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終)
許霧洗漱完后, 照常平時一樣,她這幾天除了工作之外還與向蕊聊了些日常。
布丁在周今野不在的期間,一直陪著許霧,她睡不著, 眼皮上下跳動。
最近托人買了助眠的香薰, 她起身點燃香薰。
火焰在裝香薰的杯子壁中倒映著火光, 布丁已經在許霧的身側瞇著眼睡著了。
可她的眼睛總是跳不停, 心里不踏實,魏銘昨天沒有與向蕊打電話。
最終,她還是穿上拖鞋走到向蕊的房間, 剛到她房間的門口, 許霧便聽見里面焦急問話的聲音。
“你們沒受傷吧?”
隔著門,許霧聽不見手機對方的聲音,只能從向蕊的口中隱約知道。
“你們現在正在醫院吧, 我帶許霧馬上過來。”
一聽到周今野在醫院, 剎那間的許霧腦子里想到許多, 向蕊掛了電話, 她來不及禮貌敲門, 打開她房間里的門。
“他們在哪家醫院。”
向蕊看到她臉出現在這怔然的幾秒, 回她話:“市里的大醫院,你哥說周今野受了傷, 我跟你一起去。”
果然,眼皮不會無緣無故地跳動。
坐著車去醫院的這一段路程, 許霧覺得好漫長, 突然間想到她去鄉下出差遇上泥石流的時候,周今野從市里趕過來,整整三四個小時的車程, 他替李青陽過來,那段開車時是不是與她此時的心情一樣。
許霧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總與醫院像是離不開的,但她始終不喜歡醫院的消毒水味,她很快和向蕊到了醫院。
車門“哐”地在身后關上,她急切又不安的步子跑向醫院里面。
向蕊在身后跑過來跟著她,從詢問臺處問了情況。
得知后,兩人很快趕到地方。
幾名警察都在這邊,魏銘正與他們敘述事情,醫室的簾子拉著,里面的人正在處理傷口。
許霧站著等了許久,還好傷勢沒有她想象到的很嚴重,簾子已經拉開了,里面的醫生從里面出來:“還好只是擦破了皮。”
醫室隔開的簾子拉開后,她看到周今野坐在身后的病床上,肩膀上貼著紗布。
向蕊問魏銘情況的時候,許霧的目光一直注視著那個簾子,但所有的過程她聽了進去。
秦時歷原先已經準備好了私人飛機過來接他,原已準備好除了秦家人的血脈,周今野便與他扭打在一起,當聽到秦時歷有那個東西的時候,許霧想要拉開簾子進去。
在他拿出那東西對著周今野時,他側擊秦時歷的手,幸而周今野只是被擦傷。
許霧望著簾子,心中的擔心才略微少了點。
周今野的襯衣左手邊袖子破開了。
她的目光在他的身上上下巡視幾遍,除了臉上嘴角的烏青還有手臂
上的擦傷,沒有看到其他受傷的地方。
走廊里來來往往穿病號服和醫生,周今野身上在與秦時歷打斗過程中,白的襯衫和褲子上粘上那個房子里面的灰塵,不少路過的人都會頻頻上下打探。
秦時歷被抓起來了,許多他做過的事加起來足以判他死刑的了。
徐叔沒大礙,秦時歷抓住他后,兩人之間發生過沖突,秦時歷直接捆綁讓徐叔老實,徐叔只是年齡大了經受不住暈了過去。
和周今野一起去了徐叔的病房,徐叔輸著營養吊瓶。
許霧與他沒有再多打擾,她一直未同周今野說過話,自周今野將她交給魏銘照顧的那段日子,他也沒有同她打過來電話。
走著走著,周今野停下腳步,醫院窗外的玻璃外的街道上已經亮起了路燈,外面的晚風依舊吹著,小道處種著樹枝隨之搖擺著。
“許望舒。”他打破兩人之間的安靜。
許霧側身瞪他:“你不要再叫我這個名字了。”
“你憑什么這樣喊我?”
她心里還是氣著周今野當初推開她的。
周今野牽起她的手,指腹在她手背輕輕摩挲著,說道:“我是你男人。”
許霧掙開:“原來你還知道我是你女人,那你推開我的時候可沒這么想。”
“你個小沒良心的,我那是保護你。”
這話一出,她錘了周今野被擦傷的傷口。
“痛嗎?”
