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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第 31 章 埃德不喜歡他

    森西亞丘陵, 圣殿車隊踏著暮光而來,耀耀旗幟如烈陽刺破昏暗,揮散了籠罩在卡爾特亞鎮及轄屬村莊心頭的陰云。

    涼風里等候許久的鎮長搓著僵硬的面頰, 連忙迎上領頭異常神駿的馬匹,離得近了才發現,有一頭比夜色更沉郁的黑發騎士懷中,竟還抱著一位頭戴兜帽的……少年?

    高大騎士利落地翻身下馬,而后動作格外溫柔地將那名看不清容貌, 但僅憑兜帽下露出的下巴尖就可以看出長相優越的少年抱下了馬。

    血脈天賦與眼睛相關的鎮長眼尖地瞧見落后黑發騎士一個身位的紅發騎士也向著那位少年伸出了手,只不過因距離原因, 慢了一步,收回的手顫了顫,不甘握拳。

    鎮長:……感覺發現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把對少年身份的好奇與窺探欲按捺在心底, 他揚起笑臉領著領隊的埃德前往提前準備好用作休息的房間, 并簡單講述了一番村鎮的情況。

    “……大致情況我已知曉……”

    迷迷糊糊靠在阿諾德身后犯困, 彌亞努力支起耳朵想要聽清他們的對話, 可那些話語明明都是他認識的,卻在一波比一波更洶涌的睡意中扭曲成模糊不清的絮語, 沒能留下任何痕跡。

    等彌亞從困勁里掙脫, 鎮長早已離開,同行的騎士們也已各自進入房間洗漱休整,陳舊破敗的狹窄大堂里只剩下被他靠著一動不動站在原地的阿諾德,以及坐在半明半暗燈光里靜靜擦拭劍刃的埃德騎士長。

    騎士長的劍比任何人都更早地發現彌亞的清醒,低聲嗡鳴著脫手而出,眨眼間便繞到阿諾德身后,圍繞著懵懵揉著眼的少年轉來轉去。

    由無數鮮血澆筑的劍刃寒光耀耀,散發著腥寒的森然氣息, 彌亞本該害怕,害怕這柄“失控”了的利劍刺傷他。

    可彌亞卻從它那里感受到了十足的喜愛與親近。

    好像有一道無形的聲音在呼喚他,呼喚他握住它、摸摸它。

    彌亞下意識握住,輕輕摩挲。

    起身想要收回劍刃的埃德猛地一哼,喉間發出短促而難耐的喘息,高大挺拔的身軀驟然一彎,半跪在地。

    阿諾德整張臉黑成炭灰。

    他咬牙切齒,“彌亞,放開騎士長的劍。”

    與此同時,埃德也出聲:“……回來。”

    他似是承受著莫大的沖擊,嗓音低啞到極致,即使極力抑制,仍有重重的喘息間或傳出,鬢角被汗暈濕。

    彌亞被阿諾德嚴厲的喊聲與埃德的不適嚇得呆住,停下撫弄劍刃的手,不知何時貼在他懷中收起所有鋒芒的劍顫了顫,不愿離去,想要更多的觸碰。

    阿諾德的臉更黑,怒道:“管好你的……劍!否則別怪本少爺把它打折了。”他的語氣稱不上禮貌,好似想打折的不是伴隨騎士長許多年的劍,而是別的什么。

    彌亞“啪”地一下打在阿諾德后腦勺,“不許對埃德騎士長這么無禮。”

    他抱著劍噠噠噠跑到渾身輕顫的騎士長身前,擔憂道:“埃德,你怎么了?”

    獨屬于少年的氣息、劍刃傳導與身體真切相貼的雙重刺激,令連手O都幾乎沒有過、清心寡欲到極點的埃德承受不住。

    想要失禮地發泄……

    但是,不可以。

    想要在剛擢升為行動隊長的格蘭騎士的注視下、在這個算不得干凈的老破大堂里、在隨時會有人從隔音不好的房間里走出的地方,放縱不斷刺激神經的欲望對茫然單純的漂亮少年做一些過分的事。

    有著這樣糟糕想法的他,實在太失禮了。

    埃德唾棄這樣的自己。

    他內心的掙扎表現在彌亞眼里,便是不斷波動起伏的好感值,加加減減聽不清,最后回歸毫無變化的(63/100)。

    嗚,是又被討厭了么?因為他摸了他的劍。

    彌亞不知道為什么,這一刻,他就是不想讓埃德討厭自己,他想要埃德像阿諾德那樣,對他說喜歡,說好多好多的喜歡。

    包裹在突如其來的矯情情緒里,晶瑩淚光在湛藍瞳孔里打顫,彌亞語帶哭腔道:“把劍還給你……不要討厭我好不好?埃德,不可以討厭我……”

    劍刃入鞘,埃德維持著半跪的姿勢望著彌亞,嘴唇張張合合想要說些什么,被指節捏得噼啪響的阿諾德打斷,他強硬拉走小聲嗚咽卻一滴淚都沒有落下的彌亞,嫌他走得慢,到最后直接將他打橫抱起,大步消失在樓梯拐角。

    “……”

    “沒有討厭。”

    “很喜……”

    他咽下脫口而出的話,任由它們消散在濃濃夜色中,唯有與主人心意相通的入鞘劍刃不住顫動。

    他定定望著空無一人的木制樓梯,良久,才看向傳達郁郁情緒的劍。

    “無名”,一柄他從街邊攤販手中以三銀二十三便士買到的劍。

    據攤販說,這柄劍自鑄造出世以來,沒有任何一位劍士能夠得到它的承認,揮使起來有如廢鐵。

    奇異的傳聞,本該似雜記小說中那樣引得大陸轟動萬人爭奪、最終在無數英雄中角逐出那個命中注定掌握它的主角,攪弄風云。

    可實際上,出自不知名鑄劍師手中普普通通的鐵劍,既無鑄造者本人的名氣加持、又無出世時風云涌動的異象,無論怎么看,“無名”都只是一把售賣者試圖用玄奧故事為它增添身價的普通鐵劍。

    然而,以血開刃的瞬間,埃德竟真的從手中劍感受到了與自己若有若無的聯系,這種聯系在無數次殺敵后,越來越強,直到最終,心意相通、劍隨心動。

    他的意志即“無名”的意志,“無名”的行動也是他的潛意識。

    埃德沒有想到,彌亞僅是輕輕碰了碰他的半身,竟會給他造成那樣大的刺激。

    那種歡愉、想要沖破牢籠卻被屏障束縛的快感,是埃德從未體驗過的,如同侵蝕神智的毒藥,誘人上癮。

    想要再……

    埃德重重呼出一口氣,眸光沉沉。

    彌亞是圣子的侍劍隨從,他不可以……

    或許,他不該放縱自己沉淪,借著訓練的由頭躲在陰暗角落里窺視,以糾正動作的名義貪念片刻的緊貼……

    骯臟的思想。

    骯臟的欲望。

    他應該遠離。

    可是、

    圣子殿下親自將他的侍劍隨從托付于他,務必要將他訓練成一名合格的侍劍隨從。

    不、不是合格,而是優秀得足以匹配得上圣子身份的侍劍隨從。

    彌亞距離那樣的存在,還有不短的距離。

    如果他就這么半途而廢,誰能接下如此重任?

    阿諾德么?

    怕是漂亮小少年嘴一撇,他就心疼得答應了中斷訓練的請求,忙前忙后地為少年端水持扇、縱著他逃避本就不重的訓練了吧。

    這樣的人,如何能教導少年?

    埃德沒有忘記,阿諾德曾兩次都將脾氣極好的少年惹哭。

    若真將彌亞交到他的手里,指不定受到怎樣的欺負。難保阿諾德不會假借教導的名義,將少年哄騙至荒無人煙的小樹林,在密林掩蓋下,以檢查身體的借口,層層剝離少年合身的騎裝,仔細的、用力的、深入的,檢查。

    而被動承受這一切,根本不知道這樣行為到底有多出格的少年,在漫長的檢查結束后,說不定還會傻乎乎笑著感謝他的細致檢查,帶著滿身痕跡一無所查地返回圣光殿。

    無數次、無數次,直到圣子發現端倪。

    足下地板碎裂,埃德面無表情挪動腳步。

    阿諾德絕對不可以。

    至于其他人……

    天賦優越到變態的騎士長眉頭緊鎖,發現數盡圣殿大大小小騎士團,竟沒有一人堪當重任、足以成為合格的教導者。

    所以,彌亞的訓練,只能由他來。

    他沒有辦法遠離他……

    **

    簡陋房間里,把懷中少年放在床邊,窺見他懵懂的表情,阿諾德快要氣死了,圍著小小房間的方寸之地繞來繞去,罵罵咧咧。

    他雖不知彌亞觸碰劍刃時意外引得埃德與劍通感,只以為流氓般瘋狂往少年身上貼的劍是埃德所控。

    這更嚴重了好么!簡直是仗著彌亞不懂社交潛規則,光明正大耍流氓!

    埃德,他竟敢誘導彌亞摸他的劍!這和誘騙他摸他的O有什么區別!

    要知道彌亞都沒摸過他的!

    氣死了氣死了。

    很氣,非常氣。

    轉來轉去轉得溫度都升高幾分,阿諾德轉身,啪地一下雙手撐在彌亞身體兩側,俯身拉進與他的距離。

    少年清甜的香氣安撫了他躁郁的神經。

    阿諾德深吸一口氣,面色十分嚴肅,搞得彌亞也緊張起來,身體坐直,“怎、怎么了?”

    阿諾德雙手捧著他的臉,第一次沒有趁機捏來捏去,“彌亞,聽好了,離埃德那個變態遠一點。”

    彌亞:?

    “埃德騎士長哪里變態了……”彈幕都說你更變態。

    “彌亞你不知道,摸一個騎士的劍到底代表著什么。”

    “代表什么?”

    “代表……代表……”阿諾德卡殼了,燭光照耀下仰頭看著他的漂亮小臉是那么清純無辜,純白一片不曾沾染任何污穢。

    他怎么能用那樣骯臟的東西臟了彌亞的耳。

    于是,阿諾德結結巴巴道:“摸了劍,代表著摸了他的劍。”

    “總、總之,你只要記住,不許隨便摸別人的劍,真想摸,就來摸我的,知道了嗎?”

