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第一百六十五章
她低頭看著翻滾不停的鮮血, 拿出符紙,食指與中指并攏,在空白的符紙上寫下完整的符箓。
雖然這身體不適她的, 但沈盡從也不配擁有。
符箓完成,復(fù)雜到僅一眼就有十足的壓迫感, 飄落在地面。
原本沸騰的血液驟然停止,迅速凝固后破裂消失不見。
金色符箓壓制住巨大的血色符箓, 短短一剎那,耀眼的光芒亮起,刺目到什么也無法看清。
沈盡從感覺到有人從自己身邊路過, 下意識去抓時序,抓了個空,用力全力喊老頭:“抓住時序,肯定是陸端午來了, 快點動手!”
老頭沒有動,任由那兩個模糊的身影往前離去。
金光停下, 地上的符箓?cè)珨?shù)消失,變回了干凈的地面。
沈盡從傻眼,呆在輪椅上半天回不過神,整張臉都快扭曲了。
“什么意思?”他顫巍巍地質(zhì)問老頭, “這東西準(zhǔn)備這么久, 就被她隨便解決了?我的心血我的努力就這么沒了?”
聽著他的怒吼, 老頭無奈至極:“先前就跟你說了,這個不一定有用。就算有用, 可能對陸端午這種人來說也沒用。”
或許是之前的金色符箓影響, 惡鬼團身上的鎖鏈消失不見,無數(shù)惡鬼沒了禁錮, 齜牙咧嘴地沖下來。
“對,對,還有它們!鄙虮M從看到惡鬼,又哭又笑,尖銳嘶吼著,“還沒結(jié)束,弄死陸端午,弄死她,我準(zhǔn)備了這么久,不可能這么輕易失敗。靈人又怎么樣,靈人也要死!”
“陸節(jié)去死吧!”
下一秒,本該沖向陸端午的惡鬼們?nèi)繐涞剿砩希鞣N撕扯。
劇烈的疼痛從身體各處傳來,沈盡從怒吼,各種掙扎亂動:“不是我,是陸端午,陸節(jié)。往前面去,怎么回事?老頭,動手啊!
他疼到慘叫連連,身上的皮肉疼到仿佛被啃完了,只剩下一架白骨。
“老頭!”沈盡從嘶叫,“動手,趕走這些東西。”
老頭雙手顫抖地拿出符紙,努力驅(qū)散惡鬼。
之前是被迫控制,現(xiàn)在那些東西恢復(fù)理智,滿心怨念無處發(fā)泄,自然不會懼怕符紙。
老頭見沒用,看著沈盡從說:“我已經(jīng)盡力了,我活不過今晚了,不如就接受吧。你折騰這么多年,續(xù)了這么久的命,有沒有想過或許你一開始就能活這么久?”
“什么意思?”差點被疼痛吞噬的沈盡從竟然還能分出精神詢問老頭的話,他揮動著雙手,拼命趕著身邊的惡鬼。
“意思是你從一開始就錯了!标懚宋缣嶂F勺,用力一揮,所有惡鬼盡數(shù)避開,沈盡從這才得以喘-息。
陸端午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人生充滿變故,你說別人說你活不過二十歲,因此你想長生。你覺得你活過二十歲都是因為你給自己續(xù)命了,但是該死的人不可能被續(xù)命。你覺得你還能一直活著是為什么?”
“當(dāng)然是盡從本來就能活這么久,但你不信!崩项^凄慘一笑,“盡從啊,這話也是我想對你說的。做盡惡事,積攢了多少孽,我們死的那一刻,就是贖罪的開始。不知道你會不會后悔,現(xiàn)在不后悔,以后也會后悔!
“閉嘴!鄙虮M從怒不可遏,腦子快要炸了,理智全無,“不許胡說八道,我的命是我自己補回來的,那時序呢?時序怎么回事?他可是被我用幾百個魂魄延長了生命!
他慌忙將注意力轉(zhuǎn)移到時序身上,覺得時序能證明自己所做的這一切并不是笑話:“時序怎么能存活這么久?他怎么還沒有報應(yīng)?怎么就我會有,可不可笑!”
“他只是被你變得不老,并不是被你延長壽命!标懚宋绫砬榈,握住鐵勺,聲音平靜道,“沈盡從,你做的惡事太多,自然有給你定罪的人!
她飛奔到廈頃面前,輕舉鐵勺,將轉(zhuǎn)移目標(biāo)的惡鬼打飛,貼上符紙,徹底解決掉。
原地還剩下那淡到已經(jīng)快看不到的黑影,陸端午讓老頭把罐子扔給自己。
老頭放棄掙扎,扔給陸端午,任由沈盡從罵罵咧咧。
“這沒多年,你告訴我只是一場可笑的謀劃?”沈盡從死死地扣著輪椅,整個人迅速衰老,他不甘心地大叫著,面容猙獰,“我不信!還有機會,你想辦法把時序弄過來,快點,快點啊!
