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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原來沙曼暫時沒有將霍休拉入局中。

    想來也是,若說閆鐵珊和獨孤一鶴是無辜被拉入局中,那霍休便不是。畢竟閆鐵珊和獨孤一鶴離開金鵬王朝后是真的從此離開自己過自己的日子去了,霍休雖然表面上也是如此,可他內心對權勢地位和財富的欲望從來沒有滿足過。

    不然他也不會建立青衣樓這樣的組織,在原著中也不會和上官飛燕勾結。

    上官飛燕的尸身總不能一直擺在這里,瞧見花滿樓失神的模樣,閆鐵珊大方的道:“既然只有我們,那也不急于這一時,先把這具尸體給安頓了吧?”

    這個陰謀牽扯的人只有閆鐵珊、獨孤一鶴,再加上一個陸小鳳,他們幾人自然要留下來互通消息,西門吹雪是被陸小鳳請來的,與上官飛燕并無交情,安頓尸體之事他自然不會參與。

    閆鐵珊吩咐霍天青帶走了上官飛燕的尸體,花滿樓猶豫了一瞬,他想跟著去,至少他想送上官飛燕一程,她的死太過突然又突兀,在短暫的空白之后,他才緩緩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他與上官飛燕相處的時間不多,可是他無法否認,他就是在這并不長久的相處中對她所表現出來的活潑靈動和生機勃勃動了情,他尚未徹底認清自己的心意,因為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他又如此確認自己的心意,因為他的動搖連陸小鳳和薛姚都看了出來。

    只是沒想到這段感情尚未開始,便戛然而止。

    畢竟花滿樓失去了武功,雖然想跟著去,卻有些行動不便,霍天青是閆鐵珊的總管,而上官飛燕剛剛是想刺殺閆鐵珊的,花滿樓忽然覺得自己此時對霍天青提出要去悼念這個刺客尸體的要求有些無禮,所以猶豫了一番。

    薛姚并不想參與陸小鳳,閆鐵珊和獨孤一鶴之間的事情,畢竟說到底,要不是跟著陸小鳳,這些人也不會允許她一個陌生的女子在此處,那她就更沒有必要留下來聽他們的故事了。

    何況,閆鐵珊和獨孤一鶴都想將此事當做秘密埋葬,要不是上官家的人突然找上門來,他們根本就不會再提起金鵬王朝的事情,既然已經知道這是人家的秘密,薛姚也不會這樣死皮賴臉的待在這里。

    薛姚看著花滿樓的神情,主動扶起了他的手,花滿樓沒了內力,無法自由行動,薛姚正可以幫他當他的引路人。

    更何況,薛姚看了一眼沒什么表情的霍天青,她并不確認此時的霍天青有沒有被上官飛燕勾引,因為霍天青的表情太平淡了,仿佛真的不認識上官飛燕一般,薛姚也不敢確定。

    只是當霍天青面無表情的抱起上官飛燕的尸體離開的時候,雖然他的舉動并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因為這里沒有伺候的人,所以作為唯一一個替閆鐵珊辦事的總管,要處理這具尸體,直接將尸體抱出去,似乎也沒什么特別的,只是因為順手和方便而已,可是薛姚仍舊有些懷疑。

    上官飛燕剛剛死去,因為是薛姚提供的特殊毒藥的緣故,她的死狀十分的平靜,除了嘴角流出的鮮血,整個人就似乎是睡著了一樣,絲毫不影響她的美麗。

    霍天青抱起她的尸體,只淡淡的瞥了她的臉一眼,隨后便對著花滿樓和薛姚說道:“兩位,請跟我來。”

    閆鐵珊是個生意人,是江湖上的生意人,江湖上打打殺殺的事情不少,也并不是不會影響到他,死一個人對這里的人來說沒什么特殊的地方。

    霍天青平靜的將上官飛燕的尸體帶到一處空屋內,隨后便叫了下人過來安排棺材等事,雖然這只是一個刺客,可是她的身份到底還是與閆鐵珊有些關聯。

    而閆鐵珊如今什么事都沒有,自然也不會再計較太多,怎么說也是故人的女兒,如今雖不知道上官謹在此事究竟是什么情況,但鹽鐵山也沒有侮辱上官飛燕尸體的想法,給一口棺材又費不了什么大事,也不如做出丟進亂葬崗這樣的舉動來。

    因著珠光寶氣閣平日里并不會放置棺材這樣的物品,所以霍天青便將上官飛燕暫時放在了空屋內的木床上,叫人端了許多冰盆,放在她的尸體周身,這樣可以短暫的保存尸體。

    可是這樣的舉動讓薛姚瞇起了眼睛。

    霍天青的行為沒有什么奇怪的,為上官飛燕準備棺材也沒有什么,可是珠光寶氣閣財大氣粗,都能為這個刺客準備棺材了,怎么會舍不得多花點錢,直接去買一副打好的呢?

    要知道,棺材鋪雖說大多數是定制的,但是能夠在珠光寶氣閣周圍經營的棺材鋪,不至于連一副已經做好的棺材都拿不出來。

    而要是以霍天青的吩咐去準備棺材,在這尸身周邊放上冰塊兒的架勢,想必并不是買的打好的棺材了,這就說明上官飛燕的尸體至少可以在這里再躺一夜。

    薛姚是知道,沙曼給上官飛燕的假死藥,那是正好可以維持到半夜的,所以霍天青這樣的舉動就更顯得奇怪了。

    但這樣的奇怪也只有薛姚察覺到了,畢竟只是耽擱一夜而已,其他的人不知道假死藥的事情,自然不會覺得這事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薛姚心里有些警惕,花滿樓必定會為上官飛燕守這一夜的,之前上官飛燕莫名失蹤,花滿樓就在花園里等了她一夜,如今,上官飛燕都已經死去了,花滿樓更不可能就這樣安心的去休息,所以這一夜花滿樓是必然待在這里的。

    如今花滿樓沒有內力,可能也并不認為在閆鐵珊的珠光寶氣閣里,他會有什么危險。

    畢竟這里有陸小鳳,西門吹雪,還有獨孤一鶴這樣的高手,霍天青也是一位高手,他并不會在這里太過于警惕。

    而要是花滿樓守在這里,霍天青留在這里陪伴這位客人,也沒有什么說不過去的地方,可是霍天青留在這里守著,目的卻有可能是為了上官飛燕的假死打掩護。

    薛姚此時已經懷疑,霍天青也早早的和上官飛燕勾搭上了,雖然這整個劇情都已經發生了變化,謀劃這場戲的人是沙曼,而不是上官飛燕,可是上官飛燕并沒有那么聽沙曼的話。

    若是到了半夜,上官飛燕還沒有醒過來,霍天青就會發現上官飛燕是真的死了,而不是假死了,薛姚不知道霍天青如今對上官飛燕的感情已經到了哪一步,可是上官飛燕無疑是個玩弄感情的高手,若是如今的霍天青已經對上官飛燕情根深種,那他要是發現上官飛燕是真的死了,難保他不會做出什么出乎意料的舉動來。

    但是這樣的擔憂,薛姚并不能告訴任何人,薛姚只能皺了皺眉,隨后陪著花滿樓一起留了下來。

    一夜無眠,花滿樓在上官飛燕的身邊守到了天明。

    上官飛燕沒有醒過來,她是真的死掉了,所以薛姚也觀察到,霍天青借著陪伴花滿樓的名義一起守了一夜,可是在半夜過后,他的臉色越來越陰沉。

    直至天明的時候,他無視了薛姚的存在,直直的走到上官飛燕的尸體旁,雖然有加了不少的冰塊來保存尸體,但死去的人尸體終究是有變化的,并且過了一夜,已經明顯的出現了一些痕跡。

    薛姚看著霍天青站在上官飛燕的尸體旁,忽然又伸手去摸了摸她脖間,似乎是想要確認她是不是真的死了,可是觸手的皮膚已經浮腫,這不是一個還有生機的人會有的現象。

    薛姚垂下眼眸,裝作困頓的模樣,打著瞌睡。

    霍天青忽然道:“花公子如今沒有內力,已經守了一夜了,身體怕是吃不消,想來棺材的事情已經弄好了,花公子和薛小姐不如先去休息一番,待我這邊準備好了,再去叫花公子。”

    花滿樓疲憊的說:“我無事。”

    說著,正要站起來,卻又不小心踉蹌了一下。

    他守了一整夜,又見不到上官飛燕的尸身,因為他看不見,只能一直在旁邊坐著,薛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在思考什么,但這樣坐了一夜,身體自然僵硬了。

    瞧見他要摔了,薛姚連忙要去扶住他,霍天青更快了一步,上前一把扶起花滿樓,隨后正要開口說話的模樣,卻突然伸手點了花滿樓的睡穴,花滿樓一下倒了下來,薛姚嚇了一跳,霍天青扶住了花滿樓。

    隨后,霍天青無奈的笑著,對著薛姚解釋道:“請原諒我對花公子的冒犯,但是花公子畢竟是客人,照顧客人不周是我的失職,花公子的身體早已疲憊不堪,這樣熬著不是辦法,我只好點了花公子的睡穴,好讓他好好的睡一覺。”

    薛姚原本被嚇了一跳,以為霍天青突然要發瘋對他們出手了。聽著霍天青的話,無論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薛姚都只能裝作相信的樣子,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多謝霍總管了,我實在是拿花公子沒有辦法。”

    霍天青卻突然問道:“對了,我只知道薛小姐和陸公子與花公子是朋友,不知道薛小姐和花公子陸公子怎么會一起來珠光寶氣閣呢?”

    霍天青笑了:“若是這話有些冒犯,請薛姑娘別介意,我只是好奇,陸公子即便有很多紅顏知己,可是也很少會帶誰一起出來赴宴。”

    薛姚也笑了笑,裝作不在意的回答道:“花公子是我的恩人,所以他失蹤之后,陸公子要來找他,我便請求陸公子帶我一起。”

    第52章

    “只是找到花公子之后,發現他被人下了藥,暫時失去了武功,我便主動請纓留下來照顧花公子。”

    霍天青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隨后,他也沒有再多問什么,只是道:“我先將花公子送去客房休息,薛姑娘要不要也去休息一下?我安排了下人,已經將薛姑娘的房間整理好了,門外的婢女可以帶薛姑娘過去。”

    頓了頓,霍天青又補充道:“薛姑娘不必擔心花公子,兩間客房是挨著的,若是薛姑娘想照應花公子,除了珠光寶氣閣的婢女照看著花公子之外,薛姑娘隨時想過去都行。”

    薛姚謝道:“多謝霍總管。”

    霍天青溫和的笑了笑:“薛姑娘不必客氣,若是還有其他什么需要的,請盡管跟我說。”

    薛姚點了點頭:“霍總管如此周到,我沒什么其他的需要。”

    薛姚跟著門外的婢女去客房內休息,婢女站在薛姚的旁邊,看著薛姚洗漱完,然后又端來許多脂膏,遞給薛姚道:“這是霍總管安排給姑娘的,還請姑娘隨意使用。”

    看上去只是很普通的護膚的東西,薛姚只聽這是霍天青安排的,心里邊打了個問號,隨后道:“多霍總管,不過不必了,我洗漱只是為了休息,倒不想抹這些東西,等我醒了再說吧。”

    那婢女倒也沒有再糾纏,只是點了點頭,收起了東西,隨后便走出了門,一邊出門還一邊道:“我就在門外伺候著,若是薛姑娘有什么要求叫我一聲便是。”

    薛姚聽著她的腳步聲遠去,方才她說她在門外伺候著,估計這會兒是先回去放東西,然后再過來。

    只是若是珠光寶氣閣真的安排來伺候薛姚這個客人,難道還缺這么一兩個婢女嗎?

    可是霍天青就真的只安排了這一個,她盯著薛姚洗了臉,薛姚分明可以感覺到她是在觀察薛姚臉上是不是真的經得住洗漱,而只安排了這一個婢女,她也可以借著放東西的機會離開,不是正好可以趁著離開的時間去和什么人傳遞消息。

    雖然這只是薛姚的懷疑,但是也不是沒有道理。

    不過薛姚是真的感覺累了,便再沒有想什么,倒頭就睡了下去。

    不知為何,雖然只是熬了一夜,可是整個人真的一沾枕頭便昏昏沉沉的,死死的陷入了睡夢之中。

    薛姚不知睡了多久,半夜迷迷糊糊將要醒來之時,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眼前有一片黑影。

    薛姚嚇了一跳,以為是歹人,正要呼救,卻忽然察覺這人身影有些熟悉。

    然后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薛姑娘,你醒了。”

    “原來是你,陸小鳳。”

    “是我。”陸小鳳的聲音透露著疲憊。

    薛姚有些奇怪的問道:“你在這里做什么?黑燈瞎火的,嚇死我了。”

    陸小鳳沉默了一聲,隨后嘆了口氣:“薛姑娘,金鵬王朝的寶藏到底是真是假?”

