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們的家族來自域外,家父厭倦了域外的斗爭,所以來到中原隱居。”
“當初為了隱居,父親遣散了家中的下屬和仆人,將族中財產都盡數藏匿,只帶了一部分足矣維持生活的財富離開,又分了不少給遣散的人,以全多年的情分!
“雖然留下的財富比起藏匿的不算多,但也是一筆巨財,所以生活也算是不錯,原本就這樣平平安安的過下去也不錯,可是父親年紀漸長,他猶豫再三,終究將藏匿寶藏之事告訴了我,并且對我說了開啟寶藏需要一把鑰匙,因他現在身體還算康健,所以并沒有說太多關于鑰匙的事情,只說等到合適的時機會將鑰匙的下落告訴我!
“我本也生活富足,對那筆寶藏并沒有什么野心,所以也沒有多問這件事,只是我自認為和我的堂妹關系還不錯,所以閑談時無意間說起了這事。”
說到這里,薛姚幽幽的嘆了口氣,臉上的表情十分哀愁。
雖然她還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結合她前面說的話,再加上這一聲難以言喻的嘆息,聰明的陸小鳳和洞悉人心的花滿樓很容易就猜出了后續。
這世間為了家財反目成仇的不在少數,何況普通薛姑娘家這樣的,財富都只由繼承人一脈繼承,而他們的兄弟姐妹都無法平等的獲得,難免會讓人覺得人心不平。
大家都是同一血脈的兄弟姐妹,憑什么你有的我沒有,憑什么你有那么多而我這么少,事實上,薛姑娘他們家族在域外生活了這么久,直到搬到中原才出了事,便可以瞧出,人心不滿這是必然的結果。
薛姚微微瞥了一眼花滿樓和陸小鳳的模樣,繼續道:“我當時還開玩笑說,就算那鑰匙傳給我,我也未必會用上,怕是只有等我們的后代哪一代不爭氣了,在中原生活不下去了,才會打這筆寶藏的主意了!
“那時我的堂妹便說,若真得了鑰匙,好歹要去看一眼是不是真的,我以為她只是好奇,何況我的父親何必用這樣的事騙我,這事必然是真的,我沒有什么興趣去驗證,卻沒想到那是因為她上了心!
薛姚忽然上前拉住花滿樓和陸小鳳的手,一手一個,一個不缺,陸小鳳和花滿樓本想掙脫,卻不想薛姚抓得死死的,為了不傷到她的手,兩人也只好任由她拉著。
花滿樓勸道:“薛姑娘……我們既然答應了的事,便不會逃跑,薛姑娘何必如此。”
陸小鳳也有些無奈:“薛姑娘……你這樣的拉手方式,我還是第一次遇見呢。”
薛姚笑了笑:“我沒有冒犯的意思,只是忽然有些害怕,不知道為什么,靠近花公子和陸公子,叫我十分心安!
薛姚只抓了一下,便放開了手,似乎剛才的舉動,只是真的因為心慌而已。
沒有管花滿樓和陸小鳳的反應,薛姚繼續道:“事實上,我不是因為私奔被逐出家門,而是被我的堂妹暗殺后逃跑的。”
薛姚從腰帶里拿出了一個荷包,那荷包精致的繡著花紋,薛姚從里面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枚銀針,那銀針十分細巧,有巴掌長,泛著幽紫的微光,一瞧著便是淬了毒的。
這是一枚飛燕針,是她的堂妹上官飛燕的暗器,因為細巧,所以出招之時難以被人察覺,又淬了劇毒,普通人中招便會失了性命。
上官丹鳳便是中了這枚飛燕針才死掉的,或許是當時上官飛燕想要置她于死地的心太過強烈,這枚針盡數沒入了上官丹鳳的體內,無論是銀針入體,還是銀針上的毒,都足夠殺死她。
而上官飛燕當時還想要剝下上官丹鳳的臉作人皮面具,是以并沒有再多補刀,也沒有再將這枚針取出來,她當時以為,如果剝了臉皮,她又冒充上官丹鳳的身份,再處理掉尸體,是不會有人發現這件事的,等到她事成之后,就算被發現也無所謂了。
這正好便宜了占據了上官丹鳳尸體的薛姚,她得到了一具完整的身體,只有個小到幾乎看不見的針眼,被寶玉一滋養,飛燕針直接排出了體外,而她也看上去毫發無損。
“這枚毒針是我堂妹慣用的暗器,她以為憑借毒針上的毒,而我沒有內力,她就輕而易舉的殺害我,卻不知我其實也有些細微的內力,還有我父親私下給我的驅毒保命藥,這才假死脫身。”
“我如今不敢出現在她的面前,其一便是因為我父親尚且蒙在鼓里,不管她的目的是不是我們家族的寶藏,總歸我父親現在不會出事,其二便是我方才說的,這件事牽扯到了江湖名宿,在這中原的地界,我并不好輕易的將他們牽扯進來!
“因為我父親曾說,拿了鑰匙,還得有寶藏的位置,而寶藏位置的線索,在他當初遣散的下屬和仆人手中!
陸小鳳挑眉,問道:“而這被遣散的仆人,如今已經成了中原的江湖名宿,如果貿然找上門去,怕是會引起不少人的注意,薛姑娘是這個意思嗎?”
薛姚贊同的點了點頭:“若是寶藏的消息也隨之不小心泄露出去,怕是要引起江湖一番血雨腥風,我們家族也不得安寧,這不是我們隱居中原想要的結果。”
“薛姑娘,”陸小鳳有些疑惑的看著她,問道:“所以那幾人也知道這個寶藏的事情嗎?他們又都是什么身份?薛姑娘可否告知于我們?”
陸小鳳又道:“不過,這樣的消息,薛姑娘不想泄露出去,如今卻輕易的告訴了我們,難道就不怕我們也是那貪圖寶藏之人!
薛姚搖了搖頭,自信的笑道:“我相信兩位公子不是這樣的人!
她并不想和陸小鳳解釋太多,而是轉而提起那幾人的身份:“當初我父親遣散他們,他們并不想離開,而是想讓父親重新再回域外,以恢復我們家族往日的輝煌,可是父親厭倦了域外的爭斗生活,一心只想隱居,所以辜負了他們,他們從而灰心遠走!
“父親因信任他們,才將寶藏位置的線索藏于他們之處,但卻并未明說,他們只以為是父親留下的后人若需求助找上門的線索,并不知道寶藏的事情!
“但是有了我堂妹的事情,我想,他們之中有人未必不知道,甚至是已經知道了,我懷疑我堂妹和他們其中之人有所勾結,不然她下手不會這么果斷,我的堂妹從來都不是一個魯莽又沖動的人。”
陸小鳳道:“你的堂妹確實不是一個魯莽又沖動的人,但一定是個心狠手辣的人!
陸小鳳心里搖了搖頭,這位薛姚姑娘如今提起她的堂妹,還一個一個堂妹的叫著,表情也十分平靜,根本不像是在提一個殺了她的兇手,只有她還想著從前的情分,這才會沒有痛恨,只有認命的平靜。
薛姚沒有附和陸小鳳的話更是契合了他的想法。
薛姚繼續道:“那些人,有三個。”
“這三個人,都不是什么無名之輩!
陸小鳳問道:“哦?究竟是什么人?薛姑娘如此篤定?”
有三個人,曾是域外而來,還是別人的下屬和家仆,如今在中原的江湖上卻頗有些名聲,陸小鳳一時之間還真想不出誰有這個嫌疑。
薛姚平靜的道:“他們如今改了名,但我不會不認識他們,他們分別叫閆鐵珊,獨孤一鶴和霍休!
陸小鳳一怔,隨后摸了摸胡子,有些無奈的笑了笑:“我終于知道……你為何非要找上花滿樓,非要找上我了!
花滿樓也笑了笑,道:“若薛姑娘說的是珠光寶氣閣的大老板閆鐵珊,峨眉派掌門人獨孤一鶴,還有天下第一富的霍休,這三人,的確不是什么無名之輩!
而不巧,這三位之中的閆鐵珊和霍休,也都算得上是陸小鳳的朋友,就連獨孤一鶴也與陸小鳳有些情面。
但陸小鳳是個風流浪子,居無定所,偏偏他有個好朋友叫花滿樓,花滿樓有個固定出現的場所,也難怪被薛姚就這樣找上了門。
薛姚并沒有覺得歉意,她找上門來的謊言漏洞早就被看出來了,他們并不計較,也不在乎,薛姚也不用再過多的解釋。
“我知道我口說無憑,但是至少我對陸公子和花公子沒有惡意,若不是我先找上門,恐怕之后找上門來的,就是我那位堂妹了!
方才她說的,只要她不露面不出現,她的父親就是安全的,但那不過是她不想露面的借口罷了。
但她有一點沒有說謊,上官飛燕的謀殺是有預謀的,不是一時沖動,但她也不能殺了所有人,所以才會在上官雪兒撞見后放棄了剝下上官丹鳳的臉作人皮面具。
而她的預謀依仗,其實不止是和霍休接上了頭,還有她的父親上官謹的參與。
上官謹也姓上官,但他只不過是金鵬王朝的臣子,除了登上王位的那一脈,就算是同姓也只能做下屬,上官飛燕有不甘,他自然也有。
恐怕如今上官丹鳳的父親,真正的金鵬王朝的繼承人已經被上官謹殺害了,在原著中,之后他會扮演上官丹鳳的父親,而上官飛燕則會扮演上官丹鳳,父女倆取代真正金鵬王朝繼承人的身份一起演一出大戲。
薛姚也沒有想過僅憑一個故事便能讓花滿樓和陸小鳳相信她,她如今所做的這些,第一不過是為了搶占先機,上官飛燕就是再會騙人,可有了薛姚先打了預防針,花滿樓和陸小鳳又不是真正的傻子,相反,他們都是聰明人,之后也自然不會再受騙。
第二便是為了自己的安全,之前說過,上官丹鳳手無縛雞之力,這話其實有些不對,上官丹鳳有些自保的手段,很可惜,薛姚不會,繼承了上官丹鳳的尸體,并不如繼承薛寶釵的身體那樣,薛寶釵所有的本事,薛姚都直接繼承了,她猜想,會不會是因為上官丹鳳的身體已經死去有些時間的緣故,如此一來,還能擁有這具身體的記憶都是萬幸。
寶玉空間里,那枚仙草雖然給她準備了很多東西,有些她現在能用上,比如那些迷藥,還有殺傷力更強的毒藥,因為怕路上出人命會惹麻煩,所以薛姚之前都沒有用過,都是使用的迷藥,有些她現在還用不上,比如武器之類的,甚至還有不少有靈氣的東西,仙草堅持認為她在歷劫紅塵,遲早能用到這些。
但那些終究都是外物,薛姚還需要自己去學保命的手段才更靠譜。
而找上花滿樓,找到陸小鳳,第三個目的,便是為了陸小鳳的朋友,司空摘星。
“能告訴花公子和陸公子的,我已經都說了,若是她們沒有從我父親嘴里探聽到寶藏的消息,她們恐怕會自己去找到那三人進行解密,到時候,說不定也會找上陸公子。”
誰都知道陸小鳳是個聰明人,誰會放著這么個聰明人不用呢?
“我并不需要花公子和陸公子現在就信任我,幫助我,正如之前說的那樣,請讓我在此住下吧,我們一起等著瞧著,看看會不會有人找上門來!
花滿樓溫柔道:“我已說過,答應薛姑娘的事不會反悔,請薛姑娘安心在這里住下吧!
薛姚目光閃了閃:“還有一事想請花公子和陸公子幫個忙。”
她并沒有直接提司空摘星,因為按理來說,她不該認識司空摘星,也不該知道他的厲害。
于是薛姚道:“不知道花公子和陸公子認不認識能夠易容的江湖人,我這張臉并不適宜出現在人前。”
陸小鳳一口便應下了:“這是小事,我有一位好友,易容的手藝出神入化,薛姑娘不必擔憂!
薛姚問道:“那報酬……”
陸小鳳笑了笑,掏走了花滿樓手里的寶珠:“報酬不是正在這里嗎?這枚寶珠管夠了!”
見花滿樓毫無異議,只是表情有些無奈的模樣,薛姚笑了笑:“陸公子和花公子的感情真好。”
……
……
薛姚的到來并未給花滿樓和陸小鳳的生活帶來什么改變,只是多了個不愛說話的美人花瓶陪伴著而已的感覺。
陸小鳳請司空摘星替薛姚易了容,也不知道司空摘星是如何做到的,薛姚只覺得司空摘星在她的臉上涂涂抹抹,隨后睜開眼便像是換了一張臉。
但這張臉并不是平凡的路人臉,而是根據上官丹鳳原本的五官改動的,明明看不出做了什么改變,但是偏偏氣質成熟了更多,從絕色美人變成了一位氣質美人。
薛姚盤起了頭,挽了婦人簪,正與當初找上花家鏢局的偽裝身份相符合,畢竟孤身一人的寡婦獨自出門,可沒有孤身一人的未出嫁小姐惹人注目。
這易容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藥物,司空摘星告訴她可以正常的洗漱化妝,只要不沾加了草木灰的熱水,這易容可以保持一個多月左右,看在那寶珠的報酬豐厚的份上,司空摘星并不介意每個月跑一趟替薛姚易容,不過話又說回來,誰會拿加了草木灰的熱水去洗臉呢?
