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心中如旁白一般的聲音念出他們是天生一對,維克感覺自己好像真正看到的任務指引,這讓他莫名生出一股安心感,對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有更加清晰的規劃。
也是在這時,他看向略有些尷尬,卻又按捺不住八卦之心,所以沒有離開的藍女仆。
稍作思考,維克冷靜地對藍女仆的coser詢問道:“他們點單了嗎?”他記得令季有個習慣,到了一個地方坐下,必然會點東西。
這提醒了藍女仆的coser,她眼前一亮,急忙回答;“點了,因為這邊人少,負責做飲料的志愿者都去看表演了,他們點的飲料應該還沒做。”
“現在能做嗎?”維克繼續問道。
這次他又得到了肯定的答復。
維克當即想要去把令季那一桌點好的飲料做出來。
但他沒有立刻行動,是等藍女仆的coser取來令季所在那一桌訂單。然后他們一起看見訂單上只有一杯飲料。
“哦,他沒給那個家伙點。”藍女仆的coser盯著訂單意味深長地說道。
維克點點頭,想說他要把飲料送到那一桌。
可是不用他說出來,藍女仆的coser心領神會的轉身走向點餐臺,她先是一通操作,又點了一杯飲料。接著她干凈利落地做好兩杯飲料,擺在不知道從哪里取來的餐盤里。
“我從初中開始,每年暑假都去我舅媽開的奶茶店打工。”藍女仆的coser隨口解釋,同時把放有飲料的餐盤推給維克,“加油,速戰速決。”
“謝謝。”禮貌地道謝,維克在藍女仆coser期待的目光中端起餐盤,大步朝令季所在那一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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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前,女仆餐廳內。
“你嗑all向的cp?”
二十出頭的青年突然問道,他看到被令季印有我煮一胎八寶的袋子。
令季眨了眨眼,思路被這摸不著頭腦的問題打斷。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令季馬上發現他不明白什么叫作all向的cp。雖然他理解all的意思,也理解cp是指什么,可當它們組合在一起,就成了和英文版的醫學書籍一樣佶屈聱牙。
不過他沒有為此慌張,進而犯下談判中最大的錯誤,跟著對方的話題走。在短暫的茫然過后,令季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讓正在和他談話的青年不要扯有的沒的。
“我只是來這個展會逛逛。”令季說著覺得還不夠,便補充道,“會在這里見到你,我很意外,沒想到你也是二次元。”
在二次元這個詞上,令季故意加上重音,當初他在隔壁學校內的博物館里認識文瓊時,對方可是對自己學博物館里的收藏品和各種展會如數家珍,完全一派未來新興藝術家的樣子,從沒表現出他對二次元感興趣。
而文瓊經過提醒也想起自己在接近令季時是裝出一副所謂上流社會做派,沒提過他喜歡虛擬人物紙片人。
這讓他忽感尷尬,不由得抿了抿嘴唇,為自己辯解道:“一般來說,二次元都不會承認自己是二次元。”甚至進一步來說,被說太二次元會被當成罵人。
不過文瓊沒有點透,他只想知道一樁事,那就是令季為什么會出現游戲的展會上。
中午在同人創作區發現令季的時候,文瓊觀察過,令季對這個游戲很熟悉,甚至一部分攤主貌似還認識他。
這不像是他認知中的令季。
在文瓊眼里,作為隨隨便便牽線搭橋,就能幫助他的姐姐和媽媽從他出軌的人渣父親手里拿走全部家產的令家大少爺,令季是典型的富家閑人做派。
他喜歡文學和影視作品,對古董,文物,各類藝術品感興趣,可以說是集齊了外界對有錢人的刻板印象,文瓊很難想象這種人會喜歡游戲,并且來逛游戲only展會。
所以他一定是為了某個人來的。
文瓊篤定地想,而他沒隱藏自己的心思,將其全部擺在明面上,讓令季能夠一眼看出。
可惜令季無動于衷。
面……對文瓊咄咄逼人的態度,他只覺莫名其妙。
在令季看來,文瓊的表現就像是他剛剛問他嗑all向的cp一樣,他完全不能理解探究這類問題,對他們當前的談話有何種意義。