    薛姚一愣:“怎么忽然問這個?”

    薛姚之所以奇怪,是因為這句話在沙曼扮演的上官丹鳳已經和陸小鳳談過話之后,陸小鳳其實是問過她的。

    沙曼雖然告訴了薛姚她自己真正的身份,但是薛姚可是什么真實情況都沒有對沙曼說的。

    所以沙曼并不知道薛姚才是真正的上官丹鳳,也不知道她對陸小鳳編造的謊言,從說出來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被陸小鳳識破。

    畢竟當初薛姚找上花滿樓和陸小鳳,就已經告訴了他們,閆鐵珊和獨孤一鶴,還有霍休這三個名字。

    所以沙曼一提閆鐵珊和獨孤一鶴,陸小鳳立刻便反應過來,沙曼什么真話也沒有對他們說,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局。

    但是陸小鳳并沒有立刻拆穿沙曼,也沒有刨根問底薛姚真正的身份,因為在這期間,他察覺到了沙曼背后還有人在,這也是他一出發便去請了西門吹雪的緣故,他不知道這件事背后的牽扯究竟有多大,但是他隱約能感覺得到會比他想象中的要大得多。

    陸小鳳道:“上官飛燕偷襲閆鐵珊的飛燕針,與當初薛姑娘拿給我們看的兇器乃是一模一樣的,所以是薛姑娘殺了上官飛燕,對不對?”

    薛姚眉頭一挑:“她可是自盡而亡的。”

    陸小鳳又嘆了一口氣:“她是真的自盡而亡,還是被騙自盡而亡,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這一死,我竟然看不懂薛姑娘和那位丹鳳公主究竟想要做什么了。”

    “如果寶藏的線索在當初的金鵬王朝四大重臣手里,而上官飛燕是四大重臣之一上官謹的女兒,為什么你們就這樣輕易的殺了她?”

    “如果金鵬王朝的寶藏不曾存在,為什么上官謹要和那位丹鳳公主策劃這一切?而為什么霍休也要來參這一腳?可是閆鐵珊和獨孤一鶴都說他們不知道什么金鵬王朝的寶藏,也未曾聽說過,他們認為金鵬王朝的寶藏是不存在的。”

    “最初,因為薛姑娘不會武功,所以我以為是上官謹和上官飛燕迫害了薛姑娘,所以薛姑娘只是想要殺掉他們保住平安,一勞永逸。”

    “可是是上官丹鳳的出現,卻讓我開始懷疑這一點,上官丹鳳和薛姑娘,到底誰才是真正的金鵬王朝的繼承人?還是說你們都是,又或者說你們都不是?”

    出現在陸小鳳面前的沙曼扮演的上官丹鳳和薛姚都提出了金鵬王朝擁有寶藏一事,也點出了牽扯的閆鐵珊和獨孤一鶴,而她們又同樣的貌美,同樣的聰明,同樣的身上的氣質十分的唬人。

    若是上官丹鳳是假的,那薛姚為什么不戳穿她?畢竟薛姚背后似乎沒有什么勢力,若是陸小鳳信了上官丹鳳的話,那薛姚就真的沒有什么可以依靠的了。

    而那位上官丹鳳背后,似乎還有一股強大的勢力,這也是陸小鳳即便知道上官丹鳳在說謊,卻愿意入局的原因,因為他知道,就算他拒絕了,恐怕之后,背后之人還是會想要將他拉入其中,與其不明不白的再次被拉入陰謀之中,還不如就趁著現在自己至少所知的一點真實,裝作被哄入局。

    “還有那位上官丹鳳的背后之人……一開始我以為是上官謹或者是霍休,但是在我與閆鐵珊和獨孤一鶴密談之后,我拜托西門吹雪幫忙調查此事,卻發現這背后還有一股來自海外的神秘勢力。”

    薛姚忽然開口道:“無名島。”

    陸小鳳一愣:“無名島?那是什么地方?”

    薛姚頓了頓,反而問道:“你說請西門吹雪幫忙調查出來的神秘勢力是什么?”

    陸小鳳皺了皺眉:“正是此事,讓我覺得奇怪,我順著那位上官丹鳳身上的線索,卻查到了一個讓我根本沒有想過的地方,那是白云城。”

    “白云城主葉孤城,那是一個劍術與西門吹雪齊名的高手,何況,白云城地理位置優越,聽說祖上闊綽也不缺什么財富,我實在不明白,為何會牽扯上他?”

    原來如此。

    薛姚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就知道沙曼所說的,她瞞著無名島一個人跑來設計這件事,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若是她能這么輕易的就躲過無名島的視線,那她怎么還會想不到辦法脫離無名島呢?

    除非她所說的借上官丹鳳的異國公主身份進入皇宮,是有別的目的,并非是為了擺脫無名島。

    而若是真的想要擺脫無名島,她既然也是穿越的,似乎也十分清楚陸小鳳的劇情,自然也十分明白,吳明老頭究竟有多么強大,她不會只給自己留下這一條出路。

    “原來她是還找了白云城主葉孤城合作。”

    薛姚一句沒頭沒尾的話,讓陸小鳳十分疑惑:“白云城主葉孤城為什么會和那位金鵬王朝的上官丹鳳公主合作?”

    薛姚回答道:“既然合作,無非有兩個可能,第一個是合作會給雙方都帶來絕大的利益,第二個便是上官丹鳳拿捏了白云城主葉孤城的把柄。”

    陸小鳳連忙問道:“薛姑娘是知道什么?”

    薛姚知道什么?薛姚只是猜測而已,但這猜測并不是沒有可能。

    沙曼既然找上白云城主葉孤城合作,必然不會孤身一人,可是她如果在這個時候借用無名島的勢力,肯定會引起吳明老頭的忌憚,畢竟葉孤城可不太一樣。所以她一定會以另一個身份去會見葉孤城,什么樣的身份可以順利會建見葉孤城呢?

    金鵬王朝的公主上官丹鳳的身份雖然不足以讓葉孤城重視,但想要叫葉孤城一面也不是沒有可能,因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的身份有些相似,都是亡國皇朝的后裔。

    原著中,南王府能夠威脅葉孤城合作,無非也是抓住了這一點,知道了葉孤城的秘密,從而威脅葉孤城為南王府做事。

    既然南王府可以,為什么上官丹鳳不可以呢?

    這樣的前提是沙曼先獲得了上官丹鳳的身份,而上官謹這邊,沙曼如果孤身一人找上門去,以上官謹和上官飛燕的謹慎,他們必定是會殺掉沙曼,而非直接與她合作,除非沙曼顯露了他們忌憚的能力,光靠神秘的毒術藥物還不夠,那就只能是背后無名島的勢力。

    金鵬王朝不過是一個已經滅國的異域王朝,去接近他們,吳明老頭并不會太過于重視,何況沙曼給出的理由一定是為了霍休等人的錢財和勢力,吳明老頭貪婪慣了,必定會有所心動,并且也不會將這些人放在眼里,所以沙曼既可以借無名島的勢,又可以短暫避開吳明老頭的監視。

    雖說與沙曼相認,可是薛姚并沒有相信她的話,這些事是薛姚見了沙曼后一直都在思考的。

    薛姚對著陸小鳳道:“陸公子,這么多問題,想讓我先回答哪一個呢?”

    第53章

    陸小鳳忽然沉默,像是被薛姚問住了,隨后道:“若是薛姑娘不想告訴我,便不告訴我好了,可若是我發現薛姑娘成為了我的敵人,我也不會手軟的。”

    已經牽扯進了這件事里,不能做朋友,自然也只能成為敵人了。

    薛姚卻問道:“為何在上官丹鳳與陸公子談話過后,陸公子并沒有找我詢問更多的事情?”

    “并且陸公子請來西門吹雪,似乎也沒有告知花公子,我的武功薄弱,不如陸公子這等高手來去自由,陸公子見了什么人,說了什么話,我一概不知。”

    “可我若是見了什么人,說了什么話,想必陸公子應該不會不知道吧。”

    陸小鳳并沒有如他所說的一樣那么信任薛姚,畢竟他們相識和相處的時間太短,薛姚一開始見他們,便是帶著謊言的,陸小鳳當時就一定察覺得到這一點。

    更何況薛姚之后所謂的坦白中,暴露出的那三個名字,至少兩個都是陸小鳳的朋友,陸小鳳更是難以就這樣相信薛姚。

    薛姚并沒有太過在意,正如她和沙曼是所謂的穿越同鄉一樣,她也并不信任沙曼,而事實證明,沙曼也與她玩了心眼。

    沙曼在無名島混了十幾年,而薛姚也已經經歷過一個世界,她們兩個的心思都不會再如同穿越前一般的單純,有些彎彎繞繞才是正常的,一見面便互相坦白剖析才是不正常的,大家都已經活了這么久,又不是過的一帆風順,怎么還會當一個傻白甜呢?

    “但是比起其他人,陸公子大可以信任我,因為我的目的確實很簡單,我只想保住我的命而已,我沒有像那些人一樣更多的欲望和野心,陸公子應當不會看不出這一點。”

    陸小鳳正是看出了這一點,所以才放任她留在了花滿樓身邊。

    這么說不是因為花滿樓單純,而陸小鳳狡詐,明知道薛姚不對勁,還讓她留在花滿樓身邊,而是因為花滿樓心地善良,是他選擇包容薛姚。

    花滿樓能和陸小鳳做朋友,不會是真的蠢人,只是有些人心懷光明,在沒有真正的受傷之前,他總愿意以更大的包容去對待別人,這說的便是花滿樓,即便他看出了薛姚的不對勁,也知道薛姚留在他們身邊可能是有什么算計,但是他也選擇了包容薛姚這樣一位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子。

    陸小鳳被薛姚的話說得沉默了一聲,隨后道:“是花滿樓選擇了你做朋友,既然如此,我希望你不要辜負他。”

    薛姚笑了笑:“我說的雖然并非是句句真話,可是絕大多數時候,我都說的是真話,正是因為我想要交花公子這個朋友,所以才會如此。”

    “若是什么時候,陸公子肯將真相都一一的告訴我,陸公子想知道什么,我也會愿意將所有的事情都一一的告訴陸公子的。”

    陸小鳳覺得她話中有話,看了她一眼,問道:“薛姑娘說的沒錯,我見了什么人,說了什么話,薛姑娘未必知道,而薛姑娘見了什么人,說了什么話,我卻是會知道的。”

    “所以我可以肯定,薛姑娘從待在我們身邊的那一刻起,便再也沒有單獨去會面過什么人,也沒有說過什么話,更沒有留下什么信息,所以薛姑娘這么說,倒叫我有些疑惑了。”

    “薛姑娘究竟還知道什么事情?”

    薛姚道:“我對朋友才會是完全真誠的,可是似乎陸公子并沒有把我當做朋友,我說過,要是陸公子將所有事情都一一告訴我,將我當做真正的朋友,我自然也會將所有事情都一一告訴陸公子。”

    陸小鳳盯著薛姚,似乎是在判斷這話的真假,半晌,卻笑了:“既然如此,那便算了吧。”

    “貿然打擾薛姑娘,只是因我心中太過于困惑,得不到薛姑娘的解答,我實在難以安寢,如今,雖然薛姑娘沒有給我太多答復,但我也知道了薛姑娘的態度,如此,我便不打擾薛姑娘休息了。”

    陸小鳳見薛姚油鹽不進,怎么都套不出她的話來,便也不再執著于此事,對著薛姚告辭一番,便離開了。

    半夜驚醒,薛姚沒過多久又來了睡意,薛姚隱隱覺得她今天的睡眠似乎太好了,還沒想太多,迷糊間又睡了過去。

    日中,薛姚是被珠光寶氣閣的婢女給叫醒的。

    “薛姑娘,休息的可還好?到用膳的時間了,薛姑娘是想就在屋中用餐,還是與花公子他們一起?”