薛姚只最初適應了幾日,畢竟隔著易容洗漱總覺得有些怪怪的,可是習慣之后倒也忘記了這回事,司空摘星說易容的藥物本身就有清潔的作用,貼著皮膚的并不需要時常清洗,薛姚覺得十分的神奇。
薛姚還想向司空摘星學習這易容之術,也不是她臉上這樣的高超的技術,只學些皮毛對她來說也是十分有用的,畢竟技多不壓身,可惜司空摘星并沒有答應。
司空摘星對著薛姚給出的報酬表達了十分的喜愛,但同時也明說:“并不是因為報酬的緣故,要是我能教我肯定樂意再多收點,只是這手藝之事也不是我想教便教的,主要這東西……它得靠天賦,懂吧?”
陸小鳳對此表示的態度是哈哈大笑:“意思是他根本不會教人,他就是一個偷兒,哪兒會做什么師傅呢?”
陰陽怪氣的語氣氣得司空摘星一閃身拔了他一根胡子,陸小鳳一下子便和他打斗起來,兩人一起翻出了窗外,不知道又飛到哪里比試去了。
不過司空摘星也不是完全沒教薛姚,倒是教了她一些靠著化妝微微改變五官的技術,不過司空摘星不是個好師傅,薛姚也不是個好徒弟,她還得多熟練熟練才行。
樓中又只剩下花滿樓和薛姚兩人,此時花滿樓正在一樓照顧他的盆栽鮮花。
說實話,要不是薛姚一早便知道花滿樓是個瞎子,而后在這里待的日子里又聽到花滿樓自己確認了,薛姚還真看不出來花滿樓的眼睛是看不見的。
正如此刻,他動作毫無阻礙的修剪著花枝,時不時的澆水松土,神態十分認真,誰都看不出來他竟然無法看見他眼前所做的這些動作。
薛姚趴在二樓的圍欄上瞧了瞧,正想下樓去。
忽然聽見大街外傳來一陣吵鬧的喧嘩聲,一個靈動美貌的少女驚惶的闖進了小樓,隨后一個滿臉兇惡的大漢也跟著闖了進來。
薛姚立刻站直了身子,就站在樓上最佳觀看位置不動了,花滿樓聽見了動靜,也輕輕的放下了澆水的工具。
“公子!救救我!”少女梨花帶雨,眼角含淚,驚慌不已,大聲的呼救。
一邊跑著,一邊繞過桌椅向花滿樓奔來,花滿樓也果不其然,十分溫柔的將少女護在身后。
那大漢氣勢洶洶的踹翻了桌椅,拿著大刀往一旁一劈,一條凳子便被劈開了。
“小子!勸你別多管閑事!”
第42章
薛姚趴在二樓沒動,撐著下巴看戲。
這女子就是上官飛燕,她如今用的是自己的樣貌,她長得很美,可惜,媚眼拋給了一個看不見的人。
上官飛燕扮演的小女子面對兇惡大漢的追擊毫無還手之力,在躲在花滿樓身后之后,更是將可憐弱小無助演繹了個淋漓盡致。
但就這樣一個女子,一路躲避掉了大漢的追捕順理成章的進入了花滿樓的小樓,恐怕也就花滿樓這么溫柔善良的人才會先出手,而不是主動質疑了。
上官飛燕憑借著這一出戲,順利成章的闖入了花滿樓的世界,只是如今多了一個看戲的薛姚。
薛瑤并沒有拆穿她的偽裝,雖然她看過陸小鳳的故事,對花滿樓這個人物也十分有好感,但書籍終究是書籍,放在現實里,她如今和花滿樓認識也不久而已,算是官方蓋章認定花滿樓是一個好人,可是薛姚不會因為一個人,他是一個好人,就會立刻對他交付所有的信任,想要和他做朋友。
信任是信任的,可是那只在于信任他們的承諾,信任他們答應的事一定會做到,這種信任只是某種程度上的信任,并不是從心底認可這個人,發自內心的信任。
所以這樣的信任并不足以讓她和花滿樓一下子變成可以交心的朋友,也并不能讓她老老實實將事情的所有真相都告訴他們。
薛姚知道上官飛燕會來騙他們,知道這對好朋友會被騙得愛上同一個人,她不知道當他們發現他們竟然愛上同一個人時會是什么想法,這一切都會隨著上官飛燕的死而終結。
但她沒有任何想要插手的意愿,除了她作為上官丹鳳活了下來,她沒有想要改變任何劇情的想法,因為現在的她比起這些人來說是一個“弱者”,劇情是她的優勢,是她唯一能戰勝“強者”的手段。
所以當上官飛燕和她一樣得到花滿樓的允許留了下來,讓花滿樓作為她的庇佑之后看向她時,她對著上官飛燕露出了一個慈愛和善的微笑。
這沒什么不妥。
上官飛燕扮演的是一個活潑靈動的少女,而她扮演的是一位挽著婦人頭的寡婦,盡管有些姿色,但容貌既比不上上官飛燕,氣質花滿樓又看不見,在這個小樓里唯一的男人看不見的情況下,一個少女和一個寡婦相比,寡婦是沒有任何威脅力度的,所以上官飛燕收到了薛姚散發出的和善的訊號,她并不想打草驚蛇,也就沒有對薛姚出手,她沒有將薛姚當做對手,自然也不會在攻略花滿樓的時候多此一舉的鏟除她。
薛姚也十分識趣的做到了一個只是花滿樓好心之下收留的一位尋求庇護的寡婦的事,在上官飛燕往花滿樓身邊湊的時候,她從來不會出現,也不會打擾他們,甚至露出了自以為看出了這個無依無靠的小姑娘的情思的表情,隨后溫柔的為他們留出了相處的空間。
事實證明,上官飛燕雖然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女人,但同時,也是個演技高超的女人。
她住在花滿樓的小樓里,像靈活的小鳥兒一樣在花滿樓的花叢中穿梭,她扮演著天真可愛,又有些小心機的少女的角色,利用花滿樓的溫柔和大方,一點點的入侵他的生活。
薛姚忽然察覺,原來花滿樓是怕寂寞的。
他一個人住在這里,是為了躲避家人的小心翼翼和處處關愛,并不是因為喜歡過于安靜的生活。
他離開了家中,搬到了這處小樓,似乎對這里的環境十分滿意,所有人都以為他喜歡這樣的生活,但事實上,他生活在一個和諧美滿的家族里,他習慣了一大家子人的熱鬧和生活氣,他聆聽花開的聲音,聽落雨,聽風吹落樹葉,他喜歡生命和生機。
而恰好,上官飛燕就扮演了這樣一個富有生機活力的少女。
“所以,他會對上官飛燕產生好感,并不是一件很難以理解的事情,對不對?”
薛姚這樣對著陸小鳳說道。
陸小鳳有些無奈,問道:“所以你就這樣看著他跟著上官飛燕走了?”
薛姚眨了眨眼:“我沒有立場和資格阻止他們任何一個人去想去的地方,花公子武功那么高,我想應該沒有什么危險才對,而且上官飛燕是請花公子去做客,還讓我留下來告知你,這說明她并不會對花公子不利!
陸小鳳摸了摸胡子:“你說的有些道理,所以她們現在去了哪里?”
薛姚拿出了一封信:“這是花公子留給你的,我也不知道他們去哪里了,這信里應該有說吧。”
陸小鳳伸手就要走信件,薛姚卻抓著沒有放手,薛姚看著陸小鳳,問他:“你也準備去嗎?那你帶我一起吧?”
陸小鳳苦笑:“薛姑娘,我不是去找他們玩的,這件事并不簡單!
看著薛姚堅定的樣子,陸小鳳不得不解釋道:“我在客棧休息時,遇到了一位叫上官丹鳳的女子,她帶著江湖上有名氣的幾位高手……我說了可能你也不認識,但是這幾位高手能當她的護衛,說明她的身份并不簡單,可是她卻在客棧朝我下跪,請求我幫忙,我自然立刻就跑了!
“但她沒有追我,還留下話說,我會自愿去找她的!
“如今花滿樓這里也遇到了一個姓上官的女子,還跟著她一起失蹤了,我不得不懷疑這件事和那個叫上官丹鳳的女子有關!
陸小鳳的表情很誠懇,薛姚看出來,他沒有說一句假話,可正是因為如此,薛姚意識到了事情似乎出了某種她不知道的變故。
陸小鳳是見過薛姚的臉的,為什么他提起那位上官丹鳳時,卻沒有絲毫的異樣,是上官飛燕沒有用上官丹鳳的臉,還是另外有人自己扮演了上官丹鳳?
如此一來,薛姚便更要去了。
“可是如果真的像你所說的那樣,這件事情不簡單,我一個人待在這里還安全嗎?”
陸小鳳肯定道:“薛姑娘放心,這處小樓其實在花家人的照顧之下,即便我們不在這里,也不會有賊人敢上門的!
薛姚卻不聽:“陸公子,你們兩個當初承諾過得,如今一個談情說愛去了,我沒有阻攔,陸公子也要離開,留我一個人算什么事呢?”
“若不是當時我擔心陸公子回來找不到我們,主動說留下來交給陸公子這封信,等陸公子回來見不到人,見不見得到信也不一定了!
陸小鳳一愣,隨后道:“聽薛姑娘這話,似乎對那位上官飛燕也有些懷疑?”
薛姚笑了笑,說道:“我不是有些懷疑,是一直很警惕。”
薛姚對著陸小鳳將當初上官飛燕沖進小樓向花滿樓求助的戲碼描繪了一遍:“這出戲不算拙劣,但應當不會騙得到花公子和陸公子的。”
“可是花公子溫柔,不會對她的求助視而不見,陸公子有好奇心,如果這樣一個貌美的少女演這樣一出戲向你求助,你怕是會將計就計,但你們都會救下她,留下她!
“你們有依仗,自然自信,我可沒有,那自然也得處處小心了,如今你們都要離開,我覺得我會有危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并不想賭這個萬一!
陸小鳳聽她將他和花滿樓的缺點一一點出來,不由得有些尷尬。
溫柔善良有好奇心聽起來不像是缺點,但是在江湖上行走,這樣的特質便會是缺點,因為容易被人利用,并且極其容易被人針對抓住把柄。
但他也不得不承認薛姚并沒有說錯,正如薛姚所說,無論這是不是個圈套,他和花滿樓都會往里鉆的,那人是早就算計好的,要引陸小鳳入套,先算計花滿樓,自然也調查過薛姚,她不算是毫無關系的路人,說不清那算計之人會不會突然對她也動手。
“陸公子,我不同你們一起行動,我心中不安,可是和你們在一起,至少在發現我有危險的時刻,你們會第一時間出手救我吧?”
“相比起待在這里,還是跟在你們身邊更讓我安心一些。”
薛姚說得誠懇,表情也誠懇。
心里卻在琢磨著,究竟是哪里出了意外,假的上官丹鳳已經出現在陸小鳳面前,陸小鳳卻絲毫沒有懷疑薛姚的身份,那那個假的上官丹鳳究竟是誰?
上官飛燕出現在花滿樓面前的時候,表現得并不知道花滿樓是個瞎子,事實上,若是他自己不說,旁人也不會知道他是個瞎子。
就連薛姚都在懷疑,上官飛燕是真的不知道花滿樓是看不見的,還是只是裝作不知道,以她上個世界的經歷,她對腦海中所謂的劇情,并不能盡信,所以她不能判斷真假。
若是她知道花滿樓是個瞎子,她大可以用同樣的面貌去見陸小鳳,反正上官飛燕本就比上官丹鳳長得更美,而見過上官丹鳳的人并不算多。
她父親殺了真正的金鵬王朝的繼承人取而代之,這樣的事都做了,想必相關的知情人要么倒戈要么被處置了,她不至于還要偽裝上官丹鳳的樣貌,所以她更傾向于上官飛燕不知道花滿樓原本看不見。
這樣一來,她假扮上官丹鳳的樣貌才說的通,可是如今陸小鳳見了上官丹鳳,卻并沒有說薛姚的樣貌與那人一樣,難道去見陸小鳳的另有其人?
薛姚自認為沒有插手任何事情,為什么劇情會變得不一樣了?她必須搞清楚這件事。
陸小鳳耐不住薛姚的話,只好答應道:“那你便同我一起去找花滿樓吧!
