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彌亞幫幫我,好不好?……
被檢查作業了。
拉斐爾又戴上那幅漂亮的單邊眼睛, 雙腿交疊,修長的骨節分明的手指有節奏地輕點,彌亞不由自主想到方才面紅耳赤的“品嘗”。
“唔, 之前反復講過的內容怎么還是做錯了呢?彌亞,有沒有好好聽講?”
沒有回應。
拉斐爾抬眸望去,只見少年怔怔望著他的手出神,臉上布著層薄紅。
哦?
他挑了挑眉。
“不專心的壞孩子,在想什么呢?”
“唔、”彌亞回神, 不知何時拉斐爾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那雙好看極了的手, 指節微微屈起,在他唇邊摩挲,偶爾觸碰到唇肉, 一陣麻癢。
彌亞心虛道:“沒有……”
他怎么好意思說自己竟想要將圣子大人的手指含入口中。
嗚嗚, 他不要變成失禮的壞孩子。
他緘口不言, 拉斐爾卻并沒有放過他, 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指尖戳入唇縫, 探入更多, 在彌亞茫然驚惶的視線里,他壞心眼地弓起指節,僅僅兩根便將口腔塞得滿滿當當。
他說:“不專心的壞孩子要受到懲罰哦。”
“唔唔、什……”手指探入更深,津液快要包不住溢出來,彌亞趕緊住嘴,不自覺吮吸一下,弓起的指節搔刮著嬌嫩的口腔內壁,引得身體不住顫顫。
“不許流出來, 否則……”拉斐爾挑著眉,沒有說流出來的下場,慣常溫柔的眸中有許多彌亞讀不懂的晦暗,顯出幾分冰冷的迫人之感。
彌亞眨了眨眼,水汽彌散,雖沒有鏡子,他卻能想象得到如今自己的樣子有多么糟糕。
施加懲罰的另一人看上去并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用空閑的另一只手繼續批改作業,每每發現錯處,就溫聲指出,要求彌亞將他講過的知識點復述出來。
可是,嘴里還含著他的手。
彌亞小聲嗚咽,將大半注意力都放在吞咽上,迷糊成一團漿糊的腦子,根本反應不過來他都說了什么,只覺得每個字都認識,卻無法把他們組合成能夠理解的內容。
每當他試圖說點什么的時候,那雙手就會壞心眼地攪動,奪走他所有的思緒,根本說不出話來。
來不及吞咽的津液終是從唇角溢出。
拉斐爾嘆口氣,“彌亞只能做到這種程度嘛……我很懷疑,我不在圣殿的這段時間,你有沒有認真接受騎士長的訓練?”
他慢條斯理地抽出手,展開軟帕一點一點擦拭手指上沾染的液體,不知何時握在掌中的教鞭啪嗒啪嗒拍著木質桌面,發出沉悶的叩響。
恍然間,彌亞只覺它們像是打在自己身上,不自覺抖了抖。
“我有好好學習、好好訓練的……”
不想要圣子大人兇巴巴地看著他,想要……想要圣子大人永遠對他溫柔、永遠哄他、永遠對他很好很好。
少年蹲下身,把臉輕輕搭在拉斐爾膝蓋上,可憐巴巴望著他,微微歪了歪頭,柔嫩頰肉便蹭在腿面。
“最喜歡拉斐爾了,不要懲罰我嘛……”
像一只攤開肚皮撒嬌的小貓。
在小貓的世界里,似乎黏黏糊糊喵喵叫上幾聲,用自己的小腦袋蹭蹭、任由人類擼遍軟乎乎的小肚子,直白地表達出喜歡,就可以免去所有的懲罰,提出人類難以拒絕的要求。
拉斐爾似笑非笑,沒說可以,也沒說不可以,撐著下巴靜靜看著腿間的少年。這在他眼里成為了默許的信號。
于是,漂亮的、長著魔角的銀發魅魔軟軟靠在圣子腿彎,撐著身子靠得更近,那張秾麗的臉貼近腿心,呼吸細細密密打在敏感的腿間,如羽毛輕拂。
臉蛋貼著腿根蹭了蹭,又蹭了蹭。
拉斐爾的呼吸無限放輕,他不經意瞥過交疊坐著的那處,無比慶幸外袍寬松,可以遮蔽某些丑陋的情態。
寫滿墨跡的羊皮紙卷不經意從書桌飄落,恰好蓋在彌亞頰側,支起微妙的弧度。
他的臉被一根手指抬了起來,于是彌亞順從這股力道,把臉嵌入拉斐爾掌心,雙手攬著他的腰,“原諒我嘛。”
他似乎覺得,自己撒撒嬌賣賣乖,無論怎樣拉斐爾都會原諒他。
真的是這樣嗎?
拉斐爾揉捏少年的頰肉,“原諒彌亞,也不是不行,不過……”他刻意停頓。
“不過什么?”彌亞迫不及待接話。
拉斐爾笑得意味深長,“彌亞該擔負起侍劍隨從的職責了。”
奉劍嗎?
借用埃德騎士長的佩劍,彌亞練習了許久,最多只能堅持一個小時就不行了。
埃德告訴他,練習急不得。
彌亞有些心虛,沒敢告訴拉斐爾自己的訓練成果,亦步亦趨隨他走進衣帽間,正中間的人臺上套著一套華麗的裙裝,層層疊疊很是好看。
可是,拉斐爾的衣帽間里為什么會有裙子呢?
想不通。
拉斐爾緩緩道:“明日有一場無法推脫的舞會,彌亞當我的舞伴,好不好?”
“欸?不用奉劍嗎?”彌亞先是一驚,隨后反應過來,“舞伴?”
他雖然懂得不多,卻也知道,交際舞是一男一女一起跳的,可他和圣子大人都是男……噫?
“所、所以,我穿裙子?”他嗓音顫顫,指了指人臺。
“是的哦^ ^,彌亞是個聰明的好孩子。”
“嗚嗚……為什么圣子大人也想我穿裙子QAQ我明明是男孩子。”
拉斐爾瞇眼,“也?”
自覺失言,彌亞左顧右盼裝作很忙的樣子,實則頭皮發麻暗中祈禱他不要追問。他的小動物雷達告訴他,如果被拉斐爾知道了阿諾德的事,會有很不好的事情發生,絕對不是撒嬌就可以輕輕揭過的。
幸好,拉斐爾沒有深究,意味不明哼笑一聲,拉著他的手觸碰冰涼的布料。
“每次舞會,我都找不到女伴,被嘲笑了呢。彌亞不愿意幫幫我嗎?”
圣子大人,也會被嘲笑嗎?
看出他的眸中明晃晃的疑惑,拉斐爾道:“就連圣主的功績都有人質疑其虛假,更何況是我這樣一個區區圣子呢?表面恭敬,背地里卻嗤之以鼻,這樣的人我接觸得太多。”
拉斐爾垂眸,淺金色的瞳孔在明滅燭光下顯露出幾分難言的厭倦與疲憊,俊逸如月的臉似是也蒙上層憂愁的陰翳。
彌亞不想看到這樣的他。
圣子大人,是高懸在天上的皎潔的月,他的光輝不應該被不知所謂的閑言碎語遮蓋。
熱血上頭,這一剎那,彌亞心底里生出無限的保護欲,他快步走到拉斐爾面前,牽起他的手握在胸前,“圣子大人,我愿意做你的舞伴!”
為了拉斐爾,就算是女裝,也在所不惜!
拉斐爾:好騙的小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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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已決定陪伴拉斐爾出席舞會,那么跳舞之前的緊急舞蹈訓練就很有必要了。
圣光殿寬闊敞亮的大廳里,石質神像高懸,高高在上地俯瞰人間。
“拉斐爾……裙子這么短,真的沒問題嗎?”彌亞紅著臉不斷拉扯僅到腿根的裙擺下沿,妄圖把它的長度延長數倍,將整雙腿包裹得嚴嚴實實才好。
空蕩蕩的內側沒有絲毫安全感,他總覺得自己動作稍稍大一點就會露出裙下風光。
彌亞正穿著從女仆姐姐手里借來的吊帶裙裝,雙手捏著裙擺不安攪動,很不適應這種感覺。
明明除了拉斐爾之外沒有其他人,他卻總覺得周身有無數雙眼睛盯著他、躲在陰影角落里窺探。
太奇怪了。
嗚、短裙真的太奇怪了。
拉斐爾告訴他,為了提前適應穿裙子的感覺以免明日施展不開,今日練習舞步的時候,也應該換上裙裝。
同時,為了看清他的腿部動作并及時糾正錯誤,拉斐爾沒有要求他穿上人臺上那層層疊疊的繁復裙裝,而是出面向侍從姐姐買了一條還未穿過的新裙子。
拉斐爾微涼的掌搭在腰側,體溫透過薄薄一層布料傳導至皮膚,彌亞只覺那塊皮膚燙得驚人,幾欲將他灼燒。
細軟銀發間露出一點通紅的耳朵尖尖,像是紅潤的櫻桃,小巧玲瓏。
“彌亞,手搭在我腰上。”引導少年的手放好位置,發間那抹紅不出意料更加鮮艷。
這孩子,怎么這么容易害羞呢?
