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為了方便辨認,18歲記憶28歲身體的夏油杰為[夏油杰],28歲記憶18歲身體的夏油杰為【夏油杰】。
……
顯然,被兩個人注視著吃早飯是一件讓人深感不自在的事情。
海月遙決定打破尷尬。
她轉頭向[夏油杰]拋出聊天的經典話題:
“你吃了嗎?”
本來還在含笑支著下巴注視她的[夏油杰],先是一愣,隨即想起廚房中還未端來的那部分,搖了搖頭說:“差點忘了,等我一下。”
他隨即站起身,準備前往廚房。在離開前,他斜眼瞥向另一人,眼中閃過一絲警告。
【夏油杰】卻只是瞇眼笑著,完全不受他的影響。
待礙事的人離開后,他瞬間變得無精打采,慵懶地趴在桌上,雙手交疊,唯有一雙狐貍眼波光瀲滟,楚楚可憐地望著海月遙,卻一句話也不說。
“怎么了?”她無法忽視他的視線,問道。
“……小遙怎么都不問我?”
“哦。”海月遙從善如流,“你吃了嗎?”
“沒有……”他故作不滿,紫眸隨著上挑的眼線流轉,言語間透露出不經意的委屈:“我才連軸轉完成任務,又餓又困,回來只想抱抱你,結果還要多忍受一個人……還有……”
明明是自己竹馬少年時期的臉,言語間也滿是撒嬌與抱怨,那雙眸子卻盛滿靡靡的媚意,直勾勾地凝視著她,視線宛若實質,如同半凝固的蜜糖,黏稠而誘人。
海月遙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揉揉他的頭發,卻被他側頭避開。見她回過神,準備收回手時,他卻反手握住她的手腕,以一種半強迫的姿態,讓她撫摸自己的頭。
“……勉強原諒你了。”他低聲嘟囔,聲音極輕,卻又恰好能讓她聽清,“再多摸摸我……”
海月遙心中疑惑,她做錯了什么?
但她拒絕自我反省,只是順從地多揉了幾下。沒過多久,當聽到腳步聲漸近時,【夏油杰】卻主動拉開了她的手。
“要是被小鬼看到,他又該鬧騰了。”他瞇眼笑著,輕聲解釋,同時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說完,他還朝海月遙眨眨眼。門一開,他就立刻恢復成[夏油杰]離開前端坐淺笑的樣子。
[夏油杰]狐疑地看了他們一眼,隨后將剩余的早飯擺放好,包括另一個【夏油杰】的份。
起初,他自然是不想為對方準備的。但自己是什么性格,他再了解不過。他明白如果不做,只會給對方留下發揮的借口。
所以,哪怕再不爽,他也會做。
【夏油杰】垂下眼簾,意味深長地盯著那盤玉子燒。
可惜,他還是做了自己這一份。否則,他就能利用剛才埋下的根繼續挑釁了。
【夏油杰】有些遺憾,卻也未過分在意。他笑著,夸贊道:“呀,原來也有我的份,真是麻煩小a為我們準備早餐了,謝謝。”
他被叫“1號”的時候有多不爽,他就有多喜歡叫另一個冒牌貨“小a”。
[夏油杰]明顯不悅地壓低了眉峰,但在海月遙目光轉來的剎那,他不得不迅速換上那溫柔的笑容:“不用……”每個字都似費盡力氣從齒縫間擠出。
海月遙也學著【夏油杰】的樣子,朝他點頭:“謝謝。”
生活索然無味,海月又在cos自己的竹馬。
[夏油杰]這次的笑容卻真摯得多,他柔和下眉眼:“不是說好輪到我了嗎?這本該是我來做的。對了,還合口味嗎?”
海月遙托著下巴,沉思片刻后,誠懇地點了點頭:“甜的,很喜歡。”
玉子燒分為甜咸兩派,關東風格的玉子燒口感扎實綿密,甜味鮮明;而關西地區則加入了高湯,整體柔嫩多汁,咸香四溢。
因為自己青梅嗜甜,[夏油杰]自然也是做的甜口玉子燒。
金黃色的玉子燒被他細心地切成均勻的小段,精心擺盤。相比之下,對另一個【夏油杰】就沒有這樣的細致了,一整條就赤裸裸地躺在盤子上,仿佛在說:“愛吃不吃。”
如果不吃,他多少還會詆毀這人幾句。
現在他只是淺笑道:“小遙喜歡就好。”
隱含硝煙的早餐細節就此略過,海月遙幾乎以敬畏之心,目睹著兩人間一來一往,微妙地言語交鋒。
當然,她沒看出什么實際用意。
她只是覺得……
他們話太密了。
……
下午,五條悟終于抽空到訪,映入眼簾的是空蕩蕩的門口,僅剩幾塊零落的木塊昭示著他們之前激烈的對峙,而客廳內,三人以三足鼎立之勢坐著。
“哇哦~”他意味不明地感嘆一聲,像是第一次來這里,左右打量,最終得出結論,“看來沒有打起來。”
言語間,隱約透露出幸災樂禍的意味。
“好了,讓我看看。”他在海月遙決定開口罵人前,加入三人,隨意選了個位置坐下,四人恰好各自坐在矮桌的一方
兩個夏油杰也靜靜地等著他的答復。
“誒……?嗯……嘶……哈哈……這樣啊……”
五條悟拖長語調,故意吊人胃口,也不直說,表情一變再變,讓人拳頭癢癢。
最終,他站起身,招呼海月遙隨他出門。
“家屬跟我出來一下。”
待從門外回來,海月遙重新走到桌前,一言不發地看著等待最終結果的夏油杰們。
“要我說,你隨便選一個好了。”五條悟如同昏君身旁的佞臣,出著一些鬼主意,指著【夏油杰】:“要不留這個,看著年輕點。”
“不過另一個更頂用,留他也行。”
他的語氣像是在決定過年宰哪一頭。
本來坐在桌邊的兩人聽著惱火起來。
“昏君”本人,則用手托著下巴,面無表情地審視著他們,最終轉過頭,對五條悟鄭重其事地說:“不行。”
果然,小遙還是沒有悟胡鬧。
夏油媽媽很欣慰。
卻不料,下一刻海月遙緊鎖眉頭,苦惱地嘆氣:“小a和1號,我都喜歡,選不出來。”
哈?!