第43章
出發前一晚,薛姚在空間里翻找毒藥。
但是找了一通,雖然找到了不少,但薛姚發現自己難以找到機會使用。
她要殺的不止是上官飛燕,還有上官飛燕憑借美色勾引那些人,柳余恨、余秋雨、獨孤方、霍天青……甚至還有上官謹和霍休。
這些人,她憑借自己的本事,一個都殺不了,下毒?他們走過的江湖路可比薛姚多得多,薛姚不覺得她自己能有安全下毒的時機。
雖然這些人之后都會被“劇情殺”,也就是都會死,可是薛姚能等到那時候嗎?薛姚等不到的。
她將故事講給花滿樓和陸小鳳聽,是因為他們都是江湖人,即便是幫忙,也不是所有人都會親力親為的幫忙,雖然這么說很冷漠,但這這是現實。
他們是武俠故事的主角和男配,是正義的,但不是童話故事的主角和男配,不是圣父和爛好心,花滿樓不殺人,但也不會去阻止陸小鳳殺人。
他們會幫助一個寡婦,但幫助的方式有很多種,而花滿樓有錢財,陸小鳳有朋友,他們并不會真的每件事都親力親為。
只有薛姚這樣的人,一個神秘貌美的女人,一個柔弱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一個帶著寶藏與故事,掩藏著江湖風雨與殺戮血腥的女人,才會引起他們的注意,才會讓他們親自出手。
所以薛姚編的故事半真半假,太假了,她連自己都騙不過,怎么騙得過陸小鳳和花滿樓?
但真假參半,也會給她帶來麻煩,便是如今,他們已經遇到了上官飛燕,也順利入局,待到知道金鵬王朝的故事越來越多,他們遲早會察覺這金鵬王朝的背景和薛姚的故事有些相似。
而故事,正是會由上官飛燕一一編造講述給他們,上官飛燕并不笨,相反,她尤其聰明,只要花滿樓和陸小鳳稍微露出一點異樣,以上官飛燕的個性,她絕對不會放過任何可疑的地方,發現薛姚的真實身份,也不過是很快的事,薛姚并不質疑上官飛燕的腦子轉得不夠快。
從上官飛燕和上官謹殺了金鵬王朝的王子上官闕和公主上官丹鳳的那一刻起,她們之間注定你死我活。
所以,她一定要殺了上官飛燕,并且不能讓任何人懷疑到她的身上,在她找上花滿樓和陸小鳳的時候她就已經預想了很多個下手的方式。
“陸公子,你說我現在學武功,還來得及嗎?”
行進的路上,薛姚忽然問出這樣的一句話來,讓陸小鳳不由得愣住了。
陸小鳳瞧了瞧她:“薛姑娘怎么突然想起這回事了?習武之事,大多是自小開始的,如今再學,怕是學不出什么來!
薛姚笑道:“我也知道我如今要是想學,怕是學個花架子,連三腳貓的功夫都算不上,但是我只是想學學輕功,就算打不了,遇到什么危險,能夠躲一躲跑一跑,拖時間等人來救我,總是有用的!
“輕功?”陸小鳳琢磨了一番,隨后道:“我可否摸摸薛姑娘的筋骨?只是動作可能有些冒犯!
薛姚大方的伸出了手:“陸公子請!
陸小鳳有些無奈:“摸筋骨不是摸脈……”
不過他還是順手搭上了薛姚的脈,只是一瞬,陸小鳳咦了一聲:“薛姑娘以前習過武?”
薛姚搖了搖頭:“小時候看見別人習武想學,但家中不允許,后面似乎父親喂我吃過什么東西,我不記得了,那會兒有一陣子力氣變得很大,不過后面離開之后來到中原,父親便再也沒有提過這事,我也不記得了。”
薛姚知道這具身體中有些微薄的內力,似乎也是習過武的,但她并不會用這內力,她要怎么解釋這一切?她自己身體里的內力,她卻不知道怎么使用,也不懂,與其解釋這些,不如直接編造吃了什么寶物。
能憑空增長內力的自然是寶物,這也和她之前編造的背景十分符合,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總之一切推給家中誘人的寶藏便行了。
薛姚并沒有將這謊話說得太透,模棱兩可的,反而更令人相信,陸小鳳只面上詫異了一瞬,隨后就并沒有追問了。
陸小鳳也沒有再摸筋骨,而是對著薛姚道:“薛姑娘體內有些微薄的內力,應當是薛姑娘的父親曾經給薛姑娘吃過什么天材地寶,不過按照薛姑娘所說,應當是薛姑娘一家來到中原隱居后便只想安安靜靜的過日子,所以并沒有將此時告知薛姑娘。”
“不過薛姑娘如今想學輕功倒是好辦了,薛姑娘體內是有內力的,只是不知道如何使用罷了,從無到有是難事,從有到用卻是簡單!
古代行路本就很慢,就算是陸小鳳急著找花滿樓,可薛姚有一點沒有說錯,就是她們的目標很可能是他陸小鳳,而不是花滿樓,所以在他到達目的地前,花滿樓是不會有什么危險的。
并且她們留下了薛姚與他報信,確認他一定會去,那就更不可能不會注意他們離開的動靜,他們只要動了身上了路,花滿樓也自然可以被好好對待,安靜的待著等他們到來,何況陸小鳳不認為花滿樓要是真的遇到什么危險,連離開的本事都沒有,很有可能是為了什么人而沒有選擇離開。
所以在答應了教薛姚輕功以后,他們的路程倒是也算正常,不快也不慢,等到走到了目的地時,薛姚已經成功的學會了輕功,遇上普通的三腳貓功夫的江湖人,逃跑是沒有什么問題的了。
目的地竟然是一處很陌生的莊子。
薛姚皺了皺眉,似乎真的有些劇情不一樣了,這里不是上官丹鳳記憶里任何一處莊子。
這處山莊坐落在半山腰,而這座山,從他們在山腳下的田地旁經過的時候便知道,這座山連同山腳下這片地,都屬于一家姓上官的富豪,至于這位姓上官的富豪是做什么的,卻是沒人說的清楚。
有人說他們是行商的,有人說他們是江湖人,有人說他們是大官退隱的后代,總之這家人給人的印象是非富即貴的大戶人家,并且十分低調,并不怎么與他們這些人打交道。
陸小鳳和薛姚是坐著小馬車去的,畢竟這一路風塵仆仆,薛姚可沒辦法走路去,陸小鳳也不會干這種白癡的事。
而他們的馬車可以直接從山下的山道上一路通往山莊的大門,這條山道極需人力,絕不是輕而易舉便能開鑿出來的,由此可見這家人的財力和實力。
“這樣的一家人,有什么事非得要找上我呢?”陸小鳳嘆了口氣。
“陸公子,我家主人久候多時了!
莊門前站著兩位婢女,容貌清秀,身姿挺拔,一舉一動都十分有韻味,婢女便是如此,更能瞧出這家人的底蘊來。
陸小鳳嘆了口氣,跟著便走了進去,薛姚卻是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現在所見的一切,哪一處都不符合上官丹鳳記憶里對上官謹一家的任何印象。
婢女們將他們帶入了一處廳堂,但只這么說有些奇怪,因為這里像是廳堂,卻又像是閨房。
薄如蟬翼的輕紗籠罩在房間內,最正中的位置不是正廳的座椅,而是一座睡塌,房間其他的座椅擺設,也都是隨時可以躺下的軟塌,看上去十分適合就地休息。
塌上斜靠著一個人,是一個美人,雪白的小臂漏了一節出來,輕輕的撐著頭,微微閉著眼,整個人似乎柔弱無骨一般,看的人心頭發癢。
這個女人比上官飛燕還要美,上官飛燕已是角色,她卻更難以用人間的語言來形容她的魅力。
婢女輕聲上前對著她道:“公主殿下,您的客人來了!
那美人這才輕輕睜開眼,眼波流轉,嫵媚動人,她的目光定在了薛姚身上一秒,隨后滑向了陸小鳳。
她開口說話,聲音更是慵懶動聽:“陸小鳳,可把你給等來了!
陸小鳳平日里吊兒郎當的模樣沒了,像被霜打過的茄子一樣,懨懨道:“丹鳳公主,花滿樓在哪兒?”
那美人輕笑一聲:“知道你現在沒心情與我說話,不過我可沒有怠慢花公子,好吃好喝伺候著,還有美人相伴!
“緋煙,帶花公子的兩位朋友去見見花公子。”
那美人悠悠道:“等你見過花公子,便知道我說的是實話。”
美人眼波一轉,語氣有些哀怨:“等你見過人了,便可以回來見我了吧,我可是等你等得好苦呢。”
陸小鳳一抬手告辭便溜走了,薛姚沒敢多看那位“丹鳳公主”,連忙跟著陸小鳳走了出去。
婢女面無異色的跟著出來在前面帶路,陸小鳳嘗試著跟那婢女搭話,可是婢女十分有技術含量的微笑著,既不讓人感到不禮貌,也不開口說話。
陸小鳳無法,只好放棄了,婢女很快將兩人帶到了一處院子前,隨后道:“花公子就住在這里,我不便進去,請兩位客人自行進院子吧!
陸小鳳道了謝:“多謝緋煙姑娘。”
緋煙笑了笑:“當不得客人一句姑娘,我只是個婢女!
隨后便沒有多說,踩著輕盈的步子離開了。
薛姚這才開口,裝作好奇的問道:“那位美人,便是你之前說的那位上官丹鳳?”
“她長得這樣美,我一個女人見了都心動,你怎么好似避之不及的樣子?”
陸小鳳無奈道:“我避之不及的當然不是美人,而是一個大麻煩,大大的麻煩,甚至天大的麻煩!
他大步踏進院子里,大聲道:“花滿樓!你可真是給我惹了一個大麻煩!”
第44章
花滿樓輕笑,聲音從不遠處傳來:“你時常給我惹些小麻煩,如今我還你一個大麻煩,可算公平?”
花滿樓就坐在院里的花叢中,花叢中擺著一張小石桌,掩蔭在花叢之間,十分有意趣。
陸小鳳腳尖一點,便輕輕的落入了里面,一屁股落在花滿樓旁邊的石凳上,端起他面前的杯子一飲而盡。
“哇……”陸小鳳嚇了一跳,“你有心情與我開玩笑,我還當你沒事,大早上喝酒,你什么時候也成了酒鬼?”
杯子只是普通的茶杯,周圍盡數是花香,這酒的酒味也并不濃,所以陸小鳳還以為杯子里是茶水,誰知道竟然是酒。
也是他對此絲毫沒有預料,端起茶杯湊近的一瞬間他的嗅覺就感知到酒味了,可是花滿樓不是個酒鬼,從來不會大早上喝酒,那一剎那他腦子里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這著實是出乎他的意料。
薛姚才學了輕功,雖然在路上熟練了不少時間,但要這樣原地飛身還要不傷花瓣,薛姚掂量了一下自己,覺得自己應該是做不到。
花滿樓最是惜花之人,看出他心情不好,薛姚也沒有在他面前做糟;ǘ涞氖,老老實實的從一旁的小路里繞了過去。
聽到陸小鳳的話后,薛姚也不由得驚訝了一瞬,花滿樓大早上的一個人坐在院子里喝酒?真是難以想象這會是花滿樓做的事。
陸小鳳拍著花滿樓的肩膀:“你瞧瞧,薛姑娘也很震驚呢!你真是花滿樓?不會是被哪個酒鬼給附身了吧?”
花滿樓溫柔的笑了笑,只是此時的微笑中帶了點憂愁:“我當然有事,怎么會沒事呢?”
花滿樓向著陸小鳳伸手,陸小鳳一把抓住他的脈,挑挑眉:“這是中了什么藥?竟然探不到你的內力了!
花滿樓苦笑:“總歸不會是軟筋散,不過那位丹鳳公主說,她并沒有化去我的內力,只是我暫時不能使用了而已!
陸小鳳又探了探脈,皺眉:“真是奇了怪了,沒聽說過還有這種藥,花滿樓,你如今感覺如何?”
花滿樓收回了手,整了整袖子:“只是渾身無力有些不習慣罷了,別的倒也還好!
薛姚瞧著他的模樣不像是還好的樣子,他的衣擺上還掛著一朵從花叢中勾下來的花苞。
薛姚忽然開口道:“花公子,誰帶你坐到這里來的,誰幫你斟的酒?”
陸小鳳忽然一愣,瞬間反應過來了。
花滿樓看不見!他平日里的行為能夠與常人無異,除了環境是他所十分熟悉的以外,還仰仗于他的武功。
如今他被化去了內力,對這里又不熟悉,他努力讓自己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從來不會拿著盲人的盲杖走路,那這處彎彎曲曲的小徑,不會是他自己毫發無損的摸索過來的,是有人帶他過來的,并且還替他斟了酒。
陸小鳳略一思考,立馬伸手探向花滿樓的脖子,花滿樓想躲,但他如今沒有內力,躲不開陸小鳳的身手。
陸小鳳的手觸之間一片冰涼,立刻將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下來給了花滿樓披上,眼中的怒氣一閃而過:“你在這里坐了多久?”
花滿樓無奈道:“應該是昨夜!
“昨夜?”陸小鳳更生氣了。
“誰大晚上就這樣將你扔在這里,讓你吹了一夜冷風?只給了你一壺酒?”
陸小鳳眼光一掃,瞧見腳下的酒壺,怒氣滿滿:“你怕我發現,還故意搓熱了手,將酒壺藏到腳下,你可真有本事!那人是不是就是那個上官飛燕?”
花滿樓嘆了一聲:“陸小鳳!
陸小鳳冷哼。
花滿樓道:“飛燕失蹤了。”
薛姚默默的坐在一旁,聽見這話,抬眼瞧了一眼花滿樓,他臉上的擔憂絲毫沒有隱藏住的意思。
在小樓里花滿樓還只是有些許好感,或許有其他的顧慮讓他并不表現出來,可是不過是和上官飛燕獨處了一些時日,如今再看他,已是一副無法再隱藏的模樣,不得不說,上官飛燕是真有本事。
薛姚開始思考,如果她毒殺上官飛燕的謀劃成功了,花滿樓還會不會繼續庇護她?