總覺得親他一口,都會把自己煮熟。
彌亞暈暈乎乎地跟著拉斐爾的腳步,整個身體都被環在腰間的手掌控。
“抬起頭來,看著我。”
于是,他抬頭,撞入滿池溫柔的春水,幾乎溺斃其中,思緒好似也隨著一圈又一圈的旋轉飛出身體,飄在半空晃晃悠悠,所有視線都被聚焦的兩點淺金占據,與所有事物都朦朦朧朧隔著層紗。
拉斐爾講的技巧,劃過他光溜溜的大腦,沒有留下一丁點痕跡。身著裙裝的漂亮少年滿目迷離,被動跟隨高大青年的動作而動,像一具任人施為的精美玩偶,可以被主人擺弄出任何造型。
一舞終了,他好像會了許多,又好像什么都沒有學會,微微喘著氣靠在拉斐爾懷中。
“學會了嗎?”
“……”
“嗯?”
“……沒、沒有。”彌亞覺得剛剛的經歷好舒服,不需要動腦,完全被他掌控著、引領著,身體自然而然隨著樂曲律動,全神貫注盯著拉斐爾漂亮的眸,暈乎乎的,可是很舒服。
他說不上來那是怎樣的一種感覺,“圣子大人,再來一次,好不好?”
學生勤奮好學,身為老師,怎能推拒?
拉斐爾:“如你所愿。”
圣光化為的光點躍動在管弦樂器,奏出行云流水的優美曲調,輕歌曼舞。
在圣靈石像的見證下,光明圣子耐心教導著深淵魔物,一遍、又一遍。
第25章 第 25 章 這么漂亮的男孩子,是會……
“冬之公爵”盧克的生辰, 于圣彌爾公國王都萊斯凱舉辦盛大的慶賀舞會,無數名流赴宴為其慶生。
六匹背生雙翼頭有犄角的獨角馬拉著分外華麗的馬車自圣殿駛出,眨眼間已至百里開外。
清風徐徐, 掀開窗簾一角,露出穿著繁復裙裝的秾麗“少女”,膚色清透似雪,似要融化在冬日的暖陽里。
一雙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撫上“少女”裸-露的鎖骨,似觸非觸地蹭過胸口上方的小片白嫩皮膚, 拉下被風掀起的車簾。
馬車內,彌亞不時撥弄生發藥水作用下長及腰間的銀發, 試圖用少許披散下來的它們遮住裸-露在一字領裙裝外光溜溜的脖頸與肩頭。
微涼的掌握在肩頭輕柔揉捏,與彌亞坐在車廂同一側的拉斐爾道:“冷嗎?”
他將暖爐點得更旺。
彌亞搖搖頭,肌膚沒有任何布料阻隔, 赤-裸相貼的觸感令他不太習慣, 他不自覺縮了縮, “拉斐爾, 我這么打扮真的不奇怪嗎?”
拉斐爾靜靜望著盛裝打扮的少年,從斜編的珠鏈到腕間的手鏈, 最后停在恰巧墜在鎖骨窩, 隨少年動作輕微晃動的寶石吊墜。
他緩緩道:“怎會。彌亞最好看了。”
“真、真的嗎?”彌亞眨了眨眼,又擔心,“萬一被其他人發現我不是女孩子怎么辦啊……”
“是啊,怎么辦呢?”拉斐爾故作苦惱,“那就只有拜托彌亞牢牢跟在我身邊,一刻也不要離開我的視線了。”
“嗯嗯,我一定緊緊跟著你。”
安靜一小會,彌亞扭了扭身子繼續道:“拉斐爾……裙子、裙子會不會掉下去啊?”
看得出來, 他對此很擔心,眉頭輕蹙,滿臉憂愁。
“萬一跳舞的時候動作大了它滑下去,或者是一不小心踩到裙角……”
嗚。
昨天練習的時候裙擺太短,今天正式打扮了裙子又太長太重,為什么就沒有剛剛好的?
比如……比如圣殿長袍那樣的,裹得嚴嚴實實。
做女孩子真的好難哦。
層疊裙擺之下光潔的雙腿交疊著輕輕蹭動,彌亞越想越不安,漂亮的小臉皺成一團。
拉斐爾笑出了聲,收獲一個少年自認為兇巴巴的瞪視。
小貓瞪人,半點殺傷力都沒有,只想讓人攏在手心揉搓得亂糟糟。
手指蜷縮又伸展,最后輕輕觸在少年眉心,揉散愁緒,以不容抗拒的力道將少年的頭搭在他的胸前。
“睡吧。睡一覺,煩惱全都消失。”
“……”
好奇怪,明明不想睡。聞著那股熟悉的冷香,半睜的眸卻在悠悠晃蕩的行駛中逐漸闔上,意識飄遠,浸透在令人安心的氣味里,沉沉睡去。
當彌亞再次睜眼,馬車已駛進王都巍峨的城門,順著寬闊又繁華的街道緩慢行駛。
透過掀起的車簾,彌亞看著往來人群目不轉睛,視線不經意與幼童對上,在她“仙女姐姐”的驚呼下羞紅了臉,慌忙把頭埋入拉斐爾懷中。
“仙女姐姐和人抱抱,羞羞!”
銀發間露出的小巧耳垂紅得幾欲滴血,耳邊是拉斐爾調侃的輕笑。
彌亞拉開他的外袍將頭埋進去,“我聽不見我聽不見。”
無論拉斐爾怎么哄,都不愿意從他的外袍里出來,大有在此安家的架勢。
拉斐爾便也由著他去了,垂眸靜靜望著縮成小小一團的少年,目光分外柔和。
真好。他想。
少年是如此地依賴他。
真好。
虛虛用手描摹少年的輪廓,一筆一劃,拉斐爾似要將他的所有細節全都印刻在腦海,沒有一絲錯漏。
快點長大吧。
快點察覺到他的……
愛欲。
*
“圣子大人竟然親臨老夫的生辰舞會,老夫實在是不勝榮幸啊哈哈哈哈。”
留著一撇山羊胡的中年男人笑得滿臉褶子,迎上被彌亞挽著手的拉斐爾,熱情迎接他的到來。
兩人虛偽地寒暄許久,山羊胡——舞會的主人“冬之公爵”盧克終于注意到拉斐爾身旁安安靜靜一言不發的漂亮“少女”。
他打量著挽著拉斐爾臂彎,依偎在他身側展現出全然依賴的彌亞,驚訝道:“圣子大人,你竟然有了女伴?如果老夫沒記錯的話,這是有史以來頭一朝吧?”
圣殿雖講究戒律清規,可在社交場合上,大部分出席活動的圣殿人士也會遵循社交潛規則,帶上男伴或女伴。
在這方面,圣殿一向是睜只眼閉只眼,哪怕過后與舞伴春風一度,只要不鬧得人盡皆知丟了圣殿顏面,他們也只當不知。
然而,此任圣子,拉斐爾,卻并非如此。自他到達社交年齡,在名利場上嶄露頭角以來,無論是多么盛大的宴會、主辦方是多么地身份高貴,他都從未有過女伴,一向是孑然一身地來,孑然一身地走,拒絕所有試圖給他塞人的行為,將圣殿規章遵循到極致。
這是很不可思議的一件事。
要知道,就連現任教宗安歌莉亞冕下,當年為圣女之時,都形跡放浪,換男伴如換衣服,不知與多少貌美少男背地里有過一段露水情緣。
——雖然所有人都對她的行為心照不宣,可明面上,無人敢對此置喙。只因安歌莉亞是個狠人,用強硬的手段從十六個圣女預備役中殺出一條血路,以雷霆之姿摁下所有反對者。
她是從尸山血海里衛冕王座的女皇。
咳,扯遠了。
從當年的肅殺回憶里回神,盧克不免對拿下拉斐爾這朵高嶺之花的彌亞更加好奇。哪怕“她”只是臨時舞伴,也是一種拉斐爾對“她”有好感的信號。
被盧克長久的好奇視線注視,彌亞有些緊張,不安地拽著拉斐爾的衣袖。
好可怕,他為什么要這樣看他,難道……他發現自己是男孩子了?
彌亞大驚失色,條件反射地躲到拉斐爾身后,將頭抵在他的背肌把自己藏得嚴嚴實實。
拉斐爾配合地微微抬手掩住他的身形,向難掩驚訝的盧克微微一笑,縱容道:“他有些害羞。”
恰好,又有幾人端著酒杯向拉斐爾迎來試圖擠入公爵與圣子的交流圈,拉斐爾向盧克道一聲失禮了,護著跌跌撞撞的彌亞走遠。
見狀,盧克咂摸著嘴喃喃:“那個少女,不簡單啊……不知是誰家小姐,如此貌美,我怎會對她沒有一點印象呢?”
同時,他暗暗想:
原來拉斐爾喜歡這種柔弱的,能夠激起男人保護欲的類型。
他是否可以多搜羅一些……
盧克立刻打散了這個念頭。
——那名少女的容貌乃世間罕有,一時之間要想找到可以與她媲美的實屬不易,且這類人往往難以掌控,一不小心就會將他當做跳板轉而反咬一口。
不知道盧克千回百轉的想法,后知后覺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行為有多失禮的彌亞惴惴拉著拉斐爾的手,“怎么辦,剛剛、剛剛我的表現是不是給你丟臉了?”