    薛姚問道:“花公子也醒了嗎?”

    “花公子正在旁邊的廳堂內與陸公子等人在一起,似乎在說什么,我們不好進去打擾。”

    既然沒有叫薛姚,薛姚也就不湊過去了。

    “我就在屋子里用餐。”

    “請薛姑娘稍等片刻。”

    午間就這樣平靜的過了,并沒有什么事情發生,薛姚覺得自己昨晚沉沉的睡去有些不太對勁,她的睡眠向來淺,就算是熬個夜,也從來沒有像昨晚一樣睡得那樣深沉。

    趁著沒人的時刻,她從空間掏出了一顆小藥瓶,這是解毒作用的丹藥,她拿出一顆直接吃了下去。

    這是仙草留給她的東西,雖說算不上百毒可解,但凡間絕大多數毒藥都能解掉。

    薛姚吞下去后,感覺好像沒有什么別的作用,身體沒有其他的不適,只是那股總是揮之不去的睡意沒有了。

    薛姚覺得應該不會是有人特地對她下了什么藥,花滿樓的房間就在她的旁邊,她如今的身份不過是一個不起眼的路人,應當沒有誰會特意的針對她。

    薛姚猜測可能那個人針對的應該是花滿樓?只是因為他們離得近,所以誤傷到了她。

    不過似乎這樣的東西只是讓人起睡意而已,難道那個人的目的,只是要讓花滿樓昨晚睡得十分的深沉?畢竟陸小鳳這樣敏感的人,昨夜來到她的房間,并沒有察覺出有什么問題,既然如此,那應該不是什么有害的東西,若只是普通迷藥,作用只是讓人昏睡,確實也算不得有害。

    薛姚在等,如今上官飛燕死掉了,還有可能知道她身份的人,恐怕就只有上官謹。

    但是那只是薛姚一開始的想法,在她遇見沙曼之后,她卻有了別的想法。

    沙曼要冒充上官丹鳳,那她肯定知道上官丹鳳的尸體是被埋在了哪里,畢竟她腦海里有原著,而且背后還有無名島的勢力,想要查探這些再簡單不過。

    而她冒充上官丹鳳的事情,是上官謹和上官飛燕已經殺掉上官丹鳳之后,還是殺掉真正的上官丹鳳之前呢?

    若是沙曼找上他們的時候,真正的上官丹鳳還沒有死,那死掉的上官丹鳳背后是不是還有沙曼的手筆?

    不過比起這一點,薛姚覺得沙曼找上上官謹和上官飛燕的時候,真正的上官丹鳳應該是死掉了。

    因為只有這樣,薛姚才會在上官丹鳳的尸體中醒來。

    畢竟知道劇情的沙曼,也是知道拆穿了上官飛燕原著中計劃一環的,正是因為上官丹鳳的尸體被發現了,如果是沙曼自己動手,她一定會毀掉上官丹鳳的尸體,不會留下這樣明顯的證據,讓陸小鳳發現。

    可若是沙曼在找到上官飛燕之前,上官丹鳳就已經死掉了,那她便不會太過在意了,因為真正上官丹鳳的死與她無關,她也不需要替上官飛燕擦屁股,她扮演了上官丹鳳,上官飛燕自然也不會因為要同時一人分飾兩角而令上官飛燕這個身份消失在人前,上官雪兒自然也不可能懷疑上官飛燕的失蹤有問題,她也不必莫名做些事情惹人懷疑。

    畢竟按她找上上官謹和上官飛燕的時間,若是那時候上官丹鳳已經死了,她沒有去毀掉上官丹鳳尸體的借口,做得越多越容易出錯。

    如今,上官雪兒的年紀尚小,上官謹和上官飛燕也根本不會把他們的謀劃透露給上官雪兒,何況,在薛姚的記憶中,上官雪兒并沒有見過上官丹鳳,沙曼根本不會擔心身份暴露的問題。

    而薛姚穿越者的身份,更是令沙曼的思考拐向了另一條路,她根本就沒有懷疑薛姚會是死去的上官丹鳳。

    但因為她的出現,薛姚知道陸小鳳遲早會確認,她才是真正的上官丹鳳,沙曼的真實身份也會暴露在陸小鳳的面前,薛姚毫不懷疑這一點。

    之前的仙草所告訴他,紅樓里之所以那警幻仙姑,似乎能操縱那么多主角,是因為紅樓是不完整的小世界。

    既然紅樓的世界是不完整的小世界,仙仙草將她送走之后的薛姚所去到的小世界便是完整的,而完整的小世界,真正的主角是不會輕易被別人給操控的,他們自有天道的偏愛。

    所以薛姚認為,陸小鳳遲早會知道這一切,因為這就是這一處小世界對陸小鳳這個主角的偏愛。

    上官飛燕已經死掉了,上官謹在他沒有利用價值之后,沙曼也不會留下他的性命,剩下的就只有陸小鳳會知道她的身份,而沙曼卻說,她要利用這個身份去進入皇宮,陸小鳳雖然是江湖俠客,但是對于皇權,他并非沒有敬畏之心,當然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沙曼利用假身份抱著不明目的去接近小皇帝,陸小鳳一定會來找薛姚攤牌,那是遲早的事。

    忽然,在薛姚出神之間,一柄冰涼的利刃架在了薛姚的脖頸,薛姚身體一僵。

    只聽一個低沉的男人聲音在背后道:“噓,別出聲,不然,我可不能保證,這利刃會不會劃破你的喉嚨。”

    第54章

    薛姚不知道身后的人是誰,這個人的聲音很陌生,她沒聽到過。

    忽然,有腳步聲從門口傳來,有人走了過來,他是路過,還是來找薛姚的?

    薛姚不知道,薛姚身后的人也不知道,但是那人變得十分警惕,鋒利的匕首又貼近了薛姚的喉嚨幾分,薛姚感覺得到一點刺痛,這匕首好鋒利。

    薛姚的房門并沒有關得很嚴實,只是虛掩著,從門縫里,正好可以看見外面的一點情況。

    薛姚坐的位置和虛掩著的門透露出的縫隙是正對著的,若門外的人只是路過,但凡隨意往薛姚的房間里一瞥,就能看到她的情況不對勁。

    那人不知道有什么目的,但想來,應該不會是要薛姚的命,不然他早該第一時間就抹了薛姚的脖子。

    薛姚雖然有一點武功,但她連身后的人如何進了她的房間,又什么時候站在她的身后的都不知道,她那點武功,在背后那人的面前,絲毫不起作用。

    腳步聲由遠及近,這腳步聲十分輕巧,但這并不代表這是個女人,腳步聲輕,并不是因為來人的體重輕,而有可能是因為那人會武功。

    輕功高手,如陸小鳳一般,他們平時走路也是很輕的聲音,并非完全沒有聲音,至少在不需要戒備的地方,比如陸小鳳在花滿樓的小樓來,他大步進入花滿樓的小樓時,便是這樣的腳步聲。

    并沒有刻意收斂著腳下的聲音,因為所在的地方不是他需要多加戒備的地方,所以走路帶起的衣服下擺搖晃摩擦的布料的聲音,也沒有去收斂。

    而這里是珠光寶氣閣,所以來人——珠光寶氣閣的總管霍天青,他也不需要收斂腳步聲。

    薛姚是客人,也是個女人,如今是白日,所以就算客人掩著房門,霍天青也不會覺得有什么失禮的地方。

    畢竟薛姚昨日和花滿樓守了上官飛燕的尸體一夜,天亮后才回房休息,客人在珠光寶氣閣睡個懶覺,白日做夢,霍天青也不會多嘴去說些什么。

    掩著房門,說明薛姚已經醒了,但既然還沒有出門,不管她是等著用飯,還是準備再休息一會兒,霍天青都不會管。

    只是路過的那一瞬間,霍天青鬼使神差的轉頭看了一眼,那一眼,正好與門縫中僵著身體坐著的薛姚對上了眼。

    薛姚看見霍天青轉頭,薛姚身后的人自然也看見了。

    下一秒,房門被人踹開,薛姚還沒來得及伸手抓住驟然收緊的利刃,脖間冰涼,一絲痛感傳來,她已被劃破了皮膚。

    不過那人并不想讓她死在這里,抓著薛姚,一陣勁風便以及其詭異的身法,與沖進房間的霍天青擦身而過,飄然溜出了房門。

    只聽霍天青一聲大喊:“玉面郎君柳余恨!”

    薛姚脖子一痛,眼前一黑,驟然失去了意識。

    ***

    “嘀嗒——嘀嗒——”

    薛姚在脖子的劇痛中醒來,入目一片漆黑,薛姚還以為自己還沒有恢復光明。

    薛姚眨了眨眼,適應了一會兒后發現,不是她的眼睛還沒有恢復光明,而是這里就處在黑暗之中,所以四周一片漆黑。

    因為實在太黑,薛姚隱隱約約見得到遠處有些輪廓,但卻看得不太真切。

    嘀嗒嘀嗒的水滴聲響著,在這安靜的環境中顯得有些可怕,薛姚感覺得到,身下是硬邦邦的石頭,似乎是類似于石床之類的擺設,她能摸到邊緣。

    薛姚緩緩的坐了起來,黑暗中響起了鎖鏈碰撞的聲音,那是她的一條腳的腳踝上被戴上了鐐銬。

    薛姚摸到了腳踝的鐐銬上,上面似乎有些鐵銹,但絕沒有銹住,鐐銬十分牢固,又厚又寬,薛姚只摸了兩下就知道她自己是沒辦法掙脫的。

    順著鐐銬上鏈接的鐵鏈子,她摸索著到了鐵鏈的另一端,那一端直直的插入了身下石床的底端內部,薛姚試著扯了扯,鎖鏈紋絲不動。

    破案了,防逃跑神器,緊憑她一個人的自身的力量,她是跑不掉的。

    薛姚直接躺了下來。

    石床上什么也沒有,不過也幸好什么都沒有,要是有稻草之類的,薛姚還要擔心里面會不會藏著臭蟲。

    薛姚雖然靠自己的內力,沒有辦法對付這個鐵鏈,但是她的空間里還有對金屬有腐蝕作用的藥水。

    不過薛姚并沒有打算用這樣的藥水,因為沒有必要。

    她遇到的困難可不僅僅是這個鐵鏈,還有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看不見周圍的模樣,又不知道如果自己貿然逃跑,究竟會在什么樣的地方轉圈,薛姚干脆先躺著,保存體力,靜觀其變。

    畢竟那人將她帶走的時候,霍天青可是大喊了一聲“玉面郎君柳余恨”,相信隔壁的花滿樓聽不清楚,陪著花滿樓一起坐著的陸小鳳一定能聽得清楚,他們肯定會來救她的。

    雖然不知道帶走她的人究竟是誰,有什么目的,不過薛姚相信,她的小命暫時無礙。

    至于霍天青喊的那一聲“玉面郎君柳余恨”,雖然叫破了薛姚背后之人的身份,可是薛姚并不太相信霍天青。

    首先,因為薛姚記憶中的玉面郎君柳余恨,那是一個被砍了雙手的人,他絕不可能拿得住匕首架在薛姚的脖子上,也絕不會是個有耐心同薛姚好好說“別動”的人。

    其次,霍天青可能和上官飛燕有勾結,這是在薛姚經過在上官飛燕的尸體旁守了一夜所確認了的事。

    既然如此,柳余恨也是上官飛燕身邊的人,霍天青叫的出柳余恨的名字,就不可能不認識他,所以絕不會是那樣的態度。

    當然,玉面郎君柳余恨是個雙手被砍去的人,那是薛姚記憶中原著的說法,他很有可能也同西門吹雪一樣,書中人設并不符合實際的現實情況,所以薛姚還是靜觀其變的好。

    “刺兒啦——”

    一陣輕快而細微的摩擦聲,像是火柴被擦燃的聲音。

    輕得薛姚以為是錯覺。

    隨后,從一旁不遠處亮起的蠟燭,告訴了薛姚,那不是她的錯覺。

    薛姚坐起了身,警惕的往一旁看去。

    借著那被點燃的蠟燭的微弱光芒,薛姚得以看清這處的環境,原來是地牢。

    周圍都是凹凸不平的石墻,比起人工所建,薛姚更認為這是天然的洞穴,只是人為進行了開鑿,粗糙的墻壁和低矮的石巖可以證明這點。

    只有在最前方豎著類似鋼筋一樣的鐵棍,看得出來這是像牢房一樣的作用,用來關押人的。

    而蠟燭的持有者,就在薛姚這處牢房的旁邊,旁邊本來是石墻,只是這石墻開鑿得十分粗糙,在靠近外部走道的那一面的角落,因為有一半的石墻像是自然開裂,隨后脫落了石塊,以至于兩個相近的牢房露出了一塊縫隙。

    那縫隙不算小,所以被釘駐了像牢房門一樣的鋼筋,只能隔開兩個牢房的人,卻并不能讓她們無法交流和見面,想來制造這處的人也不在意這一點。

    薛姚借著蠟燭照亮的范圍,瞧見了那個點燃了蠟燭的人——那是一個年輕的成年男子模樣的人。

    那蠟燭有些大,粗粗圓圓的,似乎是使用過,只剩下了一半,就那樣被那男人托舉在掌心。

    蠟燭是紅色的,那是一柄粗壯的紅燭,不知道是那人從哪里拿走的,看起來很像新婚現場的喜慶紅燭。

    他面對著薛姚的方向盤腿坐著,一只手托舉這那半截蠟燭,另一只手卻抓著柵欄條,偏著頭往薛姚這處看,似乎是有些好奇的模樣。

    因為紅燭離得他近,薛姚輕易的看清了他的模樣,那是一個長相俊美的成年男子,看向薛姚的眼神似乎十分好奇,有趣,甚至玩味。

    薛姚頓了頓,主動開口問道:“你是誰?這里是什么地方?”

