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迪克滿足的表情,凱莎直覺可疑。她正拿出手機要給斯萊德發短信質問對方為何闖入蝙蝠洞還揍了達米安。
“你不是計劃好了這一切吧,迪基。”凱莎狐疑地審視迪克。
“我怎么會?”迪克朝凱莎睜大雙眼,萬分無辜,就像一只心思單純的黃金犬,“我要怎么計劃好這些?又不是我邀請喪鐘來攻擊達米。話又說回來,怎么斯萊德突然這么生氣呢?”
“天知道,我也不懂他。”凱莎干笑了下,無法回答。在心虛中,她點開手機屏幕裝忙。
然后她看見斯萊德回傳她的短信。
“自己人,不用謝。”斯萊德是這么說的。
有那么一兩秒的時間,凱莎懷疑自己是否意外地認賊作父。
事先聲明:達米安絕對沒有主動參與迪克正在密謀的任何密謀。
或者不管這到底算什么。牽線?設計?謀害?陷阱?總而言之,要是有人問達米安的想法,他會說,這就是場徹頭徹尾的騙局。
騙局始于斯萊德一大清早闖入蝙蝠洞,二話不說拔刀找他決斗。
平心而論,斯萊德的憤怒不無其道理在。達米安甚至會說,這很公平。
考慮到過往歷史和斯萊德有多么反感他接近凱莎?達米安對此早有預料也早有準備。
所以當迪克莫名其妙且螳臂擋車地介入戰局、更因此弄傷自己時,達米安是真的、真的很生氣。
當場斯萊德看上去是比達米安更憤怒,最終在任何人來得及通知布魯斯前離開蝙蝠洞。
當時,達米安還沒意識到,自己被迪克操縱了。
所以,這就是迪克的目的,為了要讓凱莎和他去約會。
迪克操縱他,操縱凱莎,可能也操縱了斯萊德。
現在達米安回想起來,斯萊德離去前、給他的那一個陰沉眼神,可真是格外地別有深意。
事到如今,達米安已經不太能完整記起他初次以平民身份見到凱莎時的情境。
在記憶中,那是盛夏。凱瑟琳·托德帶著凱莎和杰森受邀來訪,可能是提摩西的邀請,也可能是阿爾弗雷德。
他所記得的是:
凱瑟琳·托德在廚房內和阿爾弗雷德交流廚藝,杰森和斯蒂芬妮一見如故。提摩西帶著凱莎在泳池內玩球,杜克負責看顧戲水的孩子們。
那時候,達米安仍在和父親置氣,半定居在布魯德海文。
他不記得自己為何回到莊園。也許是老管家的請求,也許是他想親眼確認弟弟妹妹們都過得好、都平安健康。
然后提摩西將凱莎帶到他面前。
“達米!這是凱莎,我的新朋友。”提摩西說。
關于那天,達米安的記憶就到這兒了。
即便如此,達米安卻仍記得自己以義警身份,以‘紅衣主教’身份,初次見到凱莎時的情境。
他在巡海港,在一座廢棄倉庫的屋頂上發現凱莎。
“這個時間你不該出現在這,孩子。回家。”他命令。
“你不是我要找的那只蝙蝠,”凱莎則這么回答,“但行吧,就湊合。”
“你要找誰?”達米安問,心里邊盤算著;這是誰的線人?蝙蝠小子,還是蝙蝠女孩?考慮到面前這小女孩若隱若現的犯罪巷口音、和過時又不合身的衣服,他沒將紅羅賓算在內,提摩西的巡邏路線通常不超過鉆石區。
“紅羅賓。”凱莎答,對紅衣主教冷漠的態度絲毫不感畏懼,“我需要他的幫助。我知道是他幫我拿回我的繼承權,所以他不能就這么撒手。”
原來,凱莎是想讓提摩西為她竄改她的戶口簿,好讓凱瑟琳·托德能成為她的合法監護人,如此一來就再沒有cps和她那對糟心姨父母什么事了。
而這,絕對、絕對違法。
達米安不知道是什么給了凱莎這些靈感,讓她相信這可行。她看上去過于篤定,不像孤注一擲。
幸運的是,達米安從來都談不上是個注重合法性的人。換句話說,要是他在乎這種可笑的細節,那他就不會是個義警。
最終達米安完成了凱莎的愿望;讓凱瑟琳·托德成為凱莎的合法監護人,但不是血親。他做了點手腳,驅使cps同意凱瑟琳·托德是位合格的監護人。
這不像偽造戶口那么違法,但依然。
起先,達米安并非是毫不惦記小凱莎。
就他所知,皮爾曼一家和德雷克家是鄰居,六歲的提摩西曾抱過還是寶寶的凱莎,這就是提摩西發現凱莎實際上沒有死、只是流落在外且被侵占家產的關鍵。提摩西記得凱莎。
接著喪鐘出現了。
斯萊德回到哥譚,這才知道凱莎的生母和斯萊德曾有過一段。
而且,斯萊德喜歡凱莎。
既然知道斯萊德會保護這個小女孩,達米安自然不會再多掛念。
這不再關他的事。
達米安從不知道凱莎能在他生命中變得如此重要。
