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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之前常有人說,賈母對林黛玉是愛在嘴里,對賈寶玉是疼在心上,不然為什么讓林黛玉一直住在她的碧紗櫥內,沒有個自己的院子。

    其實不然。

    薛寶釵一路走到了碧紗櫥,可以很清楚的看見,這里離老太太最近,老太太最關注著,下人們處處都很用心,紗窗起了線立刻就有人換了,擺件也照著老太太的標準擺,處處不敢敷衍。

    林黛玉怎么說也只是個小孩子,想要客居別人家中得到妥善照顧,跟著長輩住才是正常的。

    而且據薛寶釵所聽說的,這碧紗櫥最初住的人是賈府的大姑娘賈元春,后來賈元春入宮,賈寶玉又才住了進來,因著賈寶玉入學,便叫三春姐妹一并住了進來,一起聽學,做個伴。

    所以后來林黛玉進了賈府,賈母也直接叫林黛玉住進了碧紗櫥,這不是什么不看重不疼愛,正是重視疼愛,才會如此安排。

    不管賈家內里到底如何,至少在敗落之前,賈母是出自史侯府的嫡女,后又嫁進賈府稱為超品國公夫人,能擁有一位超品國公夫人的教導,對于林黛玉這樣失去了母親的孤女來說,是十分有助益的。

    孤女不好說親,這是世人眼中的普遍認知,其他普通官宦人家的女兒若是喪母又無親近女性長輩,想方設法也要攀上什么遠親去求教導,這樣的教導甚至只是接過去住在府中小院子里,用不用心也只能自己努力,可賈母對林黛玉卻絕不是如此。

    所以要說賈母對林黛玉的疼愛是摻了假的,那就真的是胡說了。

    還有說因為后面王夫人的默認,賈家府中傳出金玉良緣的傳聞,讓賈母將林黛玉推出來與薛寶釵打擂臺的說法,更是無稽之談。

    薛寶釵尚且有母親,只是喪父,可家里的頂梁柱和繼承了紫薇舍人薛公資源的繼承人沒了,她的婚事尚且艱難起來。

    若是薛父并未早早去世,說不定薛寶釵即便以皇商之女的身份也能攀個好親事,能讓王家以嫡次女下嫁聯姻的薛公,除了紫薇舍人的身份和太上皇身邊紅人的地位,手中必定還有別的資本,不然王家怎么舍得下這等血本,讓嫡次女嫁給他毫無地位的兒子。

    因為薛父會是紫薇舍人薛公手上資本的繼承人,即便他只是個皇商身份,也讓王家舍得下嫁女兒。

    只是薛父早逝,薛蟠年紀尚小,不知內情,他年紀太小,薛父也不可能將那些東西交給他,若是把握不住,那是禍不是福。

    可即便如此,薛姨媽也早早的為薛寶釵打算,莫說王夫人是不喜歡林黛玉才選擇的薛寶釵,這也是經不起推敲的。

    薛姨媽一定是早先就和王夫人達成了默契的,賈寶玉再怎么說,也是出自國公府的后輩,他的婚事選擇范圍怎么說也不會只有薛寶釵和林黛玉這兩人。

    若不是薛姨媽使了大力,王夫人也有別的考量,兩人在某種程度上達成了默契,薛姨媽不會這么使勁的,這傳出金玉良緣的事,絕不會是薛寶釵自己拿的主意。

    原著中,賈寶玉有一回去梨香院探望寶釵時,見到了薛寶釵的金鎖和上面的字,說“姐姐這八個字倒真與我是一對”。隨后薛寶釵的丫鬟鶯兒便說“這是個癩頭和尚送的,必須鏨在金器上。”

    按她的理解,應當是這字才是癩頭和尚送的,并且說要鏨在金器上,因此薛家才打造了這樣的一把金鎖。

    可后來又提到,薛姨媽對王夫人說“金鎖是個和尚給的,等日后有玉的方可結為婚姻”。

    這顯然前后矛盾了,是為了引出金玉配,又表明不是自家的算計,那是早就有的緣分,因而薛姨媽才說了這樣的話。

    由此可見,這金玉良緣之事,是薛姨媽傳出的主意,而王夫人也沒反對,不然薛姨媽不會直接這樣做,畢竟傳言流傳出去,也不過只是傳言而已,王夫人不打算替賈寶玉娶薛寶釵,便不會默認這樣的傳言,不然薛姨媽是瘋了才會這么做,損害的那都是薛寶釵的名聲,若是事不成,薛寶釵哪里還有什么出路,要不是心性堅定,尋死的可能都有。

    名聲如此重要,賈母又怎么會不知道。

    男女七歲不同席,而林黛玉和賈寶玉一處住著,早已過了不同席的年紀,可賈母卻沒有提出讓林黛玉和賈寶玉其中一人搬走,三春姐妹尚且還能說與賈寶玉同姓,自是因為兄弟姐妹的緣故,所以不避諱也說得過去,可林黛玉是不同姓的。

    另有一事,薛寶釵自和薛姨媽住進了賈府,賈母便以賈寶玉學業暫停,三春姐妹暫時不能更著一起就學的緣由,讓她們搬到了王夫人處,說她年紀大了沒有精力監管這么多后輩,讓王夫人照看,只留下了林黛玉和賈寶玉還在碧紗櫥住著。

    薛寶釵以為,賈母的心思其實早已昭然若揭。

    她從來都不是一個糊涂的人,比起王夫人對薛寶釵起心思,賈母甚至更早就有了叫林黛玉許配給賈寶玉的想法。

    她不是不疼愛林黛玉,而是對于這個自己唯一女兒的唯一血脈,她想了萬全的安排,林家已經無人的情況下,林黛玉的靠山只有賈母還一心想著她。

    賈敏的兩位兄長,賈赦和賈政都不是那等心思細膩的,若要依靠他們,在賈母死后,還為林黛玉操心,那是異想天開,他們最多將這事交給夫人們操心。

    賈赦有多靠不住,從他后期將迎春嫁給孫紹祖那樣的禽獸便知道了,先不提是不是“賣女抵債”,可當時連賈政都在反對,他卻依舊我行我素。而邢夫人是個繼室,能對賈敏這個小姑子和她的女兒有多少面子情?她連沒了母親的迎春都不做好嫡母的職責,何論讓她費心照看林黛玉?王夫人更是不可能了。

    若是沒有長輩撐腰,林黛玉就是一個孤女帶著巨額的家財嫁給別人,豈不危險?

    賈母是思慮了許多,才有了這個決定,兩人兩小無猜,自幼培養起來的感情,讓林黛玉嫁給賈寶玉,才能過得好日子。

    若是賈府后期沒有敗落,林黛玉的結局也不會如此凄慘。

    伴隨著賈寶玉的一聲“寶姐姐來了”,林黛玉和三春姐妹們都高興的迎了出來。

    薛寶釵年紀比他們大些,心理年齡自然也更大了,看這群人就像看一群小孩子一樣,平日里不由自主的會照顧幾分,她們自然感覺得到,覺得這位寶姐姐人好性子也好,大家相處都十分愉快。

    探春先行問道:“寶姐姐這又是給我們帶什么好東西來了?”

    因為薛寶釵總是十分照顧她們,有了什么好東西第一時間就給姐妹們分享了,所以探春才有這么一說。

    薛寶釵笑了笑道:“家中的鋪子里進了些齊州的絨花簪子,我瞧著頗有些精致可愛,正適合妹妹們戴,這便拿來了,就在這兒選選吧。”

    薛寶釵將匣子放在了桌上,見桌上還放著棋子和棋盤,問道:“是我打擾你們下棋了?怎么這棋盤都亂了?”

    薛寶釵也會下棋,一眼瞧著,這棋盤亂糟糟的,不像是正經下棋的樣子。

    賈寶玉在一旁的匣子里攪了攪,聳了聳肩道:“得了,今兒個又沒有我的份,寶姐姐怎么總是偏心,女兒家都是寶,而我是根草。”

    “那棋盤子方才探春妹妹使賴,這才亂了的。”

    探春撅起嘴:“我哪里使賴了,二哥哥自己沒仔細聽這規則,就知道渾賴我,也叫寶姐姐來評評理。”

    林黛玉笑道:“寶姐姐不是說,妹妹們都是對的,這理可怎么評?還不如讓寶姐姐想想,寶玉瞧著我們總得寶姐姐的東西,可眼紅了,寶姐姐可有準備給寶玉的?”