因為她并不認為自己能完全瞞得過陸小鳳,說到底,他是主角,薛姚并不知道是否會有主角光環籠罩著他,如果可以,她并不想成為他們的敵人。
但是夜長夢多,薛姚怕自己的身份被上官飛燕識破,還有那個自稱上官丹鳳的女人,她絕不會是上官飛燕,變數太多,薛姚需要小心再小心。
熟悉她的人想必都死了,被上官飛燕父女都解決掉了,而她作為女子,與男性長輩上官謹接觸并不多,所以真正熟悉上官丹鳳的人,也就上官飛燕而已,她只有殺了上官飛燕才能無憂。
可現在出現的這個上官丹鳳,卻根本不像是上官飛燕找來假扮的傀儡,她為什么要冒充上官丹鳳,她又到底是誰,有什么目的?
這一切,只有靠花滿樓和陸小鳳才能得到答案,而顯然,這個女人明顯的神秘,很能引起陸小鳳的興趣,就算他是被迫入局,可設局之人也抓住了陸小鳳的好奇心理。
薛姚并不懷疑陸小鳳能不能解開這個謎題,區別只在于,她是該現在行動試探一番,還是順其自然見機行事。
花滿樓說了一句上官飛燕失蹤之后便陷入了沉默,陸小鳳面沉如水,他看著花滿樓的臉色,雖然嘴上不說,但心里滿是憂慮。
陸小鳳是個浪子,他不覺得自己會為女人傷心,因為他清楚,行走江湖的女人有多癡情便可以多絕情,而她們的癡情只是一時的,長久的癡情是有條件的,她們會因為得不到而悲傷,而哀痛,而恨,偏偏,陸小鳳知道她們索要的,自己多半給不了也不會給,所以他自然學得會逢場作戲四個字。
可是花滿樓不同,他的朋友花滿樓,是一個溫柔的人,也是個善良的人,他不是個偽君子,而是一個真君子,所以他要是動了情,絕不會是同他一般與人虛與委蛇,他付出的是真心,可是在這江湖之中,真心能換來真心嗎?真心能換到真情嗎?
瞧瞧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想想這兩個叫做上官的女人設下的局,陸小鳳并不看好這段感情。
但正如花滿樓從不會對陸小鳳的感情生活指手畫腳,陸小鳳也無法勸解花滿樓,他只能道:“如果只是失蹤,那我們找便是了。”
一個人失蹤,無非就是失去了聯系,這樣的情況有很多種可能。
“她可能只是突然有事離開了,沒來得及告訴你,那位上官丹鳳公主,應該是她的姐姐吧,她的姐姐都沒有著急,你也不必擔心!
這樣勸慰的話蒼白無力,但薛姚仍舊道:“不如花公子說說昨夜是什么情況,那位飛燕姑娘為什么突然離開了,將你一個人留在這里,一整夜都沒有回來,總得有些緣由。”
陸小鳳道:“她離開之前都說了些什么?”
花滿樓搖了搖頭:“她沒有說她要離開,她只是將我帶到這里,拿了一壺酒,說去廚房拿點小菜,便再也沒有回來!
陸小鳳皺了皺眉:“這里沒有婢女嗎?”
那位丹鳳公主命婢女帶他們到了這處院子,那婢女不曾踏進來便離開了,陸小鳳以為,這是因為這處院子是別人的地盤,比如那位上官飛燕的,所以她作為丹鳳公主的婢女,不會隨意進入。
“你在這里這些時日……”
“我在這里這些時日,都是飛燕在照顧我!
沒有婢女,便沒有旁人,這里只留下他們二人孤男寡女,最是適合培養感情的環境,薛姚輕輕的看了一眼陸小鳳,略微一挑眉,陸小鳳的臉色難看得很。
想來,他是察覺到花滿樓對上官飛燕產生感情,是有人故意為之。
陸小鳳不再追問,而是道:“既然如此,我們不如問問這處的主人家,家里有人莫名去了廚房就失蹤了,她們該知道才是!
陸小鳳皺眉道:“還有你的內力,不管她們想要如何,總歸先答應下來,當務之急,是解了你身上的藥性。”
薛姚輕聲道:“那位丹鳳公主……想來是有求于陸公子才會出此下策,陸公子覺得這些事情,是巧合嗎?”
陸小鳳不是傻子,當即冷靜道:“自然是算計,可是即便是算計,我對花滿樓身上的藥束手無策,解決不了這個麻煩,就算是算計我也得去!
薛姚眼眸微微一閃:“就是不知道她們花費這么大的力氣,究竟所求何事,但想來……若是所求甚大,恐怕也不會輕易對陸公子和盤托出,飛燕姑娘的下落,若是那位丹鳳公主所為,應當也不會輕易的透露給我們!
“我想,可能……陸公子一過去,便得做好幫忙辦事的準備了!
陸小鳳覺得她話中有話,偏了偏頭,對著薛姚問道:“薛姑娘有什么高見?”
薛姚搖了搖頭:“高見不敢當,只是花公子對上官飛燕姑娘的心意恐怕早就無法隱藏在人前,我們看得出來,那這宅子里的人自然也看得出來。”
“與其只向那位丹鳳公主尋求花公子身上的解藥,再讓她說出讓我們幫忙,或者是等花公子開口要找飛燕姑娘,她從而提出條件,不如主動一些!
即便現在故事似乎出了些變故,但主要的人該參與的也會參與,不管上官飛燕和這位突然冒出來的丹鳳公主在謀劃什么,既然如今仍舊算計了花滿樓和陸小鳳入局,至少她們有一個目的還沒有變。
“逆水行船,不如順水推舟。”
第45章
與其被動被指使著找上獨孤一鶴和閆鐵珊,不如主動一些。
而霍休,她們是一定會合作的,因為這是于她們而言十分優質的合作對象。
只要那位丹鳳公主身上沒有其他的變故,薛姚并不認為上官謹和上官飛燕會舍近求遠,明明有霍休這樣合適的人選卻要去找其他的人。
而且她們直接對著花滿樓和陸小鳳找上門來,也很難說這背后是不是會有霍休的影響,畢竟,誰都知道坑陸小鳳最慘的,可都是他的“朋友們”。
唯一的變數,也不過是那位“丹鳳公主”。
這樣莫名冒出來的人,令薛姚有些心中不定。
“薛姑娘說得對。”陸小鳳一把拉起花滿樓。
花滿樓僵硬的身體,全靠陸小鳳坐下之時就替他輸送內力才暖和起來,只是輸送的內力只要陸小鳳的手一離開,便會消失于無形之中。
陸小鳳不放開手,花滿樓也只好任由他拉著,直接走出了院門。
幾人準備往那位丹鳳公主見她們的地盤走去,只是剛走出院門沒有多久,便被人攔下。
并不眼熟的婢女對著陸小鳳道:“陸公子,殿下現在不曾有空見你!
陸小鳳一挑眉:“方才丹鳳公主還很樂意與我說話,怎么變卦這么快?”
那婢女笑了笑,帶著歉意道:“請陸公子和陸公子的兩位朋友先回去歇著,殿下有空自然會派人來告知陸公子的!
以陸小鳳的武功,他自然不會這么輕易的就被一個婢女攔住,只是此時是他有求于人,花滿樓身上的解藥還沒有拿到,陸小鳳并不想就在此刻得罪那位丹鳳公主。
因而只遲疑了片刻,見不到丹鳳公主,也沒什么可談的,陸小鳳便順從的帶著花滿樓回去了。
陸小鳳臨走還不忘笑著道:“若是丹鳳公主有了空,可別忘了我。”
那婢女恭敬道:“陸公子是貴客,自然不會忘了您!
花滿樓在毫無內力的情況下在外僵坐了一夜,吹了一夜的冷風,他并非不能自己摸索回屋子內,目不能視物,又失去了武功,但也有手有腳,四肢健全,若是想要回屋子里休息,多的是時間和辦法,無非是可能這樣的方式會令他狼狽許多,但花滿樓并不是會在意這些的人。
他之所以傻傻的在外面僵坐一夜,不過是因為心中擔憂上官飛燕罷了,因為心里擔憂,夜不能寐,既不能安心的睡下,不如就在原地等著,沒想到一等等了一整夜,沒有等到上官飛燕,卻等來了陸小鳳和薛姚。
陸小鳳拉著花滿樓出去,不過是想早點找到丹鳳公主拿到花滿樓身上的解藥,習慣了擁有武功和內力之人驟然失去,必定會十分不適,何況這藥物十分詭異,竟然連一絲內力的痕跡都探不到,若是長期處在這樣的情況之下,變成如若普通人一般體虛易病也是有可能的。
但如今既然見不到丹鳳公主,也不能立刻拿到解藥,陸小鳳也不糾纏,連忙帶了花滿樓回屋子休息。
“你如今并非被封住了穴道,內力壓制在了體內,而是如同消失一般,絲毫痕跡都探不到,便也不要逞強,你如今就是個普通的沒有內力的人!
“吹了一夜冷風熬了一夜,現在還是躺下休息吧,我可不想你在這時候病了!
陸小鳳的話雖然說得不夠動聽,但關切之意卻是實實在在的,花滿樓無奈笑了笑:“只熬了一夜,便是普通男子也沒什么所謂的,我怎么會因為這個就病了。”
陸小鳳眉頭一挑:“普通男子就算是熬夜,也不會呆呆傻傻的坐在外面吹一夜的冷風,他們都是機靈人,自會餓了找吃的,渴了找水喝,冷了知道回到屋子里,坐久了起來凍一凍,也只有那等傻子才什么都不會,只會叫人拖著才進屋子里去休息!
薛姚忍不住笑了笑:“陸公子明明是關心花公子,卻偏偏不肯好好說話,還要罵一聲傻子!
陸小鳳頭一擺:“我可沒有罵誰是傻子。”
花滿樓難得露出個開懷的笑來:“你沒有罵人,倒是我自己對號入座說我自己是個傻子了!
薛姚道:“花公子不僅該歇著,還該喝點姜湯去去寒,我出去瞧瞧她們的廚房在哪里!
陸小鳳不客氣道:“那就多謝薛姑娘了!
此處既然是那位丹鳳公主請他們來的,如今還沒有和他們提過要求,自然也風平浪靜,薛姚在這宅子里走動也不會有什么危險。
陸小鳳和花滿樓的交情,自然不是薛姚能比的,薛姚瞧出他們嘴上說著不著邊際的話,實則是因為她在此處,兩人難以剖心說著肺腑之言,便借口離開。
出了院子,薛姚毫不意外的被婢女找了上來。
“薛姑娘可有什么吩咐?”
看似殷勤,實則是監視,得了陸小鳳的指點,薛姚已經可以掌控自己白來的微薄內力,算得上習武之人,多少也能看出這婢女有些武功的底子。
這個婢女能夠如此快的出現在薛姚的面前,并不在意薛姚發現她在監視他們。
薛姚微微一笑:“我想去廚房煮個姜湯,不知道往哪里走,姑娘可否帶個路?”
那婢女正要答話,身后卻又走來了一名婢女,這位婢女看起來很是眼熟,正是之前在丹鳳公主身邊為他們帶路的緋煙。
“怎么能讓客人親自去廚房?”
緋煙吩咐那婢女:“去廚房煮一碗姜湯給花公子送去。”
薛姚目光閃了閃,她絲毫不避諱她們知道花滿樓身上發生了什么,說明花滿樓等了一夜是她們故意如此,至于上官飛燕的失蹤究竟是為了什么,卻是沒那么重要,難道就這么有信心陸小鳳一定會應下她們的事?
緋煙吩咐完婢女,轉頭對著薛姚笑了笑,看不出什么態度,只是語氣十分客套的道:“薛姑娘若是有空,我們殿下請您移步相見。”
薛姚眉頭一挑:“自然有空,請緋煙姑娘帶路!
這位丹鳳公主空閑了,不急著見陸小鳳,反而先見她,這倒是有些奇怪。
看著緋煙帶路的背影,薛姚陷入沉思,雖然這事奇怪,但她應當不會有什么生命威脅?
仙草給她留下的東西保命是足矣的,但那只是一時的,她不能總靠外力,自己卻毫無自保的能力。
對上官飛燕動手既是為了自己占據了上官丹鳳尸體的后續安全,也是為了對自己進行鍛煉,來了這樣的世界,就要學會這個世界的行事規則。
有名有姓的習武之人哪個手底下沒有人命,哦,除了花滿樓。
以前世界的觀念并不適宜于薛姚在這個世界行走,薛姚清晰的認識得到這點,也正在讓自己改變。
緋煙帶著薛姚見到了那位美艷絕倫的丹鳳公主,她靜靜的坐在那里,收起了那副慵懶的姿態,看上去有些安靜。
“緋煙,你先下去吧!
緋煙點了點頭:“是,殿下!
她轉過頭來看著薛姚,露出一個友好的笑:“薛姑娘,怎么不坐?”