“從頭到尾只是一場可笑的游戲!崩项^一動不動,完全看開,“一開始我就告訴你了,這條路不一定有用,但走上了,就不可能回頭。做了這么多孽,要償還到何時何地。”
“廢物!鄙虮M從依舊怒罵,覺得是自己籌劃得不夠久,后悔如此輕易就招來了陸端午。
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不會輸,不會有任何輸?shù)目赡堋?br />
沈盡從瘋狂吩咐老頭,見他不為所動,又開始拿出手機聯(lián)系別人。
電話打了無數(shù)個,全是無人接聽,沈盡從抬頭,目光猩紅地盯著陸端午。
那些員工估計此刻已經(jīng)被陸端午公司的人解決了,該死。
他牙齒幾乎咬碎,眼底滿是滔天的恨意。
陸端午用罐子收起黑影,放入口袋,全程面無表情。
等做完這一切,一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樓梯處站著十幾道身影,不知道來了多久。
對上陸端午的目光,為首的組員雙腿一軟,“噗通”一聲,欽佩地跪在地上,滿眼贊嘆。
大佬啊,一鐵勺就把那些東西解決了,這都不是大佬,是巨佬了。
李蕂和趙早等人也在其中。
“我靠,一勺子就解決了,太牛了吧。”李蕂驚嘆道,“她勺子上面有什么?這么厲害,我也去弄一把得了。”
“明顯有符箓,你隨便買一把肯定不行!惫科财沧,提醒道。
“那也是。”李蕂撓撓頭,想起什么,“你們之前暈過去的時候看到了什么?”
果淇和趙早沒說話,明顯不愿意談這個話題,倒是微玄沒猶豫道:“看到我爸媽了,好久沒夢到她們了,唉!
李蕂張張嘴,想說話又忍住了,最后所有一切化為一聲長嘆。
陸端午掐了掐時序人中,又將符紙燒完,碾碎灰燼喂到時序嘴中。
眼睛里的血線消失不見,眼瞳恢復(fù)正常,時序一瞬間老了幾十歲,臉上出現(xiàn)了細紋,皮膚也不再有光澤,長了一些斑點。
他眨眨眼,眼底有了神采,一眼看到陸端午,略微恍惚,忍不住抬起手揉了揉眼。
不是錯覺,不是夢境,真的看到了陸節(jié)。
“陸節(jié)?”時序從地上坐起身,聲音嘶啞,“現(xiàn)在是在哪?在做任務(wù)嗎?”
看到這張臉,他的記憶一下回到了多年前。
“不是!标懚宋鐪芈曊f。
時序笑了笑,清醒過來,他像是感應(yīng)到什么,閉了閉眼:“我時日不多了,能在這之前看到你,運氣還是挺好的!
“沈盡從解決了嗎?他做了許多孽,附近的孤魂野鬼抓完了就開始害人,已經(jīng)害了不少人了。”時序說,“他會有報應(yīng)的,下面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懲罰他的事,我能感覺到!
“我沒來得及阻止,也無法告訴你們阻止,沈盡從控制我,不知道用什么辦法讓我變成年輕的模樣,我無法離開!睍r序繼續(xù)說,“現(xiàn)在應(yīng)該好了吧?沈盡從呢?”
“在那里!标懚宋缰钢喴紊峡煲罎⒌纳虮M從,“他得先把活著的懲罰受完,才能下去!
“也是!睍r序笑笑,語氣低了下去,“真好啊,你還是跟之前一樣,看到這張臉就讓人心安。”
他緩緩躺在地上,閉上眼,努力說著話:“我有點困了,要睡一覺,之后該干什么干什么吧。你打聽打聽他們在哪,把我放在他們一起!
這個他們自然說的是之前的第一小組。
陸端午沉默地蹲在他身邊,看著他睫毛從一開始的輕微抖動到最后徹底沒了動靜,胸腔不再起伏。
“時序!彼椭^,輕聲開口,“走好!
這是陸端午第一次面對朋友的死亡。
她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所以她那個時候選擇離開,但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還是沒有避開。
原以為會沒什么感覺,心里卻像是堵著一塊石頭,有種難以舒暢的憋悶感。
她覺得眼睛有點發(fā)熱,抬頭注意到紅了眼的廈頃和身后眾人。
“你怎么會那些的?”廈頃抿唇,努力轉(zhuǎn)移話題來穩(wěn)住快要崩潰的情緒。
“自動就會了。”陸端午笑了笑。
廈頃從她的笑容里看到了勉強,注意到她有些紅的眼睛,愣住片刻,隨后低頭揚了揚唇角。
他以為陸端午不會有反應(yīng),沒想到她和之前有了很大變化。
“接下來該處理這些人了!标懚宋缯酒鹕砜聪蛏虮M從,讓廈頃報了警。
沈盡從不斷踹打老頭,到最后整個人從輪椅上跌下來,他老到根本沒力氣爬動,匍匐在地上,手里全是各種亂七八糟的符紙,試圖繼續(xù)對付陸端午。
可嘴巴張開,一點聲音都發(fā)不出。
沈盡從后悔了,他應(yīng)該再多籌劃一點時間,那樣他一定能弄死陸端午。
他不甘地抓緊符紙,眼睛越來越灰白,呈現(xiàn)一種極為詭譎的模樣。
陸端午停在他面前,彎唇給了他最后一擊:“你殺不死我!
