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柏樂沒有回答,她的目光依舊冷靜，但身體卻已經進入了戒備狀態。
五條悟一步步逼近，他的目光如同刀鋒, 一寸寸地割開柏樂的防線，試圖從她的表情中找出哪怕一絲的慌亂。然而, 柏樂的臉上依舊平靜如水, 仿佛他的存在對她來說不過是一場無關緊要的風暴。
“要不要解釋一下呢？”五條悟的聲音充滿了危險的氣息，他的腳步停在了柏樂面前, 兩人的距離近得幾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難道不是你先開始的嗎？”柏樂語氣淡然，像是點出一個無關緊要的漏洞，“那個戒指，單獨使用的代價我早就知道了�！�
“哈�！蔽鍡l悟竟然更生氣了，“那是因為我知道另一枚在你手中！”
“哎？”柏樂的大腦宕機了，“你知道？”
“這是我想了很久的想法，既然你的能力是心理等價交換,那么只要騙過你,就算你本身沒有，只要你認為自己有，然后再轉換,那你不就能無中生有一個術式了嗎？”
柏樂一下子全明白了，“所以說……”
五條悟面無表情, “那枚戒指的傳言，是我放出去的, 也是我提前交代好故意買來的�！�
“那個咒具戒指確實單獨使用會削弱能力，但是如果由雙方都帶上, 遇到危險時對方就能第一時間知曉，并且在危機時刻可以使用一次對方的術式, 不過只有一次機會罷了�！�
“我就加工了一下，騙你說是能直接得到對方的整個能力，我可是為了你的情況準備了很久啊。”
所以他才在電話里說是禮物啊……
柏樂呆在了原地，原來，真相竟然是這樣的……這場游戲，也不知到底是誰騙了誰……
“哈，結果呢？”五條悟捂住額頭低低笑了出聲，也不知道在嘲笑誰。
他緊緊盯著柏樂，“騙子�！�
“至于你答應過我的未婚妻，不算也得算�！�
他一把摟過柏樂，準備瞬移位置。
這時，中島敦聽到了動靜，一下子上前來抓住五條悟的衣服，“不許你……帶走神明姐姐！”
五條悟一手禁錮著柏樂，修長的手指如同鐵鉗般牢牢扣住她的手腕，力道恰到好處地讓她無法掙脫，卻又不會傷到她。他面無表情地回頭，目光冷淡地掃向站在不遠處的白發少年，帶著無形的壓迫感。
“礙事。”五條悟語氣淡漠，仿佛只是在陳述一個無關緊要的事實，中島敦甚至來不及反應，便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力量猛然襲來，整個人如同被巨浪拍打般飛了出去，發出一聲悶響。
柏樂趁此機會，猛地一掙，手腕靈活地一轉，從五條悟的禁錮中脫身而出，“關于那件事……我很抱歉，可是我不能和你走。”
“我說過你有選擇的余地嗎？”五條悟挑眉。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驟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秒，他已經出現在柏樂的面前，速度快得令人難以置信。
柏樂只好先反手掏出三個咒靈，“咒靈操術，攔住他！”
三個特級咒靈化成黑色的陰影向前撲去，五條悟姿態悠閑地躲過。
她接著放出來自己咒骸的所有庫存，卻連三秒也沒有攔住面前的男人。
柏樂于是另一只手不停地轉換技能，“十影法，脫兔！”
在勉強抵擋住五條悟的一瞬間，柏樂又接連使出了赤血操術和無下限術式。
兩股過分強大的咒力在空中碰撞，爆發出耀眼的光芒，整個空間仿佛都在這一刻震顫起來。煙塵四起，遮蔽了視線，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咒力波動。
柏樂喘息著停下了動作，看著眼前處在憤怒狀態，幾乎是瘋子打法的五條悟，快想一想啊，她還有什么底牌未使出來……
對了！體質的轉換，柏樂拿出了一個新箱子，抽出下一張紙條，“天平，把六眼轉換成另一個體質。”
柏樂立刻打開紙條，“天與咒縛”幾個大字在眼前緩緩展開。
柏樂咳了幾聲，從煙塵中緩緩走出，五條悟靠在墻角，逐漸露出不可思議的面容，雖然打得艱難，不過，誰輸誰贏，一目了然。
“關于那件事，我是真的很抱歉。如果有機會，我一定當面和你賠罪，可是我現在真的有事要忙�！卑貥凡辉倏瓷砗蟮娜�，把五條悟丟在了原地。
現在取消掉她的天平才是重中之重，她不想再受到天平的制約了。
對了，在離開橫濱之前，她還有一件事要做。