    那個男子看起來腦子不太對勁,但好歹是個活人。

    他聽見薛姚的話,盤著的腿豎起來了一邊,踩在地面上,另一只手從柵欄上拿了下來,有些懶洋洋的搭在了膝蓋上,轉動了一下手里的蠟燭,隨后輕輕一拋。

    那紅燭帶著微弱的焰火落在了薛姚的身前,燭火未熄滅,只輕輕的搖晃了幾下。

    薛姚的呼吸微微一滯,眼神落到了燭火上。

    這個人的武功很厲害,薛姚心想,這樣的控制力可不是誰都能有的。

    燭光的范圍不大,落到了薛姚身前,便也只能照亮薛姚的身體和面孔,而那人所處的位置,又重新隱入了黑暗中,薛姚只能隱隱看到他的身軀的輪廓。

    薛姚能感覺到,那人在看她。

    似乎是欣賞了一番薛姚的模樣,那人才開口道:“我不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

    語氣有些懶洋洋的,他的聲音清亮,本該似少年郎那般意氣風發的嗓音,竟讓他說起來十分像躺在舒適的床上和家里的長輩撒嬌一般。

    但他只回答了薛姚的第二個問話,沒有回答第一個,是故意的?還是懶得回答?

    薛姚又問了一遍:“那你是誰?怎么會在這里?”

    那人笑著道:“我一醒來便在這里,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會在這里。”

    第55章

    他仍舊沒回答薛姚的話。

    薛姚皺了皺眉,第三次開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這次,他終于回答了:“我嗎?我叫葉竹青,一葉扁舟的葉,金石絲竹的竹,青山綠水的青。”

    他頓了頓,隨后問薛姚:“好聽嗎?”

    薛姚一愣,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覺,哪有人介紹完自己的名字,還要問別人好不好聽的?

    不過薛姚之前已經隱約覺得這人腦回路似乎有些清奇,所以還是回答道:“葉竹青?挺好聽的。”

    葉竹青聽到薛姚的話,似乎像是得到了什么夸獎一樣,十分開心的笑出了聲,隨后又對著薛姚道:“方才你問了三個問題,我都回答了,那你也該回答我一個問題。”

    薛姚道:“你說。”

    薛姚以為他要問什么奇怪的話題,誰知道葉竹青只是問道:“你的名字是什么?”

    薛姚:“我叫薛姚。”

    葉竹青追問:“薛……姚?哪個姚?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窈?還是……”

    薛姚皺了皺眉:“是姚黃魏紫的姚。”

    葉竹青唔了一聲,緩了半天,似乎是思考了一番,隨后慢吞吞的道:“你也是好名字,好聽的名字。”

    薛姚:“……”

    葉竹青完成了交換名字的任務,隨后將手穿過欄桿,微弱的燭光剛好能照見他伸過來的手,手指修長,他掌心對著薛姚的方向,手腕輕輕一翻轉。

    薛姚只覺得眼前燭光一晃,那半截蠟燭又落入了他的手中,如今那半截只燒得剩下三分之一了。

    他將蠟燭收了回去,隨后站起了身,他似乎很高,站起來以后,薛姚只看得見他的下半身了,而這時,薛姚才看見他的腰上還別著一把扇子,還有一柄劍。

    薛姚有些疑惑,也問了出來:“葉公子身上……為什么會有一把扇子和一柄劍?”

    難道此處關押人,真的就如此隨便?連武器也不收走嗎?

    葉竹青聽見薛姚的問話,似乎是笑了一聲,很輕,像是這會兒才低頭看見自己身上的東西。

    薛姚看見他另一只手摸了摸腰上的劍,隨后抽出了那把扇子,唰的一聲,他似乎是打開了扇子,輕輕地煽動著,有些騷包的動作因為他上半身被遮掩,薛姚看得并不真切。

    燭火在扇子的微風下輕輕的晃動著,葉竹青嘖了一聲:“哦,因為扇子是我的最愛,而劍是我的半身,所以,出門我都會帶著,剛才忘記拿下來了。”

    薛姚瞇了瞇眼,這話……薛姚發現這人剛才在逗她玩了。

    葉竹青直接從隔壁走了出來,隨后拿著燭火走到了薛姚的門外,他還是那副慵懶的模樣,一手搖著扇子,像極了不學無術的紈绔子弟。

    可是薛姚已經從他剛才收放蠟燭的隨意舉動,看出他是個絕頂高手。

    蠟燭快要燃盡,紅燭的蠟跡留在了他的掌心,他瞅了眼快要燃盡的蠟燭,隨后輕輕一吹,蠟燭熄滅了,四周又陷入了黑暗。

    下一秒,唰的一下,周圍全都亮起來了光芒,從燃燒的聲音聽來,那是掛在墻壁上的火把。

    真正的照明工具亮了起來,這處牢房瞬間變得十分明亮。

    葉竹青扔掉了蠟燭,拍了拍手,隨后摸著下巴看著薛姚,問道:“你臉上的易容不錯,是誰幫你做的?”

    薛姚驟然一驚,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之前的易容不知道被用什么辦法卸掉了,薛姚竟然一點兒感覺都沒察覺到,難怪剛才葉竹青突然把蠟燭扔到她面前來看她的臉。

    不對,要是易容是他這里的人卸掉的,他為什么對薛姚的臉好奇,他和抓她的來的人不是一伙嗎?

    見薛姚沒有回答他的話,葉竹青饒有耐心的又問了一遍:“你臉上的易容已經被卸掉了,不過看見你的真容,我覺得這易容確實做的不錯,竟然能夠在不改變骨骼的情況下輕易的轉變為另一個人的模樣,是誰有這種本事?”

    葉竹青搖了搖扇子,又補充道:“對了,你要是告訴我,我也可以告訴你,陸小鳳他們如今找你的進度到哪里了哦?”

    薛姚懷疑的目光看向他。

    葉竹青哎呀了一聲:“別這樣看我,難道這個交換條件不夠嗎?那好吧,我也可以告訴你,沙曼這個蠢女人如今的進度到哪里了。”

    薛姚這才皺眉,他知道陸小鳳他們的行蹤,薛姚并不意外,畢竟他帶著一個失去武功的花滿樓,想來就算有西門吹雪,陸小鳳也不放心將花滿樓放在珠光寶氣閣的。

    畢竟獨孤一鶴和西門吹雪可不是能當誰保鏢的人,而霍天青……薛姚能在他眼皮底下被人劫走,陸小鳳不得不對珠光寶氣閣的安全打個問號。

    所以帶著花滿樓才是合理的,他只能放心他自己。

    可是葉竹青為什么會提到沙曼?他知道沙曼和薛姚的交易?這倒是無所謂,薛姚皺眉的是,他叫沙曼蠢女人,那他是知道沙曼的多少事情?

    薛姚緩緩開口:“是陸小鳳的朋友,一個叫司空摘星的人,幫我做的易容。”

    “司空摘星……司空摘星……這是哪號人物?”

    他勿自喃喃了兩句,似乎司空摘星此時還名聲不顯,讓他半天想不起來,不過他并不在意。

    葉竹青追問:“你說你叫薛姚,你不是叫上官丹鳳么?”

    薛姚心中一緊,隨后葉竹青又道:“我手上剛好有金鵬王朝后人的畫像,你這模樣,分明與那叫做上官丹鳳的人一模一樣。”

    薛姚又松了口氣,金鵬王朝后人的畫像?看來這是一個擁有強大的情報組織的地方,竟然連這個都有。

    雖然突然之間被戳穿了身份,但是薛姚不知為何又突然覺得安心了幾分,她就知道,自己沒那么容易將這個身份瞞天過海的。

    不過既然是從畫像上知道的……

    薛姚頓了頓,回答道:“人有相似,這并沒有什么奇怪的。”

    她只要不承認,又能怎么樣呢?

    葉竹青果然也沒有追問,似乎只是隨口一句好奇罷了。

    他搖了搖扇子:“倒也是,聽說你和沙曼是同鄉?”

    薛姚捏住了衣角。

    葉竹青道:“沙曼那么小就來了這里,你們是什么地方的同鄉?你們的家鄉有什么特別好的地方么?沙曼為什么一直念念不忘?”

    來了。

    他真的知道她和沙曼的事情,為什么會知道?沙曼難道連穿越這事也說了嗎?

    薛姚沉默不語,隨后開口道:“沙曼很小就來了這里?”

    葉竹青點頭:“很小很小,小到……我以為她不會記得事情。”

    薛姚看著他問道:“很小很小來了這里,這里是什么地方?無名島?”

    葉竹青偏了偏頭,不知道是意外還是不意外的神情,薛姚只能從他的臉上看見復雜。

    他道:“你還知道無名島?沙曼告訴你的?不,不是,沙曼不會告訴你,你怎么知道無名島的?”

    他的表情并沒有太大的改變,所以薛姚認為,無名島不是一個危險詞。

    薛姚繼續道:“既然這里是無名島,那沙曼為什么不會懷念家鄉呢?因為那里怎么都比無名島好,且好了太多太多倍,至少,那里擁有自由。”

    葉竹青沒有否認薛姚的話,只是看著她,忽然笑了:“可是,誰告訴你這里是無名島了?”

    “無名島確實沒有自由,但無名島除了自由什么都有,可正是因為無名島沒有自由,你不該知道無名島的存在才是,因為沙曼絕不會對不知道無名島的人提起無名島這三個字。”

    “我真是好奇……我開始好奇你了,上一個我這么好奇的人還是沙曼。”

    薛姚正覺得這人的話聽起來十分糟糕,被一個思維似乎十分奇怪的人好奇可不是一件好事,薛姚有這樣的預感。

    可是葉竹青又說:“沙曼說,她的家鄉是一個武功到了化臻之境,需要破碎虛空,才能夠到達的世界,你說,她這話是真的嗎?”

    薛姚:“……?”

    葉竹青似乎對她們的世界十分好奇,說起來眼睛都亮了:“她似乎總有無數的奇思妙想,總是偶爾吐出一些驚人的箴言,可是她本人似乎并沒有這樣的內涵,她描繪的一切實在不像是虛構的……我本該懷疑,可是虛構的世界,能夠虛構得如此真實,如此的燦爛嗎?”

    “沙曼是很聰明,可她并不是絕頂聰明,至少,我認為她沒有我聰明,她的聰明應該不足以支撐她十幾年來編造毫無漏洞的龐大故事,也不足以能夠騙過我。”

    “只是可惜,我雖然相信了她,但她的記憶已經被榨干了,講了這么多年,她說實在想不起更多的來了。”

    “我本來這幾年已經對她逐漸失去了興趣,沒想到她出去辦個事的功夫,卻又突然說她遇到了同鄉,就是你……”

    好家伙,原以為是薛姚騙了沙曼,沒想到她也反手給薛姚賣了。

    如果這里真的不是無名島,從他說話的語氣來看,他似乎也沒有很將無名島放在眼里,那沙曼想要擺脫無名島,為什么不能借他的勢?