    薛寶釵平日里總想著這些姐妹們,自然送東西十分頻繁,但這么頻繁的送賈寶玉卻是不合適的,不過偶爾也借著薛蟠的名義一碗水端平,也送些小玩意到賈寶玉院子里。

    聽了林黛玉這話也不尷尬,只笑道:“就你促狹,寶玉哪里就眼紅了。”

    第25章

    不過也真沒把賈寶玉就晾在那里,那可是這府里最不能忽視的人之一,薛寶釵怎么會怠慢他。

    早就猜到賈寶玉會在這邊一起玩耍了,薛寶釵叫人上前來拿了彩色線繩。

    “這是上好的蘇州彩繩,用來做宮絳是最好不過的,那些個玉呀珠子的小物件,閑來無事做這些宮絳正好。”

    宮絳是用彩色的線繩編織而成的壓衣裙的掛飾,也是一種女紅,所以幾個姐妹們都是會做的,她們本也閑來無事做些女紅。

    至于那些玉呀珠子的,也有說法。

    薛蟠接收了家中的生意,其中就有做珠寶玉石生意的,只是這珠寶本就做的富貴生意,結交的人脈也自然不同,在薛父去世薛蟠尚未長成的這些年,那管事的人早就背脊硬了,不說送上該送的賬簿沒送或者是送的敷衍,逐年分紅也少了,甚至最后干脆不送了,只說主家去世沒有人脈生意難做。

    到了薛蟠回到京中接手,只剩下一個空殼子,因著薛蟠經驗不足,先去處置了其他重要的產業,珠寶雖貴重,但在薛家的生意中占比不算多,所以走漏了風聲,那管事的提前走了門路溜了,薛蟠如今也不想太高調,又是在京中,便暫且按耐下了,不便大張旗鼓的去尋人。

    何況這鋪子被別人經營了這么多年,賬本也都是別人做的,一時半會兒還真拿捏不到別人的短處。

    所以薛蟠便將這鋪子收回,剩余的也不是什么成色上好的珠寶玉石,挑了些不錯的留下來,就叫這鋪子先關了。

    珠寶玉石這類生意不比其他,薛家的供貨商都在那老管家手中,這些東西靠的都是經年的累積,薛蟠一時半會兒不好找新的合作人選,這也是那老管家有門路溜了的緣故,財帛動人心,有錢什么事辦不到。

    而這些關掉了鋪子留下來的存貨,薛蟠干脆一股腦的都送給了薛寶釵,薛寶釵整理了好一陣子,將其中輕巧精致的小物件都挑了出來送人,不算是特別貴重的,卻又價值在那的,自然也都送了賈府的人許多。

    “這些給妹妹們玩著,寶玉的就叫身邊的人幫忙做著,到時候人人都有了,可不能再說我偏心了。”

    薛寶釵打趣了一句,賈寶玉不好意思道:“我不過隨口一說,寶姐姐哪里偏心了,寶姐姐對我們最是照顧了。”

    賈寶玉這話說的也不是客套,薛寶釵比他們的年紀都要大,他們又都還小,沒有出門交際的時候,薛寶釵本來也沒有要嫁給賈寶玉的心思,自然處處表現出姐姐的身份來照顧著她們,姐弟情什么的總比男女之情安全。

    再有薛蟠如今整個人像是煥然一新一般,踏踏實實做生意,竟然還有幾分天賦,又搭上了貴人,薛家的生意逐漸恢復,又是為了和賈府和諧相處拉進關系,這點兒拋費薛寶釵也是可勁的花。

    總歸后面遲早要搭進去的,只要一天沒能聽到圣上的聲音松這個口,懸在薛家腦袋上的刀就不算拿走了。

    探春最先嬉笑著去瞧:“你們先掰扯著寶姐姐到底偏不偏心,這好東西我可就先選了。”

    惜春眨了眨眼:“我可沒說,也讓我先選選。”

    就連迎春也難得的說了句:“寶姐姐對我們都很照顧的。”

    迎春的聲音柔柔弱弱,卻引得薛寶釵瞧了一眼,不由得心底嘆了口氣。

    平心而論,賈府教養女兒,都是一樣的照顧,老太太固然對林黛玉偏心些,可對迎春探春惜春,都是一樣的待遇。

    不提她們如今挪出了碧紗櫥,之前在碧紗櫥的時候,老太太給她們的東西,都是一式三份,一模一樣的待遇。

    迎春探春是庶女,惜春是嫡女,可她們都是在老太太這一處教養,吃穿用住皆是沒什么差別,賈寶玉進學,她們也都跟著一塊,不然怎么個個都能吟詩作對,可見老太太并沒有忽視她們的。

    可搬出了碧紗櫥,離了老太太跟前,王夫人又并不上心,這些賈府的老人們便有些倚老賣老,看碟下菜了。

    惜春是隔壁國公府的嫡女,如今的當家人是她的親哥哥,不是自家府里的姑娘,到底那些人怕鬧得太難看不好收場,也只是偶有怠慢,不敢太過。

    探春雖然是庶女,可她的生母趙姨娘還在世,且也有些受寵,更生了個兒子賈環,賈政也不是那等對后輩不管教的人,如今他膝下也就賈寶玉賈環和賈探春三個兒女,賈寶玉又對探春不錯,探春情商高,也得王夫人喜歡,自己性子又強硬,倒是沒人敢怠慢她。

    迎春卻是不同了,她沒有惜春那等讓人顧忌的背景,生母已逝,又是庶女,繼室邢夫人是個不過問這些事的主母,而賈赫更是懶得管這些事,哥哥賈璉卻是嫡子,又娶了妻,哪有功夫關注庶出的妹妹。

    總有人說,迎春那等懦弱的性格,有那樣的結局,只是她咎由自取,這話有些沒有道理。

    她自小便沒有人關注她關愛她,也沒有人能替她撐腰,她如何能養成探春一樣的性子?成長環境對一個小孩子性格的養成是巨大的,不能將她性格上的缺點當作是她應該承受一切不好結果的理所當然。

    可是薛寶釵也幫不了她,她只是個客人,便是和賈家有些親戚關系,到底還是個外人,如何能插手賈家的教養之事,也只能時不時送些東西給她,叫她能過得好些。

    這事終歸還是得迎春自己立起來,只是迎春現在沒有底氣罷了,其實老太太尚在,賈母對這些家中的姑娘們,到底還是多了些疼愛之情的,真要是鬧出來,賈母也會替迎春撐腰,只看她敢不敢了,不過薛寶釵才來賈府沒有多久,有些顧忌交淺言深的理,不好現在就對迎春說太多的話。

    薛寶釵只能時時提點一下,現在敢混鬧替迎春出頭的,也就賈寶玉了。

    于是薛寶釵道:“前些日子送的禹州的粉兔毛圍脖,迎春妹妹怎么沒戴,天氣冷了,可不能為了美卻去貪涼。”

    薛寶釵一行人到京中已是入秋,待安置好家事,薛蟠出去處理了生意,開始自己行動之時,就已經入冬了。

    薛家的生意遍布大江南北,這禹州之地多養牲畜,其中的兔毛制品頗多,本來只是賤品,比不得熊皮虎皮狐貍毛之類的。

    薛寶釵給了薛蟠新的染色方子,將有些發黃的兔毛先漂成了雪白雪白的,后又調了配色,染成了其他漂亮的顏色,煥然一新之后,這兔毛做的圍脖柔軟舒適,毛茸茸的又十分可愛,非常受小姑娘們的歡迎。

    在外賣得極好的東西,薛蟠自然也不會落下他如今的人脈,李家送了去,又給金陵老家的人送了去,宣郡王府雖還沒有小主子,也送了不少瞧著暖和可愛的護袖,倒是宣郡王妃頗為喜愛,水二爺處只送了染色技藝高超,顏色如彩虹般的兔毛褥子,圖個新奇,剩下的也給薛寶釵和賈府的人送了不少。

    因著至今也不知那位水二爺究竟是宗室的哪位爺,所以那難得的彩虹兔毛褥子送的極為低調,也不外售,薛蟠也沒有招搖的意思,賣出的兔毛制品便沒有再那般染色的,大多都只是雪白的染了些花色,所以粉色的也十分稀有,都給賈府送來了。