    完全不想記住。

    彌亞只以為阿諾德又犯病了,犯了認為每個男生都可能喜歡他、覬覦他的毛病。

    怎么可能呢?他又不是金幣,人見人愛,埃德就不喜歡他。

    彌亞敷衍地嗯嗯兩聲,往阿諾德仍喋喋不休的嘴上啾了一下,成功收獲呆呆的靜音騎士。

    第32章 第 32 章 埃德看不慣阿諾德很久了……

    卡爾特亞鎮專門整理出來招待圣殿騎士的旅店不大, 唯一的一間單人間分配給埃德過后,其余人都是兩兩一對。

    阿諾德與人換了房,成功與彌亞一間。

    旅店的洗漱間十分簡陋, 沒有熱水供應。毫無疑問,到了阿諾德展示的時間,無需彌亞出聲,他格外自覺地上前,生出火焰加熱涼水, 末了,期待問一句:“要我幫你洗嗎?”

    有系統幫忙的彌亞才不要阿諾德, 搖著頭把他推出洗漱間。

    水聲潺潺、霧氣繚繞。

    阿諾德蹲在半扇木門前,望著搭在門上小小一件的柔軟衣袍發呆。

    明明空氣里只有水汽蒸騰木料的氣味,阿諾德卻覺得自己好像聞到了彌亞身上的甜香。

    原本這次行動不該阿諾德參與的。非緊急戰事, 耀光近衛隊的最遠出行范圍僅在圣城近郊, 絕無可能到達圣城領之外的地界。

    然而, 自舞會一別, 已徹底下定決心要成為彌亞心中那個最重要的人,要把彌亞從拉斐爾的侍劍隨從變成自己的, 阿諾德生出爭奪權力的心。

    僅憑耀光近衛隊成員、格蘭家族繼承人的身份, 無法與圣殿圣子、下一任教宗抗衡。

    前者雖聲名耀耀,可也僅僅只是近衛隊眾多成員之一;后者雖家世顯赫,可世事無常,僅是繼承人的他,在通往家主的道路上有太多不確定性。

    他身上的光環雖耀眼,可若與烈陽爭輝,只會被那明亮的光芒吞噬殆盡。不說他的小叔拉斐爾,就連統領騎士長的光芒都比不過。

    從前阿諾德并不在意這些, 可如今在一次次紛雜外出任務下發,他卻無法推拒這些一看便是要將他調離彌亞身邊的任務,甚至有可能一紙調令下達,他就永遠無法接近圣殿。

    直到這一刻,他才終于發現,自己手中掌握的力量是多么的微薄。教宗、圣子、統領騎士長、甚至就連空懸已久的耀光近衛隊隊長,都可以壓在他的頭上,強行令他與自己心心念念的少年分離。

    阿諾德無法忍受這樣未來的可能性,他必須掌握足以與他們抗衡的權力。

    經過數月的忙碌,他終于成為了耀光近衛隊的代理隊長,憑借著這一身份成功擠進此次行動。

    ……

    洗漱間里傳來悉悉索索的響動,掛在架子上的睡衣長衫被一只白中透粉,掛著幾滴透明水珠的手抽走,隨著動作,綴在指節、手腕、小臂的水珠沿著身體線條緩緩流動。

    因血脈天賦一向討厭水的阿諾德,在此刻生出想要變成水珠的想法,輕輕地、緩緩地、詳細地,流淌在少年的肌膚上。

    又過了許久,阿諾德疑心彌亞是否被越來越粘膩、越來越燥熱的空氣悶得昏了過去,即將破門而入拯救衣衫不整昏倒在浴室的漂亮少年,并為他進行漫長的人工呼吸之前,門開了。

    來不及為自己腦中根本不存在的畫面感到惋惜,阿諾德的雙眼艱難地從少年粉白粉白的漂亮小臉上移開,緩緩下移,釘在輕薄衣袍上一動不動。

    這件睡衣,是不是過于薄了?

    白色的布料被水沾濕,若隱若現透著肉色。平坦中略微起伏的弧度,撐得薄薄一片的布料鼓起,小小的,圓潤的粉。

    阿諾德喉間越發干澀,不住吞咽的動作并未給他帶去任何潤澤,反而使得唇舌更加干渴,心如鼓擂。

    他已然忘記自己的姿勢,下意識抬腿向他走去,蹲得發麻的腿不聽使喚,整個人向前側倒去。

    彌亞慌慌張張攙扶他,反倒被巨力帶得摔倒,倉促之間阿諾德只來及用手護住彌亞的頭頸。

    “嘩啦——”

    澡盆歪斜,尚帶余溫的水朝二人滿頭滿臉噴灑。

    才換上的衣服,又濕了。

    阿諾德呆愣愣望著身下衣衫幾近透明的少年,腦子被高溫和一聲響過一聲的嗡鳴沖擊成一片漿糊,不知道下一步應該做什么。

    粉的、白的,比許久之前驚鴻一瞥,而后占據每一日的夢境來得更加詳細,連細節都看得一清二楚。

    軟綿綿推攘的手被大掌禁錮高舉過頭頂,一絲一縷的水痕順著微微揚起的脖頸滑落,匯聚、又分離。

    阿諾德覺得,他的腦子徹底在越發濃稠的馥郁甜香、以及令渾身都火熱的高溫里壞掉了,不然他怎會低下頭,隔著衣袍含住那小小的嫩尖。

    長舌一卷,吮走所有水珠。

    ……

    過了許久,又像只有一瞬,解除了干渴,阿諾德的神智終于回歸,露出很抱歉的表情將嘴一撇流著淚,怎么也擦不凈的濕漉漉少年從地上拉起,裹進干燥的被子里。

    他又道歉了。

    “是我不好,我幫彌亞擦干好不好?”

    他的掌心升起一團火焰。

    火焰很溫暖,明亮卻不晃眼,在少年騎士的操縱下格外聽話,晃動的火苗不會燎到彌亞的發。

    于是原本生出的那么一丟丟氣也銷聲匿跡,化在暖融融的溫度里,昏昏欲睡。

    夜風習習,順著關不嚴實的窗沿襲入,吹亂少年的心湖。

    雙眸低垂,腦袋一點一點的彌亞好可愛,明明沒有做出任何表情,只是普普通通地打著普普通通的瞌睡,他仍然覺得他好可愛,光是看著,心臟就跳得好快、身體也更加灼熱。

    彌亞、彌亞……

    一聲又一聲,無聲的呼喚里,飽藏下流的欲念。

    想要靠近,想要貼近,想要緊緊貼在一起,水乳交融,將他融進自己的身體里。

    迷迷糊糊眼皮直打架的彌亞恍惚中感受到一股不斷接近的潮氣。

    冰冷的、陰粘的,吸飽了水又被夜風吹涼的布料,快要將他整個人包裹其中。

    他凍得打了個激靈,一睜眼,火焰不知何時熄滅,取而代之的是紅發騎士緊貼的懷抱,被水打濕的凌亂發梢下透出的碧綠瞳孔里,是野獸般的占有。

    彌亞嫌棄死阿諾德又冷又濕的懷抱,更不喜歡他風塵仆仆的臟衣服貼在自己干凈的睡衣上,手腳并用推開他。

    “討厭阿諾德,不許貼我這么近。”

    布料輕掃過胸前,僅僅只是這么一個簡單的動作,胸前遭受磋磨的嫩尖便一陣麻癢,彌亞氣得梆梆打在他的胸口,胸口硬邦邦,打得手疼。

    握住彌亞的手輕輕揉捏,看著指骨上的緋色,阿諾德心疼極了,溫聲哄了半天也不見效。

    裹著被子嫌棄地皺眉,彌亞道:“剛剛你咬了我好久好久,我要咬回來。”

    “我什么時候……啊,”阿諾德反應過來,迅速脫掉上衣。

    “來吧。”燭光印在他的眸里,亮得發光,發梢濕噠噠黏在額頭,像眼巴巴等著骨頭的小狗。

    彌亞避開小狗眼,搖搖頭,“臟臟的、臭臭的,你先把自己洗干凈。”

    行進期間有在野外河溝清理身體的阿諾德身上其實并不臟、也沒有任何異味,可不知為何,看著阿諾德臉上迫不及待的表情,他就有那么一絲微妙的不爽。

    難道他覺得自己不可以把他也咬得又痛又癢,稍稍一動腫起的地方存在感就明顯得不行嗎?

    彌亞覺得自己被看扁了。

    所以他故意表現出嫌棄,望著阿諾德慌里慌張沖進浴室的背影,得意一笑。

    哼哼,等他洗完澡,一定要他好看!

    就著涼水,阿諾德洗得迅速卻仔細,沒有放過身上任何一片皮膚,全都搓得干干凈凈,以免少年還沒啃上來又嫌棄他身上臭臭的。

    臭嗎?

    他舉起胳膊聞了聞。

    香香的,是彌亞的味道。

    明明兩人用的同一種旅店提供的皂角,為什么彌亞身上的就是比他用著要香呢?

    想了半天沒能想出個所以然,阿諾德將垂在眼前的發絲全部捋上去,草草把身體擦得半干——特別是一會供彌亞享用的胸前——擦得不見一絲水珠后,沒有穿衣服,僅在腰間圍了條浴巾,露出形狀完美的飽滿肌肉,自信推門而出。

    黑發的騎士長眸光沉沉,不帶任何情緒的目光射向大冷天光膀子的傻大個,冷冷一瞥。“把衣服穿上。”

    “?”

    這家伙怎么在這里?難道他方才沒鎖門?

    抱著彌亞走得太急,阿諾德記不清自己有沒有鎖門了,少年腿間柔軟的觸感以及軟軟搭在肩上的小手倒是印象深刻。

    視線越過杵在床邊的高大青年,那床沾了水液變得濕冷的被褥被拋在一邊,銀發少年蓋著另一床溫暖干燥的,只露出恬靜的臉,睡得香甜。

    不是說好洗完澡就咬他嗎!

    阿諾德不愿承認相比期待得小腹抽疼的他來說,彌亞根本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本就困乏的他眼睛眨啊眨就合上了。

    肯定是不知何時出現在室內、心懷不軌勾引小少年摸他劍刃的騎士長居心叵測,趁他洗澡之時趁虛而入,哄著騙著把少年催眠,就為了口中奪胸。

    指骨捏得噼啪響,阿諾德咬牙切齒:“你在這里做什么,如果我沒記錯,這是我和彌亞的房間。”

    埃德淡淡道:“圣子殿下出行前曾囑咐我,彌亞覺淺,不習慣房內有其他人呼吸,務必為他安排單人房。”

    “既然洗漱完畢,就和我走吧,別在這里打擾他休息。”

    覺淺?

    少年陷在被窩里的樣子哪里像是睡不著的樣子,分明睡得香得不行,就算他湊上去對他的唇又舔又咬將小小唇珠都吸得鼓起來,他都不會蘇醒。

    煩躁地胡亂披上外袍,他可沒有向除了彌亞之外的其他人展示自己身材想法。

    面癱臉騎士長,嘴上說得那么冠冕堂皇,實際上經常盯著彌亞的臉出神,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

    掌中烈焰灼灼,阿諾德皮笑肉不笑:“騎士長,出去切磋切磋?”

