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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第 31 章 郁季除了他,卻也并沒有……

    昨天的事情只能算得上日常生活的小插曲, 第二天,郁季就恢復了正常的工作。

    不過在去恒潤的時候,他讓陸澤成自己先去,開著車帶著孟然在大樓下溜了一圈兒。

    他沒有刻意躲著人, 果然, 午飯后, 員工食堂里就已經有傳郁總身邊跟著個漂亮小年輕的傳聞了。

    “真的假的?郁總不是才和陸那誰結婚嗎。”

    “這有什么,這種豪門誰會把結婚當回事啊。再說不是說陸澤成原本就是個替補嗎。”

    陸澤清坐在幾個同事中間,擔心的倒是真心實意:“到底是什么情況?郁總真的帶了其他人來?”

    “千真萬確!我親眼看到的, 有個漂亮小年輕坐在郁總副駕駛上, 郁總和他靠的可近了。”那同事努努嘴, “陸澤成今天可是自己來的, 以前他不是都跟著郁總一起嗎。”

    陸澤清瞟了一眼陸澤成,見他依然像個悶葫蘆一樣自己在遠處,暗自竊喜。

    他就知道陸澤成再怎么能裝也不可能會討好男人, 這兩人本就是意外結婚,不牢固的感情一經挑撥很容易分崩離析。

    “不過就是不知道郁總選新助理會不會就是那個新歡來了。”那同事又說。

    陸澤清一愣:“什么助理?”

    “你沒聽說嗎?郁總需要個新助理, 最近好像正在招聘吧, 不過我懷疑就是給新歡開后門的借口而已。”

    郁季管理偌大的公司, 需要助理這是早晚的事情, 陸澤清也是因為這一點才想要盡快接近郁季混臉熟。但如今他確實害怕所謂的“新歡”霸占了他這個好位置, 于是連飯都顧不上吃,匆忙收拾東西離開。

    他來到了走廊,清了清嗓子,撥打了一個電話。

    “澤清?怎么了?”

    “興言?沒什么,就是問問你最近忙嗎?”

    電話那頭的正是趙興言,趙家這幾天和意國那邊對接, 他也忙的一塌糊涂。

    不過接到陸澤清的電話他還是覺得熨貼許多:“你是聽誰說閑話了?我不忙,你有什么事情說就好了。”

    在他心里陸澤清一直都是個高潔的白蓮花,平時不經常聯系,聯系一定是有什么難言之隱。所以他也理所當然地做好了幫助對方的準備,也不知該不該稱作是舔狗的自覺。

    “其實沒什么大事,是這樣的”

    趙興言有點人脈,其中也包括恒潤的人事部。雖然只是普通交情,但把一個已經錄取了的人換個職位,趙興言還是能運作的。

    其實如果不是因為之前的劉總短短幾周就被架空,陸澤清也不想求到他頭上。好在趙興言也沒說什么,三言兩語就幫他把事情搞定了。

    “我已經打過電話了。”趙興言溫聲道,“你本來就是前總裁的助理,現在換過來也正合適,這是應該的。”

    陸澤清的借口是說之前的劉總給他小鞋穿才讓他去了研發崗,現在他想回來做自己的本職工作。趙興言短暫地懷疑了一下為什么給助理穿小鞋卻要調去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研發崗位,但他也沒有深思,立刻幫陸澤清打點好了一切。

    “謝謝你啊,興言。”陸澤清語氣帶著感激,“我就知道最能依靠的就是你了。”

    他這頭把趙興言哄的暈頭轉向,而那一頭,人事部剛收到消息,郁季這邊也同時收到了。

    “動作還挺快。”郁季評價。

    陸澤清上任的速度也快,第二天他就坐到了助理的位置上。他原本還有些忐忑,但在第一天下班后心就放回了肚子里。

    因為郁季根本沒多給他一點眼色,除了泡茶,他們之間沒有任何交流。

    這對于陸澤清而言是個好消息,郁季越不關注他,他能渾水摸魚的幾率就越大。

    而沒了陸澤清的研發部,陸澤成的待遇也好了不少。以往都是陸澤清在拱火,少了陸澤清后也沒人愿意有事沒事針對他,陸澤成趁機調查到了不少有意思的東西。

    “這些是研發部出資雇傭槍.手的證明,前段時間拿出來的成果正是他們花錢買的。此外這里還有不少暗中詆毀公司的證據。”

    郁季接過照片和資料看了看,有些意外:“這么容易就弄到了?”

    “這群人也沒有怎么藏著。”陸澤成說。

    其實是研發部的人把百分之八十的工作都扔給了他,所以他能輕而易舉打開每個人的電腦。當然很多證據自然被好好隱藏,但陸澤成還是黑到了這些資料。

    “等著可以把這群人打包跟陸澤清一塊兒扔出去。”郁季揚了揚下巴,朝著助理辦公室示意,“連個茶都不會泡。”

    陸澤成就幫他去重新泡了一杯茶,又捻起一塊方糖放在杯底。他將茶端給郁季,又道:“還有一件事,是有關您說的趙家的。”

    “我查了趙家的生意往來,發現確實趙家很多產業都有意國投資公司的身影。”

    郁季翻了翻他拿上來的資料,果然Holic的公司和趙家有諸多往來,讓郁季的猜測進一步得到印證。

    “這家公司有什么不對嗎?”陸澤成問,“我看了看,好像這家公司的實際控股人在意國是個剛剛崛起的新貴,但意國無論怎么插手,應該都不會影響這次的國家項目才對。”

    “當然不會,他的手還伸不了那么長。”郁季放下杯子,依舊揉了揉陸澤成的頭,“比起這個,我發現我們澤成越來越可靠了,真厲害啊。”

    他都沒想到陸澤成一邊還要在公司被同事摧殘,一邊調查槍.手和趙家,竟然這么短時間里都能查出結果來。

    不知道該不該說是反派boss的加成,又或者是陸澤成本身就天賦異稟。

    “最近辛苦,等這件事結束了,我幫你收拾陸家。”郁季捏捏他的臉頰,“那話怎么說?‘天涼了,讓陸家破產吧’。”

    陸澤成忍不住笑:“您不用擔心,我心里有數。”

    報復陸家雖然很重要,但對他而言陸家活的越久,最后被干掉的時候陸濤才越痛苦。而在此之前,在郁季身邊好好工作,讓郁季意識到他“可靠”,才是他的主要任務。

    “哎,是啊,半大的小朋友總是心里有他自己的想法。”郁季故意道。

    陸澤成好脾氣地笑笑。

    陸澤成經常這樣笑,如果要郁季形容就是滿腦子寫著“大家好我是好欺負的大傻子”的那種笑容。

    郁季勾了勾手指:“你過來。”

    陸澤成不明就理地走過來,郁季讓他蹲到自己身邊:“澤成啊。”

    “郁先生?”

    “來,叫一個我聽聽。”

    他這話說的莫名其妙,好在是陸澤成已經習慣了他的腦回路,猜到了一點:“郁先生啊。”

    “干什么?別撒嬌,快點來汪汪汪一個我聽聽。”

    陸澤成帶著點無奈地看他,見他滿臉都是不加掩飾的壞笑,不知道誰更像是愛玩的小朋友。

    “非要叫不可嗎?”

    郁季一臉“你覺得呢”的表情,陸澤成也說不上不情愿,就叫了一聲:“汪。”

    “大點聲!聽不見啊。”

    “汪。”

    陸澤成叫了兩聲,把郁季樂的直笑,笑完又咳嗽。他再次覺得陸澤成和陸成必不可能是同一個人,他實在難以想象人模狗樣的陸成怎么在這里汪汪叫。

    “就這樣挺好的,小朋友。”郁季忍不住笑,“你就是你,做自己就好。”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但是陸澤成卻忽然微愣了一下。

    他再次感受到那種久違的,郁季在看著他和別人對話的感覺,以至于讓他有一瞬間的慌亂。

    “我只是想幫郁先生的忙。”他說。

    “嗯?我知道。”郁季躺在沙發上,把他拽到自己胸口上摸摸,“這不是很好嗎?你也的確幫上了我,而且比我想的還要好。”

    但這次卻并沒有讓陸澤成開心。因為顯然,雖然他幫上了忙,但在郁季心中還是不夠的,至少還不能夠和與他做比較的那個對象相比。

    可是在他的調查中,郁季除了他,卻也并沒有什么特別親密的人。

    他也曾旁敲側擊地和余遙打聽過,余遙跟在郁季身邊很長時間,也沒有聽說過郁季有什么其他關心很近的人。

    ——除了一件事。

    陸澤成的目光投向桌面的文件上。

    由意國新貴Holic控股的投資公司,從明面上來說跟郁家沒有任何關系。唯一的關系,也只有恒潤的極小部分股份,那一點根本無法影響全局。

    他在問余遙的時候,余遙也感到奇怪。他說郁季是忽然決定要調查Holic的,之前沒有任何緣由,也沒有任何產業和意國有交集。

    “一點點交集都沒有嗎?郁老太太本家在意國,會和這個有關系嗎?”

    “郁老太太很早就來了華國,嫁給郁老爺子后也沒怎么回去過。不過要說意國,倒是在郁先生小時候有那么點關系。”

    陸澤成的目光從文件上挪到郁季閉目養神的臉上,想起余遙說的那句話:“郁先生小的時候,曾經失去音訊過三個月,后來是在意國被找到的。”

    第32章 第 32 章 “小陸小孩子氣,我不跟……

    “和意國有什么關系?”

    郁季睜開眼, 見陸澤成目光鎖定在文件上,懶懶一笑。

    “沒什么關系,只是看人不爽而已。”

    畢竟現在他確實也不能說有什么關系,他沒見到Holic本人, 也不知道此Holic是不是彼Holic。

    但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不爽”, 更何況郁季最不會無的放矢。

    “如果您和我說一下大概, 或許我能著重調查”

    “沒什么特別的,你也查不到。”郁季瞟了他一眼,“澤成, 有這個心就夠了。”

    陸澤成有心, 不過很明顯, 郁季不想回答他。

    那陸澤成也不會自討無趣地再去打破砂鍋問到底, 他點頭:“好的,郁先生。”

    郁季一向不喜歡別人多過問自己的事情,但陸澤成真的不問了, 他又感覺自己像是在欺負老實孩子。

    于是他直起身子,把陸澤成拽到身邊:“來給你看個好東西。”

    陸澤成探過頭, 就發現屏幕里是個活動亂跳的小狗崽子, 正中氣十足地汪汪叫。

    “可愛吧?”郁季問他。

    陸澤成沒覺得可愛, 他覺得氣悶, 他在思考他明明也按著郁季的要求叫了, 郁季為什么還要養其他的狗。

    修煉水平不到家的陸澤成小朋友臉色很好讀懂,郁季直白地看出了“不喜歡”和“哀怨”。

    “你不喜歡?”郁季疑惑,“我怎么記得你喜歡狗”

    郁季卡了一下,因為他想起來喜歡狗的不是陸澤成,而是陸成。

    準確來說也不是陸成喜歡狗,是他喜歡。他以前專門買了個狗舍, 沒事就去擼小狗崽子玩,而陸成比他更了解這些小狗,知道它們的名字品種和食物。

    所以他才覺得陸成應該也很喜歡狗,又把這錯誤的認知帶到了陸澤成身上。現在想來,郁季才后知后覺的發現或許陸成也不一定喜歡狗,就好像他似乎也不知道陸澤成喜歡什么一樣。

    當然,“別人喜歡什么”,這種事對郁季而言一向是無所謂的。只是看著陸澤成明顯失落的臉色,郁季自認為這件事是他有錯在先——他明明已經決定了要將陸澤成和陸成分開,卻自己先觸犯了這個規則。

