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病？”
郁星然懷疑顧宴執是咽不下這口氣，非得來溜他一下。
他在公司倒是裝得挺像那么一回事，只有郁星然知道，顧宴執私下有多幼稚。
這事他是真干得出來。
有一次，郁星然和顧宴執被拉著參加聯誼會。
地點在ktv。
都是大學生，正是愛玩的時候，喝了點酒就想玩點刺激的游戲。
玩的是咬餅干的游戲。
顧宴執一開始拒絕參與這個游戲。
郁星然當他有潔癖，不喜歡和人有這么近距離的接觸。所以當接龍到他的時候，原本還有大半根長的夾心巧克力棒，郁星然故意只咬下很短的一截。
然后轉頭挑釁地看向顧宴執，等著他過來接。
顧宴執站在原地不動，他選擇罰三杯酒認輸，也不肯去接郁星然叼著的那根巧克力棒。
“別慫，真的碰不到，你還怕我當眾親你啊？”
“不接？那我可吃掉了。膽小鬼。”
郁星然嘲笑了他幾句，直接將那一截巧克力棒咬碎吃掉。
本來玩游戲就是互相鬧鬧，玩過就過去。
哪知，時隔一周，久到郁星然都忘記這件事了。
顧宴執突然拿著一盒巧克力棒出現，非要和郁星然玩咬餅干的游戲。郁星然不解，兩個人有什么好玩的。
然后……
顧宴執學著郁星然那樣，只留下幾厘米的餅干，挑釁地看著郁星然。
郁星然不接招，隨手抽了一根巧克力棒，悠閑的在一旁吃著。但顧宴執不依不饒，強行掰過郁星然的臉，逼著郁星然去接他嘴里的巧克力棒。
“行行行，你別亂動，親到我可不負責。”郁星然張口嚇唬他。
顧宴執挑了下眉，大概是不相信郁星然可以在不碰到他的情況下咬斷。
郁星然稍微偏了下頭，慢慢靠近，還沒碰到就忍不住想笑，“我們這樣像不像在接吻？”
他看見顧宴執的耳朵爬上一抹紅暈。
郁星然調.戲夠了，又一次貼近他，距離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氣息，他飛快咬斷了巧克力棒。
在顧宴執還沒反應過來時就退開了。
“說了，碰不到。”郁星然得意地看著他。
哪知，顧宴執又抽出一根，遞給郁星然，“你咬。”
郁星然看出顧宴執不服氣，也想要嘗試，玩都玩了，也配合他咬斷。叼著一小截巧克力棒，示意顧宴執可以來接。
顧宴執磨磨唧唧的，偏著頭試了好幾個角度也沒敢靠近，郁星然耐心十足的等著他不斷嘗試。
終于，在顧宴執靠近，郁星然抓準時機，舌頭一卷，將那小半截巧克力棒卷進嘴里。
原本，郁星然計算好了。
就算顧宴執反應不及，他也可以后退一步，并不會有意外發生。但……
顧宴執就是這個意外。
他大概是怕郁星然故意躲開，所以靠近的時候，手扣住了郁星然的肩膀，于是……
顧宴執就這么突然靠上來，郁星然后退不及時，唇.瓣就這么好巧不巧地貼上了。
郁星然也懵了一下，但看見顧宴執紅得滴血的臉頰，忍不住犯賤逗他。
“不好意思，我們gay平時沒什么邊界感。不小心親到也是常有的事，你要是介意的話，我可以親回去的。”
然后，顧宴執就這么杵他在面前，“親吧。”
郁星然：“……”
“郁星然。”
顧宴執的聲音喚回了郁星然的飄遠的思緒。他將拿在手上的協議書遞給郁星然。
“看看。”
郁星然低頭一看，四個大字。
——結婚協議。
他一臉震驚地看向顧宴執。
我靠？
來真的？
顧宴執心底有些忐忑，但面上八風不動，“條件不滿意可以再提。”
他太過理所當然，讓郁星然一陣恍惚，懷疑自己是不是在什么時候答應過顧宴執。
沉默了幾秒，郁星然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想找我協議結婚？”
顧宴執“嗯”了一聲，“你可以先看看條件。”
“我不看。”
郁星然將協議書往桌上一扔，“是什么給了你，我會同意的錯覺？”
誰家前男友幾年不見，上來就遞一份結婚協議。
神經病吧。
郁星然嗤笑一聲，他可沒忘記顧宴執當時怎么甩的他。
“如果顧總貴人多忘事，我可以幫你回憶下，我們三年前就分手了。”
“所以是協議。”顧宴執說。
郁星然：“……”
“我為什么要和你簽協議？”
郁星然不知道顧宴執抽什么瘋。
在顧宴執眼里談戀愛是一場游戲，結婚也是嗎？
都當上總裁了，還這么惡趣味嗎？