    埃德淡淡睨他一眼,“正有此意。”

    總是不顧少年想法,時時刻刻想將他綁在身邊、一不注意就對少年動手動腳,埃德看不慣他的做派許久了。

    今夜,是時候代替圣子好好教訓教訓桀驁的后輩了。

    第33章 第 33 章 唇微張露出一點粉粉舌尖……

    天未亮, 圣騎士團已分批出行,根據求助者的描述前往可能出現魔物的地方探查。

    彌亞從沉沉一睡中醒來,整個旅舍空無一人, 床邊留有一張紙條,筆走龍蛇地寫著他們外出探查,不必擔心的字樣。

    彌亞有些悶悶不樂。

    他原以為,調查魔物情報也有他的一份,可一覺醒來同行的騎士們都已經走了好久。

    他什么都沒能做。

    這個認知令他格外失落。

    獨自更衣洗漱完畢, 彌亞在門縫里又看見一張大致內容相同的紙條,紙條上的字跡沉穩、筆鋒卻格外銳利, 紙面上還留著一枚鞋印,落款破損。

    彌亞將它撿起來仔細撫平折痕。雖不知是誰寫的,可總歸是別人的一片心意, 若是讓紙條的主人發現它被這樣對待, 該多難過。

    啃完后廚留下的面包, 彌亞無所事事地繞著旅舍外的空地轉了一圈, 不知不覺來到馬房,只有孤零零一匹馬待在那里, 彌亞嘆了口氣。

    “你也是被剩下的嗎?”

    銀色小馬打個響鼻, 彌亞又嘆了一口氣,蹲在它旁邊,越看它越覺得孤單得可憐。

    “同伴都走了,只剩下你一匹馬了。”他盯著埋頭吃草的小馬,碎碎念,“小馬小馬,你想去找你的同伴嗎?想的話,你就把胡蘿卜吃掉。”

    彌亞用木棍將遠處的半截胡蘿卜捅到馬匹面前, 專注嚼嚼嚼的馬沒有半點停頓地吃下了它。

    彌亞目光炯炯,唇邊溢出抹笑意。

    *

    荒野林間,比尋常稍矮,毛色卻格外銀亮的馬匹載著身披兜帽斗篷的少年緩步穿行,幾息過去,仍未走出幾里路。

    三個月的訓練,嚴苛如埃德也沒能讓彌亞成為一名精于騎射的合格騎士,只堪堪教會了他坐在馬背上慢悠悠地行走,連上馬下馬這樣簡單的步驟都需要他人幫忙。

    小心翼翼控制馬匹不讓它急速穿行,一直將注意力放在韁繩上的彌亞并未注意周邊環境,等他發現自己進入一片完全陌生的林地而非預計計劃里的村莊時,已找不到回路。

    “欸?我好像……迷路了?”在陌生的地界繞來繞去,彌亞遲疑道。

    他不高興地皺了皺眉,戳戳懶洋洋窩在懷里的小光球,唇抿得緊緊:“你怎么都不提醒我呀?”

    系統:【我就想看看你什么時候才反應得過來。】

    彌亞狂戳擺明了看他笑話的系統,氣鼓鼓地:“壞系統!現在怎么辦嘛?”

    環視一圈涼風中越發蕭瑟的林地,彌亞突然覺得原先還自然野趣的環境突然之間哪哪都變得恐怖起來,每一根樹影后都像藏著影影綽綽的人影,隨時可能沖出來向他撲過去。

    他有些慌亂:“系統、天下第一好的系統?你快變成人。”

    前一秒才叫人家壞蛋,后一秒就抖著聲提出要求,眼里噙著一汪淚。

    嘖。

    小混蛋。

    有用的時候親親熱熱喊他好系統,沒用了就不搭理他,發起脾氣來更是什么壞蛋壞家伙輪番上陣。

    難道他以為,軟聲軟氣撒個嬌,可憐巴巴的一幅要掉小珍珠的樣子,就可以仗著可愛把他呼來喝去嗎?

    光球化為人形,自覺牽起韁繩,充當馬夫。

    ——他竟然真的就聽了他的話。

    嘖。

    明明翻來覆去對著三個攻略對象說過喜歡,卻從來沒對他這個任勞任怨的系統說過。

    那些關鍵時刻靠不住的家伙有他靠譜嗎?

    系統突然品出絲微妙,不禁回憶起數據庫里琳瑯滿目的參考資料,突然驚覺,此番情狀像極了作精仗著美貌與寵愛提出許多嬌縱的要求,而他則是那個被三言兩語就迷得找不到北的舔狗。

    系統皺緊了不存在的眉毛。

    不對勁,很不對勁。

    他明明是彌亞綁定的系統,怎么能當舔狗呢?

    他又舔不了。

    不對,就算能舔,他也不會像條狗一樣摁著漂亮小少年從上舔到下,從嘴巴到鎖骨再到軟軟的肚子,最后入得很深很深鼓起來,握住細細腳踝,便只能無力環著顫顫。

    系統想了半天也沒相通他和彌亞的相處是怎么演變成這樣的,難道是因為他太可愛,隨便隨便軟著嗓音低聲滿語說一兩句好話,明明沒有撒嬌卻勝似撒嬌,他就莫名其妙屈服,順著小混蛋的心意了?

    系統覺得,自己應該更有原則一些,不能彌亞說什么就是什么,顯得他很沒有尊嚴很廉價,一點好處都沒得到還眼巴巴上趕著去。

    于是,他停下腳步。

    彌亞歪了歪頭:“怎么不走了?”

    睫羽顫啊顫,滿目無辜,澄澈的藍瞳水潤潤的,理直氣壯極了,像是真把他當成牽馬的馬夫了一樣。

    系統覺得不太高興。

    他說走就走?

    好歹……好歹也得說幾句好話,諸如什么最最最最最喜歡系統了、比喜歡拉斐爾還要喜歡之類的。

    最好再像撲進1號目標懷里那樣,撲進他的懷里擠擠挨挨蹭來蹭去,笑得甜滋滋。

    系統沒有說話,希望彌亞自己領悟到他的意思,不要事事都由他提醒。

    彌亞根本領悟不到他的意思,環顧一圈,只以為是系統察覺到了潛在的危險,嗅了嗅,空氣里若有若無飄著股難以言喻的氣味,他嘀嘀咕咕小聲道:“這是什么味道,好難聞。”

    不知何時,風中傳來肅殺的氣息,從踏入林間起就一直聒噪的蟲鳴聲消失不見,暗藏殺機。

    異常的氣氛,已經是遲鈍如彌亞都發現不對的地步了。

    系統當機立斷上馬抽韁,馬匹長嘶,極速奔騰。

    然而,有人比馬更快。

    彌散著濃郁血腥氣的人影竄了出來,向銀色小馬上姿勢有些別扭的少年伸出手,感到一陣輕微到極點的滯澀,揪住了他的兜帽。

    凝實的光影難以抵擋渾身包裹著同色系光芒人影的攻擊,手指接觸身體的瞬間,寸裂成灰。

    “砰——”

    整個人狠狠摔下馬,即將接觸地面之時,碎裂的光影強行凝聚為他擋下大半沖擊,而后化為更加微末的光點,似是要消散在空中。

    “系統……!”

    【……我沒事。】

    驚惶淚眼中,兜帽被掀開,露出一張蒼白中又因心緒起伏帶著層薄粉的臉。

    秾艷綺麗,像冬日雪原里綻開的花,姿色靡麗,卻因略微下垂的眼尾平添幾分清純。

    漂亮的少年。

    銀發散亂,睫羽輕顫,眼尾含淚,分明是狼狽的境遇,卻只令人從心底生出無限的憐惜。

    溫徹斯怔了怔,牢牢鎖定咽喉與心臟要害的視線緩緩上移,定在少年銀發間顯眼的魔角上。

    小小的,圓頓無害,和少年一樣,看上去沒有半點殺傷力。

    “魅魔?”

    似乎沒想到有人能一語道破他的身份,少年原本緊抿著的唇微張,隱約可見貝齒間一點微粉,濕的、軟的,唇瓣紅洇洇泛著水光。

    他低頭覆了上去。

    是比他想象里更加的柔軟。

    感受到胸前的推拒,力氣小得可憐。

    如果不是他正忙著用舌侵入搜刮少年柔軟的內壁空不出嘴來,溫徹斯定要挑著眉好生嘲笑一番:

    抗拒的力氣這么小,跟調情有什么區別?

    此時此刻,他只有一個想法。

    魅魔的水,都這么多么?

    甜滋滋的,跟花蜜似的。

    籠罩在男人身上的光芒從手部陣陣碎裂,逃離不得的壓迫中,透過模糊水光,彌亞看見一雙似狼似虎的眸,灰藍的、冰寒的顏色。

    從口中溢出幾聲壓著哭腔的嗚咽,大滴大滴的淚從暈得緋紅的眼尾滑落,同唇縫溢出的少許津液混雜,濕漉漉黏在頸側、匯聚到微敞領口下小巧精致的鎖骨窩里,凝成一灘淺洼。

    強行摁著小魅魔又吸又舔,直到不會換氣的笨蛋一張小臉憋得通紅,溫徹斯終于停歇,就著覆身的姿勢,將微弱的天光盡數遮擋。

    “從前沒親過?”

    “我該不會是你從深淵爬出的第一個接吻對象吧?”

    雖然溫徹斯也是第一次,可身下的小魅魔表現得實在青澀,像是被突如其來的一吻嚇得說不出話來,呆呆望著他,吮吸得靡麗的唇腫著,微微張開合不攏,露出一點舌尖。

    于是溫徹斯又覆上去親了許久。

    露出舌尖的可憐模樣,跟邀請再過分一點的對待有什么區別。

    長得這么漂亮的小魅魔,合該是要被人親哭的。

    屈起的腿抵住,只差一點就要觸碰到激烈的動靜,溫徹斯錮著腿彎摁下,松手前沒忍住捏了捏手感極佳的腿肉,換來更加劇烈的顫抖。

    當他再一次離開少年的.唇,彌亞整個人都暈乎乎,喘得劇烈,腦袋缺氧般眩暈。

    他努力睜大眼,隔著水光模模糊糊看向莫名其妙親人嘴巴的男人,只隱約瞧見那人左側眼睛旁的傷痕,和赤.裸的上身,血跡淋漓。

    【檢測到攻略對象·溫徹斯】

    【溫徹斯,“魔狼”血脈,大陸知名的自由雇傭兵。】

    彌亞從系統播報里聽出幾分咬牙切齒的不情愿。

    把緊抿著唇不停瞪他的小魅魔從地上掂起來,拍了拍草籽,溫徹斯大笑幾聲,“把你帶去給我摯友看看,我敢保證,身為勇者的他都沒見過活的魅魔。”

    “不過,”他話鋒一轉,難掩好奇,“你的桃心尾巴和蝠翼呢?”

