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宇宙之外
在聞時名的主動展示下, 溫時淳看見了那顆月球。
在那一瞬間，兩人仿佛置身于一片沒有大氣的黑暗宇宙。周圍原本的一切都消失了，視野可見的物質在這里變得異常的清晰與銳利。溫時淳的眼前出現了一顆巨大的星球, 它的銀白表面上有一些光滑黑點，但更為醒目的，是那些大大小小的隕石坑, 揭示著它曾為另一顆星球抵御過的可能性撞擊, 講訴了地表歷史與太陽星系的過往。
那是月球, 離他們很近的月球。
而在聞時名抬手間, 溫時淳眼前的星球出現了變化。他看見了在他眼前揭示的星球內部。
在那層偽裝的冷色巖石表面下，巨大衛星的里核是一套精細又規整的金屬結構。
它們正機械的運轉著。
組成了一個龐大的內核金屬球。
“它屬于你……？”溫時淳的大腦還有些恍惚，盡管在看見它之前, 他已經意識到聞時名話中的含義。
“它是我的私有物。”
聞時名抬手一揮, 月球在兩人眼前重新變回一顆銀白色的巖石星球。
“它不是這個宇宙中的自然天體。當然, 它現在看起來有些龐大, 足以成為地球的衛星。”
等到兩人周圍重新聚攏光線時，溫時淳依舊站立在那間城堡最西側的會客廳中。
他的位置沒有分毫改變, 剛剛的一切就像是進入到了一個虛擬成像的空間之中。
聞時名的聲音在他身旁響起。
“它也可以縮小到這個大小。”
聞言, 溫時淳重新轉過了身。
聞時名此時向他身前的白發青年示意了一個縮小后的金屬球虛影。
溫時淳看向對方掌心懸浮著的金屬球, 它只有彈珠般大小。
這之后，聞時名笑著問道：“小淳想看一看我們的故鄉嗎？”
幾秒后，空間里響起了白發青年的回答：
“好。”
在溫時淳應聲后, 周圍的一切再次發生轉變，但這一次他的身邊不再有其他人。
溫時淳獨自進入到了一片廣闊的土地之上。
周圍是一望無際的金色草海。
溫時淳向著前方走出了幾步，他感覺到一種類似微風拂過的觸感, 身邊的草海在這陣柔軟的風中搖曳，發出悅耳的聲音。
視野的正前方, 是一座聳立在高空之中的星際城邦。
城邦的背后有一顆巨大的星球輪廓。
天空中還有許多大大小小的球狀物。
溫時淳站在草海中，他與那座城市還相距著很遠的旅途。
后方忽然傳來海浪的聲音，在溫時淳回頭時，他看見幾縷斑斕的粒子光線降落在了遠方的金色海岸邊，光中出現了一個個模樣俊美的‘人類’。
至少他們看起來很像人類，但這里的人都是白發藍眸，他們歡聲笑語、結伴而行。
海的另一端，是無數肉眼即可望見的星球。
空氣干凈的沒有一粒塵埃。
這之后，溫時淳所在的場景出現了多次變化。
一座座超前的遠星城邦、一片又一片的歡樂園、極度發達的文明與制度、壓倒性的科技力量、和生活在這里的近乎永恒的生命，它們在溫時淳眼前一一閃過。
最后白發青年遠遠的站在了一棵金色的巨樹前。
在望向它時，溫時淳目光渙散，近乎脫口：
“神國嗎……”
……
……
許久之后。
在溫時淳重新注意到他身旁的聞時名時，他已經離開“遠星”有一會了。
此刻，聞時名看著自己回神的外甥，滿意的說道：
“小淳，跟舅舅一起回去吧。”
聞時名看著白發青年的眼睛說。
第522章 宇宙之外
【！！！】
【你在考慮什么？】
溫時淳剛剛離開第九區, 系統的機械聲就不斷響起了。
系統也沒辦法，聞時名已經把主意打到了弟弟身上，這人還想忽悠弟弟和他一起做那件不可能成功的事, 而弟弟最后的回答竟然是“考慮一下”。
聽到溫時淳的回答時，系統都慌得機芯一顫。
當時在第九區，溫時淳完整的回復是：“回去……應該很難, 對嗎？”
他在詢問他身前的人, 也是在訴說一個不爭的事實。
但最后他在望向聞時名時還是說了一句：“我考慮一下。”
……
溫時淳離開第九區后, 他沒有立刻回第十區。
此時他站在第一區的黃金塔樓中, 在從傳送門中走出來后，聽到系統機械聲的人已經同他的系統說到了：“我想想。”
此時的時間接近凌晨兩點，即使是這座第一區的考核中心, 里面也沒有像白日時一樣的人流流動, 不過還是有幾人在看見出現在傳送門前的白發青年時, 恭敬得對其彎下了身。
溫時淳的面上沒有任何遮掩, 而第一區的玩家無論什么等階都已經認得了他們主人的這位弟弟。
在這種情況下，溫時淳只思索了一瞬, 下一秒, 人就從黃金樓的內部轉移到了這座塔樓的頂層露天平臺。
溫沉洲將這片領域贈予給他的弟弟后, 黃金樓的頂樓就不再有任何人能夠進入了。
再次來到這一平臺，出現在溫時淳眼前的第一區景色與此前并無差別。
但此刻看見這座如同遠星世界的第一區，靜默間, 溫時淳似乎明白了他哥為什么會將這座區域建造成一座科技感十足、如同只存在于幻想之中的星際城邦了。
平臺上，白發青年往前走出好幾步，他已經接近了這一平臺的邊緣。
系統看著弟弟的舉動, 雖然它知道弟弟不會跳樓，但這個距離難免讓統心慌。
畢竟這層平臺的前方沒有任何的防護！
萬一弟弟真的沉思著滑了一跤怎么辦。
它是不是應該提醒一下弟弟？
好吧, 系統實際上就是看見弟弟陷入了思慮中，想要與弟弟說話又怕打擾到了冥想的人。但又很擔心弟弟被拐走。
【……】
最后將溫時淳從思慮中拉出的是一道提示。
與建區有關。
【第九區已響應X建區。】
……
通知剛一出現時，不少還沒有入睡的人都愣住了。
“果然，我就知道今晚還會有事發生……”
說話的人之前在聽到與時有關的全維通知時，原本已經準備睡了，但想了想還是將入睡后會自動靜音的系統提示給調了調——調成了24小時都進行使人清醒的通知，以確保自己沒有在第一時間漏掉了重要信息。
“不過怎么是建區的信息……X……”
其它地方，相關談論此起彼伏。
“九區之前不是反對建區嗎？”
“咦——”
無數人看向建區頁面的各區回應。
在【響應】、【反對】、和【無回應】三個選項中，原本顯示在第九區后方的【反對】已經更新為【響應】。
佐證了之前那道通知的準確性。
這是自然的，畢竟是全維通知……
“原來這些選項是可以改變的……？”
“不過九區為什么突然改變了立場？”
“九區最近動作很多……”
“是因為掌管者回來了吧。”
“所以第九區現在改變立場是因為掌管者的心思變了……？九區那位和X之間的關系出現轉折了？”
“之前也不知道他們關系怎么樣啊。”
“等等，所以現在他們是見過面了？至少談判過吧，所以……X和第九區交好了？如果X和九區掌管者交好……”
……
第十區，嚴禮收到這條通知時，他已經知道老婆在第一區境內了。
一旁的謝槐驚還嘆道了：“這是發生了什么……？”
他知道小時不久前去了第九區，但是……
謝槐怎么也沒有想到小時這一趟就讓第九區直接改變了立場啊。
難道時是什么談判專家嗎——？
謝槐想了想溫時淳在副本中的主導力，這么一想還真覺得有幾分可能。
現在第十區中，除了嚴禮明確知道X代號背后的人，就屬謝槐和顧亨幾人猜到了X的身份。
但對于第九區的立場轉變，嚴禮實際上并未感覺這是一件好事。
……
露天平臺上，在九區響應建區后，系統就找到了機會與弟弟說話。
系統說：【我想了想，關于他提出的那一條件，他說“希望你盡快將十一區建設完成”，這會不會是一種反套路。】
這個人狡猾得很。
【督促你建區，引起你的懷疑——你當時的確產生了懷疑，不是嗎？在他提出這個條件后，你懷疑過對方的目的，畢竟他看起來似敵非友，而敵人想要做的事情通常就是對己方不利的事。然后利用你的遲疑……實際是想減緩你建區的進度，最后達到這樣一個目的。】
溫時淳回道：“我的確這樣想過。”
在聞時名說出希望他盡快建區后，溫時淳就懷疑過建區實際上會帶來不好的后果。
“但如果他是真的需要我建區，那也只可能是一種情況，十一區的出現能夠幫助到他。”
此時溫時淳看向了第一區的中心，那束從水晶金字塔頂部涌出的光線在黑夜里格外明亮，它直通天際，飽含力量。
“統，你說聞時名會不會已經知道了未來？他也看見過未來了……你之前同我說過他本人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大眾視野了……在那之前他都在哪里、在做什么？”
“而且……”
溫時淳沒有說，在見到聞時名后，他認為對方隨時可以終結他們。
這讓他十分茫然。
第523章 宇宙之外
但無論事實如何, 第九區此時的響應無疑展示了聞時名作出承諾時的一定誠意。
不過溫時淳也沒有忘記：“他說的是可以暫時和談。”
這個暫時是一個模糊的界定。
而現在溫時淳已經清楚一件事：無論是聞時名、外神一族、還是十一維，其中任何之一都有著能瞬間終結他們的力量。
溫時淳也因此感到迷茫。
此時這個站在第一區的白發青年并不知道，遠在第十區, 有一個人在收到他的信息后，與他有過相似的探悉。
嚴禮一直清楚，十一維如果是一個入侵工具, 人類早已滅亡。
……
溫時淳就這樣放空大腦, 他站在這座第一區的黃金塔樓頂層, 看了好一會兒夜景。
不過雖然很想放空, 他還是慢慢的和系統說道了：“聞時名讓我身臨其境的進入到了他的“故鄉”，我知道我進入的只是虛擬出來的接近真實的場景，但還是有些震驚。”
他進入的是虛幻, 是聞時名構建出來的仿真“故鄉”, 但在宇宙之外, 這個故鄉對于這一族人而言真實存在。
“我看見了那里的人, 他們都有著藍色的眼眸和純白的發。而且他們似乎能夠……”短暫停頓間，平臺邊的年輕人思索了一下用詞, 腦海中再次浮現出那幾束斑斕粒子光降落的景象, 溫時淳說道：“他們能夠轉變成一種能量粒子, 再從粒子狀態還原本形。并且這種改變對于他們而言似乎極為尋常。”
說到這里時溫時淳的目光已經十分復雜。
獨處使得這個一向冷靜的青年不需再做過余的、無必要的偽裝，一些情緒在這時得以正常的流露。
溫時淳想到生命能夠做到類似這樣的轉變，那個地方的人對于人類而言的確近乎于古老故事中神的存在。
“還有我與啟明星的連接。聞時名毫不吝嗇的為我開啟了權限, 他一定能操控更多的天體、物質和能量……甚至擁有最終的控制權，所以他完全不在意給予他人一個權限。對了，你之前還跟我說過聞淵的特殊榮譽與冥神星有關。”
已經想到了這里的溫時淳順帶就提起了這件事。
溫時淳正思緒飄忽, 不曾想系統在聞言后立刻接道：【別擔心，二區那人沒有毀星的能力。】
系統指聞淵尚未建立與冥神星的連接, 無法像溫時淳一樣調動特定天體。
希望這能安慰到弟弟。
然而系統很快就察覺到了弟弟的表情有些不大對。
這和它的預想明顯有些出入。
溫時淳：“……”
系統：【……？】
平臺邊，在聽到機械聲道出的內容時，白發青年沉默了足足三秒，最后還是說了一句：“就算有，我覺得我哥也不會那么做……”
溫時淳這時改變了稱呼。
想到此前系統對二區的態度，平臺邊的青年又冷靜的補充了一句：“統，你不要對第二區太有偏見。”
一開始不是二區出生的系統嗎？以前也有過偏向二區的時候，怎么現在這樣了。
系統：【……】
系統：【？？？？？？？】
……
最后一人一統站在這高樓上吹了好一會兒涼風。
系統和弟弟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聊到最后時，系統看著已經開始用眼睛數星星了的弟弟，機械聲提議道：【睡一覺吧。】
溫時淳聽著這道平緩的機械聲，有一種聽見了“睡一覺什么都會變好”的錯覺。
“好。”
應聲后，溫時淳同嚴禮也說了一聲，然后回到了另一邊的公寓中。
熟悉的環境讓人感到安全，接連不斷的副本和剛剛經歷的高壓早已令人筋疲力盡，在躺倒床上后，溫時淳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等到他第二天醒來時，特工溫時淳難得的又收到了一條上校的通知。
對此，系統比溫時淳更快作出反應：【他又有什么事。】
弟弟好不容易才休息了一天！
睡一覺后已經恢復過來的溫時淳說：“上校說……”
停頓。
“……”
溫時淳看著通訊器上的內容，遲疑道：“有外賓來訪，并且有位重要外賓指名想要見我。”
系統皺眉：【外賓？】
溫時淳說：“上校說是來自K國的外賓。”
系統在查閱后迅速接道：【這是一個臨地中海的海國，地域面積狹小，并且極少外交，這里怎么會有人想見你？】
而且是外賓來訪形式，如此一來訪客應該是該國具有一定身份的人。
溫時淳也感到意外。
并且上校已經說了是重要外賓。
最后溫時淳還是先去了一趟七局。
系統當然是不想看到弟弟上班的，不過一路上白發青年十分平靜的和系統說：“見見吧。”
沒關系。
而系統也隱約察覺到了弟弟在吹了一晚涼風后心態上的變化，其實昨晚時系統就已經有所察覺，現在的弟弟……
給它一種隨時都可以面對世界末日了的平靜。
系統：【……】
溫時淳有一段時間沒見到上校了，這次見面上校整個人氣色看上去還不錯。應該沒有受到十一維的影響。
邢央這時剛好抬眸看向了這個在得到回應后走入他辦公室的青年。
凝目間，這個坐在辦公桌后方的長官說道：“小10，幾天不見，又憔悴了。”
這成功的讓溫時淳的腳步頓了頓。
“……”
他出門前路過全身鏡時感覺自己和往常沒有不同。
一身合體白西裝，利落且精神。
好在話題很快就進入了下一個。
然而：
“之前給你的卡片聯系過了嗎？”邢央關心道。
“下次……下次一定。”溫時淳再次快速轉移話題，說到正事：“上校，外賓為什么會想要見我？”
溫時淳此前沒有接過和海國有關的任務，如系統所說，那是一個極少外交的國家，幾乎與世無爭，溫時淳也不認識來自那個獨立王國的人。
那是一個保留了世襲君主制的國家，國王雖然不擁有司法權，但仍舊作為國家元首，對外代表全國。
邢央說：“想要與你見面的是這個國家的王子。”
溫時淳：“……”
誰？
接著，邢央語調平靜的說道：“或許是你的某個遠親吧。”
“……”
短暫的寂靜后，溫時淳心道上校你是認真的嗎，上次聞時司的事你也是這么說的——但雖然想著這根本是無稽之談，真正到了和K國王子見面的前一刻，推門前，10號特工的心底莫名的冒出了一種古怪緊張感。
好在等候在那間會客室中的王子是傳統的金發碧眼——不是白發藍眸。
溫時淳也不知道自己在見到人后為什么會出現這種莫名松口氣的反應。
他想他大概是受到上司的精神影響了。
“您好，很高興見到您，我是安德羅·伊格萊，您可以叫我阿德。”
金發碧眼的王子很有禮貌，他說著流利的中文，并且搶先與來人打招呼。
不過溫時淳有些意外的是，眼前的王子只有十四五歲左右，雖然對方身形瘦高，但看起來完全是個少年。
在此行之前，上校沒有透露過和安德羅·伊格萊有關的任何信息。
而這間會客廳里除了這名年輕的王子，也沒有其他人了。
溫時淳感覺這安保等級也不知道是不是對方太放心他們了：“……”
阿德說：“冒昧打擾，請您原諒。”
這時溫時淳對上了一雙真摯的眼睛，他連忙擺手道：“我沒關系，請問找我是……”
阿德說：“實不相瞞，是有一件事想要請您幫忙。”
碧眼王子說到這里時，從懷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一個盒子，看起來像一個首飾盒。
莫名的溫時淳眼皮一跳。
“事情是這樣的。”阿德一邊說著一邊將首飾盒打開了，里面是一枚墨綠色指環。
此刻，精致的指環配上阿德專注的目光，若不是對方還是個少年，這場景看著多少會令人產生點誤會。
“……”
阿德說：“這是祖父希望我轉交給您的。”
“祖……祖父？”溫時淳輕咳一聲，以掩飾自己的茫然。
祖父的話……應該是現任國王的父親嗎？
阿德看著眼前這位俊美青年的反應，似乎也意識到哪里不太對。少年眉眼露出一點迷茫：“祖父說，這是信物，您不記得了嗎？”
溫時淳微微凝目，他試探性的將精神力放在指環上，很快就得出了與系統相同的結論：【十一維的東西。】
阿德見溫時淳認出了信物，高興道：“您想起來了對吧，祖父說了，和您是遠親……”
不過這句話未說完，少年王子就見俊美青年的表情又出現了細微變化。
系統這時已經呵呵了：【別信，訛你的。】
誰料阿德下一句話就是：“您有著和祖父年輕時一樣的白發藍眸。”
說完，他崇拜的望向溫時淳。
溫時淳：“……”
系統：【……】
在年輕的王子高興于自己即將完成一件長輩交代的任務時，溫時淳正與系統在意識中快速交流：【他的祖父是族人之一？】
系統：【有可能。】
這是藏在了一個與世隔絕的海國上嗎。
溫時淳：【這樣看來遠親可能是對方的一種說辭，實際意思應該是他與我的母親來自同一個地方。他知道我的存在。】
系統肯定道：【這一族人倒是喜歡亂認親。】可能是因為他們在這里的人太少，找到一個就要認一認遠親嗎。
系統對此行為嗤之以鼻。
溫時淳有些懷疑系統的說辭，不過他沒有糾結繼續說道：【那這個阿德……是那人的后代？】
但感覺哪里不太對。
對了，聞時名……
系統這時也看了對面的人一眼，客氣道：【或許另有隱情，可以試探一下。】
而阿德這會兒已經將首飾盒捧到了溫時淳的眼前，一雙碧綠色的眼睛正期待的望著溫時淳。
莫名的溫時淳眼皮一跳，他象征性的先接過對方手中的盒子，隨即問道：“你的祖父還交代了什么嗎？”
溫時淳分辨不出指環的作用。
系統說：【我在查。】
阿德則驚訝的望向了溫時淳，在溫時淳說出上一句話后。
“怎么了？”溫時淳問。
阿德回道：“祖父說，以您的品性，一定會作出剛剛的詢問。屆時……”
阿德說：“就是這時，我想尋求您的幫助。”
系統：【呵呵。】
阿德連忙又說：“不是什么麻煩事，請您相信！只是希望您能替祖父給我的叔叔帶一句話。祖父說了，您時常能見到他。”
溫時淳沉默兩秒，問：“你叔叔是……”
阿德說：“艾薩克·伊格萊。”
……
溫時淳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
這讓他想起了不久前面板列表中才通過的一個代號為“艾薩克”的五區掌管者的好友申請。
系統這時已經完全不吭聲了。
阿德再次注意到俊美青年的細微情緒變化，他趕緊先說道：“是不是我那叔叔又做了什么混蛋事，請您務必怪罪我們——”
阿德不斷道歉。
溫時淳抬手制止了對方，過了好幾秒，溫時淳實際上思考了對方需要他帶話的原因，阿德的這個祖父自己不能聯系到五區掌管者嗎？
系統說：【他可能想藏起來。】
或者避免進入到十一維。不過在安德羅·伊格萊出現后，他們已經知道這個人的消息了，甚至可能追蹤到對方。
這么一想，對方為什么偏偏找上了弟弟。
還有這個所謂的“信物”——
阿德見溫時淳的目光落在指環上，他連忙又說道：“祖父說信物從此由您保管。不必再歸還。”
溫時淳這時看向阿德，問：“帶什么話？”
也就在他說完這句話后，眼前的年輕王子深深的深呼吸了一口氣，這之后他往后退了好幾步才站定，然后他先是對溫時淳露出了一個歉意的笑，再接著少年的表情就像突然間換了一個人。
阿德在復述其祖父的話時，模樣完全可以用暴怒來形容，像在為溫時淳一比一還原他祖父當時的情緒：
“逆子！給我滾回來！”
……
阿德對著旁邊的空氣吼道，就像真的罵了艾薩克本人。
那一瞬間，會客廳里的人仿佛看見了一個震怒的長者。
這之后，阿德恢復本來的情緒，重新變得彬彬有禮。
年輕的王子又帶著一臉的期待望向了另一方的溫時淳。
看完這驚人表演與絲滑轉變的特工：“……”
系統：【……】
溫時淳小心道：【統，他確實只是有一點演技天賦對嗎？】
系統：【難說。】
畢竟和五區那鬼東西有點關系。
……
第五區，又是一夜未眠的艾薩克眉心一跳，感覺自己剛剛好像被誰罵了。
第524章 宇宙之外
“如果只是帶話, 這件事不難。”
溫時淳如實說道。
在系統掃描完指環后，溫時淳的面板上方浮現出了墨綠指環的部分信息。
說明上顯示指環是一件防御物品。可以為佩戴者開啟一層覆蓋全身的保護屏障。