沒等顧宴執回答，郁星然又繼續說：“你都不問問我婚戀情況，上來就一紙合同，萬一我已經結婚了，你不覺得莫名其妙嗎？”
“員工檔案上，你寫的未婚。”顧宴執陳述事實。
“但我有對象。”郁星然說。
顧宴執頓了下，“你沒有。”
郁星然：“誰說我沒有的？”
顧宴執：“你說的。”
郁星然：“我什么時候說過？”
“你和其他人說的。”顧宴執沒有親耳聽到，但是沈呈打聽到的。
郁星然氣笑了。
幾乎瞬間就想到了怎么回事。
“我倒不知道顧總眼線這么長，我說了什么話，您在總裁辦都能知道。還真是關心員工。”
“因為我不想讓同事知道我的情感問題。”
“不過……”郁星然頓了下，眉眼微挑。
“我倒是不介意告訴我的前前…前男友，我現在有對象，而且我們關系非常好。顧總莫名其妙地遞了一紙合約過來，你知道這行為像什么嗎？”
“——插足別人感情的第三者。”
顧宴執想過郁星然會拒絕，但沒想過會是這樣的回答。一時間僵坐在原地，不知道要說什么。
好一會，他喉結滾動，艱澀的吐出一句。
“是誰？”
“這就不關顧總的……”
顧宴執的手死死地扣住郁星然的手腕，四目相對，郁星然的心臟猛地跳動了一下。
顧宴執凝眸追問的樣子，就好像還在乎。
差點又被騙了。
郁星然氣惱自己沒定力。
以前他們吵架時，郁星然也會說一些氣話故意激怒顧宴執，顧宴執就會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
明明就沒多喜歡，也不知道演給誰看。
“顧總，游戲早就結束了。你這樣就有點沒意思了。”
顧宴執聽著語氣生疏的“顧總”，只覺得心底堵得慌，一種微妙又難以忽視的情緒鋪天蓋地，沒有任何征兆席卷而來。
刺得他的心臟微微鈍痛。
上一次有這么強烈的感覺，還是郁星然不告而別的那天。
顧宴執捧著獎杯滿心期待的要和郁星然分享喜悅，還定好了餐廳，準備了鮮花和禮物……
而郁星然連分手都不愿意當面說，帶著他的衣物和生活用品消失了。
顧宴執：“你很喜歡他？”
“關你什么事？”郁星然別過臉，不想去看顧宴執的表情。
“所以只是玩玩而已？”
顧宴執瞬間的低落就好像只是偽裝，他又恢復了淡漠的模樣。
“既然只是玩玩而已，為什么不考慮下我開的條件？”
“是啊，你也說是玩？我又為什么要協議結婚把自己套牢？還是顧總不介意我結婚后繼續玩？”
郁星然忽而笑了一下。
“怎么，顧總有綠帽.癖？”
顧宴執莫名聽出了幾分賭氣的意味，只是他不明白，郁星然為什么能這么理直氣壯說出這些話。但他沒打算就這么不清不楚的離開。
“我需要一個協議結婚的對象。”顧宴執說。
“噢。”郁星然理解地點了點頭，話音一轉，“可那和我有什么關系？我又不需要。”
需要他的時候就哄騙他，不需要他了，就把他踹一邊？怎么，他郁星然是顧宴執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一條狗嗎？
還是說，在顧宴執看來，他比較好騙？
……
“喂，大喬，宋也。出來喝一杯？”
“現在？”宋也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有些不可置信，“現在是晚上十點，你明天不上班了？”
“對。”
喬向南聽出了點不對，“怎么回事？顧宴執把你開了？”
郁星然：“……”
“不是，出來說。”
掛斷了群語音，郁星然已經換好了衣服，站在鏡子前檢查自己的裝扮，還不忘記臭美。
“嘖，這么好看的臉竟然是我的。”
郁星然感慨了一句，拿上手機就出門。
喬向南離得近是最先到的，郁星然到的時候，喬向南已經自己喝上了。
“你明天真不上班？”
郁星然點了下頭，“早上不上。”
“什么事？”
“晚上……顧宴執來找我。”
喬向南思索了幾秒，補上了不存在的后半句話，“求復合？”
郁星然：“不是。”
喬向南最近在寫新文，構思的是一個破鏡重圓的故事，老想拿郁星然當素材。
“那是？”
“協議結婚。”
“什么？結婚？”
饒是淡定如喬向南，此刻也不淡定了。他激動得有些手抖，“你是說……他跳過了求復合，直接求婚了？”
郁星然沉默了幾秒，糾正他。
“是協議結婚。”