    干燥粗糙的大掌落在綿軟的奶油團子上,隔著輕薄布料上下摸索著揉了揉,一無所獲。

    手感卻肉感十足。

    “看著瘦伶伶的小家伙,怎么卻……”

    被才見第一面的攻略對象又親又揉,彌亞燥得腳趾蜷縮,臉蛋粉粉一片。

    “咔嚓”

    林間傳來微弱到極致的響動。

    湊近少年頸邊嗅聞的溫徹斯面色一肅。

    “有人來了。”

    第34章 第 34 章 吃了他的就要對他負責……

    “有人來了。”

    “虛偽的圣庭的氣味。”

    少年滿臉疑惑嗅來嗅去的表情逗笑了他, 溫徹斯解釋:“我的血脈有些特殊,能通過每個人身上特有的焏分辨出他們的信息。”

    哦,狗鼻子。

    彌亞煞有介事地點點頭, 暗自下了結論。

    他還以為“魔狼”血脈能夠讓人變成毛茸茸又威武的狼呢,那種很大一只,能夠讓他整個人埋在里面摸摸的。

    一把扛起不知為何有些遺憾的漂亮少年,掂了掂,“輕得跟小貓崽似的。”

    “別怕, 有我在,自不會讓圣庭的家伙把你抓走。”

    頭朝下趴在溫徹斯肩上, 彌亞晃了晃懸在半空觸不到地的腿,小幅度掙扎起來。僅用一只手臂錮著的姿勢他總疑心不太穩固,因而即使很想掙脫, 他也不得不放緩動作, 以免從溫徹斯肩頭摔落。

    屁股被拍了一下。

    “別亂動, 再動把你扔在這。”

    彌亞頓了頓, 動得更厲害。

    把他扔在這才好呢,雖然溫徹斯也是他的攻略目標, 但圣殿三人只有阿諾德的好感度點滿了, 其他兩人都還差一些,彌亞覺得自己應該按照順序挨個挨個的來。

    同時,腦海里身形突然潰散的系統說:【別跟他走。第一次見面就敢親小男生的嘴巴,后面他會做些什么我都不敢想。】

    雖然剛才迷路的時候,系統沒有提醒他,但除此之外的大部分時候,他都是很靠譜的。

    彌亞決定聽從他的意見。

    溫徹斯咋舌,換了個姿勢像抱小孩那樣將少年托在臂彎, “到底在亂動什么?再不聽話真把你扔這,被圣庭那些虛偽的家伙抓住,有得你好受的。”

    小魅魔雙眸亮晶晶的,不知是否是極速奔行時的風沙迷了眼,溫徹斯竟然從中看出幾分異常好懂的希冀與期待。

    難不成他在期待被圣庭抓走?

    莫名的,他想起自己在某個地下劇場里偶然瞥見的劇目——被縛魔鏈捆綁在床頭的魅魔,日日承受著道貌昂然的圣殿騎士們的侵入與澆灌,到最后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哪怕將鎖鏈解開,他也不會生出逃離的意識了……

    懷里的這個小家伙該不會也……?

    令人口干舌燥的想法只出現一瞬就被溫徹斯否決,想也知道,身為魔物,只要不是腦子出現問題,誰想和圣庭的家伙染上關系?

    所以,漂亮少年亮晶晶的期待,都是因為他吧?

    ——他想和他回家。

    這當然并非溫徹斯自我感覺的良好的臆想,他從來不是一個不講究證據只聽從幻想的人。

    如果小魅魔不想和他回家,他怎么把身子軟軟貼在他身上,小手搭在他肩部?這分明是依賴的象征。

    【?大兄弟你要不仔細看看咱們寶寶的眼神呢?抗拒得還不明顯嗎?還想和你回家,笑了】

    【自我感覺良好到這種地步,也是一種本領……】

    【放開彌亞寶寶,寶寶才不要和你去過流浪生活!!】

    【說好的圣殿騎士要來了呢?怎么還沒追上來,到底行不行了,再不把寶寶搶回去,小漂亮就要被帶走了啊啊啊】

    余光瞥一眼乖乖趴在肩頭的少年,溫徹斯越想越覺得是這么一回事。

    等從圣庭的追捕里脫身,他得問問小魅魔的名字,成年了沒有,魔角小小的、力量也幾乎沒有,是怎么在深淵里活下來的,又是怎么爬上人間的,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個問題——他們的婚禮想在哪天辦?

    可憐的小魅魔,才剛來到人界就被他親了嘴巴強行喂渡精氣,根據他了解到的資料來看,他已經和小魅魔達成了無形束縛,也即是說,小魅魔再也無法離開他,只能依靠他的精氣維生了。

    溫徹斯咧唇一笑,已經想到婚禮上邀請他的勇者摯友擔任伴郎的階段了。

    背著溫徹斯把阿諾德送他的寶石袖扣扔在地上,彌亞加速的心跳終于緩和,希望追擊的圣騎士能夠發現他留下的標記。

    如果沒有發現的話……

    對自己的戰斗力相當有自知之明,完全不可能憑借武力和看上去能夠一拳打他十個的溫徹斯硬碰硬,彌亞決定假裝順從迷惑他,等他放松警惕,比如睡覺或是沐浴的時候,他就偷偷逃跑。

    彌亞覺得自己的計劃萬無一失,系統也很給面子地鼓勵道:【真是天才的想法。】

    ……

    不知何時,大霧蔓延。潮濕的水汽充斥在林間,黏在發絲上,又濕又冷。

    溫徹斯煩躁嘖了聲。

    霧氣里,是濕潤的、將腐未腐的枯葉的氣息,泥土的腥氣、草木的苦澀,極大程度干擾著他的判斷,無法通過風中傳遞的氣味探查圣騎士是否仍窮追不舍,霧氣凝結成水不斷滴落的聲音,干擾了他過分靈敏的聽覺,分辨不出是否有刻意放緩悄聲接近的腳步。

    突然生出的霧,很不對勁。

    他不過是如往常那般接下賞金任務、追蹤任務目標、然后殺掉,怎的就引得圣庭的人追擊了?

    把安安靜靜香噴噴的少年抱得更緊,溫徹斯提高警惕,戒備四周一片白茫茫,另一只空著的手悄然化爪,鋒利狼爪寒光耀耀。

    凌冽劍氣直襲后背,磅礴水流隨之席卷,空氣里無處不在的霧更是化為斬不斷的薄紗,層層疊疊粘在身上,遲滯他的動作。

    溫徹斯縱身一躍,抱著彌亞避開殺招,即將落地的瞬間腰身一扭,強行改變落腳點。

    一道人影影影綽綽,從霧中走出,黑如沉淵的眸中沒有一絲溫度,落在他身上輕飄飄的,像是在打量沒有生命的死物。

    一個照面,溫徹斯便確認了來者身份——圣庭統領騎士長,埃德。

    埃德瞥一眼膽大包天擄走彌亞的狂徒,視線落在狂徒懷中看上去安然無恙的少年時,眸中才多了幾分溫度。

    他冷冷道:“把他放下。”

    原本安安靜靜的小魅魔劇烈掙扎,一直繃著的漂亮小臉綻出個甜滋滋的笑,向本該畏懼的圣騎士招手:“埃德!”

    因雀躍和驚喜、尾音上揚,黏糊糊地撒著嬌,像是被惡龍擄走后終于迎來拯救他的騎士的公主那樣。

    “哈?”溫徹斯回過味來,引得圣騎士窮追不舍的,并非他這個游走在規則之外的賞金獵人,,他以為的孤零零的可憐小魅魔,竟然是家養的?

    被圣騎士豢養的魅魔?

    真特么荒謬啊。

    什么向摯友炫耀他漂亮的小妻子、什么每日清晨都由他吻醒熟睡的少年、什么海邊的、湖心島的、大漠里的婚禮,一切一切幻夢全都碎裂。

    裝得乖乖巧巧的小騙子。

    溫徹斯面色一冷,把彌亞放了下來,一手攬著他細伶伶的腰,化為獸爪的那只手捂住他的口鼻,不叫他口中吐露出更多的不面向他的呼喊。

    獸爪對少年來說過于大了,兩指不到便將少年下半張臉擋得嚴嚴實實,粗糲皮膚壓在臉上,刮得生疼。

    露在外面的雙眸溢出可憐兮兮的淚花,面色蒼白、毫無血色。

    朝冷冷注視著他,持劍做出進攻姿勢的騎士長挑釁一笑,溫徹斯不緊不慢道:“你敢動手么?”

    看似閑散搭下的手指,爪勾尖銳,落在少年頸邊,輕輕一戳便可割開孱弱的肌理,血花飛濺。

    他在威脅他。

    劍刃入鞘,埃德以行動證明,他不會輕舉妄動,“把他交給我,我不會追究你的所作所為。”

    小心翼翼的樣子,惟恐他真的傷著哪了,像對待頑童手中顫顫的絕世珍寶那樣。

    真是刺眼啊。

    道貌岸然的圣庭偽君子,養得明白魅魔么?觀小魅魔的反應,怕是一口精氣都沒吃過吧?餓得腰細細一點,輕易便能折了去,魔角也小小的,看上去發育不完全。

    呵呵,還交給他?

    交到他手里去餓死么?

    光是想一想少年在圣殿里可憐巴巴受盡虐待,當騎士長忙于外務的時候,那些對他覬覦已久的偽君子們三言兩語就將他哄騙了去,整夜整夜、哪怕哭得嗓子都啞了,他們也不會有一點憐惜。

    想到那樣的畫面,溫徹斯的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即使少年并不想和待在一起,更不想和他回家,他也不能看懵懵懂懂的單純魅魔落入圣騎士的手中磋磨。

    既吃了他的精氣,他就有責任對他負責。

    溫徹斯鉗著少年后退兩步,表明了抗拒的態度。

    “……”

    眨眼間,互不退讓的兩人戰在一起,憑借純粹強悍的肉.體力量,溫徹斯與埃德打得難舍難分,表面上彌亞似是被他放開,可每當對戰雙方其中一人表露出想要向他靠近的意圖時,另一人都會以凌冽殺招打斷對方的動作。

    誰也不讓誰。

    彌亞仰著頭,一會看看這個、一會望望那個,最后站累了索性蹲在地上,陷入思考。

    他們兩人打架好像沒有注意到他,不如……他自己悄悄溜走?