    這東西說貴是貴,但兔毛本也是賤物,既然是薛家自家售賣的,賈母也讓她們安心收下了,但也沒人說總偏著要薛家的東西不好聽這等話,何況這圍脖做的精致小巧,卻又十分保暖,姑娘們都十分喜愛。

    是以,如今這里,薛寶釵自己是帶著的,林黛玉自有一身賈母給的火紅的狐貍毛披風保暖,但也因著兔毛圍脖和袖套可愛,也一起戴著,毛絨絨的從披風里露了出來。

    探春和惜春,還有賈寶玉,也都多少戴著,只因這東西確實做的實用又可愛,便是覺得不夠珍貴,可為了這份可愛,大家也都忍不住要試一試。

    而薛蟠給薛寶釵的自然都是最好的那一批,這一試,都覺得十分好用,就連賈母也用上了一套,所以伺候的人也都由著主子們穿上了,偏偏今日迎春卻沒穿,到叫她顯出來了。

    聽了薛寶釵的話,賈寶玉道:“寶姐姐說的對,迎春姐姐今日穿得單薄了些,只有披風可不行,怎么不帶圍脖,外面風大,冷著呢。”

    迎春只低著頭,輕聲道:“沒關系,我不冷。”

    林黛玉不知這賈府中的事,但是察言觀色的本領卻是有的,只覺得迎春的臉色似乎不對勁,惜春年紀小,懵懵懂懂的看著,也不懂這些。

    探春倒是心思玲瓏,一把抓住迎春的手:“手都冰涼涼的,如何不冷。”

    一旁迎春的丫鬟正要上前說話,探春倒是先開口質問道:“你們是怎么伺候的,若是著涼了,老太太問起來,瞧見迎春姐姐剛搬出去住便病了,可沒你們好果子吃!”

    作者有話要說:

    為了推動劇情,后面要調整下原著事件的發生順序,提前說一下,五一出去玩嗨了沒更新,等下晚上還有一更。

    第26章

    探春倒是一開口便搬出了老太太來,迎春是姐姐,這事上賈寶玉還沒有做主的意識,聽到探春的話,才反應過來。

    賈寶玉皺了皺眉:“怎么剛搬出去,下人便這般疏忽了。”

    迎春身邊的丫鬟這才站出來說:“都是姑娘的奶嬤嬤,仗著輩分大,總是占姑娘的便宜,平日里尋摸些給姑娘備的吃的喝的也就罷了,自前些日子搬出了碧紗櫥,沒了人看著,她越發的過分了,這次就連寶姑娘送給姑娘的不少物件都給弄走了。”

    “這兔毛圍脖也是如此,非說這兔毛是賤物,配不得姑娘身份,非給拿走了,氣的姑娘無法,只得哭了一場。”

    賈寶玉氣道:“這老婆子!離了老太太跟前竟是無法無天了,連主子也敢欺負!我這就和老祖宗說去!”

    說著便要起身,迎春并不敢讓他去打擾老太太,連忙攔住他:“罷了,也不是什么貴重東西,她年紀大輩分大,我何必與她計較,倒是辜負了寶姐姐的一片心意。”

    薛寶釵搖了搖頭:“迎春妹妹,你這是說的什么話,都是我的一片心意,妹妹喜歡了用上了,那自然是好的,就是送了人,也不算辜負呀?倒是這奶嬤嬤這般無法無天的欺負你,你可得硬氣起來才是。”

    探春點了點頭附和道:“寶姐姐說的才對,她今日敢拿寶姐姐送給你的東西,明日是不是連老祖宗送給你的東西也敢拿了?仗著奶了姐兒這般張狂,非得給她教訓才是。”

    賈寶玉就要起身:“這事一定叫老祖宗給你做主,將那猖狂的老婆子給攆出去!”

    一旁的丫鬟各有心思,只有賈寶玉的身邊人聽得心急,她們作為家生子自然知道這府里大大小小以年紀輩分欺人的事情,可誰又敢多說幾句,只因府里一概都是這樣的,若是老祖宗發話要整治,她們這些丫鬟們都討不了好。

    林黛玉有一顆七竅玲瓏心,雖然不清楚賈府里的這些官司,但是瞧見丫鬟們一副又焦急又不敢插話得模樣,開口道:“如今是鳳姐姐管家,不如先將這事稟告給鳳姐姐處理?”

    這本也是應該的,如今王熙鳳管著家,迎春不過才從碧紗櫥搬出來沒幾個月,便出了這等奶嬤嬤欺負小主子的事,自然告訴王熙鳳處置是最好的,要是賈寶玉一沖動真去老太太那里先告了狀,讓老太太親自發話徹查和處理此事,又將擁有管家之權的王夫人和行使管家權利的王熙鳳至于了何處?

    探春倒想借這事也狠狠敲打一番自己身邊的人,不過林黛玉這話也沒說錯,如今管家的人是王熙鳳,她又是王太太的侄女,這事并不好越過她們向老太太稟告。

    拿這點事打擾老太太不好不說,若是老太太發了話,那可就不只是整頓迎春那一處屋子的事情了,府里的幾房都逃不過,主子們都得驚擾個遍。

    再有那受主子們寵幸看重的老嬤嬤們,若要整治奶嬤嬤仗著年紀輩分大欺負小主子的事,不小心牽扯到了她們,今日這些站在這里聽她們說要去告狀而沒有阻攔的丫鬟,有一個算一個都得被秋后算賬。

    再有,這等事,即便探春如今還沒有觸碰到管家之事都隱約知道,這府里踩高捧低以勢欺人的事再常見不過,那些輩分越大年紀越大的嬤嬤們更是沒一個簡單的,總不能將她們全都給換掉了,若是做不到,便不好得罪她們,不然別說現在在場的這些小丫鬟,怕是除了寶玉無人敢怠慢,她們姐妹幾個少不了要吃點虧了。

    探春也只好勸著些寶玉:“二哥哥消消氣,這等事鳳姐姐那樣的能干人還能處理不了嗎?也別擾著老太太了。”

    迎春惜春也勸道:“我們才搬出來了沒多久,何必叫老太太替我們操心。”

    賈寶玉只好作罷:“那就先告訴鳳姐姐,若是那老婆子還不收斂,便叫人攆她出府去!”

    這樣子的話一聽就是孩子氣話,那是國公府姐兒的奶嬤嬤,即便是犯了錯,也大多是送到莊子里,哪有攆出府去的,不過眾人安撫住了賈寶玉,倒也沒再解釋給他聽。

    薛寶釵默默不做聲,賈寶玉還是有些優點的,至少他對姐妹們還真是困難到了眼前,便想著要去幫忙。

    以現代人的人眼光來看,他自然不好的地方多的是,可以這時代的人的目光,他這樣愿意憐惜人的性子又善良的公子哥,倒也能稱得上好人了。

    林黛玉吩咐了人拿了新的兔毛圍脖和手套來,叫迎春戴上:“這都是新的,寶姐姐送了許多,我還沒來得及戴,迎春姐姐先戴上,可別著涼了。”

    探春幫著給迎春戴上了,又道:“別提那等子不開心的人了,快來一起選選這彩繩,顏色漂亮得很。”

    眾人年紀都還小,情緒來的快去得也快,不一會兒便將這事拋在了腦后,一起熱熱鬧鬧的選起來了東西。

    不過一會兒,卻有人忽然道:“史大姑娘來了。”

    薛寶釵一愣。

    其他人卻以為她是聽著陌生,不知道這史大姑娘是誰,連忙給她解釋這史大姑娘的身份。

    “這位史大姑娘也是同我們差不多年紀的,因著常來拜見老太太,偶爾也在這邊住上三兩日。”

    “如今寶姐姐也來了,我們姐妹幾個更多了,倒是玩的熱鬧許多。”

    薛寶釵笑了笑:“如此,我們是不是要去老太太那邊了?這些話,倒是可以等史姑娘留下來我們慢慢聊,也不急于這一時半會兒,要是姐妹們都相處的來,我想自然也與我相處得好的。”

    薛寶釵怔愣并不是她不知道這位史大姑娘是誰,她自然知道這位史大姑娘是史湘云,是賈母娘家的侄孫女,算起來也是賈寶玉的表妹,可是她記憶中,史湘云本不該在此時出現的。

    薛寶釵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隨即又松了開來,之前在金陵的時候她便已經想過,因為薛姨媽和薛蟠這兩人和印象中的不同,這世界似乎與她所看過的紅樓是有些細微的不同的,只是身處這環境中,總也喜歡以現有的信息去推測一切。