許霧望著周今野臉上的表情,說道:“這就是我在這幾天等待你消息的痛苦,這不讓我去有什么區別。”
說著說著,她的聲音夾雜著可察的哭腔,“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沒有將那個避開,他就已經打爆你的頭了,你知不知道啊?”
可眼淚還是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
周今野聽著她說,被她撇開的手抬起擦拭許霧臉上落下來的淚水,“我是不會做魂的,我雖一直跟在你身邊,可那樣你看不到我豈不是看著摸不著,讓你獨自傷心。”
他的話既瘆人又沒個正型,許霧只能氣憤地輕錘他的胸膛。
“好了,你好久不在身邊了,今天好好陪我。”他眼里嘴角都噙著笑。
許霧準備開口,她看到周今野身后正朝著他們走來的人。
她的記憶里在財經新聞上見過,是秦豎衡。
“打擾兩位了,我現在有話需要對周總說。”
縱使周今野讓她留在那里,許霧還是退開了,周今野救了秦家的小孩,對方來的目的很明確。
“秦時歷已經徹底垮臺,他手上的公司被我們收購,其中有跟新能源汽車關聯的公司,我們可以贈送你幾家。”秦豎衡兩手插在褲兜里,以商業渠道的形式來感謝周今野。
周今野覷了他一眼:“我沒興趣像個殖民者戰勝后去跟你一起瓜分,我只是看那小孩挺像一個人的。”
秦豎衡從小到大跟著秦老爺子就接觸商場,每個人都為著什么目的接近他,他一清二楚,不過他這侄子還是他就下來的,他給予一些也好同老宅里的秦老爺有個交代……
此時比他大幾個月身上又留著秦家的血的周今野,接觸不多,與他秦家人的性格大有不同,沒有接受這個利益關系,秦豎衡對他是秦時歷的兒子有了改觀:“沒有繼承你爸的性格,確實難得。”
“我跟你們秦家人沒有任何關系,以后相見也只會在商業上,至于其他的我想秦家跟我沒任何關系。”
說完,他便走了,留下身后站在窗前的秦豎衡。
他偌大的秦家得知消息比周今野他們簡單的多,至于那么晚來救他這個侄子,周今野也懶得猜,他今日說完已經與姓秦的徹底撇開了關系。
許霧終是沒再那這個事情出來說,日子一切都恢復了平常。
事上沒有人再阻撓他們在一起,陳海立知道了許霧的事情后,良心發現給在幾天里許霧批了假期,周今野和許霧甜蜜過了一段日子。
今天姜芝涵跟她有約,周今野早已去了公司,她來到姜芝涵所在的醫院。
姜芝涵離下班的時間還未到,許霧走進醫院打算去她的科室里等她,剛進醫院大樓就迎面撞見了徐天雅,同時,她手里提著藥正攙扶著人。
跟上次坐著輪椅,現在見到是站著的他。
那人定情看許霧,嘴皮上下不住微微抽動著,硬生生說話:“許許家丫頭。”
原本想擦肩而過的許霧聽到聲音頓住了腳,她朝著徐天雅扶著的人看去。
徐天雅拉著激動的父親帶他到醫院長椅上坐下,轉過來瞧許霧的樣子,諷刺道:“怎么,你不記得他老人家了,江城小鎮里邊跟你爸是朋友的徐叔,你不記得了?”
許霧瞳孔睜大,看向不遠處他正朝著這邊望的臉,難怪之前見他眼熟。
徐天雅給她介紹:“他是我爸,十幾年前我爸開面館的,與兇手起了爭執,但是當時你爸正抓人,那個人正是你爸要抓的兇手,我爸成了威脅的人質,可你爸不僅沒有救出,我爸被兇手傷害成了植物人,十來月前他才醒。”
今天醫院里有很多人來掛號,腳步聲的嘈雜讓許霧許久反應過來。
轉而,徐天雅又道:“難怪我一開始就看不慣你,你知道在這么多年我和我爸是怎么過的嗎?”