薛姚感受到她的善意,卻有些莫名,只維持著平靜的態度輕輕的坐在一旁的座椅上。
這位丹鳳公主端起茶杯,緩慢的旋轉著,輕輕的吹氣,似乎是無聊中下意識的吹著熱氣玩。
她像是在思考著什么,隨后對著薛姚道:“我的人并沒有查探到薛姑娘的來路,薛姑娘的來歷似乎有些神秘,像是憑空出現一般!
她的語氣很溫和,平靜得像是在討論“今天的天氣真不錯”一類的家常話語。
“薛姑娘第一次被人目睹,便是出現在鏢局,且不說那經不經得起推敲的故事,你的目的直指花滿樓,卻在到了花滿樓身邊后什么也不做,只是住在了他那里……”
“隨后在和陸小鳳來這里的路上,又央求他教你武功,想必之前在花滿樓的小樓里,你也提出了這個要求!
她頓了頓,目光看著薛姚,意味不明的問道:“薛姑娘究竟想做什么呢?”
薛姚溫和的回答:“我不知道公主殿下的意思!
那位丹鳳公主并沒有被薛姚裝傻的態度惹生氣,而是道:“或許我沒有說得太明白,薛姑娘來路不明,卻又莫名知道花滿樓和陸小鳳,直接找上他們,尋找機會學習武功,如今又跟著他們一同行事,薛姑娘想做他們身邊的什么人呢?”
這話問得有些奇怪。
薛姚挑了挑眉:“身邊的什么人?”
在找上花滿樓之前,她在鏢局的人面前一直遮掩面孔,就連頭發也是盤著作婦人頭,撒謊編的故事她并不會自己到處散播,讓鏢局的一些人知道,也不過是為了給找上花滿樓作一個借口。
而找到花滿樓后,她可以摘下了面紗,換成了易容,但仍舊作的婦人打扮,若是她有心做花滿樓或者陸小鳳身邊的什么人,她不會將避嫌的心思表現得這么明顯,因為花滿樓和陸小鳳都知道她沒有嫁人,只是個未婚的女子,她要是有心,自然會做未婚女子的打扮待在他們身邊才是。
薛姚看著眼前這位假冒的丹鳳公主,她的氣質和儀態,并不像是上官飛燕找來的傀儡,那她又為什么要假冒上官丹鳳出現在陸小鳳的面前?
“公主殿下說這句話是什么意思?這倒是叫我有些疑惑了。”
薛姚抬手扶了扶她的發髻,簪著婦人頭的簪子還好好的待在頭上,并沒有披散著。
對面美貌的女子笑了笑:“或許是薛姑娘對我還有太多的戒心,所以不肯告訴我!
她抬眼看著薛姚:“我的意思是,在我的家鄉,花公子和陸公子都是十分出名的人物,我不幸流落到此處,想要找人幫忙,第一個想起的便是陸小鳳陸公子!
薛姚微微一愣,那位丹鳳公主直勾勾的盯著她的眼睛,像是想要從她的反應中確認什么事情一般,瞧見薛姚怔愣的表情,她勾起一個笑容,輕聲道:“想來薛姑娘也是一樣吧?”
第46章
薛姚本來并沒有第一時間領會她的意思,可在眼前的人篤定而又急切的問詢中,薛姚靈光一閃,隨即有些呆愣的吐出了兩個字:“穿越?”
薛姚說這兩個字時候的聲音很輕,很低沉,似乎是在竊竊私語,生怕被別人聽清,但她的吐字又非常的清晰,而這處只有她們兩個人,對面的人自然聽得清她說的是什么。
那位丹鳳公主聽到這兩個字,似乎終于是確認了什么事,激動的上前一步,抓住了薛姚的手:“我就知道!”
她的聲音喜悅而又激動:“我就知道不在原著的劇情中出現,卻又莫名其妙的跑到陸小鳳這個主角身邊的人,肯定和我一樣!”
她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像是沙漠中干渴的旅人找到了一汪清泉,激動興奮而又有些瘋狂。
她喋喋不休,似乎是許久沒有找到可以一起說話的人,不管薛姚想不想聽,便迫不及待的吐槽起來,“這破世界,我真是受夠了,誰想穿越呀?我可不想!怎么偏偏就落到了我身上。吃穿住行沒一樣好受的,想要過的好一點都要花錢如流水,我還得自己想辦法賺錢,賺錢還不夠,還得找高手保護。我想自己習武,太苦了,可不習武沒有自保的能力,賺了錢也只能為他人做嫁衣。”
她忽然想到什么,目光銳利的掃向薛姚:“你從鏢局的路子找到了花滿樓身上,你的錢從哪里來的?花家的鏢局交付的銀子可不低!
她的狀態看起來不太正常,說出的話,語氣也有些尖銳,沒有像剛才一樣溫和的態度。
薛姚頓了頓,開口道:“我穿越成了一位富商之女,只是這位富商之女已經去世了,陪葬頗為豐厚,我用的是她的陪葬!
古人重視后事,既是富商之女,便是女兒,陪葬也都是值錢的物品,這么一說也說得過去,所以這位丹鳳公主相信了。
她道:“原來如此,所以你才一直蒙著面,因為借用的是去世之人的身體,這樣的容貌不便在那尸體附近露面!
她對薛姚的借尸還魂之說并沒有什么意外,所以薛姚試探道:“你呢?你也是一樣,借用了別人的身體嗎?”
她忽然便冷靜了下來,最后冷冷笑道:“我比你幸運,是穿越到一個小孩子身上,就這樣漸漸長大,所以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任何人面前,并不害怕有人懷疑我!
“但我也比你不幸,你一定聽過我的名字!
薛姚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隨后問道:“我聽過你的名字?”
她道:“我的名字叫做沙曼!
薛姚有些驚詫:“沙曼?”
這個名字太過熟悉,熟悉到薛姚甚至不需要思考便能反應過來。
沙曼冷冷一笑:“我在無名島上醒來,得知自己叫沙曼,我不想擁有沙曼的命運,便只能自救,可怎么能從無名島上逃脫呢?我只能先證明自己的價值。”
雖然她沒有明說她是怎么證明自己的價值的,但她說的那些賺錢習武之類的話,薛姚卻突然明了。
無名島的那老頭野心不小,無論他想要做什么,想要成就一番事業,必然少不了的便是那最庸俗卻又最不可或缺的銀白之物,既然沙曼是穿越的,只要她不笨,便有無數的奇思妙想,只要她提出來,只要她可信,那她便是無名島那老頭最有用的賺錢工具。
薛姚目光沉沉,已經在這里生活了十幾年的沙曼,難道還會保持著穿越前的天真,要與她訴說同鄉之情嗎?
她不知道穿越前的沙曼是什么性格,但她并不認為天真而單純的人能夠在無名島那樣的地方生活了十幾年,還不曾改變。
就連她也不過是才經歷了一個紅樓的世界,甚至她在紅樓的世界待的時間還沒有沙曼在這里待的時間長,就已經感受到了危機,決定改變自己,沙曼怎么會一點都沒變呢?
她要是已經改變了,卻又突兀的與她相認,究竟是想做什么呢?
薛姚并不認為她說這些只是單純的在告知自己這些年的經歷,而與眼前的沙曼相比,沙曼也已經擁有了武功,甚至她的武功比薛姚這三腳貓的功夫要高,所以她說這些話并不是在示弱,她們兩個之間處于弱者地位的一直都是薛姚而已。
于是薛姚問道:“那你如今出現在這里,是已經擺脫了無名島,還是想要做別的什么事?”
薛姚頓了頓,補充道:“你應該是想擺脫無名島的吧?”
那無名島的老頭并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沙曼在他手底下,就算是個賺錢的金菩薩,以那老頭的性格,沙曼也討不了好,她難道要永遠指望那老頭看中她嗎?那是不可能的。
即便沙曼替那老頭賺了很多錢,可是賺錢的點子也不可能一直都有,鋪了這十幾年的攤子,想必他已經通過沙曼積累了很大的財富,薛姚并不懷疑沙曼有這樣的能力,因為沙曼這不是已經出了無名島,出現在了這里,若不是擁有一定的自由和一定的地位,她想必現在還出不了無名島。
享受過自由的生活,沒有人愿意被壓抑著,薛姚不愿意,才想學武功,才想在這個世界掌控自己的命運,薛姚認為沙曼也是一樣,沒有人可以保護自己的時候,只有自己能保護自己。
沙曼果然點了點頭:“我當然不想呆在無名島,所以我才出現在這里!
“我借口巡視生意離開了無名島,特地找上了上官謹,那個時候他們已經殺了上官丹鳳,可惜了,我特地回憶劇情,想要來插一手,只是來的有些晚了,我告訴上官謹,與其讓上官飛燕一人分飾兩角這樣冒險,倒不如讓我來扮演上官丹鳳!
“他們想要借用金鵬王朝繼承人的身份,奪取當初離開的那幾位臣子的財產,要引人入局,自然越隱秘越好,上官謹不想放過獨孤一鶴和閆鐵珊,我便把霍休如今的身份透露給他,他也對霍休的財產野心勃勃!
“可是他們兩個的心眼子可比不上霍休,我便告訴他們,需要利用一下陸小鳳。”
“我不過是提前將上官飛燕使用的計謀告訴了上官謹,自然與他們的打算不謀而合,只是他們缺的不僅是金錢,還有人脈,不然他們無法殺掉閆鐵珊和獨孤一鶴!
“之前他們想與霍休合作也是如此,他們所欠缺的,霍休都有,而他們想要的,霍休也想要,兩撥人一拍即合,自然能夠合作,可是在殺了獨孤一鶴和閆鐵珊之后呢?他們兩邊的人自然都想著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最后的贏家都覺得會是自己。”
“如今我來橫插一杠,既可以為他們提供金錢,也可以為他們提供人手,我只有一個要求,便是占據金鵬王朝上官丹鳳的身份,既不要他們最后的財產,不要他們其他的任何東西,他們權衡利弊,自然愿意放棄霍休與我合作。”
薛姚一開始就想霍休是上官謹和上官飛燕的最好合作人選,只是當時想著還有上官丹鳳這個變故沒能確定,如今果然不出她所料,沙曼橫插一腳,他們已經不再選擇和霍休合作。
“可是,你幫他們做什么?”薛姚想不明白。
上官謹和上官飛燕這對父女,手中并沒有什么勢力,根本無法和無名島的勢力對抗。
“我可沒有幫他們,我只是為了自己!鄙陈,“你一定很疑惑,但是我說了,我是有條件的,幫他們的前提條件是我要成為上官丹鳳。”
“他們殺了上官闕,殺了真正的上官丹鳳,也清洗了所有知道真相的人,如今上官飛燕并沒有一邊做著上官飛燕,一邊扮作上官丹鳳,而我又有上官謹的承諾,所以我以上官丹鳳的身份出現,除了上官謹和上官飛燕知道真相,便再沒有人會懷疑我!
“而無命島的人輕易出不了無名島,島上本也沒有多少人見過我的真實面目,特別是在我的有意遮掩和那老頭的利用之下,除了吳明那老頭,即便是曾經見過我的人,也有許多年沒有見過我的模樣了。”
“只是為了上官丹鳳這個身份?”薛姚有些疑惑不解地問道,“你要這個身份做什么?金鵬王朝早已不復存在了,這個身份就算是個公主,也不過是說來好聽罷了,一個亡國的公主有什么作用?”
“何況你還要幫他們對付閆鐵珊和獨孤一鶴還有霍休,閆鐵珊是個商人,他要是死了,會有人為他報仇的,不過更多的人卻是想著怎么瓜分他的生意,侵占他的財產,一旦亂起來,他留下的也不算什么麻煩了!
“可是獨孤一鶴背后還有峨眉派,他的徒弟雖算不得什么絕世高手,但也是青年俊才,年輕人一腔熱血,非得撞個頭破血流,替他們的師傅討回公道,這是個麻煩事,要殺他們不難,可是若將他們滅了門,江湖上其他的門派也必然會警惕起來,若是他們有了別的想法,想要插手此事,或者借此發揮,對你來說也是個麻煩。”
“更別說對上霍休了,那可是青衣樓的樓主,你背后的無名島要對付青衣樓不難,可是你既然想借助這件事情擺脫無名島,那你應該不會向無名島求助吧?”
沙曼點了點頭:“你說的都沒錯,我不但不會向無名島求助,甚至無名島的人并不知道我出現在這里做了什么事,我與上官父女的交易是我個人的行為,要是扯上無名島,那我之后還怎么擺脫他呢?”
薛姚這就有些疑惑了:“那你何來的勝算?”
作者有話要說:
恢復更新ing,社畜6月加班要加鼠了,希望7月不要再這么忙了。
第47章
以她個人的力量,就算能算計上官謹和上官飛燕父女,借算計陸小鳳之事同原著一般讓西門吹雪殺了獨孤一鶴,再讓上官飛燕成功殺掉閆鐵珊,可是沒有與霍休合作,而是一開始就要算計霍休的話,以沙曼個人的力量,她要怎么對付青衣樓呢?
陸小鳳最終從霍休那里脫身,也是萬般驚險,如今前面的事情有了變動,后面霍休的結局必然不會再同原著中一般。
“我只是不能再留在無名島了,我無法再在無名島待下去,只能想辦法盡早脫身,就算只有一絲勝算,我也要搏一把!