系統：【有未知功能存在，并且這個物品無法被綁定。】
【出現物品無法被綁定情況時, 可能性有幾種：1. 該物品有主，但這種情況物品應該無法被其它玩家面板識別；2. 該物品不屬于私有物，無法被任何私人綁定, 即存在之初已確定其性質與功能, 這樣的物品可供任意實時持有者所使用；3. 未知危險情況； 4. 未知風險物品……】
溫時淳：【……】
系統同弟弟解釋之后, 總結：【它有一定危險。】
溫時淳明白系統的提示。這枚指環來自外神一族, 在得知月球可以是聞時名掌心的一顆金屬小球后，溫時淳自身也對這一族人的物品抱有十分警惕。
溫時淳：【不過對方反復提及“信物”。】
這或許是一個調查線索。
系統：【無事獻殷勤，居心叵測。】
溫時淳看向安德羅, 年輕的王子在得到他的答復后又道謝了好幾句, 看起來對于信物已經沒有其它要交提及的信息了。
等到兩人會面時間結束, 溫時淳離開外賓住處后, 出門就見到了等候在一旁的上司。
之前在路過長廊和大廳時沒有見到邢央，溫時淳以為對方已經離開。
邢央見貓崽走近, 指了指一旁的黑色軍用車說：“去哪, 送你一程。”
“謝謝上校。”
見外賓的待遇就是不一樣了, 往返都有人接送。
溫時淳坐在車后座時感嘆。
【……】系統感覺弟弟還是太容易滿足了。
一路上，后座的兩人對話不多，但也閑聊了幾句。
邢央問：“對方沒有為難你吧。”
收到上校的關心, 溫時淳有些感動：“沒有。”
系統在這時插了一嘴：【當時還是太手下留情了。】
它指后來的會面時間里，弟弟在試探安德羅是否具有十一維力量時，使用的試探方式非常隱蔽謹慎。
系統說：【就該直接把藤蔓尖尖刺到他眼球面前, 看他躲不躲。】
溫時淳提醒：【外賓。】
系統：【哼。】
不過系統還是肯定了弟弟一件事：【你說得對，要想知道這一家族有無問題, 五區那里有一個現成的拷問對象。】
在最初的謹慎試探之后，溫時淳當時就與系統商議了從艾薩克身上下手。
畢竟他此前與安德羅·伊格萊及其祖父都無交集，貿然出手有些唐突，何況對方禮儀俱佳，但艾薩克就不一樣了。
溫時淳思索著。
……
遠在第五區，某位掌管者忽然間又感到了一陣后頸微涼。
艾薩克狐疑的皺了皺眉，他檢查四周，奇境樓無疑是一個銅墻鐵壁的安全屋，更何況是最為嚴防死守的頂層。
難道自己對危險的先覺能力出問題了？
因為生命徽章的守護，艾薩克對于任何可能威脅到他的情況都會有不同程度的預感。
要是以前艾薩克肯定不會懷疑自己。但是自從某個白發朋友到來之后，難以否認，他就一直失利又失手。
溫時淳就像是一個自帶屏蔽裝置的人形兵器，每一次意外發生之前，艾薩克幾乎都沒有預知到。
那現在這頻繁的心悸……
艾薩克心臟頓停半秒，感覺有必要防患未然。
不過他感覺自己最近和時的關系應該還算和洽，幾天前甚至加上了好友。如果危險不來自于時，還能有誰……
第四區是又開啟了幾個對戰副本，但這對艾薩克本人的影響微乎其微。
倒是第九區昨晚忽然改變的建區立場有些令人在意。
頂樓中，艾薩克接連穿過了幾個空間，他來到一間密室，在燈光亮起后，陳列在里面的物品也逐一被光線照亮。
各種形狀不一的物品，只看外表，無法判斷這些東西的功能。
或許還會有人將它們視為收藏品。
這個完全安靜的空間很適合思考，像艾薩克這種常年被噪音環繞的人進入這里就像進入了冥想室。
……
首都區的道路上，黑色軍用車內的中間隔板一直升起著，將后座空間隔絕在了任何可能的探視之外。
不過車內的人依舊可以清晰看見幾面單向可視窗外方的景象。
溫時淳看了眼面板，昨晚離開第九區后，九區與二區、七區之間沒有再出現新的對戰副本。
不過第四區與第五區的對戰副本數量明顯增多了。
溫時淳觀察數秒，輕易就能發現其中趨勢。
【四區一夜之間又發起了這么多對戰。】
童善回到第四區后，情況完全沒有好轉。
溫時淳眉心一跳。
想到了對方信誓旦旦的向自己保證“一定會解決掉第五區這個麻煩”。
“……”
難道他當時理解錯了？
系統這時冷心冷面道：【別管他們。這兩個區發起對戰和應戰的都是活夠了的。】
四區那人應該有分寸。
系統快速轉移弟弟的注意力。
溫時淳對童善也還有著一點信任。
此時他看向面板，昨晚之后，交流區中和X有關的話題激增。
一眼望去，不少貼子的標題中要么出現了代號「時」，要么就是在提「X」。
恰好一旁的上司在這時出聲道：“小10對建區有什么想法？”
聞聲溫時淳目光一頓，下一秒就收起了面板肅然端坐。
他之前的動作幅度極小，上校應該沒有發現他在看面板。
“上校有什么想法？”
溫時淳將問題彈回時，視線也轉過去一瞬。
一旁的長官神閑氣定，邢央并沒有因為這個話題而有什么變化，就像是突然間想到了這件事。
溫時淳其實并不意外上校會問到他，畢竟X是他的代號這件事七局不少人都已經知道了。
上校在這種非正式、非工作場合的詢問反而讓溫時淳稍微松了一口氣。
“建區應該不容易吧。”邢央說。
溫時淳說：“要先得到所有區域的響應，之后才能進行下一步。”
邢央又問：“建區之后呢？”
對于這個問題，溫時淳如實回道：“我不知道。”
這時溫時淳感覺上校的視線落在了他身上，他偏過頭看向對方，在四目相對時，他發現邢央的目光并不威懾。
甚至在上校說出下一句話時，溫時淳聽到對方的語調里有著很淡的笑意。
就像是年長者在詢問后輩的擇業意向。
“小10沒有想過建區成功后用它來做點什么嗎？”
溫時淳想了想，他說：“我之前想過通過建區可以更加了解十一維這個地方，或許能對我們有所幫助，也想過建區能否幫助到更多的人。”
不論是玩家還是其他什么。
白發青年說話時，他看起來同時也在思考，他的目光專注認真。
邢央注意到年輕特工所使用的時間詞，他回應了一聲：“現在呢？”
“現在……現在我感覺建區很復雜。”
溫時淳并未對身旁的人設防，他將自己的困惑說出，就像過往許多次他在詢問老師意見時一樣，雖然這一次的情況完全不一樣，溫時淳也很清楚自己很難從任何人那里得到解答。
邢央聽見身旁傳來的聲音。聲音的主人像在求助，又像是平靜的敘述。但無容置疑，對方正陷在一種困境中。
“我無法確認建區導向的結果是好是壞。”溫時淳說。
他的目光有些迷茫。
在他說完后，車廂里安靜了一會。
這之后，就在溫時淳以為話題已經結束時——現在這種場合，上校很可能就是隨便問問。
但就在這時，邢央再次開口了，他看向溫時淳的藍眸，溫和的聲音問道：“小10就沒有為自己想過嗎？”
第525章 宇宙之外
黑色軍車停在了公寓樓外, 溫時淳揮別上校后，通過公寓內電梯下到了自己的車庫層。
一整層樓在電梯抵達前亮起。
里面擺滿了各類車輛。
系統看著弟弟走出電梯。溫時淳在展柜上隨意取下一把鑰匙，他的目光并未凝神, 像在思考什么。等到青年坐在駕駛位打開導航后，看著導航上顯示的目的地，系統的機械聲這才響起：【現在就去嗎？】
溫時淳的導航目的地正是無名的新落腳處, 祈愿山現在的位置。
幾分鐘前, 溫時淳還在軍車上時, 他收到無名的信息, 對方說有樣東西是他現在可能需要的。
“去看看。”
說話時，銀色跑車已經駛入敞開的車道。
自從上次在祈愿山撞上聞時和Silence后，這倆人就像人間蒸發了。
系統：【Silence不在十一維中。】
系統也不建議弟弟再與這些危險存在來往。在它看來, Silence和聞時與迷失湖中的時間線并無區別, 這兩個人甚至更為危險。
至少弟弟只要不主動進入迷失湖, 就不會受到其它時間線的影響。但這兩個來自其它時間線的人極有可能主動影響它的弟弟。
“他還是第八區的掌管者。”溫時淳說。
Silence在這個世界留下的痕跡很重, 對方應該已經影響到很多人了。
【應該把他們控制起來。】機械聲道。
說完，系統瞟了眼窗外景象, 見弟弟專注開車, 過了好一會兒, 機械聲才又發出了一點動靜。
“怎么了？”溫時淳詢問。
他習慣了與系統說話，對于這個系統，溫時淳現在幾乎能從它的每一道平靜語調中分辨出不同的情緒。
系統緩緩道：【昨天聽你喊那人舅舅……】
昨晚見聞時名給弟弟帶來了巨大壓力, 系統陪弟弟吹晚風時就盡量避免了與這個人有關的話題。
【你準備怎么和他相處？】
系統問問看弟弟是不是要認這個舅舅。昨天那種情況，弟弟更像是在隨機應變，但弟弟后來也說了會考慮聞時名的提議。
系統有些擔心弟弟, 但它能理解弟弟的所有選擇。
溫時淳目視前方，據實說：“應該沒有相處的機會。”
下次見面要么是下一場談判的時機到了, 要么就是繼續他們之前已經溝通過的問題。
至于一般情況的相處，例如親人間的相處，大約是不可能存在的。
溫時淳和對方都清楚這一點。
不過溫時淳聽出機械聲中的憂慮：“別擔心，我知道危險。”
聞時名的事，或許他應該咨詢一下大哥。
大哥看起來和對方有更多接觸。
溫時淳也想到了和其敵對的聞淵。
兩人與他們這個“舅舅”的關系像兩個極端。
系統這時噢了一聲，【我就是聽你喊得很順口，怕你被他蠱惑了。】
溫時淳安撫道：“如果多喊幾聲能讓他終結沖突，我應該會喊得更順口。”
想到九區暫時沒有增加的對戰副本，這么一說，更像是對方被迷惑了。
溫時淳苦中作樂：“我開玩笑的。”
【……】
其實……
系統也感覺聞時名被弟弟那幾聲“舅舅”擾亂過。
機械聲在這時咳了一下，隨后它認真道：【這樣也好。】至少看起來對方不會暗地里找弟弟麻煩了，系統分析著說：【以后他想利用你肯定會明說。】
“……”
【我們也好隨機應變。】
溫時淳很贊同。
不過系統又說：【但不能被他蠱惑。】
溫時淳連連應道，之后他說：“我不知道這場沖突對他有什么好處。”
這是溫時淳仍舊困惑的一點。
聞時名也回避了這個問題。
系統這時說道：【有一點確實奇怪。之前發起沖突的不是聞時名本人。】
這個人當時已經出現在第九區，沖突肯定是他本人的意思，但是敵對沖突的直接發起者卻是九區代理人得月沉。
二區與七區的掌管者及代理人都能看見這條信息。
雖然結果沒有區別，看起來也不是什么大事，但經由代理人一手的確顯得多此一舉。
銀色跑車這時已經駛出了首都區，周圍景色變成了寬闊的田野。
……
祈愿山，無名剛剛將院子外的落葉清掃干凈，就看見了那道從登山道上緩緩走來的身影。
溫時淳走近時，聽見無名欣慰的聲音。
“施主今天心態很好。”
上山一個半小時，溫時淳獨自走上來，無名說道：“山里風景很好，施主體驗到登山的樂趣了嗎？”
溫時淳點了點頭。換作前天，他或許還會使用無名提供的一步登山服務。
“施主請進吧。”無名將手中掃帚立在了門邊。
溫時淳跟隨其后，還問了一句：“大師，最近生意好嗎？”
有其他人來過了嗎？
無名回道：“門可羅雀。”
“不過幾天前見到了一位老朋友。”無名領著白發青年走進了寺廟最里間屋子，屋子很亮堂，正對著門的方桌上擺放著茶具，其中一個位置上還放著一本十分厚實的書，無名說道：“和老朋友聊了一會兒近況，也多虧了他的幫忙，這廟才修復的這么快。”
經無名提醒，溫時淳想起幾天前山頂的廟子已經在打斗中毀于一旦。
難怪他剛剛抵達時感覺哪里不太一樣，這座寺廟似乎新了一些。
“……”
不過外觀看著還是有些年月，不像是新建的寺廟。
無名這時說道：“專門做舊了，顯得有底蘊。”
“……”
溫時淳想到無名找他的原因，對方剛剛提起的老朋友很可能也是外神一族的人。
無名走入屋子后就給身后的年輕人指了指方桌上的書，他說：“就是這個，你看看吧。”
聞聲，溫時淳的腳步停頓了一瞬。之前在屋子外，溫時淳已經注意到了桌上的物品。現在聽到無名的話，顯然眼前的書就是對方之前所說的對他有用的東西。
那書看上去足足有七厘米厚，外殼包裝著一頁自制保護膜，溫時淳走近方桌邊，雖然心中有疑，他還是翻開了書的封面。
這之后，白發青年的眼中閃過一瞬的詫異，他快速翻閱全書，隨后目光復雜的看向另一邊的無名。
“大師，這是你手寫的？”
溫時淳手中的整本書內容都是手寫毛筆漢字。
無名回道：“閑來無事，就默寫了一遍。”
他說完又補充了一句：“需要英文版嗎？剛好我那朋友帶來了一本。”
溫時淳：“……”
“也是手寫的嗎？”
無名這時淺笑了一聲：“施主很聰明。”
隨后他解釋道：“這兩天我們比對了一下彼此書中的內容，順道比劃了一下誰的記憶力更好。后來我就想，施主或許也想了解一下這些內容。”
無名說話時，溫時淳的目光已經重新落回到手寫書的第一頁。
嚴格來說，它實際上是一本文書。
在它的第一頁頂端便是書寫者恢弘有力的六個毛筆字：
《高等文明公約》
……
無名的目光落在眼前人身上，他看著溫時淳再次翻閱起那本公約，便說到了：“施主可以看看，其中有一條是：禁止入侵低等文明。第273頁。”
溫時淳的動作一頓。
在無名的提醒下，他很快翻到了那一頁，而后這個立在方桌邊的青年便看見了此條公約下更為詳細的內容。
一條又一條的說明在他眼中劃過。
‘文明入侵被視為最嚴重的謀殺罪（一級罪類）’
‘一級罪意味著犯罪者將受到終身監禁，是高等文明國之間最高一級的審判。’
……
無數細約呈現在溫時淳眼前。
白發青年繼續翻閱，而隨著瀏覽的內容越來越多，溫時淳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也愈來愈清晰。
他看見其中一條內容上清楚的寫著：
‘剝奪任何低等文明生命體生命與謀殺同罪’
……
而無名的聲音也在這時響起了一下：“需要說明一點，這里面存在特殊情況。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無論處于何種情況，主動傷害其它文明生命體，尤其是低等文明生命，一律屬于謀殺罪。
這之后，無名又舉出一個例子：“假若一人在其它遙遠文明中犯下謀殺罪，當他回到自己的文明時，依舊會受到審判。”
“不要懷疑高等文明間的核查與審判機制，也不要心存僥幸。”無名說。
他雖然是在用一種舉例的形式向眼前的年輕人作解釋，但溫時淳幾乎立刻就想到了聞時名的情況。
那一瞬間，溫時淳好像忽然間就明白了那道困擾了他整整一夜的難題。
——為什么聞時名擁有終結一切的力量，卻沒有對任何人出手。至少他本人是在進行某種規避的。
盡管那一瞬間溫時淳也意識到這其中存在特殊情況和規避方式。
但在看完文書中關于《禁止入侵低等文明》的條約后，恍惚間，溫時淳仿佛接收到了一條來自高等文明的信息：
聞時名想要回去——回去繼續正常的生活，前提之一便是不能犯罪。
他不能在其它文明犯下惡劣罪行。
……
在合上手中厚重的文書時，溫時淳的目光從未像現在這一刻的復雜。
他的腦海中好像又閃過了遠星的畫面——那里的人和那里的生活。
那是一個沒有惡與陰暗存在的地方。
第526章 宇宙之外
溫時淳沉浸在思考中, 屋外的斜陽落在他身上，光線溫暖柔和，等他回過神時, 一旁的無名作出了一個邀請的動作。
無名說道：“施主請坐。”
等到兩人在方桌邊坐下后，無名見青年的目光還落在那本書的書頁上，便開口說道：“施主可以將這本書帶回慢慢閱讀。里面內容繁多, 其中不乏智慧的見解, 或許能夠給你一些啟迪與幫助。”
無名所言是事實。
《高等文明公約》涵蓋大量知識與經驗, 是無數高等宇宙發展與智慧的總和。無論何種閱讀者, 都可以通過它閱覽到更加廣闊的文明輪廓，理解文明的構成與延續。自然，閱讀《公約》需要足夠的耐心與時間。它同時也是文明的寶藏, 是高等宇宙世界中所有智識達到同一高度后凝聚起來的結晶。
溫時淳這時將手邊的文書合上。
之后他詢問了一句：“大師的朋友已經離開了？”
“是, 他在昨日已經離開。”
溫時淳想到幾個小時前才見到的那位年輕王子, 他將攜帶在身上的戒指盒取了出來。實際上溫時淳有些懷疑與無名見面的人即是安德羅·伊格萊的祖父。
畢竟時間上來看有些巧合。
“噢, 你已經見過他了。”無名在看見指環時說道。
聽到無名這么說，溫時淳確認了指環的主人就是無名口中的那位朋友, 不過白發青年很快又搖了搖頭, 解釋道：“將這枚指環交給我的人不是大師的朋友本人。”
“是他的外孫。”溫時淳說。
不過他想起安德羅模仿其祖父時惟妙惟肖的模樣, 溫時淳腦中能夠大概勾勒出一個人的形象。
聞言無名倒是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挑了挑眉道：“這樣嗎。”
“大師，你知道這枚指環的作用嗎？”溫時淳詢問道, “對方說它是信物。”
溫時淳的面板只能顯示出它具有防御功能，但他想到如果這是一件信物的話，它應該至少承載著某種特殊的含義、信念或承諾。
無名點了點頭道：“他把它交給你了。”
接著他又說了一句：“收下吧。”
無名的舉止在證實這是一件信物, 他的話也像是在說明這是一件沒有危險的物品。
“不過要說它有什么功能，我記得它的防御性很好, 至少在這里應該沒有什么力量能夠破壞它。”無名說道，“所以它能夠很好的保護它的持有者。”
而現在指環的持有者是無名眼前的年輕人。
……
溫時淳離開祈愿山時，黃昏已至。落日將天空染成一片橙紅色的火光，它慢慢下沉，與夜色交替。深山中彌漫著比白日更深的寧靜。
無名站在登山道邊挽留：“施主真的不在這里休息一晚嗎？”
“不了。”溫時淳回頭道：“謝謝大師的書。”
說完，青年揚了揚手中的書，在與無名道別后，這道下行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它來時的登山道上。
……
與此同時，首都區的夜幕剛剛降臨，零星的微光進入到七局高層一面落地窗前，映出窗邊人沉靜的表情。即使正在思考著什么，邢央的站姿依舊筆挺，他的衣衫整潔得沒有一絲褶皺，顯得嚴謹自律。
邢央已經站在窗邊有一會兒了。這個七局長官的視線微垂，眉宇間是一貫的沉穩與決斷，在回憶起和白發青年的對話時，他的眸中閃過短暫的、深沉的光。
溫時淳離開首都區的這幾個小時，邢央已將之后一段時間的任務詳盡安排與交代。他將不同的任務交予最為合適的人，也將每一種可能性、風險、及應對措施分析透徹。
在夜幕徹底降臨后，這個人的身影便從窗邊消失了。
等溫時淳再回到公寓時，就發現上校已經進入到了副本之中。
溫時淳看著自己備注為‘貓奴上司’的代號后方呈現出的[副本中]三個字，一時間也無法判斷上校進入了什么副本。之前兩人在車上說話時還一點跡象都沒有。
不過他的好同事冀飛白很快就跟他進行了一次聯絡。
冀飛白說上校進入副本前特意跟他說了一聲，還說如果小10問起，就說：‘他進幸運者競賽了’。
冀飛白在電話里和溫時淳說道：“上校說他一時半會兒估計是出不來的，讓你有時間記得去看看他給你推薦的人，有利無害、有備無患……”
冀飛白此時正陷在自己公寓的沙發里。這個黑發青年說著說著就摸了摸下巴。去見某人……怎么聽著像某種聯誼活動呢。不怪他多想。
另一邊，溫時淳在電話中說道：“幸運者競賽有很多未知風險……”直接忽略了邢央的后一句叮囑。
“上校應該有裁奪吧。”冀飛白說。對于長官的能力還是十分信任的。上校估計是親自進入調查了，當然，也是有那么一點擔心。和小10一樣。
……
等到電話掛斷后，溫時淳取了一瓶冷飲打開。
接著他繼續和回程時又聊了一路的系統說道：“統，你記得我之前在迷失湖里看見的畫面嗎？”
【什么？】系統應道。
之前一人一統在回程路上已經討論了那本《高等文明公約》，包括里面出現的所有與保護低等文明相關的信息。
系統當時還說了一句：【原來如此。】
溫時淳意識到他的這個十一維系統在此之前對這本《公約》也是一無所知的狀態。
看起來《公約》一事只有外神一族、或者十一維最核心的智慧體知道。而這一族人來自的地方也的確有著更高標準的道德與準則，所以聞時名那時才會說，他們是一個落后的宇宙文明。