    “你不喜歡狗嗎?”郁季搓搓他的頭,把話題帶過,“好吧,那我們就不養了。”

    “不,我沒有。”

    陸澤成立刻反駁。他沒有對什么東西濃重的喜愛或不喜,郁季喜歡養狗,那他當然也會喜歡。

    但他卻一時間不太能接受郁季“記得他喜歡”,因為很顯然,郁季在回憶那個人,而那個人喜歡狗。

    “我可以幫先生一起養。”陸澤成將手放在膝蓋上,“我沒有不喜歡。”

    郁季難得多看了他一眼:“不用勉強,夫人。”

    “我沒有勉強。”陸澤成說。

    氣氛一時間有些凝滯。

    郁季不怎么會花心思哄人,他的主動退步已經算是變相的哄了陸澤成。

    但陸澤成一根筋的軸,讓郁季有點微妙的不爽。他覺得自己既然已經讓步,陸澤成意思意思也就夠了,何必非要跟他犟。

    “那隨你。”最后郁季站起來,回到了辦公桌前。

    于是等陸澤清給郁季接水的時候,就看到辦公室這幅壓抑的場景。郁季坐在辦公桌前處理文件,而陸澤成坐在沙發上。

    雖然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但那種緊張的氣氛還是很容易就能捕捉到。最簡單的就是明明陸澤成在辦公室,但郁季卻還是按了呼叫鈴,叫他來倒水。

    陸澤清心中竊喜,覺得自己這一步棋簡直一石二鳥,既能拿到恒潤機密,還順便把陸澤成給從郁季身邊拆散了。

    “郁先生,今晚您是和澤成一起嗎?”他刻意問。

    郁季正在看著幾家將和恒潤競爭公司的基本狀況,聽見他發問,挑了挑眉:“不。”

    “下班后去逐日娛樂。”

    他去逐日娛樂自然是再去把把關,確保收購進行的萬無一失。但在陸澤清耳中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娛樂公司那么多靚男美女,郁季一去,哪還有什么陸澤成的事情?

    他故意看了一眼陸澤成,見陸澤成也沒什么反應,心里暗忖這兩人大概率是發生了什么矛盾。

    他的心中涌現了好幾個猜測,而在跟著陸澤成去逐日娛樂見到了個漂亮青年后感覺自己恍然大悟。

    這漂亮青年長相是郁季最喜歡的,一頭長發,美的雌雄莫辨。青年甫一出現就坐在了郁季身邊,還幫著擋了好幾杯敬郁季的酒。

    “我都說了,郁先生后生可畏!”逐日娛樂的前老總喝的暈乎乎的,“現在踏足娛樂圈可不算個好時機,你這對我也算是救命之恩!”

    “您言重了。”郁季抬了抬杯子。

    這場局除了逐日的前老總還有幾個股東,以及幾個之前和逐日交好的娛樂公司總裁。郁季去來參加這一場,也是為了從他們口中套出些有用信息。

    “最近雙星藝人參加的那檔節目紅的哦,我都考慮著下一季讓人去參加了。”

    “那不是水果臺那個王導的節目?據說他這節目開始沒人看好,是雙星的人撐場面才辦起來的,現在火了,人家指不定下一季還請雙星哦。”

    “那可不一定,誰會跟錢過不去?那王導也不是對著節目就有百分百權力了,總能運作嘛。”

    “喲,看來李總是已經勢在必得了呀。”

    幾個人先是簡單聊了聊最近節目,自家幾個金字招牌,到后面喝高了,又開始互聊家常:“你們家那幾個小花看著真漂亮,嘖嘖,看的人心癢啊。”

    “老劉,郁先生可還在這兒呢,別說這些。”

    “哦,呵呵,對。”老劉舉杯跟郁季碰了碰,“郁先生家里有嬌妻、不對,嬌夫。說起來,那嬌夫呢?”

    “我還是真羨慕呢,前段時間和郁先生喝酒,郁先生家那個陸,陸什么,可一直擋啊,我老婆就只會干喊著喝了多少多少酒,那都要工作嘛。”

    “誰不是呢,呵呵。”幾個老總喝了一輪又繼續開始問,“郁先生啊,你看,我大你那么多,就叫你小郁了,你看行不行?”

    郁季喝的少,他看了一眼一群臉通紅的大老爺們,也懶得管這些:“當然。”

    “你家的小陸呢?你不喝酒,我看這小漂亮也喝不了太多,還是小陸給我們面子啊。”

    “把小陸叫出來喝酒唄?大家以后都是朋友了,都在這行混的,抬頭不見低頭見。”

    如果是郁季過去常露面的幾個領域,商場上一般不太會有人敢這么和他說話。但娛樂圈畢竟他也是初次涉足,對于很多老總來說郁季的名聲也和他們的領域太遠。

    沒見識到威力,自然重視有余尊重不足。不過這也算正常,郁季也深諳強龍不壓地頭蛇的諺語,便道:“小陸跟我生氣呢,今天就不來了。”

    “呦呵!誰還敢和我們郁、郁先生生氣!!”有人咂舌,“小陸可真是不識好歹啊。”

    “可不是。小郁,要我說不管是男的女的都不該寵著,寵太過了,他就認不清自己的地位了。”

    郁季微微皺眉。

    他護短的很,他自己能跟陸澤成生氣覺得陸澤成不知好歹,但別人不能。不過對面酒氣熏天,郁季覺得講了也是白講:“小陸小孩子氣,我不跟他一般見識。”

    “小郁,這就不對了。這個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規矩還是要立的。”有人又噸噸了一杯,“寵過了,他就覺得自己能翻身做主人了。”

    “要我說,敢生氣就打不就完了?揍一頓就老實了。”

    “老李,你這話可別在小郁面前說了,你那個德行哦。”

    郁季揚了揚下巴,把那個老李記在合作黑名單里。

    他覺得這趟喝的也差不多了,他雖然帶了孟然擋酒,但也沒讓孟然喝太多。跟這群沒什么營養的人聊了倆小時,郁季覺得收獲的信息只有百分之一。

    “要走嗎?”孟然看出了他的意思,立刻站了起來。

    “走吧,我沒興趣喝趴這群人。”郁季揉了揉眉心。

    見他要走,幾個老總都開始挽留。酒桌上的文化一向都是不醉不歸,可惜很少敢有人拿這一套威脅郁季。

    在場大多數人都還有點分寸,留一留不行就算了,畢竟怎么說郁季的資產可能比他們在座的加起來都多。

    只有老李,大概是因為郁季一直都比較謙遜給了他也沒什么大不了的錯覺,竟然開始拿老一套壓人:“小郁,我們的面子你得給啊,你看看大家都是百忙之中抽空,為了這個逐日”

    他手上還捏著兩個酒杯,嘴里酒氣沖天。

    郁季掃了他一眼,覺得他真是生活太滋潤,那三角小眼睛上貪婪的目光甚至不加掩飾地露出來,盯著郁季的臉不停地看。

    “你的面子?”郁季冷笑。

    他將老李手中的酒潑到他臉上,語氣冷冷:“你的面子一文不值。”

    “你!!”

    老李瞬間就要發怒,只可惜他站起來還沒有郁季高,怒然瞪著郁季,卻連直視都做不到,憑空矮人一頭。

    “你覺得你的面子值錢嗎?那挺好的,下個月破產清算的時候拿著你的面子去救你的公司吧。”郁季從口袋里套出手帕擦拭自己的手指,“我這個人挺忙,唯一不忙的時候就是看人破產。”

    在場的幾個瞬間酒醒了大半。那個老李估計平時玩弄小明星慣了,指著他還想罵,但很快就意識到了面前的是誰,剛才又說了什么。

    “哎喲,老李,你瘋了!!!”有人立刻說,“那可是郁先生!他就算不在這行混也有的是辦法讓你破產!你還敢惹他!”

    “我就說他不收斂收斂氣焰會出問題,你看看。”

    老李頓時冷汗直流,他還想趕快去和郁季道歉,但郁季早就已經拎包揚長而去。

    孟然就跟在郁季身后。他看郁季吵架吵得氣勢十足,剛準備說點緩解氣氛的話,卻被郁季一下撲了個滿懷。

    懷里的軀體柔軟又帶著溫熱,孟然懵了:“郁、郁先生?”

    “我——嘔——”

    郁季扶著他靠在墻角,把晚飯吐了個一干二凈。

    第33章 第 33 章 “您和小陸……

    孟然看他在酒桌上淡然處之一臉云淡風輕, 還以為他已經叱咤商場千杯不倒了:“您、您還好嗎?要不要我去買點藥?”

    郁季嘔了半天才抬起頭:“小孟,你是不是傻,喝酒喝吐了沒有藥。”

    孟然端詳了一下他的臉色,嘗試問:“那您喝醉”

    “我千杯不醉。”

    郁季拿著水杯漱了漱口, 一臉淡定:“被那個老男人惡心吐了, 我挺久沒見著那么惡心的人了。”

    郁季已經離這種需要酒桌應酬的日子太遠了, 那時候應該還是他的上輩子,他沒遇見陸成,而郁家也還沒有那么輝煌的時候。

    郁家的很多生意都是他喝酒喝出來的, 曾經郁季精通酒桌上的推杯換盞禮尚往來, 而且他確實沒夸張, 他以前千杯不醉。

    但孟然心細如發, 他很快就發現了盲點:“郁先生之前千杯不醉?”

    “嗯哼。”

    “那,郁先生,上一次喝那么多是什么時候?”

    郁季思索了兩秒:“上輩子?”

    “?”

    孟然沒聽懂, 但這不妨礙他判斷出郁季已經醉了。他扶著郁季上了車,看了一眼駕駛座的陸澤清道:“我和陸先生打個電話, 讓他來接”

    “不。”郁季啪地一下按住他的手, “為什么要他接?這不是司機嗎?我專門帶的司機。”

    孟然看了看陸澤清, 他隱約知道這個人是郁季計劃中的一個棋子, 但現在郁季喝醉了, 他不能保證這個棋子會不會有什么舉動。

    陸澤清也在觀察孟然。他見孟然扶著郁季,一手還搭在郁季背上,一看就是親密無間的樣子。

    他看著明顯醉了的郁季,又看他一臉抗拒陸澤成的樣子,心里忽然涌現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陸澤成和郁季吵架,必然不會進郁季的辦公室;而郁季現在喝醉了, 身邊還帶著個小美人

    他因為這個想法而呼吸急促,但臉上還是不動聲色:“郁先生,直接回家嗎?”

    “回。”郁季歪斜著靠在車窗邊,又看了一眼孟然,“不需要叫陸澤成。”

    孟然按下了后座的擋板,緩緩將前后隔開。陸澤清又對著后視鏡看了最后一眼,悄悄地拍下了什么。

    那一邊的孟然天生對鏡頭就敏感,他瞬間就意識到了陸澤清在偷拍,卻被郁季按下。

    “沒事。”郁季懶洋洋地,“讓他拍,無所謂。”

    他瞇著眼,后知后覺地又想到什么,補充:“也不會影響你的事業。如果他威脅了你,就來找我。”

    孟然當然不是擔心這個,他想了想:“那這個人拍照片總有理由他是郁先生的助理,我記得之前都是小陸先生在郁先生身邊”

    郁季當然也知道,陸澤清的心理他門清,無非就是自己得不到的別人也不能得到。他已然把陸澤成當成了自己的假想敵,自然不放過任何一個刺激陸澤成的機會。

    但現在他卻懶得管了,于是只道:“陸澤成自己不會處理嗎?他又不是三歲小孩。”

    他的語氣有點沖,孟然這才想到酒桌上郁季云淡風輕地說的“小陸跟我生氣”。說的時候一臉毫不在意,但他看著郁季的樣子,又覺得郁先生其實應該挺在意。

    “您和小陸先生吵架了呀。”孟然道。

    “是他跟我吵。”郁季糾正,“我為什么要跟他那種小孩生氣?”