沙曼的臉上透露出冷酷又狠辣的神情,薛姚不在追問她為什么無法再留在無名島了,等了那么多年,如今卻再也忍不下去了,只是一瞧沙曼如今這絕色的容貌和妙曼的身軀,便知道這其中的緣由她可以不必再深究。
“我本來只有一絲勝算,可是看到你,我便覺得我更有機會了!
薛姚愣了愣:“我?我能幫你什么?”
說這句話并不是薛姚真心的因為同鄉之誼想要幫助她,只是聽到沙曼說出的計劃,她明白,至少她們有一個目的是一致的。
那就是上官謹和上官飛燕父女,沙曼并沒有打算將他們的性命留到最后,真巧,薛姚也是準備要殺掉他們的,既然目標一致,那自然是合作,這再好不過。
雖然還不知道沙曼想要上官丹鳳的身份做什么,但她都說了,她唯一的目的就是獲得這個身份,那她一定想要用這個身份去做很重要的事情,這個身份對她來說如此重要,而知情人只有上官謹和上官飛燕,她自然不會留下這兩個定時炸彈來威脅自己。
沙曼柔聲道:“你跑到花滿樓的小樓中住下,想來不過是想尋求庇護,你的武功很差,這也沒什么,不過是一個富商之女,能習武都算不錯了,想必你曾向花滿樓和陸小鳳求助過,但是他們并沒有辦法教你是不是?”
薛姚沒有說話,因為沙曼說的沒錯,一開始她其實是想向花滿樓學習武功的,陸小鳳的武功來歷皆不可尋,貿然向他說想學習武功,陸小鳳未必會教她,花滿樓不同,薛姚是為了自保才向花滿樓提出學習武功,花滿樓這么善良的人,大概率不會拒絕她。
但是最終花滿樓還是沒有教她,像花滿樓這樣的人家,學習的自然都是正統的武學,那便是自小習武,厚積薄發,薛姚若是想要快速成為高手,在他們看來,那是屬于旁門左道,他們雖然并未因此而鄙夷薛姚學武的目的,但是他們認為這樣的習武方式是有害的,花滿樓不可明知道這樣速成的方法有害,卻依舊要教給薛姚。
而薛姚在了解了花滿樓的想法之后,很快速的便放棄了這個要求,她并不是放棄了習武速成的辦法,而是在得知了花滿樓的想法,既然他們認為這樣的方法是旁門左道,那薛姚就不會再對他們表現出十分感興趣的模樣,畢竟在她還想得到花滿樓的庇護,抱花滿樓的大腿的時候,還是順著花滿樓的想法,尊重花滿樓的想法為主。
沙曼并不在意薛姚的沉默,而是繼續道:“他們想來不理解我們這樣來自和諧社會的普通人,對于武力不足,無法掌控自身命運的恐懼。”
而她們偏偏又是女子,偏偏又如此貌美,在這樣的武俠世界,高手遍地,人人都會些拳腳功夫,如果有速成的辦法,她們哪里會管什么歪門邪道不歪門邪道?
比起無法擁有武功,而可能會遭遇的一切,她們寧愿去學習那些歪門邪道,優先站在掌控自己命運的主位上。
“這些與我能幫你有什么關系?”
薛姚將話題拉回了正軌,“我出來的有些久了,要是再不回去,等會兒怕是連謊話都不知道要怎么編了。”
薛姚說的這話,便已經是在暗示,如果有可能她和沙曼達成一致,會一起欺騙陸小鳳和花滿樓,如今她出來這么久,花滿樓不是個隨意懷疑別人的人,可是陸小鳳很精明,卻不能輕易的找借口騙過他。
沙曼笑了笑:“我需要你幫我,自然也要給出我的報酬,我如今不過是在告訴你我能給出的報酬!
“他們給不了你的武功,我可以給你,你放心,即便這算得上是旁門左道,可也是我自己使用過的東西,后遺癥無非是不能像真正的高手一般不斷的精進而已,它能讓你快速變成高手,變得強大,只要不對上頂尖高手都有一戰之力!
這對薛姚來說已經足夠了。
要是有條件,她當然能夠希望像花滿樓所說的那樣,自小開始練習學習正統的武學,這樣也有機會不斷突破,不斷精進,不斷變得更強,畢竟強者才能掌控自己的命運。
但她現在沒有這樣的條件,卻偏偏處于十分弱勢的地位,她想要迫切改變這樣的地位的話,只能尋找別的辦法。
所以薛姚十分認同沙曼的觀點:“我確實需要這樣的報酬,那么作為交換,你需要我幫你做什么?”
沙曼忽然問到:“你不想問我要上官丹鳳的身份做什么嗎?”
不等薛姚回答,她卻主動解釋道:“吳明老頭弄了個無名島,掌控了太平王世子,他野心勃勃想要做什么,你知道嗎?”
薛姚挑眉:“我不太記得了。”
薛姚說的是她不太記得原著中的吳明老頭竟有什么樣的陰謀。不過她記不記得并不重要。
沙曼冷冷的一笑:“他呀,不僅想要做江湖的帝王,還想要做人間的帝王,這般藏頭露尾之輩,不過因為武功高強,便將自己當做天下第一人的存在了,實在是可笑。”
“可是他這般藏頭露尾,也說明了他有這樣的野望,卻害怕對上朝堂,不然他躲躲藏藏做什么呢?”
“這天下武功能勝于他之人寥寥無幾,我也不能總指望著陸小鳳的主角光環吧,既然他害怕對上朝廷,那我便往那小皇帝身邊湊!
薛姚眨了眨眼,似乎是明白了沙曼的意思。
“你想要做那皇帝身邊的人?”
沙曼勾唇一笑:“那個人既然能夠對白云城主葉孤城說出卿本佳人,奈何從賊這樣的話來,也是個妙人,他說出這樣的話,即便不是什么好色之輩,可也是欣賞美色的人!
“于外表,沙曼是個絕世美人,于身份,金鵬王朝雖然已經覆滅,可上官丹鳳怎么說也是個公主,論價值,我能替無名島帶去的,我也能給皇帝帶去,何況我并未將真正的殺器獻給無名島。”
沙曼給無名島帶去的,不過是一些賺錢的法子,雖然這些年已經替無名島累積了無數的錢財,但真正的大殺器,那些適合朝堂,適合小皇帝掌權的東西,還有很多很多,至于吳明老頭,那個江湖人的思維未必會重視這些,沙曼也掩藏著并沒有將這些透露給他,這些東西正適合她拿去給小皇帝投誠所用。
“價值這東西,我只能私下露給皇帝,美人這樣的面容,和公主這樣的身份,才是我進入皇宮的通行證。”
“既然我要進入皇宮,那我便不能與陸小鳳有牽扯!
所以,原著中上官飛燕使用的美人計對著陸小鳳便無法使用了。
陸小鳳確實是個多情之人,他若不是對上官丹鳳動了情,怎么會那般費盡心力的幫助她們?
沙曼占據了上官丹鳳的身份,有利也有弊,利自然是利她自己的目的,弊便是改變了這樣的條件,她不能保證陸小鳳還會如她所愿的行動。
若是她自己與陸小鳳談判,只提條件都不夠穩定,所以她依舊默認了上官飛燕的行動,花滿樓入了局,陸小鳳為了好友,也不得不一腳踏進來。
而薛姚的身份出現的正好,陸小鳳和花滿樓不會懷疑薛姚與沙曼會有什么關系,因為她們本就沒有什么關系。
偏偏薛姚的身份在他們身邊,是友好和善而無害的,至于需要不需要做什么,只不過偶爾說說話,敲著邊鼓,引導他們一番,這些事情絕不會引起他們的懷疑,因為無論是沙曼還是薛姚,都沒有想要害他們的意思。
若是薛姚沒有出現,做這些事情的,恐怕就是上官飛燕了,在沙曼的計劃中,上官飛燕是要死的,若是上官飛燕死后引起陸小鳳和花滿樓的懷疑,偏偏她的計劃還沒有完成,事情便會變得十分的麻煩。
如今,前期做這些事的人自有上官飛燕,而后期又多了一道保險,沙曼自己也說,哪怕只有一分勝算,她也要搏一搏,又怎么會放過薛姚這樣的助力?
薛姚想明白了這一點,也并不介意沙曼將自己也當做棋子的一部分。
薛姚道:“你我各取所需,自然沒有什么意見!
沙曼開心的笑道:“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輕松。”
“那上官飛燕,你打算什么時候解決?”
沙曼輕哼一聲:“自然是越快越好!
“上官飛燕這個女人,她太貪婪,生性狹隘,太容易妒忌,太不可控,她知道我是假冒的上官丹鳳,若是讓她在這件事中參與的時間太長,她難免會生出什么別的心思。”
“特別是她如今已經認定自己將那花滿樓迷得神魂顛倒,為了她自己,難保她不會背棄我們的約定,將我的身份透露給他們,她就是個不穩定的因素,我不想放任這個定時炸彈太久。”
“你說的很對,閆鐵珊未必必須要死,獨孤一鶴也未必得死,他們死了,既麻煩又不麻煩,但我本也不想要他們手上的東西,不惹上更多的麻煩,自然是最好的!
“可是霍休必須得死。”
第48章
“霍休和上官謹與上官飛燕父女一樣貪婪,閆鐵珊和獨孤一鶴遠走,對上官木失望,我頂著上官丹鳳的身份出現,只要不再牽扯他們,他們未必會追究我的身份!
“可是霍休不一樣,霍休野心勃勃,也太聰明,太精明,他也是一個定時炸彈,他知道真正的金鵬王朝的血脈有什么特征,如果我進入皇宮,他也未必不會想辦法試探我的身份,我必須要除掉他這個麻煩。”
沙曼忽然道:“不說這些了,你出來的太久,該回去了!
薛姚點了點頭:“之后的事之后再說,現在我該回去了!
薛姚被緋煙帶回了花滿樓和陸小鳳所在的院子。
花滿樓的內力仍未恢復,身體有些虛弱,喝了點驅寒的姜湯便被陸小鳳點了睡穴強制睡下了。
薛姚回到院子里的時候,陸小鳳正坐在外面等著。
他知道薛姚剛才出去只是為了留出空間,讓他和花滿樓好好的談一談,他也知道在那位丹鳳公主沒有達成她的目的之前,薛姚在這宅子里應當不會有什么危險,這才放心的讓薛姚一個人出了門。
只是沒想到薛姚一出去便出去了這么久,他將薛姚帶上路,理應保證她的安全,陸小鳳擔心的同時也覺得有些疑惑,這會兒看見上官丹鳳的婢女緋煙將薛姚送回來。
陸小鳳問道:“是那位丹鳳公主找了你?”
薛姚回答道:“出去的時候湊巧碰上了緋煙姑娘,她說,丹鳳公主正巧有空,覺得陸公子和花公子有話要說,所以先找我去聊了聊!
薛姚又笑了笑,補充說道:“倒也沒有說什么,我不了解花公子和那位飛燕姑娘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所以也沒有突兀的問她。”
畢竟那是花滿樓的事,陸小鳳有立場可以替花滿樓問,可是她薛姚卻沒有這樣的立場,這到底是花滿樓的私事。
陸小鳳也并沒有在意:“就算問了她,她也未必跟你說真話!
畢竟她們一開始就是沖著陸小鳳來的,目的明明白白,毫無遮掩,甚至為了讓陸小鳳入局,連花滿樓也算計了,如今再拉著薛姚隨意聊聊天,陸小鳳也并不覺得有什么奇怪的,畢竟薛姚是跟著他一起來的。
“既然你平安回來了,那你先去休息吧,想來丹鳳公主應當是有空了,我這就去找她,至少得先把花滿樓身上的解藥拿到了再說!