    史湘云的出現究竟是正常的,還是說她這個人有些不對勁,那也得等見了面才知道。

    眾人便一起去了老太太那里,史湘云正在給老太太請安。

    薛寶釵抬眼一瞧著,心道,這原來就是史湘云了,十幾歲的姑娘說不上有多美,稚氣未脫,但也能看出來是個美人胚子,和其他幾個姐妹不同的是,史湘云對著賈母笑意盈盈,看起來嬌憨可人,眉眼之間卻還有些許的英氣,看起來灑脫又靈動,充滿生機和活力,難怪賈母也十分喜愛她。

    見眾人都過來了,其余的人都是熟人,賈母便向她介紹了薛寶釵:“這是你的寶姐姐,如今正客居府中,最是溫柔大方,你在這兒住上幾日,正好一同玩耍。”

    史湘云轉了轉眼珠,笑盈盈的叫了聲:“寶姐姐。”

    賈母也對著薛寶釵介紹了史湘云:“你便叫她湘云妹妹就好。”

    薛寶釵也柔柔一笑:“湘云妹妹。”

    賈母互相介紹了一聲,便開始趕人了:“玩去吧,別在我這里待著了,知道你們坐不住,一整天的跟個皮猴似的,把我這碧紗櫥吵嚷得熱熱鬧鬧的,叫我這老婆子聽得心熱得很。”

    賈寶玉笑嘻嘻的上前:“老祖宗,我們這是怕吵到您,不然就真跑您面前來玩了。”

    賈母被哄得眉開眼笑:“知道你孝順,想陪著我這老婆子,不過小孩子家的,老祖宗可陪不動了,你們自己下去玩去吧。”

    眾人這才告了辭,帶著史湘云也一起回了去。

    史湘云只帶了一個丫頭,也不叫她跟著,賈府自有丫頭跟著她,她來的勤了,那是老太太安排給她的人,走到碧紗櫥給史湘云收拾屋子去了。

    沒錯,她也住在碧紗櫥,老太太是很喜歡把喜愛的晚輩放在碧紗櫥的,不過史湘云的屋子離賈寶玉的卻是遠的很,離林黛玉的有些近。

    瞧著林黛玉的樣子不甚在意,看來是她之前便在那里住過,有些習以為常了。

    眾人回到了方才的房間,薛寶釵送來的彩繩還沒有挑完,不過還好這玩意不是按件數算的,彩繩數量還多得是。

    薛寶釵大方道:“方才正與姐妹們和寶玉挑選這彩繩做宮絳,湘云妹妹也來挑一挑?”

    一旁還有幾個姐妹之前說話間已經分好了的絨花簪子,薛寶釵瞧見史湘云的眼神往那兒一掃,不過那東西已經分完了,不好再叫她挑選,薛寶釵便也裝作沒看見她那一眼,想著等下回去再補送一份,就當見面禮了。

    史湘云聽了薛寶釵的話,也不客氣,爽朗道:“一來就偏了寶姐姐的東西,真是多謝寶姐姐了。”

    林黛玉抿唇一笑:“你可快選,寶姐姐送我們的都是好東西,你若不要,別人就要開搶了。”

    第27章

    探春當仁不讓:“方才二哥哥還在說要搶呢,我可爭不過二哥哥,快讓我先瞧瞧。”

    寶玉笑嘻嘻道:“我何時說要搶了,不過我也想先瞧瞧。”

    或許是對于小孩子來說,爭著搶著的東西要香著,幾個人來了趣味,興致勃勃的挑選著,薛寶釵便靜靜的坐在一旁喝茶。

    棋盤就那樣散亂著,也沒人去碰,薛寶釵瞧了半晌,她們終于挑選完了,回頭看著薛寶釵盯著那棋盤看。

    林黛玉笑道:“寶姐姐可瞧出來什么了?”

    薛寶釵無奈的搖了搖頭:“你們沒下棋吧,我可瞧不出來這是什么新玩法。”

    林黛玉掩嘴笑了笑:“那就要問寶玉了。”

    史湘云道:“二哥哥這是又帶了什么好玩的來?”

    探春說道:“二哥哥方才還耍賴呢!”

    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賈寶玉無奈道:“哎呀都說了我沒有耍賴,是你們聽錯了規則,罷了罷了,幾位好姐姐好妹妹饒過我吧。”

    “這棋我看也下不了了。”棋盤都已經亂成了一團,也不知道究竟是誰耍了賴,“不如來作詩吧!”

    吟詩,作對,下棋,女紅……這便是姐妹們在一起玩的熱鬧的日子,平日里親親熱熱的,倒也沒什么大矛盾,史湘云還常與林黛玉睡在一處,日子便這樣一晃而過。

    ……

    ……

    “我兒,此次進宮,要多加小心。”

    入宮待選的日子終于快到了,她們這些待選的姑娘要先查明身家,隨后統一帶著行李去最外圍的宮殿里先住著,要教好了她們的規矩,隨后才開始選撥。

    薛姨媽對著薛寶釵不安的叮囑著:“要不然……咱們不留宮中了?不是還有你哥哥嗎?他不是搭上了水二爺和宣郡王,等牛痘的成果一出來……”

    “母親。”薛寶釵打斷了她的話,搖了搖頭不贊同道:“一碼歸一碼,牛痘之事,是因為乃是用人命試驗,事關重大,我們實在擔不起這個風險,這才交給了那位水二爺和宣郡王。”

    這個計劃固然是為了換取薛家的一線生路,可是那只是走投無路之舉,牛痘防治天花的事若是試驗出成效了,那自然是功在千秋德在萬代之事。

    但當前,那都是讓人命去試驗的,他們做這等試驗之時,也是小心再小心,就連選擇的人,也是千挑萬選,不僅要守口如瓶,還有家人也同樣考察了一番。

    隨后再將這些人放到莊子里,好吃好喝的養著,叫他們鍛煉身體,養得身體康健強硬了,才敢給他們試種牛痘,生怕有誰身體不好抗不過去出了人命。

    她們薛家只是皇商,背不起人命官司,但這樣的數據并不全面,因為人身上的天花也是能防治天花的,總有那么些人得了天花卻僥幸活了下來。

    可是這不是薛寶釵提出牛痘這等大殺器的最終目的,這東西必須得證明,無論男女老少,它都是能有作用的,不止是需要在年輕健壯的男人身上才行。

    “交出去,讓皇家的人試驗,才能達到我們想要的結果,只要真的試驗成了,就算不是我們做成功的,圣上也會記下我們的功勞,但這功勞也不能說,能將薛家所做的所有事情一筆勾銷。”

    要真說起來,薛寶釵薛蟠兩個小兒,薛姨媽一介女流,又能做什么大事?若只是如此,一筆勾銷倒是簡單了。

    可惜薛家與幾大家族綁的太緊,獲得了利益的同時,也要一起付出代價。

    “可是我們不能被動的等那位水二爺或者是宣郡王給我們請功吧?人家身份貴重,都是祖宗,我們哪里惹得起,又哪里敢催促他們?只干巴巴的等著,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何況入宮待選本就是應該走的一個過程,我們只當敬重圣意,規規矩矩的進行選舉,若是選上了是我的幸運,也是另一條出路,選不上也還有哥哥兜底。”

    薛姨媽道:“可是……若是真選上了,誰知道要在宮中蹉跎多少年呢?那賈家大姑娘,至今在宮中還沒有消息穿出來呢。”

    此次進宮待選是三輪,前兩輪都是宮中的嬤嬤按照規矩進行考核,而最后一輪卻是由皇宮的主子們親點,若是不想留在宮中的,早就開始打點,過了第一輪或者第二輪再落選,歸了家去也有面子,若是到了第三輪被主子們選上了,那就得留在宮中,得等到二十五歲才能出宮。

    入宮待選的年紀大多都在十三到十五之間,到二十五歲,十來年的時間便蹉跎在宮中,誰受得了呢?

    薛姨媽十分擔心:“也不知道那些公主郡主好不好伺候,我兒,你在家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嬌小姐,如何去做伺候人的活呢?”