更進一步,他更想不明白文瓊為什么會忽然出現和他坐到他對面,而且話里話外都在試圖搞清楚他出現在展會上的原因。
令季自覺早在三年前幫文瓊和他的母親以及姐姐拿到企業,他們之間的‘友誼’就徹底結束了。
畢竟當初文瓊接近他,不就是想借著他的力量幫助他的母親和姐姐。
再結合得償所愿之后文瓊不再聯系自己的表現,令季覺得他的推測沒有錯。文瓊的目的很明確,在事成以后,果斷抽身離去也很體面。
這沒什么可指摘的。
假如半個小時前,文瓊坐到他面前,和以前一樣打招呼,坐下與他敘敘舊,打趣他怎么來游戲的展會,令季不會感到奇怪,說不定他還會和文瓊好好聊兩句。
偏偏文瓊沒有這樣做,他像個急于得到答案的孩子,情緒和想法不做任何遮掩,渾身上下都是透露出一句話,我想知道你為什么會來這里。
要是放在平時,令季不介意告知文瓊,是因為他的朋友在這里做嘉賓,他感覺有趣便過來看看。
這就像他以前總是去隔壁學校的博物館亂逛一樣,他想找個夏天有空調,冬天有暖氣,又很有趣能逛著打發時間的地方散步。
然而問題就出在他所謂的朋友是指向維克。
令季還沒忘他和維克在假扮情侶。
交談活動上,哪怕被問到是否在戀愛這類提問,維克都能按照約定,向眾人公開宣布自己在戀愛。
作為整個計劃的制定者,令季認為他不能拖后腿。
而他又不能說自己玩過游戲才來展會,因為他對游戲的理解僅限于白女仆和另一個角色組成的cp有很多人喜歡,展會上有許多和他們倆有關的同人攤位。
屆時文瓊追問游戲相關的內容,他就露餡了。
分析到此處,令季發覺事情從一根筋變成兩頭堵,他哪個借口都不能用……不對,他還有另一種回答。
“好吧,我男朋友是二次元。”令季在找到新的回答方案后,立即擺出無奈的樣子說道。
“什么?”
文瓊愣住。
沒有理會他的反應,令季繼續講下去:“他是展會上的嘉賓,我是來找他的。”說話間,他察覺到什么,抬起頭。
換上女仆裝維克正走向這邊。
不知是不是令季的錯覺,此時維克給他的感覺不像是個女仆,更像是執行某些嚴峻任務的戰士。
這很符合白女仆的人物設定。
令季笑了笑。
坐在他旁邊的文瓊沒有錯過這一抹笑容。
他這下明白令季不是在開玩笑,他說的是真的。
仿佛是印證文瓊的猜想,令季下一秒便從向這邊走來的維克身上收回目光,輕笑著說:“正好,他來了。”
此話一出,文瓊聞言猛地回過神。
“你們點的飲品。”
一道十分冷淡的男音從旁邊傳來。
與聲音一同出現的還有被放在桌上的兩杯飲料。
“我沒點——”文瓊下意識地反駁,可話說到一半,他看清了飲料杯子上的標簽,我只會心疼我煮綠茶。
剩下的一半話頓時像魚刺般卡在文瓊喉嚨里,不上不下,萬分難受。
難受之余,一個清晰的認知浮現出文瓊的腦海,他被當成想要插足他人感情的家伙了。
可是他剛剛才知道令季有男朋友!
一瞬間,文瓊開始懷疑令季是不是為了報復自己曾經蓄意接近他,才故意拖那么久不說話。
不過他立刻就否認了這個猜想。
因為令季根本不在意他。
文瓊為早就知道的答案沉默了幾秒,隨后他微微仰頭,對維克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這不是我點的飲料。”
“你送錯了。”
換言之,他不是綠茶。
“是嗎?”維克淡淡地反問。
感知出氣氛不對勁,令季在斟酌后決定為文瓊辯解幾句:“是,他沒有點飲料。”他不能讓維克把戲演過了,女仆餐廳里那么多人在看著。
令季的想法很簡單,奈何那些話傳到維克的耳朵,多少變了點味道。
這一刻維克第一次意識到他不喜歡令季為他人說話,他想要令季永遠站在他這一邊。
可這話,哪怕他作為男朋友,他都不能把這個要求講出來。
因為那太無理取鬧了。
維克這么想著,也陷入沉默,他需要好好想想自己接下來說什么。
或許他該亮明男朋友的身份。
新的攻略方法一經出現,維克立刻有了思路。
可他還沒想好該怎么把自己是令季男朋友這件事講出口,就見令季微笑著開口。
“維克,他就是我剛剛給你提過的,我男朋友。”令季說話時特意壓低了音量,在維克走過來之后,四周一下子就安靜了,不知何時坐滿游客的女仆餐廳里,所有人都看向了他們所在的這一桌。
不用細看,令季都能從那些游客的眼中看出八卦兩個字。
而他不能讓維克所在的圈子知道他的戀愛對象是男的。
那多少還是有點影響。
令季理所當然地想。
但維克顯然和他有不同的看法,他用正常的音量,直截了當地承認,“對,我是他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