薛姚點了點頭,目送著陸小鳳出了院門。
陸小鳳并沒有追問她出去這么久和丹鳳公主聊了些什么,想來應該對薛姚沒有什么懷疑,畢竟要不是沙曼以穿越的事情和薛姚相認,薛姚根本不會和她,僅憑一次聊天就能達成什么合作,陸小鳳毫不懷疑也是有道理的。
薛姚并不關心沙曼究竟要怎么哄騙陸小鳳,左右也不過是用那套兩人都清楚的話術,沙曼說需要薛姚幫忙敲些邊鼓,怕是覺得上官飛燕這個因素有些不可控。
原著中說上官飛燕愛上了霍休,無論是薛姚還是沙曼,都不太相信這個可能,她或許是愛,但卻不是旁人所理解的大眾意義上的愛情,她愛的是霍休的勢力,愛的是霍休的金錢,愛的是霍休的地位。
而上官飛燕雖然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可是她也始終把自己放在依附別人,特別是依附男人的地位上。
她找三大高手在自己身邊,以為全憑自己的美色,可是花滿樓看不見,并不是愛上她的美色,她卻只憑著性格就吸引了花滿樓,這說明她是一個十分聰明的女人,但偏偏卻被自己的美貌蒙蔽了雙眼,以美貌為武器,而不是以智慧。
所以她讓自己愛上了霍休這個老頭,因為她想要的一切東西,她覺得依附霍休便可以唾手可得,甚至為此放棄了霍天青這個潛力股。
如今有了沙曼的出現,上官謹和上官飛燕父女并沒有找上霍休合作,而霍休也沒有與上官飛燕有關聯。
偏偏沙曼是個女人,還是個漂亮的女人,以美貌為武器的上官飛燕,對于沙曼這樣的漂亮女人,會感覺到威脅,也會感覺到妒忌,而妒忌容易使人喪失理智。
正如上官飛燕殺了真正的上官丹鳳,當她心底的欲望累積到一定的程度,難保她不會臨陣倒戈,對沙曼出手,沙曼合作的人是上官謹,上官飛燕不過是個添頭,她并不信任上官飛燕。
只是沙曼沒有利用無名島的勢力,如此一來,想要引眾多人入局,她手中沒有得用之人,上官飛燕卻是一個好的棋子。
薛姚明白,她的作用說是在陸小鳳身邊敲些邊鼓,其實也是盯著上官飛燕,薛姚并不介意被沙曼所利用,有沙曼扮演上官丹鳳更好。
原著中,上官飛燕殺害上官丹鳳之事,最初是因為上官雪兒的胡言亂語而被陸小鳳察覺,最后查明真相。
但獲取了上官丹鳳的記憶的薛姚知道,在上官丹鳳的記憶中,她并沒有見過上官雪兒,至少在她的記憶里,上官雪兒只是上官謹的侄女,并沒有資格走到上官丹鳳的身邊。
上官飛燕能夠到上官丹鳳身邊,尚且是因為她的父親上官謹乃是金鵬王朝的重臣之一,而上官雪兒,不過是上官謹的侄女,不是上官謹的親生女兒,她自然沒有資格湊到上官丹鳳這個公主的身邊來。
即便金鵬王朝已經亡國,但他們這群人對于身份的觀念仍舊沒有轉變,要不是如此,上官謹怎么又怎么會殺害了上官闕?上官飛燕又怎么會妒忌上官丹鳳?
所以如今沙曼扮演了上官丹鳳,上官飛燕不曾一人分飾兩角,不會莫名的失蹤,上官丹鳳和上官飛燕都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人前出現,自然也不會有人想起那個被埋在地底下的真正的上官丹鳳。
沙曼扮演上官丹鳳,對于薛姚來說是一件好事,沒有人會懷疑她的身份,她暴露的風險又更小了一分。
花滿樓再休息,陸小鳳又去了找了丹鳳公主,薛姚在這里無事可做,便尋了個空地處練習輕功。
花滿樓如今沒有內力,薛姚倒也不怕自己的聲音能夠打擾到他,所以挨著院子活動。
倒是那位守著院子的不知名的婢女湊了過來,臉上滿是好奇的神色,似乎是在好奇薛姚為什么要在這里飛來飛去。
但是這人的舉動著實奇怪,上官丹鳳身邊的緋煙看起來多么的規矩,從門口一路走來,也看得見這里的下人都是十分守禮的。
而這個守在上官飛燕院子前的婢女,如今這番探頭探腦的模樣,卻是和這整個府中的婢女模樣不太一樣。
薛姚思索了一番,便停了下來,假裝好奇地看著她,溫和地問道:“你看著我,可是有什么事?”
那婢女搖了搖頭,連忙道:“打擾姑娘了,我只是瞧著姑娘飛來飛去,像是仙女一般,真好看呀。”
見薛姚眨了眨眼,并沒有再說什么話,那婢女只好繼續道:“我的主子也是個貌美如花的姑娘,心地善良,像是個仙女一樣!
薛姚挑了挑眉,順著她的話問道:“你的主子?你的主子是哪位?我以為這府中的婢女都是那位丹鳳公主殿下的人!
那婢女這才裝作不好意思的笑道:“我雖是殿下府中的婢女,卻被賜給了公主殿下的妹妹做貼身侍女,我的主子叫做上官飛燕,正是姑娘所在的那院子的主人!
薛姚問道:“哦?原來是飛燕姑娘,她既然是丹鳳公主的妹妹,難不成也是一位公主了?原來飛燕姑娘的身份這般尊貴。”
薛姚假裝疑惑道:“只是不知道為何飛燕姑娘沒了蹤影,你可知道你的主子去了哪里?”
這婢女回答道:“飛燕小姐倒也不是公主,但也身份尊貴!
似乎是并不想多說什么身份的話,那婢女連忙道:“明明昨日主子還在,不知為何,過了一夜,今日卻怎么也沒見著人。”
“不過公主殿下時常派主子出去辦事,偶爾消失個幾日,也沒有什么奇怪的!
薛姚看著她臉上平靜的表情問道:“可知花公子在這里住了有多少時日了?”
那婢女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驚訝,隨后像是有些難以啟齒的樣子:“我也不知道……主子一般不怎么讓我們進她們的院子,若不是前幾日突然吩咐我們好好照顧院子里的公子,我們都不知道院子里還來了一位男子!
“不知道?”薛姚有些玩味,“院子里多了一個活生生的人,每日送的吃食,需要漿洗的衣服,還要打掃屋中的環境,難道這些都沒有什么異常嗎?竟然都不知道屋子中多了一個人?”
婢女有些為難地回答道:“送吃食的,漿洗衣服的,還有打掃屋子的,都是公主殿下安排的人,他們規矩很嚴,也不愛說話,并不與我們談論這些,所以他們不說,我們也不會知道院子中多了一個人!
這婢女似乎有意將上官丹鳳和上官飛燕的身份和立場區分開來,總是有意強調上官丹鳳的人是上官丹鳳的人,她作為上官飛燕的婢女,竟然對上官飛燕所處院子多了一個人都一無所知。
這是想說明什么呢?
薛姚追問著:“你既然是上官飛燕的婢女,怎么她的院子的事務你都不用經手嗎?”
院子中來來去去的人,難道都是上官丹鳳的人嗎?那這個婢女所說的我們,指上官飛燕的人,她們又為什么沒有經手上官飛燕的院子呢?
這個婢女究竟想要引導薛姚做什么?
第49章
瞧她方才所說的,上官飛燕偶爾會消失幾日,替上官丹鳳出去辦事,那應當上官飛燕的自由,也不會被上官丹鳳所限制才對。
怎么反而,從她現在口中所表述的,上官飛燕就像是被上官丹鳳所軟禁了一般,自己的婢女都不能去服侍她,反而要上官丹鳳的人去服侍她。
不知道她究竟想要做什么,還是因為受到了上官飛燕的示意,但她卻是找錯了人,薛姚并沒有什么興趣聽她編的故事。
薛姚只好無奈的敷衍著:“連你都不知道你的主子去哪兒了,看來我們應該也得不到她的消息了!
薛姚整理了一下裙擺,做出一副累了要回去的樣子,那婢女忽然急了。
上前一步攔住了薛姚的路,有些慌張的道:“還請薛姑娘,救救我們主子!
***
珠光寶氣閣的大老板閆鐵珊正在待客。
做客之人正是他的好友陸小鳳,席間還有花滿樓,薛姚等人。
閆鐵珊替陸小鳳倒滿美酒:“你可是許久沒有來我這里游玩了,今天又是什么風把你給吹來了?”
話說的隨意,仿佛只是臨時招待朋友的宴席,但席間的美食美酒一樣不少,十分豐盛,得出來,他很重視陸小鳳這個朋友。
薛姚并不清楚閆鐵珊和陸小鳳怎么認識,又怎么成為朋友的,只是陸小鳳的社交能力十分強悍,朋友遍地,每一個朋友都能這樣盡心盡力的招待他。
閆鐵珊看上去是一個中年人的模樣,白白胖胖,手上戴著珠光寶氣的戒指,穿著流光溢彩的布料做成的衣服,滿身都是富貴味道,一見他便知道這是一個十分富有的大老板。
他一邊招呼著陸小鳳,一邊問著話,本只是普通的寒暄,陸小鳳面上露出無奈的笑容的時候,他嬉笑的神情突然之間靜了下來。
“看來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
陸小鳳露出這樣的神情,找上他必然是有什么事和他有關,大老板整日除了賺錢數錢的快樂,難道還會有什么煩惱嗎?
所以陸小鳳帶著這樣的模樣找上來,這不就是在給他平靜而愉快的日子帶來了煩惱嗎?
任誰突然被麻煩和煩惱找上門,都不會再很開心的,所以閆鐵珊收起了臉上笑意盈盈的表情,皺著眉頭看著陸小鳳。
“你支支吾吾的,倒卻是不像你了,說吧,找上我究竟有什么事?”
閆鐵珊并不覺得陸小鳳找上他是真的有什么事和他相關,畢竟他自認為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生意人罷了,或許有那么一點不普通,那也不過是因為他是在江湖上的生意人。
陸小鳳長長的嘆了口氣:“若不是被逼無奈,我也不想找上閆老板您!
陸小鳳沒有在說客套話,他確實不想摻和進這樣的事,可是花滿樓的解藥還沒拿到,那位丹鳳公主故意說短期內是無礙的,可是長期就說不準了。
人是沖著他來的,說起來,這事也算是他連累了花滿樓,他怎么能夠對此置之不理。
何況就算是朋友也有遠近,花滿樓無疑是他可以生死相交的那個朋友,就算是陸小鳳也會有所取舍。
但閆鐵珊如此熱情的招待他,將他視為朋友,他本也該是他的朋友,不該如此找上門來。
所以陸小鳳心懷愧疚,嘆了口氣說道:“我是受人所托,來向閆老板要回一樣東西。”
閆鐵珊抬頭:“要回一樣東西?”
陸小鳳點了點頭道:“沒錯。”
閆鐵珊哈哈大笑:“從來只有別人欠我的,可沒有我欠別人的,怎么說要從我這里要回一樣東西呢?”
陸小鳳將杯中的酒一口飲盡:“或許珠光寶氣閣的大老板閆鐵珊不會欠別人的東西,可金鵬王朝的嚴立本卻有可能會欠別人的東西。”
閆鐵珊的臉色突變,冷冷的道:“我視你為朋友好好的招待,卻不想招待的卻是惡客,旁人欠的東西為何找上我的門來?旁人又與我何干?難不成正因我是珠光寶氣閣的大老板?我就要替不相干的人還債嗎?”
陸小鳳端起酒壺,又倒了一杯酒:“我既然找上門來,自然是確定,珠光寶氣閣的大老板閆鐵珊就是金鵬王朝的嚴立本,他不是旁人,你也不是要為別人還債,嚴立本就是你,你要為自己還債!
閆鐵珊一拍桌子,憤而起身:“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既然你不是來找朋友的,也不是來做客的,你就趕緊離開吧,耽擱我一刻鐘,珠光寶氣閣就要耽擱多少進賬,你可知道?我沒功夫跟你在這里瞎掰扯!
陸小鳳正欲上前攔住他,珠光寶氣閣的總管霍天青忽然站了出來,他是天禽老人的兒子,陸小鳳不愿在此處與他比試武功,只好停住了腳步。
或許是覺得自己方才說的話太過直白,所以才讓閆鐵珊如此生氣,陸小鳳又開始打起了感情牌。
“閆老板,我自然知道你不是那等欠了別人的債卻不還的小人,你是我的朋友,我本也不愿意做這個催債人!
“可是正是因為你是我的朋友,我現在才逼不得已做了這個催債人。”
陸小鳳幽幽地嘆了口氣,繼續道:“債主是一位高貴貌美又神秘的女人,身邊跟著江湖上的好幾位好手,又不擇手段將我請了去,我本想逃,我的朋友花滿樓卻受我的連累,我逃不掉,只好接受了這催債的請求!
“我都逃不掉,這件事正如閆老板如今所見,既然都已經找上門來了,閆老板覺得自己不承認便能逃得掉了嗎?”
陸小鳳的話沒有說錯,陸小鳳的輕功是一等一的,為人處世也是滑不溜秋的,誰能夠輕易的留住他的腳步呢?
可如今,他也入了局,這催債的名頭找上門來,背后之人想必不肯罷休,陸小鳳都逃不掉,難道他閆鐵珊就逃得掉嗎?
閆鐵珊嘴唇微動,最后面帶慮色的重新坐了下來,霍天青見到閆鐵珊重新坐了下來,也沉默著回到了自己的位子。
閆鐵珊問道:“你是說一個女人將你請了過來?”
陸小鳳點點頭:“沒錯,一個年輕的女子。”
閆鐵珊皺起眉頭:“不是我自我吹擂,若說我有什么缺點,那一定是好財,若說我有什么優點,那一定是我不好色,既然債主是個女人,我想恐怕她是找錯了人。”
陸小鳳并不與他糾纏這些,只是重新問道:“那閆老板,請問你是否就是金鵬王朝的嚴立本呢?”
閆鐵珊陷入了沉默,這樣的沉默,在這空氣中彌漫著,室內的眾人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這樣的沉默就像是默認了這件事一般。
過了良久,閆鐵珊疲憊的開口道:“原本以為沒有人會知道我這個身份,也不會再有人叫我這個名字了!
“我的確曾經是金鵬王朝的閆鐵珊,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這一點,你應該知道我不會和什么女人有牽扯!