言語間,都說著對許父的責怪。
“我后來知道了秦時歷的德行,我故意讓你過去,前幾天聽了新聞報道,為什么,”徐天雅咬牙,滿眼都帶著恨意:“為什么你還好好地在這里。”
許霧手里正握著手機,她和他爸爸的合照就在手機鏈條上,聽完徐天雅所說的一切后,“那你還想怎樣。”
“是,我爸沒有救出你爸,可他也搭上了自己的性命,他是警察但他不是也跟你爸一樣,你爸成為了植物人我替你感到惋惜,但我爸絕對沒有對不起你爸,他用自己的身軀去與兇手,他沒有給自己補血的功能,他死了,你爸還活著,可他還有希望,你也有盼頭。”
“你根本沒有恨我爸的權利。”
“天雅你在說什么?”
徐天雅的爸爸已經察覺到了徐天雅對許霧沒有說出好話,四肢不靈活,腦子猶在。
徐天雅自知她爸爸還是為當年的事感到惋惜,想念他那好友并未責怪,但她心有不甘,但又面對許霧所說的話又找不到繼續怪責的話語來。
這件事到底影響了許霧,在與姜芝涵一起逛街的時候,許霧都會問一遍如果你知道有人這樣怪你,你還會去救人嗎,如果不救,你是不是還會在我身邊。
可那樣的話,你是不是會帶著愧疚活一輩子。
超市里正有人給他父親母親挑選衣服,許霧望著這幅畫面,她想爸爸了,就如小時候許父會與她開玩笑。
“我不工作了,我們以后吃什么?”
“我可以養爸爸啊,賺很多很多的錢,重新裝修房子,還有給爸爸買好多好多衣服,給你養老。”
“”
想讓他也能穿上給他買的衣服,想他病后像徐天雅一樣帶著他治病
姜芝涵看許霧的情緒不對,沒再繼續逛下去,讓周今野過來接她。
吃完飯后,許霧才與周今野說后,他第二天帶許霧來了江城。
就如高中那會兒他也是這樣。
這次,她帶著周今野在墓園里與許父聊了很久才離開。
暖陽下的墓碑照片里頭的許父穿著警服,笑容驕傲而燦爛。
夜里,她和周今野吃完飯后,窩在小旅館里。
“謝謝你。”
他們在淋浴間事后,許霧還不知困意的時候,會與他聊天。
“謝什么,我也算見了一次老丈人了。”吃飽的周今野一臉大快朵頤,“以前陪你沒有進去,如今準備好了。”
說著,他側身問許霧,“家長也見了,什么時候領證?”
“可還有你家長那邊啊?”
“那我就當你同意了。”
話音剛落,她感覺到手上有冰涼的東西從手指穿過,許霧的手從被窩里拿出看是戒指:“你什么
時候準備的?”
他回道:“在你說追我那天我就定制了。”
許霧怔了怔,戒指上面的圖案正是她當初設計的那一款,上面加著幾個字母,她又從被窩中拿出周今野的手,他也已經帶上了。
圖案與她的不一樣,卻同她那個項鏈上面的一樣,旁邊烙印著與她同樣的字母。
她牽著他的手,問她以前未問過的圖案:“這上面是什么意思?”
周今野說道:“你忘了你的小名望舒了嗎,你名字帶著的月亮形狀就是這個,旁邊的字母是首字母,要不你猜猜?”
像Z形狀的字母斜豎中間超過上面的橫,下面帶著勾,許霧拿出脖子上戴著項鏈作對比。
一模一樣。
他笑著提醒:“三個字母連在一起的。”
她試著往Z上面猜。
周今野
ZJY
那條斜豎是JY的組合。
許霧摸著手里的項鏈,問道:“那你為什么將彎月掛在你的名字下?”
“你是我唯一的望舒,”他變得認真:“望舒雖不大不小,但你散發出來的光也足以照著我。”
他懼怕黑暗,但也有一個望舒照著他。
“上面還有你的名字手寫字母,”周今野指給許霧看,他帶了香薰過來,在跟魏銘調查那五天的時間里,他是從魏銘的口中得知許霧消息的,才知許霧的睡眠在七年前就不好,他也會備一份,在許霧睡之前都有問過:“今晚要點嗎?”
“不用,”許霧說道:“沒有像大哥說得那么嚴重。”
周今野自然不信,手重新箍在許霧的腰腹上:“以后無論怎樣,都要好好的。”
“好。”
兩人聊著聊著也入了睡,睡之前最后的話挺在理“明天我帶你回家見家長”。
江城這邊今晚的月亮掛在天上,沒有薄霧籠罩。
黑夜里旅館唯一開著燈,他們牽著手護擁著,身邊不再有黑暗。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