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
近乎同時。
周圻微濕的發間落下了幾滴水珠，沿著臉廓向下滑至鎖骨窩。
他先反應了過來，沒有阻止。
兩人身上都裹挾著的薄薄水汽，臥室壁燈洇出的昏黃光線暈散在他們周身，好似微光下搖曳的綿綿細雨絲，霧蒙蒙的。
周圻停下不動了，雙手懶懶地垂下，向后靠著隨意撐在床上，臉頰的酒窩漸漸盛滿了甜酒。
“怎么這么好看�！�
他噙著笑，看向身前的小木頭，小幅度地一下一下湊身向前，將吻分散地啄在了她的嘴角、臉頰、鼻尖，眼周……
許念粥被這突如其來的，細碎繾綣的吻弄得不知所措，她像蠟燭上的火苗，搖搖晃晃，前后柔軟地仰倒著。
身前身后都沒有支撐點了，她迅速抽出在褲袢帶的雙手，有什么就抓住什么，一下直接抱在了他的腰上，掌心正好貼在他腹肌的位置。
許念粥倏的心中一凜：“……我什么時候坐到你身上的？”
她的聲音微不可聞，指尖慌忙彈跳著逃開，轉而去捏住了他的襯衣下擺。
周圻略曲起腿，微微揚頭，佯裝迷茫逗她：“不知道。”
光線朦朧，許念粥運轉的思維跟著變慢了起來，她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人，愈發覺得他肯定是在哪里見過，但又應該是很久以前？想不清楚了，她有些怨自己不佳的金魚記憶力。
臀后的傾斜度忽地加大，還有身前不斷靠近縮窄的距離，許念粥的心臟猛地劇烈跳動，被打斷了思考，她抿著嘴偏開臉，下意識的去咬下唇。
眼見她又要撕咬出血，周圻先快一步伸手捏在了她的唇角，另只手順勢移了位置，向后反撐。
男人的身體陡然后傾，許念粥晃神間驀地失了平衡，遽然向前撲。
她低低地‘嗚’了聲，倉促地張開雙手，緊緊攀住他的脖子，下巴硌上了肩膀硬硬的骨頭，完完全全地撲進了他的懷里。
再次地相擁，火把被加劇加速點燃。
猶如綁住靠岸船只的纖繩被疾風驟雨給徹底扯斷，兩人重新滾躺回了被衾之上，互相面對著喘氣，癡癡交纏著。
許念粥說到底是生手，頭發亂了，呼吸亂了，她壓根兒不知道眼睛應該往哪里看，闔上，屬于他的氣息太過密閉強烈，睜開，就能看見他一步一步的行動。
就在小船開始飄搖時，她的下顎被他的掌心虎口卡住，扳回了正臉。
許念粥被迫抬眼。
“專心點，看著我。”周圻看出了她的分心，騰手捋開她額鬢前凌亂的濕發。
他的目光沉沉，眸子中又帶著些欲念和隱忍。
“沒有……”許念粥下意識的小聲反駁，“我很專心的。”
明明渾身發熱泛紅，心中在無聲地叫囂著�？伤f完，搭在他肩上的手又向里收攏緊了些，做出了要狠狠勒他脖子的動作。
力氣倒沒使多大，更像是小孩子沒吵贏架后的虛張聲勢。
頸間癢癢的，周圻勾了勾唇，干脆直接連摟帶抱地攔過她的腰枝，向上抬了抬，而后指尖繼續往上探，打著轉捻開。
“唔，周……周圻�！彼街幈赜蟹磻�，許念粥悶哼了聲喊他，全然不自知現在的帶著些嗲的聲音有多惑人。
“嗯？”
她試圖推動他鉗在腰際的手臂，屏住氣，抬頭：“……我想先、先去洗個澡。”
男人似乎頓了一下，稍稍松開。
“好，抱你去。”他說。
但在她背后的手指還在漫不經心地挑動著，時不時碰上她的肌膚，許念粥忍耐著弓起背。
瞧見他脖子上浮現的青筋直跳，猜到是她讓他忍得難受。為表示歉意，她主動捧起他的臉，卻也意外觸到了些細絨的小胡茬，但一點兒也不扎，軟軟的，甚至還有些舒服。
許念粥沒忍住用指尖多刮了兩下，就像貓咪爪子抓上貓抓板，好喜歡，好好玩兒。
周圻本來都打算起身，抱許念粥下床去浴室了的，被她這么一觸，喉嚨驟然收緊，又干又灼。
他側過身，拉過那兩只鬧事的手攥在手心，屈起食指關節彈了下她飽滿的額頭，帶著絲警告意味：“再動，這幾天就都別想下床了�！�
這句話的作用初顯成效，許念粥不動彈了，但換了一種更能容易讓人控制不住的方式——她用那雙迷蒙、情欲初顯的雙眼望向他，開口盡是沙啞柔軟，同他解釋，是因為下午出了很多汗，所以……
周圻忍耐著注視她，臉上的笑容愈發無奈，他翻身下床，站在床邊將許念粥打橫抱起。
“你也先別說話了，”他深呼吸口氣，捏了下她的耳垂，“為了你能順利洗上澡�！�
噢，許念粥把話吃進肚子里，身上卻燥了起來。
等被周圻抱著走了幾步路后，她才恍然察覺到，原來剛剛他的手在她的身后，不是想要急切的進行下一步，而是幫她把打開的扣子給重新扣好，拉上了拉鏈，免得不注意滑落了下來。