知道金鵬王朝閆鐵珊的人自然知道,閆鐵珊本是金鵬王朝皇室的大總管,他是一個太監,不是一個正常的健全的男人,他也不會和女人有什么牽扯,生平只好財不好色,更不會因為自己的不健全,反而要在女色身上找補。
陸小鳳卻道:“那要是這個女人姓上官呢?”
閆鐵珊瞳孔一縮,隨后攥著拳頭又平靜下來,淡淡的問道:“金鵬王朝的皇室就姓上官,但除了皇室之外,也有很多宗室也姓上官,姓上官的人多了去了,我未必認識!
“可那些姓上官的人中認識我嚴立本的也多了去了,我未必認識他們,他們卻很可能認識我。”
“我并不記得我欠他們什么東西,非要說欠,倒是他們欠了我的更有可能!
陸小鳳忍不住又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上官丹鳳告訴他的故事,他雖難以置信,可是說出的名字都牽扯到如今的江湖名宿,這樣的謊言一出便能拆穿,沒有人會編造這樣荒誕又不可信的謊言,除非它就是真相,所以陸小鳳也不得不信了她的話。
陸小鳳說道:“這個女人叫做上官丹鳳,自稱是金鵬王朝的公主,她說她要向你討要,你從金鵬王朝帶走的寶藏!
閆鐵珊像是聽到了什么極為荒唐的話,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來:“我從金鵬王朝帶走的寶藏?”
“金鵬王朝能有什么寶藏?”
他像是回憶起了什么事情,表情變得十分憤然:“當初我們極力要求復國,是金鵬王朝的繼承人,是王子殿下,他拒絕了我們的效忠,拒絕了我們的提議,他說只想過平靜普通的生活,給了我們一筆錢財,便打發了我們,讓我們從此不要再去找他,也不要再打擾他!
“明明是他趕我們走的,若要說誰欠了誰?是王子欠了我們,是王子辜負了我們的期待,若要說我從金鵬王朝帶走了什么?是當初王子給的那一筆遣散費罷了!
“寶藏?金鵬王朝哪里有什么寶藏?若上官丹鳳是說的是那一筆遣散費,看在昔年故人的份上,她若是生活困難,手中不富裕,我大可以加幾倍再還給他們!
閆鐵珊竟然說出了和上官丹鳳完全不一樣的說辭,他的表情十分憤然,似乎因為陸小鳳的話十分生氣,以陸小鳳對閆鐵珊的了解,閆鐵珊說的也不像是假話。
陸小鳳本就是局外人,到底誰在說謊,他本也難以分辨,只是那上官丹鳳公主無法到場和閆鐵珊面對面的對峙,要不然就在當場,便能讓陸小鳳辯出真假來。
“亂臣賊子,當誅!”
第50章
一柄利劍忽然以極快的速度,從閆鐵珊的背后刺了過來。
這宴客的場地,主位的背后是一道屏風,屏風之后是觀賞做的水池,原本盛開著漂亮的蓮花,卻沒想到有人藏身在水底。
那人穿著緊身的黑色衣服,一副刺客打扮,可是被水濕透的衣服緊緊地貼在軀干上,暴露出玲瓏幼稚的身體曲線。
花滿樓失神的叫道:“飛燕!
那人正是莫名失蹤的上官飛燕。
而花滿樓僅憑她出了聲的那一句話,就認出了她。
利劍刺向閆鐵珊,霍天青動了,陸小鳳也動了,所以上官飛燕的這一劍刺空了,她沒有刺中閆鐵珊。
所以閆鐵珊驚惶之下,還能說一句:“你想殺人滅口?”
這一切都只是個騙局,閆鐵珊這句殺人滅口沒有說錯,可是上官飛燕怎么能夠讓陸小鳳認為這是她們的騙局呢?
那一劍刺空后,緊跟而出的是極細小的閃著幽光的飛燕針。
這才是她真正的殺招,她雖然擁有武功,可是她并沒有自信覺得她能夠在陸小鳳等人面前刺殺成功。
用一柄劍騙了陸小鳳等人的注意力,等他們再注意到飛燕針時也已來不及了,因為那針上閃著幽光,涂著見血封喉的毒藥,陸小鳳就算是情急之下,也無法用他的靈犀一指夾住那樣的飛燕針。
上官飛燕已經忍不住要露出得意的笑容了,因為飛燕針見血封喉,閆鐵珊必死無疑,霍天青和陸小鳳都出面擋了這一劍,如今花滿樓如今沒有武功,薛姚更是沒什么武力值,已經沒有人能夠再次救得了閆鐵珊了。
可是下一秒,上官飛燕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一道寒光,冷冽的似劈開空氣一般一閃而過,眾人只看到那寒光一閃,未曾看到有人出劍,那淬了毒的飛燕針便已掉落在了地上。
上官飛燕忍不住瞪眼看去:“哪個賊人……”
上官飛燕的聲音愈小,直接噤了聲。
因為來人是西門吹雪,凌冽的劍意環繞在他的周身,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冷冰冰的,不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倒像是一把冷冽無情的劍。
薛姚本不認識西門吹雪,因為她沒有見過他,可是他又如此好辨認,讓薛姚見到他的第一眼,腦子里便自動冒出西門吹雪這個名字。
他的目光掃過眾人的時候也毫無波動,只是薛姚忍不住攥緊了拳頭,這樣的目光實在是太有壓力了。
薛姚以為西門吹雪會說出那句經典的話來。
他問上官飛燕是否用劍,隨后再說她不配用劍,說出那句經典的女人不配用劍。
可是在西門吹雪一言不發的走了進來,并未說話的時候,薛姚知道,事情終究是有了變故。
這幾句話雖然很短,可那是薛姚印象中的西門吹雪的人設,如今這人設也不靠譜了,這更讓她警惕,令她不能篤信她記憶中的那些所謂的原著。
進來的不只有西門吹雪,他的身后還跟著獨孤一鶴。
因為陸小鳳一聲“獨孤掌門”,薛姚忍不住眉頭跳了跳,沙曼并未向她全盤托出她所有的計劃,也不知道這一幕究竟是不是沙曼所預料到的。
上官飛燕見勢不妙,立刻咬破牙齒中藏著的毒囊,嘴角流出烏黑的血跡,整個人便倒在了地上。
陸小鳳立刻上前查看,在震驚的神情中看著花滿樓的方向,欲言又止,最后道:“她服毒自盡了!
薛姚也隨著陸小鳳的目光,擔憂的看了一眼花滿樓,花滿樓有些失神,怔怔地坐著,隨后站起身來,就要往前走去,卻不小心被桌角絆了一下。
薛姚連忙扶住他,拉著他往上官飛燕的尸體旁走去。
花滿樓走到上官飛燕的尸體旁蹲了下來,把手舉在空中,又忽然愣住,陸小鳳不忍地抓著花滿樓的手,將他的手掌牽引到了上官飛燕的手腕上。
花滿樓雖然沒有了內力,但一個人還有沒有脈搏他是能摸到的。
花滿樓被陸小鳳牽引著,摸了尸體手腕的脈搏,隨后又摸了脖子的脈搏,又將手指放在鼻息間,所有的一切事實都告訴他,眼前的這個人已經變成了一具尸體。
花滿樓臉色蒼白,沉默著站起身來,卻又不小心踉蹌了一下,陸小鳳扶著他,想要說什么,卻不知道該說什么,這一切實在發生的太過突然了。
花滿樓輕聲而又疑惑的問道:“她為何要尋死?”
就算她刺殺閆鐵珊不成,就算她所做的一切都是騙局,可為何突然之間便死的這么的突兀?
陸小鳳也十分不解:“那位丹鳳公主布了這么久的局,不可能就這樣讓上官飛燕死在這里吧!
薛姚默默的看著上官飛燕嘴角烏黑的血跡,沒有說話。
沙曼自然不會下這樣的命令,讓上官飛燕刺殺不成,便自盡謝罪,上官丹鳳是沙曼,又不是真正的上官丹鳳,就算是真正的上官丹鳳,上官飛燕也不會這么聽話。
要怪只能怪上官飛燕自作主張。
沙曼根本就沒有安排上官飛燕演這一出,只是上官飛燕的假死藥是沙曼給她的,假死藥是真的,上官飛燕拿到藥,想必也試驗過,所以才會使用它。
只是她不知道沙曼和薛姚僅憑一面就達成了共識,她們都要殺掉上官飛燕,沙曼不能到場,薛姚在場卻不能被懷疑,所以薛姚利用自己空間中的藥物替換了上官飛燕的假死藥。
畢竟是從另一個世界帶過來的藥物,沙曼對此十分感興趣,也并不詢問為什么薛姚想要讓上官飛燕早點死掉,反正也是一顆廢掉的棋子,既然不能為她所用,早死晚死也沒什么區別。
何況上官飛燕死掉本也是她的計劃,提供藥物的人是薛姚,而換掉上官飛燕的藥的人是沙曼,兩個人就這樣交叉行動,沒有任何人能懷疑到她們身上。
就算上官謹知道了上官飛燕的死訊,也不會懷疑到沙曼的身上,畢竟沙曼提供的所有藥物,他們父女自然有所警惕,花滿樓身上的藥是一類,他們早就找人試驗過,發覺如此好用,所以上官飛燕才用在了花滿樓身上。
而假死藥也是一類,這是一種用處很多的藥物,沙曼不止提供給了上官飛燕,還提供給了上官謹,他們父女自然也會一樣找人試驗,也不會懷疑這藥物有問題。
而沙曼在他們面前表現的一貫柔弱,雖有武功也并不足夠強大,之所以能夠與上官飛燕父女交易,甚至占據主導地位,靠的都是她手上那些稀奇古怪的藥物。
所以沙曼偷偷換掉了上官飛燕的藥,上官飛燕也根本不會察覺,因為在她的認知中,沙曼沒有這樣的武功,能夠在她不知不覺中換掉她的藥,更何況,上官飛燕的身邊還有好些好手。
這些好手對她忠心耿耿,可不像沙曼一樣是用藥物控制來的,藥物控制來的哪抵得上他們心甘情愿的。
上官飛燕如今就躺在這里,真真正正的死了,她以為自己只是假死,花滿樓在這里,這些人必不會對她的尸身進行補刀或是別的什么褻瀆的行為,所以她十分放心的咬破了口中的毒囊,吞下了假死藥。
可是誰知道那不是假死藥,而是真正的毒藥,和她的飛燕針一樣,是見血封喉的毒藥,所以她就這樣突兀的死在了這里,不管她有什么算計都成了空。
上官關飛燕的尸體留下了一道謎題,任何人都想不通這是為什么?
只是旁人與上官飛燕并沒有什么交情,所以他們照舊能夠寒暄講話。
閆鐵珊看著西門吹雪背后的獨孤一鶴,淡淡道:“你也來了!
獨孤一鶴并不在意他的冷淡,要不是遇到上官家的人找上門來,獨孤一鶴和他想必此生永遠都不會見面。
既然此生永遠都不會見面,如今見面了也不是什么能夠寒暄噓寒問暖的朋友關系,他態度冷淡,并沒有什么奇怪的。
獨孤一鶴回答道:“陸小鳳請了西門莊主帶我赴宴,我怎么能不來呢?”
陸小鳳沒有這樣的面子能請得動獨孤一鶴,西門吹雪也與獨孤一鶴沒有交情,事情的真相自然不是像他所說的,是陸小鳳請了西門吹雪,帶著他來赴宴。
看著西門吹雪身上凜冽的劍意,想必是西門吹雪上門跟獨孤一鶴發出了挑戰。
若是比試,自然有賭注,如今西門吹雪帶著獨孤一鶴來到珠光寶氣閣,想必正如原著中一樣,是西門吹雪贏了獨孤一鶴的劍。
不管是在什么樣的情況下,是真的贏還是假的贏,獨孤一鶴能跟著西門吹雪來赴宴,想必也不是那么不情不愿,恐怕是因為提到了金鵬王朝上官家的名頭。
他如今成為了峨眉派的掌門,已經有了牽掛,想將從前的一切都抹去。
若是以前沒有人找上門來,自然可以安安心心的當他的獨孤一鶴,如今人既然已經找上門來,也不是他想躲就能躲得掉的,倒不如直接接下這樣的邀請,順勢而參與其中。
閆鐵珊聽到獨孤一鶴的話,諷刺的一笑:“陸小鳳啊陸小鳳,怎么就請了我們兩個人嗎?是不是還差了兩位?”
“當年金鵬王朝被遣散的四大重臣,如今這里已經聚集了兩位,還有另外兩位怎么不來呢?”
“我可是看在我們是朋友的份上,足夠大方,將我這珠光寶氣閣借給你開這一場鴻門宴了!
“如今,客人都已經來了兩個了,怎么還有一半的人沒有到呢?”
“還是說?那個叫做上官丹鳳的丫頭,只說只有我們兩個人欠了他東西嗎?”
陸小鳳啞然,隨后道:“那位上官丹鳳公主只說了你們兩個的身份,還有一位叫做上官謹的,躺在這里的這個女人叫做上官飛燕,正是上官謹的女兒!
“至于最后一位,那位丹鳳公主說,她并沒有發現他在中原的身份是誰,希望我幫她調查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