    雖然這樣做有些對不起沿路尋他、又辛辛苦苦打架的埃德騎士長。

    蹲在地上小小一團的少年不安分地動了動,邁開腳小步小步挪動,才將將距離原點兩三米,半空傳來兩道異口同聲的聲音。

    “你想去哪?”

    “彌亞,別亂跑。”

    彌亞:……

    逃跑計劃胎死腹中。

    他蹲在那里不動了,試圖裝作什么都沒聽到的樣子,可不安絞動的手指暴露了主人。

    原來小魅魔叫彌亞。

    溫徹斯挑眉,雖仍然與埃德對峙,心思卻已經飄到試圖逃走的少年身上。

    同樣的,招招式式殺機暗藏的騎士長,出手也綿軟了幾分。

    兩人同時向下沖去,一左一右立于少年身側,分別拉住他的左右手。

    左右為男的彌亞總覺得不久前自己才經歷過這樣的遭遇,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會說——

    “彌亞,跟我走。”x2

    第35章 第 35 章 三個人,也沒有關系的吧……

    “彌亞, 跟我走。”

    不約而同說出這句話,把彌亞一左一右夾在中間的高大身影嫌惡瞪視對方一眼,低下頭等待少年的回應。

    相比較溫徹斯毫無把握的緊張, 埃德顯得更加從容不迫,并未像他那樣緊緊盯著少年給人帶去極大壓迫,而是擺出一幅無論你選擇了誰,都不會責怪你的模樣。

    但是,想也知道吧?

    怎么可能任由彌亞和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失禮之人走呢?

    大冷天赤裸上身的二傻子, 臟兮兮的全是血,滿臉煞氣, 一看就是只知道風餐露宿的流浪者,這樣的人,怎么可能養得好嬌氣的小少年?

    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 他想, 如果彌亞真的被居心叵測之人哄騙想要跟他走, 哪怕賭上他的性命, 他也一定會將彌亞搶回來。

    溫徹斯目光灼灼,熾熱視線幾欲將彌亞洞穿。

    彌亞回避他的視線, 往埃德的方向偏了偏, 無聲做出了選擇。

    灰藍的瞳眸色晦暗,失落的同時,溫徹斯心中不免劃過一絲意料之中的了然。從小漂亮的反應可以看出,他與虛偽的圣庭騎士長相識,相比較他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人,無論是誰的下意識反應,都是走向熟識之人吧。

    可是,彌亞和他, 才是同類。

    魅魔,怎么能和圣庭的人混在一起呢?

    肯定是被蒙騙了吧,被圣庭之人虛偽的花言巧語蒙騙,仗著才從深淵來到人間的小魅魔什么都不懂,稀里糊涂就把人拐走了。

    埃德輕輕握住少年的手,手指一根一根緩緩纏上,緊密相扣。他的喉間發出聲愉悅的氣音,低不可聞,平淡目光淡淡掃過溫徹斯,似是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

    溫徹斯握住少年的手攥得更緊,而后放松了力道。他掰過少年偏向騎士長的臉,在埃德驟然森寒的目光下,一口咬在少年紅潤的下唇,輕輕碾了碾。

    “小魅魔,我們還會再見面的,下一次……”

    側身一躍避開銳利到足以洞穿心臟的水箭,在層層疊疊霧紗的阻滯下,溫徹斯矮身一撲,化為巨狼奔襲而去。

    埃德下意識朝他逃離的方向前進幾步,指間傳來的溫軟觸感提醒他,此時并非追擊的好時機,當他回身,卻發現唇被咬得紅紅的少年,雙眸亮晶晶眺望著無禮之人離開的方向,久久沒有回神。

    原來魔狼真的可以變成狼!

    不知道下次碰見溫徹斯,他會不會同意讓他騎在身上的請求?唔,除了騎,還想摸摸耳朵摸摸尾巴,最好還能埋肚子。

    已經期待著下一次會面的彌亞無意識舔了舔唇,明明是再平常不過的動作,在埃德眼里卻衍生出其他的意味。

    不舍?還是回味?

    帶著薄繭的指腹摁在紅潤唇瓣,不算輕的力度將飽滿唇瓣按得微微下陷,柔軟的、水潤的、溫熱的觸感。

    埃德定定望著少年那留下輕微咬痕、經受過反復吮吸舔舐變得更為鼓脹的靡麗唇瓣,以指代帕,從左往右、又從右往左,反反復復地擦拭,直到指尖戳入溫軟濕潤的縫隙,耳邊響起吃痛的輕呼。

    埃德從仿佛魔怔般的情緒里回神,可不知為何,明知這是及其失禮的行為,他卻不想把手抽離,反而探入更深。

    少年的瞳中盛滿朦朧水光,星子般細碎的淚珠綴在睫羽,隨著主人的每一次扇動而閃爍,搖搖欲墜。

    鬼使神差,埃德俯身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氣息交織,只差一點,就可以覆去他人的印記。

    彌亞緩緩眨了眨眼,有過不少接吻經歷的他已經熟知了親吻的流程,先這樣那樣再那樣這樣就好了。

    所以,埃德騎士長湊這么近是想親親嗎?

    他瞥了眼好感界面,發現心思特別難猜的騎士長大人又開始好感過山車了,這會的好感度是(88/100)。

    舌頭輕輕將騎士長堵在口中的手指推出去,彌亞踮起腳尖,啵地一下在騎士長的唇上啾了一口,微微張開唇,期待地看著他。

    騎士長的神情淡然平靜,如果忽略他黑發下通紅的耳根的話,倒是可以稱一句心無波瀾。

    他扣住少年單薄的肩膀,維持著俯首的姿勢,墨色瞳孔緊盯少年粉白的臉蛋,不放過一絲一毫的表情。

    “……彌亞少爺,為什么這么做呢?”他問。

    欸?

    彌亞歪了歪頭有些困惑,不明白埃德為什么會提出這樣一個問題。

    難道剛剛他不是想要親親嗎?

    好感又降了。

    他有些不高興。

    果然騎士長就是討厭他吧?明明阿諾德和圣子大人都不這樣的。

    系統咬牙切齒嘲諷著埃德的不識好歹:【呵呵,我們寶寶都這么主動了,他竟然還敢扣好感?有眼無珠不識好歹的狗東西,這樣的人居然也配當攻略對象?】

    他憑什么扣好感?難不成還嫌棄彌亞?他有什么資格嫌棄,明明他都沒被笨蛋宿主親過……

    不對,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什么親不親的。

    系統陷入沉思,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他怎么能期待吻上少年的唇,把小小一點的唇珠舔得鼓起來,讓它染上更加靡麗的色澤呢?

    瘋了吧。

    感覺自己被未知病毒攻擊了的系統驟然噤聲,獨自蹲在角落里自閉。

    少年面色不虞,眼瞼低垂,纖長睫毛將瞳遮蓋大半,看不清他的神色,于是埃德只好把注意力又放在他微微嘟起的唇上。

    剛剛,他那樣的做法,到底是一時興起,還是……有那么一點點的喜歡?

    埃德分不清,又一次重復問話,執著地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彌亞氣呼呼地抬頭,大聲道:“哪有什么為什么嘛,你湊這么近,不是想要親親,那是要干什么?你嫌棄我的親親嗎?”

    他生氣指責人的小表情也可愛得緊,令人無端幻視氣得毛茸茸炸毛了的名貴小貓,明知他的生氣,也想把他抱在懷中從頭到尾狠狠吸上幾口。

    埃德:“怎會嫌棄,我明明……”

    多余的話咽了下去,唇上再一次貼上縈繞甜香的柔軟,撞上來的少年沒有收斂力道,磕得有些疼,嬌氣的少年眸中溢出更多的水光。

    他用力揪著騎士長的頭發強迫他垂下更多,一下又一下,連續親了許多下,隨后“呸呸”兩聲,表達自己的嫌棄。

    彌亞:“你就是嫌棄我。我都沒有嫌棄你一點都不好親,你憑什么嫌棄我。”

    聽著耳邊不斷波動刷屏的好感增減,彌亞小嘴叭叭,情緒激動得眼尾都染上薄紅,整張臉越發粉白,像薄皮的水蜜桃味的多汁團子。

    埃德想,他完蛋了。

    已經無可救藥到,明知前進一步是罪無可赦的深淵,他卻想直奔而入。

    漂亮的少年,有他參與了成長的少年,喜歡到連佩劍都渴求他的觸碰的少年……

    彌亞。

    彌亞彌亞彌亞彌亞彌亞。

    圣子的侍劍隨從、格蘭繼承人的心儀之人。

    他可以嗎?

    他……有那個資格牽住少年遞過來的手嗎?

    他應該投身于混亂的情欲泥沼嗎?和另外兩個人爭奪、比拼,只為成為那個真正領著懵懂單純少年識得情愛的人。

    恪守多年的戒律清規、絕不可以像荒淫貴族那樣躋身荒唐欲念的原則、以及不可橫刀奪愛——還是兩人之愛的想法,在這個瞬間通通碎裂。

    ——反正都這樣了,多他一個人,也沒有關系的吧?

    埃德制止彌亞想要抽身而去的動作,覆上夢中出現過上百次的唇,以唇、以齒、以舌,細細描摹。

    彌亞瞪大了眼,不明白剛剛還嫌棄自己嫌棄得不行,親一口都要掉好感的騎士長為什么跟變了個人似的,突然就親了上來,對他的嘴巴又咬又舔的。

    他試圖故技重施,用舌頭把埃德的推出去,可將口腔填滿的非但沒有退出,反而勾著他的舌吸吮攪動,像是要把他所有的力氣都吸走那樣,可憐的小少年整個人都被釘在高大青年懷中,被迫承受一波重過一波的侵襲,暈暈乎乎找不著邊,隨波逐流在欲.海之中。

    【埃德當前好感(94/100)】。

    喘息中,彌亞想:他一定要死死盯著好感界面,如果又降回去了,他就……

    他就……?

    持續的沖擊中,思緒也變得斷斷續續,彌亞想了許久,才終于想到——他就把埃德綁起來,每天都親他很多很多次,煩死他!

    ……

    可喜可賀的是,一吻結束,往常騎士長大人波動不已的好感度終于不再變化,穩固地保留在94的數值上,幫彌亞整理揉得凌亂的衣擺后,升至(95/100)。

    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的埃德拉著彌亞的手,面色嚴肅,非常認真,“彌亞……我從未嫌棄你。我之前只是……”

    “不要生氣好不好?你想做什么,我都答應你。”

    【?你小子怎么還連吃帶拿的呢?又親了我們寶寶的嘴巴,還想他對你做點什么??】

    【主播補藥陷入悶騷心機男的陷阱啊啊啊——就這么輕易原諒天天來大姨夫的奇怪男人是不絕對不允許的!】

    【寶寶我教你,考驗一個男人“什么都答應”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需要先這樣、再那樣、最后這樣那樣。】

    時刻關注好感界面驗證他的話,發現他并未說謊的彌亞哼了哼,大度地表示原諒了他。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埃德的好感變化那么大,但或許,就像直播間里那些大世界的觀眾說的那樣吧,是“大姨夫”來了的原因。

    ——雖然他從未看見過騎士長的大姨夫。

    彌亞抓著騎士長的尾指搖了搖,“真的什么都答應嗎?”

