銀時張了張口。
……要問嗎?問他是不是那個追星宅男、看起來平平無奇眼鏡才是本體的新八嗎?
不要以為現在看起來比阿銀年紀大就可以隨隨便便擺前輩的譜了!!以為換個成熟帥氣到超出銀他他媽畫風的臉、壓低嗓音裝帥的聲音就可以擺脫每次人氣排行萬年老八的名次了嗎?!!
可是呢,明明一肚子的槽點想吐,為什么突然就張不開嘴了——
而且,頭頂明明沒有下雨,銀時卻感到手里的傘不知為什么在顫抖,壓得他害得他險些沒有握緊傘柄,半張臉隱藏在傘遮蔽下來的陰影中。
還是灰原主動打了招呼:“輔助監督先生,早上好!我們三人是這次派去執行任務的一年級新生,請多多指教!”
新八的視野局限在車窗附近,因此視線上并沒有注意到視野盲區位置上舉動有些異常的銀時。
加上咒術師或多或少都有點那么點怪異,志村新八更加沒有向這位打著傘的家伙浪費過多的精力。
他眼鏡后的視線落在灰原身上,黑色的眼珠漆黑,下眼瞼上有些淺淡不易察覺的黑眼圈,聲嗓冷淡但好在并沒有完全拒人于千里之外:“早。上車吧,我是志村新八,這次任務的輔助監督。到目的地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期間由我為你們具體說明這次的任務。”
啊!!真的是新八啊!!不僅長相一樣,名字姓氏也一模一樣!好嚴肅好正經的新吧唧!不去正經的運動熱血番真的屈才啊!!不不等等,難道你是被這平行世界里現實的生活完全打倒,被徹底同化了嗎?銀時心里簡直像是調料瓶打翻五味雜陳的。
“好的,麻煩您了!”灰原打開了后車門,讓七海先坐了進去,他則選擇坐在中間。
留意到銀時有些不同尋常的安靜,灰原沒踏上車子,而是回頭問了句:“快上車了,坂田銀t…同學?”
“啊啊啊啊啊啊!!來了來了!”銀時打斷他,噪音遮掩著自己的名字,隨后一股腦一起擠進了車子后座。
唉?為什么要打斷灰原叫自己的名字呢?!銀時的內心焦灼炸毛。
一看就知道,新八絕對是這邊早已經業務成熟穩重的內部人員了啊!說不定肯定早就知道他們這些學生名單信息什么的了!!這行為完全是掩耳盜鈴!
七海被兩個突然創進來的兩人擠到了最邊緣,貼在了另一邊的車門上玻璃上,眉心皺起。
被銀時這一個大動作推進來的灰原轉過頭朝輔助監督道了一聲“抱歉”,伸手把銀時和自己一起扶起來,“是早上的插曲留下的后遺癥嗎?”
銀時的傘被灰原一起收起放在他身旁,銀時抱著收攏起來的傘身,夾著嗓音,自我懷疑地下意識回答:“闊、闊能趴。”
七海:呃……?
灰原:“嗓子不舒服嗎?坂田同學?”
后視鏡里的新八瞥了一眼銀時,只是蜻蜓點水的掠過。他面露疑問,隨后像是沒有發現什么端倪一般發動了車子。
而銀時此刻正在神游開外。
他心底隱隱升起一個悲涼的猜想……新八完全就是一副完全不認識“阿銀”的樣子啊,難道是不記得阿銀我了……?不不不不不不不!!!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或許,只是或許啦,或許這位輔助監督只是長相一樣、聲音相似的同位體新吧唧吧,不是有些搞聯動的游戲、小說、漫畫什么的嘛,假設出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異世界另一個他/她什么的!
嗯。是這樣的。一定是這樣的。哈哈哈哈哈哈。銀時成功說服自己,尷尬地在心里笑著,并為自己的聰明才智點了個贊。
新八發動了車子,很快駛出了咒術高專。
“有關的調查報告你們應該已經拿到手了,”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的輔助監督新八很快進入了工作狀態。
“拿到了,已經大概了解,上面有說是大學里廢棄實驗大樓的咒靈事件,”灰原坐在三人中間,態度相比左邊話少的七海和右邊不知道在心里想著什么表情怪異的銀時積極許多。
“這里還有份文件給你們……作為本次袚除咒靈任務的執行者,你們有權知情那里盡可能多的情況,”新八一手放在方向盤,另一只手拿起前座上放著的文件遞給后邊。
“這是……?”灰原接過來。
幾張白紙上似乎是尸檢報告的一部分和死者身份信息關系等,最上面的回形針卡著半張裁剪下來的尸檢結論。
“……找到了死者的殘肢,與死者進行dna匹配,發現小腿和手臂殘肢屬于二人。
判斷為非咒靈攻擊造成的直接死亡……”
灰原思索片刻問:“意思是說,他們不是被咒靈殺死的?”
輔助監督新八點了點頭,“不錯,在發現這次事件有是刑事案件的可能性后,我們已經告知并移交給了有關方去處理了。”
七海靠在后座椅背上,混血的個頭高大到讓整個后座略顯局促:“這已經不在咒術師的任務范疇內了吧?”
“不是這樣的。死亡事件被排除咒靈行為后,任務只是變得更輕松了些,”新八手心虎口上的繭摩挲在方向盤上,“這次任務委托方是y**學校方,準備將這棟詛咒盤踞的建筑拆除,合同在最下面。”
“拆除前校方希望將建筑中的咒靈祓除完全,這也是此行你們的任務,清除建筑內三級、四級咒靈,”新八平穩地駕駛著車子,語氣平淡,仿佛早已經習慣了一樣機械地介紹著,“夜蛾把這個相對輕松的任務交給你們,對你們來說也是一次鍛煉的機會。”
雖然聽起來任務確實輕松了不少,但三人還是沉浸在一種憂郁中。鍛煉是這個意思嗎?咒術師要面對的是血淋淋的殘酷戰斗的意思嗎?