直到他知道凱莎要去波士頓讀大學。可能再也不會回到哥譚。
有別于外界對ceo一職所有不切實際的幻想,達米安·韋恩的工作日總是十分忙碌。
他會親自參與會議,認真審視每份下屬交上來的報表,核實重要信息,確保韋恩集團不會在他眼皮底下分崩離析。
不同于其父布魯斯·韋恩的放任式管理,達米安實際上關心股價,關心公司信譽,關心員工福利,關心企業是否保持領先和世界百大上的排名次序,且野心勃勃地要拓展版圖。
在這點上,達米安真的是拉斯·奧古的親孫子。
身為一個奧爾·古爾,達米安不容許韋恩集團有任何閃失。
那就是為什么達米安希望提摩西不只是個coo,雖然,出于兄長的愛和關懷,他也不忍心給提摩西更多壓力。
站在上司的立場,達米安深知提摩西的能力不僅于此,他想給提摩西更大的發揮空間;站在大哥的立場,達米安清楚提摩西已經負荷過重,他該做的是給弟弟減輕壓力,而非繼續施壓。
每周三的下午三點,達米安都會和集團高層們開周會。
這是固定會議,達米安很重視,且確保所有高層都知道他有多重視。
倒不是說一次假都不給請。可要有誰連續缺席超過三周,達米安一定會派人調查此事。若是缺席的人沒有給出合理的原因,那就得當心了。
公司內,一部份的人為此謝天謝地,感謝老天給他們一個認真負責的新領導,而不是布魯斯·韋恩那種缺心眼的花花公子,根本不在意公司興衰和員工的死活(那不是事實,這只是秘密身份──布魯斯·韋恩言)。
一部份的人覺得無所謂,反正不管頭頂上司還是不是姓韋恩,他們都得繼續工作,選擇韋恩集團不過是碰巧找到這份工作。
還有一部份的人,暗暗感到不滿,因為自從達米安上任,他們就失去工作中偷閑的機會,同時他們的無能更被曝露出來。
這些就是典型的薪水小偷,在達米安看來,他們都是公司內閑置的垃圾,早就該掃地出門。
今天恰巧就是個掃除的好日子。
在周會和人事異動會議結束后,達米安隨著提姆一同走出會議室。
這讓譚姆·福克斯──提姆的秘書,前ceo盧修斯·福克斯的女兒,一位工作能力優秀堪比其父的職場女性,同時也是提姆完全沒有發展可能的前未婚妻──在推開會議室的門之前,忍不住多看了他倆一眼。
“需要等你嗎?”譚姆問。看著提姆。
達米安認為譚姆實在沒必要更沒理由用擔憂的眼神看著提姆。
“你先走吧,譚姆。”提姆微微一笑;這是個典型的德雷克式微笑,商務場合專用,親切,可一點都不親近,“我稍后就回辦公室。”
譚姆的眉毛抖了抖,看上去還挺有想法的。
“是的,稍后。”達米安開口道,“我還有些話想和提摩西談談。”
“好吧。”譚姆頷首,給了提姆另一個絕對是擔憂的眼神,“我會在辦公室等你。”
提姆的微笑無懈可擊。他和達米安保持一致的步調,并肩走向電梯。
所有看見他們的員工們都停下對話,或不管那些人本來在做什么事。
人們紛紛從小隔間、開放式工作區、甚至是茶水間內探出頭,配上一些瞪大的眼或張大的嘴,明目張膽地盯著他們。
“他們在看什么?”達米安皺起眉。
“因為你,達米安。”提姆低聲回答,臉上保持最完美的商務用微笑。
“你才剛在人事異動會議中、開除整整九個高管,現在你和我一起走出會議間,臉上帶著最詭異的微笑。你還期待大家能有什么想法?一點都不恐慌,繼續做自己的事?認真的嗎?”
達米安差點伸手去摸自己的臉。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微笑。
“嘖。還以為希望我能多面帶笑容是你們的要求。”
“時機不對。”提姆干巴巴地反擊道,“沒人會在剛開除九個高管后面帶笑容,達米,沒有正常人會這么做。而且嚴格來講,是人資部和員工們希望你能多面帶笑容,不包括我。”
“你太高估人們的抗壓性了。”提姆補上一句。
“我高估了?”達米安冷哼,“他們是哥譚人,提摩西。我對他們的抗壓性當然會有更高的要求標準。”
“你有沒有想過,正因為我們在哥譚,人們更可能對一個平時不微笑、卻在開除好幾個主管后面帶微笑的ceo心懷恐懼戒備?想想小丑,達米安。”
達米安捫心自問,提摩西的說法是……還挺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