“這不是我的身體!
沈盡從腦子“嗡”一聲,所有的不甘與怨恨在這一刻幾乎將他殺死。
可他死不掉,只能趴在地上費勁地呼吸著,看上去可憐又可笑。
最終,沈盡從還是挪到了陸端午身邊,抬手想去抓她的脖子,可才抬起一下,就無力摔在地上。
身體脆弱到像是泥沙,手臂剛摔在地上便有種碎裂的疼痛,他不停在地上抽搐著,翻著白眼,完全沒了意識。
老頭看到這一幕沒有說話,坐在原地,等死般緩緩底下了腦袋。
他的胸腔原本還有起伏,到最后再無動靜。
“倒是便宜他了!崩钍o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吐槽,“做了那么多惡事,現(xiàn)在說死就死了,那些平白無故被他傷害的人呢?呸,幾十萬都待在地獄里受折磨吧。”
地下室回蕩著他的聲音,其他組員頓時跟著吐槽起來,已經(jīng)有人恨不得上前打兩拳。
不過他們沒敢說出來,磨牙容忍著,直到李蕂認(rèn)真舉手:“我想打那個姓沈的,可以嗎?”
在場無人回答,廈頃將時序背起來,聞言回答:“不要打死,他陽壽未盡,還有他該受的果!
一心想要長生的人結(jié)果陽壽根本是無需擔(dān)憂的多。
李蕂摩拳擦掌,應(yīng)下一聲:“肯定,他要先活著被那些眾生千刀萬剮,再下地獄。”
他迫不及待地沖到沈盡從身邊,抓住他老如樹皮的臉就是幾拳。
拳頭就跟打在了爛棉花上,極為不舒服,看著沈盡從幾乎癟下去的臉,李蕂撇嘴:“我打完了,還有誰?”
“我我我!
“我,我要打!
“……”
李蕂沖扭動著眼睛,盯著他的沈盡從咧嘴露出白牙笑了笑:“大家別急,警察估計還要一會兒,直接排隊打,想打多少下都行,就是吊著口氣就行了!
……
沈盡從以為自己會死,但被警察抓走,被關(guān)進牢里,他都好好的,根本死不掉。
燈光關(guān)閉的下一秒,他被無數(shù)黑影包圍撕咬狂啃,痛意席卷全身,他卻無法叫出來,只能一遍遍地感受著,眼睛里滿是驚恐。
除了他,被送進牢里的還有不少替他做事的人,夜夜大喊,從求饒求救聲中便能知曉他們的痛苦。
而這份痛苦,將持續(xù)到他們死亡的那一刻。
死后入地獄,那才是真正的折磨。
異事處理局員工抓完人,處理掉所有事,整理好資料已經(jīng)過去一個月。
所有員工的頭發(fā)肉眼可見的禿了不少。
陸端午帶時序去了他想去的地方。
她在那里待了一天,一句話都說不出,看著那些人老舊的照片,一遍遍撫摸。
臨走前,她才低聲告別:“再見。”
最后回到公司,坐在辦公椅上看著周圍說說笑笑的員工,陸端午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種異樣感。
——被全世界拋棄的孤獨。
沈盡從為了多活做了那么多惡事,到最后只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犯了不少罪孽。
而她從一開始的一個人,到現(xiàn)在仍舊一個人。
她的使命還沒有完成。
或許有一天,會有一道聲音闖入她的腦海中,告訴她任務(wù)完成,她可以去見自己的朋友了。
但陸端午知道絕對不會是現(xiàn)在。
“說起來,我當(dāng)初還以為端午是走后門進來的,尷尬了!崩钍o忽然開口,不好意思地笑笑,“太膚淺了。”
“好多人都這么認(rèn)為。”果淇聳聳肩,“你問公司其他人,要不是沈盡從事件,估計一堆人還這么以為呢!
“其實……”趙早欲言又止,驟然對上百北的眼神低咳幾聲,沒有再說下去。
“你說呀!惫亢闷娴,“其實什么?”
“就是,別老是說話說一半。俊崩钍o著急無比,“快說快說!
百北眼神再次襲來,警告著她不許說。
“其實端午當(dāng)時是組長哭著求著才進來的!壁w早不管了,閉眼大聲喊了一句。
整個公司都安靜了,統(tǒng)一看向起身還試圖想阻止她別說出來的百北。
“哇!眴T工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真的假的?”
“你看那百北組長的臉色就知道了,肯定是真的!
“想不到啊,那之前真是誤會太深了,對不住啊陸端午!
“是啊,我也要道歉。對不起,大佬!
“……”
各種道歉不停響起,陸端午看向臉紅到快爆炸的百北,微微彎眸:“其實也不是。”
“是我想找工作,剛好碰到了!
眾人又“哇”了一聲。
百北哭笑不得地坐在椅子上,已經(jīng)冷靜多了,沖陸端午擺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了。
“沒錯。”他看了眼尷尬的趙早,大聲說,“大佬就是我求來的!當(dāng)時我就看出了她是大佬,果然沒錯!