而這個落后的宇宙文明又困住了他。
在這些外鄉人眼中，地球既是一個落后的文明，也是一個受保護的文明。即使這個地方與他們的“故鄉”毫無聯系。即使這個地方遙遠到這些人幾乎沒有返程的可能性。
他們依舊要遵守《公約》。
想到這里，在喝了一口手中的冷飲后，溫時淳冷靜提道：“關于禁止入侵和傷害低等文明的條例中，有一種特殊情況。它已經發生過了。”
“聞時名當初擊毀未知星艦的那一種情況。”
溫時淳想到《公約》中的內容。里面有一條條例提到：如果造成生命體死亡的行為被判定為保護某一低等文明免受其它文明的入侵，由這種防衛性動機產生的行動后果，行動執行人將獲得赦免。
也就是說聞時名當時的行為很可能是不屬于犯罪的。
所以無名也沒有提起這件事。
溫時淳也記得聞淵同他說過，十一維核心中記錄的這一事件，聞時名的動機是保護地球。
“為保護低等文明免遭其他侵略而執行的行動就是例外之一。”溫時淳說道。
之前系統說到聞時名并不是一個“高道德”的人時——系統也說了：對方曾經可能是；在意外降臨這里之前可能是；但現在，聞時名已經被困在這里太久了，系統十分懷疑這個人。
它甚至列舉出了九區過往的種種行徑，這些行為是溫時淳此前沒有聽說過的。某種程度上，它們顯然不符合《公約》。
而在系統說出它的懷疑時，溫時淳也與系統討論了多種聞時名可能在這一約束下使用到的規避方案——避免他本人被審判為罪犯的措施。
聞時名的確也有這種規避意識和舉措。
就像發起沖突的人是九區代理人一樣。這讓溫時淳意識到這中間存在著一個犯罪量度。
還有一點也是溫時淳所擔心的：聞時名現在受約束是因為他還想回去。假如某一天這個人的念頭改變，《公約》也就不復存在。
最后系統說道：【總之這份《公約》對他來說是一種約束，如果他的目的是回到高等文明世界的話，《公約》產生的約束就會一直存在。但我們也要提防其中可能出現的變故。】
溫時淳點了點頭，對此深以為然。
等到他又將《公約》的其它部分內容看了大約1/10時，溫時淳突然收到了一條嚴禮的信息。
看著聊天框中彈出的那句：“老婆，我好想你。”
原本坐在沙發上看書的人臉頰“噌的”一下就熱了一片。
隨后熱起來的面龐上又慢慢浮現出了一縷紅暈。
系統早在消息到來的前一秒就精準斷線了，就是為了避免遭受到這里面可能存在的精神攻擊。
溫時淳這時將手中的書合上，他看了眼時間，其實有些意外。之前才聽謝槐說嚴禮最近在著手處理的事情很多，聊天時謝槐還替嚴禮說了不少好話，似乎是擔心自己“跑了”。
想到這里溫時淳眼中浮現淺淺笑意，他失笑著搖了搖頭，在稍微收拾了一下后，白發青年便使用那枚十區代理勛章傳送到了十區掌管者所在的位置。
讓溫時淳意外的是再次見到嚴禮，對方的面龐上竟然有一些傷痕。
并且溫時淳一眼就識別出那是打斗的痕跡。而且是新傷。
看起來，嚴禮在不久前才與人發生了沖突。
這個發現讓來人欲言又止，畢竟嚴禮的傷看著像是同什么人進行了一場徒手搏斗。
不過嚴禮完全可以將面部的傷口消除。十一維中應該不乏這類道具或醫療品。更何況傷痕看起來就是人類力量所致。并不是更為難治愈的十一維力量所造成的傷口。
溫時淳試探的感知了一下，果然都是普通打斗留下的痕跡。
這令溫時淳看向對方的目光更為復雜了。
……
而此刻站在溫時淳面前的人顯然也有些意外于白發青年的出現。
嚴禮沒想到老婆竟然會直接過來找他，等他想要處理一下臉上的傷時，顯然已經晚了。原本他是不在意這些小傷的。
溫時淳注意到嚴禮眼中的情緒，最后他遲疑的問道：“嚴禮……你這是和人打架了？”
還被人徒手打傷了。
嚴禮：“……”
……
幾分鐘后，嚴禮便將事情經過一五一十的告知了老婆。
除了Silence在打斗過程中脫口而出的幾句明顯挑釁他的話，嚴禮在斟酌之后沒有道出。其它的他都詳細敘述了。畢竟Silence不僅是老婆在清單中懷疑的對象，也是他此前一直在調查的人。
溫時淳聽完后，神色也更加復雜了。
“你見到Silence了？”兩人不僅打架，嚴禮還受傷了。
嚴禮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撞上這個人，不僅如此，對方一見面就與他徒手搏斗了一場。
兩人都沒有使用十一維的力量，但誰也沒有留手。
不過嚴禮此刻看著近在咫尺的青年，忍不住向其多解釋了一句：“他傷得更嚴重。”
他們屬于互毆。
“……”
溫時淳對此行為有些難以置信。
他既不認為嚴禮會與人斗毆，也難以想象Silence會和嚴禮互毆。
第527章 宇宙之外
溫時淳快速在面板中購買了治療道具, 在給嚴禮使用后，男人面部的傷立刻就消失了。
等到確認這個人身上沒有其它傷口后，溫時淳問道：“你現在還在遺跡之海中？”
他們此刻所在的空間是嚴禮搭建起來的獨立空間, 溫時淳之前通過代理人勛章進入過這里，所以對這個地方并不陌生。
而嚴禮剛才說到了他是在遺跡之海里撞上了Silence。
所以溫時淳推測嚴禮可能是在互毆后臨時進入到了這個地方……然后給自己發來了信息？
“是。”
嚴禮應聲后忽然將他身前的青年攬入了懷中。
“嚴禮？”
溫時淳有些猝不及防，但他沒有拒絕這樣的靠近, 并且很自然的回應了對方。直到被人緊抱了好一會兒后, 溫時淳輕輕拍了拍男人的背, 他的眼睛和唇邊都出現了淺淺的笑意。
“怎么了？”
雖然聲音很溫柔, 但溫時淳的眼中閃過一道凌厲的寒意。
他捕捉到了嚴禮舉止中的細微不尋常處。聯想到嚴禮在來到這里前遇見了誰，溫時淳很快想到了——Silence跟嚴禮說了什么嗎？嚴禮受對方影響了？
嚴禮松開環抱著青年的手臂時，他抬起的一只手覆在了溫時淳的輪廓邊。
溫時淳看向嚴禮的眼睛, 在感受到對方掌心的溫熱時, 青年歪了歪腦袋, 在那手掌上蹭了蹭。
嚴禮被老婆的小動作逗笑, 他抬起雙手捧住了溫時淳的臉龐，眼尾笑意很深。
白發青年在他的動作下笑著回應他, 嚴禮注視著這雙近在咫尺的藍色眼睛, 久久沒有下一步動作。
“禮哥。”
直到溫時淳的雙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聽見青年同他說：“禮哥，我有事想和你說。”
嚴禮這才緩緩松手，微垂著腦袋點了點頭。
溫時淳看向嚴禮依舊帶著笑意的眼睛, 在拉住嚴禮的手腕時，他其實注意到了對方隱藏起來的一種情緒。
嚴禮好像有些傷心。
……
溫時淳心臟一緊，這之后, 他拉著嚴禮進入到了吉厄善屋的空間中。
在將人帶到那處已經融入空間的迷失湖邊后，白發青年這才停下腳步, 他看向嚴禮，隨后同對方說出了到目前為止他的所有發現。
在說明的過程中，溫時淳一直留意著嚴禮的反應，對于自己說出的很多信息，嚴禮應該也早有察覺，并且進行了調查。
等到他將自己的發現說完后，嚴禮虛握著的右手已經來回松開又握緊了。
溫時淳注意到對方的動作，嚴禮的情緒在他說到與Silence有關的信息時反應最大，最后溫時淳看向嚴禮，再次說明：“禮哥， Silence和聞時都是來自其它時間線的人。”
他們不應該受到這些人的影響。
而嚴禮實際上也是一個情緒極端沉斂的人，如果站在他身前的人不是溫時淳，其他人很難能夠發現他的真實想法。嚴禮對待外人時態度一貫沉厲。只有在溫時淳面前，才顯得疏朗、細心。
嚴禮注意到老婆眼中的擔心，他立刻將溫時淳的手又重新握在了手中。
“我知道了。”嚴禮說。
溫時淳點了點頭。
“禮哥，你在遺跡之海里也注意安全。”溫時淳又叮囑了一句。
嚴禮淺笑著俯身貼近老婆，他靠近青年的耳邊道：“老婆，你也是。”
溫時淳聽著這道聲音，感覺耳朵和脖頸……甚至全身都麻乎乎了一下。身體中像是有一道輕輕的電流流過。
他抬頭看了眼嚴禮……又看了一眼。
在看到嚴禮因為他的反應而微微挑動眉頭時，溫時淳沉聲詢問：“禮哥，你要在外面的空間里停留多久？”
嚴禮一開始還沒有明白老婆詢問的深沉含義，直到兩人回到獨立空間后，他再次被老婆推倒在空間里最近的一張沙發上時——
“……”
嚴禮感覺幾年不見，老婆真的越來越主動了。
嚴禮想起他在第一個副本中找到老婆后，兩人回到那座古城堡建筑中，當時他失而復得的愛人也是極為主動的……還有些力度的將他壓在了床上。
而且老婆現在的身手很好。
等嚴禮反應過來時，溫時淳已經將兩人的外套都扔到一邊了。
穿在里面的襯衫扣子也已經解開了好幾顆。
“老……老婆……”我來。嚴禮想說。他的雙手原本握在青年的腰間，穩著溫時淳的身形。
溫時淳此刻坐在嚴禮身上，在留意到嚴禮的動作時，他抬起一只手制止了對方。
嚴禮的手讓他很敏感，他喜歡對方抱著他。
而溫時淳另一只原本就壓在嚴禮震動有力的胸腔上的左手也在下一秒直接將男人的黑色襯衫扯開了，露出了下方健碩誘人的身體。
溫時淳的指尖撫上嚴禮，青年的面龐有些發燙，他看著眼前的身影，呢喃道：“禮哥……你的身材還是這么好……”
說著就切身力行的展露了喜歡。
嚴禮在老婆的愛撫下早已有了反應，更何況溫時淳現在就坐在他的身上。
但嚴禮現在繃得很緊，溫時淳還不準他動。
不過白發青年的手指在緩慢細致的享受完上面的手感后，很快就移到了下方。他將繃緊的那塊放了出來，并且聽見了嚴禮低沉的聲音。
溫時淳看向嚴禮，他的一只手觸碰對方，同時彎下上身——他先是輕吻了一下嚴禮的下顎。
隨后這個親吻沿著男人的輪廓慢慢的靠近耳邊。
于此同時溫時淳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停止，他一開始很緩慢，也很溫柔，就像他給對方的吻一樣。
等到兩人的唇糾纏在一起時，溫時淳手上的動作才加快了些。
等到嚴禮握在他腰間的大手已經有些發顫時，溫時淳這才褪去自己的衣衫。
因為雙手都離開了嚴禮，被壓在沙發上的男人微喘著注視著青年的一舉一動。
在注意到嚴禮的目光時，溫時淳回望對方，露出了一個笑意。他看著有些靦腆，配上他發紅的臉龐，怎么看都是受欺負的那一個。
嚴禮的胸腔都快震動到爆炸了。就像他此刻暫時失去了青年愛撫的膨脹。
溫時淳還靦腆的望著嚴禮說：“禮哥，你好大。”
說著青年垂眸看了看自己的。
兩人的一對比，溫時淳的臉更紅了。
而后溫時淳清澈又柔軟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聽著還有些害羞。
“禮哥，你可以碰一下我嗎？”
“什、什么……”嚴禮已經有些意識爆炸了。他一直都十分配合老婆，也聽從老婆的一切指令。
下一秒，嚴禮就感覺自己的一只手被另一只手帶動著將兩人握在了一起。
“禮哥，你動一下。”跨坐在男人身上的青年說。
嚴禮要瘋了。
但他的動作一點也不含糊。
就這樣過了好一會，等到他聽見老婆的聲音由低吟變成最后一聲輕啜時，嚴禮手里的一根有了軟化的跡象，他的腹部和胸膛上也沾上了老婆的東西。
嚴禮停了下來，他看見老婆的眼角染上了水光，而在他出神的這一秒，溫時淳將自己從他手中抽離，并且將嚴禮重新握在了手中。
不過這一次溫時淳手上沒有過多的動作，他的上身重新靠近嚴禮，并且再次親吻了對方。
嚴禮雖然還沒有好，但他更喜愛與老婆親吻。
而溫時淳的手也在這時緩緩移動，將嚴禮帶到了某個位置。
嚴禮的身體已經繃緊到了極限，溫時淳起身時能看見對方近乎完美的線條與肌腹。
溫時淳就這樣看著對方。
白發青年的目光中水光迷離，他的面龐紅潤，又羞澀又十分主動的緩緩道坐在了嚴禮的身上。
在溫時淳坐到底時，沙發上的兩人都發出了舒慰的低吟。
這之后，嚴禮握在青年腰間的雙手和他的身體一起起力，溫時淳很快又再次跌在了嚴禮的懷中。
嚴禮緊緊的抱著老婆，他支起上身，在老婆將主動權交到他手中后，嚴禮從沙發上坐了起來，他抱著老婆換了一個方向，雙腳也順勢踩在了地毯上。
溫時淳此時的雙眸半睜半闔，他將頭倚靠在男人的脖頸間，等到過了好一會，溫時淳才靠近嚴禮的臉龐，他伸了伸舌尖，碰了碰嚴禮。
嚴禮受到刺激后，再次親吻懷中的青年，這之后他抱著溫時淳站起了身。
溫時淳唇邊不斷溢出輕吟聲。
嚴禮抱著人穿過長長的走廊，經過了好幾處空間，這才來到一間臥室。
在這個過程中，他的腰部也沒有停止發力。
溫時淳的雙腿纏在嚴禮身后，雙手也緊緊的抱住對方。
而他在嚴禮走動時，還靠在對方肩上斷斷續續的說了句：“禮哥，你可以再快一點嗎。”
聲音里帶著一點啜泣聲。
嚴禮想把人直接壓在墻上了。
溫時淳正面落在柔軟的床上時，還沒等他抬頭，他身后的人很快就覆了上來。
在青年偏過腦袋時，嚴禮吻住了青年的唇，他的一只手伸向溫時淳的腹部，另一只手與對方緊緊扣住，然后最大動作的與身下的人結合在了一起。
第528章 宇宙之外
嚴禮抱著溫時淳睡著時, 兩人都久違的睡了一個好覺。
等到次日醒來，看著懷中仍在熟睡的青年，睡著后的溫時淳格外的乖。
嚴禮用目光緩緩勾勒。
從懷中人柔軟的白發到那漂亮的睫毛, 再從那張精致的五官到寧靜的臉龐。
在嚴禮身旁睡著的溫時淳是溫柔的。
他的雙手還環在嚴禮身上，一晚上都沒有松開過。
醒來的嚴禮也沒有發出一點動靜，就這樣安靜的注視著懷中的人, 悉心的守候。
——只在回憶起老婆昨天在迷失湖邊說的話時, 這個人眼底的情緒才有了變化。
當溫時淳說到其它時間線時, 嚴禮幾乎立刻知道Silence是誰了。
這一切早有跡可循。
無論是過去數次他與Silence的交手, 還是昨天才發生的那一次打斗。嚴禮對這個清楚自己每一次行動的人早有懷疑。
而兩人昨天的交鋒，一招一式更是如同復刻。
交手中，嚴禮很快意識到了更大的問題。并且因為這個發現而驚愕。
所以當溫時淳接著說出Silence來自的地方很可能只有他一個人存活下來時, 盡管這條信息最初是從另一個時間線跨越者的口中說出, 但嚴禮在聽見它的瞬間, 他在感到意外、心悸與不安的同時, 對于信息的真實性實際已經有了判斷。
在自身強大的自制與鎮定中，嚴禮想起了昨日與Silence的針鋒相對。
“你保護不了他。”Silence對嚴禮說。
他說這句話時聲音平靜, 如同敘述事實, 如果不是當時的情形這個人剛好一拳落在嚴禮額角, 他看起來如過往一樣的平靜。像其出現在任何場合時的模樣。面具下的一雙眼睛無生無滅，沒有半點波瀾。
他只是一邊動手一邊對嚴禮說：
“你什么也做不了。”
“你只能看著他在你面前消失。”
“永遠活在他的保護之下。”
……
溫時淳醒來時，稍稍抬頭就對上了男人黑沉沉的眼眸。
“禮哥。早上好……”
醒來的青年軟軟的同對方打了個招呼, 他往嚴禮面前拱了拱，十分自然的離對方更近了。
“早。”
嚴禮抬手就摸了摸老婆的后腦勺。柔軟的白發蹭的他心間酥酥麻麻一陣暖意。目光不自覺間就柔和下來。
溫時淳實際上在醒來后能夠做到瞬間的清醒，但因為在嚴禮身邊, 他今天起床的動作非常緩慢。尤其是想到兩人昨晚的過度纏連，溫時淳的臉龐浮現出可疑的赧紅, 但等到嚴禮起身要給他倒杯水時，白發青年從背后再次抱住了動身的人。
他緊緊貼著嚴禮的后背，額頭也靠在了對方寬闊的肩膀上，溫時淳的雙手環抱在嚴禮身前。
一雙藍眸如同沾染上了清晨的露珠霧水。
“禮哥……”
這道聲音很輕，明明是清澈純潔的聲線，但此刻從青年唇邊溢出，它變得極為惹人。
那雙環在嚴禮身前的手也不是靜止不動，這和青年臉上的靦腆情緒形成反差。
嚴禮瞬間繃緊了背脊，下一秒兩人的姿勢在轉瞬間就發生了完全的掉轉。
這下變成嚴禮從后方壓制住溫時淳了。
不過被反制了青年并未退卻，更沒有閃躲，他主動貼近了身后的人。
并一聲聲的呼喚對方的名字。
……
溫時淳回到自己的公寓時，時間已經是正午。
回來之前，他和嚴禮一起吃了一頓早午餐——嚴禮做的。
至于用餐之前，兩人從臥室混到了浴室，彼此消耗了不少體力。
溫時淳身體貼在浴室瓷磚上時，朦朧間還詢問了一句：“禮哥，如果我不是純……純純的人類，你會害怕嗎。”
“……”那一刻，嚴禮看著眼前紅透的青年，溫時淳的眼角濕潤，表情怎么看都有些可憐又動人，或許還因為剛剛的那一段太過猛烈，嚴禮立刻感覺到自己的罪惡，他連忙靠近溫時淳耳邊，一邊低哄，一邊沉聲說道：“不害怕。老婆也別怕。”
……
等到了餐桌上，他們才又正經的說了一點話。
嚴禮已經知道外神一族的信息，兩人商量之后決定繼續之前的調查。為了查明此前種種線索揭示出的與十一維、第九區有關的異象，嚴禮準備繼續深入遺跡之海的隱海中心。
溫時淳則打算先參加一場就在幾天之后進行的執法者考核。如果順利成為執法者，就有了和十一維最高核心智慧體接觸的機會。
兩人約好了有消息及時互通。
而在臨別之時，溫時淳也將金色玫瑰的一枚花瓣交給了嚴禮。
等到白發青年的身影在這處空間中消失，嚴禮這才看向手心的花瓣，久久沒有動靜。
……
公寓里，溫時淳剛剛整理好書桌，就聽見了系統的聲音。
動作也因為系統停頓了一下。
他想到一個問題……
這令書桌前的人忽然間有些局促起來。
不過不等他說什么，系統已經搶先道：【別擔心，十一維注重隱私，我什么都沒看見，你可以理解為我斷線了、我被提前屏蔽了——也別告訴我，我不想知道。】
聽著這道擲地有聲的凜然機械音，它透著冷冰冰的情緒，溫時淳的眉目卻因為它的解釋松開了：“噢。”
知道了純情統。
【……】
這之后，系統先觀察了弟弟一小會。它發現弟弟的各項數值竟然十分的穩定并且有所上升——而弟弟的整體狀況也給人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比弟弟獨自睡眠十小時后的狀態還要好。
【……】
這種跨物種的交往和交往后的反應十分令它不解。
直到溫時淳又有行動時，機械聲才再次響起：【現在去第五區？】
它看見弟弟將指環帶在身上了。
“去見見。”溫時淳說完，先給五區掌管者發了條信息。并不急于使用邀請函。
看起來很有禮貌。
另一邊，收到信息的艾薩克反而瞬間眉頭就擠在了一起。
他最近兩天頻繁心悸。不確定和誰有關，但在看見時的信息時本能的眼皮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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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的確邀請了他來第五區。”艾薩克思索著，“也跟他談過響應建區的事。”
雖然兩人就條件一事還未達成最后的協議——他倒是把時提出的條件都看了。
艾薩克仔細思索了一下，時在兩天前拜訪第九區后，九區就改變了建區立場。對方現在來五區可能也是來談判和建區相關的事。
“應該沒有其它麻煩了。”艾薩克想。畢竟在九區同意建區后，艾薩克感覺時的那些條件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已經受夠時的那些哥哥弟弟了！
明里暗里恐嚇不斷——艾薩克懷疑自己的心悸肯定和這些人脫不了關系。尤其是四區那個，陰陽怪氣又陰魂不散。饒是艾薩克一向玩世不羈都有些情緒暴動了。
隨后這個五區掌管者就給溫時淳回了信息。那一瞬間他甚至有點大事已了的輕松感。想著以后應該不會再有摩擦了。哈、哈。
收到回信的白發青年也如約而至第五區。
等艾薩克帶著七分虛假的熱情、三分警惕走近來到奇境樓頂層的這個白發青年時，看著因青年手中動作緩緩出現在視野內的墨綠指環——
下一秒，這個五區掌管者差點在眾多部下面前表演了一個“給時下跪”。
五區眾人：“……”
一瞬間沒有人反應過來。
盡管離得近的幾個五區S級下意識想去扶一把。
但最后誰也沒動。所有人的腳底和目光仿佛都和地面嵌死在了一起。
五區眾人從未像現在這般體會到時的恐怖。