他眼尾微紅,眸中水汽盈盈,愧疚得快要哭出來。
身為圣子大人的“女伴”,他怎么能……
越垂越低的頭被捧了起來,撫上眼瞼的手分外輕柔,像是對待珍貴的易碎品那般,輕輕劃去溢出的水光。
在少年又驚又羞的目光里,拉斐爾將沾著水漬的指尖含入唇中,眼眸微瞇,似有迷醉之色。
【???舔我們漂亮寶寶水水的大變態,可把你爽到了!】
【拉斐爾你在干什么拉斐爾你在干什么拉斐爾你在干什么!!!放開那滴淚讓我吃】
【果然,不管是哪個位面,光明圣殿的沒一個是好東西,都是人模人樣的變態】
【可惡……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彌亞寶寶真是被拉斐爾吃得死死的QAQ寶寶補藥陷入壞家伙居心叵測的陷阱啊,會被吃得腿都合不攏的嗚嗚嗚】
……
彈幕飛速刷新說著什么,彌亞無暇顧及,他的視線已被淺金色的青年占據。
掏出手帕一點一點擦拭體.液的青年,明明是最平常不過的動作,他卻看得目不轉睛,從那緩慢又漫不經心的動作里品出幾分性感。
知識不多的彌亞不知道什么叫做性感,但在此刻,他覺得,性感,就是拉斐爾的樣子。
好喜歡圣子大人……
接住越發喜歡撲進自己懷里蹭蹭的少年,拉斐爾輕柔撫著他的頭,為他整理微微歪斜的遮掩魔角的頭飾,道:“剛剛你表現得很好,沒有丟臉。”
“可是……”
“我早就不耐煩和他寒暄了,多虧了彌亞把我從虛偽的社交里解救出來。”
“我應該感謝彌亞才對。”
彌亞怔了怔暈暈乎乎地:“真的嗎?”
他不太信,但看拉斐爾信誓旦旦認真的樣子,稀里糊涂點著頭,信了他說的話。
想到自己方才得無心之舉及時將圣子大人從社交地獄里拯救出來,彌亞驕傲一笑,嬌縱道:“你要怎么感謝我?”
“唔……抱抱睡好不好?”
彌亞雙眸亮晶晶地點點頭,難掩雀躍。
雖然第一次和拉斐爾一起睡覺的時候,他很緊張很緊張,可現在他卻覺得,窩在他的懷里,很安心。
他好喜歡圣子大人的味道、圣子大人的懷抱、還有從他懷中隱隱透出來的溫度。
某種意義上來說,身份地位更高于宴會主人的拉斐爾,是絕對無法長久脫離社交場的,因此,兩人安靜自若的相處沒過多久,便被沒眼色的家伙打擾。
一圈又一圈的人潮將彌亞排斥在外,他逐漸邊緣化。
朝無奈瞥向他的拉斐爾甜甜一笑,早就對宴會上琳瑯滿目的小甜點眼熱的他快樂地拋下拉斐爾,向甜品臺奔去。
還未接近目標,在羅馬柱拐角處,一雙大手鉗住他的唇將他推入厚重帷幕。
有誰吐息潮熱,熱氣連綿打在耳邊。
“寶寶,你今天好漂亮。”
“沒人告訴你,打扮得這么好看的男孩子,容易遭遇一些不好的事么?”
第26章 第 26 章 健忘的壞孩子需要受到懲……
“寶寶, 你今天好漂亮。”
“沒人告訴你,男孩子打扮得這么好看,是會被……”
身著華麗裙裝的少年身形顫顫, 掙脫無果后一口咬上捂在唇間的手,留下濕漉漉的牙印。
似是被咬疼了,那人悶哼一聲,松開桎梏的手,彌亞剛跑一步便被腰間的手攬得更緊。
“你放開……唔唔唔。”唇再一次被捂住。
那人低低笑著, “寶寶,小點聲。你也不想被人發現圣子的舞伴被其他男人抱在懷里吧?”
彌亞覺得他的聲音有些耳熟, 可怎么也想不起來。
因為直播視角的原因,他也沒辦法通過直播間知曉身后人的身份。
“聽清楚了么?聽清楚了,就點點頭。”
彌亞忙不迭點頭。
鉗在臉上的手放開, 然而腰間握得死死的手迫使他無法轉身看清將他推入帷幕里的壞蛋的臉。
未免被帷幕之外的人發現, 彌亞小聲道:“你是誰?你到底想干什么呀?還有, 你是怎么知道我……是男孩子的?”他有好多問題亟需解答。
那人沒有回答, 慢慢將臉貼近他裸露在外的大片皮膚,輕輕蹭著, 不時落下輕柔的啄吻。
“寶寶沒認出我來?真令人傷心啊。明明那天晚上, 你可是哭著求我別走呢。”
那天晚上?
接收到關鍵詞,彌亞終于反應過來,把他拉入帷幕的壞家伙是阿諾德。
他又氣又惱喊著他的名字,“阿諾德!”
阿諾德依然是調笑的語氣,“哎呀?要提示到這個份上,彌亞寶寶才會想起我么?不行的啊,健忘的壞孩子需要受到懲罰……”
**
自那日被嫉妒沖昏了頭腦,再一次失言冒犯了彌亞后, 阿諾德本想找機會向他道歉,誰知落在他身上的任務驟然多了起來,加之少年仍在氣頭上躲著他不愿見他,阿諾德已經許久沒有見到彌亞了。
懊惱、愧疚、思念,百般復雜的情緒如層層亂麻,裹在心頭亂糟糟的,壓得高傲的少年騎士喘不過氣,總在無數個難以入眠的深夜里任由心臟被麻涼的寒冷侵蝕,如塑像般挺至天明。
收到“冬之公爵”的生辰宴會邀請函,即使阿諾德再如何不愿前往,身為繼承人的他也不得不履行自己應盡的責任。
他沒想到,自己會在宴會上看見一個本不會出現在這里的人。
他心心念念的少年,明明那么抵觸穿裙子,卻愿意為了小叔男扮女裝,扮作他的舞伴依偎在他身側。
那么漂亮、那么可愛,作為耀眼的發光體,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阿諾德發現,他根本做不到不將視線放在他的身上。沒有女伴的他,婉拒一波又一波淑女的邀請,自虐般望著人群中心看上去分外和諧的兩人。
舞池里,少年每一次裙擺飛旋,都像在他心頭血淋淋地刺上一道傷痕。哪怕是難過得呼吸不暢,他任然可悲地注視著他,甚至萬分下賤地在腦海里將小叔的臉換成自己的,想象著由他引導少年每一次的落腳。
為什么會這樣呢?
他明明是如此清晰地知道,彌亞眼中從來都沒有他,讓他愿意遷就的,只有拉斐爾一人罷了,他卻還是管不住自己的情感,想要貼上去癡纏。
或許,他抵觸的只是自己罷了。
沒有人知道在這一曲的時間里面色沉沉的格蘭家小少爺究竟想了些什么,他只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放下酒杯的輕響恰與樂曲的最后一拍完美相合。
阿諾德等到了落單的彌亞。
在所有人忙著恭維高位者之時,有著微卷銀白長發的少年像是此世間唯一的純白,逆著人群奔向甜品席,唇角噙著的笑意叫人分不出他和小蛋糕究竟誰更甜。
小漂亮在抵達甜品臺的途中,被早就心懷不軌的壞家伙捉進了與人群一簾相隔的帷幕。
黑暗中,擁有良好夜視能力的騎士能夠清晰窺見少年惹人憐惜的神情。裸露在裙裝外的光潔肌膚似是透著光,白皙細膩,散發著令人眩暈的溫度與氣味。
阿諾德情不自禁垂頭啄吻。
他沒有對自己的聲線做任何的偽裝。
他想,只要彌亞能夠在他開口時認出他,那些被名利場上隱秘角落的黑暗無限放大的骯臟欲念,就可以繼續被壓制。
一次、兩次、三次……
他給了他許多次機會,他都沒能發現他的身份。
那就……怪不得他了吧?
反正也不會放手,不是么?哪怕是當搖尾乞憐的狗、又或是厚顏無恥撬墻角的癡人,他都無所謂了。
彌亞,漂亮的小魅魔,由他用精氣供養的少年,絕對絕對,要死死攥在掌中。
盡管有那么一瞬,他想要干脆地偽裝成陌生人,在這方黑暗的隱秘小天地里對完全沒有把他放在心上、用過就狠心拋棄的小沒良心做一些午夜夢回里不住回味的事,任由他水洗般的眸哭得一塌糊涂,可到了最后,他還是沒能忍心。
從來不懂得遷就、也從來不懂得顧及他人情緒的桀驁少爺,終也從兩次口不擇言的傷害中汲取了十足的經驗與教訓。
所以,阿諾德向彌亞給出了提示。
聰明的小貓解出了答案,知曉并非別的什么陌生人而是自己熟識之后,眉目間的惶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有恃無恐的嬌縱。
他推拒著自己,叫他放手。
怎么可能放手呢?
“要有懲罰的啊……”
他彎腰垂頭,輕輕在腰間一按,少年便軟著身子極力后仰,纖細的身形彎出脆弱又好看的弧度,是十分適合接吻的姿勢。
強勢的侵.入,不容推拒,搜刮走所有呼吸與津液,擠壓著少年柔軟的臉頰。
又麻又痛,彌亞感覺自己的嘴巴都快不是自己的了,淡淡酒氣順著緊貼的唇渡入,浸得腦袋暈乎乎。他是那么地用力,以至于令他懷疑自己是否會被一口吃掉。
這就是阿諾德的懲罰嗎?