    “倒不如去打點一番,過了第一輪再落選罷了,早早的出宮來,一切還有你哥哥呢。”

    任由薛姨媽再怎么勸,薛寶釵也不為所動,她已經是打定主意要努力留下了。

    落選出來能做什么?這世道對于女兒家就沒那么寬容,賈府規矩多,薛姨媽又不肯離開賈府,一心想在國公府的門楣下住著,薛寶釵住在賈府只能處處受掣肘。

    再等兩年薛蟠成婚,要是能搬出賈府最好,但在她的婚事沒有落定之前,薛姨媽恐怕也不會愿意搬出來,以她如今的身份,賈寶玉確實是她能攀上的最好的人選,又有王夫人的默認,薛姨媽愿意退出才怪。

    可是薛寶釵并不想嫁人,不說她接受不了這么年紀小就要嫁人,還是盲婚啞嫁不知道嫁給誰,就算是賈寶玉,她也不喜歡。

    再有,她心里一直惦記著那一僧一道的事,后期那一僧一道甚至還會出現在賈府中,薛寶釵并不想跟他們撞上,她不敢賭那兩人會不會看出她的異樣。

    直覺告訴她,只有先躲進皇宮才是安全的,龍氣庇佑之下,不管是真的神仙還是妖魔鬼怪,都不敢隨意混進皇宮之中。

    但是這些話并不能告訴薛姨媽,一方面,薛姨媽即便再聽薛寶釵的話,對于婚姻大事也不會任由薛寶釵自己選擇,另一方面,薛寶釵害怕見到那一僧一道的緣由更是不能讓她知道,要是薛姨媽發現她不是真正的薛寶釵,恐怕第一個找人做法驅逐的就是她。

    盡管原來真正的薛寶釵是自己風寒去了的,如今的薛寶釵乃是無辜的,不是故意強占“薛寶釵”的□□,可是情感之下,薛寶釵不敢去賭薛姨媽還有沒有存留理智來理解這一切。

    薛寶釵只好道:“一切都靠哥哥怎么行?哥哥也不過才接手家中生意,又沒有靠譜的長輩教導,要不是意外搭上了宣郡王和那位水二爺,如今在京中,不也是虎狼環伺之險,就連回收家中的生意都那般困難。”

    金陵城是薛家的老宅,即便族人有合伙著掌柜糊弄她們的,也不過是小打小鬧,偷摸漏一點兒,不敢發大財,薛姨媽是知道這點,她們孤兒寡母的,為了安穩,也默認了薛蟠不曾管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做法。

    而越遠離金陵,這些鋪子的作風便越猖狂,只糊弄個面子情,薛姨媽以前是無法,現在都交給了薛蟠,也知道他們這些年偷了薛家多少家私,一個個吃得肥滿流油,膀大腰圓的,如何甘心。

    更何論這京中的掌柜更是猖狂,仗著經營在這天子腳下,用著薛家以前的人脈,做著自己的生意,搭上了貴人,連卷了錢大搖大擺跑路的事都敢做,只留下個假賬簿糊弄她們。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母親又不是不知道,若是沒有宣郡王和水二爺的背景撐腰,哥哥回收鋪子的事恐怕還不如現在這樣的順利,這些事,難道是能靠姨娘還是舅舅?”

    王子騰對她們就只有個面子情,要不是如此,憑王子騰的身份,這些在京中的掌柜如何敢這樣糊弄薛蟠,何況王子騰是薛蟠的親舅舅,他對于薛蟠不說作為親近的男性長輩教導一番,連多詢問幾句也是沒有的。

    “母親不說,也別當我們不知道,年禮節禮,我們在金陵的時候,可都是每每不曾落下,可是舅舅連關心一下哥哥有沒有讀書的書信都不曾寫過。”

    王子騰雖是武官,可也不是什么大字不識的莽夫,他也知道讀書的重要性,就連他的女兒聽聞也是自小請了先生教導的,可薛蟠大字不識得幾個,薛父去的早,他死后便沒人管薛蟠了,薛姨媽一個婦道人家,哪里去尋可以教導薛蟠的夫子,以至于薛蟠成了金陵一霸,王子騰也不過問幾句。

    當然,他是舅舅,不是薛家人,教導薛蟠不是他的責任,可是薛家有什么人,都是些商戶人家,如何能有他的能量大?

    “母親當他是嫡親的哥哥,我們叫他一聲舅舅,可父親去了后,舅舅還可曾與我們家有什么書信往來?”

    “以前父親在世的時候,舅舅也會和父親通信的,如今父親不在了,舅舅便連信也不寫了。”

    薛姨媽滿臉難色:“不是這樣的,爺們之間的事,你們不明白,當時你父親在的時候,不一樣……”

    第28章

    “不一樣,怎么個不一樣法?”薛寶釵質問道。

    薛姨媽不知道怎么回答:“你父親做的事……我不懂……但是你父親去了,蟠兒接不了那些東西,你舅舅自然也與蟠兒沒什么說的地方。”

    薛寶釵只是道:“惜春妹妹是隔壁國公府當家人嫡親的妹妹,人家的哥哥尚在,也有長輩,可是老太太卻將人接到了這邊教養。”

    “老太太知道那邊的人靠不住,這才將惜春妹妹接了過來,幾個姐妹一處教養著,總比在那府里放任不管的好。”

    薛姨媽搖了搖頭:“這不一樣,她是只有哥哥,可親生母親已經去了,老太太輩分大,是長輩,惜春又只是個女兒家,那邊的太太是繼室,她們同姓同宗的,還不如交給老太太教導,以后才好嫁人。”

    “可你哥哥以后是薛家的繼承人,你們舅舅姓王,家中還有個女兒,薛家又還有我在,即便是我也不在了,你們也是交給薛家族里的人教導,沒有將人交給舅舅的道理。”

    薛寶釵道:“我不與母親掰扯這些,但其實母親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那就是王子騰并不怎么在乎她們,這點,即便是薛姨媽也不可否認,她有沒有受到冷待,她自己是最清楚的。

    王子騰的官越做越大,又娶了個背后頗有助力的夫人,而那嫂嫂自來便看不起她們,薛姨媽從官家小姐變成了一介商人婦,如何不明白這地位差別越變越大的滋味。

    “舅舅是靠不住的,可是靠姨娘,又能怎么靠呢?”

    薛寶釵不會像說王子騰一樣說王夫人的壞話,畢竟薛姨媽之后還要在賈府里住著,挑撥她們的關系并沒有什么好處。

    于是薛寶釵只說:“姨娘也不過是人家的太太,當個管事的人便是最大的能耐了,外面的事能插手多少?可是也不能總是去麻煩姨父,還有府中最大的人是老太太,姨娘頭頂上壓著一座大山,麻煩姨娘太多了,她也難辦呢。”

    這便是為人媳婦和妻子的難處,一切都要靠著丈夫,不能自己出面去做事的,沒有那么多自由,也沒有那么多權利。

    別看王熙鳳風風光光,什么事都一把抓的模樣,可那些都是因著她璉二奶奶的身份,因著她嫁給了賈璉,因著她如今是管事的,但是外面的事,她照舊要經歷賈璉的手,要爺們出面才能辦一些事情,她若只是王家的小姐王熙鳳,是不可能做這么多事的。

    “所以母親,光靠別人是靠不住的,咱們薛家的事,只能靠我們薛家自己。”

    薛寶釵勸道:“經歷過在金陵有人算計哥哥的事,母親難道還能信薛家的其他人?”

    教導薛蟠沒人出面,也沒人幫得上忙,當年薛父當家,一群人只知道跟著薛父背后一起賺錢,薛父去后,各管各的生意,卻沒能再出一個有能耐的掌事人。

    在她們入京之前,薛蟠被算計之事,雖然至今沒有找到背后指使之人,可要是薛蟠真的出事,得利人會是誰?最有可能的就是薛家的其他族人。

    而如此算計薛蟠,必然也十分了解薛蟠,知道他性格霸道,貪花好色,這才能設下如此環環相扣的局。

    雖然這不過都是薛寶釵的猜測,也不敢十分肯定的說,算計薛蟠的就是薛家的其他族人,可是這樣的事情還需要什么證據呢?只要薛蟠出了事,最大的得利人能想到的便只有他們了,如此一來,薛家的族人薛姨媽還敢相信嗎?

    “連族人也靠不住,除了哥哥,那便只有靠我了。我和哥哥一母同胞血脈連心,既然我努努力,便也有可能幫到哥哥,我怎么能安心的坐以待斃呢?都是一家人,我怎么能將這樣的重擔只壓在哥哥一個人身上?”

