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調理?張桂芝低頭就要去找掃把,這小兔崽子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大毛尖叫著躲開,原來他都是躲他爸后面,但這回他機靈地往簡雙這邊跑,張桂芝一時竟沒辦法。
萬一打孩子的時候掃到妯娌,她婆非得吃了她。
簡雙見大毛這么好奇,拿筷子點了點瓦罐:“來,嘗嘗看。”
張桂芝也不攔著了,就冷笑。
大毛二毛都湊過來,簡雙也耐心,一人給了一根筷子。
幾秒后,二毛先哭了,大毛本來還忍著,也被感染得哭了。
張桂芝幸災樂禍的大笑:“小兔崽子,知道不是什么都能吃了吧,就該讓你們記住這教訓。”
好久大毛抽抽噎噎的才止住,覺得太丟臉了,竟然被藥給苦哭了。
想到小嬸嬸面不改色的喝了一大碗,對她豎起大拇指:“你太厲害了!”
簡雙教育道:“所以要好好保護身體,哪里不舒服要及時跟大人說,否則就要跟小嬸嬸一樣,喝好苦好苦的藥。”
“我記住了。”兩人同時點頭。
這教訓也太深刻,至少接下來一兩個月,他們都不會忘記了。
喬明遠看著她溫柔的表情,忽然覺得養個小崽子也不錯,他和簡雙的孩子應該沒那么討嫌。
這邊一家人其樂融融,另一邊,隔壁錢家的氣氛就沒那么和諧了。
李杏花死命揪著姜小妮的耳朵:“不是讓你去找簡雙嗎?你找孫來娣干嘛?那就是個憨的,現在好了,我今個出門遛彎,聽到孫家老太、王家婆媳都在說你挺著個肚子要算計人。”
本來覺得她能想到城里知青好欺負,這個蠢豬般的兒媳可算開竅了,沒想到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姜小妮疼得耳朵都要斷了,卻不敢反抗,委屈道:“我找不著簡雙,想著她和孫來娣走得近一些,向她打聽打聽。”
畢竟因為李杏花和趙蘭花的矛盾,她基本不跟隔壁來往,也沒發現簡雙早早就上山了。
沒想到孫來娣反應那么大,姜小妮忽然驚恐:“娘,會不會喬家已經知道這事了?”
“有可能,最近幾天你低調點,在家多養養,叫招娣給你打個蛋湯。”李杏花覺得肚子大點一來能降低村里人的懷疑,二來碰瓷也更有說服力,畢竟他們可是很期待她能生下來的。
姜小妮卻沒想到這些,一臉感動的看著她婆婆:“娘,你對我太好了,我哪配吃雞蛋?都給耀祖吃吧。”
錢耀祖是李杏花唯一的兒子,姜小妮的丈夫。
李杏花懶得跟她解釋,兇巴巴道:“讓你吃你就吃。”
她還能虧了自己兒子?
蛋可是好東西,李杏花每天早上煮一碗蛋羹跟兒子分著吃,這么多年下來都習慣了,也就是姜小妮懷孕快生了才有這待遇。
當然,生下來發現是賠錢貨,立馬就沒了。
姜小妮只覺得她婆這是刀子嘴豆腐心,原想著男人雖好,卻遇上了個惡婆婆,現在看來完全是誤會,都怪自己沒用,生了一連串賠錢貨,所以啊,她一定要成功碰瓷簡雙,拿到錢養好身體,給錢家生一個兒子傳宗接代。
不,一個兒子哪夠,她要生三個,把張桂芝壓下去,她也是家里的長嫂呢。
*
有孫來娣盯著,隔壁一消停,趙蘭花立馬就發現了,她并不意外:“李杏花一貫很有算計,又沉得住氣。”所以趙蘭花格外期待她跟那個沒醫德的大夫狗咬狗。
叮囑兩個兒媳這幾天陸續把姜小妮去縣城醫院測出肚里孩子是女娃,所以才要打掉訛人的理由放出去,想了想,又叫上老二,讓他跟平時玩的好的聊天,說城里人多么有錢。
喬明勝一拍胸膛:“娘,你放心,這事我肯定給你辦好。”
城里人有錢他以前知道,但沒太多實感,吹都不好吹,這不是剛見過了簡雙她奶還有她弟嘛,晚上他跟媳婦好生盤算了一下簡雙得多有錢,他們又能借到多少。
對于媳婦給簡雙洗衣服的事,丁點都不反對了。
如果老三在家,他肯定也會湊上去幫忙。
趙蘭花不怎么信他,但數一遍家里人,老頭子肯定干不了這事,老大這人老實勤快,只知道埋頭干活,反倒是老二,性格大大咧咧,交的朋友多。
她又叮囑一句:“你記得吹牛的時候逮著隔壁錢耀祖在。”