“厲害!辈恢烙姓l夸了一句,其他人紛紛附和,場面一時間變得有些搞笑。
百北心情再次轉(zhuǎn)換,興高采烈地表示“自己也沒他們夸得那么厲害”。
他不斷沖陸端午微笑,示意她絕對不要戳穿自己。
陸端午沒再說話,打開電腦看起了任務(wù)總結(jié)。
“我請你們吃燒烤!崩钍o站起身大喊,“終于能排假期了,這該死的陰司人還不少。沈盡從這個王八羔子,怎么能這么惡心,去坐牢我都覺得便宜他了。”
“那些‘人’可不會放過他!惫柯朴普f,“先讓他受盡折磨,等到死了,折磨才會開始!
“還是不夠爽!崩钍o雙手合十,“這種人一直在地獄吧!
“放心,絕對沒輪回的機會!壁w早笑了笑。
“那就好。走吧,吃燒烤去!崩钍o說,不忘特意點名陸端午,“陸端午,走吧,我請你喝你愛的奶茶!
陸端午唇角上揚,輕聲道謝。
她沒有去,因為得在緣分更深之前和這些人斬斷。
幾個人磨了很久也沒有磨動,只能說打包好后送到陸端午家。
陸端午沒拒絕。
她回家洗了澡,將柜子后的東西全部放出。
“該去哪去哪吧!标懚宋绲曊f。
對于這突如其來的事,十幾個猙獰的鬼不明所以。
“我后面有事,用不到你們了!标懚宋鐡]揮手。
幾個鬼遲疑之后迅速離開,剩下的幾個雖然有懷疑,還是試探性走了。
最后原地只剩下一個鬼。
“走吧。”陸端午催促。
“你有什么事?我可以繼續(xù)跟著你!蹦泄碚f,“你留下我們,不是需要我們嗎?”
“不需要!标懚宋缇芙^,“路途遙遠,我自己就夠了。”
男鬼無奈嘆氣,最終消失。
客廳安靜下來,陸端午躺在沙發(fā)上,讓李蕂不用給自己送燒烤,隨后沉沉睡去。
她睡了個好覺,還做了個夢。
夢中場景朦朧充滿白霧,天色昏暗,一切都模糊不清晰。
陸端午看到了一道身影,沒有光,無法分辨得清。
對方對她說:“你們受累了,以后就好了。”
陸端午沒說話,對方好似知道她的想法,語氣里帶著點笑意:“以后會有更加清楚輕松的管理模式!
“不會再像現(xiàn)在的公司這樣麻煩,管理人員也會增加。”
“謝謝你們!
“……”
人影消失不見,陸端午醒來。
身體輕松,所有疲憊被洗去,這也就代表該開始做該做的事了。
她起床洗漱,隨后簡單收拾后來到了公司照常上班,和微玄幾人聊天。
半個月后,電梯門“!币宦暣蜷_。
黑發(fā)落在肩頭的女人面無表情地走出電梯。
已是下班時間,公司空無一人。
解決陰司后,員工們恢復(fù)了之前那般清閑自在,不少人在工位上養(yǎng)了花草,連帶公司氛圍都變得溫馨起來。
陸端午平偏頭看向廈頃辦公室。
手機震動不停,小組群里的人正瘋狂艾特她。
“聚餐來不來?”
“上次慶功宴你都沒來,這次趕緊來!準(zhǔn)備了一堆吃的,還有你愛的奶茶!”
“端午,就等你啦,快來。圖片.jpg。”
看著圖片中的食物,陸端午笑了笑,慢吞吞打字回復(fù):“不去了,我還有事兒,你們玩得開心!
這一年多的相處,她對網(wǎng)絡(luò)聊天還算熟練,要是以前一句‘不去’就直接退出了。
群里的人對于她不來覺得十分可惜。
陸端午想了想,打下一段字:“以后公司應(yīng)該就輕松了,下面會設(shè)立新的部門,在各個市布置好,很方便。大家以后說不定會轉(zhuǎn)行。”
她沒有告別,只打下一句“有緣再見”退出群聊,收起手機。
而后陸端午靜靜地在公司走了一圈,拿出準(zhǔn)備好的符箓,放在了百北辦公室桌上。
隨即她坐在一旁,拿著筆想了想,開始寫信。
陸端午實在不擅長寫一些抒情的話,更不適合告別,最后寫來寫去,扔掉了很多張廢紙,直到半小時后才寫成這封信。
她盯著信上的內(nèi)容,許久沒動,眼前出現(xiàn)了過往的一幕幕。
最后陸端午彎了彎唇,平日里沉靜的眼眸中染上濃濃的笑意。
從始至終她都不是一個人,經(jīng)過這么久,她確實再一次有了朋友。
天色漸黑,直到最后最后一抹光被吞噬,公司內(nèi)昏暗無比。
陸端午沒有開燈,拿著那封信起身,緩緩走進廈頃辦公室,把手機卡拆下后一同放在桌上。
幾秒鐘后,她轉(zhuǎn)身離開。
辦公室門輕輕關(guān)上,月光從窗外照射進來。
干凈的桌面上,那封信被晚風(fēng)吹得輕輕搖動,上面的話在淡淡的月光下逐漸變得清晰。
“很高興認(rèn)識大家,再見,朋友們!