    第36章 第 36 章 埃德的味道

    “真的什么都答應嗎?”

    少年眼珠子提溜直轉, 一副想到絕佳鬼點子的表情,期待地望著他,像一只仰著小臉喵喵叫的小貓。

    埃德執起他的手, 在手背落下輕吻,“彌亞少爺想對我做什么都可以。”

    嘿嘿。

    彌亞一一掃過直播間眼花繚亂的彈幕,從密集刷屏的詞句里提煉出一些關鍵詞:

    讓騎士長暖床?

    他的床本來就暖呼呼的,好像不太需要暖吧?而且每晚圣子大人要和他親親,阿諾德也經常翻墻進來, 再加一個騎士長的話,總覺得臥室空間不夠, 顯得有些擁擠。

    讓騎士長當他的狗狗?

    可是……人是不能變成小狗狗的呀,除非是類似于“魔狼”那樣的天賦血脈,埃德不是那種血脈吧?

    讓騎士長做他的貼身男仆或者秘密情人?

    不好不好, 每隔一日被他訓練已經很累啦, 如果天天的話, 肯定會被揪去加練的。

    這也不好那也不行, 選來選去,彌亞終于找到一條合適的建議, 結結巴巴道:“你、你跪下, 我要、我,我要懲罰你。”

    ……

    身形高大的青年赤.裸上身,露出飽滿完美的胸肌與腹肌,雙手束縛在身后,背肌緊繃,汗珠滾落,散發出濃濃的,屬于成熟男人的荷爾蒙氣息。

    他的眉眼被薄薄一層綢緞覆蓋, 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隱忍微喘的唇,脖頸后仰,喉結不住滾動。

    雙腿岔開跪在木質地板上的騎士長大人,因束縛與蒙眼的原因,失了幾分冷然的壓迫,脖頸胸膛泛起的顏色反倒為他平添幾分脆弱。

    彌亞伸出手指小心觸了觸他的喉結,明明是非常輕柔的動作,埃德整個人猛地一抖,僅有兩人的靜謐空間里響起一聲重重的顯得有些怪異的喘息。

    彌亞歪了歪頭,如彈幕所說那般,試探著抬腿,用腳踩在他的胸口。

    未走過多少路的腳心柔軟嬌嫩,或輕或重的踩弄,不時拂過飽滿起伏上的果子,難耐刺激的同時,埃德不免憂心他粗糲的皮膚劃傷少年。

    足尖向下滑動,溝壑起伏的腹部橫陳著一道早已結痂的傷口,略凸起在身體上,并不猙獰,反倒有幾分粗狂的野性,隨呼吸起伏晃動。

    沒能控制好力道,彌亞踹了他硬梆梆的腹肌一下,騎士長口中傳出的粗喘嚇了他一跳。

    是、是弄疼他了嗎?

    少年心虛睜大眼,揣揣不安看向男人滿面隱忍克制的神色,鬢角流下的汗液濡濕了蒙眼綢帶,模模糊糊印出雙眸的形狀。

    埃德騎士長是在為如今的境遇感到屈辱吧?

    要繼續下去嗎?

    【寶寶不要猶豫,繼續啊。想想之前這男人動不動就好感加加減減陰晴不定的態度,不生氣嗎?難道你不想報復回來嗎?】

    【就是就是,寶寶第一個主動的親親都獻給這不識好歹的家伙了,他居然還敢扣好感?這不得狠狠懲罰一波~】

    【(指指點點)你們這些樂子人,懷著什么想法我都不想說,一會漂亮小主播被起立的騎士長壓在地上弄得腿都合不攏該怎么辦!!看見雙腿之間的地方了嗎?建議主播往下再踩踩,千萬不要放過他。】

    密密麻麻的彈幕鬧哄哄的,此刻彌亞終于理解大世界觀眾們常說的吵到他的眼睛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原本想要就此打住的想法,在彈幕頻繁提及埃德過山車般的好感波動后消散,彌亞非但沒有收回腳,反而將另一只也貼了上去,專注著踐踏騎士長的尊嚴。

    柔軟的足慢慢滑至某個危險的位置,硬梆梆的站了起來,翹得很高。

    忍耐已久的埃德再無法壓抑失禮的聲音,一聲比一聲強烈的喘息伴隨著輕.吟,明明沒有多重的力道,卻令他感到頭皮發麻的刺激,生理淚水溢出,沾濕了綢緞,黏糊糊粘在眼皮,無處排解的,渾身愈發滾燙潮熱,束縛在身后的手攪動,輕而易舉便震裂并不嚴實的繩索。

    已經……

    無法忍耐了。

    彌亞,他的彌亞。

    是在哪里學會的這些?

    和拉斐爾獨處一室的時候也會這樣嗎?被阿諾德惹惱過后會不會也施加如同幻夢賞賜般的“懲罰”呢?

    一邊在強烈到足以燒盡神智的快感里想了許多,有時是少年白而直、略帶肉感的打著顫的雙腿、有時是纖弱漂亮的蝴蝶骨和腰窩。

    另一邊,當察覺到少年的足抽離,似有退縮之意時,他伸手攥住了他的腳踝。

    細細的一截,細膩柔軟,仿佛稍稍用力便能攀折。

    在彌亞驚慌的嗚咽中,埃德道:“彌亞少爺,再多給我一些懲罰吧……”

    什、什么?

    他都已經那么過分了,在他事關男人尊嚴的地方踩來踩去還踹了幾下,他竟然還要更多?

    難道他已經被氣瘋了嗎?

    彌亞茫然瞪大了眼。

    下一刻,足心傳來濕濡的觸感。

    他、他他他竟然……!

    彌亞羞得腳趾蜷縮,條件反射便要抽回腳,可牢牢握在腳踝的掌不給他逃離的機會,非但不放開,反而還用帶有薄繭的手指摩挲起來,少有觸碰的柔嫩皮膚被刮得有些疼、也有些癢。

    他嗚咽出聲,“放開我……”

    腳被牽引著重新放回腿間,明明蒙著眼,青年卻像視線如常那般,沒有半點滯澀,仰頭望向他的時候,彌亞恍惚覺得埃德正透過綢緞看著他。

    埃德喉結滾動,喘著聲誘哄道:“我來教彌亞少爺,讓我更難堪的懲罰方式……好不好?”

    站立的那處翹得更高,挺出嚇人的弧度。彌亞瞥了眼便匆匆移開視線。

    嗚嗚,好可怕……

    他不想繼續懲罰了。

    埃德弓起身垂首,在瑩潤的腿肉上落下道道輕吻,制止了他的動作。攥緊腳踝的手動作不停,引導著抬起、落下、分離、碾壓,一下又一下。

    騎士長的唇中溢出似是難受到極點的斷續聲響。

    “哈、懲罰……唔,要堅持、到底啊。不要放、放過我。”

    埃德的表情看上去好難受好難受,已經太超過了吧,這種程度的懲罰,他的身體都不斷輕顫,肯定是屈辱到了極點。

    其實他的氣早就消了,可現在卻不得不繼續對待他極好的騎士長施加懲罰,彌亞心中生出濃濃的負罪感。

    他又變成壞孩子了,可埃德卻不愿意結束……

    要不、等懲罰完成后,問問他想要什么補償吧?

    眼里噙著淚可憐巴巴施加懲罰的少年不得不用手向后支撐住身體,來應對異常漫長的懲罰,到了最后他已分不清到底是在懲罰埃德還是懲罰他,腿又酸又軟,腳底又累又麻,手腕也好累好累快要撐不住了。

    雙目朦朧望著天花板,彌亞欲哭無淚,“怎么、怎么還沒好……”

    ……

    最后,體力不支的少年被不知何時取下綢緞眼罩的騎士長抱在懷中,后背遞上堅硬墻面,用手代替,直至懲罰終于結束。

    黏糊糊的,好燙,多得溢了出來。

    彌亞怔怔望著磨得紅紅的手心,鬼使神差之下,伸出舌頭舔了舔指尖。

    來不及阻止的埃德渾身一顫,才剛消停的又再一次興奮起來,繃得難受。

    偏生滿目無辜的漂亮少年半點沒察覺到空氣里流動的異樣,抬眸瞥著他,溫聲道:“是雪的味道。”

    埃德清晰地聽見搖搖欲墜的某根弦繃斷的聲音,口中說出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話,失禮得令他惡心。

    “……彌亞,還想嘗嘗嗎?”

    *

    旅舍門鎖緊閉的房間春情涌動,另一邊,終于結束探查的阿諾德,懷中揣著幾枚圓潤可愛的紅皮果子,翻身上馬,向著旅舍而去。

    這些果子據說是當地的特產,不但口味甘甜多汁,吃下后還會擁有一個隨心意的美夢。

    不僅如此,據說同時吃下果子的人,還會成為命定的伴侶。

    聽見它們的介紹后,阿諾德想也沒想便把筐里為數不多的果子全部包圓,以整整一金幣的價格,等不及攤販找零,他連忙往回敢,惟恐在室外待久了果子不新鮮。

    他要把這些果子送給彌亞。

    和他同一時間吃下,然后,成為神仙眷侶,從不情不愿的小叔手中接過彌亞的手,牽著他回到格蘭莊園,成為莊園的另一位主人。

    阿諾德臉上的笑越來越大,明明還未入夜,卻已經夢得不清了。

    “給我的嗎?”

    阿諾德回來的時候,旅舍大廳里已三三兩兩坐著許多騎士,環視一圈沒看到自己想見的那個人,他三兩步跨上樓,直奔彌亞房間,象征性敲了兩聲門便推門而入。

    不知為何,少年有些神色倦怠,懶洋洋趴在床上撥弄沾著霜露的花。

    紅艷艷的,一看就不是什么矜持的好花。

    阿諾德走過去,不著痕跡連花帶瓶把它擠開,獻寶似的掏出果子遞給彌亞,“彌亞,嘗嘗這個?”