    薛姨媽眼中含淚:“可你是女兒,你要付出的可比你哥哥要多的多呀。”

    薛寶釵笑了笑:“就算我真的沒有求得恩典,得等到二十五歲才能被放出宮,難道出宮我成了一個老姑子,哥哥便會不管我了嗎?”

    薛姨媽厲聲道:“他敢!”

    薛寶釵輕輕的挽住薛姨媽的手,將頭靠在她的臂膀上,柔聲道:“正是因為我知道,有母親和哥哥做我的后盾,我才敢如此放手一搏,只要有退路,我便無所畏懼。”

    薛姨媽終于還是被薛寶釵說服了,不再規勸她入宮之事,只關心著收拾她的行李,并一再的殷切囑托。

    ……

    ……

    另一邊,薛蟠在這京中住下的期間,接手了京中的生意,忙得團團轉,一邊將其他經營不善的鋪子關掉,重新修整一番,將齊州的香水鋪子給搬了過來,另一邊又分了幾分利,將賈珍和賈璉都拉了進來。

    當然,這邊的香水鋪子,確是與宣郡王府和水二爺無關了,這是薛蟠與李家合作分得的利中,再抽出幾成挪到京中做的生意,所以貨源有些稀少,但物以稀為貴,這在京中卻恰好。

    這樣做并沒有別的目的,只不過是為了將賈家與宣郡王府和水二爺掰扯開罷了,薛蟠雖然對賈政和賈璉一干人告知了他搭上宣郡王府的事情,卻也沒有蠢到將所有的事情托盤而出。

    他們自然也不知道這其中不僅是有宣郡王府的事情,還有一位水二爺的事情,薛蟠并不打算將這等關系告訴他們,即便他如今仍不知道這位水二爺的身份,但是有宣郡王府做托底,他也不懷疑水二爺是真正的宗室弟子,既然他宗室的身份是真的,那旁的什么薛蟠便知道自己可以不必多探究了。

    畢竟人家隱姓埋名到齊州,又要結交齊州最大的鹽商李家的公子,這其中究竟會發生什么,與薛蟠這個過路人最好不要扯上什么關系,什么都不知道,便是最好的。

    一邊經營生意,一邊拉攏著和賈府的關系,既然舅舅王子騰沒能關照到他們,那便只有借助賈府的勢力狐假虎威了,水二爺的后臺可不是能隨隨便便抬出來用的,好刀要用在刀刃上。

    這樣忙碌著,薛蟠也沒有忘記那位在路上攔住他們,要薛家供奉的老道長。

    自到了京中,薛蟠好吃好喝將人供著,尋了一處宅院,作為修行地將他供奉,富貴人家這樣供奉修行之人的不少,多是尋了一處宅子安置他們,只不過人家大多是安置好幾個或者一堆人,而薛家安置的卻是一位老道長和一頭老黃牛。

    因著薛蟠并不敢試探他的根底,將這事尋求了賈府的幫助之后,薛蟠便一邊忙著生意,一邊偶爾去拜見那位老道長,但也裝作自己很忙的樣子來去匆匆,并不久留,也不多說些什么,每次只是噓寒問暖,十分關照,似乎非常恭敬于老道長在他面前顯露的神通。

    他本就在忙生意,在老道長面前表現的忙,自然也是真的忙,所以那老道長并未看出他的謊言,這正是薛蟠的目的,他不敢作假,也怕這老道長看出什么,索性忙了幾月,到目前為止,這人還是安全的。

    這一日,賈璉卻帶著人來了。

    “薛表弟不是說,在路上被一位老道長攔了路,因怕得罪他,不敢試探他的神通,不得不將他供奉在家中?”

    薛蟠瞧著他身后也帶著一位仙風道骨的道長,頗有些唬人的樣子,性格冷漠,眼高于頂,不曾正眼瞧著薛蟠。

    薛蟠倒也不太在意,順著賈璉的話道:“正是如此,若是家中想要供奉道長,自然會去那正規的道觀里請一位來,如今,這半路上被攔著,被迫供奉了這么一位,也不知道是怎么個事兒,我甚至都不敢向他要他的道碟,供奉一位云游道長或是一位假道士,不過花費點錢財也就罷了,就怕他身上有什么不妥,或者說是有什么不好的心思,才找上我家來。”

    眼瞧著說花費點錢才這幾個字的時候,那賈璉和那身后的道長眼皮都動了動,薛蟠只當作沒有看到的樣子,繼續唉聲嘆氣。

    薛蟠道:“璉二哥是不知道,當時我正帶著寡母和妹妹在郊外路上,那道長帶著一頭老黃牛橫在路中間,特地擋著我家的道,好言好語的也勸不走,要不是怕連累家中的女兒家,我也不會就這樣輕易的放任他跟我們一同行路。”

    賈璉聽了這話,連連點頭道:“正是如此,不知那究竟是真的云游道士,還是一個不知道哪里來的野道士假道士,可哪有正經的道長將一家人攔在路上不讓走的?”

    “我瞧著這道長,怕是不對勁,正是看中了薛表弟你們一行人年輕老少的好欺負,這才故意攔住你們的路,非要得到薛表弟親口承認的供奉才罷。”

    “也幸好薛表弟沒有與他爭論,若不然他要是起什么壞心思,那可就不好了,咱們煩人的手段如何對付這等手段詭絕的人?”

    薛蟠皺眉點頭,一臉的苦惱之色:“正是如此,當時只想著早點到達京中息事寧人,這才答應的他,我們如何有什么手段能對付他呢?也不過是只能被迫用錢財安撫他罷了。”

    第29章

    “薛表弟,這下可不用再苦惱了。”

    賈璉一側身,邀請著身后的人上前,對著薛蟠介紹道:“這位道長,乃是京中有名的道觀清虛觀的修行道長,那個妖道究竟是什么來頭,不如請這位清虛觀的道長來幫你看一看?”

    薛蟠立刻恭敬的問道:“敢問道長如何稱呼?”

    那道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過乃一清虛觀修行的小道,不必有稱呼,就叫我道長便好了。”

    這位道長看起來確實十分的仙風道骨,但是他究竟有幾斤幾兩,薛蟠卻看不出來。

    至少那老道士的手段他是見識過一點的,可這位道長方才與賈璉眉來眼去的表現,薛蟠也看在了眼里,要只是為了錢財而來,有些真本事,薛蟠也不會在意這點,可若沒有什么真本事,卻要和賈璉來一起匡騙他,他也不想當這個大傻子。

    薛蟠立刻愁眉苦臉道:“璉二哥,我自是信你的,可是那老道士不僅強迫我家中供奉于他,還說看我心誠,還要走了我的生辰八字,我如今實在是不敢出面,怕得罪于他。”

    賈璉一拍手:“哎呀,薛表弟這可是糊涂了,生辰八字何等重要的東西,怎么能給了那妖道呢?他拿著你的生辰八字,就像是握住了你的命脈,叫你不得不聽命于他,如今他只要薛表弟供奉倒也罷了,握住了你的命脈,他以后越來越貪婪,胃口越來越大,那可怎么辦?”

    薛蟠嘆了口氣,說道:“我自然也是不想的,當時身邊手無寸鐵,那妖道還有些神通,又想到寡母和妹妹,我著實不敢得罪于他,只好被迫將生辰八字給了他。”

    賈璉也皺著眉嘆氣:“這可如何是好?”

    薛蟠瞧了一眼那道士仍舊神神在在的臉色,心道,這是有真本事?便也巍然不動,瞧著賈璉繼續表演。

    賈璉愁眉苦臉的嘆了又嘆,這才轉向一旁的清虛觀的修行道長:“道長與我家也頗有淵源,這位薛表弟,乃是我家親戚,如今遇到了妖道作孽,他家中家財萬貫,必是因此被那妖道給盯上了,還請道長救人一命!”

    薛蟠很清楚的看到,聽到他家財萬貫時,這修行道長眼皮動了動,忍不住心里嘆了一口氣,來了京中這么久,京中的富貴沒見多少,京中人的貪婪倒是見識不少了。

    只是一想倒也正常,京中人人都有身份地位,瞧的可不就是排場與攀比,這一件件的哪一項不需要花錢?不過有的人花的是祖上留下來的家底,有的人若沒有祖上留下來的家底,便只能從別處想法子了。

    但要是真能解決那妖道,薛蟠也不介意破財,立刻上前道:“小子身無長物,只有一些金錢銅臭,若是道長不嫌棄,便請道長幫幫忙,救小子一救吧!”