好過分。
一滴又一滴的淚落下,臉上濕漉的已分不清是淚是汗還是津液,斷斷續續的泣音只能從掠.奪間隙溢出少許,帷幕外接近又遠離的腳步令他無比緊張。
不可以被發現……
圣子大人……
阿諾德是壞蛋……
無數念頭閃過腦海,俱被愈發深入的沖擊得七零八落,耳邊響起誰憐惜的嘆息。
“別哭。”熱得驚人的唇.舌分離,舐去四溢的淚珠。
明明還沒做什么吧?怎么又哭得如此讓人心疼?
那些懲罰,那些趁著少年看不見,所以晦暗噬人的目光侵蝕全身,最后以手代目剝離層疊裙裝、坦露出一片嫩白的下流想法,俱都消融在淚滴中。
算了。
他嘆了口氣。
而彌亞則是敏銳地從中窺出他態度的軟化,那是一聲帶有妥協與無奈的嘆息。于是他不再壓抑淚意,低聲抽噎。
敏銳的小動物總是能恰好找到那個容忍點,不斷試探。
“寶寶,別哭了好不好?”淚越流越多,阿諾德抱住哭得抽泣的少年,輕柔拍打他的脊背。
“你壞。”
“好,我壞,我是全天下最壞的大壞蛋。”
“本來就是,”他悶悶的,控訴道,“弄得我嘴巴好酸,還嚇我打我。”
阿諾德覺得有必要為自己伸冤,“寶寶欸,疼你都來不及,我哪里舍得打你?”
彌亞哼了聲,“現在就在打我!”
“……”拍打脊背順氣,以免他哭暈過去的掌停住,紅發騎士眸中滿是無奈,哭笑不得,“我明明是怕你哭得喘不過氣。”
彌亞不管,“我為什么會哭,還不是因為你。”
越說越生氣,好不容易堪堪止住的淚又流了出來,把臉埋在阿諾德懷中將淚痕全蹭在他昂貴的衣袍上,彌亞扒開領帶,一口咬上他的喉結,磨了磨。
一聲悶哼。
“哼哼,知道我的厲害了吧?我說過,如果你再惹我,我就咬你。”他驕傲地揚眉,被淚沾濕一綹一綹團成簇的睫毛撲閃,澄澈瞳孔里盡是得意洋洋。
他似乎認為自己真的咬得很重。
天真的小貓并未察覺少年騎士的悶哼聲中并無一絲痛苦,盡是滿得幾欲勃發的情.欲。
在多次處心積慮的引導下,彌亞以為咬他是最重的懲罰,殊不知完全是給少年騎士躁動的獎勵。
“好痛。”他啞聲道,幾息怪異的喘息溢出,眉目隱忍。
黑暗環境下視力不好的少年看不見他故意流露的脆弱與性感到極點的神情,僅從他的嗓音及愈發緊繃的身體拼湊出痛苦的信號。
于是,彌亞費力踮起腳想要多咬幾口。可不知怎的,或許是被咬怕了,阿諾德將身體站得直直,一點沒有遷就他,以至于即使踮得腿彎顫顫,他也只能啃到他的胸膛。
彌亞生氣地拍打他,連喊幾聲彎腰后,阿諾德徑直抱起他。
他懵了懵,“誰準你抱我的。”自認為惡狠狠的語氣,卻因害怕從騎士那不甚牢固的單手抱舉中摔落,整個人緊緊貼在他懷中。
阿諾德的肘彎很輕易便觸碰到少年裙擺之下未著寸縷的腿肉。
沒穿。
這個認知令他無比興奮,小腹繃得難受。
嗓音越發嘶啞,低低喘著氣解釋,“抱起來,更方便寶寶咬我。”
總感覺哪里怪怪的。
彌亞歪了歪頭,想破頭也想不出究竟哪里奇怪。
“好像……是這樣?”
這樣的姿勢果然更方便,下頜、耳垂、頸側、鎖骨,騎士所有露在外面的肌膚都留下一串串輕微的牙印,每咬一下,他都會發出幾聲悶哼,以至于到了最后,彌亞都有些不忍心了。
聽起來真的好痛。
他決定到此為止,拍了拍阿諾德的頭,“放我下來,我要去找圣子大人。”
第27章 第 27 章 彌亞,你選誰?
“放我下來, 我要去找圣子大人。”
阿諾德條件反射地收緊手想要拒絕,猶疑一瞬,沉默地放下他, 沒有做出任何阻止的行為,只是低聲道:
“彌亞,可以陪我跳一支舞嗎?”
絮語低沉,幾不可聞。若非帷幕之內僅有兩人的小天地中實在寂靜,宴會廳沒有停歇的樂團又恰巧換奏成輕柔舒緩的小調, 彌亞不會聽見他的話。
可他偏偏聽見了。
彌亞頓在原地,陷入糾結。
他是一個很好哄的人, 約莫是從哥哥離家后收到的惡意實在太多,彌亞對言語傷害的承受力超乎尋常的高。
一次、兩次、三次。只要不超過三次,稍微哄一哄、道個歉示個弱、讓他把本就不多的怒氣發泄出來, 他總是很輕易就原諒了。
所以, 在阿諾德任由他啃來啃去泄憤, 當他要離開的時候也沒有像前兩次那樣說一些很過分很過分的話, 彌亞就又一次原諒了他。
所以,當阿諾德低啞著嗓音, 語調破碎又卑微的那個瞬間, 彌亞心軟了。
陪他跳一支舞,不是什么難以接受的要求。如果這是他拋出的和好訊號的話,他愿意接收。
“如果你答應以后不許強迫我做不愿意做的事,也不可以再對我說一些很過分的話。”彌亞沉吟片刻,繼續增添條件,“也不可以再像剛剛那樣,弄得我嘴巴好酸好痛。”
“如果你答應的話,我就陪你跳舞。”
阿諾德緩緩下跪, 牽引著他的手心貼近他的心臟,“我保證,再也不會做下不可饒恕之事,永遠尊重你的意愿,哪怕是想要取走我的生命……”
“誰、誰要你的命了!”彌亞慌忙抽手制止他的話,沒能抽動。
唇輕柔地吻過五指,最后落在手心,滾燙、微癢。
“是我想給。”
這是代表永恒承諾的姿勢,一旦立下,永遠不可違背。
阿諾德:“什么都可以答應。所以,彌亞可以看著我嗎?”
彌亞歪了歪頭有些不解:“我正在看著你。”
“……”
阿諾德沒有再說什么,只是低低笑著,膝行至他腿邊,輕輕摟著他的腰,“彌亞,你可以命令我做任何事,只除了一件,我不能答應你。”
“什么?”
“我無法不吻你。每時每刻,都想吻你。”
彌亞舔著被吮吸得腫脹的唇瓣,不高興,“我不想。”
親嘴到底哪里有意思了,每次每次,他都呼吸不過來,整個人暈乎乎的,嘴巴也好累好累。
阿諾德可憐巴巴“啊”了一聲,聽上去委屈極了,“不可以嗎?好吧。沒關系的,只要是彌亞的要求,我都接收,就算我不親彌亞的嘴就會因為思念和渴望燒灼大腦整夜整夜睡不著,長此以往指不定哪天就猝死在任務中也沒有關系的。”
彌亞:“?”
“有、有這么嚴重嗎?不親嘴竟然會死掉?”
阿諾德點點頭,“是一種貴族之間偶有流傳的罕見病癥。”
沒見識的鄉下小魅魔驚呆了,城里人,都這么奇怪嗎?
他答應得不情不愿,“好吧。”
他那不太靈光的小腦袋難得機靈了一下,疑惑道:“那你親親其他人也能緩解你的病癥嗎?”
哈。
又是其他人。
黑暗中,阿諾德咧唇無聲一笑。
“只能是你。”
“為什么?”
“因為我喜歡……不,我愛你。”
“哦。我知道呀。”他是第一個好感值滿了的攻略對象呢。
想到這里,彌亞有些失落,他原本以為,圣子大人會是第一個。可很快,他又慶幸,拉斐爾不是第一個。
——如果可以,他永遠不想和拉斐爾分開。
所以,如果可以的話,讓他做最后一個吧。圣子大人對他的好感不是百分百,他心里只有一點點傷心。
真的只有一點點而已。
少年的目光清凌凌的,說他全然知曉的時候,神色沒有任何變化,像是聽見人談論今天的天色真好那樣,掀不起半點波瀾。
所以,他明明就不懂啊……
喜歡是什么、愛是什么,明明已經成年,卻像是稚童那般,完全沒有點亮這方面的知識。
沒有關系,他會教會他的。
拉斐爾再如何得到彌亞的所有注視又如何?
彌亞開竅的對象,只會、也只能,是他。
畢竟,他已經和自己接過不只一次吻了。以后還會有更多。
*
忍著不耐應付完奉承之徒,又耐著性子聽完罪惡滔天的圣殿“忠實信徒”們的訴苦與禱告,并附上一句“圣主會寬恕你的罪過”——對他們來說,似乎得到這樣一句“承諾”,并前往圣殿揮灑大把金幣購買贖罪券,他們的罪惡就可以一筆勾銷,于是心里的負擔便也減輕了那樣。
丑惡、惡心。
拉斐爾亟需回到少年身邊凈化污濁惡臭的空氣。
人群終于散去,用冷臉嚇退試圖上前攀談的末流小貴族,拉斐爾環視宴會場,沒有看到彌亞的身影。
他去哪了?