    濃郁的果香浮現,只從香氣就可推斷出它很好吃,可彌亞現在撐得慌,根本吃不下。

    他搖了搖頭,慢吞吞謝過阿諾德后,拒絕了現在享用的提議。

    阿諾德看上去有些失落,反復強調幾次,吃的時候一定要給他說,彌亞嗯嗯兩聲。

    臉頰落下輕柔的啄吻,彌亞迅速捂住自己的唇,警覺地看向阿諾德,因為用力,頰肉微微鼓起,顯得越發可口。

    今天不可以再接受阿諾德的投喂了,他真的一點都吃不下了。

    阿諾德被他可憐巴巴的模樣逗笑,壞心眼地故意湊近,在瑩潤藍眸水汪汪的注視下,隔著手背印上一吻。

    “如果被我發現你偷偷吃了果子沒告訴我……不會放過你了。”

    第37章 第 37 章 夢境:汝妻吾養之

    月上枝頭, 阿諾德翻來覆去左等右等,依然沒能等到彌亞來找他。

    該不會忘記了吧?

    晚上飯也只吃了兩三口,撐著臉戳來戳去的看上去沒有食欲。

    難道生病了?

    阿諾德坐不住了, 向彌亞房間走去,手剛觸及門鎖,門便從內打開了,露出漂亮的粉白小臉。

    “阿諾德?”他手上拿著果子,有些驚訝在這里看見他, 懵懵一歪頭,長了些許的柔軟發絲拂過頰側, 落在飽滿唇邊,似是誘人摧折的指引。

    阿諾德上前一步,本能地想要親一口, 視線瞥向少年掌中捧著的果子, 動作一頓。

    “彌亞是想來找我嗎?”聲線夾得不像話。

    彌亞點點頭。

    其實他這會仍然飽得不行, 如果不是為了不讓他們擔心, 連晚飯都不想吃。不過一想到這是阿諾德的一片心意,原本已經打算洗漱休息的彌亞還是強忍著睡意去找他。

    阿諾德看上去高興極了, 傻呵呵笑著把他領進房, 不知從何處也掏出一個果子來,一起清洗擦干后遞給彌亞,眼巴巴望著他。

    兩人同時吃下甜果。

    與此同時,與他們一墻相隔的埃德,也在同一時間咬下清甜多汁的果實。

    ……

    今日,是格蘭大少爺阿諾德新婚的第二天,為了和自己新婚妻子溫存,把自己攢了許久的假期全部用上的阿諾德才剛結束充滿愛意的早安吻, 就收到急報,東邊疑似有魔物作祟,休假被迫結束,需立即出發探查。

    在一聲急切過一聲的催促里,阿諾德不情不愿離家。

    睡意朦朧的彌亞嘟囔幾聲,臉頰蹭了蹭被面,翻了個身再次續上睡夢。

    然而,他注定不會順暢地睡下去。

    仆從叩響了臥室門。

    “夫人,統領騎士長來訪。”

    一片靜悄悄。

    沒有主人的應允,不得擅自進入臥房,因而仆從只能繼續叩門。

    “是出什么事了嗎?”久不見仆從返回,埃德顧不得失禮,循著聲響而來,只見仆從面色無奈且焦急,站在雕花門前輕聲呼喚,卻始終沒有應答。

    作為阿諾德·格蘭的直系上司,且阿諾德與圣子有不可割舍的親緣關系,身為統領圣殿騎士團的騎士長,埃德于情于理都應向阿諾德送上賀禮以慶新婚。

    然而,阿諾德成婚時,他恰巧有要務在身,好不容易趕回來登門拜訪,阿諾德卻又恰巧離開。

    獨自與他人的妻子會面非紳士所為,更何況還是下屬的新婚妻子。

    在得知阿諾德因急報離家后,埃德本想放下賀禮離府,改日再登門拜訪,誰知緊閉的臥房內卻久久沒有動靜。

    責任心油然而生。

    他必須確保外出作戰的下屬的妻子無恙,方可離去。否則萬一出了什么事,即使與他無關,他也難以安心,更無法與下屬交代。

    就在埃德準備強行破門時,“咔嚓”一聲,門開了。

    一頭銀發披散,膚色比新雪還白,領口微敞,臉頰與小巧精致的鎖骨上暈著暖融融的薄紅,氤氳甜香浮動。

    彌亞困頓地揉著眼,睡得正酣時被持續不斷的噪音吵醒,腦瓜子嗡嗡的,見門口杵著人,只以為是阿諾德去而復返,看都沒看就撲進男人懷中蹭了蹭,黏黏糊糊撒起嬌。

    耳邊響起仆從劃破天際的尖叫,倚靠的軀體也僵硬得不成樣子,彌亞終于后知后覺發現了不對。

    他埋在男人胸前嗅了嗅,沒有聞到熟悉的味道。

    一點一點挪出懷抱,緩慢抬頭——是從未見過的、黑發黑眼的陌生人,繃著臉看上去分外嚴肅。

    嗚,完蛋了,抱錯人了!

    他慌亂得不知如何是好,澄澈如高山湖泊的藍瞳里積蓄起水潤的淚花,咬得飽滿的唇微微凹陷,更顯潤澤。

    直到呆滯的仆從手忙腳亂把自家迷糊的主人推進臥房,關門的同時向他介紹來者身份,僵著臉呆立的埃德終于回神,黑發未能完全掩蓋的耳根連同脖頸通紅一片。

    從他的視角能看見寬大睡袍的領口微微敞開,露出的一片細膩雪白,以及……粉粉的,嫩生生挺立的。

    不、不能再想下去了!見到下屬妻子這樣一面的他,已經很失禮了,在腦中不斷回味,甚至還想含住舔舐的他更是失禮到極點。

    他怎么能……

    他可是格蘭的妻子啊。

    下屬在外執勤,他卻登堂入室肖想著他美麗的妻子,實在是……

    太糟糕了。

    幸而今日來的是他,恪守紳士之道的他斷不會因此做出什么超出界限的行為。

    但凡換了其他人,血氣方剛的年紀,定力又不強,怕是早就將錯就錯,錮著少年細伶伶的手,強行把他推進臥房,反鎖房門,一下入得比一下深,積攢許久的精華盡數傾泄,直到鼓起來、溢出來,任仆從如何呼喊、少年如何掙扎,都不會放手的吧。

    到時候哭得眼尾紅紅、嗓子也只能發出細弱嗚咽的少年要怎么辦呢?

    丈夫出門在外鞭長莫及,整座宅邸里再沒有任何人能阻止這場暴行,等格蘭騎士終于完成任務回家,見到的卻是已經完全……

    門又一次開了。

    惟恐騎士長大人等久了,彌亞并未穿繁復的裙裝,匆匆換上單薄長裙,腰間一束,越發顯得腰身盈盈一握。并未完全束起的銀發垂在胸前,隨主人的動作輕輕拂過裸露在外的白膩皮膚。

    埃德看了一眼便如火燒般匆忙移開眼,視線落在微微蹙眉向他表達歉意的少年臉上,又是被漂亮的臉蛋晃了眼,最后只好垂眸緊盯地面,思緒卻不免移向少年比他小上一圈的足上。

    小小的,秀美精致,若是握在掌中把玩……

    埃德,你徹底沒救了。

    他在心中狂扇自己好幾個耳光試圖清醒,卻在少年清脆的,帶有綿軟尾音的嗓音響起剎那,陷得更深。

    埃德本想放下賀禮便走,誰知怎的聽見下屬妻子的挽留,稀里糊涂就答應了留下來喝茶。

    一口氣喝完滾燙茶水,非但沒能解渴,喉間反倒更加干渴。

    他想,他是為了告誡格蘭騎士單純懵懂又美麗的夫人,不可以毫無戒備心地留下陌生男人,孤男寡男共處一室,哪怕是他……哦不對,他可以。他才不是那種見到漂亮小男生就走不動道,恨不得整個人貼上去的毛頭小子。

    彌亞歪了歪頭有些不解,“可是,這里并不只是我們兩個呀?”會客廳里,數十仆從沉默立于一側,處于一個既不會太近打擾交談、又不會太遠以至于無法第一時間滿足主人要求的合適距離。

    “而且,騎士長大人你不也說了,是你的話那就沒有問題哦。”說這話時,彌亞傾身過來為他添茶,袖口下滑,露出一截細白皓腕,那股獨特的,并非香水、更像少年體香的氣味再一次飄散于空中。

    該死,格蘭騎士過的究竟是怎樣的好日子。怪不得婚后請了這么久的長假。換成誰都舍不得離開這樣的夫人,恨不得天天和他膩在一起吧。

    他接過對少年來說顯得沉重的茶壺,指腹不經意劃過一點腕部,柔軟的觸感激得埃德渾身一抖,條件反射地松手。

    “小心!”

    侍立隨從來不及反應,戰斗經驗豐富的騎士長便先一步撲倒少年,一手摟著他的腰,一手撐在沙發,將呆愣的少年護在身下,以免被滾燙水液和陶瓷碎片傷害。

    現在的距離……

    太近了。

    近得能透過少年的眸看見他的身影,近得鼻息交織,如蝶翼般扇動的睫羽恍惚間似要搔刮過他的心間,一下、又一下,心如鼓擂。

    這樣的距離,給埃德一種美麗的少年正被他占有的錯覺,好似稍微再低一點點的頭,就能吻上洇紅飽滿的唇,將唇珠吮吸得鼓脹,唇縫微張,濕紅舌尖露出一時收不回去。

    如同受到蠱惑般,埃德低下了頭。

    唇瓣堪堪擦過少年頰側,如云朵那般柔軟,又似蜂蜜般甜蜜。

    被推開了。

    身下美麗而羸弱的少年瞪視著他,氣鼓鼓的頰肉微微嘟起,抬手給了他一巴掌。

    輕飄飄的,不但不痛,反而撲面而來馥郁香氣。當甜香終于不再吝嗇地揮灑給一整片空間,而是目標分明地面向他充盈入鼻腔時,臉上忽略不計的痛感已經并非疼痛,而是血脈噴張的爽。

    埃德覺得,自己一定是在經年來的禁欲與壓抑里逐漸走偏,拐向了變態的道路,不然他怎么會想要再被扇幾巴掌呢?

    “抱歉。我只是……”埃德動了動腿,嘶了一聲,又一次摔倒在少年身上,被仆從攙扶起來。

    彌亞起身后才發現騎士長的腿上扎入了一塊鋒利的陶瓷碎片,潺潺鮮血暈濕褲腳,與茶湯混在一起,貼在腿上。

    于是,被驟然冒犯的憤怒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懊惱與羞愧。

    騎士長大人明明是為了保護他,體力不支才……自己卻以為他舉止輕浮,實在是太不應該了。他不會認為他是自戀狂吧?