這種恐怖……真的難以言狀。
“……”
升降梯前方，溫時淳也沒有想到艾薩克看見指環后的反應會這么大。他倒是看明白了艾薩克為什么會突兀的下跪式滑倒。這個人顯然是因為過于震驚而失誤了。
看起來……五區掌管者應該挺怕他爹的。
回憶起安德羅·伊格萊的那一句“逆子！給我滾回來——”，再看眼前這個五區掌管者的反應，溫時淳心中唏噓，人果然不可貌相，各有能有所不能。
然而不管溫時淳如何清楚其中事實經過，此時此刻，整座奇境樓頂層鴉雀無聲。
……
等艾薩克重新站起并恢復挺拔身形時，他的臉色有些陰沉。溫時淳表示可以理解。而艾薩克看向溫時淳的目光從未像現在這一刻復雜。
這之后，這個人先是驅走了這一層樓中所有五區玩家。原本艾薩克留著他們就是為了以防萬一……現在不提也罷。
等到空間里只剩下他和溫時淳后，艾薩克才抬手捏了捏眉心。
隨后他領著溫時淳向里走去，溫時淳沒有意見，只是落后了幾步。
他看了眼艾薩克的背影，看起來這個五區掌管者還沒有從指環的意外中走出來。
或許對方是需要一點時間調整。
畢竟在溫時淳剛剛亮出指環時，五區掌管者臉上的表情幾乎瞬間凝固了。
溫時淳也有些意外，他在想這枚指環難道還有別的意義嗎。
第529章 宇宙之外
“指環——你從哪里得到它的？”
等到艾薩克在一個像樣的會客廳里站定后, 他立刻看向了溫時淳的方向并開口問道。
艾薩克的表情里有懷疑，他似乎有些不相信來人是通過正常手段獲得了指環。但他同時也在斟酌其中的可能性，因此他對溫時淳的態度尚可, 屬于少見的對待重要訪客的態度了。
還有一些其它情緒，雖然艾薩克已經較好的克制收斂，溫時淳還是看到了這人眼底閃過的渴望。
艾薩克想要這枚指環？
溫時淳目光如常的落在其身上, 幾次見面, 不難發現這個五區掌管者尤為喜歡佩戴一些墨綠配件或飾品。
下一秒, 白發青年的聲音就在這處空間中響起：“你父親。”
“指環是他交給我的。”
溫時淳省略了其中安德羅·伊萊格的部分。
指環的確是來自艾薩克的父親。
對面的人也在聽到這一回答后再度變了神色。
溫時淳思索著艾薩克前前后后的種種反應, 以此判斷對方對指環的了解有多少。
可以確定的一點，艾薩克應該是非常熟悉這枚指環的，從對方能夠一眼識別出它的反應就能看出這一點。
這種反應可能源于對方曾經長時間接觸、或看到這枚指環, 因此留有印象；或者他知道指環的一些、甚至全部作用, 所以極為在意。
但無論是哪種情況, 艾薩克在那一瞬間想要這枚指環的本能情緒十分真實。
不過看對方的反應, 似乎是不能明搶？
溫時淳一邊思索一邊留心著對面五區掌管者的一舉一動。
“……”
另一邊，艾薩克欲言又止。在聽到溫時淳的回答時, 他實際上已經相信了, 但是感情上他很難接受……哦等等, 時說了什么？
“他把指環給你了？送給你了？”
艾薩克此時的目光已經復雜到了極致。對于這種極端復雜的情況，溫時淳先進行風險分散，說到正事：“你父親讓我轉告你一句話。”
果然一提到這件事五區掌管者的臉色又變了。
“我跟他已經沒有關系了。”艾薩克冷笑著甩了甩手。
“那你還要聽聽嗎？”溫時淳詢問。不意外這對父子之間有矛盾。
“……”聞聲艾薩克看了溫時淳一眼。
他面前的白發青年神色淡然——這個人自始至終都很平靜。溫時淳的反應讓艾薩克甚至懷疑對方剛剛的詢問都只是客氣, 這人壓根也沒有很想傳話！
“聽。”艾薩克陰沉著臉說。
溫時淳頷首，說道：“你父親讓你回家。”
……
聽到這句話的艾薩克明顯有些錯愕。
溫時淳的耳邊也響起了一道機械笑聲：【呵呵。】
“……”他知道系統在笑什么。
系統說：【溫柔了。應該原話轉達。】
溫時淳：【一個意思。】
對面的五區掌管者能聽懂就行。
不過艾薩克很快又擰起了眉心，他看向溫時淳, 狐疑道：“他會這么說話？”
艾薩克想到很久之前的不歡而散，實在懷疑。
呵呵, 根本一點都不想回憶。
“……”溫時淳面不改色，看來艾薩克很了解自己的父親，應該沒少吵架。白發青年隨即補充道：“原話是讓你滾回去。前面還有他對你的愛稱。”
“……”艾薩克額間的青筋隱隱顯露。
雖然時的聲音依舊平靜，但艾薩克自己已經想到了原話被本人表達出來時的情緒。
溫時淳狀似關心道：“你這是離家出走了？”
艾薩克對面前的人可沒有放下警惕，他不相信溫時淳會關心他，但他解釋道：“我說了我跟他已經沒有關系了。”
溫時淳：“血濃于水。”
艾薩克：“我是養子。”
溫時淳：“……”原來如此。
艾薩克：“……”
艾薩克強調：“已經斷絕了關系。”
溫時淳遲疑道：“你和家里人都斷絕關系了？”
艾薩克看向溫時淳，目光凌厲：“你想打聽什么？”
溫時淳迎上對方的目光，平靜的說道：“昨天見到了你的侄子，他看起來也很關心你。”
艾薩克：“？”什么侄子？
要不是眼前人的模樣看著的確不像在說謊，艾薩克會懷疑這人為了套話已經開始不擇手段的編了。
但艾薩克也有一點想不明白。他在想時已經得到指環了，為什么還關心其它的？總不可能是真的想知道自己的家庭結構吧？這樣一想問題又回到了原點，時會不清楚那個家族的情況嗎？這個人已經持有指環了……對方甚至可以收回第五區。
當然艾薩克是不會輕易讓步的。
溫時淳將艾薩克的反應收入眼中，再適時的皺眉道：“安德羅·伊格萊，不是你的侄子——你哥哥的后代嗎？”
艾薩克也跟著皺眉：“我的確有過一個兄長，但我不記得他有孩子。等等……”
安德羅？這不就是那人的名字嗎？艾薩克起疑，他那便宜兄長真的有孩子了？還給兒子起這么一個名？外孫和祖父同名，這合適嗎？
等一下，這跟他又有什么關系。
艾薩克怒氣填胸。
溫時淳：“我知道了。”
艾薩克眉心一跳：“……”你知道什么了？
看著溫時淳似乎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的念頭了，艾薩克這才說道：“我和那兄長也沒有血緣關系，當初我們都是被領養的。順便一提，我和他也早已斷絕了關系。”
溫時淳這時又抬了抬眼眸，對這個可能已經與所有親人斷絕了關系的人側目相看。
艾薩克：“……”
時這又是什么眼神？
……
當天，第五區響應建區后，不少人對這個發展已經到了一種在聽到消息的瞬間便與身邊的人相視一眼，彼此眼中都有震驚，又感覺好像都在意料之中。
不過關于建區的討論的確越來越多了。
與此同時X的真實身份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關注。
“只剩下第六區持反對意見了嗎，這么看，如果……我是說如果，第六區也響應了建區——或者X挑戰六區成功了，接下來會發生什么？十一區就出現了嗎？”
“不知道，和建區有關的準確消息是一點也沒有。不過挑戰第六區……X現在是E級，他要怎么挑戰一個區？”
交談中的第三人也說道：“感覺不對。先不說還是反對態度的第六區。如果各區域對建區的立場是可以隨時改變的，現在已經響應了建區的九個區域怎么可能在一件事上達成一致？”
這九個區域里不僅有互為敵對的區域，還有五個區域正處在沖突之中啊！
此時此刻，恰好聚在一起的幾個第八區玩家，在聽到第五區響應建區后，幾人就此事討論了起來。
他們中也有人提道：“昨天才看到綜合板塊里有人在討論，會不會是響應之后的區域就不能再作更改了……能夠進行更變的區域立場只能是從反對改為響應？”
而且沒記錯的話，第一個響應X建區的是第二區。并且二區當時的動作極快，幾乎就是在X發啟建區的下一刻，第二區就響應了。
也因此不少人猜測二區掌管者與X相識。
不過后來又有幾個區域響應建區后，在所有關于建區的討論中也出現了類似建區一事實際上是多個區域商議好的結果的猜測。
不過有一點無庸置疑。X一定與這些響應了建區的區域有所交集。至少他應該是見過這些區域掌管者的，并且在談判中讓其同意了建區。
“所以才說這個人已經越來越神話了……第二區本身就與任何區域都無聯系，他在一開始就能讓二區響應建區，現在還能讓沖突中的第九區改變立場……”
怎么想這種人都不可能存在啊。
這可能嗎？
“X到底是誰……他還在那個為期一年的新人榜上，十區新人里有這么強勢的人嗎？”
這么強的話，為什么除了建區之外好像就完全沒有這個人的消息了？怎么想都不應該啊？
“也有可能是被保護起來了。畢竟他身份特別。”不過話雖這么說，說話的人自己也想到了，如果X真的受到保護，保護他的人又是誰？那些響應了建區的區域嗎……？
他們第八區也響應了建區，但沒人知道他們的掌管者是怎么想的。
之前綜合交流板塊里有那么多熱貼討論過‘新區建成能給其它區域帶去什么好處’，才能讓當時那么多區域，并且里面有不少互為敵對的區域都同意了X建區。
最后說什么的有。
“哎，別想了。再等等看吧，現在只剩第六區了……感覺就快出結果了。”
“不過九區和五區是最近同意建區的，你看綜合板塊里新出現的那些討論，都在說X現在更可能與這兩個區域交好。”
交談中的幾人都看見了那幾條新的討論熱貼。
實際上在第九區改變立場后，就有人說到了X現在可能與第九區交好了，也有不少人推測關于立場轉變只能從反對改為響應。
否則沒道理和九區正處在沖突中的二區、七區對此全無反應。
而改變立場估計還需要付出一點條件。這一猜測也得到了很多人的認可。
但無論眾人對建區有多少猜測和討論，里面最受關注、熱度最高的話題永遠都是：“X到底是誰……”
“要不是他出現在了新人榜之一上，不少人都該懷疑他是哪位頂級玩家的馬甲了。”
實際上即使X還在那個新人榜上，現在也已經有人開始懷疑新人榜上的代號都是能夠虛構的了！
“說不定真是哪位頂級玩家的馬甲。”
“說實話，就算是頂級玩家，我也感覺很難達成X的成就。我是說——光憑對方能夠讓九個區域響應他建區——這誰能做到啊？就算是談判肯定也要給予足夠的好處吧？其它區域掌管者缺什么嗎？”
所以X到底是怎么和這些人談好的，這一點一直都是謎。
“要說現在十一維里誰能有這樣的影響力……我只能想到一個。”
話說到這里，氣氛就有些凝重了。
但很快坐在這張桌邊的幾人口中就陸續出現了類似的回答。
“是……”
“我也只能想到一個。”
“……”
這時，交談中的幾人對視了一眼，隨即就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一個答案。
但同時幾人的目光又在突然之間閃過了莫名的驚恐情緒，似乎被大家如此高度一致的想法嚇到了。
而幾人想到的人都是——
時！
太陽神鳥！
中央十字！
啟明星！
……
想到時身上的種種成就，桌邊幾人都倒吸一口了涼氣。
第530章 神靈天賜
溫時淳離開第五區后, 他先將自己轉移到了第十區的住宅中，這之后這個白發青年才離開了十一維。
等他回到公寓時，和建區相關的話題已經層出疊現。
溫時淳看了眼第十區的實時交流頻, 不少人正在猜測X的下一步行動是不是前往第六區。
……
【六區會更換立場嗎？】
【看X怎么談吧。】
【X真的是和這些區域進行了談判嗎？】
看多了分析和討論貼，總覺得哪哪都充斥著古怪！
還有，X雖然顯示是他們第十區的玩家, 但本人從來沒有在第十區露面過。也沒有在任何場合或副本中出現過。幾乎是半點信息都沒有, 除了幸運者排行榜的名次和上一次的降階——
對, X如果是E階玩家, 他到底是怎么談判成功的？難道建區真的只能由他完成，其他掌管者完全掌控不了這件事？
直到現在，也沒人知道X是怎么獲得最初的建區權的。
……
公寓里, 溫時淳同系統說道：“看艾薩克的反應, 指環也許還和第五區有聯系。”
系統也說道：【要查一下那個王國嗎。】
溫時淳想了想：“不用了。”
系統說：【之前你見到的那個人, 你懷疑他就是指環的所有者？】
溫時淳點了點頭, 雖然有些奇怪對方為什么會用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模樣來見他。
在他和艾薩克說到安德羅時，艾薩克明顯遲疑了。按照推測, 如果這個侄子確實存在, 但艾薩克對其完全不知情的話, 那這個五區掌管者至少是在十四五年前就已經離家了。艾薩克與他的這個侄子沒有交集，但當時溫時淳見到的年輕王子看起來是對艾薩克這個“叔叔”有些熟悉的。
從對方的一言一行以及情緒來看，那種熟悉不來自于從他人口中獲得的了解, 安德羅·伊格萊與艾薩克一定有過直接接觸。
溫時淳說：“時間上也對得上。”
那個拜訪無名的朋友。
“安德羅最開始生活的地方很可能就是現在的第五區。”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指環的未知威懾，艾薩克答應了近期內不再找第四區的麻煩。
盡管對方當時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看起來好像他才是被找麻煩的那一個。
……
溫時淳這時看了眼面板, 隨后詢問道：“統，你還記得視頻電話嗎？”
一聽到這個, 系統立刻警惕起來：【你說空間聯結？】
弟弟知道空間聯結還是上一次溫沉洲發起的。
當時弟弟就明確表現出了想要這個能力。
現在突然聽溫時淳提起，系統懷疑弟弟想見溫沉洲。
“上次你說S級才能學習它。”
溫時淳還記得系統當初是怎么告訴他的：‘等你到S級再說吧，腳踏實地，別想太多’。
“……”腳踏實地的溫時淳瞄了一眼自己的等階S，雖然是個臨時牌照，還未轉正，他還沒來得及去參加正式的S級升階考核，但是：“我現在可以學了嗎？”
溫時淳對自己的精神力還算有點數，應該是穩穩超過S級的線了。
系統冷冷酷酷道：【你給他打電話他不一定有空接。】
不過行動上已經將空間聯結的方法推到了弟弟的眼前。
系統看著弟弟一個人琢磨了一會兒，又看見弟弟將金色玫瑰取了出來，它問道：【怎么了？】
溫時淳將金色花瓣取下一片，感受到自己與主卡的聯系，他說：“幾乎沒有影響了。”
雖然現在金色玫瑰上只剩下四枚花瓣，但溫時淳依舊可以將主卡進行如常變形。藤蔓、銀劍與生命屋都未受到影響。還有最新的那一技能：祝福。
尤其是與金色花瓣的【生機】技能直接關聯的生命藤蔓，藤蔓的力量并未因花瓣的減少而削弱。
這與他第一次贈出花瓣時的感覺完全不同。
溫時淳第一次在七樓副本中贈予花瓣時，他可以明顯感知到主卡的力量受到了影響，贈出花瓣后缺失的就是那一片花瓣的力量。
不過花瓣會再生，力量也會逐漸恢復。
之后是因為又將一枚花瓣贈予了大哥，系統才再次提醒，贈出的花瓣未被使用前，主卡的花瓣無法再生，力量便會一直受到影響。
但現在溫時淳的主卡力量非常飽滿，雖然在取下花瓣的那一瞬間依舊能察覺到力量的變化，但很快缺失的力量就會被新的力量填補上。
溫時淳意識到主卡的力量源源不竭。
此刻，剛剛被摘下的金色花瓣正被它的主人輕捻于指間。
溫時淳的目光正落在花瓣上方，不過神色是在思考。
他清楚轉折發生在聯賽副本里。
當他與那棵有著金色葉子的生命巨樹相連后，他的主卡也從那時起擁有了源源不斷的力量。
唯一不變是，花瓣被使用前，的確不會再生。
溫時淳放下指間的花瓣，隨后又取下一片。
現在他手里的金色玫瑰只剩下三片花瓣包裹著玫瑰的中心。
系統：【力量恢復了。】
但花瓣數量沒有變化，還是三片。
系統推測：【你送出的花瓣與你仍有連接，你的主卡或許只能同時存在七枚金色花瓣。】
眼下弟弟已經送出去了兩枚——
還好它們不再影響弟弟的主卡力量，不然系統肯定是有話要說的。
溫時淳也想到了之前被花瓣帶到大哥身邊時的情況。
【哼。】
“……”
系統的哼聲忽然讓青年有些心虛，溫時淳下意識就抬手掩了掩桌面上的兩枚花瓣。
系統注意到了弟弟的小動作：【……】
本來它還沒有多想，花瓣只要未正式送出，它們隨時都可以回到弟弟的主卡上，無所謂弟弟是取下它們觀察，還是撕著玩。但現在看見了如此欲蓋彌彰的小動作，聯系到弟弟取下花瓣前在做什么——
系統機芯一哐，虛無的瞳仁都收縮了，不可思議道：【你要給溫沉洲送三片？？？】
送了一片還不夠？！
溫沉洲還能瞬間死三次嗎？？？
系統震驚了。
“……”溫時淳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只知道系統的情緒忽然高起來了。不是很高，但肯定比平時激烈。
“不是……”溫時淳開口，聲音與系統的機械聲重合在了一起。
系統正在說著：【除了救狗命，這東西的其它功能完全不疊加。】
除非溫沉洲真的連死三次——趕不上弟弟給他送下一片。
想到這里，系統就呵呵了。畢竟按照弟弟對這人的在乎程度，保不準真的會出現對方使用一次，弟弟立刻給對方補上一片的情況。
加上弟弟現在的主卡力量源源不斷……
系統雙目放空了。
金色花瓣此時在系統口中已經變成了東西。約是想到了它的去處，系統對這些片片已經毫無感情。落在那兩片花瓣上的目光也如同看到了回收品。
“統……”溫時淳輕咳一聲，解釋道：“不是給大哥的。”
給大哥送三片花瓣這種想法，連溫時淳都感到有些夸張。
“我哥沒那么……”溫時淳斟酌了一下用詞，花瓣原本就是一道守護——有備無患，送給大哥后溫時淳自己最安心。最后這個白發青年說：“我哥很厲害的。”
系統怎么會認為他哥需要三片花瓣？？
溫時淳也有些茫然。
幾秒鐘后，意識到自己誤會了的系統【噢。】了一聲。
但是……
弟弟，你剛剛是不是又見縫插針的夸你那哥了。
溫時淳這時也解釋到了：“我準備把它們送給聞淵和珀玉哥。”
……
系統怔住。
送給誰？
而溫時淳這時也猜到系統之前的反應可能是發現了他的心虛，畢竟他剛剛用手遮掩了一下……
這會兒書桌前的白發青年也不掩飾了，他輕咳一聲，說：“之前不是說了會給你留一片嗎。”
溫時淳今天白天已經給了嚴禮一片，現在又要送出去兩片，總覺得一直沒有兌現和系統的承諾，下意識有些心虛。
雖然究其原因是他現在還沒有找到能夠將花瓣送出的方式。
想到這里，溫時淳重新翻開了主卡的信息面板。
白發青年的目光落在了新出現的【祝福】一欄。
之前將童善送回第四區后，溫時淳已經查看過這個技能。但金色玫瑰的這一新技能下方信息極少。
它顯示了【主動技能】的標識，同時也顯示了【被動技能】。
被動技能應該就是他在童善的夢境世界里遇見的那一情況。
溫時淳此時的目光落在了它的主動祝福上。
【技能5：祝福】
【主動技能：萬物之靈的恩賜】
【請念出您的祝福】
……
虛空中，系統已經愣住了也想起來了。
弟弟當初的確說過會給它留一片。
看著還記得這件事的弟弟，系統心情復雜。
溫時淳這時已經收起了面板，他想了想當時被動祝福生效的情形，最后他同系統說道：“統，我祝福你。”
窗邊的書桌前，白發青年目光專注，好像真的在施展什么未知的魔法。
剛剛回過神的系統就被弟弟認真的表情逗笑了。
當然，系統沒有笑出聲，它的自控力一向很好。
……幾分鐘前的情緒流露是意外。
系統說：【我收到了。】
溫時淳眸子一亮：“真的？”
系統說：【真的。】
它想它的老實弟弟該不是送不出花瓣，就想著先送點祝福了。
系統失笑。然后下一秒就又聽見了一句：
“統，希望你以后少出BUG，少掉線，減少違規，少懟人……總之平平安安。”說到最后時，青年眼角彎彎，眸子里似有浮光閃爍。
聽到前半段的系統：【………………】
好在等弟弟說完時，系統又好了。
不過看著弟弟重新拾起桌面上那兩枚花瓣，系統一時間又有些憂心。
它想到弟弟剛剛同它說過的話，也想到了一開始時——弟弟剛進入十一維的那段時間，曾經警惕的新人也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防備著它的存在。
但現在弟弟對它的態度已經與最初完全不同了。