拉斐爾的第一反應是少年遭遇了什么危險,可轉念一想,偌大會場里又有誰敢對他帶來的人動手呢?
所以,是不習慣虛偽的交際,獨自抱著甜點躲到哪個角落去享用了么?
唇邊溢出抹笑,不復面對眾人時一成不變的虛假弧度,顯得分外柔和而真實。
拉斐爾抬腳走向小花園,下一刻,臉色驟暗。
月色下,依偎在騎士臂彎,由他掌控著旋轉起舞的銀發少女是如此耀眼,就連月光都格外眷顧他,為他披上層銀紗,將輪廓描摹得精致又細膩。
俊逸騎士、美麗少女,好一幅和諧的畫卷。
如果其中一人不是他的侄子、另外一人不是彌亞的話,拉斐爾很愿意為這對壁人奉上掌聲。
冰冷的嗓音如玉石碰撞,在遠離喧囂的小花園里分外清晰,“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阿諾德,你抱著的是我的舞伴?”
金發青年與紅發騎士一手抓著彌亞的一只胳膊,相對而立,無形的刀光劍影已交戰數次。
夾在兩個極具壓迫力的大高個中間,彌亞感覺空氣都變得稀薄起來,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后知后覺察覺到涼意。
下一刻,分別來自兩人的猶帶體溫的外袍披在他身上,一人一邊。
“彌亞,你要誰的?”x2
彌亞:……
靈敏的小動物雷達啟動,直覺告訴他不管選誰都不對勁,他迎著頭皮道:“可以都……”
“不許都不選哦?彌亞寶寶已經收下了我的忠誠與生命呢,這樣看來,你已經做出了選擇,不是么?”阿諾德笑得張揚,第一次將面對外人的桀驁向自己敬重了十八年的小叔展露,奉上挑釁的眼神。
相比較少年騎士急不可耐的證明,青年的拉斐爾顯得更加從容。他沒有急著逼迫面露難色的彌亞做出抉擇,只是輕柔撥弄著少年腕間垂墜的銀鏈,澄澈藍寶石閃閃發光。
他垂著眸,仿佛在說,“彌亞不是早就答應過我了嗎?手上、足上的鏈條就是最好的證據。”
于是,原本暈暈乎乎想要點頭應下阿諾德話語的彌亞驟然清醒,生出濃濃的心虛。
怎么辦,他答應了圣子大人,可也答應了阿諾德,他們還不許自己兩個都不選。
好壞。
為什么要為難他。
無措地咬著下唇,本就紅腫水潤的唇更加靡麗,任誰都能瞧得出它在不久前遭遇了多么激烈的對待,以至于連嘴角都隱隱發紅。
拉斐爾眸光驟暗。
彌亞唇瓣囁嚅,良久,才擠出一句:“那就……兩個都選?”他垂著頭不安地攪動腰封上的流蘇。
毫不意外的回答。
他的彌亞,就是這么心軟。明明為難,卻不愿傷害任何人。
這樣的彌亞,被居心叵測之人利用柔軟的彌亞……
他怎能放手?
拉斐爾輕輕揉著他的發,笑道:“你的所有選擇,都有意義。”
“嗚嗚,拉斐爾……”彌亞淚眼汪汪,當即想要掙脫阿諾德撲進他的懷抱蹭蹭,可惜握得緊緊的少年騎士并沒有放手。
他說:“哈?貪心的寶寶,竟然想兩個一起?”
阿諾德虛虛捂上少年平坦的小腹,比劃到:“會壞掉的吧。”
彌亞聽不懂。
不過,“有了我們,可不許再找別人了哦?”這句他聽懂了。
彌亞更加心虛地垂頭,沒敢告訴他們還有一個埃德騎士長。
是三個人。
他嗯嗯啊啊胡亂點頭敷衍著,不敢叫他們瞧出他的心虛,幸好,忙著用眼神戳死對方的拉斐爾與阿諾德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
彌亞暫時安全了。
他松了口氣。
系統光球陰陽怪氣嗤笑一聲,收獲少年一個水汪汪的瞪視。
一場風波暫時消弭,在拉斐爾與阿諾德一左一右的夾擊中,一左一右兩側肩膀分別披著他們外袍的彌亞終于走到宴會廳入口,感受到暖烘烘的溫度,他連忙將燙手的衣服還給二人,奔向一開始的目的地——甜品臺。
雖然肚子再一次被阿諾德喂飽,可他的嘴巴還沒飽,彌亞覺得他還可以吃下許多許多的甜品。
抬手攔住想要死皮賴臉跟上去的阿諾德,拉斐爾笑意不達眼底,“別打擾他,他餓了。”
阿諾德挑眉,嗤笑一聲,“餓?怎么會餓呢?方才,就在帷幕里,我可是幫小叔把你的侍劍隨從喂得很飽很飽呢。”
握在肩上的手驟然發力,阿諾德卻像是感知不到疼痛那般,滿臉回味地笑著,充斥挑釁的碧色瞳孔亮得驚人,似是在說:“受不了?那就退出,把他給我。”
拉斐爾淡淡瞥他一眼,收回手,“我的人,自有我負責,不勞煩格蘭騎士費心。”
第28章 第 28 章 拉斐爾:每日每日,由我……
回程的馬車上, 死一般的沉寂。明明來時也是這般安靜,可那時的氛圍分外和諧,遠不如現在凝滯。
彌亞不安地低下頭, 認真數著雪狼皮絨毯上到底有多少根毛發,儼然一幅沉醉其中的模樣。然而從他時不時自以為隱蔽的偷瞄和每數一會就不自覺闔上一點的眸可以看出,他相當煎熬。
這一次,拉斐爾并不打算這么快地展露出他的“善解人意”。
無言翻了頁書,略微凹陷的書頁展現出他的內心并非外表那般平靜, 略重地長舒一口氣,拉斐爾極力調節從看到彌亞紅腫唇瓣后便不斷翻涌的情緒。
他的彌亞, 他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呵護的彌亞,不叫他被污穢淫思浸染的彌亞,渾身上下都被他的氣味填滿了的彌亞, 現在, 全、都、充、滿、了、他、人、的、氣、息。
不屬于他的。
這個認知, 讓拉斐爾難以用假面抑制燒灼神智的妒火。
那些他壓抑著的、顧忌著惟恐嚇壞少年, 所以只敢淺嘗輒止不敢更多觸碰的地方,全都全都, 沒有得到無恥竊取者的珍惜, 被粗暴地對待了。
哈。
一條裝模作樣的狗,甚至都沒長齊爪牙,就敢搖著愚蠢的尾巴撲騰不屬于他的珍寶。
“咔嚓。”
書頁湮滅成粉,簌簌滑落。
“彌亞,過來。”他岔開腿,面容冷淡。
嗚、拉斐爾好兇。
淚意上涌,他可憐巴巴地蹲在拉斐爾腿邊,下巴搭在腿面, 整個人掛在他的腿上。
“不要兇我嘛。”黏糊糊的嗓音里溢滿哭腔。
他明明還什么都沒說吧?
和其他人跳舞、擁抱、接吻,一切的一切、脫離掌控的不乖行為,他還沒有一一清點吧?
這就要哭了么?
在這個瞬間,拉斐爾心中升起與阿諾德同樣的無奈與愛憐。
眼前的漂亮小家伙啊,經不起一點風霜,仿佛一丁點故作冷酷的語氣與表情都會嚇得他渾身緊繃,惹人憐愛的淚像是沒有盡頭一樣落個不停。
但是,不可以。
不可以心軟,不可以敗在他撒嬌的淚眼中,讓擅長得寸進尺的小少年得了甜頭,從此行事越發無度。
不乖的孩子需要受到懲罰。
他必須認識到,縱容別的狗舔來舔去會有怎樣的下場。
于是,拉斐爾第一次沒有在彌亞擺出那般可憐可愛的姿態過后,將他抱在懷里、坐在膝上溫聲輕哄,而是漫不經心地拂過書脊,翻了一頁,平淡得像是軟綿綿貼著他腿部的少年不存在那樣。
見從前無往不利的招式失效,彌亞慌了神,原本只是掛在眼眶做裝飾的淚瞬間落下,小聲嗚咽起來。
“圣子大人……不喜歡我了嗎?”他邊哭邊黏黏糊糊往拉斐爾懷里鉆,蹭來蹭去把衣襟弄成濕乎乎的凌亂。
捏在書頁上的指尖微微抽搐,拉斐爾繃著臉不去看他,又翻了一頁。
【可惡,你這家伙到底在死裝什么啊?被我們寶寶投懷送抱地蹭來蹭去心里爽翻了吧,我命令你立刻卸下偽裝把彌亞寶寶哄笑!!】
【死裝男,最裝的裝貨,別以為我沒看到你耳朵都紅了。】
【我們寶寶不就是和阿諾德跳了個舞啵了個嘴嗎,他只是犯了全天下男孩子都會犯的錯,你一個男子漢大丈夫連這都不能忍嗎?再說了,彌亞寶寶長這么漂亮,天生就是要和很多男孩子啵嘴的。】
【勸你速速放下矜持勸你速速放下矜持,別等以后彌亞撲進騎士長懷里撒嬌看都不看你才知道后悔。】
【笑死,裝得這么冷淡,寶寶親他一口就老實了。】
……
真、真的嗎?親拉斐爾一口,他就會原諒自己嗎?