她將耳朵貼在他胸口的位置，聽著那里不算太平穩的心跳，就著膽子在他懷里蹭了蹭。
他不是帶她去的浴室，而是臥室外的獨立更衣室。
許念粥也因此看清了這個套房的全貌，客廳旁的落地窗是她房間的兩倍多大，室外正好有幾束綺麗的煙花升空，也不知道是開始了多久，剛剛屋內拉著窗簾沒太注意。
周圻見許念粥久久凝著暗夜中的花火，掉轉方向，抱著她往窗邊走，經過旁邊的流理臺時停了下來，問她：“要喝熱水還是常溫的？”
許念粥欣賞著絢彩，隱隱綽綽聽到周圻在她耳邊說了句，但因為她的心思飄了加上他的語氣輕緩。好一會兒，等她再轉過頭時，發現他還目視著自己，耐心地等回答。
“噢！常溫就行�！彼s忙回他，努力往上趴了一點。見他兜緊她的腿窩，松開一只手，換單手使勁抱起，轉身去拿臺面上的礦泉水時，許念粥有些不好意思了。
“要不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能走。”她想說，這都還什么都沒做呢，怎么就這么矯情了？
周圻好像沒聽到似的，擰開礦泉水瓶蓋遞給她后，顧自端起桌上滿著黑色液體的玻璃杯，揚頭飲了大口。
“你這喝的是什么？”許念粥問。
“涼茶。”
能聽見啊，她想，又說：“你火氣這么大嗎？”
周圻好整以暇地看了眼懷里的人，合理懷疑剛才遞上去的那瓶水是含有酒精的成分。
他給她打預防針：“是，火氣大，忍著點。”
許念粥懂了，不吱聲。
等到看至煙花謝幕，她瞄了眼墻上的掛鐘，推了推他，又重復了一遍：“要不放我下來吧，我真的真的真的自己能走……”
許念粥想表達的純粹是字面意思，可不知怎么的，周圻好像又聽不見了，安靜地端杯將剩下的涼茶一口氣喝完，收回手時在她的腰上重重一捏，摟得反倒更緊。
她被捏到將臉埋進了他的肩膀里，抬手攬牢他的脖子，突然很想笑，就是一下想到了網上說的，女生說不要的時候，一般就是想要。替換到她說的這句話里，要是周圻真的把她放下來了，她還指不定會在心底念叨他一嘴。
代入完，許念粥覺得自己真是變扭，又好像真的賴上他了。
還在想著，人已經不知不覺被抱到了另一個場地。
他可真穩啊，甚至走路都不怎么帶聲兒。
周圻用腳勾開衣柜門，柜內的感應燈亮起。衣服不多，但都被掛起，很整齊服貼，大多純色系，沒那么花里胡哨。
他拍了下她的背：“選一件吧，都是干凈的，等會兒洗完了穿。”
許念粥仰頭，入眼先看的是周圻那張似笑非笑的臉，他頭頂正好有道光打下，像是沾滿罌粟的鉤子，蠱惑，她情不自禁地向上一湊，親了下他的眼睛。
沒有任何預告的，一觸即離。
見他的睫毛和眼皮一顫一顫，像只漂亮的黑色蝴蝶振翅，喉結上下滑動，很是受用的樣子，許念粥笑嘻嘻地說聲‘好’，轉了個身，去劃拉衣架，想挑一件看上去沒有那么貴的。
或許是他能一忍再忍的溫柔克制模樣，讓許念粥無端生出了些想要故意挑撥的心，也同樣覺得這次他并不會怎么樣。
“就這個吧——”
她停在了件純白色的t恤的衣架前。
但這次，她好像算錯了。
一只手探來，熟稔且快速地取下了衣服，許念粥猛地扭頭，看見那個火氣大的男人把衣服往肩膀上一甩。他不給她一點兒撲騰的機會，索性直接按住，抱起，徑直往浴室走。
許念粥再次像只考拉一樣掛在了他的身上，腳上的拖鞋早掉了，礦泉水瓶也滾落在了地毯上。裙子與襯衣寸寸磨擦，裙擺漸漸被卷起了邊，如朵玫瑰花般，盛放了開來，她露出了雪白又長的腿。
小小一團，輕輕松松地被放置在了盥洗臺的瓷磚臺面上，后背貼著冰涼涼的鏡子。
兩人狹窄的空隙中夾雜著一絲難言的潮熱。
周圻忽而一笑，拽過浴巾，疊成厚方塊，墊高在了她的腿與瓷面直接接觸的地方。
有些緊張，許念粥無意識地后靠，向后撐的雙手胡亂一掃，臺面上的瓶瓶罐罐變得東倒西歪。
眼見一瓶要滾落，周圻傾身，眼疾手快地接住，放到了另一側。
他擠上幾泵洗手液，仔仔細細將雙手清洗了幾遍。
水聲淅淅瀝瀝，磨人到不行。
許念粥哪里都燒，想嘗試說點什么，但到最后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周圻靠近，唇角微揚，凝著她的視線慢慢下移，而后湊到她耳邊。
“寶寶，上次你到我這里�！�
他不疾不徐的啞聲引導：“現在到你那兒繼續。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