舊的故事結(jié)束,而新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
【番外】
適應(yīng)一具陌生的身體并不容易。
陸節(jié)看向鏡子里的人,足足盯了半個小時,才從陌生到熟悉。
——這是她以后的臉。
事情說起來足夠玄幻,在二十一世紀(jì)是根本不可能存在,哪怕她身份特殊。
陸節(jié)活動了下身體。
這具身體比她矮幾厘米,很瘦,超級虛弱,呼吸都有種受限制的感覺,臉色是一種常年不見光導(dǎo)致的不健康白。
陸節(jié)已經(jīng)記不清自己在來到這里之前的事了,模糊想起應(yīng)該是躺在某個地方睡覺。
然后一睜眼,變成了鏡子里的模樣。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陸節(jié)低頭,看到了被血浸透的長袖。
旁邊地板上都是殷紅的液體,她按住手腕,走出衛(wèi)生間在房間里翻找。
沒有繃帶紗布,藥和創(chuàng)口貼也沒有,陸節(jié)看向桌上的錢,拿上出門。
她沒坐電梯,一路從樓梯跑下去,足足跑了十幾層,血液順著手指滴在地上。
陸節(jié)低頭看了看,停下步伐,用鞋底將那涌動的血液磨平。
隨即她看到了最近的診所,進去放下錢:“我買紗布!
正在問診的醫(yī)生原本還想讓她稍等,聞到味道,低頭一看,頓時慌了。
“你這是什么情況?你這得去醫(yī)院,紗布不行!
“醫(yī)院?”陸節(jié)再次確定自己的傷口,認(rèn)真說,“不需要!
“我的天!迸赃呑目床』颊呙偷卣酒鹕,招呼著醫(yī)生,“我晚點沒關(guān)系,你先給她處理吧,這看著也太嚴(yán)重了,發(fā)生什么情況了?”
“刀,她……我……”陸節(jié)張嘴半天,不知道怎么說,重復(fù)了第一句話,“我需要紗布。”
“孩子,真別紗布了!贬t(yī)生欲哭無淚,“你這真得去醫(yī)院啊,我這里也沒辦處理這么嚴(yán)重的。這樣好不好?我給你打120,你在這里等著。”
陸節(jié)知道120是什么,搖頭拒絕,淡聲說不用了。
醫(yī)生強行要打,陸節(jié)低頭看了眼,忽然開口:“不用了,紗布我也不要了,謝謝!
她轉(zhuǎn)身快步離開,醫(yī)生和診所里的人都傻了。
“這人怎么回事?”
“那么多血,嚇人!
“手腕上的傷很嚴(yán)重吧,她怎么跟沒事人一樣?”
“按理說,流這么多血別說站著了,慶幸都不可能!
“……”
走出診所,發(fā)涼的手腕已經(jīng)沒有感覺,鮮血也停止流淌。
陸節(jié)掀起袖子,發(fā)現(xiàn)那個傷口已經(jīng)消失了。
她皺眉,伸手摩挲著手腕,確定沒有后快速返回家里,洗了個熱水澡。
家里很小,但布置得挺好,能夠看得出對生活有想法,卻不知為何最終放棄了。
陸節(jié)洗干凈澡,穿著舒適的睡衣坐在椅子上,觀察著四周。
能看到的東西很少,目光最后定格在桌下的本子上。
本子是陸節(jié)接觸過最多的一樣?xùn)|西。
她會把自己知道的事記錄在本子上。
陸節(jié)拿起打開,里面都是被撕掉的痕跡,只有最后一頁,寫了凌亂的幾句話,足以看出當(dāng)時內(nèi)心很崩潰。
通過這幾句話,陸節(jié)知道她無父無母,沒有家人朋友,試圖找到生活希望,但努力之后發(fā)現(xiàn)還是沒用。
最后一句寫得比之前端正一些,且寫得很重。
“我決定尊重我的選擇!
陸節(jié)合上日記本,在上面發(fā)現(xiàn)了一個名字。
陸端午。
那一刻,她微微一怔,感受到了那種冥冥之中的緣分。
從今天開始,她就是陸端午了。
房間里有個非常小的電視,陸端午適應(yīng)生活后就開始看電視,直到后面電視出現(xiàn)一片雪花,沒內(nèi)容了。
她只能把房間里的書看完了,了解了很多東西。
再后來,房門忽然就被人敲響。
站在門口的男人催著她交房租。
陸端午問多少錢。
男人:“你不是知道嗎?我一直給你發(fā)消息,怎么不回我?再躲也沒用,今天必須給我房租了。”
“我沒有手機!标懚宋缯f。
她沒有在房間里發(fā)現(xiàn)了手機,但是錢盒里有一些錢。
“那你現(xiàn)在就給我錢!蹦腥松斐鍪,“說好了半年后交一次,這都多久了?我也不問你要延期的房租了,你給我交半年的五千塊錢,然后趕緊搬走!