    除非他沒興趣幫沙曼,那他的興趣在哪里?

    看他閃亮亮的眼睛,他的興趣在哪里已經很明顯了,沙曼不止為脫離無名島做了兩手準備,這個葉竹青的身上還留了后手。

    薛姚眨了眨眼:“你想知道什么?”

    第56章

    薛姚在珠光寶氣閣被人擄走,這件事甚至就發生在陸小鳳的隔壁,當時在場的還有西門吹雪,更有霍天青面對面的看見歹人擄走了薛姚。

    因為霍天青的一句玉面郎君柳余恨,一開始眾人都以為是來替上官飛燕復仇的。

    因為丹鳳公主告訴陸小鳳,上官飛燕身邊有三個好手,分別是玉面郎君柳余恨,千里獨行獨孤方和斷腸劍客蕭秋雨。

    上官飛燕來刺殺閆鐵珊,雖然不知她身邊三個好手為什么沒有跟著她,但是既然上官飛燕孤身一人前來,想必必然會安排人接應。

    只是沒想到,上官飛燕卻突然死在了這里,等待接應的人沒有接到上官飛燕,肯定是猜到她出事了,再加上珠光寶氣閣的人在置辦棺材,所以他們找上門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可陸小鳳轉念一想,便知道不對。

    他們找上門來,要找也是找閆鐵珊,要不然就是找陸小鳳,怎么會找薛姚這個沒什么名號,甚至無辜的人呢?

    若是說薛姚好挾持一些,倒也不是說不過去,可不對勁的是柳余恨的武功。

    玉面郎君柳余恨當年在江湖上也有些名氣,只是陸小鳳在知道他現在在上官飛燕的身邊之后,也打聽過他的消息,知道他如今再也不是當初那個玉面郎君。

    陸小鳳雖然不自傲,但是并非不自信,他自信在自己的輕功面前,柳余恨不可能那么快的就帶著薛姚逃脫,更何況他當時面對的還有霍天青。

    霍天青也是個江湖高手,他絕不可能身法快到能夠在霍天青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所以陸小鳳十分懷疑:“霍總管為什么說那個人是柳余恨?”

    霍天青道:“是他自己說他是柳余恨,正是因為他說了他是柳余恨,所以我才脫口而出,原來他是當年江湖上的玉面郎君。”

    陸小鳳問道:“那他是個什么模樣?”

    霍天青回憶著:“他的臉上凹凸不平,被毀了容,像是與誰經歷過一場惡戰,那人絕沒有手下留情,并且砍下了他的雙手,那雙手已不是正常人的手,前端帶著如鉤子一般的東西,好像那鐵鉤就是他的手本身一樣。”

    “正因他拿鐵鉤架在了薛姑娘的脖子上,而那鐵鉤就是他如今使用的手,所以我當時沒有辦法救薛姑娘,因為我沒有辦法打落像長在他手臂上的那鐵鉤一樣的兵器。”

    陸小鳳見問不出什么,也沒有再追問。

    “若是他們沒有留下什么信息,那便只有再回頭問問那位丹鳳公主了。”

    正說著那位丹鳳公主,就接到了那位丹鳳公主的傳來的信件消息,于此同時還有兩封信,一封送到了西門吹雪手上,一封送到了獨孤一鶴手上。

    送到獨孤一鶴手上的是他徒弟們的求救信,獨孤一鶴門下有三青四秀,也算得上是江湖上的青年俊杰,而如今獨孤一鶴收到的信件,卻是他那七個徒兒要同時成親的信。

    獨孤一鶴氣得大喊一聲:“荒唐!”

    這是何其的荒唐!

    他作為峨眉派的掌門,作為三青四秀的師長,既沒有不許門下徒弟成親的說法,而他們師徒關系又十分融洽,他的七個徒兒要成親,怎么會沒有與他說過?甚至沒有稟告過他,或者商量過,便突如其來的有了這樣的消息。

    更何況是七個人一同成親這樣的奇事。

    這明明白白的是有問題的,并且與信件一并送來的,還有他幾個徒兒代表身份的小物件,獨孤一鶴知道,這是威脅。

    那怎么會是他的七個徒兒們與別人喜結連理的信,那分明就是一封求救的信。而偏偏這個送信人的落款是青衣樓樓主,是他不曾接觸過的殺手勢力,獨孤一鶴并不知道這位青衣樓樓主叫什么。

    但是陸小鳳卻從薛姚那里聽過:“青衣樓樓主很有可能就是霍休,也就是金鵬王朝的上官木。”

    而西門吹雪這邊,接到的卻是一封邀戰的信件,送信人乃是白云城主葉孤城。

    西門吹雪一心追求劍道,自然知道白云城主葉孤城那一招天外飛仙的名聲,如今,雖然不知什么緣由,令白云城主葉孤城在這個時候送來了邀戰的信件,但西門吹雪是絕對不會拒絕的。

    剩下的卻是上官丹鳳的信,上官丹鳳以金鵬王朝王子上官闕的名義邀請閆鐵珊進京一敘,雖說閆鐵珊早已拋棄了過去,可如今上官家的人要是真的找上門來,閆鐵珊不會不給這個面子。

    陸小鳳皺眉看著這三個人接到消息的神情,問道:“那這三個人所邀約的地點在何處?”

    “京城!”

    “皇城!”

    “紫禁之巔!”

    三個人的說出的地點正是同一處,而西門吹雪說出的紫禁之巔四個字,更是讓陸小鳳十分驚訝:“紫禁之巔,那不是在皇宮嗎?”

    西門吹雪淡淡道:“若是沒有別的地方也叫紫金之巔,那便也只有那處了。”

    陸小鳳皺眉道:“葉城主怎么會選在這種地方?”

    西門吹雪沒什么表情:“是什么地方都行。”

    任何人都阻止不了他與葉孤城的這一戰,哪怕葉孤城約的地點是皇宮也是如此。

    陸小鳳有些頭疼,他也知道他阻止不了獨孤一鶴,也阻止不了西門吹雪,更沒有立場去勸閆鐵珊。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一場陰謀,這是一處陷阱,可他們都要奔向這一個地方,無論是要一個結果,要一個真相,還是救徒弟,或是成就自己,他們都無可阻擋的要去往京城。

    陸小鳳道:“那就大家都去吧。”

    既然都阻止不了,那也不阻止了,兵來降擋水來土掩,陸小鳳不相信這世上還能有能難倒他的事情。

    一行人往京城出發,卻不是同路,西門吹雪并不與他們一路,獨孤一鶴也獨自一人上京,閆鐵珊還要安排好珠光寶氣閣的事情,再帶著霍天青進京。

    而陸小鳳先帶著花滿樓出發,將失去武功的花滿樓交給京中花家的人安頓好,隨后去了熟悉的地方。

    “龜孫老爺?”陸小鳳替眼前的糟老頭子倒上滿滿的一杯好酒,“今日可有空?”

    龜孫老爺瞇了瞇眼,一身酒氣,抬眼看了一眼陸小鳳:“我就知道你小子找我準沒有什么好事。”

    陸小鳳又替他倒了一杯酒:“還得麻煩龜孫老爺幫我找找大智大通大師。”

    “你這小滑頭,又有什么事情要問?”

    陸小鳳笑了兩聲:“還是不將這糟心事說給龜孫老爺聽了,只請龜孫老爺若是有空,便帶我去找找大師吧。”

    龜孫老爺雖然態度不好,可是陸小鳳是他難得喜歡的一個年輕人,雖然錢財照收,但陸小鳳的請求,他也很少拒絕,他其實已經知道陸小鳳此行是想問什么。

    但他也知道,無論他說什么,陸小鳳還是會堅持做他自己的事,于是便什么也沒有說,沒有再多問,而是點了點頭。

    “算你小子運氣好。今日大爺我正有空,走吧,我帶你去找大智大通大師。”

    ***

    “最近的京城真是十分熱鬧。”

    “聽說不日便是圣上生辰,南王府和太平王府都派世子帶著賀禮進了京,連帶著這些時日,京中也來了不少貴人和江湖人士,京城府尹的壓力很大呀。”

    “他們管不了江湖人,不是還有六扇門嗎?”

    “你是不知,聽說這天下聞名的劍道高手,西門莊主西門吹雪和白云城主葉孤城將在月圓之夜,皇宮之頂,紫禁之巔上比試劍術。”

    “為了看這江湖上頂尖的劍道高手比試,好些江湖好手和老一輩都來了京中,別說六扇門了,皇宮禁衛的壓力也十分的大。”

    “那可是江湖上頂尖的劍客,哪個用劍的江湖人士想錯過這場比試?就算是皇宮,他們也敢闖一闖。”

    “只聽說皇宮發了什么珍稀的緞帶,只要有了這緞帶,就算作入場券,圣上允許持此緞帶的人,可在月圓之夜進入皇宮內觀看這場絕世劍客的頂尖之戰。”

    “那這緞帶要怎么才能拿到呢?”

    “聽說是陸小鳳在發?”

    京中人心浮動,謠言四起,賭局大興,不少人想要在這兩大絕世高手之間下注賭,究竟是誰贏誰輸?

    賭局的刺激之下,更激發了人心的浮動。

    陸小鳳看著這亂象,又瞅著自己手里的緞帶,哀哀的嘆了口氣。

    花滿樓笑道:“既然圣上將發緞帶之事交于你,想來是信任你,怎么還能難倒你了?”

    陸小鳳苦笑一聲:“皇宮內給我的緞帶只有六條,可如今我尚未發放出一條,這市面上便已出現了同樣的緞帶,這任務我是還沒有開始,便已經辦砸了。”

    “閆鐵珊入京之后,便在珠光寶氣閣的分閣住下,獨孤一鶴不知所蹤,西門吹雪也不曾見客。”

    “但我心想,他們既然沒有來找我,想必是都有了緞帶,只是不知道他們的緞帶卻是從何處而來。”

    “前些日子我找了大智大通,這才得知,葉孤城收了南王世子為徒弟,雖不知南王世子究竟有何天賦,能夠讓葉孤城收為徒弟,如今白云城與南王府有了關系,卻是鐵板上釘釘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金鵬王朝王子原著沒有出現名字,前面瞎編了一個,寫到霍休發現編重了,這里更正過來,霍休原名上官木,金鵬王朝王子修改為上官闕。

    第57章

    “而青衣樓聽說歸屬了一處叫做無名島的勢力,出面替無名島辦事的人所聽從的一位公子,他們叫做宮九的那個人,大智大通說他是太平王世子。”

    陸小鳳深深的吐了口氣:“金鵬王朝公主、太平王世子、南王世子,莫名出現的龐大勢力無名島,突然卷入其中的白云城,這其中迷霧重重,背后錯綜復雜的陰影,讓我有些心驚。”

    “還有你身上的解藥……”

    折騰這么些時日,上官丹鳳那里仍舊不肯松口,時間隔得越久,陸小鳳就越擔心,化去內力的藥怎么會對身體無害呢?

    花滿樓倒是不太在意:“無礙,如今我住在家中,也有人照顧我,倒也沒有什么不方便的。”

    普通人若是失去了武功,定然十分驚慌,但花滿樓的得失心并沒有那么重,他習武也并非是為了別的什么原因。

    只是陸小鳳知道,他如今住在家中,要家里人照顧,并非他表面上表現的那般云淡風輕。

    若說有什么事能夠輕易牽動他的情緒,那便是他花家的那些家人了。

    花滿樓繼續道:“還有薛姑娘的事……”

    “當初擄走她的人,既然并非玉面郎君柳余恨,那會是什么人呢?”