明明它還是十一維的“系統”。
是一開始就被弟弟判斷為未知的、危險的存在。
但現在弟弟甚至還會為它考慮和打算。
這令系統情緒復雜。
此時的午后陽光正溫煦暖和，其中一片剛好灑落于這處窗前書桌。
寧靜中，系統看著青年沉靜的輪廓。
不怪它憂心，萬一弟弟遇上的是其它未知生物，也像它這樣接近弟弟……系統十分擔心眼前的人被騙。
然后就在這時，它聽見了青年的聲音。
“統，我知道你一直在幫助我。”
光線下，這道聲音溫柔，是聲音主人未作偽裝時的真實聲線，它十分柔和。
系統條件反射道：【應該的。】
溫時淳這時已經抬起了視線，他看向前方，目光并沒有一個特定的落處，他就這樣對著虛空說道：
“你陪了我很久，我很感謝你。”
在他說話時，他的唇邊是一道淺淺的笑，笑容溫緩真摯，像在與一個看不見的存在問好。
……
虛空中，系統看向弟弟。
在那一瞬間的愕然間，它好像又看見了小時候的弟弟。
那個站在花園邊，既沒有因為獨自一人而表現出任何傷心，又因為有人陪伴而歡欣喜悅的孤獨的弟弟。
第531章 守護形態
聞淵收到弟弟遞來的金色花瓣時, 雖然已經有所準備，難免還是會緊張。
接過花瓣的人小心翼翼，心里卻還想著給弟弟送點什么。
以前聞淵是很難將禮物送出, 現在難得的機會，聞淵抓住機會，一邊與弟弟正常對話, 一邊就將面板里的身外之物們一一取了出來。
還詢問弟弟最近是否需要幫助。
溫時淳明顯擋不住他眼前這位剛剛認回不久的兄長的熱情。白發青年不知不覺間已經收下了聞淵遞來的一張張卡片。里面還有一張傳送卡, 和溫時淳手中已有的一區、七區傳送卡權限類似。
“這些傳送終端都在安全區域內。”聞淵在遞給弟弟能夠隨時進入到第二區的權限卡時不忘同弟弟說明了每一處安全領域的用途。
溫時淳看著手中卡片上閃過的終端畫面, 里面出現了好幾個他曾經到訪過的地點, 其中包括了二區中心黑塔的頂層，以及那座隱形的高空通道。
在看見弟弟收下他的禮物后，這位二區掌管者的面色明顯緩和, 沒有了“視頻”剛剛接通時的僵硬。
“我在卡片上標識了不同地點的安全評級。你還想知道什么, 都可以問我, 我在上面也留有備注。”
溫時淳感受到眼前人的事無巨細。
聞淵說：“想去哪里, 直接去便是。”不用通知他。
這都是他為弟弟挑好的安全屋。
里面的一切也都會自動保護他的弟弟。
聞淵早已給第二區的所有機械智慧輸入了同一條指令。
保護弟弟的指令。
……
聞淵借著視頻電話和弟弟說了一會話，溫時淳也沒有忘記自己主動發起空間聯結的目的。
盡管在聯結打開后, 主動被動的位置仿佛在他送出花瓣后就反轉了——溫時淳原本也想問問聞淵是否需要什么幫忙——就是聞淵之前已經搶先問出來了的詢問。
最后還有一件重要的事。
溫時淳與聞淵說到了《高等文明公約》。
“我之前不知道《公約》的存在。”聞淵說。
此刻他的手里是一份弟弟剛剛遞給他的“復制版”。
“現在它對我們有價值。”
溫時淳點了點頭, 本意即希望《公約》能夠幫上聞淵。
關于這份《公約》, 他和系統討論的最多，也與嚴禮說過它的信息。
他剛剛遞給聞淵的“復制版”，嚴禮手上也有相同的一份, 它們都復制于無名的那本默寫本。而嚴禮對外神一族的接受程度也比溫時淳預料的要高。
聞淵這時看向弟弟，說道：“現在那一族人已經有五個露過面了。”
聞時蔚、聞時名、無名、安德羅、以及沒有姓名記錄的童善的“母親”。
“你要小心他們。也要小心那些沒有露面的人。”聞淵對弟弟說。
他看起來始終不信任外神一族。
即使有《公約》的存在。
聞淵的叮囑也讓溫時淳想起了之前那張書頁紙上的內容。
到現在溫時淳依舊沒有送來紙條的人的任何信息。
但對方顯然也不信任外神一族的人。
“好，我會小心。”溫時淳說。在與聞淵的視線對上時, “哥，你也一樣。”
……
第一個空間聯結結束后, 溫時淳沒有休息，這點力量的消耗對現在的他來說幾乎沒有影響，他很快就聯系到了溫珀玉。
不過在對面的空間展開前，溫時淳注意到金色玫瑰的花冠似乎收攏了一些。這令他的目光短暫的停留在了那朵被他暫時放置于桌面上的玫瑰上。
此時溫時淳手中正拿著之前取下的花瓣，他的前方也在轉瞬間出現了另一個空間的畫面。
溫珀玉在看見聯結另一端的弟弟時，面露欣喜。
溫時淳很快就被他哥拉著檢查了兩圈。
“哥，我真的沒事。”白發青年啞然一笑，不過還是十分配合他哥的檢查。最后溫時淳舉著雙手轉了一圈，說：“你看，完好無缺，一點小傷都沒有。”
“哥哥很擔心你。”在確認弟弟真的沒有受傷后，溫珀玉這才松了半口氣。
“哥，這個給你。”溫時淳立刻將金色花瓣遞給溫珀玉，在那一瞬間，他聽見了一道和主卡有關的提示。不過這道提示并未影響到青年的動作，溫時淳看著他哥收好花瓣后，這才拿出第三本“復制版”，遞給他哥。
溫珀玉前一秒還沉浸在弟弟送他禮物的驚喜中，下一秒就收到了弟弟遞來的厚厚一本書。
“……”溫珀玉掂量了一下，手里的書還不輕。
不是道具，那應該就是普通的書了。
一時間溫珀玉也沒能猜到弟弟這是給了他一本什么書，掂起來竟然比學生時代的課本還重，看外觀也不像一些精美巨著。
這書的外形落在溫珀玉眼里是有些潦草了。不過既然是弟弟給的，溫珀玉肯定是會看的，即便它是一本字典。
溫時淳在看見他哥眼中閃過的疑惑時，就將最近幾天的經歷與他哥說了一遍。
白發青年挑著重點說，溫珀玉的神色也愈加凝重起來，他問到外神一族的信息，落在書上的目光也一再變化。
在此之前，溫珀玉不是沒有猜測和懷疑過十一維存在的原因。
等到兩人說完時，溫時淳看著他哥皺起的眉頭，說：“對了，哥，這件事我已經和嚴禮說過了。”
溫珀玉應了一聲：“嗯……”
不過這個七區掌管者很快反應過來，他看向弟弟：“你接近他們太危險了。”
溫珀玉仔細一想，這些信息都是弟弟身處險境換來的，想到弟弟才去了第九區，和一個非人類接觸，這個七區掌管者的心情瞬間又跌了一截。
“外神這件事，現在不能擴大他們存在的消息。”溫珀玉主要是擔心弟弟的身份暴露，他想了很多，最后這個人說道：“按照人類的排異性，肯定容不下其他高等生命的存在。”
更何況是比人類更具力量的生命體。
人類是永遠不會愿意被其他任何生命控制或威脅的種族。
雖然現在看來外神一族具有壓倒性的毀滅力量。但溫珀玉不懷疑這些外來者的身份一旦曝光后，一定會引來層出不窮的反抗者。到最后這種反抗力量會不會波及到他的弟弟……
溫珀玉想到弟弟和溫沉洲的關系已經差不多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萬一有人又查到了他們與九區掌管者的聯系，別的不說，嚴禮就已經是一個知情者了。
事情很麻煩。
“你已經告訴嚴禮了……”溫珀玉皺眉。
看著溫珀玉眼中閃過的情緒，有那么一瞬間，溫時淳懷疑他哥想殺人滅口。
“……”
“算了，他應該知道什么能說什么不能說。”溫珀玉說。
說完又思索起了什么。
溫時淳看著他哥眼中反復轉變的情緒，直到溫珀玉忽然露出一個略顯古怪的笑容。
溫時淳：“……怎么了，哥？”
溫珀玉此時溫柔的看向弟弟，哄道：“沒事，小淳別擔心。”
七區掌管者剛剛意識到，一區的掌管者竟然連人都算不上。對方頂多只是個半人類。而他和一個半人實在沒什么好爭的。
“哥哥會永遠保護你的。”溫珀玉說。
不管是外神還是人類，誰都別想打他弟弟的主意。
……
空間聯結關閉后，書桌前的青年在好幾秒鐘后才轉過了身，他看向桌面上的金色玫瑰。
溫時淳的手指落在玫瑰銀色的花托上，此刻，他眼前的玫瑰花瓣已經完全合攏。
剩余的三枚金色花瓣將玫瑰的中心緊密的包裹起來，呈現出一種保護的形態。
回憶起之前聽到的提示，溫時淳對眼前的玫瑰形態變化已經有了準備。
之前在將花瓣交給他哥時，他已經聽見了那道與主卡相關的提示：
【檢測到您的主卡同時存在四枚守護花瓣，金色玫瑰的主體花瓣數已少于半數，您的主卡即將轉為守護形態。】
溫時淳打開面板，目光落在主卡更新的信息上。
【金色玫瑰】【形態：守護】
【處于守護狀態的金色玫瑰，防御力與祝福之力將獲得大幅提升。】
【守護技能1: 感知金色花瓣持有者周身危險】
【守護技能2: 為金色花瓣持有者開啟臨時保護屏障】
【守護技能3: 與金色花瓣持有者聯接，轉移至其所處空間】
【守護技能4: 賦予持有者重生的機遇】
……
在溫時淳瀏覽完新的技能時，系統也在這時說道：【只是這一形態發生了轉變，不影響它轉變為其它形態時的功能。】
溫時淳點了點頭，守護狀的玫瑰瞬間在他手中化作了生命的藤蔓。
一截銀色藤蔓覆在了他衣袖下的手臂上。
溫時淳的手腕間也出現了守護形狀的金色花瓣。
和之前一樣，它們像是紋上去的圖案。
……
半個月后，溫時淳從執法者考試副本中出來時，代號「S」的第十區玩家也出現在了最新一任的執法者考試通過名單中。
這一場考核的通過玩家名單里還有一個熟悉的十區代號「奇妙鸮」。
這會兒，與S同場考核的肖奇在副本結束后，一出來一溜煙就已經跑到了他的兄弟們面前。肖奇都沒關心自己，就先說到了他在執法者考試時，遇見了一個很強的十區S級。
肖奇的朋友笑著回他：“你們的執法者考試是全維直播。”
朋友提醒肖奇，現在所有人都知道第十區有一位很厲害的S級執法者了。
不過肖奇還是要說：“S人還很溫柔。”
此時肖奇的視野范圍里已經能夠看見他那冷心冷面的堂哥顧亨了。瞬間這個新晉執法者就嘆了一口氣，連帶著額頭間的卷毛都跟著動了一下。
真希望有一個溫柔的哥哥啊。會鼓勵人的！會照顧人！不毒舌的！
S在副本里就很照顧他！
肖奇的朋友這時也摸了摸下巴說道：“他看上去是個溫和的人，不過……他對不法分子可不溫柔。”
朋友想了想S在副本中對待罪犯的手段，下意識就沉吟了一聲。
“身手很好……他最后那句‘不破不立’，讓人印象深刻啊。”
說完，肖奇的朋友就同走近的顧亨打招呼道：“顧哥，我們什么時候能見到這位新的執法者？”
他們第十區最近的確是人才輩出啊。
而且都是橫空出世。
S在執法者考試中的評分高居第一。
顧亨這時瞥了眼一旁見到他就想躲的肖奇，開口便是：“你運氣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好。”
每一次都有貴人相助。
說完顧亨笑了一聲，意味很明。
肖奇：“……”
肖奇的朋友：“哈哈。”
打個圓場。
第532章 守法青年
溫時淳一離開副本, 系統就跟弟弟打了個招呼。
之前為了避免被發現的可能性，系統沒有在執法者考試里出過聲，除了正常播報。
溫時淳這會兒也卸下了那副在副本中的偽裝。
【偽裝很成功, 十區那只鳥沒有認出你。】
系統口中的那只鳥指的正是有著靈鳥主卡的肖奇，溫時淳在副本中遇上了對方，同行過一段路。
此刻, 青年看著面板上方的信息, 他發現上校已經從副本里出來了。
系統留意到弟弟的視線, 順便也就說了句：【要看一眼幸運者排行榜嗎？】
等溫時淳看見排行榜前十的代號時, 他大概明白系統為什么會特意提這么一句了。
上校的代號「Felis catus」正掛在排行榜第六的位置上。
系統說道：【這個排名不算顯眼，不過按照目前排行榜上的人員變動情況，這個位置應該是穩進決賽了。】
現在距離幸運者競賽的最終挑戰副本開啟只剩下最后不到一個月時間。
【你這個上司是想參加最終副本？】
第六這個排名雖然不顯眼, 但由于代號背后的人等階顯示為E級, 并且這個前十的排行榜從它出現初始, 到現在幾乎都沒有變動, 所以新出現的第六名在一定程度上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居然活著出來了。】系統最后又說了一句。
“……”
溫時淳這時也看向了上校發來的信息。
好友通訊錄里被備注為‘貓奴上司’的人在幾天前發送來一條：【我知道幸運者副本里消失的人去哪了。】
溫時淳在看見這條消息時目光一頓。
他立刻給上校回去消息。
而在他進入副本的這些天，他的列表里已經堆積了不少信息。
伊恩的信息就顯示在最近一列。
不死者說：【我們在遺跡之海里獲得的力量比從外面副本得到的更為純凈。】
溫時淳往回翻了幾頁, 對話框里全是伊恩給他發來的靈維們最近的一些發現。
伊恩說, 遺跡之海中的力量對靈維更為友好, 這可能與他們本身就誕生于十一維有關。
幾人自從上次進入遺跡之海后就一直在向里探索。他們現在已經抵達了Zone 5區域。
值得一提的是，遺跡之海之所以危險，就是因為里面存在很多會使玩家精神受到影響的物質, 這使得進入里面的人越向里深入，越為危險，S級以下的人甚至不能靠近海岸邊緣。
但是這種影響對靈維們而言似乎可以忽略不計。
休笛就在靈維的小群里說了幾條他們曾在遺跡之海里遇上其他區S級玩家的信息。并且靈維受到遺跡之海的負面影響遠比玩家受到的影響輕。
綠維爾也給溫時淳發了不少信息, 不過和伊恩的信息相比，綠維爾的信息更像日常匯報和總結：他們今天去了哪里、進入了什么副本空間、或者看見了什么未知遺骸、以及他在遺跡之海中打怪爆出了多少金幣！
……
溫時淳在回完靈維的信息后, 視線才重新回到了與上校的對話框上。
上校的回信是在一刻鐘后彈出來的。
兩人幾句話下來就約好了第二日下午在第八區碰面。
系統其實不太樂意弟弟去到那個區域。
并且問了一句：【為什么約在第八區？】
溫時淳沒想太多：“上校選擇的區域是第八區。”
他記得E級無法自由前往其它區域。邢央說在第八區見，溫時淳沒有異議。
【以前不都在外面見嗎？】系統提道。
溫時淳推測：“可能上校要說的事與第八區有關。”溫時淳有種直覺，不過他也聽出機械聲里的警惕，于是說道：“第八區目前還是中立區，應該沒有危險。”
最近也沒有聽說過第八區近期發生過什么意外。
實際上，即使是之前幾次直接遇上八區掌管者的情況，溫時淳也沒有陷入過危險之中。Silence的態度讓他一度遲疑。對方也曾幫助過自己。
在外面撞上聞時的那一次應該算不到第八區頭上。
倒是Silence不久前與嚴禮動手讓溫時淳記住了。
系統看著記著別人仇的弟弟，想到第八區這個區域的確是個安全區，加上弟弟現在執法者的備用身份，幾秒鐘后它換了個話題：【執法者考試，你感覺怎么樣？】
弟弟在考試里倒是拿了最高分。
說到剛剛結束的副本，溫時淳的視線也落在了面板上新出現的執法者頁面。
上面除了各種副本規則和十一維內的常規，還有那些被區域掌管者立起來的法則。
規則與法則的分類很多，溫時淳主要查看了執法者是如何行使權限的。
同時他與系統說道：“從副本來看，我個人感覺副本的創造者是一個公平且公正的人。”
系統這時回道：【執法者考試的所有副本都是由十一維核心智慧依照規則生成的。】
溫時淳明白了，他說道：“它很公正，并且十分遵守法則——沒有任何偏見與偏袒。”
溫時淳思索著。
“它在副本中始終追求一種有效性。”
溫時淳有許多得分是通過及時處理問題換來的，有效且高效。
“但是……”
“在極為特殊的情況下，它似乎更傾向于我們打破現有規則。”
但打破規則在執法者考試中無疑是一種很冒險的舉動。
結合自己在副本中遇上的特殊情況，最后，溫時淳同系統說道：“這種‘破’成立的前提是之前的規則有漏洞、或者規則就是錯誤的。”
只有在這種情況下，準考者才不會因為‘違規’而出局。并且他必須提出新的、更好的、更完善的規則。以新規替換舊規。
最后溫時淳思考著說道：“它好像在尋求幫助。”
*
第十區。
實際上早在執法者考試開始后沒多久，就有人同顧亨詢問過S的消息。
不過顧亨的回答是一成不變的：“不認識。”
不僅是他，像謝槐這種十區老人也沒有聽說過他們區有這么一個代號S的S級玩家。
謝槐一開始還說過：“這代號挺顯眼的啊。如果我以前見過，肯定會記得。”
畢竟他們老大的代號不是Y嗎，S和Y差不了多少，字母又好記。
而且這個人在執法者考試中的表現很突出，從開局就一直遙遙領先到了最后。怎么看以前都不應該是一個默默無聞的人。
這會兒顧亨又被問到了S，他看向肖奇的朋友，對方也是十區的一位S級玩家，但比他這堂弟靠譜多了。
顧亨說：“可以聯系一下。”
之前謝槐就有意招攬這位S級，現在對方已是執法者，和他算半個同事，顧亨準備和謝槐一同前往，看看對方有無意向。
肖奇的朋友：“那敢情好。”
肖奇見堂哥和朋友聊起來了，順勢要溜，被顧亨一聲呵住：“你站住。”
肖奇：“……”
最后肖奇還是被自己的堂哥拎走了。原以為又是一頓慘絕人寰的復盤，他知道——他每次升階或考核或活動或關鍵時刻，總有些運氣成分在里面助力，他都知道！
但肖奇是一聲不敢吱，只等著接下來的復盤和補短特訓。
然而令他驚喜的是，顧亨找他只是問了一點S的事，謝槐也在場，肖奇當即明白了兩位老大哥的意圖，連忙把S又三百六十一度無死角的贊美了一番，然后就等著大哥們能順利出師，以后他們就能常常在議會樓里見到S了！
肖奇滿心期待。
等到顧亨和謝槐離開時，肖奇還給兩人打了個加油的手勢，不過幾分鐘后，這個心情愉悅的人就收到了堂哥發給他的補短特訓清單。
“……”
*
溫時淳收到謝槐的信息時，人就在第十區。
幾分鐘前，系統還在感嘆弟弟難得休息一次。雖然弟弟只是在第十區的公園中漫步了一會，在此之前，溫時淳還去了一趟天文臺。
他用那臺放置于平臺中央的金屬鏡觀看了一會銀河深處。
——系統認為這勉強也算休息。
收到謝槐的信息時，白發青年正坐在公園中一處臨湖邊的長椅上。
這樣的長椅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張。
湖泊邊還有其他人，不過他們都沒有注意這張長椅上的青年。
即使是路過的行人，也只感覺長椅上有人，卻升不起一點仔細探查的意愿。
溫時淳身上的道具極好的將他隱匿在了白晝之中。
這讓他的休息時間過得極為寧靜。
而謝槐的消息是出現在S的分屏面板上的。溫時淳一眼看出謝槐的來意，不免也升起一點不好意思的情緒。
在通過謝槐的好友申請后，溫時淳很快就答應了與對方見面。
另一邊，謝槐見S這么爽快，還和旁邊的顧亨說：“他人真不錯啊。”
之前看直播就能看出一二。不然謝槐也不會這么積極的主動聯絡人。
說完兩人就準備前往與S約好的見面地點。
只是等到這兩個十區老玩家在準點見到S本人時，其中之一的謝槐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
“小時？”謝槐下意識看了眼溫時淳身后。沒有其他人了。
還是顧亨反應快，他直接看向白發青年，態度和緩的詢問：“你是S？”
溫時淳回道：“是。”
青年這時看向謝槐，眼底有一點點笑意。
他在走近前已經收起了周身的冷然。
溫時淳此刻看上去的確與全維直播中的S有幾分相似。
看起來是一個溫潤又守法的好青年。
謝槐：“……”
難怪他們第十區最近人才輩出，還都很“新”。
第533章 幸運副本
知道S是溫時淳后, 顧亨率先邀請人坐下談。謝槐慢半拍，不過很快回神后便跟顧亨一道在白發青年的對面坐下了。
謝槐和溫時淳也算老熟人了，態度一下就自然了不少。
而在赴約之前, 溫時淳已經知道顧亨會到場。這不是他第一次與其見面。
再次見到這個人，溫時淳察覺到顧亨的態度和緩，比在副本中遇上那次還要客氣。如果溫時淳只是S, 他會認為對方是很誠摯的想要招攬他。
顧亨主動詢問青年喝點什么。
謝槐這時想到了：“對了小時, 肖奇是顧亨的堂弟, 這次副本又多謝你照顧他了。”
聽謝槐這么說, 溫時淳大約知道顧亨對他態度為什么突然緩和了不少。
桌邊的幾人寒暄了幾句。
謝槐當然知道現在不能按照之前的招攬計劃來對待來人了。
謝槐詢問：“需要我們替你打掩護嗎？”