    他說完就扭頭看向了窗外。孟然剛擰開一瓶水想遞給他,又聽他說:“這世界上還沒人敢跟我吵架。”

    “我都給他面子了,他敢跟我頂嘴?”

    孟然試圖說點什么,但他實在不知道兩個人是怎么吵起來的,而且聽上去也不太像是吵架:“小陸先生怎么惹您生氣了呢?”

    “我沒有生氣。”郁季瞟他,“我只是不和小孩子一般見識。”

    孟然聽他三番五次重復這句話,心里忽然有了點奇怪的感覺。

    他在這一趟來之前,思考了很多要做的事情,也包括了那位郁先生如果喝醉了酒該怎么收場。

    孟然打工的地方很雜,也明白越是位高權重的人越是道貌岸然。人往往說酒后見人心,他曾去過一家高檔夜總會做酒保,其中不乏成功的企業家和電視上光鮮亮麗的明星。

    但私下里,這些人卻肆意地宣泄著暴力。他曾眼睜睜見過一個陪酒的女孩被幾個老總拖進包間,那個女孩的眼睛很像小月,他印象深刻。

    但孟然沒辦法救她,因為他自己也需要賺錢給妹妹交醫療費。所以最后他只能選擇離開,盡量遠離他所厭惡的世界,又或者只是盡量暫且遠離。

    他很感激郁季對他的幫助,所以他也愿意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他打聽過這位郁先生喜歡漂亮美人,甚至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他卻怎么也沒想到,他喝醉的老板喝醉了不像是個老板,倒像是個

    他試探問:“所以發生了什么事情呢?您說話,小陸先生不同意嗎?”

    郁季按著太陽穴想了想,他要養狗,但是他又把陸澤成和陸成記混了。他看陸澤成臉色不好,覺得陸澤成不喜歡,紆尊降貴地給了陸澤成個臺階,但陸澤成不僅不叩謝,還非要跟他杠。

    他雖然喝暈了,但邏輯還算清晰,這話也沒什么不能說的。郁季說完自己也覺得哪里奇怪,但他隨心所欲慣了,他覺得別人不對就是不對。

    車子已經到了別墅區,孟然看著隨著車而緩慢變換的房頂尖,思考要不要跟小陸先生發個短信說一下。

    他已經聽懂了來龍去脈,但這么丁點大的小事,誰對誰錯其實不重要,畢竟起因不過是老板唯我獨尊慣了就是要生氣,那是講不了道理的。

    而且這種理由,換孟然都理解不了郁老板在氣什么,就跟他偶爾也理解不了孟小月為什么抱著手機喊老公他一質疑就跟郁季一樣生氣。

    孟然這么想著,便扶著郁季慢慢離開車。他剛準備掏出手機,忽然感覺背后一陣冷氣,于是趕忙回頭。

    在別墅的陰影里,正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影。他沉默而無聲地看著孟然的手,而剛才因為扶郁季,孟然正好扣住了他的腰。

    孟然很會看人,也很會審時度勢。他以為自己對這兩人之間的關系拿捏的很清楚,陸澤成不過是郁季的擁附。

    但在此刻,他才猛地察覺到那看似不起眼軀體下埋藏的危險。那目光就像是捕食者的獵物被無關緊要的動物占有,而猛獸甩起尾巴,已經是發怒的前兆。

    孟然下意識就松開了手,表示自己沒有侵占“獵物”的意思,雖然對他而言郁季也是捕食者之一。

    但架不住郁季還暈著頭,原本被扶的好好的忽然又要自己站,他拽著孟然的手就要倒。

    “扶著我啊,小孟,你是不是沒吃飯”

    “我來吧。”

    低沉的聲音裹著夜風,郁季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他在這個懷抱里怔愣了一會兒,才想起面前的人是誰,于是又啪地推開。

    “小孟!”郁季扭頭,“你在干什么?我給你開工資是為了讓你把我甩出去的嗎?”

    孟然覺得自己里外不是人:“郁先生,小陸先生來說不定是來道歉呢。”

    他看著又走到他身邊的郁季,再看看臉色難辨的陸澤成,仰天長嘆。

    “誰管他?”郁季擺手做了個“去”的動作,“我給他臺階下他都還要犟,他不是就犟得很嗎?有本事繼續犟下去。”

    他的氣息帶著淡淡的酒氣,陸成嗅到了,問:“他喝酒了?”

    “去和逐日娛樂的幾個老總喝了些。”孟然下意識地就開始匯報。

    陸成點頭。他走到郁季身邊,將帶著溫度的風衣給人披上:“難受嗎?回去吧。”

    郁季理都不理他,推開門自己摸索著往里進。

    “我就不留了。”陸成看了一眼已經進屋的郁季,站在門口,不帶感情,“回見。”

    他不等孟然反應,便關上門,朝著郁季走去。

    他的臉上一直是種難以忽視的冷然,如果郁季清醒著,很容易就會發現這根本不是陸澤成能有的氣勢。

    但很可惜郁季喝的暈頭轉向,好不容易把自己摔到沙發上,嘴里含糊不清:“陸、陸、陸成那個小兔崽子給我揍他”

    陸成再想怎么跟他冷臉,都因為這一句話生不起氣來。他無奈地坐到郁季身旁:“和那小兔崽子生氣,您就要去喝悶酒?”

    “我在工作好不好,我在養家糊口。”郁季坐起來瞅著他看,“小兔崽子。”

    “您本來沒必要去的。”陸成給他倒了杯溫熱的蜂蜜水,“您要是生氣,揍他,罵他,把他攆出去都行,為什么非要和自己過不去?”

    他想了想:“因為您覺得我們是不一樣的人,覺得冤枉了‘他’?”

    郁季聽了半天,他有點判斷不出來是誰在說話:“你不是小兔崽子啊。”

    “我是。”陸成說,“我就是您嘴里的小兔崽子。”

    “您要是不喜歡小兔崽子,就不要他了,我只是覺得他在您身邊您要高興些。”

    郁季在生氣的時候也這么想過,他覺得陸澤成真是無法無天,他都對他那么好了他還要跟自己犟。但是他又不允許別人這么說,于是拍了下陸成的手:“就算是你也不能說他啊。”

    陸成:“嗯?”

    “那是我的澤成。”郁季說,“只有我能說他。”

    陸成愣了愣。片刻后,他又忍不住笑起來。

    “我看您還挺喜歡他的嘛。”陸成說,“還可以吧,雖然他理解不了您這種嬌——”

    他換了個詞語:“您的小脾氣,但他比較會裝可憐,給您叫兩聲您就原諒他了。”

    郁季沒說話,因為他已經睡了。

    陸成看著他的睡顏,將他抱回臥室,解開領帶,換上睡衣。

    這樣的動作,他曾經做過成千上萬遍。他原以為他很了解郁季,他們在一起十多年,幾乎沒有秘密可言。

    但他卻從不知道郁季在意國失蹤過,而且還是三個月。

    第34章 第 34 章 “真可惜,我不喜歡你。……

    郁季做了個不太愉快的夢。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最近提到意國的次數有點多, 他又想起了咸腥而冰冷的海水。

    記憶中是漆黑的云團和翻涌的海浪,他獨身一人抱著救生圈,眼睜睜地看著郵輪緩緩遠去。

    人落入海中一般在30分鐘左右就會因為極速失溫而渾身僵硬,之后能堅持多久全看造化。郁季還記得郵輪離開后那艘救生艇就不緊不慢地跟在他的后面, 就好像在為他倒計時看他多久會松開那個救生圈。

    “加油啊, 小少爺。”

    他被一個海浪拍打地差點翻過去, 等抬起頭,就看到身穿白色西裝的男人笑瞇瞇地站在救生艇的船頭。

    “讓我看看你的造化吧。”

    他用的是正規的意國語言,優美的像是大提琴的獨奏。郁季看著他那張臉就覺得欠得慌, 于是他也開口, 用的是正規的意語。

    “造你媽。”年僅十六的郁季冷冷道, “有病就去治病, 你礙著我的眼了。”

    男人微愣,片刻后爆發出巨大的笑聲。

    “你的意國語說的很好。”男人笑著說,“我很喜歡。”

    他對著郁季伸出手, 把郁季拉上了那艘救生艇。但十六歲的郁季腦袋后面全是反骨,他太知道像他這樣的人落到別人手里沒什么好日子過, 于是他上去之后就翻身一踹, 把男人給踹下了海。

    郁季坐在船頭, 無視了身后那幾個保鏢拔出的槍, 居高臨下地看著被他踹進海的男人。

    “真可惜, 我不喜歡你。”。

    郁季醒了之后想起這段記憶,感覺美好的一天就從此刻結束。

    他滿臉暴躁地坐在床上環視一周,床頭柜上裝飾的花瓶遭受了無妄之災,被他噼里啪啦地全摔到了地上。

    “怎么了?”

    陸成走到他面前,看著滿地的花瓶殘骸:“您這是做了什么夢?讓您那么不高興。”

    郁季斜眼瞟他:“還不都是你?”

    陸成有些意外,但他很快道:“好吧, 我錯了,先生。”

    他認錯態度倒是挺好,但郁季看見他就想到那個夢,一想到就來氣。

    郁季冷笑:“就這樣?陸澤成,這世界上還沒人敢跟我犟,我看你不是很能嗎?”

    陸成苦笑:“我真的認識到錯誤了。您跟我來。”

    郁季的脾氣就是這樣,他越喜歡誰,才會越在誰面前無理取鬧。以前也不是沒有過,但那時候的陸成往往更會轉移他的注意力,而現在的“陸澤成”,只是個愛吃醋的蠢小子罷了。

    他半跪在郁季身旁,對著郁季伸出手:“我給您準備了禮物。如果您喜歡,就原諒我吧。”

    他歪了一下頭,不得不說郁季很吃這一套,紆尊降貴地跟著他下了樓。

    兩人來到的是后花園,之前的后花園只有些花草,而如今卻多了一座小小的木屋。

    木屋不大,是寵物的型號。郁季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但還是從他手心抽出自己的手:“就這樣?”

    “我不太會說話,我給您道歉。”陸成蹲到他旁邊,“我沒有不喜歡狗,只要是您喜歡的,我都很喜歡,但是我不太會表達。”

    他側著頭看郁季,郁季看著他縮在自己身邊,仰著頭的模樣,感覺就像小狗狗在搖尾巴。

    其實就像孟然昨天所想的那樣,這實在是太微不足道的一點小事了。郁季原本因為家養小狗都敢對著他叫了而生氣,但陸澤成這么鄭重其事地跟他道歉,他又覺得自己有點小題大做。

    “算了,多大點事。”他輕描淡寫地揮揮手,把陸澤成拉起來,“我都忘了問你,那個顏料廠的事情弄好了沒有?”

