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幾天的合作,他多多少少也了解了一點櫻蕪的習慣和性格,平日在學校里看著溫柔有禮,私下里卻是冷冷清清的。
現在想來,就連兩個人第二次見面時她的笑臉相迎,現在看來也不過是她的一種“笑里藏刀”吧。
和生零介審問完了雨女,按照老規矩將她縮小后收進了瓶子里,擰眉思索了一會。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感覺與這樣的她相處,他在學校看到在同學面前溫柔笑著的她時差點都要控制不住精神分裂了,單純就是因為反差太大了。
偽裝也好,面具也好,這個清冷的她也算是一種真性情了吧。起碼,是她真實的性格。
和生零介只能如是安慰自己到。
既然只是在立海呆一段時間而已,那么她會偽裝一下也不足為奇。
只是他確實不是很明白,為什么十四年來,君明家都一直把這個準繼承人藏得那么深,她不僅沒有出席過任何一場宴會,甚至不曾在除了君明家以外的人面前公然出現過。
要不是這一次的事情……
和生零介平靜地往瓶子上貼了一張封印符,周圍的雨在觸及他身上用靈氣撐開的一層護罩之后都無聲無息地滑落。半晌,他將瓶子收好,看著櫻蕪剛剛離去的方向,眸中神色幽深。
要不是這一次的事情,他還真的無緣得見這位神秘無比的君明家準繼承人呢。
他就這么站在雨中思索了一會,平靜地打開傘,收起身上的靈氣護罩,仿若一個正常無比的普通人一樣,急匆匆地走進漫天雨幕之中,直奔目的地而去。
目的地——禁妖塔。
……
“日安,小澤桑!睓咽徴谧簧夏托牡卣砉P記,看到小澤涼子心情頗好地在座位坐下,笑著和她打了一個招呼。
“日安日安!君明君明,我和你說,地區預賽,立海贏了喲!”小澤涼子一臉興奮地對櫻蕪說道。
被她的興奮感染,櫻蕪配合著點了點頭,笑道:“嗨嗨,其實我知道了哦。”
一直跟著他們比賽的進度在看比賽,能不知道才怪呢。
“君明是聽到一路上大家的討論了嗎?”小澤問道。
“是啊,”櫻蕪隱去了自己一直有去看網球部比賽的事情,放下了手中的筆,故作嘆息道,“一路走過來,大家都在討論,想聽不到也難啊。”
“嘻嘻,這說明大家都很為這件事情高興啊!毙蓻鲎游嬷,笑得很是開心,“而且網球部一向都是立海的門面社團,網球部贏了也是立海的一大榮譽啊!”
“嗨嗨!睓咽彑o奈地看著面前說著說著就陷入‘這是網球部的榮譽也是立海的榮譽我為立海感到無比驕傲自豪與有榮焉’的狀態之中的小澤涼子,笑容中帶了點寵溺。
可真是很少見到這么單純的姑娘啊。
不過說起來,就地區預賽的那些學校,確實沒有一個是立海的對手的樣子啊。
櫻蕪想著這件事情,也不知道田中里美的愿望什么時候才能夠有個著落,心里略有些擔憂。
時間太久的話,也不知道田中里美的魂魄還能夠存在多久,她的靈力也只能延緩她消散的速度,卻不能阻止她的消散。
雖然心里擔憂,但她只是自然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面上笑意不變。
第二節下課的時候,英語課代表上衫依叫住自己的前桌櫻蕪,說道:“君明?梢詭臀乙黄鸢堰@些練習冊搬到辦公室那里嗎?”
上衫依看著自己面前高高的一摞練習冊,顯然很是苦惱的樣子,可是她要好的幾個朋友要么是去廁所了,要么就是恰好跑去問老師問題了,她也只能求助于她的前桌了。
櫻蕪聽到這話,微微一愣,但是她隨即就點了點頭:“好啊!
將英語練習冊送到辦公室的時候,英語老師正好不在。
于是上衫依從英語老師的辦公桌上撕下一張便利貼,又從筆筒里拿出一根筆,唰唰唰就寫下了好幾個沒有交作業的人的名字,動作熟練無比,顯然不是第一次這么做了。
“好了,君明桑,我們走吧。”上衫依將已經寫好的便利貼貼在最上面的一本練習冊上,轉過頭對一旁等著的櫻蕪說道。
于是兩人就這么走出了辦公室。
“君明?雌饋頉]有因為我剛才的舉動感到驚訝?”櫻蕪沒有驚訝,上衫依反倒因為她沒有驚訝而感到了詫異。
與此同時,另一個剛走出辦公室的二年級女生聽到“君明”這個姓氏,猛地頓住了腳步,驚異地看向櫻蕪她們的方向。
櫻蕪剛要回答,異于常人的敏銳洞察力就讓她感覺到了身后的視線,她笑了笑,不動聲色地回問道:“是老師讓你這么做的吧?”