時既然使用了S這個擬身份，應該就不希望其他人知道這個執法者身份背后的人是他。謝槐這會兒也能想明白溫時淳為什么要用一個擬身份參加執法者考試，畢竟對方還是第十一區的建區發起人。
不過小時為什么想當執法者？這個謝槐倒是沒想到。
“會麻煩嗎？”溫時淳問。
“不會不會。”謝槐擺手。
顧亨這時也開口道：“我們可以幫忙制造一些假象。你有什么其它需要, 也可以直接聯系我。”
說完顧亨向對面的白發青年發起了一個好友申請。
溫時淳通過了好友, 道謝一聲后他說道：“如果需要我做什么, 也可以告訴我。”
他沒忘記兩人一開始是抱著招攬S的目的而來。
之后幾人又交談了一會兒, 總的來說這是一次融洽的會面，雙方基本上也算達到了最初的目的。
交談中顧亨還說到了一件事。
之前溫時淳參與的裂縫副本——詭宅調研員, 顧亨作為執法者介入后的調查結果出來了。
“你當時在副本中使用了原本應該受到限制的力量, 就這一點, 法則最后的判定是沒有違規。”
……
一小時后。
同一間茶室里，溫時淳已經離開有一會兒了。
謝槐喝完手邊最后一口茶，回想起身旁這位朋友和時的對話, 他看向顧亨，眼底是有一些驚訝的：“你和小時說這么多，是想和小時交朋友？”
顧亨剛剛待人的態度算得上是很友好了。之前那一個多鐘頭, 謝槐身旁這人跟其在外界傳言中簡直有天壤之別。
何況謝槐都認識對方多久了，有什么看不出來。
顧亨今天的示好又很明顯。
這時, 被念叨的人也看了身旁的朋友一眼，顧亨說：“交好，不可以嗎？”
謝槐聞言干笑一聲：“當然，當然可以。”
謝槐當然知道顧亨早幾天就看上了S的能力。S在執法者考試中的表現有目共睹，欣賞肯定是欣賞的，謝槐自己都欣賞，但是S是小時的話……
謝槐撓了下頭。
老大可能不想看見他們拿任何事打擾小時的吧。
就在這時，顧亨又提了一句：“他幫了肖奇幾回了，這些債不用還嗎？”
謝槐一想：“也是。”
說完起身時，謝槐拍了拍老朋友的肩，回去繼續加班了。
*
溫時淳離開茶室后，時間尚早，便又找了一座公園遛彎。
在顧亨說到他之前沒有被判定為違規時，溫時淳確實有些驚訝。不過因為當時執法者介入后，后來他一直也沒有收到過任何判定或通知，顧亨不提，溫時淳也快忘了。
想到這里，白發青年一陣心虛。
系統安撫了一句：【本來就與你無關。】心寬是對的，弟弟。
當時在詭宅副本里，不就是因為九區那個代理人違規后影響了它的弟弟嗎？
是他們沒有追責。
“顧亨說青山千巖因為在那個副本中使用道具被判違規了。”溫時淳說。
系統：【該。】
“難道因為我是被動觸發了力量，所以法則放過了我？”溫時淳思索著。想到當時副本中情況，只靠普通人的力量幾乎也無法對付宅子下方的怪物。
但如果是因為敵我雙方力量本就懸殊不對等，所以法則最終沒有判定他，如此青山千巖應該也不會被判違規。
“道具……”
溫時淳忽然想到，或者有問題的是青山千巖的那個道具？
【有可能。】系統這時也說道：【他那個道具和九區的凈化石有聯系。】
溫時淳第一次去九區時也發現了這件事。
因為使用道具被判違規，但具體是什么情況未知。
不過溫時淳現在已經是執法者，之后會有很多機會和法則打交道。
……
此時青年遛彎的這座公園里也有湖泊。
溫時淳走在一旁的小道上，一路遇上湖水里的生物靠近時，就用從面板空間里兌換來的食物投喂它們。
一邊投喂一邊和系統閑聊。
最后，這個白發青年找了一張落于花園邊的長椅，坐下看日落。
看著天邊逐漸染成橘紅色，長椅上的青年身形微微后傾，他緩緩閉上了雙眸，任落日的光傾灑在他的身上。
自從主卡轉為守護形態后，他能夠隨時感知到金色花瓣的持有者是否有危險。
這讓溫時淳在一定程度上放心了不少。
*
第二天下午，溫時淳如約在第八區一家蒸汽朋克風的酒館頂樓見到了邢央。
坐在靠近天臺邊緣的位置上，兩人斜對面的角落就有一座幾十米高的銅色鐘樓。
這座鐘樓的內部完全鏤空，只在最上方有一面機械表盤。他們坐下的位置勉強能夠看見表盤上的時間。
現在時間剛剛下午兩點，酒館頂樓也只有他們這一桌坐了人。
邢央比溫時淳先到，在白發青年落座后，他就將酒單推到了溫時淳身前。
“你隨意，我請客。”
聞言，溫時淳唇邊出現了一個極淺的笑意。
“上校在副本里爆金幣了。”
這是溫時淳昨天才從綠維爾那里學來的詞匯。
“算是吧。”
邢央眼中也浮現出一點笑容。
“這里有下午茶。”
“好的上校。”
溫時淳沒有客氣。
等到寒暄之后，兩人的對話很快進入正題。
“那些玩家的代號變成了灰色，但沒有消失，因為他們并沒有完全死亡。”邢央緩緩說道，“我在一些副本里發現了異常，和時間有關。”
邢央的目光沉靜，在說到這里時，他似乎思考了一下。
隨后他與面前的青年解釋道：“副本中有異常的空間存在。這些空間可以將踏入里面的人送往其它地方。大多數情況，它們帶走的是副本任務的失敗者。”
“其它地方？”
溫時淳此前與嚴禮也有談到過這個競賽副本，他知道有一些、極少數的幸運者副本會在副本中不斷創造出衍生副本，不過進入到衍生副本的人都是任務通關者。
這與上校所說的情況不一樣。
邢央原本是一種較為舒適的坐姿，在聽見溫時淳的詢問時，他的背部離開了椅背，原本擱在桌面的手也跟著動作后換了個姿勢。
此時這位長官的身形微微前傾。
但無論是哪種坐姿，這個人始終給人一種端正感。
“我大概看了一眼，他們像是進入了一個平行世界。”
在聽到平行世界時，溫時淳的目光中有驚訝閃過，像是想到了什么。
邢央說：“這種世界不止一個，有人不斷經歷了幾個平行世界，可以看出來，他們在進入那些世界后，身上仍舊帶著副本任務。”
“比較奇怪的是，當這些人在其它世界中“完成任務”時，送他們前往這些世界的異常空間、或者實際上就是幸運副本，這個幸運副本的力量就會得到明顯增強。看起來像是他們在完成任務后將平行世界中獲得的力量送回到了副本之中。不過這些人并未回來。”
邢央觀看了一會，所有進入到平行世界的人都會不斷的進入下一個世界。
這就是他前面說到的一些人經歷了好幾個平行世界。
聽完之后，溫時淳啞然。
“上校你這是看了多久？”
聽著完全不像是看了一眼。
邢央微微一笑：“是挺久的。”他說：“我在觀看這些人時，我所處的副本時間并未流逝。”最后這個人平和的說道：“我想我大概是卡在一個BUG時間點上了。”
“……”
溫時淳想說上校你的語氣太輕松了，完全不像是撞上BUG后該有的反應。
不過好在上校人沒事。
此時白發青年的目光若有所思，想到那些灰色代號的情況，這道目光中又多了幾分凝重。
邢央這時說道：“不過還有一點令人在意，這些人在進入到其它世界后，似乎都有一個共同的任務。”說話的人停頓了一瞬，之后才繼續說道：“他們都想處理掉平行世界的自己，而每當一個“自己”消失時，將他們送往這些世界的幸運副本力量也會得到增強。”
這應該是一個加分項，邢央也不難從之后的觀察中得出這些人之所以這么做的原因。
聞言，溫時淳目光復雜。
而他對面的長官這時也若有所思的提到了另一點：“那些“平行世界”究竟是什么尚且未知，可能是副本創造出來的空間，但是理論上，如果我的理解沒有錯，副本創造空間是消耗力量的，但這些副本似乎反而從它們創造出來的這些空間里獲得了力量。并且需要借助玩家進入其中，完成一些任務，才能獲得力量。”
【這不可能。】
在邢央說完時，系統當即就同弟弟說道：【正常副本不可能從它自身創造出來的衍生副本中獲得比之前——比主體更多的力量。】
如果它能這樣創造力量，十一維對那一族人來說就不會是“消耗品”了。
實際上，一人一統面前的人話中表述出來的正是這個意思。
所以上校也在懷疑這些副本。一開始邢央就說到了副本有異常。
溫時淳思索道：【異常空間……】
那些幸運副本的失敗者們進入的地方恰好是“平行世界”。
這不免讓溫時淳升起懷疑。
他同系統說道：【這些幸運者副本會不會真的連接了其它時間線？】
如果它是從其它時間線獲得了力量，自然就不算副本獲得了比它原本更多的力量。
想到這一可能性，系統一時也沒有接話。它當然意識到了里面的異常。
溫時淳這時又與邢央說道：“上校，這些進入“平行世界”的人……他們在“平行世界”里有遇上意外嗎？”
溫時淳想到上校說過這些人身上帶著任務，既然要做任務，不可能沒有危險。
邢央看向他面前的白發青年，知曉對方在想什么，于是便將自己看見的景象與青年說道：“有意外，當他們遇上意外時，就會被送往下一個平行世界，情況就如同他們在幸運者副本中失敗時被送往第一個平行世界時一樣。”
“不過這些人在處理完平行世界的自己后，似乎又多出了一次生存機會，這就延長了他們在一個世界中停留的時間。”邢央緩緩說道，“與他們當初在十一維中作為“幸運者”的情況一樣。是以，除非這些人在一個世界里遭遇了兩次致命危機，副本才會在他們第二次瀕死時將他們送往另一個平行世界。”
“當然，如果他們在處理平行世界的自己之前就遇上了致命危機，他們會直接進入到下一個平行世界。”
所以無論是哪種情況，只要這些人的生存次數用完，他們就會被送到新的“平行世界”。
聽到這里，溫時淳眉心一跳。因為按照上校所說的這一模式，這些人的確沒有死亡。不僅沒有死亡，他們與十一維還有著聯系，所以那些灰色的代號也沒有消失……
在聽完邢央的敘述后，白發青年此時的心情實際上完全不算平靜，溫時淳皺眉道：“他們就這樣不斷的進入“平行世界”，沒有一個能回來嗎？”
邢央說：“就我所知，沒有。”
第534章 起源世界
聽到邢央的回答, 溫時淳沉默片刻。
“如果這些人無論如何都會進入到下一個平行空間，殺掉“自己”也只不過是為他們在當前的世界里多爭取一段存活時間、一次存活機會而已。”白發青年說。
邢央微微頷首，而后說道：“不過多出來的這段時間, 這些人可以在一個世界里完成更多的任務，同時也給幸運副本送回了更多的力量。據我觀察，他們在一個世界里的探索度越高, 獲得的力量也越多。”
如果進入到了下一個平行世界, 這些人又要重新做任務了。從初始任務中獲得的力量和獎勵顯然沒有后面的任務多。
“也不是所有人都會去做殺死自己的任務。”邢央提了一句, 這不是一個強制性任務, “不過他們身上的確存在一些強制性任務。”邢央說道：“有人試圖反抗，但如果他們不配合或者不參與這些任務，這些人的遭遇不會太好, 當然, 也不會死亡。”
溫時淳皺眉：“但是他們無法返回的話……”不管那些平行世界是什么, 這些玩家都等同于被副本挾持著在不斷的進行任務。
只通過邢央的描述, 溫時淳無法確定副本中的異常究竟是什么。這些人是否真的進入到了一種平行世界——他們進入了其它時間線嗎？
但這種猜測只是想想都會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這時白發青年抬眸看向了對面的長官：“上校為什么認為副本中的異常與時間有關？”
之前邢央只提到了一句他卡在了一個時間點BUG上，發現了這些進入異常空間的人。但上校最開始就說了這些異常與時間有關。
……
幾乎在溫時淳與邢央在那座第八區中見面的同一時間, 八區掌管者也在十一維外的世界里攔截下了一個人。
此刻Silence看向對面幾乎彎著腰忍俊不禁的青年。
對方在見到他后就笑了起來, 好像剛剛發現了什么。
“你真的了不起。”
說話的人一只手捂著臉, 狀若遮掩，遮住他那張臉上如同失控般的笑容。
但聞時的掌心下還是不斷的漏出笑聲。
Silence看著這個笑意瘋狂的人，找到對方花了他一點時間。
過了好久, 聞時抬起的手才緩緩放下，他站直身形，又恢復了那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 他看向Silence，眼含笑意的說道：“二十四年前, 你讓聞時名意識到了其它時間線的價值，現在看來，他已經知道怎么利用別人的世界，來達成自己的目的了。”
“這下很麻煩了啊……”聞時微微瞇眼。
他的眼睛總像在思考著什么，與Silence沉寂的雙眸完全不同。
“我應該殺掉你。”Silence說。
這道聲音平靜，完全不受對面人情緒的影響。
“應該？”聞時挑眉，琢磨著這句話的意思。
就在這時，一道黑色火焰出現在了Silence身前。
聞時看著出現在眼前的黑色鳳凰，目光若有所思，好像看見了某個熟悉的東西：“是它啊……”
“你的時間線毀滅時，它已經回收到了你的力量，我以為那個世界已經沒有幸存者了。”
Silence說話時，黑鳳凰的羽翼就在半空中揮動著，火光緩緩卻充滿威懾。
而在它的對面，聞時聞言后只是笑了一下，他說：“不做徹底點，怎么瞞天過海。”
“閣下不正是因為我的力量湮滅了，才沒有發現我跟著你來到了這個完美的世界嗎。”
聞時攤了攤手掌，語氣有些許感嘆。他看著既有風度，又俊雅異常。
“我知道……這個世界不一樣。”青年緩緩說著，這時，他的眼眸微垂，“如果我沒有猜錯，這里應該就是最初的世界了。”
“唯一一個不會崩塌的世界，從始至終，它完整的存在著。”
“……至于其它的世界，它們都誕生于它。”
在這道聲音緩緩敘述時，敘述者對面的人始終沉默不言。
“有人在這條完整的時間線上走動，試圖改變結果……結果創造出了無數的新時間線……不是嗎？”
說到這里時，這個有著一頭白色長發的青年，他向著對面的人走近了幾步。不過他停在了黑鳳凰前方。
這之后他款款詢問道：“你現在是要殺掉我嗎？”
聞時目光溫柔，不過這道目光此時卻是落在了那道黑色的火光上。
半晌對峙后，Silence看向這個人：“你到底想做什么？”
聞時這時也抬眸看了眼對方，他又笑了一下，才緩緩說道：“我這個人，從來沒有多少愿望。”
“做什么也比較隨心所欲。”
長發青年說到這里時他抬頭望了望天空的方向，習慣性的瞇了瞇眼，隨后又垂下了眼簾，好像在思索。
等他再看向對面的人與鳳凰時，他才繼續說道：
“只是……我哥死了，我就不想看見其他人活著了。”
聞時眼尾帶笑，看著他的對面。
“這里真是令人羨慕，無論發生什么，這條時間線都不會毀滅，還有人能在時間之上行走……它真的完全不會毀滅嗎？我是說，徹底的消失，所有人，包括這個最初的世界。”
……
“記得我說過，我在觀看這些人的處境遭遇時，我所在的副本時間并未流動。我是站在一個時間點上看見了他們。”邢央說。
溫時淳點了點頭，之前聽上校回敘到這里時，他的確想到過時間區的一個技能：靜止空間，它可以讓人停留在一個時間點上，并且利用他們在這一時間點上創造出來的這個平行且封閉的空間，在空間中進行思考或完成一些事情。
但這樣的靜止空間不會影響到原本的時間線，也無法維系很長時間，并且在里面的人離開時，空間會立刻銷毀。
邢央說道：“如果我能靜止在這個時間點上，我猜測進入到異常空間里面的人，實際上也靜止在了同一個時間點上。”
“上校的意思是這些人雖然在一個或多個平行空間里度過了很長時間，但實際上他們還在進入異常時的那一刻。”
邢央微微頷首，他的視線從白發青年的身上短暫移開，落在了右手邊的第八區城市街景上。
溫時淳順著邢央的目光看去，直到好一會兒后，白發青年才問道：“上校準備進入最終挑戰副本？”
現在他們都知道幸運副本中存在異常危險了。溫時淳也不認為上校會中斷調查。
邢央這時收回了目光，他看向對面的青年，淺笑著問道：“小10要跟我一起進去嗎？”
*
幾天后，溫時淳從S級升階考核副本中出來時，剛剛回到公寓的青年這會兒還不知道，因為他在副本中使用出的一張許久之前獲得的卡片，這幾天各個交流區都已經討論過了無數相關話題。
實際上，從溫時淳進入到升階考核正式副本后，眾人的討論就沒有停止過：
【你們看見時的升階考核了嗎？！】
【！】
【時不是已經跨階了嗎？原來也要參加考核嗎？剛剛看見直播時我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就是因為他是跨階大佬——連跳四階，所以十一維才直接給他開啟了全維直播啊！】
【感謝，感謝——又能看見我的神明了。】
【時——】
【……】
……
等到直播中的白發青年使用出一張S級黑卡后，好一會兒，直播間的觀眾們甚至沒有反應過來，只覺得剛剛那條與時相關的副本提示好像哪里不太對……
【？？？】
【我看錯了嗎，那是終局卡嗎！】
【剛剛那條副本通知！時對NPC使用的是終局卡！我就說！什么卡片這么逆天，能把副本里的東西拉入自己構建的游戲里！】
【終局卡……真的是終局卡……我又翻回去看了一眼提示。】
一些還記得終局卡的觀眾們也紛紛冒泡：【震驚了，終局卡為什么會在時手里？】
【這不是六區掌管者的S級黑卡嗎，很久之前就有過全維通知啊。】
【對……我記得終局卡出現時，那道全維通知報出來的代號就是六區那位。】
……
【時和六區掌管者認識嗎？】
之前怎么好像沒有聽說過？
不過……
【仔細想想，又感覺很尋常……】很容易接受……
可能因為是時吧。
【……】
【所以……難道是六區掌管者把S級黑卡送給了時？】
就算這位是想要拉攏對方或者別的什么，這出手是不是有點太大方了！S級黑卡總共才幾張！
【交易呢？】
【這也有可能。】
【反正總不可能是時搶來的卡吧。】
【嗯……】
【話雖如此，但萬事皆有可能啊。】
【總之時和六區掌管者有來往這件事一定是確定的！】
那可是一張S級黑卡！
……
等到溫時淳注意到這些討論時，他看向面板上方的S級黑卡【終局】。
自己的確在副本里使用了它，但他記得這張卡片是他從一個副本BOSS手中贏來的。
回憶起當時獲得卡片的那個末日副本中的情景。
半晌后，白發青年的眼底閃過一縷詫異。
“鶴行末是六區掌管者？”
在想起這個北方基地的首領后，溫時淳記得對方還疑似貓奴。當時他就感嘆過一些副本NPC過于人性和多樣化。
難怪……
難怪這個首領能夠在副本中構建新的游戲。
在剛剛結束的升階考核中，溫時淳也是因為對方之前與玩家開啟了對局，才有了靈感閃現，想到用終局卡將副本生物拉入新的游戲之中。
“……”
系統這時也在虛空中直接回答了弟弟：【是，當時操控這個副本BOSS的人就是六區掌管者。】
第535章 終局前夕
時：【在嗎？】
陳異：“……”
第六區。
陳異收到溫時淳的私發信息時, 這個看著面板提示的人有一瞬間沒反應過來。
沉默良久，陳異給對面回了一條：【怎么了？】
他的確很早之前就加了小10好友。但自從監獄副本之后，兩人再未有過聯系。
陳異回憶了一會兒。
然后就收到了這樣一條詢問：【有空嗎？請你吃飯。】
“……”
陳異看著代號「時」發來的信息, 確定十一維代號不會被盜用后，他回復道：【什么時候，地點。】
雖然答應了, 但總有點局促不安。
下一秒, 這位六區玩家就查看了一眼最近的實事。這幾天太忙, 陳異基本上沒有時間看那些交流區。除非必要, 他本人也不太愛看。
然后這一看大約就猜到小10為什么突然想起他來了。
……
另一邊，溫時淳給老搭檔發去信息后，青年走向露臺, 坐在了室外的休閑桌邊。
現在時間正值下午, 外面的世界藍天白云。
溫時淳看了眼對面的那棟高樓。那座頂層花園里空無一人。他有很久沒見到自己的那位鄰居了。
收回視線時, 青年重新操作起了面板。
考核副本通關后, 評級后方的臨時等階標識已經不見了。
溫時淳看著自己的S級正版牌照，剛好收到了他哥溫珀玉發來的祝賀, 以及很多的來自他哥的升階禮物。
“……”
溫時淳將禮物們整齊的囤入面板。
系統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它弟的這個便宜繼哥熱衷于給它的弟弟塞禮物, 對方近乎是利用一切機會恨不能把弟弟的每一天給過成節日。
這之后, 溫時淳查看了一眼幸運副本頁面，競賽排行榜上的代號與幾天前基本一樣。只有第十名的位置上發生了變化。原本的第十名被一區玩家安戮取代。