彈幕作用下,彌亞漸漸止住了淚,忍不住偷偷瞄向拉斐爾淺金色長發間的一抹紅,以及久久不曾翻頁的書籍。
“叮!”彌亞頭上亮起小燈泡。
彈幕說得沒錯,拉斐爾果然是在等他的親親!
抽泣聲漸止,一片靜悄悄。
一直控制自己連余光都不要分給少年半分的拉斐爾終于沒能忍住,垂眸一瞥,停頓。
銀發少年澄澈的瞳中是有恃無恐的狡黠,與他四目相對的瞬息,閃過絲篤定。
他傾身,在甜香與冷香彼此交融的氣息中,于唇間落下蜻蜓點水般的一吻,柔軟溫熱的觸感久久不散。
故作冷硬的偽裝崩裂,彌亞沒有錯過拉斐爾明顯得連笨蛋都能看出來的神色變化。
他皺了皺眉,心道:都怪阿諾德,把圣子大人帶壞了,明明想要親親,卻裝兇來嚇我。
捕捉到態度軟化訊息的少年哼哼唧唧地拉起他的衣袖,把哭得一塌糊涂的淚痕全都擦在上面,幾縷細軟發絲黏在頰側,不顯凌亂、反倒有別樣的美感。
拉斐爾嘆了口氣,掏出軟帕仔仔細細為彌亞擦拭,儼然忘記自己要狠下心來冷落他的決定。
能怎么辦呢?不舍得打不舍得罵,就連放置他冷落他都難以堅持幾息,繃得緊緊的氣輕輕親一口就刺溜一下飛走。
完全被身上這可憐巴巴控訴著望著他的家伙吃得死死的。
拉斐爾眼簾低垂,恰到好處地展露出脆弱與哀傷,那頭散發柔和清輝的發都黯淡幾分,失了光澤。
“我找了你好久……”他拉起彌亞軟軟貼在胸前的手,攏入掌中,五指一根一根插入他的指縫,緊緊相扣。
沒有指責、沒有質問,只是陳述。
彌亞很是心虛,“對不起嘛……”
拉斐爾繼續道:“除了跳舞,還做了什么?”他的視線落在少年的唇上,抬指摩挲按壓,“接吻了嗎?”
“……唔。”彌亞眼神閃躲,瞥見拉斐爾面上的失落之色,小小聲道,“也就一下、兩下?或、或者三四五下……?”
拉斐爾的表情差點沒繃住。
察覺到他的僵硬,彌亞湊上去又親了幾口,啾啾啾地連續碰觸,完全沒有任何旖旎的情熱氛圍。
“現在我和圣子大人也接吻啦。”他如是說。
拉斐爾笑出了聲,“彌亞,好好學著,什么才是真正的接吻。”
“張嘴。”
……
一吻結束,彌亞趴在他懷中,抓著一縷金發繞來繞去,再沒了方才的揣揣不安。
圣子大人沒有討厭他,真好。
看著拉斐爾升至(96/100)的好感,他感到無比安心,以至于當拉斐爾說要懲罰他的時候,他都沒有慌張,慢吞吞地開口:“什么懲罰呀?”
并沒有放在心上。
被按在座椅上。
層層疊疊的繁復裙擺散開。
“啪。”
很輕很輕。
彌亞倏地僵住,意識到發生了什么后臉色爆紅。
一下、又一下,整整五下。
落在臀部,分外羞恥。
馬車停駐,拉斐爾抱起埋在臂彎里不肯抬頭的少年,一步一步走向圣光殿。
**
經歷了驚心動魄的一晚,后半夜才回到圣殿,梳洗完畢后倒頭就睡的彌亞一覺睡到午后,明明沒有怎么進食,卻并不覺得饑餓。
換好拉斐爾擺在衣帽架上的衣服,他走向書房。拉斐爾正在翻閱書籍。
他總是有很多的書可以看。
每當這個時候,彌亞都喜歡噠噠噠跑過去蹭到他身邊坐下,盯著枯燥的書頁發呆。
彌亞喜歡拉斐爾看書時的樣子,很專注、很寧靜。
即使昨天晚上才被“狠狠”懲罰了,他還是喜歡待在他身邊。
過了會,見拉斐爾沒有分給他半點注意力,彌亞忍不住臉蛋貼臉蛋地貼著他,問:“拉斐爾拉斐爾,你在看什么?”
書頁舉到了他的面前。
“彌亞學了這么多的字,上面的內容應該認得吧?自己看一看?”
彌亞湊近一些,一字一頓地拼讀,“如、何、飼、養、一、只、魅、魔……?噫?拉斐爾是在看關于我的書嗎?”
“嗯。”指尖輕點,拉斐爾淡淡應到,“上面說,魅魔需定期、大量地吸□□氣,才能長成頭生雙角、背有蝠翼、尾帶桃勾的完全形態,若不能獲取充足的食物,會有枯竭而亡的風險。”
他揉捏起彌亞銀發間的小小魔角,從上至下、又從下至上,沒有放過一絲一毫,仔細、反復地丈量,最終憂慮地得出結論:“和初見時完全沒有變化。”
一波又一波的潮浪傳渡全身,小腿緊繃,無力抵抗。
迷迷糊糊間,只聽拉斐爾做下決定:“以后每日,都由我喂飽彌亞,直到成長為完全態。”
他搖了搖頭,“不要喂飽。”
“……哦?”拉斐爾的嗓音分外柔和,“彌亞討厭我?”
“不討厭。喜歡拉斐爾。”
“可是、可是,被喂飽了,就吃不下好吃的飯菜和甜點了。”
“想吃甜橙布丁、想吃蜂蜜小蛋糕、想吃草莓冰淇淋、想……”
他掰著手指頭列舉一堆甜食,抿了口遞到嘴邊的清水,又要開始數主食。
拉斐爾哭笑不得制止他叭叭叭地報菜名。
“可不吸食.精氣,彌亞會營養不良的。處于生長期的魅魔對于精氣的需求會逐漸加大……”
書被啪的一聲合上。
終于勻稱了呼吸的少年支起身子斬釘截鐵,“上面肯定是亂寫的。”
“而且,我只是擁有一點點的血脈,說不定就只能像現在這樣呢?”
彌亞用上了渾身機靈勁捍衛自己的吃飯自由,面色格外嚴肅。
“可我怕你……難道彌亞忍心見我身處完全可以杜絕的風險之中嗎?哪怕只是億萬分之一。”
彌亞搖搖頭。
拉斐爾緩緩道:“我對你亦如是。”
“所以,不要讓我擔心好不好?”
上挑的淺金色瞳孔定定注視著他,彌亞根本抵抗不了這樣眼神。
“……可我還是想吃它們。”他猶猶豫豫地申請,“每天只喂一次好不好?”
第29章 第 29 章 沒有別人,你是第一個……
和拉斐爾定下了每日喂養一次精氣的約定, 在清晨和睡前的選項中,彌亞選擇了睡前。
——早上起來吃得太飽,就吃不下美味的早餐了, 說不定就連午餐都會受到影響。;相反,睡前已經吃下三頓飯以及偶爾掉落的小甜點因而肚子飽飽的他,只需要一點點的投喂就好。
一眼就能看出少年提溜直轉的眸中都想了些什么的拉斐爾靜靜一笑,什么都沒有說,好似完全沒有發現他的小心思那般。
一下午嚴格的學習過去, 彌亞面如菜色,聽見下課的那一瞬才終于復活, 拖著疲憊的身體一步不停走出書房,不想看見這個傷心的地方。
“感覺學習比訓練還要累。”
系統冷酷無情地打斷:【上次訓練結束你說寧愿學習也不想再訓練。】
彌亞:……
“壞蛋系統,你就不能和我一起聲討越來越難的課程和訓練嗎?”他踢了踢小草, 足下一空, 身體向一旁傾斜, 被顯形的人影扶住。
攬著自家宿主的手臂, 系統呵呵一笑:【壞蛋?】大有他不求饒就任由他摔個屁股墩的架勢。
彌亞委委屈屈,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好蛋。”
沒有變回小光球窩進少年懷里, 而是保留人形與他并肩而行, 系統道:【真順著你的話說了1號和3號不好,你又不高興。】
“……”彌亞哼了聲,徹底沉默,一腳踩在由光組成的虛影的腳背上,趕緊跑開。跑了一會,見系統仍怔怔站在原地沒有動作,又滿臉擔憂地返回來。
“很痛嗎……嗚哇!”
被系統抱了起來,一手攬在背后、一手托住臀部, 舉起他顛了顛。驟然失控的不安感迫使他緊緊貼在光影身上,惟恐一不小心就摔下去。
彌亞拍打他的手臂,“快放我下來!”他們如今所在的位置隨時會有人出沒,若是被人發現他以一種詭異的姿勢懸在空中……
彌亞緊張得呼吸都放輕許多,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令他無比慌張,緊緊扒著系統的脖頸不松手。
像背著棒打鴛鴦的封建大家長悄悄與情郎私會的深閨小少爺。
不對,他怎么會想到這些?