“知道了。”
家里這些事不用簡雙管,她也插不上手,畢竟她才來前進大隊半年多,地方摸熟了,人還沒摸熟,誰跟誰親近、誰跟誰有嫌隙都不知道,趙蘭花也不指望她。
這日下午,簡雙沒上山,在家把她奶給的東西盤點了一下。
奶粉已經開了一罐,每天早上一杯,其他糖果點心拿出來分一下類,能放的后面再吃,還有一看就是百貨商店買的新衣服,可能是考慮到快冬天了,是非常厚實的棉襖。
簡雙把它疊好,放進箱子里。
然后是一沓票據,簡雙翻了翻,將有效期比較近的都拿出來。
有糖票,有工業票……還有一個暖水瓶的票,簡雙目露欣喜,最近天越發冷了,早上燒一壺熱水很快就涼,她可不敢喝涼水。
本來還惦記著能不能打卡一個保溫杯,暖水瓶也不錯,是這年頭的稀罕物呢。
喬家就一個,放在她婆的房間,跟寶貝似的,據說是大姑子送的。
決定了,明天就去公社。
畢竟打卡的肉也必須拿出來了,這虧得降溫了,再加上偷偷搞了點鹽胡亂抹上,不然換前段時間,她再心疼也只能把肉給丟了。
最后簡雙深吸口氣,拿出了在武寧縣人民銀行打卡到的一百塊錢,足足十張大團結。
仔細一打量,對游戲違法犯罪的懷疑淡了一些,這些錢并不是她所想的嶄新的剛印出來的大鈔,而是比較舊的,一看就使用過,還有一些油點子。
那種感覺很微妙,也可以說是游戲復制了人家用過的錢,但復制的舊錢,觀察它的細節,摸的手感終究是不一樣的。
當然,也可能是游戲做舊水準太強,根本沒有破綻。
現在簡雙手里捏著她奶給的兩百嫁妝,那種存款用光的迫切感少了不少,就決定暫時不用,拿它當大額存單存起來,等日后……或許就用不上了,或許拿來收藏?
說到收藏,簡雙想起了郵票。
好像是聽同事提過一嘴,有一套發行很少的郵票很值錢,簡雙不記得是哪個了,但決定以后多去郵局逛逛,打卡與購買雙管齊下。
其實單純集郵也很快樂,她以前去各地旅游,會拍不少照片,做成明信片的樣子,留作紀念。
簡雙忽然覺得自己很幸運,哪怕沒有白給游戲,這前世的記憶也是一個很大的金手指。
她也沒想過要奮斗成首富,就吃喝不愁、有車有房、想買東西不用看標價就夠了。
第二日,簡雙果然去了公社。
公社不如武寧縣,只在供銷社,郵局和制衣廠觸發了打卡,制衣廠是縣里紡織廠的分產,簡雙很期待的運輸隊沒有。
拿到了一包鹽,一版郵票和五尺的布。
這布料就沒有紡織廠的好看,是灰色的,很老氣,簡雙決定送給趙蘭花當做孝敬。
沒辦法,太鮮亮的話,她婆肯定不會答應。
這年頭審美就是鮮亮的布料都是給大姑娘年輕小伙穿的,上了年紀的人穿會被笑話不知羞。
簡雙騎著喬明遠的自行車,載著一大包東西,渾身都是勁兒。
回到家,趙蘭花驚得眼睛都瞪圓了:“簡雙,你奶又給你寄東西了?”
“沒呢,我自己去買的。”簡雙算了算時間,“我奶他們明天才能到家。”
“你自己買?”
簡雙故意露出驕傲的表情:“我奶知道我結婚了,給我補了不少嫁妝,除了錢還給了票,我看有些票快過期了,就干脆買了。娘,你來給我搭把手。”
“啊??”趙蘭花遲疑著走了過來。
簡雙從自行車后座解下大包裹,拿出最上面的咸肉:“這是我偷偷用工業票跟人換的,足足三斤,這馬上要貓冬了,不吃點好的扛不住,娘,你看著做吧。”
趙蘭花:“……”
又吃肉?
她的臉憋得通紅,這兩日簡雙上山抓了只兔子,她還想著把這兔子存到過年,沒想到簡雙見吃不到肉竟然跑出去買了。
“哪能讓你花這錢?”
簡雙當然不會說這是自己應該的,她笑著道:“這不是湊巧撞上人大娘兩兒子鬧分家,要買一口鐵鍋,若不是我機靈,就要被別人給換走了。對了,還有這布料,本來是大娘打算自己穿的,我也一起換了過來。”
趙蘭花神色僵住,分家?
簡雙沒想太多,直接把肉和灰布塞她手里,又說:“娘,我奶還叮囑我買一個縫紉機當嫁妝,我琢磨著跟人換張票。”
這玩意才真正叫簡雙頭疼,她今天左看右看,頭疼怎么把它綁后座上,這事又不能讓其他人幫忙,正發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