不過溫時淳記得之前的排行榜第十也是第一區玩家。
系統這時涼涼的說了一句：【換人參賽了。】
【還是個跟你打過交道的人。】
溫時淳沒有接話，他的目光落在排行榜上。
目前競賽積分的前十位, 除了安戮，還有兩個一區玩家，他們分別排在第四和第九。
第四名 解憂 （第一區）
第九名 弗羅瑞爾 （第一區）
【這兩個都是一區S級, 能力偏向于輔助。】系統提示道。
現在前十里除了三個來自第一區的S級，還有四個九區S級。
看著穩定在第三位的代號, 溫時淳大概能確定自己的鄰居最近在忙什么。
第三名 得月沉 （第九區）
……
收起面板時，這個坐在露臺上的青年思索道：“代號灰掉的人被困在了其它空間里，現在他們無法返回，但競賽一旦結束，他們與幸運副本的連接可能就斷了。”
屆時這些受困者到底是能夠回到十一維，還是消失在其它空間里，溫時淳不知道，不過他說到一點：“副本異常可能與聞時名有關，但他肯定不會直接殺人。”
幾天前，在從上校那里獲得信息后，溫時淳也試探著給他的這位“舅舅”發過幾條消息，但都被對方三言兩語繞開，并撇清了關系。
聞時名表現出對異常的不知情。
溫時淳也知道就算幸運者副本的異常真的與聞時名有關，這個人也不可能承認。
不過之前競賽失敗的人都在為幸運副本送回力量，這些力量是用來做什么的，或者就是聞時名需要這些力量。
還有那些“平行世界”……
想到這些，白發青年抬手揉了揉眉心，很不放心。而聞時名給他的回復中有一條就是對方在給自己的“外甥”提議可以進入副本查看一番。
聞時名話語間滿是對外甥的信任與關照，他一點也不擔心溫時淳會在副本中出意外。
系統這時說道：【我這幾天又仔細查閱了一遍，這個人的確沒有親自動手犯下過罪行。】
溫時淳點了點頭，他其實還想到了一件事：“幸運者和瀕死者的不同。”
“瀕死者是原本就在人類世界中瀕臨死亡的人。”
某種程度上，十一維是給予了瀕死者一次繼續活著的機會。
這樣看的話，瀕死者如果在十一維中因為任何原因發生意外或死亡，他們的死亡或許都不會算在“十一維”、或者其他人頭上。
“而幸運者進入十一維后就擁有著比瀕死者多存活一次的機會。”白發青年緩緩說道，“我之前以為，這是因為幸運者原本就是“活著的人”……所以幸運者在十一維中不僅擁有“兩條命”，還可以自由往返十一維與人類世界。”
只有在經歷一次死亡后，幸運者才會轉為瀕死者。
但現在看來，“其實“他們”一直都在避免犯下罪行。”
他們，外神一族。
想到這里，溫時淳說：“我猜那些灰色的代號都還有一次存活的機會，但現在的問題是競賽結束時，他們會回來，還是被遺留在其它的空間之中。”
如果那些平行世界是真的，這些人就有可能以存活的形式被留在其它世界。
溫時淳再次召出面板時，他從好友列表中找到了一個人。
系統看著弟弟的動作，溫時淳正向安戮詢問：【你最近有見到我哥嗎？】
大哥這個副本過得太久了，雖然溫時淳沒有感知到他哥有危險，但是每次他看向他哥的代號，大哥始終在副本中。
恍惚間，溫時淳感覺自己好像有很久沒有見到他哥了。
系統這時涼颼颼的說了句：【真辛苦。】勞累孤終命。
“……”
溫時淳沒有搭理它，在發完信息后，白發青年就做起了別的事。
等到安戮回復時，時間已經是傍晚。
對方說：‘小主人，自從伊甸副本結束后，主人就一直在另一個副本中。’
安戮還發來一句：‘您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吩咐我。’
第536章 終局前夕
溫時淳同安戮道謝一聲后, 想到對方目前位列第十的競賽積分，思索片刻還是問了一句幸運副本的事。
【你在競賽里有遇上異常嗎？】
另一邊，安戮看見消息后, 當即回復道：【沒有。】
不過他猜到這位小主人大約是發現了什么，遂作解釋：【我沒有遇上危險。但競賽里存在一些異常與風險，一區已有人在調查這件事, 如果小主人您要進入競賽副本, 可以與我組隊。】
萬一有個什么意外, 他肯定不會讓他們的這位小主人陷入險境。
安戮向溫時淳自薦了一番。想到主人這時候令他進入競賽副本, 未嘗沒有讓他守在小主人身旁的意思。雖然主人并沒有提到小主人是否會參與競賽最終副本，但安戮的任務里一直有協助溫時淳這一項，從裂縫副本開始便是如此。
……
第一區也有人在調查了嗎？
溫時淳看著安戮的回復, 思索之后與對方提了一句：【你直接稱呼我的名字就好了。】
他記得之前就與安戮說過這件事, 但對方好像又忘記了。
每一次遇見第一區的人, 溫時淳都不太習慣他們稱呼他的方式。白發青年這時已經想到了下次見到大哥時, 還是應該跟他哥說一聲。
過了好幾秒，安戮那邊回道：【好的, 時先生。】
*
翌日, 溫時淳與陳異約好的見面地點在第三區。
具體地址選在了一個人來人往的活動街區, 這里有一座天頂建筑著遮陽玻璃的半露天廣場。
此刻，溫時淳就坐在街邊廣場中一家咖啡廳的戶外座位上，他做了點偽裝, 倒不擔心被其他人認出來。
約定時間前夕，陳異的身影出現在前方街角處，他徑直走向溫時淳那桌, 不懷疑自己認錯了人，來人十分自然的就在青年對面的位置坐下了。
屏障悄無聲息的豎起, 這下路過的行人更加看不清這張座位邊的情景了。
不過屏障之內，陳異眼前的青年白發藍眸，沒了干擾之后，溫時淳那張清晰的面龐清俊無儔，青年只是端坐在那里，便如一輪皎皎白月，平白令人升出一種高不可及的距離感。
不過這種距離感在青年抬眸時又驟然消失了。
“你找我應該不止是單純的敘舊吧。”陳異說。
溫時淳唇邊出現一道淺淺的笑意。
陳異問：“怎么了？”
溫時淳說：“想起剛進十一維那會兒，你約我見面時也是這么說的。”
陳異第一次聯系上溫時淳時，兩人見面后陳異就問了他一句：‘你知道我來找你敘舊的真正目的嗎’。
之后溫時淳的這位前搭檔就驅動了某種力量，看起來像是要對他發起攻擊。
溫時淳這時看著對面的人，問道：“你當時找我，應該不止是想要恐嚇我一下？”
陳異沒接話，他端起面前的熱咖啡喝了一口。
這咖啡里加了威士忌，像西部某座海島上的人愛喝的口味。
以前他們還在學院時，曾經到訪過那座海島進行了一期訓練。那段時間里，這種口味的咖啡兩人都沒少喝。
此時此刻，白發青年的聲音平靜如常，他說：“你在提醒我，你是一個危險，你接近我的目的不純……通過這種方式來讓我警惕你。”
或者是警惕陳異背后的人或勢力。
一切都很明顯，陳異在表露出攻擊性后并沒有真正動手。
溫時淳看出其目的，之后也未再與其接觸。看起來是對陳異升起了防備心。實則兩人早已達成了一種暫不來往的共識。
陳異說：“因為小10真的太好騙了，如果不徹底斷交，我們都會有麻煩。”
陳異并不懷疑，如果他當時帶著目的接近眼前的人，即使對方意識到了異常，也還是會出手幫助他。
溫時淳問道：“你今天赴約就不會有麻煩了嗎？”
陳異看向對面的人，搖了搖頭：“和你的麻煩比起來，我還好。”
溫時淳：“你和六區掌管者很熟？”
陳異：“我只是一個部下。”
“有點奇怪。”在聽到陳異的回答后，溫時淳說道，“你嘗試接近我的時間點很早，那時我還是一個新人，不可能與第六區有恩怨，但對方派你來時，似乎已經將我視為了敵人。”
溫時淳想過一種可能，問題出在他手中的建區卡上，顯然，六區掌管者是不愿意看見新區出現的。
第六區反對建區的立場也說明了這種可能性存在。
但另一個問題是六區掌管者當時已經知道自己手里有建區卡了嗎？
溫時淳實際上一直對對方在那一時間點上就派陳異來接近他的真正目的抱有懷疑。
這個人似乎掌握了他的很多信息。
與此同時，他對面的前搭檔好像也陷入了沉思。
這之后陳異說道：“或許他視為敵人的人不是你。小10，我知道你是X，閣下他也知道。不過有一點小10你可能不太清楚。”陳異停頓后繼續說道：“明面上第六區的敵對區域只有第二區，但實際上六區與好幾個區域間的關系并不如表面維系的那般和平，現在局勢微妙，你與那些區域又交好，我們不能不防著你。”
聽著陳異的闡釋，白發青年的眉心卻更加深深凝起，溫時淳說：“那個時間點，我并未與誰“交好”，與第六區關系緊張的區域也不可能是第十區。”
當時跟溫時淳關系明確的恐怕只有嚴禮。
除非，溫時淳說道：“你們那時已經知道其他區域掌管者與我的關系。”
溫時淳看向陳異，雖然他自己當時都還不清楚兄長們的情況。
果然，陳異這時說道：“現在小10心里也很清楚情況了，不是嗎。”
陳異并未道出與六區關系緊張的區域是哪些，但看著對面的人因為思索而皺起的眉頭，陳異的語調緩和了一些，他對其說道：“溫柔徽章……我一直知道你是一個溫柔的人。”
在看見X持有溫柔徽章時，陳異完全不感到意外。
突如其來的話題讓溫時淳的思緒斷了一下，他看向陳異，不明白對方為什么在這時提起它。
陳異則對上了那道視線，并未回避。他看著那雙在白日的光下呈現出淺藍色光澤的透澈眼眸。
半晌后，他繼續說道：“小10一直都是一個溫柔的人。”
然而……
“但在這個地方，你的溫柔只會毀掉你。”
“責任感、同理心、善良、包容……”陳異一一數道他能在眼前人身上看見的品性，所有這些為人的美好品性，它們彌足珍貴，但最后陳異卻說道：“在你身上，它們會具有毀滅性。”
陳異回憶著緩慢的說著：“我們同窗三年，搭檔一年，我很榮幸曾經與你是同學、隊友、同伴、朋友。”
四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陳異說這些話時，他的目光始終落在溫時淳身上，“但是小10，你要知道，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太圓滿。”
“如果你想幫助的人太多，到最后受傷的會是你自己。”
“小10，這是一個忠告。”
陳異知道，他從很早之前就意識到了潛存在溫時淳身上的某種自毀性，他知道他的這個朋友有著一個十分致命的弱點。
“我知道，你人格里始終存在著一種犧牲自己救他人的傾向。”
“上校也清楚這一點。”
在特工學院時，邢央就是溫時淳的直接指導人。
陳異說：“你希望一切都能得到圓滿的解決，所有人都不會在意外中受傷。但很多事情，它們本質上就不圓滿。”
最后，陳異望向溫時淳，他說：“小10，你為什么不問問上校的想法呢？他是你的指導者，不是嗎。”
……
陳異離開時，溫時淳身前的咖啡已經冷了。
他重新換了一杯。
青年看起來暫時沒有離開的意思。
童善的信息就是在這時冒出來的，它在一定程度上將坐在桌邊的人拉回了神。
溫時淳看向面板。
童善：【（貓貓探頭）】
“……”
溫時淳看著童善發來的表情包，對方的表情包還是一如既往的惟妙惟肖，動態閃爍。
童善說：【哥哥，你想要一個知心弟弟嗎？】
“……”
溫時淳遲疑道：【怎么了？】
童善又發來了一個動態貓貓圖，隨即說道：【哥哥在調查第八區現任掌管者。】
童善說：【我知道有一個人，對方能為哥哥提供線索。】
童善發完這條信息后，溫時淳的面板上方就出現了一道提示。
提示來自于他的一個道具，正是童善之前塞給他的S級道具【魂畫】。
此刻，魂畫中的黑影與七樓小鬼正同時向他打著招呼，“……”
不過七樓小鬼這會兒已經不再嚇人，或許是在畫中養久了，它被訓練得十分懂事。
除此之外，闖入溫時淳視野的還有那只發出提示的純白千紙鶴。
紙鶴想從魂畫中出來，它向溫時淳發起了一道申請。
在溫時淳同意之后，落在桌面的紙鶴隨即就在青年面前展開成為了一張信紙。
溫時淳對它的變化并不陌生。
童善的字跡也很快出現在信紙上方：
‘哥哥，你想見見八區上一任掌管者嗎？’
看見這行字跡時，溫時淳有些意外，他對信紙說道：“對方還在十一維中？”
溫時淳之前也查詢過與神降區掌管者有關的信息，但沒有一條說到這位先知最后的去向，所有人都默認其已隕滅。
就在這時，眼前的信紙上方出現新的動靜：
‘他還活著，活得還挺好，就是現在有點兒不太行了，但如果哥哥需要的話，我有辦法讓他為哥哥所用。’
童善的字跡出現后，對面的人又快速在信紙上方畫出了一只貓貓期待戳手手的簡筆畫。
“嗯……”溫時淳沉思出聲。
見有戲，童善問：‘哥哥，約嗎？’
“……”溫時淳問：“什么時候？”
童善說：‘哥哥今晚方便嗎？如果哥哥今晚來的話，我讓手下的人準備一下，為哥哥放一晚上的滿城煙火。’
看著新一行字跡，溫時淳眼皮一跳，下意識道：“不要鋪張。”
太引人注目了。
他想到上一任八區掌管者還活著。溫時淳一時間思慮重重。
不管是與其見面還是尋求幫助。怎么想他們不都應該低調點嗎。
童善這時乖乖的應了一聲：‘哦！’
隨即又問：‘那就今晚？我帶上第八區那個前任掌管者在四區等哥哥。’
字跡后面是一幅貓貓撒花圖。
溫時淳思考完后，說道：“好。”
不過他還是問了一句大概：“他現在大概是什么情況？”
童善剛剛說對方不太行了又是什么意思。
溫時淳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
童善回道：‘他現在力量不如以前，不過他留了后手。’
‘這個人之前是出了點意外，我當時順手搭救了他一把。’
‘救命之恩哦哥哥！’
四區掌管者見縫插針的尋求表揚。順便還思考了一秒怎么去把那人運到第四區。沒記錯的話，對方現在應該在二區里面。
‘不過我想了想，如果哥哥只是想知道與現任八區掌管者有關的線索，應該也不需要這個前任掌管者使用什么力量，讓他把之前看到的說出來就行了。’
‘對吧哥哥！’
童善眨巴眼詢問。
溫時淳看著對方那不斷出現又消失在信紙上的字跡，再看著那只還在眨眼的簡筆畫……
青年緩緩點了點頭。
目睹全程的系統：【……】第一次憋住了沒出聲。
算了。四區這小子也算出現的及時。把弟弟從之前的沉默中拉了出來。
第537章 終局前夕
這一天, 荀已在見到他們二區那位掌管者前，人剛在一家環境不錯的餐廳中用完晚餐。
晚餐很精致，用餐者的心情也得到了愉悅。
留下五星好評后, 荀已走出餐廳，正欲在附近公園里健康消食一圈，結果人剛進入公園沒多久, 就被幾位巡視的機械警衛攔下了。
事情發生之前, 一切毫無征兆。
“……”
那一瞬間, 荀已想了很多, 他感覺自己最近沒犯事。
但攔下他的兩個機械人的目標明顯是自己。這點直覺他還是有的。
說真的，最近幾大區域間局勢緊繃。如果不是自己剛剛通過了B升A的升階考核，荀已都不會特意出門吃一頓好的——自己給自己慶祝一下。
這下好了, 他犯什么事了？
荀已想不明白, 也不敢輕舉妄動, 就這樣, 被兩個二米五高的機械警衛一路“護送”到二區掌管者面前時，荀已心里的那根弦終于徹底繃斷了。
荀已看向那位冷酷的掌管者本人, 對方站在那里, 高高在上, 在那道生冷視線掃過來時，半個鐘頭前才自己給自己慶祝了升階的人猶如被冷水澆頭，一瞬間汗出沾背。
當然, 這種膽戰心驚已經伴隨了荀已一路了。
然而下一秒，就在他以為自己會遭遇不測時，怎料對方好似只睥睨了他一眼, 下一瞬間，荀已眼前的景色與空間就都改變了。他只來得及看清那位掌管者似乎抬了下手——
是的, 當荀已意識到發生了什么時，他人已經在第四區地域內了。
這下荀已也是懵得更徹底了。
什么情況？
他左看右看，此時他就站在四區城堡前的那條大道上。
和冷嚴戒備的第二區不一樣，明明同樣是處在沖突領域中的區域，四區卻是一派的熱鬧非凡，仿佛過節。
即使人還懵著，此情此景也令荀已本能的暗罵了第四區一句。
而且他才被二區那位送來了這里，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他就知道，掌管者肯定是發現他和第四區有來往了。
但是掌管者現在是什么意思？這是直接把他驅逐出境了嗎？？？
荀已有苦難言，他真的不是叛徒或者什么別區的間諜啊——能聽他解釋嗎？
此刻，荀已望著前方的童話城堡，背影蕭然，整個人和瘋狂又熱鬧的童話區格格不入，內心只想回到第二區。
好在沒過多久，就有人向他解釋了情況。
一刻鐘后，才經歷了被危險機械人護送過一路的荀已，現在又被一只高挑駭人的小丑請到了第四區的城堡之中。
等他終于見到四區掌管者時，荀已有些生無可戀。
童善倒還是面帶笑意，完全讓人看不出其內心真實情緒。
不過他說話十分好懂，一如既往的直接。
這個四區掌管者對荀已說：“需要你幫個小忙。”
對上那張笑臉，荀已汗流浹背，敢怒不敢言，大腦也近乎宕機。
而且……如果是這位找他幫忙，為什么會是二區掌管者把他送來第四區？荀已回憶起聞淵當時在二區中心睥向他的那一眼，又是一陣冷汗淋漓。
此次此刻，他總覺得掌管者的那一眼充滿了深意。
就在這時，童善拉來了一張椅子，擺在客人身后，他說：“請坐。”
荀已：“……”
算了，先緩口氣。
不過荀已坐下后，他看向前方心情似乎不錯的四區掌管者，謹慎問道：“到底是什么事？”
居然需要他一個剛剛升A階的平凡玩家來協助？還驚動了他們二區的掌管者。
荀已心中忿忿，鼻梁上的細銀框眼鏡都滑落了一截，垂眸間這個平凡玩家的心聲一閃而過：
你們是真的餓了！
童善挑眉，然后就看見座位上的人又緊繃了起來。
荀已畏忌的望著前方的四區掌管者，差點忘了這位能讀心。
下一秒，他就見四區掌管者手中出現了一個道具。
“……”
等等……
荀已看著童善手中的道具，一般情況下都能維持住鎮靜的眼瞳這會兒也是睜大了。
……
等到白發青年進入到第四區時，他看著被黑色皮鞭捆在椅子上的荀已，饒是溫時淳也沉默了一瞬。
不過剛到的青年還是謹慎的問了一句：“這是在做什么？”他看向守在椅子邊的童善。
童善見到哥哥，眼睛立刻亮了，他向溫時淳走去。
溫時淳這時也收到了椅子上的人求救的目光。
“時……”荀已喊道。
目光中寫滿了救救我。
溫時淳：“……”
童善站在哥哥身前時，他指了指荀已，“就是他。”
溫時淳目光一動，實際上在最初的詫異之后，他已經猜到了這個可能性。
只是此前完全沒有想到眼前的人會是第八區的前任掌管者。
反應過來之后，溫時淳這會兒大約也有些明白為什么童善之前會跟他說對方現在有些不太行了。
“……”
不過溫時淳還是問道了：“怎么捆起來了……？”
他感覺他們這樣實在不像是請人幫忙該有的態度。
更像是要嚴刑逼供了。
“……”
童善這時說：“這個道具能夠穩定他的心神。”
說話者臉上表情乖巧，完全是一副為他人著想的模樣。
聽到這一說辭的荀已：“？”
童善又說：“他現在沒有之前的記憶。”
溫時淳又是一瞬愕然，但很多事情在這個前提下也更加明晰了。
“你們在說什么？”荀已這會兒也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
童善的目光這時重新落回到他身上，兩人四目相對時，童善問：“你再仔細想想，想想，我到底是在什么時候救過你，你又是怎么成為瀕死者的？”
“好好想一想。”
說話間，一道光影出現在童善掌心。
荀已看著對方手中跳動的能量，莫名感覺有些熟悉又危險。
很快那道光影就覆蓋在了椅子上的人身上。
……
做完這一切后，童善感慨道：“哥哥，你知道繩子的重要性了吧。”
說著就指了指椅子的方向。
要是沒有黑色皮鞭的束縛和穩定效果，那里的人指不定會發生什么。
童善這會兒已經又靠近了溫時淳兩步，他站在他的溫柔哥哥身邊說道：“剛剛那是他留在我這里——讓我替他保管的后手。”
“我真是個大好人啊。”童善感概。
不過感慨完后他又對椅子上的人說道：“你已經混得夠久了。”
此時椅子上的人神智明顯還未清醒，不過對方的眼睛正看著他們的方向。
“兩年了，你就剛剛混到了一個A級，之前好幾次還是跟著我哥混過的副本……”
真的是能混就混。