    他說的是之前吳嬌兒子的顏料廠,陸澤成最開始沒來得及處理,但后面發現了點有趣的事情,就刻意留著沒有動。

    “發現了一點有趣的事,所以想再等等。”陸成坐到他身邊,“那個顏料廠效益不錯,吳嬌的兒子原本很有錢,但給他媽買的包卻是仿品。”

    “我查了查,發現他似乎有點好賭的毛病,所以暫時先放他不管。”

    郁季沒想到他竟然是想放長線釣大魚,折了一枝薔薇花遞給他,“不錯嘛,小夫人。不過收網的時候要注意,那廠子已經被收購,要么在東窗事發前把股份賣出去,要么先把人開除。”

    “我建議把股份賣了,畢竟那個顏料廠不值幾個錢,也沒有發展前景。不過這點錢拿到手里,我的小夫人應該能創造更大的價值吧?”

    他又叫回了那個稱呼,陸成笑了笑,接過那朵花,“我明白。是先生教的好。”

    郁季便哼笑一聲,往回走去。途中路過了后花園的泳池,不過因為沒有注水,里面落了不少樹葉。

    郁季看著泳池,又想起那個讓人不愉快的夢,問:“這泳池還能用吧?”

    “可以的。您又想練游泳了?”

    “嗯哼。”

    郁季一向的原則就是,如果因為什么東西不會而影響了他,他必然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但唯獨游泳,從他回到郁家后生意太忙,一直耽誤了沒有練。他在上輩子和陸成聊天的時候還在說,有空了他要學習游泳,但后續就是車禍緊接著猝死,這個計劃最終也沒有實現。

    陸成的目光在他的臉上劃過,準確地捕捉到了他一閃而逝的沉重感。

    他心中微微一動,問:“那您想學成什么地步呢?我認識一位50米自由泳的冠軍。”

    “不用太多技巧,但是盡量能游的遠一點,堅持的時間長一點。”郁季站起來,開玩笑一般捏他的臉,“比如跳海能游到對岸。”

    “你去找找吧,這種程度大概也要去專業的場館,以后把周末的時間都空出來。”

    陸成目光一閃。

    到了公司后,郁季一如既往地跟他分道揚鑣。陸成思索著他話中的含義,心中布滿陰霾。

    郁季很喜歡嘗試新鮮事物,但不代表他會花長時間做無用功,沒有復健的腿傷就是最好的證明,郁季寧愿每日步行鍛煉,也不愿意抽出時間做復建。

    所以就算是他心血來潮想學游泳,也絕不會三番五次地提出找專業教練去學習。如果按照郁季的習慣,想學游泳他自己完全可以下班后在后花園自己練,而不是無論過去還是現在,都專門和他提這件事。

    他想了想,撥通了一個號碼。

    “大概五六年前?這可有點難,你查這個做什么?”

    “好吧,我看看找到了!的確六年前有一次去意國的出航記錄里面有郁家。”

    “出行人?是郁季。等等,除了郁季,還有一個人”

    陸成在聽到那個名字的瞬間猛地皺眉,下一秒他扭頭,掛斷了電話。

    “你干什么?”他目光冰冷。

    陸澤清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但他很快想到自己過來的目的,挺直了腰:“你裝什么?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

    陸成揚眉。

    在走廊上本來沒什么人,但陸澤清這么一喊,許多人都駐足想看看發生了什么。

    陸澤清趁機道:“澤成,你不該這么做。郁先生對你信任有加,你怎么能因為一點小事就背叛他?”

    周圍人竊竊私語起來:“這是什么情況?”

    “你沒聽說嗎?總裁辦公室昨晚好像有人進去了。”

    “陸澤清是什么意思?難道說是陸澤成”

    “你沒聽說最近陸澤成和郁總吵架了?是不是因為這個他記恨郁總?”

    “不會吧!不是說他是個私生子,嫁給郁總他還不滿意?”

    “誰知道呢,說不定就是因為是私生子”

    眼見周圍的人越來越多,陸澤清這才假模假樣道:“澤成,跟我去郁總辦公室一躺,解釋一下吧。”

    陸澤成收回手機跟在他身后,想看看陸澤清到底又想了什么招數。

    兩人沿著長長的走廊來到總裁辦公室,而辦公室的門是敞開的。里面站了幾個人,有余遙和劉副總,以及兩個安保。

    “你們說看見夫人昨晚來了公司?”余遙問。

    “沒錯!因為昨天很晚了,陸澤夫人忽然說來拿資料,所以我們印象深刻。”幾個保安道。

    “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人?”

    “沒有了,昨天下班后進公司的只有夫人。”

    郁季正坐在辦公椅上翻著幾疊資料,見他來了,道:“昨晚你來公司做什么?”

    “發生什么事情了?”陸成問。

    “今天早上郁總來到辦公室,發現幾份資料被動過。”余遙說,“這些是下個月和其他公司競標需要的計劃書,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設想。”

    陸成看了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目光瞟向陸澤清,看到了陸澤清不加掩飾的惡意笑容。

    “澤成,就算你和郁總生氣,也不該這樣啊。”陸澤清佯裝嘆息,“這些文件很重要,你不該拿這東西開玩笑的。”

    “陸成沒說話。

    他昨天的確進了郁季的辦公室,甚至的確翻看了計劃書。

    但他之所以那么做,卻是因為他知道陸澤清在看。

    不過可惜的是早上他沒來得及和郁季說。不過就算他不說,陸成看這郁季一臉“你來表演吧”的樣子,也知道他大概也猜到了什么。

    畢竟就像他昨晚特意回辦公室一樣,郁季雖然是去喝悶酒,但特意帶上陸澤清,又特意讓陸澤清看到他喝醉,也是為了讓陸澤清有機會動手。

    第35章 第 35 章(捉) 這小狗崽子把他初……

    陸澤清愈發變本加厲:“澤成, 快點跟郁總道歉!你這樣可有點過分了。”

    陸成看了一眼郁季,道:“我昨天的確來辦公室了,但我只是因為忘記拿東西。”

    “拿什么東西?昨天似乎研發部沒有給你安排任何任務。”陸澤清咄咄逼人,“如果是拿東西, 為什么又要翻看計劃書?澤成, 不要再說謊了。”

    陸成笑了一聲。

    不得不說陸澤清確實有一手, 昨天陸成去辦公室也并非心血來潮,而是收到了一條短信。

    短信的內容很簡單,是郁季的照片。照片上孟然正扶著郁季坐在辦公桌前, 兩個人像是在簽署什么協議一樣。

    不得不說這個角度選的很好, p圖p的也不錯, 看起來就像真的一樣。如果陸成真的是個在懷疑丈夫在外偷腥的妻子, 的確會被照片挑起懷疑,然后去辦公室看看是否有什么包養協議書。

    如果陸成是因為這張照片到辦公室,也就確實會翻看放在辦公室同樣位置的文件。而如今被發現, 他當然不可能供出照片的事情,否則郁季就會覺得他是在監視自己。

    他只能默默咽下苦果, 面對陸澤清的指責無法辯駁。而一旦郁季真的相信了他想要做手腳, 無論是真是假, 肯定都會與他疏遠, 更甚者可能會直接和他離婚。

    陸澤清見他不說話, 更確定了陸澤成不敢說出照片的事情,只能背鍋。

    “郁總,您可千萬別太生氣,或許澤成只是一時糊涂。”陸澤清走到郁季身邊,假意道。

    他從始至終都沒有給陸澤成辯解的機會,一會兒威脅一會兒說好話, 但話里話外都已經咬死這件事是陸澤成干的。

    “一時糊涂?來了那么久,什么文件該碰什么不該碰還不清楚嗎?”郁季說,“能解釋嗎?”

    陸成攤了下手,郁季心想他能不能演的真誠點,一邊嚴肅道:“從今天起,陸澤成就不要再來公司了。”

    他將那幾份文件放進碎紙機,“陸澤清,以后辦公室的進入的權限轉移到你那里。”

    陸澤清心中狂喜,按耐下激動的心情,道:“我明白,郁總,我不會讓您失望。”

    郁季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又看著陸澤成,使了個眼色。

    “晚飯我要吃魚香肉絲。”他無聲道。

    陸成失笑,他點了點頭,退出了辦公室。

    離開公司后他并沒有回家,而是漫步到了海邊。手機震動了一瞬,隨后幾份資料發了過來。

    他將那幾份資料一一看完,冷笑了一聲。

    “都跟著吧。”他短暫吩咐道,“如果她有其他行動,先盯著,等我后續問了再一起報告。”

    他的視線停留在清澈海水透出的,自己的影子上。這個影子還太年輕,屬于天真而愚蠢的,他的過去,而非他的時間。

    “你能做什么呢?”陸成說,“你甚至沒有保護他的力量。”

    影子不會說話。

    陸成隨手撿起石子,將水面打出片片漣漪,打撒了那片倒影……

    晚上六點,郁季準時回到了家里。他對著陸成招招手:“你知道今天發生了什么嗎?”

    “什么?”陸成走了過去。

    他將順路買回來的小蛋糕遞給郁季,郁季滿意地靠著他躺在沙發上:“陸澤清把那幾份計劃書賣給了致遠制造,他們今天想和我談生意。”

    那幾份計劃書自然是假的,不過郁季沒想到陸澤清真的有膽把東西賣出去,也真的有人敢接。

    致遠制造是個中型公司,比不上龍頭的恒潤或者豐源,也只是負責銷售礦產機械。理論上來說,這種公司是不配有插手國家項目的機會的。

    “但是估計是那份計劃書給了他勇氣。”郁季說,“他竟然想讓拿致遠的股份換恒潤的股份。”

    陸成笑了笑:“那您想怎么做?如果只是放任不管,未免太便宜他們。”

    “的確如此。陸澤清既然敢賣計劃書,那也要承擔致遠制造的怒火。”郁季嘴角勾了勾,“不過我倒是想了一個主意。”

    “你想不想開個公司玩玩?這個致遠制造生產機械,跟你的專業也算對口。”郁季說。

    陸成沒想到他會這么說,笑著搖頭:“我只想跟在您身邊,開公司沒有意思。”

    “怎么這么胸無大志呢小夫人。”郁季拍拍他的頭,“你的愿望難道不是讓陸家破產嗎,怎么現在只想著吃軟飯了?”

    陸成笑笑,沒說話。

    郁季吃完了那個小蛋糕,拿出平板打開了監控。畫面里的正是恒潤辦公室,陸成看了一眼,道:“您覺得他今天就會下手?”

    “總是要免得夜長夢多。”郁季說,“況且拿到圖紙后他們還要造出來機器,還要經過測試。離下個月大會就剩一個月,也就在彈指之間。”

    果然,他的話音剛落,監控就監視到了辦公室的門微微一動。陸澤清手里拿著一疊文件,看起來就像是要來送東西。

    “辦公室的常規監控被黑了。”陸成調出界面,“他果然有備而來。”

    “他又不蠢。”

    兩個人坐在沙發上,把隱藏監控調到電視,一邊吃飯一邊看陸澤清的盜竊現場。

    “你覺得他會怎么偷?我的電腦可是有密碼的。”

    “如果有足夠的技術,可以直接暴力破解密碼。”

    “那咱倆賭一賭,我賭他沒有那么高智商,會直接把硬盤卸下來。”郁季舉起可樂,“如果我贏了,夫人,你幫我養狗。”

    他是很喜歡狗,但卻不喜歡自己養。當然其實就算他不說,陸澤成肯定也會幫他,但郁季就是喜歡看他輸。

    陸成也舉起杯子:“那如果我贏了呢?”