銀時抱著傘,靠在灰原身旁,瀏覽著那些可怖的文字記錄。
死亡、尸體、殘肢,對那些過習慣了安穩日子的普通人而言這些似乎遙不可及觸目驚心,但銀時卻仿佛能從那些字眼中嗅到血腥的氣息,呼救嘶吼,帶著溫度的血飛濺在臉頰上的觸感——
此后,車內安靜了大約20分鐘。
前往y大學老舊校區的很順利,因為到這個區域的車輛出奇的少,他們甚至提前抵達了目的地。
輔助監督新八先開了口,“按照合同上的要求,因為過兩天是y大的校園祭,他們希望我們盡可能低調進行除靈行動。因此行事必須低調。
啊,前面就是y大學舊校區,我去辦理入校手續,你們三人就先在車上等。”
輔助監督下車走開,灰原悄聲附耳在銀時邊:“坂田同學你認識志村先生嗎?”
啊啊啊!志村先生什么的太讓人起雞皮疙瘩了!銀時拿食指堵住了耳朵,生怕被這個稱呼污染了自己耳朵。因為完全是戴著3d眼鏡來體驗親友們同人文的惡心感啊!
話說普通平凡的新八都有了同位體,那那群妄想奪走主角名號的混蛋們難道也來到了這個世界……?!不敢想象會是怎樣大亂斗啊——
“不,他不認識我啦,”銀時搖下車窗,探出一顆毛茸茸的腦袋,做嘔吐狀地透了口氣。
那身從藍色劍道服換成了黑色西裝的背影,挺直的脊背,正在跟門衛處的人說著什么。
灰原上前幫他拍了拍背,關心道,“怎么了?暈車了嗎?坂田同學?”
“咒靈,”七海冷冷的聲音,冷不丁道。
熟悉的令人煩躁不安的氣息轉瞬即逝。
幾乎是同一時刻,灰原警覺起來,得出一個相同的結論:“感覺是很不好對付的那種。”
銀時的鼻尖動了動,表情嚴肅:“校園祭的小攤可以吃到爽”。”
七海和灰原:……
什么跟什么啊?!
新八已經辦好了手續,回到了車上看到的就是這樣嚴峻表情的三人。
新八:嗯?怎么?突然都一臉無語的表情?只是登記下信息,也沒花太長時間吧?
車子開進了老舊校區的校園內,路上行人更加稀少,左拐右轉開進了一條偏僻的石磚路上。
在茂密的樹林之間赫然出現了一高大的建筑群,三四棟建筑彼此連接,現在正是陽光明媚的時間段,這里卻陰森密布,隱沒在一片植被的陰影漆黑中。
其中一棟的五樓還能看到當年爆炸時的痕跡,烏黑燃燒的痕跡一直蔓延到六樓頂樓。
建筑玻璃破碎,走廊墻縫里長滿雜草,破敗不堪,風呼嘯而過時能聽到鬼哭狼嚎的可怕聲響。
幾人下了車,在這棟寫滿了「不詳」「詛咒」「惡靈」的建筑前站立。
已經風化的警戒線纏繞在門前,大門入口上的封條劇烈飄動。一陣風聲恍若“償我命來”的伽椰子,撲面而來一股邪靈的壓迫,吹動四人腳下落葉紛飛。
“我突然想來冰箱里還有塊草莓巧克力蛋糕沒吃,今天就要過了賞味期限了,”銀時打著傘,同手同腳地轉身往回走去。
“那種事情沒必要特地趕回去,”輔助監督新八一手拿著文件,一手拉住了銀時腦袋后的三股辮。
“啊啊啊!好痛!”銀時捂住腦袋,掙扎不得被拉回了原地。陌生的新吧唧你絕對是在公報私仇吧?是吧是吧?!
新八托了下眼鏡,“根據校方的安排,他們已經遣散了附近人員。接下來我會在建筑外圍落下「帳」,協助你們祓除咒靈。”
七海單肩背著黑色盒子,有些長的金發被詭風吹起:“是。”
灰原握緊拳頭,活動著關節,自信滿滿:“是。”
被七海灰原拉著前進的銀時:“不是,我不想進這種危樓里啊!”
新八默念道: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
.
于此同時,在廢棄實驗大樓北側地下停車場入口。
三個身影拉下警戒線,鉆進了實驗大樓內。
一個有些懦弱的男生,面容憂郁,一路上一直在重復著諸如:“校方今天上午有通告近兩天不能靠近這棟建筑吧?”
“萬一被發現了就不好了。”
“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
另有一個男學生拍了下他的肩膀,“沒聽到嗎?是櫻醬珍貴的手鏈被丟在這里了。
真是的,又不是晚上過來找的,就算有鬼魂妖怪什么的又不會傻到在中午就現身?怕什么怕啊?”
一個是畏畏縮縮的女學生,她拿著手電走在最前面,“那個手鏈是我過世的母親留給我的,昨晚被那些人惡作劇丟進了這里五樓的窗戶上。”
她合手請求,“等找到了我們馬上離開,我會請兩位吃飯作為謝禮的。”
「……污濁殘穢,盡數祓除」
走到一樓的三人感受到一陣風吹過門窗,怯懦的男生:“你們……有聽到什么聲音嗎?”
“你要是再廢話就滾回去好了!”
女生四處看了看:“我好像也聽到了,好像是……什么人念著咒語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