在承擔了書的名字之后，各種各樣的人開始找上門來，柏樂已經數不清這一路上遇到了多少充滿貪欲的人，不過，她輕松解決掉因為書而開始跟蹤她的組織成員，以及為了賞金而來的各類詛咒師。
這次，是真正的秒殺。
如果遇到的是詛咒師，柏樂就會和佐藤打電話，然后把詛咒師們團成一團，丟到她的組織當中，為自己的規模再擴大幾分。
甚至于，現在的柏樂已經強到不用箱子也可以轉換，因為，她真正立于了不敗之地，用哪一個技能對她來說并無特別的區別，所以說如果不是非常緊急的情況，不用抽簽也可以轉換。
又一次看著明顯是港口黑手黨那邊派來試探的人，柏樂緩緩嘆了一口氣，就知道口頭約定不保險，港口黑手黨不會輕易放過她的，森鷗外那么心黑，他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算計她，或者重新逼迫她加入港口黑手黨。
柏樂淡定地無視各種眼線的交匯，施施然地站在了港口黑手黨五角大樓的樓下。
然后，無視所有來阻攔的人，直接闖入。
終于，“柏樂小姐，首領邀請您過去。”身穿著黑衣服的成員誠惶誠恐地鞠躬。
柏樂連敲門也沒有，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森鷗外坐在象征著首領位置的椅子上，雙手支頜，臉上掛著莫測的笑意，全身卻在戒備地繃起。
柏樂連客套話都沒有，直接進入主題，她拿出了自己早已變得無比龐大的詛咒師組織首領的憑證，“森先生能否就此收手呢，不然的話，我可不保證我會干出什么來。比如……用組織首領換組織首領之類的。”
柏樂說完后，就禮貌地準備離開了，獨留森鷗外坐在原地思考著什么。
“好，我知道了�！卑貥氛郎蕚潆x開，身后突然傳來了這樣的一句話，柏樂點頭表示明白。
費佳那邊，她也用相同的方法發去了警告，如果他不想要死屋之鼠或者天人五衰的組織了，大可以來試一試。
還是簡單粗暴的威脅好使，用當組織首領作為威脅，以后他們終于可以消停了。
那么……
“亡者的天平�！卑貥氛业搅艘粋�空曠的場地，接著深呼出一口氣，胸口微微起伏，仿佛要將所有的壓抑與束縛隨著這口氣一同吐出。她的目光落在眼前那懸浮于空中的金色天平上，天平依舊緩緩轉動，散發著微弱卻不容忽視的光芒。那光芒像是從時間的縫隙中透出的，帶著某種古老而神秘的力量。
天平的兩端空空如也，仿佛在等待某種力量的注入。柏樂的腦海中飛速運轉，思索著該用哪一條特征來轉換。她的記憶如同翻涌的潮水，無數片段在眼前閃過——那些曾經的不安、掙扎、痛苦，還有那些自由與希望。
“危險……”她的腦子里突然浮現出這兩個字，像是某種潛意識的提醒�？�，對于現在的她而言，還有什么是值得被稱為危險的呢？
“天平，開始轉換�！�
然而，還沒等她完全理清思緒，金色的光芒驟然增強，天平的指針飛速旋轉，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所驅動。柏樂愣住了，眼睜睜地看著天平的兩端逐漸被填滿，而那原本清晰的“逃不掉”的兩條天平定律，卻在下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就這樣……消失了？
柏樂想破腦袋也沒想到兩條定律究竟轉到了誰那里，如果說現在的情況是誰都不足以被她稱為危險，那天平會轉移到誰身上呢？
柏樂一一在腦內排除著，幾乎排除了所有人，可還是毫無頭緒。
不過，她自由了，不是嗎？
柏樂推開門，一步步走向陽光。又是一年春和景明，日光在迎接她的一萬次春生。
她的每一次逃離，靈魂都在向著自己走去，她的身體中擁有永不會錯軌的列車，所以允許一切波折和風浪。
柏樂輕輕閉上眼睛，感受著內心的平靜與力量。她知道，從這一刻起，她再也不需要逃離，因為，再也沒有一個囚籠能困住她。
柏樂被室外的陽光刺激得稍微瞇了瞇眼，與此同時，她的腦海中猛地一亮，站住了腳，等等，一直以來，包括最開始消失的那條定律，還有一個人她沒有算上，那就是……
——她自己。
柏樂輕輕勾起嘴角，眼中閃過一絲了然的光芒，所有的疑惑在這一刻都煙消云散。
所有的線索終于串聯在了一起，包括原來消失的那條定律，原來如此，因為危險的悖論，所有定律全都回歸到了她自己的身上。
——致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