    賈璉也附和道:“道長即便看不慣這銅臭之物,也請看在那妖道要謀人性命之害上,救我這表弟一把吧。”

    那道長點了點頭:“便叫我去會會他。”

    薛蟠面色猶豫,賈璉連忙道:“那妖道還捏著薛表弟的生辰八字,怕是薛表弟不好出面,不如讓薛表弟先不露面,我帶著道長去會會他。”

    道長點了點頭:“也可。”

    薛蟠立刻面露感激之色:“多謝璉二哥。”

    一邊說著感謝的話語,一邊往賈璉身上塞了幾把銀票,隨后又摸了摸袖子,掏出一塊瑩潤的玉佩來,成色尚好,一看便價值不菲:“早上剛巡完鋪子,見這玉,正適合璉二哥的氣質,想說著給璉二哥送去,如今正巧了,便先給璉二哥吧,也多謝璉二哥為我的事費心了。”

    隨后又轉頭看向那道長,有些猶豫的捏了捏荷包里的銀票。

    賈璉立刻道:“薛表弟是怕這送銀票冒犯了道長?卻是不必如此,不如將它給我,我替薛表弟捐給清虛觀好了。”

    見那道長并無反對的意思,薛蟠心里一邊嘀咕著奇怪,不知道這兩人究竟有什么官司,一邊裝作欣喜的樣子將荷包也盡數塞給了賈璉。

    幸好今日出門帶的不多,薛蟠心道,不然這個樣子給錢,他還真有些心疼荷包了。

    賈璉收好了荷包:“薛表弟是否還要去巡鋪子?你自去忙吧,我知道那老道士的位置在哪兒,等薛表弟巡完鋪子回來,這事便了結了,你大可放心!”

    賈璉一拍胸脯,帶著那清虛觀的道士離開了,薛蟠猶豫了一番,最終還是選擇裝不知道這兩人干嘛去了,繼續之前的行程巡邏鋪子。

    可是不一會兒,那賈璉身邊的小廝卻忽然跑了過來,找到薛蟠叫嚷著說:“薛大爺!你家的宅子著火了!快叫人去救火!”

    薛蟠一驚,連忙問道:“是何處的宅子著火了!”

    那小廝才道:“是……爺和道長去的那宅子,薛大爺快去瞧瞧吧,要是燒到了別家就不好了。”

    那宅子是妖道自己選的,并不不是獨立的院落,而是坐落在一處街巷里,那里都是如同薛家一般的富貴人家住著的,救個火而已,并不需要擔心。

    薛蟠雖然心頭猶疑,但是這小廝確實是賈璉身邊的小廝,身上雖然沒有燒傷的痕跡,臉上卻確實有著被煙熏了的黑灰,便叫上了人跟著他一起趕了回去。

    到了地方,站在大門口,只見這宅子并未燒起來,可是大門緊閉著,屋中沖天而起一陣煙霧,并不算大,像是灶房煙熏火燎的煙霧,只是有些像香火,味道有些嗆人。

    薛蟠停下腳步,懷疑的眼神看著那小廝問道:“我瞧著怎么不像是著了火的樣子?”

    那小廝縮了縮肩膀,躲避了薛蟠的眼神,還未開口說話,大門卻忽然打開了。

    里面跳出一個有些邋遢的坡腳道士,一把抓住薛蟠的肩膀,一提氣,便將薛蟠抓了進去。

    薛蟠只覺得一晃眼,自己便從宅外跑到了宅內。

    宅子內還熱鬧的很,那妖道盤腿坐在老黃牛身上打著坐,將拂塵亮了出來,清虛觀的修行道士抽出了一柄光亮照人的劍橫在身前,身后躲著灰頭土臉的賈璉。

    而抓著薛蟠的坡腳道士和一個和尚站在一處,薛蟠一見這癩頭和尚,立刻想起了薛寶釵曾說過的一僧一道,眼神緊了緊。

    這三潑人呈三足鼎立之勢在這宅子里對立占著,無人先開口說話。

    賈璉躲在清虛觀的修行道士背后,忍不住出了聲:“天子腳下,你們這些妖道還敢青天白日的在別人的宅子里橫行!”

    那清虛觀的修行道士回頭瞧了賈璉一眼,賈璉頓時噤了聲,那道士又看著薛蟠問道:“你怎么來此處了?”

    薛蟠有些莫名:“不是璉二哥的小廝叫我來的嗎?說我這宅子失火了,讓我回來救火。”

    賈璉莫名其妙:“我沒叫人叫過你呀?這里也沒有失火!”

    那清虛觀的道士轉頭看向那坐著老黃牛的妖道,淡淡道:“你還有些本事。”

    那妖道睜開眼,掃了一眼清虛觀的道士:“我本無意爭奪你道觀的香火,不過找個富貴人家供奉我罷了,清虛觀霸道到連這事也要插手嗎?”

    那妖道又看向薛蟠的方向,卻不是對他說話,而是對著那一僧一道說道:“兩位高人又是來自何處,莫不是要與我爭香火而來?”

    那一僧一道笑道:“我二人原是為度脫風流冤孽轉世而來,為修功德,并不需要人間煙火,只是路經此處,警覺實事有變,才不得不來查探一二。”

    那坡腳道士按著薛蟠,薛蟠動彈不得,那道士卻道:“這人為其一,為何命運忽變,叫我突然捉摸不透,這等事從未有過,因而我才幻化作旁人的模樣,哄人將他尋了來。”

    薛蟠忽然身體一僵,像是被下了什么麻藥一般,連手指頭都動不了了,那道士繼續問道:“不知道你是否能親自為我解惑?”

    薛蟠心中怒氣翻涌,這道士嘴上說的禮貌,行為上卻一點也不客氣,身上全都是僵硬的,只有舌頭還能動,薛蟠怒罵一聲:“哪里來的妖道胡言亂語?”

    怒氣從胸中一擁而出,薛蟠忽然能動了,連忙一把拍開那道長的手,大罵道:“什么命運忽變,你以為你是什么人?難不成大爺我的命運竟像是寫在紙上一般?你說變了就變了?你這妖道究竟想要做什么?我就不信天子腳下難道還容得到你們猖狂?就沒有人治得了你們?”

    薛蟠罵過那一僧一道,那一僧一道似乎是愣住了,并未阻攔薛蟠的行動,薛蟠便疾步快跑,也跑到了那清虛觀道士的身后,和賈璉如難兄難弟一般,站在了一起。

    賈璉身邊多站了一個人,膽子也大了起來,也跟著薛蟠罵道:“薛表弟說的對,你們這一僧一道究竟是什么人?我們在這論道論的好好的,忽然闖進這宅子是想做什么?你們這可是擅闖私宅,信不信我報官抓你們?”

    那坡腳道士并未再說話,那癩頭和尚卻笑道:“我們并未擅闖私宅,這宅子的主人與我們乃是舊相識。”

    第30章

    癩頭和尚看向薛蟠:“施主應當記得我?”

    “不離不棄,芳齡永濟。”癩頭和尚念了這八個字后,便老神在在的站在那里,似乎十分篤信,薛蟠能想起來他是誰。

    薛蟠皺了皺眉頭,那坐在老黃牛身上的道士,卻忽然之間站了起來,對著癩頭和尚大喊一聲:“裝神弄鬼,可敢與我比試一番!”