五千陸端午沒有,她從錢盒里翻出三千遞給房東。
“只有這么多。”
這句話說的冷淡又漠然,再加上沒多少表情的臉,房東直接以為她想耍賴,不想給了。
“你什么意思?你這樣我就報警了啊。你沒錢你去賺錢啊,都成年人了,縮在家里不賺錢怎么行?你必須給我錢,不然我把你東西都扔了!
陸端午說:“怎么賺?”
她那樣子太過認(rèn)真,要不是房東之前接觸過她,知道她是個正常人,都要懷疑她腦子有問題了。
“愛怎么賺怎么賺,我只想要錢,一周內(nèi)再不給我,我就真動手了。”房東警告著,最后拿著三千塊錢離開了。
陸端午關(guān)上房門,腦子里全是電視劇里播放的劇情,以及書里的。
最后,她把能用到的信息總結(jié)在一起,各種排除,找到了一個能賺錢的。
擺攤,很累,但賺錢,她可以擺蛋炒飯,這些天她一直看電視劇里的人教蛋炒飯,已經(jīng)完全會了,天天吃的也是蛋炒飯。
味道還好,這么久都沒有吃膩。
陸端午看向廚房,鍋碗調(diào)料都有,沒有電視里面說的小攤推車。
她得買一個,但是她沒有錢。
想到這里,陸端午打開門,發(fā)現(xiàn)房東還在,并且姿勢看起來似乎在偷聽,對上她的目光還挺尷尬地躲避了下。
“想干什么?”房東撇嘴,“我可不是偷聽,我是怕你跑了,你跑了我房租怎么辦?”
陸端午對他說的話并不感興趣,只朝他走近兩步。
“你干嘛?你不想給錢想打人。俊狈繓|后退兩步,明明比她高,但莫名發(fā)怵,可能是陸端午面無表情的時候給人一種“我很能打”的感覺。
“法治社會,你別亂來啊!狈繓|再次開口。
陸端午停下,只說了一句話:“哪里有怪事嗎?”
雖然要告別過去,但她得有錢,而能做的工作,只有之前的老本行。
“啥?”房東傻眼了,“什么怪事?胡說什么呢?”
陸端午換成更為清楚的話:“哪里鬧鬼?”
“啥?”房東這次目瞪口呆,跳著遠離陸端午,“我就要個房租,你別發(fā)瘋給我看啊。”
“我認(rèn)真的!痹缇土(xí)慣這種場面,陸端午平靜道,“哪里鬧鬼?我可以解決,不過要收取費用!
房東一臉震驚加懷疑,最后不知道想起什么,臉色一變。
“你真會?”他說,“我還真知道哪里鬧鬼,而且那人給的錢還多,事情一直沒解決呢!
陸端午只說了兩個字:“我會!
房東這次沒有懷疑,利落轉(zhuǎn)身:“那你跟我來!
陸端午跟在他身后。
房東有車,開車帶著陸端午出發(fā)。
路上,房東主動開口講起情況。
“我先說好啊,這人非常有錢,是我一個遠方表哥。最近出事了一直在找能夠解決的人,給的錢最低六位數(shù),這個錢呢,我不要多,你要是真解決了給我十分之一介紹費就行!
“他人脾氣不好,所以你要是騙我沒事,你要騙他,他可能直接揍你一頓,然后在他所在的圈子封殺你。”
房東說完見陸端午沒任何反應(yīng),不禁納悶:這么冷靜,難不成真的會?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三個小時后,車子停在一棟別墅前。
門口站著十幾個保鏢,車子只能在別墅大門十幾米外停下。
房東走下車,甩甩頭發(fā),走到最前面的保鏢前面,指著身后的陸端午說:“她,解決事兒的,讓我們進去!
保鏢都沒理他,直接忽略兩人。
房東“嘿”了一聲:“你聽得懂嗎?讓我們進去!
“先生已經(jīng)找到了合適的人,不需要了。”保鏢說。
來晚了?
房東一頓后悔,又不甘心,總覺得那解決后幾十萬的酬勞已經(jīng)擺在眼前。
他低咳幾聲,神秘兮兮道:“我這位是大師,非常厲害,一眼就能知道問題,所以找我們。而且非常便宜,只有便宜的才是大師,那些要價貴的,都是為了錢來的,全是騙子。”
陸端午站在一邊,靜靜聽他說話,沒有反駁。
本人不心虛,反倒是房東覺得自己是不是夸太狠了,有些尷尬。
保鏢沒說話,片刻后摸了下耳麥,側(cè)開身體:“有人說讓你進去!
這個有人就非常值得耐人尋味了。
如果是他表哥,應(yīng)該直接說先生,沒有說就表明是在里面的其他人讓他們進去。
房東快去跑進去,不忘壓低聲音提醒陸端午:“你要真是騙子,進了這里面演也要給我演好,不然咱倆都會玩完,知道嗎?”