就算真偷情私會,一二三整整三個作為攻略對象的氣運之子,無論是誰都不可能是他。
奇怪的想法。
系統決定一會就把資料庫里雜七雜八的作為參考資料全部看完的情感劇全部刪除,以免污染自己純潔的數據庫。
【好感值滿了的2號對象你準備怎么辦?】
死皮賴臉、攆都攆不走,完全沒有斷情絕愛全情追求力量的跡象,反而越發戀愛腦了,都敢光明正大和他小叔爭人了。
簡直是個奇葩,完全偏離了最初預計的計劃。
提起阿諾德,彌亞也有些頭疼,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在他又一次心軟原諒了他的冒犯行為后,再躲著他不搭理他好像有些說不過去。
“要不……我再找個機會和他大吵一架?”
系統駁回他的想法:【翻來覆去就那幾個詞,別給他罵爽了。】
【以他現在的精神狀態,你就是再和他吵十次架,他都不可能放手,更別說根本就吵不起來。】
彌亞很是苦惱,完全忘記自己還在系統懷中被他抱著在圣殿里漫無目的地閑逛,苦思冥想許久也想不出好的辦法來。
“那怎么辦嘛,系統你快想想辦法呀。”
【我也不知道。】
彌亞提出疑問:“之前你綁定的那些宿主,都是怎么做的?”
在巡邏衛兵轉過拐角的前一秒,系統放下彌亞,【沒有其他宿主。】
“嗯?”
【你是第一個。】避開少年驚訝中帶著驚喜的眼神,在他習慣性想要蹭過來貼著自己說話的時候變回小光球,被抓進手中輕撫。
雙手捧起乖巧待在掌心的小球,把他舉得高高的,透過折射的眩目陽光,彌亞道:“原來你也是什么都不懂的新手呀。”
“所以,我們都是彼此的第一個哦。”
【……】
笨蛋,這有什么值得高興的。
清透的光將少年的臉照耀得更加透亮,澄澈的瞳里是雀躍的欣喜。
他竟然在為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事開心,發自內心地覺得喜悅。
……所以,到底有什么值得高興的啊。
系統才不會承認,他也被他感染得露出了無人可見的笑容。
**
不知不覺,一日理論知識學習、一日體能訓練輪次間換的規律生活已過去三月有余,在此期間無論是每日睡前承受拉斐爾的投喂、又或是來自騎士長的訓練,都沒能如阿諾德那般將好感刷到滿值。
拉斐爾的好感值固定在(98/100)一動不動,哪怕彌亞主動湊上去親親,再被動承受他完全不同于淺笑溫和外表的狂風驟雨侵襲,也沒能引起數值一丁點的變動。
至于埃德,就更加奇怪了,好感波動奇大,往往上一秒一口氣增加二三十、下一秒又跌落回去,反反復復來來往往間竟只有可憐兮兮的(63/100)。
面對這樣的情況,彌亞總疑心他是不是有哪里做錯了引得他的厭惡,可觀其態度又不太像。
彌亞也懷疑過,是不是因為自己太笨、訓練的進度實在太慢,耽誤了騎士長大量的私人時間。
因此他訓練結束后私下里默默加練,誰知被埃德撞見后,有那么一剎,他的表情好可怕好可怕,還問他是不是已經厭煩了被他訓練,如果是,他可以讓阿諾德來幫他訓練。
彌亞才不想要阿諾德,他經常神出鬼沒的不知道從哪竄出來,抓著他到角落里親嘴巴,明明告訴他每日睡前都有圣子大人喂他,他卻當作什么都沒聽到的樣子,直說拉斐爾的不夠。
都怪阿諾德,彌亞現在都不敢和系統一起在圣殿里探險了,每日活動范圍縮減至圣光殿的小房間里,無聊死了。
趴在沙發上悶悶不樂地翻個身,把手邊軟枕想象成阿諾德,憤憤拍了幾下,氣嘟嘟地鼓著臉,似乎一戳就破。
微涼的指尖輕戳頰肉,拈著捏了捏“誰惹我們小貓寶寶生氣了?”
“拉斐爾!”懶洋洋地等待唇角帶笑的青年把他與沙發分離抱入懷中,彌亞拖長了嗓音抱怨,“好無聊呀。”
說這話時,他撩著拉斐爾垂落在胸前的一縷金發,正試圖將它編制成小小的辮子。
看得出來,少年這段時間確實憋得狠了,連發絲都能玩出花來。
不知阿諾德的猖狂行為,只以為是自己留下的課業和埃德越加越長的訓練時長耗費了少年太多的精力,拉斐爾不免有些自責。
他是不是拘他拘得太狠了?
雖然他在彌亞這么大的時候,早已成為圣子獨自處理事物多年,每日行程安排得滿滿當當。
可彌亞不必有如此重擔,在他的庇護下,想玩的時候就玩、想睡的時候就睡,不必為生計奔勞、也不必為瑣事煩憂,這就是拉斐爾對他的祈愿。
如是想著,將彌亞放在冰涼的桌面上,拉斐爾配合彎腰,方便彌亞繼續編織。
“三日后,埃德騎士長會率隊出行,前往森西亞丘陵附近村鎮探查是否有魔物出沒,若有,就地拔除。”
“彌亞想跟著去玩玩嗎?”
還差最后幾股收尾的辮子散開,被高大青年虛虛攏在懷中的彌亞猛地抬頭,放開方才還愛不釋手的發絲,雙眸亮晶晶。
明明心動得不行,還故作矜持道:“我加入會不會妨礙騎士長工作?”
“當然不會。”
事實上,處理上百件捕風捉影的疑似魔物出沒的任務,都不一定能有一件是真實的,更多的時候并非魔物,而是人為。
因而,把彌亞塞進去放風,拉斐爾很放心,早料到彌亞不會拒絕,他早已告知埃德人員變動的事。
如果可以,拉斐爾想要陪彌亞一起。可無論怎么看,一次普普通通的探查任務,圣子與統領騎士長共同出行,都顯得太過興師動眾,會給目的地周邊乃至整個國度帶去恐慌,叫人疑心是否有強大的殺人無度的魔物出現、又或是圣殿重拾充沛武德遺風,以此為借口開戰出征。
因此,即使知道有眾多圣殿騎士以及統領騎士長的庇護,且那只是最普通不過的一次探查任務,拉斐爾仍擔心彌亞受了什么委屈,從收藏里找出許多頂級防具,將他從頭武裝到腳不說,吃的穿的玩的用的收拾一大堆,足足占據四箱行李。
拉斐爾一一將它們貼上標簽,以免迷糊的少年不知道每樣東西放在哪里,要用的時候找不到。
做完這一切,他仍有些憂慮。
彌亞嬌氣又認床,如果不是每個深夜都有他抱著入睡,只怕是睡都睡不好吧?
出門在外,他不能通過與少年房間相連的暗門擁抱他、安撫他,失眠了該怎么辦呢?
不僅如此,他的血脈終究是個問題,出行期間沒有攝取到足夠的食物,餓了怎么辦?
他不愿去想那樣的后果,焦灼得想要向教宗申請,變更領隊人選換他自己上去。
殘存的理智制止了他。
他是圣殿圣子,他有自己應盡的職責,不可任性妄為。
拉斐爾難得焦躁的心情彌亞根本注意不到,從拉斐爾告訴他出行任務以來,他就陷入了激動的期待中,恨不得一睜眼直接快進到出發日,整日咧著嘴嘿嘿直樂,無憂無慮到了極點。
是啊,他能有什么憂慮的呢?拉斐爾就連哪日穿什么衣服配什么配飾都為他整理好了,貼心得不能再貼心。
出發日前最后一夜,如往常那般喂渡精氣后,拉斐爾并未離去,而是留在了室內。
“彌亞,讓我多喂你一點,撐壞你,好不好?”
第30章 第 30 章 阿諾德:像偷情一樣,真……
縱橫蜿蜒的泥土道上, 數十匹神駿白馬飛馳而過,才剛下完一場雨的泥濘道路未能令馬蹄間沾染分毫污泥。
一黑一紅兩道人影位于前列并駕齊驅,其中有著耀眼火紅短發的騎士在路過岔路口時掉轉馬頭, 驅馬行至隊伍后端的一輛篷車前,輕輕敲擊窗欄。
一張漂亮的、屬于少年的臉冒出,被云層間隙透出的陽光照耀,微微瞇起眼。
“彌亞,要不要到我馬上來透透氣?”阿諾德控制馬匹使它與笨重的篷車步調一致, 嗓音柔和又暗含期待,雙眼一錯不錯地緊盯五官精致的少年, 不放過他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
在搖晃篷車里憋悶得很的彌亞閃過絲意動,還未出聲,下一秒就被高大的騎士從大開的窗戶前撈了起來, 安放在馬背。
欸?