“確實是,每次我來的時候,要是老師在的話,我就會直接把沒交作業的名單報給她,要是不在……”上衫依聳了聳肩,“就是你剛剛看到的樣子咯!
“不過啊……”上衫依說到這里,拖長了尾音,頗感覺有些驚奇,“我的朋友上次陪我來交作業的時候,看到我這波操作,她可是驚得不得了呢,還是我給她解釋了她才明白,君明桑你真的是個例外。”
上衫依由衷地感慨著。
櫻蕪只是淡笑不語,但她敏銳地察覺到,剛才上衫依說到“君明”的時候,身后的視線似乎更加強烈了。
她平靜地跟著上衫依走上樓梯,卻在上樓梯的拐角處,裝作不經意地瞥了一眼視線的主人,就看到一個粉色頭發的二年級女生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眸中錯愕震撼之色幾乎毫無掩飾。
櫻蕪托了托眼鏡的鏡框,眉心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那是一個陰陽師。
比她能力低的陰陽師,哪怕在她面前用了收斂的術法,也因為此刻的震驚而無法分心維持身上的法術,被她一眼察覺。
僅僅是因為情緒的波動就無法維持身上的術法,這個陰陽師的靈力修煉還不到位啊。
不過,那個女生……
櫻蕪剛剛幾乎是直面那女生眼中的震驚神色,按理說,作為一個陰陽師,哪怕并非大家族出身,只是散修或者小家族的陰陽師,也不應該僅僅因為“君明”這個姓氏就會有這么強烈的反應吧。
這個女生,有點異樣啊。
櫻蕪將自己之前來立海之前看到的和生家所有在立海就讀的人的照片逐步過了一遍,卻發現這個女生并不是和生家的人。
不過因為第一次見到和生零介的時候沒能及時認出的緣故,櫻蕪又把名單在自己的腦海里過了一遍,確定了這個女生確實不是和生家的人。
不是和生家的人啊,那就更不可能認識她了。
思及此,櫻蕪鏡片下那雙琉璃紫的眸子不由得深邃了幾分。
她微微一眨眼,又恢復了正常的神色,若無其事地跟著上衫依繼續往上走。
而這邊,自從聽到“君明”這個姓氏之后就錯愕得幾乎無法思考的宮野希晴目不轉睛地盯著櫻蕪她們遠去的背影。
直到她徹底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之中,她才仿佛恢復了正常行動能力一般,脫力般地微微俯下身子,雙手撐在膝蓋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半低著的臉上滿是驚魂未定的感覺。
君明不是一個大姓,能在這個地方姓君明的能夠有幾個人,可是她只要一想到那個可能,就忍不住面色發白。
可明明,她都已經到神奈川了,按理說,那個人……
等等,想到這里,粉發女生幾乎失焦的瞳孔重新恢復了正常,又猛地縮緊,她忽然想起,剛剛那個被叫做“君明桑”的女生有著一頭墨黑色的頭發!
想起這件事情,她整個人都松了一口氣。
墨黑色……還好,不是紫色,自然也就不會是那個人。
粉發女生的神色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她剛才停頓的時間很短,別人也沒有注意到她剛才的異樣。
她只要一想到剛剛那個女生不是那個人,心情很快就恢復了正常,甚至為自己剛剛僅僅因為一個“君明”的姓氏就如此失態而感到懊悔。
她就說,那個人怎么可能在這個時間點就出現在神奈川呢。
也是她真的太多想了,不然也不至于剛剛連收斂靈力的術法都忘了維持。
不過剛剛那么短的時間,應該不會有陰陽師路過吧。
那個叫做“君明”的女生她剛才也看了,她的身上沒有靈力波動,不會是一個陰陽師。
和生家的人在立海里都不會遮掩身上的靈力,而同輩人中,如今有那個實力能夠施展她都無法看破的屏蔽術,除了土御門兼由和那個人,也沒有別人了。
實力比她低的她能夠一眼看穿,實力和她差不多或者稍微高一些的譬如和生零介之類的,她也能夠察覺到一些靈力波動,畢竟她的陰陽術在這方面是有優勢的。
想完這一切,粉發女生又恢復了輕松的狀態,轉身走回自己的班級。
放學還有網球部的訓練呢,轉學過來這么久了,她都還沒有機會去看看,要知道這可是她之前一直心心念念的愿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