    陸小鳳皺眉:“這也正是我急切想要見到上官丹鳳的原因。”

    “霍天青有問題,可是閆鐵珊不肯見面,沒辦法通過他的渠道聯系上官丹鳳,偏偏西門吹雪也不見客,除了他,想必此時的葉孤城不想和任何人聯系,而大智大通說,葉孤城與上官丹鳳有聯系,還有上官丹鳳背后的勢力似乎是無名島,正是青衣樓歸屬的新勢力。”

    “擄走薛姑娘的人若是并非上官飛燕身邊那三個好手,可偏偏霍天青在此事作了假,讓我們無法知道當時那人究竟是誰,那必然還是與上官家的事是有聯系的,葉孤城沒有必要做這種事,來人也絕不會是白云城的人,我想來想去也只有可能是青衣樓了。”

    “但是青衣樓的人與薛姑娘素不相識,我再一想,便也只有無名島的指使了,這千絲萬縷的線索都指向了上官丹鳳,偏偏如今怎么都找不到她的人。我也只有在這京城守著,看她什么時候出現了。”

    ***

    薛姚坐在屋檐上。

    她當然不是自己坐上來,她的輕功還沒有能支持她做出如此任性舉動的地步。

    她是被葉竹青給拎上來的,只因為葉竹青想試驗一下所謂破碎虛空,這個虛空要到達天的何處?

    于是薛姚被他帶著領悟了一番什么叫做人體飛機。

    飛到最后,她甚至感覺自己踏在云中,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不敢往上看,因為不知道還要飛多久,不敢往下看,因為不敢知道自己已經飛了多高。

    唯一可以確定的一件事就是,葉竹青的輕功和內力一定非常非常強大,她懷疑陸小鳳世界所謂隱形的天下第一,吳明老頭應該也做不到這樣的事情。

    所以這個葉竹青究竟是從哪里冒出來的神人?

    薛姚坐在房檐上呆呆的想。

    雖然人看著似乎還健在,但靈魂都已經出竅,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來,整個人處于一種放空的狀態,唯一慶幸的是,自己似乎不恐高,而不慶幸的是,飛了那么高,她竟然沒有因為恐高而暈過去。

    她出神了很久很久很久,直到葉竹青又再次從試飛途中降落到她身邊,她才緩緩回過了神。

    葉竹青輕輕的嘖了一聲:“天無極,觸碰不到虛空,又如何能破碎虛空?”

    “莫不是沙曼哄騙我的?”說完,他又自己否認了,“不應該,她說的是真話。”

    他似乎有一種奇特的能力,或者說獨特的功法,可以判斷對他說話的人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而且,你也說過,或許破碎虛空可以達到另一個世界,我確認你說的也是真話,兩個人都沒有撒謊,為什么我卻找不到虛空在哪?”

    薛姚終于回過了神,聽到他的話又無言的沉默了。

    自那日醒來,薛姚呆的地牢確實是真的地牢,因為她在被葉竹青帶走之后,他的動靜太大,竟毫不遮掩自己的行蹤,大搖大擺的帶著薛姚從人前飛走。

    這自然引起了守衛地牢的人的喧嘩,可是喧嘩又如何?鬧出了動靜又如何?葉竹青此人武功之高,他就是這么任性。

    重重圍困之下,他仍舊毫不費吹灰之力的帶走了薛姚,只因他在薛姚這里確認了沙曼對他所說的破碎虛空之事是真的。

    薛姚和沙曼自認為自己當然沒有說謊話。

    當然,在她們的所謂的家鄉,也許破碎虛空只是武俠小說里的說法,可是如今她們倆正處于武俠小說之中,那這樣的說法,豈不就正是一種可能性?

    而在她們這種完完全全的普通人學會了武功和內力之后,更是將科學完全的拋在腦后,這是武俠的事,武俠小說里的都是真的,摘葉飛花,一緯度江,輕功、點穴、暗器、內力、劍氣等等,曾經一度只存在于武俠小說里的東西都一一呈現在眼前,那么,當一個人武功修煉到極致,可以破碎虛空到達另一個時空,怎么又不會是一種現實呢?

    只要確認了自己如今已經身懷武功擁有內力,那沙曼和薛姚自然也會認為,破碎虛空是有可能,她們既然這樣認為,那說出來的也并不是編造的謊言。

    葉竹青若是能用什么手法判斷她們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接收到的信息自然也會是她們沒有說假話,沒有編造謊言,既然沒有欺騙他,那葉竹青也自然認為這是可行的。

    只是在陸小鳳的世界,并沒有誰破碎虛空的傳說,甚至連破碎虛空這種可能性,也沒有人提出過,隨著葉竹青的不斷嘗試,雖然不停的失敗,可是他卻絲毫沒有懷疑。

    薛姚雖然不知道要怎么破碎虛空,但大致的理論也在別的武俠小說里看到過,總該不會是因為飛得高而破碎虛空的?

    是以聽到葉竹青的疑問,薛姚回答道:“虛空應該是看不見摸不著的,它只是一種說法,而不是說它是存在于天空之上的一道門,我認為它是一種境界,一種感覺,只要到達了這樣的境界,擁有了這樣的感覺,它可以存在你身邊的任何地方,而不是在天上。”

    并非薛姚這么熱心想要幫助他,而是她已在這座屋頂上等葉竹青試飛,等了很久很久,若不是葉竹青還有良心給了她一件斗篷,她恐怕早已凍死在這里了。

    因為這不僅僅是一間房屋的屋頂,若只是房屋的屋頂,薛姚憑著自己蹩腳的輕功,也能慢慢的溜下去。

    可是薛姚如今卻辦不到,最終只能無可奈何地待在這個房頂,這是因為這是一間孤零零的屋子,它不是建在平穩的地上的,而是建在一座懸崖之上。

    說懸崖還不太合適,應該說這是一座孤峰,頂部被人削平了,制造了一座木屋,木屋的地板甚至超出了山峰平面巖石的位置,四面都是垂直的山崖,薛姚若是溜下去,那不會踩在地面上,而是會直接落入深不見底的峽谷。

    而這座山峰旁邊最近的山峰,薛姚瞅了一眼兩者之間的距離,確認以她現在的輕功,她沒有辦法安全的到達。

    所以她只能迫不得已的呆坐在這房頂上,等著葉竹青一次又一次的試飛,他心情好,還拎上自己來兩圈。

    好不容易回神之后,薛姚絞盡腦汁想出了這樣的解釋:“我認為你需要做的不是繼續去試探需要飛多高才能觸碰到所謂的虛空,而是要精進你的武功和內力。”

    葉竹青站在一旁,輕輕的點了點頭:“可是,我正是因為許多年武功無法寸進,這才想要去往另一個世界看看。”

    薛姚問道:“修煉許多年也無法寸進?你是修煉了多少年的武功?你的武功如今又有多厲害?”

    葉竹青毫不謙虛道:“我如今當是天下第一。”

    “至于修煉了多少年?我確實不記得了。”

    薛姚十分疑惑:“什么叫做不記得?”

    薛姚看向葉竹青,他看起來十分年輕,并且就連眼神也帶著年輕人的銳氣,絕不是那等死氣沉沉的、只是外表青春、年齡已經十分大的老人。

    薛姚繼續問道:“那你如今是多少歲了?”

    葉竹青沉吟一瞬,隨后像是思索著回答道:“我有記憶的話,應當是二十二歲。”

    薛姚忍不住嘶了一下:“二十二歲?”

    這個年紀,甚至比薛姚第一世的年紀還要小,更何況,薛姚還過了紅樓世界的第二世,別人的二十二歲卻已經是天下第一了嗎?

    薛姚并沒有太懷疑葉竹青的天下第一這句話,因為他能以輕挑的語氣提起吳明老頭這個陸小鳳世界的隱形第一,而且沙曼也想費盡心思的借他的勢,那他應當已經是與吳明老頭交過手的。

    雖然原著中并沒有說陸小鳳世界的天下第一究竟是誰,但是所有人都默認無名島的小老頭,就是隱形的天下第一。

    薛姚忍不住問道:“你有記憶,自己是二十二歲?難道你還過了些沒有記憶的時間?”

    第58章

    葉竹青一副回憶的模樣:“我是過了二十二歲生辰,最后選擇出海,一直到了海上,遇到風暴,落入一座孤島。”

    “我不知道我在孤島上生活了多久,但我的容貌一直沒有變,我能感覺到我的身體沒有衰老,便以為我沒有在上面度過太多時間。”

    “我曾試過從孤島上離開,只要離開孤島不遠,四周便會起霧,最終我還是會回到孤島上,最后索性便不離開了,在上面練起了武功。”

    “一練起武功,我便不知道時間怎么流逝的了,直到后來不管怎么練習,武功也無法寸進,因是到了瓶頸,我自己再練習,怕是沒法突破這個瓶頸,我又開始在孤島閑逛起來,就是在那個時候遇到了沙曼。”

    薛姚迷茫了一瞬:“等一等!你是說你在那個時候遇到了沙曼?”

    葉竹青點了點頭:“對,怎么了?”

    薛姚有些疑惑的問道:“難道你不是與沙曼很小的時候便認識了?”

    至少從他之前的口吻里,他說起沙曼小時候頭頭是道,那他應該是從小便認識沙曼才對。

    可聽他的語氣,他是在二十二歲已經成年模樣的時候才出的海,進入孤島,遇到沙曼,怎么會遇見的是沙曼小時候,畢竟他的外貌如此年輕,難道他真的是什么青春永駐,卻已經是個中年人的奇特之人了?

    葉竹青道:“認識沙曼的時候,她確實是個小孩子而已,所以我說在我有記憶的情況下,我是二十二歲,可是我在島上認識沙曼的時候,她還很小,我不能離開島,她卻能時不時的撞過來,只是她也不能帶我離開。”

    “她每一次出現,都會比上一次出現長大好幾歲,直到她真正成年的時候出現了一次,我跟著她,忽然之間又能出島了。”

    “那座島應當有些奇異,上面的時間流逝會模糊人的記憶,所以我在上面獨自一人待著練武的時候,也應當是過了許多年的,只是我無法計算。”

    “可是我也替自己檢查過,我的身體依然年輕,我的心態未曾衰老,我似乎停止在了我遇到風暴進入孤島的那一年,即便出了島,也是如此,所以我說我有記憶的話,我應該是二十二歲。”

    薛姚覺得有些奇特,難怪像葉竹青這樣的人,薛姚認為不該在原著中沒有出現過,這樣奇特的孤島和奇特的事跡,原著中也并沒有描寫過。

    葉如青道:“我出島之后發現這個江湖與我所熟知的江湖并不相似,所以直到沙曼與我說起破碎虛空之事,我認為此事是可行。”

    “一個世界到達另一個世界并非無稽之談,因為我認為我之前的世界與現在的世界并非是同一個世界,之前我是借助了孤島的力量。”

    “可是如今,孤島似乎并不能再將我送往下一個世界,又要靠我自己來想辦法,我瞧你們的世界,又如此有趣,難得讓我有興趣去嘗試一番。”

    薛姚忍不住問道:“可是先不說這樣的嘗試成不成功的話題?你怎么能確定你最終就算成功了?所去的世界就是我們的世界呢?”

    葉青竹哈哈大笑:“你們的世界如此有趣,既然我有心有這個目標,便認準了你們的世界,我心中堅定,我想沒有我做不到的事情,即便最終到達的目的地并非是我所想的那個,若真是成功了,能到達新世界,想來也應該會有別有一番趣味吧。”

    葉竹青的話中擁有絕對的自信,也有絕對的自傲,但他并非是十分自大的人,他或許很狂妄,可是狂妄中也帶著極大的灑脫之感。

    他有自信,也有自傲,自己能做到別人做不到的事情,可若是這件事失敗了,也絕不會對自己的心境產生什么影響,他不會懷疑自己,也不會質疑自己,雖然驕傲,但絕不會被什么困難和挫折擊倒,倒像是反而會更磨練他,讓他更有興趣去挑戰一番。

    薛姚忽然十分好奇,他是從何而來?

    薛姚這么想,也這么問:“那你的世界是一個怎么樣的江湖?”

    葉竹青聽到薛姚的話,摸著下巴沉默了半晌,似乎是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一個……”葉竹青似乎是為難到了,難得見到他這副苦惱的表情。

    “一個我難以形容的江湖。”

    “一個喜歡別人老婆的花花公子是天下第一的江湖?”

    薛姚:“……?”

    愛人妻的梟雄……曹操啊?

    “算了。”

    薛姚難得看見葉竹青露出這樣十分頭痛的表情,“我實在難以形容那個江湖。”

    “他們亂生孩子……結果讓親兄妹差點成婚……”

    薛姚:“……啊?”

    這到底是什么世界啊!