陸端午點點頭。
兩人站在別墅門口,周圍全是保鏢,十幾雙眼睛讓人壓力無限大。
房東開始出冷汗,難以想象等會進去的場景。
保鏢打開門。
房東一眼看到了里面坐著的人。
好家伙十幾個人,保鏢更是多,整個別墅客廳有三四百平,幾乎十平一個保鏢。
坐在中央沙發(fā)上的人就是他的堂哥,五十歲上下,臉灰白無比,看他都沒精神。
房東立刻露出標(biāo)準(zhǔn)笑容,準(zhǔn)備攀一下關(guān)系。
“大師說你們在騙人,騙的他不高興,所以把你們請進來看看!狈繓|堂哥開口,“你們說說吧!
“沒有騙人。”房東哈哈一笑,指了指陸端午,“真是大師。”
他快笑不下去,被坐在堂哥身邊,穿的人模狗樣的人盯得笑不出來了。
人家看起來多厲害,穿著命牌,面無表情,還帶了那么多同行的人,不遠處的工具箱都搬來了三箱。
對比他這邊,就倆人,完全沒可比性啊。
陸端午開門見山:“你碰到的事我能處理,結(jié)束之后,你只需要付點錢就行。”
聽見她說錢,堂哥冷笑一聲,什么都沒說。
房東扯了扯陸端午,小聲提醒:“這明顯不信我們,更信那個,你給他們露一手。”
他正好也好奇這位的實力。
陸端午:“先談好價格!
這次冷笑的是堂哥身邊的大師:“你一個騙子談什么價格?他身上的事不是你這種人能解決的,識相的話就趕緊離開這里,要是還想繼續(xù)行騙,別怪我把你的照片發(fā)出去,讓你以后沒機會再騙人!
陸端午根本不搭理他,只看向給錢的堂哥:“十分鐘,事情結(jié)束之后,你給我五千塊錢!
現(xiàn)場陷入寂靜,房東震驚了,瞪著眼睛瘋狂拉扯陸端午:“你說啥呢?五千塊錢?夠干啥的?人家有錢,會給六位數(shù),你別開價這么低啊!
大師嘲笑起來:“這么低的價格,可不就是行騙嗎?老板別信這種騙子!
最近看到的騙子不少,堂哥早就心累,聞言揮揮手,示意陸端午趕緊離開,就不計較了。
陸端午沒有動,她清楚知道要讓這種人相信應(yīng)該說什么話。
“是不是覺得肩膀很沉,背后好像背著什么東西,晚上做噩夢睡不著,夢見的還都是墳。而且時不時總能聽見去世的親人喊你名字?”
堂哥瞬間抬起頭,滿眼不可思議,放在腿上的手激動地握成拳頭,努力站起來,表情極度興奮。
旁邊的大師還在鄙夷:“胡說八道,你這是聽見風(fēng)聲,自己編了兩句瞎話吧,誰不知道老板碰到的哪些事。”
堂哥完全相信。
他雖然跟很多人說了情況,但唯獨沒有說一點,那就是最近他確實一直能聽見有人叫自己,總覺得聲音熟悉,但想不起來是誰。
直到今天,才想起來這聲音是自己去世多年的爺爺。
因為剛想起來不久,他誰也沒說,目前只有自己知道。
所以,能知道的這件事的不就是大師嗎?
堂哥忽略大師,快步走到陸端午面前,高興道:“大師說對了,大師太厲害了,請問大師這是為什么?應(yīng)該怎么解決?已經(jīng)困擾我三個月了,我現(xiàn)在根本不敢睡覺!
大師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慌亂起身:“老板你不能信這個人啊,她是騙子,我才能解決你身上的事。”
都已經(jīng)說好價格,準(zhǔn)備給定金了,結(jié)果來了他們,大師還想著有這兩人作對比,能顯得自己更加厲害,趁機多要錢。
結(jié)果現(xiàn)在是怎么回事?要把他踹了找這兩個看著就不是專業(yè)的人?
那可是五十萬啊。
大師掙扎:“老板之前被騙了那么多次,已經(jīng)不能再浪費時間了,要盡快解決,不然會出大事的!
堂哥完全認(rèn)定陸端午才是大師,根本不帶搭理這人,不停表示錢沒問題,問陸端午自己應(yīng)該怎么辦。
這么大的轉(zhuǎn)變態(tài)度讓房東呆住了,反應(yīng)過來挺直腰桿,咧嘴笑了。
“很簡單!标懚宋巛p聲說,“你身邊有跟著的東西。”
一句話,讓堂哥臉色煞白,嘴唇顫抖,半天才說:“那應(yīng)該怎么辦?”
“哼,這誰看不出來?我也看出來了,而且身邊不止一個!贝髱煿室庹掖嬖诟。
陸端午:“就一個,還是你一直不懂他意思,它才來跟著你的!
“什么意思?”堂哥能賺這么多錢,自然是聰明人,從陸端午的話中聽出什么,試探性道,“難道是有話要告訴我?卻沒辦法?所以一直這樣?”
“差不多!标懚宋缟斐鍪郑拔迩А!