    “那我就答應你一個要求。”

    不過話雖這么說,他們都知道陸澤清不可能有那么高的技術。果然下一秒,電視上的陸澤清便暴力拆下了硬盤,快速離開了辦公室。

    “怎么樣?”郁季揚揚下巴。

    陸成很配合他:“我輸了。”

    郁季神清氣爽地站了起來。他準備給陸澤清來個心理沖擊,現在回到辦公室,拿著硬盤回來的陸澤清估計得嚇個半死。

    不過他剛準備邁步,腳下就踩到了剛才放下的可樂瓶。可樂瓶一個拋物線滑了出去,郁季也一踉蹌,差點跌倒。

    “先生!”

    好在收拾碗筷的陸成沒有走遠,他手一撈,帶著郁季,兩個人摔到了柔軟的地毯上。

    地毯很柔軟,但陸成卻僵硬了一瞬。

    他的手臂還摟著郁季的腰,而郁季整個人摔在了他的身上。

    “陸澤成?你愣著干嘛,我”

    郁季話音一頓。

    嘴角傳來一陣鐵銹味,他按著陸成的胸口爬起來,舔了舔自己的上顎。

    淦。郁季想,這小狗崽子把他初吻拿走了。

    第36章 第 36 章(小修) “明明是您摔到……

    場面一度寂靜, 郁季本來想揍陸澤成一頓,但看他愣住,那點捉弄心思就又起來了。

    他沒有再起來,反而笑瞇瞇地按著陸澤成的胸口, 將臉湊近。

    “澤成, 這可是你的錯了。”郁季趴在他胸前, 輕佻地戳了戳陸澤成的下巴,“一天到晚不學好,非學點占便宜的壞事?”

    陸成仰頭看著他, 從這個角度能清楚看到郁季的鎖骨痣, 和他眼角的那一小枚像是相互呼應。

    郁季回家從來都是衣服亂七八糟一脫, 穿著襯衫還嫌熱, 要解開好幾顆紐扣。他唯我獨尊慣了,從來不覺得自己有多招人,當他站的足夠高確實不會有人起大不敬的心思, 但不代表他本身的魅力不值一提。

    衣領流瀉出的大片肌膚就在陸成眼前,郁季還毫無所覺地在他身上亂動。現在不只是郁季覺得熱了, 陸成也感覺到有火氣升騰。

    如果現在在這里的是陸澤成, 可能早就已經一蹦三尺高地倉皇躲開;但是對于陸成, 他一向會把自己勢在必得的東西掌握在手中。

    他將郁季猛地拘進懷里, 扣住他襯衫下的腰。郁季沒想到他會反攻, 想把人推開,卻被他牢牢桎梏。

    “先生,別動。”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點點熱意灑在郁季的耳尖,像是醇厚的酒讓人沉醉。

    郁季一向都是個逆反的人,陸澤成叫他別動, 他第一反應就是翻身想去掀陸澤成的手。但很快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勁,胯骨附近有什么東西硌了他一下。

    郁季緩了一秒才明白那是什么,勃然大怒:“陸澤成!你是不是活的膩——”

    “先生,郁先生。”

    陸成卻不給他醞釀情緒的機會。他將郁季的腦袋按向自己頸窩,語氣帶著點委屈:“郁先生,您怎么這樣。”

    郁季沒想到他還會惡人先告狀:“你給我起來!你還在這給我”

    他想說“你在這跟我裝什么”,但很快反應過來他之所以會這么想,是因為想到了陸成。

    明明陸澤成和陸成是不同的人,但郁季發現自己似乎越來越分不清他們了。陸成是個蔫壞的家伙,但陸澤成是個老實孩子,陸澤成并不會開這種玩笑。

    郁季因為這個想法而頓了頓,陸成接著道:“明明是您摔到我身上的,我什么都沒做。”

    他松開了錮著郁季的手。郁季坐起來,看到他的肩側還有被茶水潑灑的痕跡,那是陸成在收拾碗筷,為了接住他而不慎打翻的。

    郁季心軟了一瞬,但還是狐疑地盯著陸澤成,沒說話。

    他總是會把陸澤成和陸成混為一談,不僅是因為他倆的長相酷似,還因為在某些時候,陸澤成給他的既視感實在太強了。

    如果不是因為反復測試過,又因為陸成確實沒什么必要跟他裝,郁季真的會覺得陸成在耍他玩。

    陸成靜靜站起來,他也沒說話,只是默默地扭頭去收拾落在地上的碗筷。

    碗筷被一個個撿起,陸成拿托盤放好,端著去了廚房。沒過多久就傳來了陣陣水聲,和碗筷清脆的碰撞。

    郁季坐在原地,剛才那點惱怒早就在看陸澤成這些賢惠的動作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必須得承認,無論是陸成還是陸澤成,都在他心中已然有了一點分量。如若不然,他現在應該該干什么干什么,而不是覺得陸澤成生氣了。

    郁季無端覺得有點氣悶,他猛地站起來,走到廚房。

    “洗好了嗎?”他的語氣裝作毫不在意,“晚上跟我出去玩吧。”

    “好。”

    陸成依舊在洗碗,他雖然回復了郁季,但從始至終沒有扭頭。

    郁季覺得心里那股氣越來越憋悶:“怎么了?你這就生氣了?”

    “沒有的事,我不敢和郁先生生氣。”陸成扭過頭,從冰箱里拿出一盒冰皮蛋撻,“郁先生,給您,您別生我的氣,剛才是我不好。”

    “這是我今天下午剛剛做的,您嘗嘗。”

    他將盒子放到郁季手心,又回頭去洗碗了。郁季看著手心香噴噴的蛋撻,又看著陸澤成,煩的要死。

    他覺得陸澤成在跟他甩臉色,但手里吃的是陸澤成親手做的,人家還在洗碗,郁季怎么也不好開口再罵他。

    而且陸澤成也說了他沒生氣,但郁季總覺得哪里不對,而且明明陸澤成還給他道歉了,他卻越來越不爽。

    他深呼吸了口氣,惡狠狠咬了一口蛋撻,離開廚房……

    郁季不爽的時候,通常都會讓別人更不爽,天涼王破如果用在他身上,那就是

    “今天不爽,讓王氏破產吧”。

    雖然現下手里并沒有王氏,但卻有個不幸撞在槍口上的致遠制造。

    當郁季坐到致遠制造的談判桌上的時候致遠副總冷汗差點浸濕后背,他一邊點頭哈腰地把人請進去坐好,一邊腳底抹油飛快跑去隔壁打了個電話。

    “趙董啊,恒潤的人來是來了,但是是、是郁季親自來啊!您快來救場吧,我可應付不了這尊大佛啊!”

    “慫什么,他親自來就說明那份文件確實對他有威脅。”趙興華咬牙道,“你給我撐住,我馬上就來。”

    陸澤清的確賣了那份文件,但是對他而言根本接觸不到太高位的人,又不能把這種偷雞摸狗的勾當拿去麻煩趙興言,畢竟他還立著白蓮花人設。

    所以,他就又轉頭宰了趙興華。如果說豐源礦業是趙興華撿了他老爹的漏,那致遠制造就是趙興華一手建造的。

    雖然他是個紈绔,才能也不出眾,但好歹有錢,這幾年拿錢砸出來的致遠制造可遠比豐源讓他費心。

    趙興華今天剛收到陸澤清送來的那份機密圖紙,他還在思考恒潤的機密來的那么容易是不是有詐,但郁季的親自到訪反而讓他下定了決心。

    “檢查過了嗎?沒有問題是嗎?好!”他將電話撥通給自己的秘書,“按照圖紙生產!對,直接上大貨,務必在一個月生產完成!”

    “可是趙總,一個月的時間有點緊,而且咱們的資金”

    “我有錢,再把豐源現在的流動資金全都投進去!”

    秘書大驚:“可是豐源現在趙家上下都盯著!還有興言少爺”

    “你盡管去做,這一筆成了,就算是他趙興言也給給我讓路。”

    趙興華的心已經變得火熱,他仿佛看到未來一條大道在他眼前展開,而曾經看不上他的趙興言或者郁季之流都被他踩在腳下。

    要論起恒潤的競爭優勢,無非就是篩礦機和勘探技術。而篩礦機的獨家圖紙一旦落入他手,恒潤就像是被拔了牙的老虎,就算咬人也沒了原本的威力。

    而趙興華并不準備只是靠這份圖紙去贏得競標,他還要大肆生產,把以往恒潤內部使用的篩礦機作為常規貨物販賣。

    這樣他對恒潤的打擊就已經不止是拔牙了,相當于把老虎的牙齒給了虎視眈眈的所有動物,現在是人都可以隨意使用這份利齒。而且最重要的是,一旦他放出消息說這是恒潤機密技術,恒潤將頃刻間陷入危機。

    恒潤可以說目前十幾年就靠著這一份獨家篩礦機過活,而一個老虎失去了牙齒,爪子又因為年邁老化,誰還會把他視作威脅?它會直接從獵人變為獵物,大批做空公司會嗅著味道直到咬斷它的咽喉。

    他能讓那個不可一世的郁季栽跟頭,哪怕只是一跤,也足夠趙興華亢奮了。

    懷著這種想法,他來到了致遠制造。

    “呦,這不是大名鼎鼎的郁先生嗎?竟然親自來談合作了?”趙興華語氣嘲諷。

    就像他憎恨從小到大拿來做對比的趙興言一樣,郁季也是在他童年經常出現的名字。他老爹在訓斥他的時候經常說的就是“你看看人家郁季”,可以說這些人都讓他痛恨。

    郁季原本只是為了發泄不爽才來的致遠,但趙興華這么和他說話,反而讓郁季有了些意外之喜。

    看起來趙興華一定已經收到了被修改后的圖紙,并且相信了它沒有問題。

    不然僅憑幾個還在擬定的計劃書,雖然能創傷恒潤,但并不算致命,趙興華沒理由這么狂傲。

    這么想著,他反而帶了點看熱鬧的心情:“是啊,正好閑著。”

    閑著?我呸!

    他說的華趙興華自然一點不信,反而更加篤定他是在強撐:“我就明人不說暗話,之前說的股份,你考慮的如何?”

    “考慮的如何?”郁季笑瞇瞇的,“要我說,這個交易真是”

    “癡人說夢啊。”

    “致遠制造,是吧?趙董,我聽說過一點有趣的事情。”郁季敲了敲桌面,“你知道嗎?據說港口有一批A型鋼材被卡了,似乎就是致遠制造的?”

    趙興華臉色陡變:“你什么意思?”

    歐國A型鋼材便宜耐用,因此這類鋼材有限制進口的措施。豐源每年進口的鋼材是有限額的,也都已經在年初有了規劃。

    但為了生產篩礦機,趙興華早就用自己的錢提前購買了一批A型鋼材。這批鋼材名義上雖然是致遠制造的,但最后自然是屬于豐源的。

    偷偷進口A型鋼材這件事,如果不清楚此間門道,或者專門盯著他,不太可能發現這其中的貓膩。

    而如果這批鋼材拿不到手,豐源那邊就沒法開工生產,趙興華的計劃沒開始就要破產。更重要的是他投了九百萬買了A型鋼材,如果只是被扣到競標結束還能彌補損失,但若是被郁季舉報查封,那他將血本無歸。

    這樣的后果是趙興華沒法承擔的,他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紫。他原本端著杯子的手開始顫抖,好不容易才穩住:“你、你什么意思?”