    說完這話,卻并不等癩頭和尚反應,便一拂塵扔了出去,打在了跛足道人的身上,那道士反應也快,抬手便是一擋,空氣中傳出一聲轟隆的爆裂聲。

    那清虛觀的修行道士,瞧見兩方人開始斗法起來,便一把抓住賈璉和薛蟠,連忙騰空而起,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不知道這修行道士究竟用了什么手段,竟有些像是縮地成寸,等到賈璉和薛蟠暈乎乎的站定之時,他們已經到了清虛觀的觀內。

    那修行道士對著賈璉和薛蟠說道:“哪兩伙子人都不是什么好相與的,雖然不知道他們究竟自何處修行,但既然敢在這道上行走,必有些神通,不過我瞧著他們的行事,卻應當不是當世正經道觀出來的,你們凡人在那處,我怕誤傷到你們,便將你們先帶出來了。”

    賈璉連忙道謝,隨后也對著薛攀說道:“我瞧著那兩伙人像是有什么舊怨的模樣,薛表弟不如先隨我一起回府中躲一躲,國公府邸,想必他們也不敢上門造次,你別在外面住著了,也好過他們再訛上你。”

    雖然薛蟠和薛姨媽及薛寶釵一起住進了賈府,但是因為薛蟠在外做生意的緣故,倒也不是日日都回賈府,也時常在外面的宅子里住。不過賈政到底還是起了長輩的作用,時不時會關注一下薛蟠的行程,倒也讓薛姨媽放心了不少,因為他已經有了男性長輩的管教。

    賈璉此刻說的便是讓薛蟠先住回去,倒也不要因為生意的事情在外面住上幾日了,不然怕再碰到這兩伙人,畢竟這清虛觀的修行道長也不能總跟著薛蟠。

    薛蟠連忙問道:“不知道長可有什么辦法讓我擺脫他們,這兩伙人似乎都是沖著我而來的?”

    那清虛觀的修行道長瞧了薛蟠一眼,問道:“那癩頭和尚說與你是舊相識,你可記得此事?”

    薛蟠連連搖頭:“即便從前有過一面之緣,也不過如同這妖道一樣,都是迫于神通而接受的,若是他們不曾危害于我,我自當供奉他們,可如今他們不像是善茬,我自當遠離他們才對。”

    那清虛觀的修行道士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有些野路子的修行者自有些神通,看起來唬人,但事實上都不是什么正經手段,莫聽他們嘴上吹得天花亂墜,什么神仙轉世,什么修行功德,度化世人,都不過是為了搶得香火而夸大其詞罷了,若是要供奉,還是得到正經道觀來。”

    “既然主人家有此覺悟,那我也自好去辦這些事,這里是京城重地,天子腳下,我們清虛觀自不會容忍這等野道在這里撒野的,你且先行回國公府住去,放下心來,我稟明觀主,我們清虛觀自會處理。”

    薛蟠得到了清虛觀修行道士的保障,這才放心地跟著賈璉回了賈府。

    回去之后又將此事告知了薛姨媽和薛寶釵,便安心在府中住著,暫時不出門了,薛寶釵聽到了這樣的事,也暗自心驚,更下定了要去宮中,一定要入選的決心。

    時間一晃而過,很快到了適齡女子們入宮待選的時辰。

    所有的適齡女子身份清查已經過了,便一起到了宮里居住,因著大多數人家都有自己的想法,要不要被選上,想不想落選都是打點好了的,于是這第一輪第二輪便過得很快。

    薛寶釵處處謹慎,也不太與旁人交流太多,畢竟她若是不入宮還好,若是入了宮,那位水二爺和那位宣郡王想必不會隱瞞薛家妄圖投靠之事,也不會避諱關注到她,雖然說她一個女子在他們眼中并不重要,但是也不敢否認他們是否會向宮內之人提到這事。

    待薛寶釵過了第二輪選拔之后,留下的人應當都是真心想要競選公主郡主伴讀的人了。

    原先公主郡主的信息極少,在宮外不好打聽,但是在宮內卻沒什么所謂,畢竟大家以后都要伺候這些公主郡主,薛寶釵不吝錢財,也花錢打聽了一番。

    圣上只有一位大公主,早已嫁人出宮,如今,宮內并沒有圣上的親閨女,此次選拔伴讀的都是郡主,乃是圣上的兄弟們,各個親王郡王家的后輩女兒。

    因著大家都是親王郡王的女兒,身份其實相差并不太大,至少身上在這一輩上不會區別對待,所以薛寶釵只略略打聽了一下,便收了手。

    與圣上關系親近的幾位親王郡王并沒有適齡的女兒送入宮,而送入宮的都并非是與之前未登基前的圣上關系親近的兄弟,所以她們這些伴讀感覺十分忐忑,不知道能不能做好自己伴讀的職責,而那些郡主想來也差不多。

    既然大家在宮內都需要處處謹慎,沒有那等子十分受寵的,想來這些郡主應該也都比較好相處了。

    第二輪選后,大家都被安排住在一座宮殿的偏殿內,待遇竟然還不錯,都是一人一個房間,雖然不許帶侍女,但是也有宮內的粗使宮女來給她們用。

    畢竟她們雖然說是競選伴讀,可一個個的也都是家中有人服侍的,并沒有那等家境十分差的,因此都派了宮女給她們使用。

    正因為如此,所以大家也有了傳遞消息的渠道,而薛寶釵不巧正好接到了賈元春的傳信。

    賈元春如今在皇后的鳳藻宮中做女官,并不能隨意在各個宮殿內走動,也難為她竟然有辦法將信息傳遞到她這里來。

    但是如果可以,薛寶釵是真的想裝作并沒有收到她的信息。

    薛寶釵猜到賈元春會聯系她,但以為她在宮中這么多年,應當會十分謹慎才是,沒想到薛寶釵才過第二輪便被她聯系了。

    想來她太久沒有得知宮外的消息,應當是有些著急了,可是薛寶釵并不想與她私下傳信,留下什么文字把柄。

    賈元春送來的只是一個口信,也不知她為何如此信任這位粗使宮女,竟叫她幫忙帶了口信來,這位粗使宮女告訴薛寶釵。

    “賈女史入宮已久,與家中許久沒有聯系,也沒有辦法傳遞消息,實在想念家人,擔憂家中的幼弟和年邁的祖母,想請您告知一下家中近況。”

    薛寶釵有些詫異的問道:“你難道不知道她的身份?”

    那粗使宮女憨憨的笑了笑:“我自然知道賈女史的身份應當是個千金小姐,可是,這宮中與外界不同,入了宮內,只要不成為嬪妃,你是什么出身都一樣。”

    “何況賈女史這一批的宮女都是入各個妃嬪宮內伺候的,若是胡亂說出自己的身份,反倒不會成為助力,而會成為阻礙,所以我們只管做自己的事,知道她們身份有些不同,倒也罷了,更多的不需要去打聽。”

    這話說的有些道理。

    畢竟以賈元春這樣出自國公府的千金的身份,不是選秀女,卻是以選宮女入宮,實在太配不得她的地位,到叫人覺得她這目的也太過明顯了一些。

    堂堂國公府的千金,為什么非要以宮女的身份也要入宮?做這些伺候人的活。這是沖著誰來的,簡直是一目了然。

    而她以這樣配不上她身份的途徑入了宮,別人不知道她的身份,圣上一定會知道,卻也這樣不明不白的就叫她做個宮女,這其中的難堪,知情人想必都能理解得到,而賈元春偏偏也這樣忍了下去,圣上自然也更為忌憚她的目的。

    因為圣上不可能在此時便跟這些老貴勛撕破臉,所以他不能給入了宮的賈元琛沒臉,不能故意開恩將她放回去。

    可是圣上也不想如了國公府的愿,就這樣順勢將賈元春收入后宮,要說一個妃子能左右多大的局勢,那是不可能的,可偏偏賈元春的舉動,卻又這樣明顯的代表了賈國公府。

    這其中已沒有了什么簡單的男女之情,賈元春也不再代表她自己,她在這樣的舉動中已經沒了自己的身份,她只能代表國公府,所以圣上也只能用對待國公府的態度來對待她。

    因此,她雖然在皇后的鳳藻宮中,但恐怕那是圣上特意吩咐皇后要多注意她的,而圣上會不會將她收入后宮,卻取決于圣上對國公府的態度是否會產生變化。

    賈元春恐怕早已察覺到了圣上的態度曖昧,又不知道國公府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讓圣上滿意,所以有些心急了。如今薛寶釵入宮,卻正是撞在她這心急的檔口上。

    可是薛寶釵的訴求與她不同,薛寶釵想要將薛家與賈家和王家分割開來,投靠圣上,必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與她再有什么勾連。但薛姨媽如今還住在賈家,她的態度也不可能太過無情。

    想勸賈元春放棄賈府的謀劃,放棄圣上,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于是薛寶釵對著那位宮女道:“現在正是選拔的緊要時刻,人人都盯著我們,此事不好說太多,待選拔結束,無論我有沒有選上,都會找機會見見賈女史的。”

    這些粗實宮女每日來這里打掃,本也有定時,不宜待得太久,聽了這話,倒也沒覺得有什么疑惑之處。

    于是應聲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就這樣先向賈女使回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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