“我去？”喬向南：“有什么區別？”
“當然有。”郁星然說，“結婚是因為愛情，協議結婚是因為互相利用，各取所需？”
喬向南放下心來。
“你知道就好，雖然我很想借鑒你的情感之路，但小說畢竟是小說。顧宴執和我們不一樣，他那樣的身份一般都是豪門聯姻，而且這么突然的找上你，應該是有必須結婚的原因，我暫時想不出他圖什么，不過……你沒沖動答應吧？”
“當然。”
喬向南正覺欣慰，就聽郁星然說。
“我當然不會放棄這個帶薪報復的機會。”
喬向南：“？”
郁星然倒了杯酒，一副穩操勝券地模樣，他說：“我要讓顧宴執重新喜歡上我，比三年前還要喜歡，喜歡到離不開我，愛上我，對我欲罷不能，再狠狠地甩掉他。”
宋也：“甩掉誰？”
“你來的真慢。”郁星然看了眼姍姍來遲的宋也。
“拜托，這么臨時的約人，能出來就很給面子了，你還嫌棄。本來我都打算去給我女朋友送宵夜。”
郁星然：“？”
“你不是分手了？”
“噢，我又談了。現在這個長得可漂亮了。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沒有男閨蜜！！！！”
郁星然：“……”
喬向南忍不住給他潑了盆冷水，“沒有男閨蜜，不代表你不會被甩。”
“啊！你閉嘴，我才剛談上！這一次和以前不一樣，我感覺到她是想認真和我談的，沒準我們很快就要結婚了。”
郁星然：“嘖，沒救了。”
喬向南長長地嘆了口氣，看向郁星然，“你有什么資格說他！？”
“就是，你有什么資格……”宋也頓了下，“等等，你剛才說你要甩掉誰？”
喬向南微笑，“他打算和顧宴執結婚了。”
“是協議結婚。”郁星然再次糾正。
“什么！？？？”宋也大驚失色，“你喝多了？不是，什么情況？戀愛腦犯了？”
“你才戀愛腦。”郁星然反駁。
“我又不是戀愛腦。我也就被甩的那一陣有點難受，現在拜拜就拜拜，下一個更乖。哪像你，好像全世界只有顧宴執一個男人。”宋也為自己正名。
“還是活很差的男人。”宋也小聲吐槽。
郁星然沉默了幾秒，“其實也沒那么差。”
“你聽見了沒？大喬，他都開始替顧宴執說話了！！！結婚后豈不是要欣喜若狂的給顧宴執當舔狗？”
郁星然蹙了下眉，“滾，我只是實話實說。而且，我和你可不一樣。”
“呵呵。”宋也翻了個白眼，“確實不一樣，我才不吃回頭草。”
郁星然忍住打宋也的沖動，淡定地喝了杯酒，“他說離婚后給我三千萬，和一套不低于八位數的房產。以及mx集團的股份。”
宋也和喬向南對視了一眼，“顧宴執也瘋了？”
郁星然：“……”
“有條件的。”郁星然說。
“分紅是我和顧宴執在婚姻存續期間，也就是離婚后就拿不到分紅。但根據協議……婚姻期間我所得到的任何財產都屬于我的個人財產。”
“也就是假設你和顧宴執結婚三年，你能白得三年的分紅？”喬向南很快明白了這個意思。
宋也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沒聽說mx集團還有一對一的扶貧計劃？還這么剛好輪到顧宴執扶你了？”
郁星然：“……”
喬向南：“……”
郁星然：“總之，協議我看了。沒有問題，你們可以放心。”
“所以，你剛不是在開玩笑？”宋也快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了。
看見郁星然點頭，宋也的心情大反轉。
“也就是說，你馬上就要很有錢了？”
“我靠！！！！我支持你！！明天就去領證，別給顧宴執反悔的機會！！！”
“mx的扶貧活動還有嗎？我也可以結婚的！！！”宋也語氣里全是興奮，他毛遂自薦，還不忘記帶上喬向南。
“大喬也可以！”
宋也沉浸在美好的暢想中。
“我都不敢想象，我們三個離異青年拿著一大筆巨款，該有多么活潑開朗。”
“到時候我要開一個電競公司。不為賺錢，就為了熱愛。大喬那些無人問津的小說也全部拍成電影電視劇，咱們有錢，不用管觀眾的死活。還有星然，我一定讓你的畫作流芳百世，成為當代貝多芬。”
郁星然：“……”
喬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