    如今他只能安慰自己,郁季不可能知道那批鋼材的真正用途,大概只是盯住了他的錯處,他只要裝作是貪小便宜把郁季糊弄過去就好。

    “沒什么,只是閑來無事去喝了杯茶得到的消息。”郁季笑著撐起下巴,“不過話說回來,你這批突兀多出來的鋼材很奇怪啊,難道趙總準備造坦克?”

    趙興華猛地站起來:“你胡說!!!”

    如果說之前只是貪小便宜,那郁季這話簡直是把他往另一個要命的方向打了。A型鋼材確實是坦克外殼的制造材料,但他只是個做生意的,他可沒想跟坦克或者其他勞什子玩意扯上關系!

    郁季依舊笑而不語,短短五分鐘,趙興華已經完全沒了之前的傲氣。

    他頹然坐下,抹了一把臉:“你說吧,你想干什么。”

    第37章 第 37 章(小修) 如果條件允許他……

    “也沒什么, 只是之前趙董不是要談合作?”

    郁季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水,又皺皺眉:“我看趙董不是很想要恒潤股份嗎?既然想換,那致遠制造的股份一定很值錢。”

    “趙董手里應該有不少致遠制造的股份吧?據說前段時間還大肆低價收購員工手里的股份呢。”

    這又是一個違規操作,趙興華只能認栽, 惡狠狠道:“你開條件吧。”

    “二十萬。趙董的股份有多少, 我收多少。”

    趙興華猛地將茶杯摔在地上:“二十萬!你怎么不去搶!!”

    致遠制造雖然不像是恒潤那樣的龍頭, 也算是中流。趙興華手里的股份起碼有幾百萬市值,郁季這已經不是壓低價了,這跟送根本沒有區別!

    “怎么會呢, 我還是開了二十萬的價格。”郁季悠然, “當然, 趙董也可以送我, 我不介意。畢竟據說趙董在豐源的秘書也拿了致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呢。”

    趙興華手里有致遠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而秘書有百分之二十,陸澤清手里百分之十。可以說他基本操控了整個致遠, 雖然這都是私下進行的。

    他眼珠赤紅地盯著郁季,恨不得把人給撕了。當然, 他也可以選擇不接受, 那郁季一定會對他那批A鋼大做文章, 更極端的, 可能會從中嗅到他的真正目的。

    郁季笑瞇瞇地靠在椅背上, 這份收購合同他早就讓人擬好,如今只等趙興華點頭。

    而他知道,趙興華絕對不可能放棄那批鋼材。原因很簡單,郁季用腳想都知道這批材料是為了他那被“泄露”的圖紙。九百萬對一個公司可能不是特別多,但這是趙興華走的私賬,他就算再有錢也不可能一下拿出九百萬。

    所以, 這是趙興華拼上全部身家,甚至可能挪用致遠資金的一博。為了讓篩礦機成功生產,其實就算郁季開口讓他送,趙興華都不得不同意。

    開了二十萬也不過是做了保險,避免他說送說的太離譜,趙興華發現端倪罷了。

    那份擬好的合同現在已經通過傳真機傳了過來,郁季將文件推到他面前,又將鋼筆遞給他。

    “趙董,請。”郁季笑,“我那份計劃書就當送給趙董,雖然傷筋動骨,但拿幾個未成型的計劃換趙董‘值錢’的股份,還是我賺的。”

    趙興華的牙幾乎要咬出血來。他看著郁季的臉,憎恨的心幾乎要克制不住。但好在他還尚留理智,想起了自己最終的目的

    只要把郁季糊弄過去,就算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丟失也沒什么。陸澤清那里有百分之十,秘書有百分之二十,致遠制造是他的公司,因此大份額股份持有者也都是他的朋友居多。

    這樣算下來,雖然可能會大出血,但他依舊有辦法控制致遠。而且郁季不過只能逞一時之快,有了計劃書的他能拿去讓豐源的專業人士分析恒潤情況,就算是草案也足夠;而未來,等到國家項目開始競標,郁季才會發現自己早就成為了小丑。

    這么一想,趙興華發現自己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于是他詭異地平靜下來,更輕易地做出了割舍,在合同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合作愉快。”郁季收起合同,站起身。

    “合作,愉快。”趙興華這句話雖然是從牙縫擠出來的,但卻很好隱藏了他那份惡意的笑。

    郁季當然察覺到了他的惡意,但如果條件允許他會提醒趙興華給自己找個不錯的天臺。

    趙興華完全沒想到為什么他會對致遠制造了如指掌,他或許覺得郁季知道了計劃書泄漏后發動人脈去查他,但他做的隱秘,實際上這么短時間并不好挖。

    而郁季之所以知道這么多事,完全是在婚宴上看到陸澤清和趙興華談話后就安排了后手。趙興華最近的重心都在豐源上,但如果他多注意致遠就會發現,前段時間有人在陸續收購散股,加起來差不多正好百分之六。

    當然還有些話郁季也沒有說,比如陸澤清手里雖然有百分之十,但致遠是個小公司,他如果想讓主角攻注意到他,那運作的主體一定是豐源。

    后續無論是恒潤或是豐源都一定會有波動,當陸澤清需要錢加碼,他一定會優先賣掉致遠的股份。

    而陸澤清這百分之十,正是賣那份計劃書后趙興華給他的極度優惠。他又喜歡陸澤清,又覺得陸澤清給了他好處,所以才大肆從員工手里低價收股票,又以同樣的價格出給陸澤清。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做人不能太舔狗。”

    郁季坐在車上,看著那份合同,陷入沉思。

    余遙在前面開車,聽了他的話忍不住扭頭:“郁先生,您不是想送股份給夫人嗎?”

    “本來是這么想的。”郁季將合同扔到車座上,“但是我為什么要當舔狗?”

    余遙無奈。他前段時間出去辦事,回來也聽說了郁季之前和陸澤成生悶氣的事情。

    他倒是沒想到這一場剛結束下一場就又來了,而且這次還顛倒了過來:“您不是說夫人生氣了嗎?因為您”

    他快速改口:“因為夫人需要哄,您才去的致遠制造。”

    “你看看趙興華,不出三個月他就要破產,而且不只是他自己,還有豐源。”

    郁季嘖嘖:“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為他非要去舔陸澤清,所以呢,做人是不能做舔狗的。”

    他半小時前還言之鑿鑿地跟余遙說他要去給小夫人弄禮物,現在回來又想重振夫綱了。

    余遙覺得他只是單純的想挽回自己的面子,于是道:“您直接回去吧,我覺得夫人不會跟您生氣的。”

    陸澤成是個什么人大家都看在眼里,余遙很難想象陸澤成會生氣,甚至是跟郁先生生氣。

    “呵。”郁季懶得說話,他咬了一口小面包,心想陸澤成還真挺會籠絡人心。

    “比起這個,您怎么會覺得夫人生氣了?”余遙想起來的時候郁季還拎了一盒子吃的,他通過后視鏡看了看郁季手里的面包,“您拿的東西不是夫人給的嗎?”

    郁季手里的吃的頓時就不香了,他拍了拍碎屑,把蛋撻放在了一旁。

    “不吃了,膩。”郁季嫌棄地說,“你拿去吃吧。”

    不過他下車后余遙扭頭看去,發現無論是蛋撻盒還是合同書,都已經不在位置上了。

    第38章 第 38 章 因為陸澤成準確而兇狠地……

    郁季將幾個蛋撻吃完, 盒子扔到垃圾桶,回到了別墅。

    夕陽下的客廳昏暗,沒有開燈。他打開開關,發現本來有些凌亂的客廳已經被收拾的整整齊齊。

    而陸澤成正坐在沙發上, 手心里拿著遙控器, 沉默地看著。

    “怎怎么不開燈在這里坐著?”郁季沒來由地想到了那些等待主人回家的小狗狗, 眼巴巴的一只臥在沙發上。

    “郁先生明明說了帶我一起出去。”陸澤成將遙控器放下,走到他面前。

    郁季這才想到他為了試探陸澤成有沒有生氣說了句“晚上一起出去玩”,但后來他一煩躁, 直接把人丟在廚房刷碗自己跑了。

    他罕見地有些啞口無言, 陸澤成也沒再說什么, 只是幫他把衣服掛好, 道:“那,郁先生還生氣嗎?”

    陸澤成回想起那突兀的一幕,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竟然會膽大包天的冒犯郁季——不,又或者他其實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那么做, 那是他原本埋藏在心底的, 隱秘的欲.望, 只是不知為何從心中跑了出來。

    陸澤成是不會真的生郁季氣的, 他甚至覺得是他的錯。但他只是覺得有些落寞, 洗碗后他帶著期待回到客廳,卻發現已經空無一人。

    陸澤成不會在郁季面前隱藏情緒,所以郁季很快察覺到了他的失落。他看著整齊的客廳,又看著委屈兮兮像被遺棄小狗似的陸澤成,終于端不住架子了。

    “我去給你弄禮物了。”他坐到陸澤成身旁,握住他的手, 將文件遞給他,“你看看。”

    陸澤成只看了封面就知道了那是什么,但他并沒有郁季想象中的開心,只是低低道:“我沒有想要這些東西。”

    他這話說的郁季又有點火,但緊接著陸澤成道:“我只是想幫郁先生,想成為郁先生的左膀右臂。別的地方我哪里都不想去。”

    郁季微愣,片刻后有些啼笑皆非。

    他覺得陸澤成是不是被他養廢了,三番五次地跟他講去當老板不去,非要在他身邊做個下屬。但他又覺得陸澤成說出這種話很天真,但天真又代表著忠誠,代表陸澤成想要在他身邊。

    這讓郁季想起很多年以前,他也曾經給了陸成選擇。陸成不似陸澤成,他的工作能力毋庸置疑,甚至有時候更甚郁季一籌。

    郁季那時候覺得陸成在他手下是不是太屈才了,于是給了陸成一家相當不錯的公司。他的計劃也很好,這其實也是一場測試,如果陸成早有離開的意思,那他也不會把一個不安定因素繼續放在身邊重用。

    但陸成也和如今的陸澤成一般,選擇了拒絕。現在想來他們的借口動用的很像,都是“我想留在你身邊”。

    郁季抱住他,摸了摸他的脊背:“好吧,小夫人,以后我就不說這種話了。”

    “不過,這股份你還是要你拿著的,總歸是錢,不要白不要不是嗎?”