“等一下,遙?!”[夏油杰]猛地起身,臉上滿是訝異,見她平靜回望,但又有些底氣不足,“這樣……這樣肯定不行吧!”
而【夏油杰】則沉穩地坐在原處,似笑非笑地看著胡說八道的二人。
五條悟才不管自己的同期腦子里想的什么,他的注意力已轉向了別處:“等下,你剛剛叫他們什么?”
海月遙展現出她一貫的待客之禮,禮貌地指向兩人介紹:“這位是小a,那位是1號。”
“噗。”他不厚道地笑出聲,察覺到夏油杰兩人不善的目光,他的笑容反而更加燦爛,拍了拍海月遙的肩膀,笑道:“還得是你啊。”
“遙,你叫我一聲。”他笑過之后繼續說道。
海月遙回應:“悟。”
“嗯~”他滿意地點頭,隨即又轉向其他兩人,笑著喊道:“小a~1號~”
“再叫我一遍。”
海月遙一臉困惑:“悟?”
“噗……”這次他笑得幾乎要彎下腰去,“小a……1號……嗤……哈哈哈……”
說實話,這對幼馴染經常在他們面前不合時宜地秀恩愛,他有時候看兩人都不順眼,這個時候肯定要抓緊機會嘲笑夏油杰。
在要被揍之前,他斂起笑容,正色道:“反正沒幾天就會恢復原狀,不如我們三個休假出去旅行一趟。回來后,誰還在,就當誰是杰。”
養蠱,壞主意。
“去溫泉怎么樣?”他繼續提議道,“我記得有幾家還有私人溫泉。”
“不能提前恢復嗎?”海月遙問,“我想和杰一起去。”
“那就三個人一起泡嘛。”
五條悟是懂如何語出驚人的。
至少兩個夏油杰此刻的表情已經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海月遙深思熟慮后,最終嚴謹地反駁道:“不行。杰太大只了,私人的小溫泉裝不下三個人。”
盡管勉強能擠下,但海月遙想一個人占一大塊空間。畢竟她是去泡溫泉,不是去泡男人的。最好一個池子只有她一個人。
“隨你便。”五條悟不甚在意地擺手,“反正我的任務完成了,剩下的你們三個自己商量。要去的話晚上發消息給我,或者硝子。”
說完,他輕描淡寫地揮揮手,帶著門板上最后幾塊碎片離開了。
一陣風從門口吹進,海月遙茫然地看著那個大腦前額葉切除的家伙搶走他們所剩不多的門。而且仔細一看,還發現這破人還穿著鞋踩走了他們家的一雙拖鞋。
不是,你連吃帶拿啊!
地獄空蕩蕩,惡魔在人間。
海月遙決定下次去他家的時候,也順走他家的門,還有……對,還有拖鞋也不能忘。
不行,她還得把杰帶上,穿走他家兩雙。
正當她思緒飄遠時,[夏油杰]先開了口:“小遙……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海月遙望著他,斟酌著言辭,同時牽起他的手,兩人一同坐下。
[夏油杰]神情一動,手指微微蜷縮,又小心翼翼地回應著她的手,待她準備收回手時,又悄悄加大了力度,緊緊握住。
他抿唇,耳根泛紅,目光熾熱地盯著她。在那片緋紅映襯下,他眼中的紫色仿佛被春風攪動,只余一池星星點點的光。
“是我……對嗎?”他聲音里帶著一絲期待,又有一絲不安。雖然是詢問,卻不自覺彎下腰,姿態中透露出幾分乞求。
海月遙謹慎地措詞:“你是。”
他難以置信,隨后神情柔和下來,輕聲低語:“太好了……”
“遙,我——”
“呵。”
一聲嗤笑打斷了他。
他循聲望去,那笑聲的主人卻沒有想和他對視的念頭,眼簾低垂,旖旎的紫色被纖密的睫毛擋下,他自然地牽起海月遙的另一只手。
與另一人堅定而執著的牽手方式不同,他的動作顯得頗為游移。
指尖輕輕沿著她的手指緩緩上移,至第二個指節時又緩緩下滑,最終匯聚于掌心。動作溫柔纏綿,宛如漫不經心地輕撫上等的絲綢,目睹精致的布料被指尖撥弄得波光粼粼。
海月遙被他弄得有些發癢,手指不由自主地蜷起。
“所以……”【夏油杰】的手指不由分說地穿梭在她的指縫間,與她手指勾纏起來,直到二人十指相扣,“我也是小遙的杰。”
“對嗎?”
他終是抬起眼,視線順著她的手臂,一寸寸上移,像是鎖定獵物的毒蛇,最終落在那抹清澈的藍色上。
海月遙面色毫無波瀾,與他對視。
“嗯?”他意味不明地輕哼一聲。
“對。”
“你也是。”
海月遙承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