    愛人妻的天下第一?薛姚本來猜測葉竹青或許也是從古龍筆下的另一個武俠世界來的,同作者筆下的小世界互通,這很有道理嘛。

    可聽這個形容,薛姚覺得她記憶里應該沒有這樣的奇葩江湖才對。

    哦不對,以她現在經歷的來看,雖然世界大體上與她記憶中的對得上,但是還是會有一些細節的差別。

    她在紅樓世界里遇到的仙草是一個,而在這里遇到的沙曼也是一個,她們都是令她認識到這點的特殊事件。

    既然已經經歷過的小世界都是這樣,那想必別的世界也是如此,仙草以為她是在歷練,但是又將她從紅樓世界中送走,說明至少她現在應該經歷的世界強度,不該出現警幻仙姑這樣的人物,而她再次進入的世界就不會有了。

    但既然紅樓世界能夠出現警幻仙姑,說明其他的世界也不是完全沒有這等級的人物的痕跡,所以葉竹青的出現,很可能是偶遇了相關的機緣,才會從他的世界來到此處。

    如果薛姚是在歷練,那葉竹青是否也是?

    葉竹青想去薛姚和沙曼的世界,薛姚會不會也可能去葉竹青的世界?

    薛姚忽然問:“你能說說他們的名字嗎?”

    葉竹青卻拒絕了:“我懶得提他們。”

    薛姚有些意外,葉竹青看起來很在意什么,難道這些人都跟他有關系?并且關系還不淺?

    那樣復雜的關系之中夾雜了他,所以才令他這樣看上去什么都不在意的性格,卻十分排斥說起那些事情。

    薛姚雖然十分好奇,可是葉竹青不說,她也不能強迫他。

    葉竹青似乎是為了轉移薛姚的好奇心,開口道:“聽說京城最近很熱鬧,那個叫什么西門吹雪的劍客要和白云城的那個葉孤城比試,所有人都跑去看熱鬧了。”

    他看下薛姚:“你想不想去?”

    薛姚:“紫禁之巔?天外飛仙?”

    沒想到這經典的劇情居然提前到這時候了?

    如果去的話,應該能在那里碰到陸小鳳,要是沒遇到葉竹青,她在這江湖兜兜轉轉的,還得抱緊花滿樓的大腿才能安安穩穩。

    不過自她被葉竹青救出來,她倒是稍微改變了一點想法,現在還在糾結之中。

    她對于自身安全的恐懼最大的緣由就是來自于自身的武力值不足,想抱緊花滿樓的大腿,那是因為花滿樓是官方蓋章認定的好人。

    只要她對花滿樓沒有敵意,把金鵬王朝的隱患解決了,就算她是個累贅,抱著花滿樓的庇護過日子,花滿樓也不會說什么,甚至還會出手幫助她。

    就算她遇到什么事,只要向花滿樓求助,花滿樓也一定會答應,不可否認,薛姚是有些厚顏無恥的仗著花滿樓心善才會得寸進尺,但要是她有辦法保證自己的安危,她也不會下作的做這種事。

    如今遇到了葉竹青,他的說辭倒是和陸小鳳一樣,薛姚已經過了最好的習武年齡,若是吃得下苦頭,還是能慢慢來的,問題是薛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在這里待多長的時間。

    上一個世界是靠仙草才離開的,她有預感,她還會去下一個世界,可這個世界沒有普通仙草那樣的算得上另一個境界的跡象出現過,她不能保證自己停留和離開的時間,因為那可能會毫無征兆。

    如此一來,她便沒有慢慢來的時間,她對于短時間提高武力的需求是很迫切的,可惜,葉竹青雖然人看起來不是很靠譜,但是對于武學一道卻很固執。

    他甚至告訴薛姚,要是薛姚想要練沙曼的武功,他就把薛姚從哪里救出來的,就從哪里扔回去。

    薛姚從他的語氣里大概知道,為什么沙曼明明認識葉竹青這么一個強大的高手,卻沒能從無名島離開了。

    他的要求和沙曼的需求是矛盾的,他要沙曼對武學保證赤忱之心和敬畏之心,才會帶她離開無名島。

    但是沙曼是先經歷了進入無名島之事才遇到的葉竹青,她比薛姚更會恐懼自身武力不夠強大來的不安全感,并且那時候葉竹青無法離開那座孤島,而沙曼卻不能長時間停留在島上,她待久了便會被排斥出去。

    所以沙曼不能接受葉竹青的要求,選擇了另一條路。

    對于沙曼和葉竹青的選擇,薛姚并非不能理解,相較于其他各有怪癖的武林高手來說,葉竹青甚至相對算作性格較好的了,因為至少他尊重武學和尊重生命,他不輕易且不隨手殺人,救薛姚離開的時候,他沒有對任何一個追蹤他們的人動手。

    “紫禁之巔?天外飛仙?”葉竹青饒有興趣的說,“我也不問你怎么知道是在紫禁之巔了,不過你為什么更看好葉孤城?”

    薛姚莫名:“我沒有?”

    葉竹青道:“可是你卻只說出了葉孤城的成名一劍,難道不是更看好他?”

    薛姚:……那是因為西門吹雪的招式我不知道名字啊!

    第59章

    薛姚無言:“我不知道西門吹雪的劍法叫什么名字……”

    葉竹青摸了摸下巴:“似乎是叫吹雪劍。”

    薛姚:“真的假的?”

    葉竹青:“我剛取的。”

    薛姚:“……”

    葉竹青問道:“你想不想去看?”

    薛姚重新收回了亂七八糟的思路,她現在跟著葉竹青,雖然也不能習武,但是生命也有保障了,她覺得應該沒人能打的過葉竹青了。

    而且葉竹青能出島之后無聊得很,沙曼要籌劃離開無名島的事,他既然不會幫忙,也就不會跟在沙曼身邊,如今出現了個薛姚倒是正好。

    所以薛姚在糾結要不要這個時候出現,畢竟她還沒有糾結好,到底是繼續抱花滿樓大腿好,還是跟著葉竹青好。

    優點嘛,跟著花滿樓太有安全感了,那是來自于花滿樓人品的安全感,缺點嘛,陸小鳳太多麻煩事,把花滿樓卷進去可不是一兩次。

    而跟著葉竹青的優點就是不會有那么多麻煩事,葉竹青和她一樣,在這個世界算是幾乎沒有牽扯,葉竹青雖然性格有些一言難盡,但也不是什么草菅人命的惡人,缺點就是他的性格太過一言難盡,薛姚覺得有太多未知,她膽子小,不敢盡信他。

    “你也用劍,難道對他們的比試不感興趣?”

    葉竹青傲然一笑:“他們的劍,不如我。”

    山頂的風凌冽的刮過,他站在風中,巍然不動。

    薛姚裹了裹身上的披風,拋開了紛亂的思緒:“要是見到陸小鳳,說不定會壞了沙曼的事。”

    雖然她和沙曼互演了一場,誰也沒有相信誰,可是看在沙曼出賣她,沒讓她有危險反而救了她的份上,她也不打算給沙曼的計劃添堵。

    抓走她的是另一波人,霍天青和他們有合作,薛姚猜那是青衣樓的人,或者說是在無名島的默許下行事。

    霍天青和上官飛燕有關系,沙曼指揮不了霍天青和青衣樓,卻能從無名島那邊知道消息,不管他們出于什么目的抓了薛姚,葉竹青出現帶走她卻是托了沙曼的福。

    他們抓了她,或許有人是因為上官丹鳳,但可能更多的是因為陸小鳳,花滿樓已經被沙曼扮演的上官丹鳳設計過,失去了武功,陸小鳳因自己連累了花滿樓一次,已經十分關注花滿樓,必然不會讓花滿樓再次在自己身邊出事。

    反而薛姚這個局外人,因為陸小鳳覺得此事與她無關,任何人都認為薛姚與此事無關,所以才沒有把目光放在薛姚的身上,青衣樓的人抓了她,說不定只是想要引陸小鳳去什么地方,可是沙曼不敢賭。

    任何人都覺得薛姚是局外人,不清楚太多的事情,就算摻入其中也只是作為引誘陸小鳳的誘餌,但是沙曼知道薛姚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路人,薛姚所知道的比他們知道的要多得多,而偏偏,薛姚并沒有擁有足夠自救和自保的武功。

    或許他們抓了薛姚并不會對薛姚做什么,甚至因為覺得薛姚太無知,連嚴刑逼供這種手段都不會有,因為他們并不覺得能從薛姚嘴里問出什么來。

    但是已經受夠了無名島壓迫的沙曼卻不敢賭,萬一呢,萬一有人就是這么無聊,然后在薛姚身上試驗點什么呢?畢竟這群人可不是什么善茬。

    那樣的話,薛姚為了自保,未必不會吐出點什么有用的信息,沙曼認為,薛姚雖然和她認了個親,可是她們的交情不足以讓薛姚犧牲自己,也要保護她的秘密。

    所以沙曼想到了葉竹青,利用葉竹青或許不是一個好想法,但也不會是一件壞事,葉竹青本來也沒有要幫她,也不存在些什么只要將薛姚存在告知了葉竹青,她自己就會失去葉竹青的助力這等事。

    因為葉竹青從頭到尾就不會幫助她任何事情,就連當初和吳明老頭那一戰,也不過是因為他自己想要比試一把,當然,那一戰之后給沙曼帶來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沙曼及時抓住了這樣的好處,但她明白,葉竹青不會一直任由她利用他的。

    之所以在和吳明老頭那一戰后,吳明老頭問他和沙曼的關系時,他沒有說出他們沒什么關系這種話來,而是選擇沉默,是因為好歹當初是沙曼將他帶出了孤島,葉竹青是一個將恩怨分明的人。

    沙曼幫他一次,他也幫沙曼一次,沙曼提出想要習武的請求,他也合理的考量,在發現沙曼與他的武道觀念不一樣之后,他也絕情地拒絕。

    沙曼明白,她利用不了葉竹青,也沒有什么能夠打動他的東西,能夠讓他感興趣的,就是她所描繪的那些另一個世界的事。

    想要讓薛姚脫離無名島的掌控,沙曼也只有利用薛姚的真實身份,讓葉竹青對她產生興趣,對沙曼來說,這損失不了什么,因為她本來就從沒有獲得過。

    薛姚雖然明白這一點,但她也并不覺得沙曼這樣做有什么錯,如果是她處在沙曼的處境,想必她也會這么。

    因為薛姚如今是安全的,而促成她安全的人物業葉竹青,是沙曼替她找來的,所以薛姚站在安全的處境里,稍微替沙曼多想了一些。

    “好歹是同鄉,她已經計劃了這么久,我總不能閑著沒事干,跑去破壞她的計劃,我們又沒有什么深仇大恨。”

    葉竹青看了薛姚一眼,似乎是笑了笑,薛姚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葉竹青說道:“那我們去皇帝那里等著就行了。”

    “你可別說,你不知道這所謂的紫禁之巔,定在這處的含義是什么?”

    “等到皇帝那里的事情了了,你再出現在他們面前也就無所謂了吧?反正在那之后,他們才會進行真正的比試。”

    薛姚有些差異,沙曼連這個都告訴葉竹青了?

    要知道說他們是另一個世界的人,比坦白他們說這里的人是書中世界要安全的多吧?

    畢竟維度可不一樣,說不定就有人不接受這樣的事實而發瘋了。

    當然,看葉竹青的樣子,他是不會的,他都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怎么會在乎這些?

    葉竹青問道:“你似乎很詫異,是覺得我不該這么平靜的提起這件事嗎?”

    薛姚搖了搖頭,不知道他為什么這樣說:“我確實有些詫異,但為什么你會覺得我詫異的是你不該平靜的提起這件事?”

    葉竹青道:“因為我似乎也是這些所謂的書中之人。”

    薛姚有些驚訝:“我原本以為你不是。”

    畢竟他之前形容他所在的那個江湖,薛姚著實沒有聽過那樣奇怪的設定,不過也有可能是像這個世界一樣,所謂書中原著和現實是有些差別的,可是葉竹青的人設卻實在讓她想不起來究竟有哪個高手是這樣的人設。

    葉竹青倒像是忽然來了興致,有趣的問道:“那我現在告訴你,我是了,你要不要猜猜我的本名叫什么?”

    “你要是猜對了,我就把你帶到皇帝那邊去,你要是猜錯了,我就直接把你帶到紫禁之巔上?”