    陸澤成看著那份文件,點了點頭。

    他的頭靠在郁季的頸窩里,他塊頭大,幾乎把郁季壓到柔軟沙發的椅背里。但他那模樣又像是委屈到極致也只敢哼唧的大型犬,郁季覺得他又可愛又可憐,甚至覺得就算陸澤成最后一無所成,他這么養著他也可以。

    不過他感覺陸澤成的手臂跟硬鐵一樣箍著他,他快要斷氣了。于是拍了拍陸澤成的后背:“好啦,別委屈了。現在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陸澤成抬起頭,眼圈還有點紅。

    郁季這下是真說不出什么了。過往他最討厭這種磨磨唧唧哭哭啼啼的家伙,現在卻感覺自己良心在被譴責,仿佛罪大惡極。

    “好了,好啦,沒事了。”他摸摸陸澤成的眼眶,“是我不好,把你一個人丟在家里。走,出去玩吧。”

    他說著就站起來,拉著陸澤成的手,還自己去拿了陸澤成的外套披在他可憐的狗狗身上。他完全忘記了自己之前憤怒的緣由,反倒變成了過錯方……

    郁季帶陸澤成去的地方,是海邊。

    雖然天色不早,但鈔能力永遠都是最有用的,這里的海岸線允許游泳,此刻也只為他們開放。

    郁季換好衣服想去找陸澤成,卻發現衣柜旁空無一人。他莫名其妙,圍著整個換衣間找了一圈,才找到在淋浴間沖澡的陸澤成。

    “在這躲著干嘛?走啊。”郁季伸手,觸到了冰涼的水,挑眉,“這么涼,行了,就算要過度也不至于這么久。”

    “沒、我沒有,這是我的習慣。”陸澤成蹲在原地,含含糊糊的,“郁先生,先去。”

    他和郁季是背對背換衣服的,一扭頭就什么都能看到。雪白的脖頸,突出的蝴蝶骨,一節勁瘦的腰,再往下還有這讓陸澤成忍不住聯想到他很多次都曾摟住面前的人,雖然無關愛.欲,但擁入懷中的柔軟卻是真實的。

    他只能落荒而逃,躲到淋浴間讓自己冷靜。

    但郁季卻沒有多想,自己先出去了。幾個早就準備好的游泳圈放在池邊,他隨手拿了一個,飄飄蕩蕩地開始練習起來。

    他其實并不是純粹的新手,在意國他也曾練習過很多次。不過那時候場地有限,他只是在別墅后的泳池里練練自由泳罷了。

    想到意國他就忍不住想到Holic,又想到逐日娛樂公司和孟然。最近孟然已經化名孟向葵去參加綜藝拍攝,逐日娛樂也因為那場酒局,無人敢在再擋他的路,已經順利完成了交接。

    讓孟然走綜藝路線被大眾熟知,再為他選擇第一部戲拍攝,讓他一舉成名。這中間好歹也需要三到五個月時間,但下個月就是國家項目的競標。

    一旦陸澤清在這場局中潰敗,郁季推測他就將失去和Holic面對面的資格。原因很簡單,陸澤清雖然是陸家三少,但本身剛被接回來,而陸家也不太配和Holic接觸。

    之前陸澤成已經調查過,和意國有關系的是趙家。也就是說陸澤清是想要依靠豐源干掉恒潤來讓趙家注意,從而達到見到Holic的效果。

    而如果這么推測,Holic就一定會在項目揭曉結果后不久來到華國。這中間時間很緊,雖然郁季已經盡量布置,但卻不是完美無缺。

    不過現在想這些也毫無用處,這么想著,郁季便翻了個身,朝著岸邊看去。

    他已經順著水流飄到了劃分的浮線附近,現在看過去陸澤成竟然還沒有過來。

    “搞什么呢。”

    郁季一邊吐槽,一邊準備朝岸邊游去。但立刻他就發現了不對勁,因為游泳圈似乎癟了下去,看起來像是哪里漏氣了。

    剛才他一直在思考,漏氣緩慢,也不太惹人注意。

    郁季嘖了一聲,準備先到浮線附近叫救生員。但下一秒他就感覺到水下似乎有什么異常,但在水上任何反應都會變得遲鈍,等郁季想要加速,就發現腳腕被猛地拽住!

    “媽的!”

    他罵了一聲,深吸了一口氣扎下去,然后猛地朝著一個方向踹去。

    雖然水流減緩了沖力,但還是對那人產生了威脅。郁季的腳腕被放開,他勉強睜開眼,只看到一個黑色的影子快速遠去。

    這是個好消息,也是個壞消息。因為郁季的小腿一陣劇痛,他才發現似乎剛才那人還刻意在他的傷口上來了一刀。

    他之前都坐輪椅,這也不是什么秘密。雖然這個計劃看起來失敗率很高,顯然是臨時計劃,但一旦成功那概率就是百分之百。

    郁季一邊心想他可能是跟“海”有仇,一邊試圖去找那個漏氣差不多了的游泳圈。他剛才離浮線還有五十米左右,拼一下還是能拼過去的。

    但當他探出頭撈到那個游泳圈的時候,腦袋還是暈了一瞬。不僅是在冰冷的海水里腿還頂著一道傷口,更是那個游泳圈不知道在什么時候也被劃了一道,顯然已經廢了。

    郁季又暗罵了一聲,他抬頭看向救生員的方向,果然已經空無一人。

    他沒辦法,只能自己拍著水花朝著浮水線游過去。但大概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下一刻郁季就感到受傷的腿一陣抽搐。

    媽的,他果然跟海有仇!

    這陣抽搐來的突然,郁季只來得及又深吸一口氣就沉了下去。海水冰冷黑暗,遠處沒有了岸線上的燈光,就像是墜入深淵一般。

    這種讓人不適的感覺讓郁季聯想到了過去,因而更加厭惡。他盡力擺動手臂,讓自己的頭浮上水面一瞬,但下一秒就不得不繼續墜入冰冷的海水。

    下次他一定不再大晚上去海邊游泳了。郁季罵罵咧咧,他找個游泳館不好嗎!

    就在他一邊掙扎一邊朝著浮水線游的時候,第二口氣也幾乎耗盡。郁季拼著又試圖換氣,但這次腳腕處又傳來了異常的觸覺。

    那個幕后黑手又回來了!

    大概是看郁季還挺能撐,掙扎著馬上就到了浮水線,他不得不返回,再次拽住郁季。郁季幾乎筋疲力盡,這次沒有辦法踹開他,只能徒勞地又被拽入水中。

    刺骨的海水又一次將他包裹,郁季的思緒幾乎已經模糊。他掙扎了一小下就安靜下來,偷襲者似乎以為他快沒氣了,想要靠近觀察他的情況。

    但很快那人就發現了什么不對,他立刻沖了出去,卻被健壯的手臂抓住了脖頸。

    “唔!”那人臉色蒼白。

    “滾!!!”

    那人被甩開,顧不得自己的臉已經暴露就慌張潛下水離開。而陸澤成沒空追他,只是抱住郁季幾乎冰涼的身軀,渾身發抖地朝著岸上游。

    郁季的狀態很糟,但也沒有那么嚴重。他雖然游泳算是入門,但肺活量練的很好,剛才只是想麻痹偷襲者,好嘗試去搶氧氣瓶。

    他勉強睜開眼,手抬不起來,就想和陸澤成說他沒事。

    但陸澤成太慌亂了,他沒有注意到郁季已經醒了過來。一到岸上,他就死死抓著郁季的手,喊他的名字。

    “郁先生郁先生!你別嚇我”

    他的聲音顫抖,郁季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拍拍他的后背。

    “我我沒事。”

    郁季被他帶著游回來,已經緩過來了大半。他睜開眼坐起,扶著自己的頭:“我沒事沒事,你他媽來的也太慢了陸澤成”

    他的話沒說完就被堵在嘴里,郁季瞳孔驟縮,比剛才被偷襲還震驚。

    因為陸澤成準確而兇狠地,吻上了他。

    第39章 第 39 章 但現在,他卻不想讓陸澤……

    郁季都懵了, 他以為陸澤成想給他做人工呼吸,于是推了半天。

    但陸澤成都沒有反應,反而抱他抱的更緊,像是要死死抓住什么失而復得的禮物。

    “你他媽”

    郁季被他親的頭暈眼花, 他忍不住抬手想去拽陸澤成的頭發, 但頭抬起來卻愣住了。

    因為陸澤成在哭。

    他雖然親的兇, 但哭的更兇,那眼淚斷線珠子似的就沒停過。郁季麻了,推拒他的手都變得無力, 他的大腦飛速運轉, 思考難道是他欺負了陸澤成。

    那個吻生澀且兇猛, 郁季沒有任何接吻經驗, 很快就差點喘不過氣來。他又推了推陸澤成,直到他快斷氣,陸澤成才松開了他。

    “你、你可以啊小兔崽子”郁季一邊喘息一邊抹掉臉上的水珠, “陸澤成,你是不是想讓我弄死你”

    他想罵人的話堵在嘴里, 郁季看著陸澤成那么大塊頭在他面前吧噠吧噠掉眼淚的樣子, 心都亂了。

    “行了!哭哭啼啼像什么樣子。”郁季試圖站起來, 但他的腿和腳腕還疼的厲害, 只能作罷, 改去擦陸澤成的眼淚,“多大人了?哭什么哭!”

    “我害怕。”陸澤成低聲說。他的哭泣其實很安靜,甚至沒有發出什么聲音,但那模樣看起來很慘。

    他把郁季的手放到自己胸前,讓郁季感受那還在狂跳的心臟:“我以為您要像我的父母那樣離開我。”

    郁季感受著他的心跳和微顫的身軀,覺得自己要敗給他了。他擦了擦陸澤成的眼淚, 想跟他說自己掉水經驗豐富,肺活量很足,他慢慢來自己也死不了。但是又覺得他要這樣說陸澤成得打破沙鍋問到底,后面又是一堆麻煩。

    “我沒那么容易死。”郁季沒好氣地揉他腦袋,“你的小腦袋瓜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那人的裝備的有氧氣瓶,郁季有八成把握在他過來的時候趁機奪掉匕首,再割開管子。

    那人的手法不算專業,也很慌張,應該是臨時找來的。管子破了那人一定會分心,而郁季就有把握搶奪瓶子,再不濟拿匕首逼人帶他上岸。

    不過話雖這么說,郁季自己也知道其實剛才算的上危險。他完全沒想到心血來潮的游泳也會被人算計,更沒想到那人還敢去而復返。

    這么想著,他抬頭看向救生員的方向。這個時候救生員才匆匆趕來,他應該是看到了陸澤成過去救人,滿面都是驚恐。

    “郁先生!真的對不起!”救生員連連道歉,“剛才有人叫我說有人溺水,我過去后才發現什么也沒有”

    因為是晚上郁季的臨時要求,這里只有救生員值班。他覺得郁季身邊應該有人,先去救其他人也無可厚非。

    “沒關系,你還記得叫你的人模樣嗎?”郁季拿起一旁的浴巾把陸澤成裹起來。

    “是個年輕人,我還記得一點!我、我這就報警!”

    救生員立刻去報警了,郁季按著陸澤成的肩膀站起來,把陸澤成身上擦干:“好了,我沒事。算你是大功臣,本來說帶你玩,結果把你嚇夠嗆。”

    他將陸澤成被水打濕的額發攏到腦后,看著那雙還帶著淚水的眼眸:“你呀,有時候看起來多厲害呢,有時候又像個小朋友。”

    陸澤成還在顫抖。他無法形容當他看到郁季的身影沉下水底時自己的恐慌,那種如墜深淵,那種絕望,幾乎刻在他的心上。

    在他拼命游向郁季的時候,他感覺到自己的內心在一遍遍詰問,又一遍遍冷笑。

    “這樣的你還妄想在他身邊嗎?”

    “你能有保護他的力量嗎?”

    “你配嗎?!”

    他的確不配。他知道如果今天跟著郁季的是余遙,一定不會讓郁季離開自己的視線。可是他干了什么?他因為一點旖旎,一點私心,差點害死郁季。

    而現在郁季差點遇險,他竟然渾身無力,他只能不停的顫抖,不停地試圖減緩自己的恐慌。他甚至無法站起身,他還要郁季去安慰他!