說到這里，四區掌管者笑容一咧，他看著荀已，催魂道：“趕緊醒醒，我哥找你有事。”
該你還債了，混子。
第538章 終局前夕
童善收回道具時, 椅子上的人看起來像是陷入了一種更深的昏沉之中。
對方闔著眼，一動未動。
但狀態明顯比之前好了不少，精神力十分平穩。
童善和他哥解釋道：“再等等。”
說完這個四區掌管者就與他哥閑聊起來, 好像這個空間中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溫時淳這時看了眼尚未清醒的荀已，仍有些詫異，趁著對方人還未醒, 他將心中疑惑說出：“他的……行事作風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回憶起之前了解到的與神至區相關的信息, 溫時淳記得前一任八區掌管者的風評一直極好。而且他很清楚的記得, “先知”在成為第八區掌管者之前, 歷程一度很驚人。
對方廣受尊敬的一點之一便是其專注、刻苦又堅韌的性格。
溫時淳聽說眼前的人曾經連續通關了幾十個副本，中間近乎完全沒有休息過，一步步將主卡計算卡升級為了預言卡。
這之后“先知”更是憑借著預言之力, 直接或間接救下和幫助了無數人。進一步在十一維中獲得了更高的贊譽和更多人的擁戴。
所以……
溫時淳此時目光中有些欲言又止, 最后一切都省略在了不言中。
他身側, 童善在聽到他哥那帶著一絲困惑的聲音時, 已經開口道了：“哥哥，你太委婉了~他現在可不就是一個混子嗎！”
溫時淳：“……”
雖然事實就是如此, 不過童善很樂意為他哥解答：“他之前可能也是太累了吧。”四區掌管者聳聳肩, 不關心這個前任八區掌管者的心路歷程, 他只是實事求是的說道：“剛好有這么一個機會，就將自己給封禁的徹底。”
——徹底休假了。
這個人這兩年半來可謂是沒吃過半點苦，純粹的混。
童善說到這里時瞇了瞇眼, 隨即他望向他哥，溫馨的說道：“哥哥你可別被他之前、或現在、或等一會兒出現的表象騙了，也別在意交流區里那些夸他的、不值得一提的遺跡, 這個人現在能以這種模樣出現在我們面前，肯定也是他早就計算好了的。”
童善表示：“雖然我們第一次在列車上接到哥哥你時……那一次的見面中可能我占的動機更大, ”實際上童善現在對最初那一次的安排都產生了懷疑，他瞥了眼椅子上的人，繼續說道：“但之后幾次他是頻頻出現在哥哥你的面前……現在一想，真是可疑。”
嗯……
童善懷疑：“他沉睡前肯定就算到了自己會和哥哥相遇。也算到了自己有一天會為哥哥提供線索。”說到這里時童善點了點頭：“果然是機關算盡心機叵測。”
危險危險。
“我被利用了。”
說完，童善就可憐兮兮的望向了溫時淳，希望以此獲得一點來自哥哥的關懷。并將自己從整件事中完整的摘了出去。
看得出來，這個人說了這么多，重點就在尋求溫柔哥哥愛護的這最后一點上。
“……”
而就在兩人交流間，椅子上的人已經有了動靜，他無聲無息的睜開了眼。
在溫時淳和童善的目光同時轉向他時，荀已開口道：“……我都聽見了。”
說話的人想表明自己還在場，他的視線也越過鏡框望向了前方二位。尤其看了眼兩人中那個看起來更像弟弟那一位，這個人剛剛是在過河拆橋嗎？
那過去又是誰的手腕層出不窮，非要從他這里問出“他哥”會在什么時候到來——？
童善這時又挑了挑眉，偏過腦袋選擇性失憶。
“……”
溫時淳看著荀已，對方這時正緩緩站起身，他的眉心緊鎖，有種還未完全清醒的感性，雖然還是同一個人，但是這個人給人的感覺已經完全變了。
當他再看向溫時淳時，一雙眼睛深沉慮遠。
現在出現在他們面前的人正是八區前任掌管者，先知荀無己。
童善這個東道主這時也主動開口道：“不如我們去天臺坐下慢慢說？還能看看夜景。”
童善說著，他口中的天臺上已經出現了一張精美長桌，桌子上琳瑯滿目滿是美食佳釀。正等著客人光臨。
——主要是給他哥準備的。還有滿城煙火！
童善向溫時淳眨眼。
隨后等到三人位置轉移之后，溫時淳就被這位東道主拉到了主位坐下。童善自己則和荀無己面對面分坐在了主位下方兩側，抬頭就能玩一把干瞪眼。
“老實說，你是不是算到會有這么一天了。”童善說。
“算是吧。”荀無己回道。目光落在手邊酒杯上時，身體已經很自然的做出反應，他抬手端起它來品嘗了一下。
是會享受生活了。
換做以前，這人估計會裝模作樣的克制一番。
童善這時又偏過腦袋看向他哥：“哥哥，你也嘗嘗。別客氣。”
這個四區掌管者的身形向著主位傾靠，十分明顯的親近。
等荀無己放下酒杯時，他看向主位的青年：“你想知道八區現任掌管者的來歷？”
聞言，童善先挑了挑眉，這位老熟人果然很上道。
溫時淳點了點頭，在對上荀無己的視線時，他說道：“我現在大概知道的情況是他應該不屬于這個世界。”
對話時，溫時淳也在觀察著荀無己的反應，這個人無疑比沒有記憶時的荀已更加擅于掩飾和隱藏情緒。
童善見兩人其樂融融的聊起來了，自己也沒閑著，他正用銀筷一顆葡萄一顆葡萄的往他哥的水果餐盤里送。
所有出現在了溫時淳餐盤中的葡萄都是新鮮干凈如同水晶般透明的葡萄果肉。
見到這一幕，正在與溫時淳對話的荀無己眼皮一跳，連同語調都頓了頓，好在他要說的話中恰好也有轉折：“現在的八區掌管者……真實而言，他與這個世界并非全無關系。”
荀無己說：“要知道他的來歷，得從我計算到黃昏之書的出現說起……”
就在這時，一旁原本不關心對話的童善，在聽見這句話后，這個四區掌管者一邊還低著頭繼續手中的事，一邊已經插了一句：“你又開始了，因為你那些有頭無解的大預言，多少沒有蹲到下集的人現在想起了都要爬起來罵你兩句。這次你要說就必須給我哥說清楚。”
“……”
被一陣輸出后，荀無己的表情似乎裂開了一下，這個人也隨之生動起來。
溫時淳淺笑著，他對童善說：“好了，我吃不了這么多，你自己也吃。”
說著青年將另一份水果推到了童善那邊。
童善抬眸，亮晶晶的眼眸望著他哥，乖巧的應道：“好的哥哥。”
荀無己無言的看著對面的變臉狂魔，再次轉向溫時淳時他試圖解釋道：“是他們想知道的太多了。超過了能夠精確計算的范圍。”
“學藝還不精。”童善一邊美滋滋的拿起他哥投喂給他的水果，一邊不忘記翻譯。
……荀無己又面無表情了一秒，才繼續與溫時淳和顏悅色道：“你應該知道我的主卡本身只是一張計算卡，但通過公式與參數，它就能預測出我想要知道的結果。只要里面的參數足夠的多、足夠全面，它也能計算出一個人的行為、選擇與未來；或是一件事發生的可能性。”
溫時淳點了點頭。在與荀已一起通關的幾個副本中，他曾多次發現這個人在進行選擇前，會出現一種篤定的瞬間，在那之后荀已會立刻做出選擇，不再猶豫。尤其是他們在列車上休息那一次，當溫時淳與同伴提到列車中是否可能遇見其它車廂中同樣提前通關的玩家時，那時荀已在停頓后就停下了腳步，并建議他們進行偽裝。
結果一行人果然在餐車里遇上了人。
溫時淳也在那時猜測到了荀已的技能可能與預測有關。
……
此時長桌邊，荀無己看著眼前這位白發藍眸的青年，與其說道：
“我最開始的確是計算到了有這么一個人會出現，他會帶來黃昏之書，并且黃昏之書中記載了所有人的命運與結局。”
“但那時預言卡也同時顯示出，一種近乎于神明的存在將與黃昏之書一同出現。”
荀無己的聲音在這時停頓了一下，似乎也因為回憶而陷入了思考。
而后他抬起眼眸，繼續說道：“預言能力與初始計算還不太一樣，我計算出來的結果它是近乎精確肯定的，是通過已知參數與公式推算出來的未來。但升級后的預言卡……這張S級黑卡，它能夠自主創造出未知的參數與公式，很多內容我當時并不知道它們是什么，也不知道它們是從哪里來的。至少在一開始，我不知道它們的含義與代表。”
“所以在當時就流傳出了一條：神明將至與黃昏之書出現的預言。”
也因此有很多人一度認為，黃昏之書就在神的手中，而它里面則記載著十一維的結局——后來這一結局被少數人意識到：它實際上將預示出諸神的黃昏。
好在隨著第八區的更替，這些未解未現的預言逐漸被淡忘。即使后來有人偶然想起，也會因為“先知已死”而選擇再次遺忘。
現在整個十一維中，知道黃昏之書真實存在的人不會很多。而這些人出于各種原因，也不會進一步擴大這件事的影響范圍。
這時，荀無己說道：“但實際上，帶著黃昏之書出現的人與預言中的神明，他們并非同一人。我后來漸漸明白了預言力量中的一些未知參數的含義，也看見了更多的真實……”
童善翻譯：“他被外神一族的存在嚇到了。”
由于說話的人此時正在乖巧的啃著水果，所以發音并不很清晰。
不過溫時淳和荀無己都聽到了。
幾秒過后，溫時淳先開口道：“再來點喝的嗎？”
他詢問眼前的先知。緩和氣氛。
荀無己給自己倒上了一杯，隨后他在看了眼對面的童善后，他與溫時淳說道：“他說的沒有錯，外神一族的存在令當時的我感到過絕望。”
荀無己坦然表露出他曾經有過的情緒，這讓溫時淳想起自己在見到聞時名時，一些生命本能的反應。
“現在我們可以先談談那個帶著黃昏之書出現的人了。”荀無己看著溫時淳，他問了一個問題：“你很在意他？”
聽著對方的詢問，溫時淳眼中閃過一縷遲疑，他搖了搖頭，之后又微微點頭，說道：“我在意的是他來到這里的目的。他之前做了一些事情，一些具有迷惑性的事情。”
比如在溫時淳小時候，他送給他藍色氣球那一件事。
第539章 終局前夕
溫時淳再看向荀無己時, 這個白發青年說道：“你計算到Silence會帶著黃昏之書出現，并且黃昏之書中記載了所有人的命運與結局……也就是我們所謂的未來。你剛剛說Silence與我們的世界并非全無關系，所以你應該也知道其它時間線的存在。”在溫時淳第一次說到Silence應該不屬于這個世界時, 他的話中已經暗示了其它世界的存在，而荀無己也并沒有對此表現出意外，“既然如此, 你當時為什么依舊認為Silence帶來的是我們這個世界的未來？”
或許這也就是荀無己說出Silence與他們的世界并非全無關系的原因。
最后, 溫時淳說道：“黃昏之書可能是一種類似于記載了很多世界結局的書。”就像迷失湖中的迷失獸一樣。它們儲存著一些世界的過去、現在、與未來……
然而荀無己這時卻搖了搖頭, 他回道：“黃昏之書只記載了一個世界的結局。”
他在說這句話時, 視線再次與那雙藍眸的主人相對視：“它記載的就是現在這個世界——我們的這個世界。而Silence……”
在提到這個人時，荀無己目光復雜，他說：“他是一個已經在終點消失了的人。”
聞言, 溫時淳眉心微凝, 顯然無法理解這句話中“消失”的意思。
荀無己說：“他曾經與這個世界有著深刻羈絆, 但現在我們見到的這個人, Silence，他是一個在世界終點脫離了這個世界的存在。”在荀無己說到Silence本就是他們這個世界的人時, 他看見眼前白發青年的眸中有一道錯愕一閃而過, 荀無己繼續說道：“他其實已經不能稱為人類了, 我們現在看見的Silence，他更像一種存于時間之外的不滅存在。”
“而其它所有時間線，都是在這個人不生不滅之后, 他的一次次干預本源世界所創造出來的新的時間線世界。”
“我不是很明白。”溫時淳說。
荀無己解釋道：“我們現在所在的世界，你可以將它看作是最初的世界，也就是本源世界——是Silence曾經存在過、生活過的世界, 它具有唯一性。我知道你現在或許有些困惑，你也可以這樣理解：在我們這個世界, 過去、現在、與未來是同時存在的。所有的這些時間瞬間，它們組成了我們這個唯一的世界。這個世界的每一個瞬間都是完整的。而Silence……他在世界的終點消失了，這之后，當他重新出現在我們這個世界時，他的每一次干預，幾乎就會創造出一條新的時間線——也就有了你之前提到過的其它時間線世界。”
在荀無己說完這段話時，這處城堡天臺上陷入了短暫的寂靜中，就連一旁只是陪聽的四區掌管者這會兒都不再出聲干擾他哥了。
等溫時淳再開口時，這道聲音似乎依舊平靜：“所以他手中的黃昏之書的確記載了我們這個世界的未來，因為他就是從未來……終點回來的人？”
荀無己點了點頭道：“可以這么理解。”
溫時淳：“至于他為什么會選擇回來，可能是因為未來并不盡人意……所以他想改變未來？”
但說到這里時，白發青年皺了皺眉，他停頓許久，才繼續說道：“但你也說了，他已經是一種存在于時間之外的“人”了，并且已經走到了終點，還脫離了這個世界……這樣的存在為什么還想要改變……這個世界的未來——他的過去？”
溫時淳這時看向了荀無己：“如果你關于黃昏之書內容的計算沒有錯誤，我猜Silence應該就是未來世界里唯一的幸存者了，對嗎。”
“是，他是計算中諸神黃昏后的幸存者。”
荀無己說：“我還知道，他所做的一切的確是想要改變未來。”
溫時淳想到Silence的那一雙眼睛，“他應該已經存在很久了……”
荀無己說：“你好像并不擔心我們即將面臨的未來。”
溫時淳搖了搖頭：“如果未來是既定的，那我想我和Silence會不謀而同。”
荀無己聽出眼前人話中的含義，這個先知的眼中閃過一道深意，他說：“你也想改變未來。”
溫時淳卻說：“對我而言，未來尚不存在。”
一切都可以創造。
不過白發青年在這之后又沉默了數秒，他想到一件事：如果Silence原本就是這個世界的人，那現在這個世界上應該還有一個他的過去存在。
“其實在我轉為瀕死者之前，我的主卡曾經出現了第三道未來預言。”
荀無己這時說道。
“第一道與第二道預言你都已經知道了。”
說話的人看向溫時淳。
第一道預言是他能夠精準計算出來，并且已經成為真實的：Silence將帶來黃昏之書。
第二道預言是：黃昏之書出現后，近乎神明的存在也會現世。
而第三道預言，也是荀無己作為先知時看見的最后一道預言……
此刻，荀無己看著眼前的人，一字一句說道：
“當王與神的位置再度發生置換時，轉機就會出現。”
……
“什么意思？”
在荀無己話音落下時，他對面的四區掌管者比溫時淳更快詢問出聲。
童善的目光也落在了荀無己身上。
雖然這個四區掌管者的臉上依舊布滿笑容，但其目光里有些危險的光在閃爍。
荀無己就在這道威脅的注視下與身旁的青年繼續說道：“這可能是我能夠計算出來的唯一能夠改變未來的情況。而這道計算中的參數正是王與神的二次易位。”
荀無己沒有用上絕對這個詞，他說這可能是唯一能夠改變未來的方式，并且強調了這只是他的計算。或許這個人也相信未來可以有更多可能性。
不過現在，他從容的與溫時淳說道：“第三道預言與金色玫瑰有關。”隨后他問：“你知道那個故事了嗎？人類與神第一次締結契約的故事。”
“……你是說法老與神？”
荀無己點頭道：“那也是外神一族第一次與人類接觸。”
“那個傳說果然是真的。”溫時淳說道。
他眼中的情緒有一瞬間的惘然。
隨后這個白發青年看向荀無己，他遲疑道：“王與神的位置再度發生置換……是什么意思？”
在此之前已經發生過置換了嗎？
荀無己解答道：“王與神的位置發生過置換，但不是發生在現在，而是發生在第一則預言中，在Silence所來自的那個未來里，在那里，王與神的位置第一次發生了置換。換句話說，在黃昏之書的結局里，原本的神成為了代表人類的王，而原本的造神者成為了造王者。”
此刻，荀無己的聲音倒有些不緊不慢了，他與青年緩緩解釋道：
“你應該已經知道，在初代法老與神締結契約的過去里，神成就了王，同樣的，那時的王也將神推到了神的位置上。神造王，王造神，王權護神，兩者關系相輔相成。”
“但在黃昏之書的未來里，原本的神卻成了歷經萬難的王。”
“王作為人類方的代表，神與王的位置也第一次置換了。”
……
城堡天臺。
“所以二次易位的意思就是神必須還是神，而之前易位成為了造王者的人，他必須造神。”童善這時說道。他快速看了眼沉默的溫時淳哥哥。接著他又說道：“你的預言里并沒有出現金色玫瑰。”對面這家伙說第三道預言與金色玫瑰有關，童善可不想他哥有麻煩。畢竟金色玫瑰現在是他哥的主卡。
荀無己說：“但是金色玫瑰是信物……不是嗎？”
說完，他看向了溫時淳。
第540章 終局前夕
“不過話又說回來。”童善這時放慢了語調, 他覷了對面一眼，“你的預言能信嗎？”
童善轉移話題道。
“……”
荀無己沒接話。
心道愛信不信。反正他已經算好了也做好了計劃。
荀無己思索到這時，他對面的四區掌管者跟著就瞇了瞇眼, 幾乎同時，溫時淳的目光也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感覺就仿佛兩人都對他使用了感知技能并且成功了。
荀無己：“……”
這倆兄弟想做什么。
溫時淳看著荀無己：“先知之前為什么要封掉自己的記憶？這樣不會很危險嗎。”
玩家在轉為瀕死者后，本身已經是重新開始, 不管是等階還是之前在十一維中獲得的一切積分、道具、技能都會隨之清零, 在這種情況下, 荀無己還選擇封掉了自己的記憶, 等同于將以往的所有經驗也一并封存了。
童善見他哥發問了，當即附和道：“說說看，這里面有什么先見之明, 先知？”
荀無己就這樣與對面的四區掌管者瞪目半秒。
“……”
最后他先收起了視線。能說什么, 說他自己身單力薄, 萬一未來就那樣了, 干脆無知一點好了，還能過幾年平靜的日子。而如果第三道預言成真了, 他在里面的作用也不大。除了現在這種情況……
荀無己這時說道：“我不是將記憶留在你這里了嗎？”荀無己提醒著對面的人, 說完他又看向溫時淳, 這時他的聲音放輕了些：“我計算過了，不會有危險。”只要他成功在副本中遇上了時，之后問題就不大了, 而且他的主卡技能并未改變。
自保能力是有的，性格里的謹慎也不會改變。唯一可能有點變化的就是，他給自己的潛意識下達了一道略顯咸魚的指令, 為了更好的生活：“……”
童善拆臺道：“就是想做個混子吧。”
“……”
溫時淳看著一旁啞口無言的荀無己，忽然問道：“轉到第二區也是計算好的嗎？”
荀無己一愣, 而后他說：“是。第二區是一個相對安全穩定的區域。”
聽到這話，童善先笑著哼哧了一聲。笑聲讓人聽不出里面的情緒到底是不屑還是嘲諷，或者二者皆有。
這之后這個四區掌管者又望向了主位上的人，“哥哥，還有什么想問的嗎？”
童善提醒道：“這人會算命。”
荀無己：“……”
但溫時淳搖了搖頭。
白發青年已經向一旁的荀無己道謝了一聲。
荀無己這時也舒了一口氣，隨后他給對面的人遞了個眼神。
童善噢了一聲，掌心重新出現了之前那種能量的形狀。
在溫時淳看向他們時，童善知心的為他哥解釋：“他又要做混子了。”
“讓我再無憂無慮的過幾年吧。”荀無己心平氣和道。
麻煩了，請讓他繼續沉眠。
不過在意識即將沉睡前，荀無己最后看向溫時淳說道：“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再找我。”
說完，這個人的眼睛就閉上了。
等到荀已醒過來時，他先是看著面前的美食，緩了好幾秒，抬眸間已經注意到了對面的四區掌管者，等到這個人再看見坐在一旁的溫時淳時——
“……”荀已重新垂下了眼眸。
真的餓了。時你也餓了？
而在溫時淳準備離開第四區前，這個白發青年還收到了一條來自五區掌管者的信息。
艾薩克在信件中詢問：【你那幾個哥哥什么時候把白天還給第五區？】
艾薩克已經響應建區有一陣子了。但是五區的天依舊黑著。為了使沒有太陽的第五區正常運行，這每天消耗的能量是都在從他身上扣。
怎么，那幾位是壞事做太多了都忘記了？
那還真是貴人善忘。
溫時淳也在短暫的疑惑之后給艾薩克回了個：【？】
五區天黑跟他哥有什么關系。
之后就無視了對方。
系統這時低低的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