哎呦這祖宗。
房東快爆炸了,想跟她說多要點,這好不容易被相信了,要個五千夠干啥的,但堂哥在旁邊不好說,各種急切。
“別說五千,五十萬都行。”堂哥立刻開口。
“不需要,就五千!标懚宋鐡u頭。
兩千塊錢房租,三千塊買東西準(zhǔn)備費用差不多,除此之外,任何多余的她都不要,也不能要。
堂哥驚訝半天,才點頭:“既然大師堅持,我也同意,給,五千塊!
他拿起旁邊一沓鈔票,數(shù)完五十張遞給陸端午。
陸端午接過,淡聲開口:“你多久沒去看你爺爺了?你爺爺?shù)膲炞罱隽藛栴},它想告訴你,但是沒辦法明說,就給你托夢,所以才一直夢到墳。這么多次,你也沒個反應(yīng),你爺爺沒辦法,過來看了你幾次!
注意到堂哥臉色難看驚慌,陸端午補充:“不用害怕,它現(xiàn)在不在。你需要做的事就是解決你爺爺?shù)膲灳托辛,多曬太陽,一個月后就好了!
“胡說八道。”大師還以為她能說出什么,聞言和自己帶來的人各種嘲笑,“你騙人的方式也太簡單了,這種話誰會信?老板根本不是這種問題。老板,你印堂發(fā)黑,是有人想害你,只要你買了我這個八萬八千八的符,化成水喝下去,就能保你平安!
他拿出一張符紙,推銷著:“只要八萬八千八,老板信這個騙子沒用!
“有用沒用個,打給電話就知道了。”房東小聲嘀咕。
堂哥頓時想起來,自己在這里看不到,別人可以,撥通電話。
他走到一旁,低聲說著什么,然后掛斷電話,臉色看著沒什么變化。
大師以為陸端午必定是騙子,指著她說:“你這騙子有何居心,你們這些保鏢還不趕緊把她趕出去。”
“閉嘴!碧酶绱舐暫暗,“是該出去,不過是你。把他拖出去,用不到他了!
保鏢立刻動手,拖著大師往外面走去。
大師不可置信,瘋狂大喊,證明自己才最厲害,看到自己帶來的人也被趕出來了,包括那些買來打算賣給他的道具,氣不打一處來,不愿離開,用力抓著別墅門,想看看陸端午是怎么回事。
“大師太厲害了,我爺爺?shù)膲炚娴某鰡栴}了!碧酶缗d奮到拿起一兜錢,“這錢給你,大師直接幫我解決問題了,這錢就算是我的心意,大師一定收下!
那包錢少說也有十幾萬,房東眼睛都看直了,各種盯著。
陸端午拒絕了,門外門內(nèi)的人再次愣住。
“你接啊!笨赡苁亲詈笠淮谓o錢的機會,房東實在忍不住小聲說。
“我不會收!标懚宋缰挥羞@句話,“錢我拿到了,辦法跟你說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解決了,我就先走了。”
“大師留下吃飯!碧酶缌⒖掏炝簟
陸端午還有事,拒絕了,堂哥追出來繼續(xù)挽留。
房東哪里看過這種陣仗,和站在門口的大師一樣呆住了。
“大師走好,大師再見,大師我真的只需要曬太陽嗎?”堂哥激動道。
陸端午點點頭,提醒房東該走了。
“等下。”堂哥叫住陸端午,讓留個聯(lián)系方式。
陸端午指著房東:“我沒手機,留他的吧。”
堂哥看向房東,房東眨眨眼,這才反應(yīng)過來,連忙交換了手機號碼。
就這么和這位根本見不到的人有了聯(lián)系。
房東無比興奮,錢也不在乎了,開車的時候都在不停咧嘴。
“兩千塊!标懚宋绶畔洛X,達到自己想去的市場后讓房東停下車。
“沒想到你真會啊!狈繓|滿眼敬佩,“錢不要了,你拿著吧,你也不容易的,就賺五千,我還得謝謝你,不然我也不會和他有聯(lián)系!
“不用。”陸端午說,“你收下,房子我最近會搬走。”
房東愣住,想說什么,陸端午已經(jīng)下車走進市場了。
她買了一個電動三輪車,去學(xué)了駕照,然后開始出攤。
最開始只是在沒人的巷子里,人不多,但每個人都會夸她做得好吃。
回頭客基本是百分百。
后來那里不讓擺了,陸端午挪了位置。
她擺過很多巷子,越來越熟練,客人也不斷增加,賺的錢太多沒用,交完房租留下吃喝錢,剩下的全部捐了。
她挺滿足,以為生活會這樣平淡地進行下去。
直到某天攤位前出現(xiàn)了一個穿著西服,戴著墨鏡,看起來很像房屋銷售的男人,笑瞇瞇地跟她說話。
“老板,我看你骨骼清奇,非常適合干我們這一行,有沒有興趣入行啊?工資超級高,比你這個舒服,拿提成之后比這個賺錢多了!
她一眼看出對方是干什么的,面無表情地拒絕:“沒興趣!
“考慮一下,我看的出來,你天生吃這碗飯的!蹦腥藙裾f道。
從這之后,他雷打不動每天都來,那些勸她加入公司的話術(shù)陸端午早就聽膩了,甚至都會背。
后來因為時序,她們成為了同事。
故事從這開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