    薛姚:“……”

    薛姚道:“這句話你應該對沙曼說,而不是應該對我說,因為實際威脅到的人是她,而不是我。”

    葉竹青有些失望的模樣:“我還以為你們倆的同鄉之情十分深厚呢。”

    “畢竟你們倆之間的你來我往,竟然這般的和諧。”

    薛姚默然道:“確實不如江湖人的你來我往這般刀光劍影,血光四射。”

    畢竟她們所生活的,可是一個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的和平社會。

    沙曼還未曾被這個江湖完全同化,薛姚自認為也一樣,至少在她們相認的這個時候,不會在第一時間就把對方往死路上逼。

    葉竹青想了想:“那這樣,你要是猜對了,在這個江湖,我就是你的護衛。”

    他甚至沒有放出猜錯的選項。

    薛姚問道:“我要是猜錯了呢?”

    葉竹青淡淡道:“一個游戲而已,猜對了,給你一個對我來說無關緊要的獎勵,猜錯了,你付出什么對我來說也無關緊要。”

    雖然葉竹青這么說很有道理,并且在絕對的武力差之下,薛姚并不覺得自己身上有什么讓葉竹青可以圖謀的地方,但薛姚仍舊覺得十分疑惑。

    “為什么?”薛姚奇怪地問道。

    葉竹青挑了挑眉:“什么為什么?”

    薛姚有些不解:“既然你能提出這樣的條件,我付出什么對你都無關緊要,你當別人的護衛也無關緊要,那為什么沙曼不可以呢?”

    畢竟比起薛姚,真正需要葉竹青的武力值震懾的是沙曼,要是葉竹青能對沙曼提出這樣的條件,只要能夠讓葉竹青當她的護衛,沙曼也不需要再謀劃這么多事情,只憑葉竹青的武力值,她脫離無名島便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

    葉竹青淡淡的解釋道:“因為你對我其實也別無所求,而沙曼,她想要的太多。”

    薛姚對葉竹青別無所求倒是真的,薛姚只是想要武功,教她武功的人是誰都可以,天下第一未必教得出天下第一,她也不是一定要葉竹青教她武功,所以她對葉竹青這個人沒有太多的目的性。

    但薛姚不明白,葉竹青所說的沙曼想要的太多是什么意思?

    只是葉竹青沒有想要解釋的意愿:“你要不要猜一下?我不限制你的次數哦?”

    薛姚懷疑:“還能有這種好事?你是不是篤定了我猜不到?”

    葉竹青忽然笑了:“我可以提示你,沙曼說過,如果知道陸小鳳的傳奇,那就一定知道另一個人的傳奇。”

    第60章

    “你不會猜不到的。”

    薛姚脫口而出:“楚留香!”

    葉竹青嗯了一聲:“和他有些關系。”

    薛姚開始亂猜:“用劍的高手……薛衣人?”

    葉竹青有些驚訝:“我們像嗎?”

    薛姚默默道:“他好歹是江湖認證的天下第一劍客。”

    雖然她也覺得兩人的性格絕對不相似,但她本來也不夠了解葉竹青,難道他表現的模樣就是他真正的模樣嗎?

    這可不一定。

    行走江湖的人,不是演技高手才奇怪,不然陸小鳳怎么會被所謂的朋友騙的團團轉。

    薛姚繼續亂猜:“用劍的……中原一點紅?完全不像。”

    “薛笑人?無花?原隨云?帥一帆?”

    “總不能是華真真吧……”

    葉竹青似笑非笑:“用劍的高手猜完了?”

    薛姚:“都不是?難道是李觀魚?”

    葉竹青仍舊搖頭。

    薛姚就知道,葉竹青敢拋出這個游戲,也不會讓她那么容易猜到了。

    不過他要是來自楚留香的世界……

    “陸小鳳會不會知道你?”

    薛姚依稀記得原著中寫紫禁之巔的劇情提過一句“昔年楚留香”之類的話語,說明楚留香的時代在陸小鳳的時代之前。

    已知,薛姚和沙曼記憶中的所謂原著并不代表現實世界,那么如果葉竹青不是存在于書中提到過的名字,那他應該在這個現實的世界里會留下姓名。

    至少,江湖上總有他的三兩句傳聞,不然葉竹青不會提出這樣的說法,讓薛姚憑空猜測。

    “你和楚留香是同輩?還是在他之前或者之后?”

    葉竹青有些啞然:“你比我想象中的敏銳。”

    薛姚無言:“所以你根本就沒想讓我贏……要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就得去跟陸小鳳打聽,因為一般的江湖人可能并不會知道某些事情。”

    “陸小鳳的來歷神秘,很可能會和某些并不廣為流傳的故事有關,可是我本來就是因為現在不適合見陸小鳳才和你打這個賭。”

    “你有意思嗎?”

    一個根本不可能猜到的賭。

    葉竹青嘆了口氣:“如果我說,我只是突發奇想,忘記了你不是這個江湖的人,以為你應該會很熟悉許多秘密的事,你相信嗎?”

    薛姚:“我更相信你只是為了轉移話題讓我不再問你的那個江湖究竟是什么樣子……”

    “不過既然跟楚留香有關……我也想不起來哪個時代的天下第一總喜歡別人的老婆……”

    葉竹青道:“但我卻沒有騙你,我既然提出來,那就并非是你猜不到的。”

    薛姚吐槽:“你竟然對我這么自信。”

    葉竹青微微一笑:“我覺得你比較聰明。”

    薛姚頓了頓:“聽說楚留香的來歷與大旗門有關?”

    葉竹青忽然看向薛姚:“你看起來比沙曼愿意動腦子一些。”

    薛姚搖了搖頭,否認道:“不,是我的記憶力更好些。”

    這是從上個世界穿越成薛寶釵而帶走的好處,薛寶釵過目不忘,讓她的記憶也尤為清晰。

    看過的書很多人只記得大概的劇情,即便是耳熟能詳的故事也一樣,但薛姚卻能回憶起很多來,她之所以不能肯定,是因為她記憶中的相關線索太多太雜亂,以至于她暫時還不能分辨其中的真真假假。

    但是一旦讓她抽絲剝繭的慢慢推論,她還是能推斷出來的。

    “楚留香與大旗門有關,有人說他是夜帝的徒弟?”

    葉竹青否認了:“不,他不是。”

    “可他的武功路數有一部分來自于夜帝是不是?”

    葉竹青這下沒有否認:“的確如此。”

    “昔年夜帝被日后設計陷落長春島,遇到了鐵中棠,隨后傳授了鐵中棠武功,而楚留香的好兄弟胡鐵花武功路數也與大旗門相似,胡鐵花和楚留香從小一起長大……”

    “所以我猜測,他們的成長環境至少與大旗門有關,鐵中棠與水靈光成婚,他們當有后代,而水靈光是夜帝的女兒。”

    “夜帝或許風流,但他對子女并非不屑一顧,楚留香是不是鐵中棠和水靈光的兒子?”

    葉竹青笑道:“雖然你全憑猜測,但結果是對的。”

    “他的確是鐵中棠和水靈光的兒子。”

    薛姚目光一閃:“你又誤導我。”

    “所以其實你與楚留香并非同輩,更不用說來自他的世界,因為非要說來自誰的世界,你本也是這個世界的人,陸小鳳和楚留香是一個世界不同時代的人。”

    “方才提到的夜帝,才對得上你所說的天下第一的江湖,至于人妻,日后原本是大旗門云翼的妻子,而水靈光的母親水柔頌是盛存孝的妻子。”

    “你當活躍在夜帝時期,不過既然提到楚留香,那你該是鐵中棠一輩的,不然離楚留香的時代太遠……什么高手姓葉?”

    葉竹青小小的提示了一番:“楚留香不姓楚,胡鐵花不姓胡。”

    “你也不姓葉。”

    薛姚忽然一愣:“夜帝姓什么?”

    葉竹青偏了偏頭:“你不知道夜帝姓什么嗎?”

    薛姚緩緩道:“夜帝姓朱,他有個兒子叫朱藻……”

    “葉竹青……竹青……朱清。”

    “你是夜帝的兒子?你的真名叫朱清?”

    葉竹青笑了,他身上的劍意從無到有,由隱而顯,銳利得鋒芒畢露,此刻的他,才真正的像個高手,像個劍客。

    “原來我在你們所熟知的故事里,竟然連姓名都不存在。”

    他的語氣很輕,云淡風輕的輕,并不像是生氣的模樣。

    所以薛姚自然的接了話:“有沒有存在,并不影響你是天下第一。”

    葉竹青笑道:“我并不在乎我是不是天下第一。”

    “夜帝曾經是,不代表我就想要踏上他的路。”

    薛姚未曾追究他更真實的身份,但葉竹青自己卻開了口。

    他道:“既然我沒有姓名,那我母親應該也沒有了。”

    他說完這句話,看著薛姚,似乎想要薛姚接他的話。

    薛姚察覺到了他與之前截然不同的傾訴欲望,順從的開了口:“所以你的母親是誰?”

    不太像是夜帝夫人。

    以夜帝只管生沒管養的個性,夜帝夫人恐怕教不出朱清這樣飄忽不定的個性,朱藻沒長歪都算是好的了。

    葉竹青開口道:“昔日夜帝乃江湖第一高手,風流倜儻,英俊瀟灑,他年輕時候,縱然眾多女子都知曉他的風流與薄情,但也難免忍不住不陷入其中。”

    “他也曾收斂過,因為夜帝夫人年輕時,是一位比日后更美,更動人的女子,而后他與他夫人生下長子,卻又故復萌態。”

    “夜帝夫人性格高傲,不屑插手夜帝的風流韻事,不會對那些女子窮追猛打,卻也忍不下這口氣,一心閉關。”

    “天底下任何女子與夜帝風流,都不過是夜帝的又一樁風流韻事,夜帝不懼怕夜帝夫人知道,可唯獨有一人不能。”

    “因為她是夜帝夫人的妹妹,與夜帝夫人姐妹一場,唯一的錯處,不過是年輕時遇見了太驚艷的人,以至于以后的男人再也不能入她的眼。”

    “既然夜帝夫人都未曾留下姓名,那她也自該當個毫無姓名的人,不必流傳在他們的故事里。”

    所以隱形人生下的孩子,也該當是個隱形人,這等密事,除非與夜帝關系密切之人,否則確實不該知道這一切。

    那為什么葉竹青認為陸小鳳會知道呢?

    薛姚十分好奇:“陸小鳳究竟有什么背景?”

    葉竹青卻又不說了:“既然你已經猜對了,那我便履行我的承諾,這就出發吧。”

    葉竹青不叫薛姚再問,提溜著薛姚便從孤峰頂上一躍而下,薛姚一把抱住他的腰,蹦極的刺激不是誰都很喜歡的,至少薛姚不喜歡,她整個人都麻木了。

    盡管風聲烈烈,但薛姚相信葉竹青還是能聽見她及其細微的說話說。

    薛姚死死抱著他的腰,麻木的說:“如果你不想說,也不想讓我問,下次可以直接告訴我。”

    “如果你想說,也想讓我問,也可以直接告訴我。”

    薛姚帶著吐槽的語氣:“我保證,我一定是一個非常善于傾聽別人的表達的人,不會罔顧別人說話的意愿,不停的追問,也不會故意忽視別人說話的欲望,怎么都不問。”

    葉竹青帶著薛姚輕輕的落到了地面上。

    但薛姚沒有放手,她站不穩了。

    她氣若游絲的繼續道:“所以能不能,下次不要用這種方式讓我閉嘴了。”

    葉竹青笑了笑,掌心貼上了薛姚的后背,一股暖流從背后傳來,薛姚感覺有熱氣在經脈中流竄,她恢復了四肢的知覺。

    薛姚睜開眼,放開了葉竹青的腰,順便道:“你的劍和扇子,硌死我了。”

    薛姚一抬手,隨手拉起袖子看了眼,因為剛才抱得太緊,手臂被硌青了好幾塊,薛姚感覺到了疼痛。

    “無妄之災。”

    葉竹青道:“要是想習武,這點痛可不算什么。”

    不過到底是他的錯,他指著大路一旁不遠處的院落。

    “你先過去休息,他們知道你是誰,我去拿點藥回來。”

    薛姚感動了:“快去快回。”

    葉竹青輕點腳步,一瞬便無影無蹤。

    薛姚看了眼他離開的方向,四下無人,她默默從空間打開了之前得到的記憶之書。

    在陸小鳳之前的人像里,帶著扇子的那個男人,腰間多出了一柄劍。

    薛姚合上了冊子,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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