    郁季只看了他一眼,就猜出了他在想什么。他覺得有些無奈,便說:“不必自責,你沒有錯。”

    這件事最大的問題出在他自身,地方是他選的,安保也是他忽略了,游的遠了其實也是他自己沒有注意。

    他是即興想帶陸澤成出去玩,大概是最近太安逸,他也沒想到竟然還有人抓住這么點機會就想害他。

    “是我應該一直跟著郁先生”

    “我不是說過嗎?我不是要捆住你。工作時間你應該工作,但自由時間,你有你自己的自由。”

    見他還在自我唾棄,郁季只能瘋狂揉他的頭:“你難道要我跟你道歉嗎?‘澤成,對不起,是我嚇到你了’?”

    “不是的!”陸澤成慌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得了,別哭哭啼啼東想西想。”

    救生員剛才來的時候也帶了醫藥箱,郁季把自己腿傷簡單處理了一下。陸澤成在一旁默默幫他上藥,忽然問:“我這么幼稚是不是讓郁先生失望了?”

    郁季轉了一會兒才明白他在問剛才他說的那個問題,于是嘆氣:“可靠也好,幼稚也好,那不都是你嗎?”

    “我的澤成可靠的時候確實很可靠,但幼稚的時候我也很喜歡。你就是你,從幼稚到成熟是你的成長,但不是我喜歡你的原因。”

    說到這里,郁季忽然想到了原著里對陸澤成的描述。

    冷血無情,玩弄人心。陸澤成原本該是像現在這樣,可愛,天真,真摯又有點孩子氣,而他的成長卻最終成為了偏執和殘忍。

    以前他養陸澤成,是想讓陸澤成早日成為反派boss,成為他的助力。

    但現在,他卻不想讓陸澤成變得那么快。或許人的改變是無法避免的,陸澤成要為父母復仇,也注定會變。

    “無論你是什么樣子,只要你就是你,那就是我喜歡的澤成。”他將紗布捆好,對陸澤成道:“別想了,走吧,抱我去更衣室換個衣服。這事沒完呢,你還記得那個人的樣子嗎?”

    陸澤成點頭。

    于是郁季便拍了拍他的背。等兩人穿戴整齊,警察和余遙都帶著人來了。

    第40章 第 40 章 如果跟著主角的人一個個……

    “郁先生!!您沒事吧?!”

    余遙剛剛跟著警察聽完救生員的報案, 也是嚇得差點魂飛魄散:“您怎么不叫上我?”

    “我約會為什么要叫你?”郁季說,“你比較喜歡當電燈泡?”

    余遙轉念一想也是,只能唉聲嘆氣:“郁先生,您下回可千萬還是帶點人, 哪怕只是跟在您身后呢?多虧了澤成, 要不然我怎么和老太太交代啊!”

    “這話倒是說對了。”郁季笑, “我們澤成可是大功臣。”

    他簡短地和警察講了剛才發生的事情,然后道:“我是即興來這里游泳的,車是我夫人開的, 所以知道我行蹤的應該只有這邊承包海岸線游泳的負責人。”

    救生員小哥和陸澤成分別描述了一下見到的偷襲者長相, 發現似乎是同一個人。

    郁季沒說話, 只是拿了救生員辦公室的紙筆, 在上面畫了什么。警察聽完了陸澤成和救生員的話,走到他身邊問:“郁先生,您有看清嫌疑人的長相嗎?”

    “在這里。”

    郁季將那張紙遞給他, 警察結果,訝異地發現上面是一張人像的速寫。

    “差不多就是這樣子, 我那時候眼花, 根據他們兩人的描述綜合了一下。”郁季道, “建議你們把目光注意在這邊的負責人身上, 我是直接和他聯系的。”

    “明白明白。”警察忙不迭點頭, 他將那張畫像遞給同事,但沒有走,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郁季挑了挑眉,讓他跟著來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

    “郁先生,我們會優先調查這邊和您直接聯絡的負責人,但是有一件事需要和您說, 希望您有個心理準備。”

    郁季點頭,警察道:“您臨時起意的事情,除了負責人,還有一人可能也是知道的。”

    郁季瞬間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他搖了搖頭:“不用往這方面查,不會是我的夫人。”

    先不說他的忠犬怎么會做這種事,就算做,郁季也不信陸澤成會這么莽撞。

    警察猶豫:“可是”

    “我不會干擾你們查案。”郁季說,“我只是給出一些建議,怕浪費你們的時間。”

    他雖然這么說,但話里話外都是一個意思:他不相信會是陸澤成做的。

    警察有些難辦。

    A市豪門多,牽扯的是非也多。這里的警察幾乎都是熟練手,參與過各種謀殺案車禍案投/毒案等等匪夷所思的案件,而這些案件查出來的幕后黑手,有八成都是被害者身邊最親近的人。

    他們偵辦的案件中不乏有信誓旦旦覺得自己的真愛不會害自己的,但是大多到了最后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下。金錢和權力是誘惑人心的禁果,而這世界上大多數人無法抵御這樣的誘惑。

    “那我們還是按照流程去調查了,后續可能需要陸先生也跟我們走一趟。”

    郁季點頭。

    他知道警察不會相信一些口說無憑的判斷,所以就任由他們去查。但郁季其實有懷疑的人選,那就是趙興華。

    原因很簡單,雖然郁季得罪的人很多,但他能得罪的人通常也有腦子,就算要害他也會力求一擊斃命。

    但這場意外謀殺雖然幾乎成功,但實則運氣使然。找的人并不專業,也沒有注意隱藏自己的面容。

    并不高明,但運氣很不錯。郁季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趙興華,他是陸澤清目前手下最好用的馬仔加舔狗,主角受的馬仔,自然也有氣運加成。

    反倒是他,一個炮灰,倒霉就倒霉了,劇情并不會多描寫炮灰的戲份。

    雖然郁季是一個不相信命運的人,但既然穿書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都發生了,他自然不會一根筋地像個傻小子一樣喊“我命由我不由天”。

    “去查趙興華。他平時會去哪個酒吧?到那里去。”上車后,郁季吩咐。

    余遙有些意外:“您覺得是趙興華?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消息?”

    “他怎么知道的不重要,但我覺得他比較可疑。”

    這就是郁季沒辦法和警察說明的原因。不僅如此,無論是趙興華還是陸澤清都是未來陸澤成的敵人,而作為這本書欽定的主角,郁季并不覺得命運會青睞陸澤成。

    “你看小說嗎?”郁季問。

    余遙不知道他為什么忽然提出這么個毫不相關的問題,但回答:“看過。以前在部隊,經常會傳閱點小書。”

    “那你覺得,主角的小弟和反派之間誰會獲勝?”

    “這主角的小弟?畢竟是主角那邊的人。如果跟著主角的人都一個個失敗倒霉了,那誰敢跟主角一起,主角又怎么稱之為主角?”

    郁季原本只是隨口一問,但聽了他的話,目光一閃。

    “說的好。”郁季拍拍他的肩膀,“余遙,這個月給你漲工資。”

    余遙莫名其妙地看他,郁季揚下巴:“看路。”

    他靠向坐椅背,道:“得動作快點,那個人失手一定會去找他。”

    “這個時間趙興華會和狐朋狗友鬼混,他每天都這樣玩,如果正好今天不去也會惹人懷疑,而那人也不可能直接去和他見面。他要害我,這件事隱秘而且突然,趙興華也不太可能借他人之手。”

    “所以,現在是抓住他把柄的唯一機會。”郁季說。

    趙興華的行蹤一直在郁季的監控下,余遙很快收到下屬信息,找到了趙興華平時經常去的酒吧。

    趁余遙出去的功夫,郁季勾了勾手指:“小夫人。”

    他的本意是想幫陸澤成轉化心情,但卻發現陸澤成在發愣。

    那冷硬的面容上一雙銳利的雙眸,正直直地盯著車玻璃上的倒影。陸澤成的長相其實是很具有攻擊性的,但當他委屈的時候,又和在外威風凜凜回家哼哼唧唧的大犬沒兩樣。

    但這時候郁季看他,卻覺得他似乎在悄無聲息地發生改變。那種純然的氣息在悄無聲息中蛻變消失,這種感覺郁季說不上好或是不好,他覺得大概是今天對陸澤成的打擊有點大。

    于是他揉了揉陸澤成的頭:“在想什么呢?小夫人。”

    陸澤成過了一會兒才回答:“郁先生,我在想”

    “之前郁先生送我的禮物,我想收下了。”

    在這個節骨點陸澤成想收下那份禮物,意味著什么也很顯然。郁季想哄他,但也不希望他真的變成遇到一點點挫折就爬不起來的廢柴狗狗。

    于是他說:“我對你只有一個要求,小夫人。”

    陸澤成抬頭看他。

    “只要你明白自己要做什么,我不會阻攔。”郁季直視他的雙眼,“只要你選擇的路不會讓自己后悔。”

    “我不后悔。”陸澤成說。他這次沒有像往常一樣解釋什么,只是道,“等項目確定下來,我就去。”

    他確實在上車后這么短的時間內有了很大的改變。郁季看著他的眼眸,有一瞬間有些恍惚。

    他似乎真的看到了陸成,又或者說,陸澤成越來越像陸成。

    “好啊。”

    郁季沒有再揉他的頭,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

    余遙很快就回來了。他安排下去盯梢的人動作很快,一直跟著趙興華,也已經把照片和視頻都拍攝下來準備好。

    “咱們去報警嗎?”余遙沒有察覺到車上的情況,皺著眉看那些照片,“這個趙興華也是膽大包天,他竟然敢算計您?趙家不掉層皮這事不能翻篇啊。”

    “不。”郁季說,“先留下來就好。你派人跟著趙興華,不要打草驚蛇。”

    “您的意思是?”

    “這些照片和視頻只能證明他們兩個見過,卻不能定罪。”郁季慢慢翻過那些照片,“趙家可以給他請律師,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完全可以說這人犯事求他包庇但他拒絕,疑罪從無,警察不可能強留他。”

    “但是,這件事還沒有完。他的計劃失敗,他自己也會擔心警察會不會查到蛛絲馬跡。所以,他后續一定還會有行動——尤其是他還拿著恒潤的‘機密’,和我有齟齬。”

    “為了避免在競標前被警察找上門,降低聲譽,他一定會率先弄出更大的聲勢,讓警察的視線從他的身上轉移,最好還能一箭雙雕。”

    余遙立刻明白了,除了最后一句:“您說一箭雙雕?”

    郁季笑了一聲:“沒什么,只是猜測。總之你們需要盯著的不是現在他做了什么,而是他后續會做什么。”

    有些東西他不能說的太明白,否則大概就算是余遙或者陸澤成也會覺得詭異。一箭雙雕,自然是趙興華想辦法把鍋甩給陸澤成,而自己干凈從局中離開。

    一旦陸澤成被抓進警局,并且牽扯到想要害枕邊人謀求財產之類的謠言,恒潤的聲譽和股價都會有一定程度的波動。

    而這件事爆發在競標前夕,國家項目在考慮時也會注重公司的名譽和信譽。恒潤定然會收到一定影響,而如果陸澤成被“定罪”,那么恒潤幾乎就可以從這場激烈的競爭中被pass。

    當然,趙興華這個智商能不能做到甩鍋,怎么甩,就不是郁季需要擔心的事情了。因為就算他是個傻子,維護主角的“命運”也會幫他成功。

    畢竟就像余遙說的那樣,如果跟著主角的人一個個都倒霉了,那主角還能叫主角嗎?

    當然,這句話不僅可以正著理解,也可以反著理解。

    郁季也很想試試,如果他讓主角的小弟亦或是舔狗、大腿們一個個倒霉,失去能力,

    那陸澤清,還會是“主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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