他呆呆愣了幾秒, 瞅瞅窗戶又瞅瞅少年騎士攬在自己腰間的手, 終于反應過來, 自己“咻——”地一下,就變換了方位。
動來動去在堅硬甲胄間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 彌亞渾身放松地倚在阿諾德懷中, 有一搭沒一搭與他小聲交談著。
“好久不見,彌亞寶寶有沒有想我?我想你想得睡不著,你看我,都憔悴了。”
阿諾德俊逸的臉放大,單從外表上看根本看不出任何憔悴的跡象,是比驕陽還耀眼的少年郎。
彌亞嫌棄地皺了皺眉,“不是前天才見過嗎?每次都弄得我嘴巴好累。”
雖然他已經極力縮減了行動范圍,避免被阿諾德抓住喂得小肚子都撐起來, 但在連續幾日見不到人之后,阿諾德學聰明了,心知單靠圍堵抓不到決心躲起來的小貓,無師自通學會了爬墻。
某日睡前,被拉斐爾親得暈乎乎,好不容易才被他放過的彌亞,才剛松了口氣,就聽見露臺外傳來悉悉索索的響動,模模糊糊的人影投在窗外顯得扭曲,像是傳說里深夜侵入房間吸食腦髓的惡魔。
彌亞瞪大了眼,未出聲的驚呼被捂在臉上的掌摁下,帶著一身夜露的騎士笑意盈盈,毫不見外地翻進他的寢間,把頭埋入脖頸處磨蹭。
本該在圣殿里守衛的騎士,卻在夜色沉沉時,出現在圣子的侍劍隨從的房間,抱著他不放手。
無論怎么想,都很詭異且不合時宜。
彌亞推了推他,莫名的心虛使然,聲音又輕又小,“快放開我。”尾音嬌嬌黏黏,惟恐一墻之隔的拉斐爾發現什么。
被他的緊張帶動,阿諾德跟著興奮起來,配合地湊近小巧耳垂邊舔舐親吻,聲線又低又沉,如奏鳴的大提琴。
“寶寶親我一口,就放開好不好?”
像偷情一樣,真刺激。
他的眸中滿是極致的興奮,那是頂級獵食者緊盯獵物的眼神,壓迫力十足。可眨眼后再看,就發現那只是軟乎乎濕漉漉的小狗叼著心愛的骨頭那樣,十分滿足。
心知不答應他會一直纏著自己煩人得很,彌亞順從抬頭,碰了碰他的唇,相當敷衍。
阿諾德沒有放手,“不對吧寶寶,教過你這么多次,應該知道我說的是哪種親。偷懶可不是好孩子應該做的。”
他的視線不時瞥向雕刻精致的墻壁,躍躍欲試想要發出點絕對不可以被另外一個人聽見的響動,光明正大昭示他的行為。
拗不過他,彌亞只好微微張開嘴,被吸吮得紅腫的唇表明前不久才經歷了一番粗暴對待,而現在它卻即將承受另一個人的侵襲。
明明已被吻得熟透,銀發藍瞳的小小魅魔看上去還是那么的純情,主動獻吻的動作透著生澀與羞怯,除了神志不清時的混沌,從未主動出擊過。
他在等他吻他。
這個認知令阿諾德分外愉悅,幾乎就要下意識地附身觸碰甜美的柔軟。呼吸交織,兩人間的距離拉得極近,彌亞已閉上眼準備被動的承受,卻發現唇上久久沒有動作。
他偷偷睜開一只眼,阿諾德噙著笑抽身。
不、不親嘴了嗎?
他抿著唇松了口氣,無意識舔舐唇角細微破損處,密密麻麻的癢痛。
阿諾德會那么好心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他說:“是彌亞親我,不是我親彌亞。每次都等著我的服務,真的很狡猾呢。”
他的意思,是讓彌亞像他那樣主動親吻他。
秀氣的眉頭緊蹙,彌亞仔細回憶過往學習經驗。第一步是……
是什么來著?
不管了,先讓高高站立的騎士低頭吧。
漂亮魅魔雙手撫上圣騎士的臉,瓷白的膚色與略帶小麥色的皮膚達成微妙的反差,在燭火搖曳的暖光里格外曖昧。
“低頭。”本該是強硬的命令,卻因發令者飄忽猶豫的嗓音,失了威嚴,只剩下軟乎乎的嬌縱。
圣騎士依言彎腰垂頭,為了少年能夠不費力地吻上他,他維持著對于他的身高來說有些困難的姿勢。
纖長睫羽不安眨動,愈發濃郁的甜稠香氣隨少年的近身包裹,暖呼呼的輕柔呼吸打在臉上,明明未飲酒,阿諾德卻感覺自己已經微醺。
魂牽夢縈的柔軟終于緊貼,本想緊閉唇關逗弄第一次在甚至完全清醒狀態下做這事的少年,等阿諾德回神,早已迫不及待地張開,牽引著軟舌交纏。
徹徹底底,反客為主。
甲胄冰涼,身體卻火熱,堅硬的緊貼綿軟,硌人得緊。
才親了一會,彌亞就累了,想要退出,可死死吮著他侵入柔軟內壁侵略的舌不給后退的機會,擠壓頰肉吞咽滋生的津液。
他想要推拒,掌心觸及夜風吹冷的堅硬寒涼,打了個顫。
進退不得。
于是壓抑的嗚咽響起,哪怕腦瓜子一片漿糊,也記得不可以發出放縱的聲響,驚擾一墻之隔的那個人。
【熟睡的丈夫、無力的他】
【夫人,你也不想丈夫發現你被陌生男人親得嘴都合不攏吧?】
【感覺在一次次壓抑里,阿諾德已經在變態的道路上一去不復返了,爬床偷情什么的不要太熟練】
【oi,雖然我們寶寶和兩個男人、還是叔侄先后啵嘴,但依然是清純的好寶寶,隨便親一親就暈乎乎的了^ ^】
【叔侄夾心,好看愛看,按照套路,現在應該有另一個人推門而入,質問并加入了】
……
無暇顧及直播間多得遮蔽所有屏幕的飛速彈幕,對彌亞來說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樣漫長的接吻終于結束,彌亞趴在騎士懷中喘氣,臉頰輕輕磨蹭冰涼甲胄,試圖以這種方式降低滿臉通紅的熱意。
終于,蓋住了小叔留下的印記,在少年身上涂抹滿他的氣息。
自那以后,阿諾德就像解鎖了什么新技能一樣,一得了閑就翻墻而入,每一次都恰好可以與拉斐爾錯開,兩人從未撞在一塊。
每一次,彌亞都緊張得不行,彈幕多次洗腦下,竟真的生出幾分自己和阿諾德在背著拉斐爾偷情的奇怪錯覺。
前天晚上也是如此,早已被拉斐爾喂飽的彌亞撫著被揉弄得酸脹的小肚子,睡衣換到一半,頭部與雙臂被衣袍束縛之時,炙熱大掌無聲貼上腰間赤裸的光滑,上下撫弄。
視線受限,房間里出現了陌生的第二個人,本該是警覺到驚嚇,彌亞卻從逐步貼近的人身上感受到熟悉的烈焰的氣息。
——是阿諾德。
緊繃一瞬的腰身放軟,悶在布料里的嗓音傳來,“幫幫我呀。”
手上驟然一空,卡在半截的衣袍抽離,雙眸重見天光。
彌亞呆住。
下一刻,漲紅著臉縮進被窩,用松軟被褥將自己牢牢裹住。
他羞憤道:“干嘛脫我衣服!”
“?”
“不是叫我幫幫你嗎?”阿諾德有些不解。
將猶帶少年溫度與香氣的布料放在鼻尖嗅聞,他說:“原來寶寶喜歡裸.睡啊。”像發現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似的。
彌亞:?!
“大變態!”
他怎么能、怎么能……那是他的睡衣,又不是什么撒了名貴香水的手帕。
直播間里全是哈哈大笑,大世界的觀眾們還說,她們也想……
嗚。
少年羞得整張臉都埋入被子,只露出小巧的魔角與拽著被面透著粉的指尖。
羞惱的淚花在眼眶打著轉,手指被含入他的唇中,很暖、很燙、還有一陣癢意,是阿諾德在緩緩舔舐。
他想要抽回手,剛有所動作,指尖就被不輕不重咬了口,隨后身上一沉,隔著被褥覆上少年騎士的身軀,雙腿岔開附跪在上。
彌亞不再掙扎,撇了撇嘴,嘀咕道:“舔吧舔吧,跟小狗狗一樣!”
明明是再小不過的音量,寂靜的充斥著黏稠欲念的房間里,精準聞入少年騎士的耳。
他輕笑:“嗯,我是彌亞的小狗狗。”
“……”
憶起前天晚上被阿諾德摁著從指尖到手腕最后是鎖骨,又舔又咬了個遍,彌亞就怒從心起,抓起阿諾德的手狠狠咬在手腕,留下小小齒痕。
“哼!!”就知道欺負他的壞蛋!
彌亞決定不要找話題和他吵架了。系統說得對,阿諾德就是那種怎么趕都趕不走的狗勾,對他態度越差他越爽。
彌亞決定,等圣殿三人的好感值都刷滿后,效仿方才系統朗讀的另一本學習資料,像里面的主角那樣,一聲不吭帶球跑。
走之前,還要好好嘲諷阿諾德一頓。
唔,怎么嘲諷他呢?
小少年眼珠子提溜直轉,壞心眼眨眼生出:
決定了,就嘲諷他懶懶散散,一點也沒有追逐力量的意識。
到時候阿諾德肯定會像書里說的那樣,痛哭流涕懊惱不已,再怎么努力修煉也找不到他和與他血脈相連的球。
既報復了阿諾德天天把他當骨頭舔的行為,又能夠讓他悔過自新、全情追逐力量達成系統任務的既定目標。
好天才的想法,不愧是他!
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