    從仆從手中接過醫藥箱,彌亞親自為騎士長包扎,從未干過活的他笨手笨腳,不是藥水灑多了就是繃帶剪小了,最后經過他的不懈努力,快要將騎士長的腿裹成球。

    由于行動不便且心懷愧疚,同時在交談中得知騎士長是丈夫阿諾德的頂頭上司,擔心自己的行為對他的工作造成影響,彌亞留下俊逸的黑發騎士長用餐。

    不僅如此——

    “雖然我和阿諾德親如手足,他曾說過他的就是我的,可會不會太打擾夫人了?且我畢竟是外男,若有什么風言風語傳出去……”

    “騎士長放心吧,阿諾德不會介意的。”

    就這樣,埃德成功收獲留宿宅邸的機會,直到腿傷徹底痊愈。

    第38章 第 38 章 夢境:為了阿諾德,我什……

    晚餐是和叫做彌亞的少年一起吃的, 期間聊天得知,他與阿諾德相識于一個雨夜,被攔路山賊追殺的少年慌不擇路摔倒在圣騎士的馬前, 于是就像每一幕俗套的英雄救美歌劇一樣,為了感謝英雄的幫助,美人以身相許。

    他遇見阿諾德的地點,距離當時同樣在外出勤的埃德并不遠。

    埃德心中不免生出酸澀的不甘與悵然。如果當時是他先遇見彌亞,那么他的丈夫就不會是阿諾德了吧?更不會讓新婚妻子獨守空房, 與抱著骯臟欲念的男人同處一室卻全然不知。

    遲來一步的,為什么不能換個人呢?

    他不會給任何人可乘之機。

    ——不過此刻, 他卻無比感謝阿諾德給了他這樣的可乘之機,并由衷地希望他外出任務的時間長一點、再長一點,直到他將他漂亮的小妻子拐回家。

    月光下的青年薄唇微勾, 隱沒在月色難以觸及的陰影里的神色晦默難言, 他抬手握住少年一綹滑落的發絲, “比月光更皎潔。”

    坐在輪椅也難減姿容的騎士長不帶任何狎昵意味的贊美, 使得彌亞有些害羞,想到本可以于月下自由散步的騎士長大人因為自己的原因只能坐上輪椅, 他便生出更多的愧疚。

    彌亞把手搭在椅背, 彎下腰讓騎士長能夠摸到更多的頭發。

    然而埃德卻會錯了意,只以為一直推著自己在花園散步的少年累了,細伶伶的手腕如何能承受這樣粗重的活計呢?

    腰身也一樣,細得一掌便能覆蓋。

    吃得下嗎?

    “會很辛苦吧?”

    將少年按坐在腿上,看似詢問推著他閑逛累不累,實則暗自蘊藏別的心思,趁少年因突如其來的提問而忘記掙扎時,埃德繼續拋出下一個問題。

    “和阿諾德做過嗎?”

    彌亞:“欸?!”

    這樣的問題……是不是有點太超過了?

    對緋色盡染、雙眸溢著羞怯水光的少年淡淡一笑, 埃德嗓音低沉,誘騙不諳世事的小男生,“關注下屬生理生活是很正常的,彌亞不必害羞。阿諾德是不可多得的優秀人才,他的生理狀況更是應該重點關注。”

    正經得不行,好似真的需要關心下屬關心到這個份上似的。

    “好孩子,告訴騎士長,你和他做過嗎?”

    “……”真、真的是這樣嗎?原來上司不但要關注下屬的工作情況,連那個什么也要啊,好辛苦。

    揪著腰間蕾絲系帶的一點不安扭動,彌亞強忍著滿臉熱意,低聲道:“沒、沒有……”

    又嬌又黏,咕咕囔囔撒嬌似的,光是聽著心都軟成一片,更何況得到的是埃德期盼卻又不抱希望的否定回答。

    沒有。

    沒有做過。

    哈。

    格蘭是不是不行?

    果然是不行吧。

    ——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

    雖然心知肯定是因為不舍得嬌氣又漂亮的小妻子受累,所以寧愿忍得快要爆炸,也不敢動他一點惟恐傷到了他,說不定連嬌嫩的手、足、又或是腿都不敢讓他受累,只是輕輕一舔,甚至碰一碰就足以滿足,無數個漫長的沖涼時刻,只好拿著少年的小衣又或手帕當代餐。

    真是痛苦又幸福的生活啊。

    更加嫉妒了呢。

    埃德暗下決定,將所有遠離圣殿外出執勤的任務都堆在阿諾德身上,把他打發得遠遠的。

    即使心底陰暗得發黑,表面上,他還是冷峻禁欲的統領騎士長,故作擔憂狀,“阿諾德他,有去檢查過嗎?這種東西最忌諱疾忌醫,若是不早早治療,憋得久了,極有可能造成心理扭曲、性情大變,更有很大可能危及身體健康。”

    “彌亞你知道的,我和阿諾德情同手足,說這些話沒有旁的什么意思,只是關心他罷了。”

    懵懵懂懂的少年根本沒聽懂他說的什么,明明以身相許,卻不知道如何許,反倒以為壯得跟頭大傻牛似的救命恩人兼丈夫犯了什么病癥,全然忘記自己還坐在騎士長的腿上,慌里慌張地轉過身,四目相對的瞬間,青年心臟跳得厲害,猶如擂鼓,少年并未察覺,睫羽上綴著星子般的淚花。

    語帶哭腔地,“阿諾德的身體出了什么問題嗎?該怎么辦才好?”不自覺的,語氣里帶著幾分自己都沒察覺的依賴與乞求。

    單純好騙的小笨蛋。

    這可真是……

    糟糕透了啊。

    三言兩語就快被哄走了呢。

    幸好今日登門拜訪的是他,而非什么旁的人。

    只見騎士長神色一凜,明明恨不得立刻錮住少年細伶伶一點的腰,在他丈夫的宅邸里、在這座靜謐精致的花園里、在清風明月的見證下一下又一下地深入,可偏偏卻裝得無比嚴肅認真,眉頭緊蹙,帶著幾分難以啟齒的猶豫。

    “不算什么大毛病,事實上很多人都有,只是治療方法實在有些……許多人囿于男人的面子和尊嚴,并不愿意接受。”

    “彌亞,你真的想知道嗎?”

    得到了急切而肯定的回答。

    ——“為了阿諾德,我什么都愿意做的。”

    黑發騎士長與夜幕同色的眸中,濃濃欲色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勸誡與憂心。

    “彌亞真的想好了了嗎?你會很辛苦的。”

    少年嗯嗯兩聲,堅定至極。

    明明是自己一手促成、諄諄善誘的結果,得到意料之中答復后,埃德卻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開心,更多的是酸脹妒火,燒得理智都快潰散。

    就那么喜歡他嗎?喜歡到連條件都不知道,就毫無防備地、坐在男人的懷中、向男人說出幾乎等同于默許對他做一切過分事情的話。

    ——什么都愿意做。

    埃德騎士長決定身體力行地好·好·教·導,教導少年不可以如此輕信他人。

    ……

    客房內,按照騎士長要求,褪去裙裝、僅著松散單薄睡袍的少年,乘著夜色,小心翼翼躲避仆從視線,擰動鎖芯。‘

    并未從內反鎖的門輕易就能擰開,暗淡昏黃燭光下,騎士長的身影隱沒在半明半暗的光線里,神色看不分明。

    他遞給他一把劍,寒光耀耀、森寒逼人。劍刃出鞘,更顯迫人。

    沒有人能夠拒絕古樸、鋒利,明明是沾血的利器,在自己手中卻乖到不行,即使是彌亞這種從未接觸過的。

    他贊嘆著撫了撫劍身,冰寒手感從指腹傳入,激得抖了抖,因此未曾察覺騎士長陡然微縮的瞳孔與加重的呼吸。

    “騎士長大人,我該如何做呢?”

    漂亮至極的少年,抱著他的半身,這樣問他。

    一綹微微卷曲的發絲垂在胸前小片露出的雪膚,埃德下意識想要拂過。手指微蜷,他輕咳一聲,“……”

    雪白一片的少年一點點瞪大了眼,從雙頰到眼尾、從脖頸到鎖骨,盡數浸染紅暈。他抖著聲結結巴巴,“真、真的要這樣……?劍柄……?”

    因為羞怯,少年支支吾吾沒有說完剩下的話,柔嫩掌心不自覺摩挲對他來說握不太住的劍柄,唇抿得緊緊的,更顯靡麗。

    埃德非常善解人意:“做不到也沒有關系,我想阿諾德也不想看到彌亞你為了他羞于啟齒的病癥做到這個份上的吧。”

    原本生出的退縮之意,因為埃德的話打消。

    ——他怎么能因為難為情的情緒,就對把自己從山賊追殺下救走、給他提供精美的衣服、好吃的食物、以及溫暖住宅的阿諾德不管不顧呢?

    更何況,除了救命恩人之外,他現在更是他的丈夫,他應該盡起妻子的責任。

    笨笨的彌亞雖不清楚妻子的責任都有那些,但想來克服羞恥心理,在騎士長大人的指導下幫助丈夫治病就是其中一項吧。

    見少年神色變換,最終下定了決心,未等他開口,埃德道:“如果覺得為難的話,我可以轉過身去。”

    半點不提離開房間。

    彌亞紅著臉等等頭,慢吞吞地動作起來。

    身后傳來悉悉索索的響動,過了許久,水聲漸起。

    與劍通感的騎士長背對少年而坐,一手撐頭一手看似淡然地搭在扶手,青筋乍起,□□,不時變換著交疊的腿。

    ……

    當小貓嗚咽停歇許久,身形僵硬的騎士長才轉過身,沉沉望著床榻上累得沉沉睡去的少年,握著他的手放在。

    良久,悶哼一聲,吻去少年眼尾沁出的淚,一點點擦干沾著水漬的劍柄,珍視地將手帕折好,放在胸前。

    他說:“好夢。”

    *

    另一邊,夜半三更仍在趕路的阿諾德,突然覺得有哪里不太對。他總覺得自己不該在冷冰冰的寂靜夜路上,而該抱著他漂亮可愛單純善良,哪哪都好的漂亮老婆睡在溫暖的被窩里。

    寶寶自己一個人在家,會不會擔憂他擔憂得吃不下飯?沒有他的胸肌腹肌枕著,會不會睡不著覺?會不會因為想他,一個人孤孤單單窩在被子里哭?

    越想,越憂心,阿諾德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飛回家把可憐的老婆抱在懷里,親親抱抱好好安慰一番,最后再哄著他摸一摸……

    咳。

    然而,圣庭騎士應盡的職責令他無法拋下可能遭受魔物侵襲的百姓,即使他從踏出家門的那一刻起便歸心似箭。

    路過驛站,阿諾德隨機捉了一只信鴿,向宅邸寄去匆忙寫下的第二十封信。

    二十,剛好是他的尺寸……

    咳。

    一想到要不了多久,他的可愛老婆就能從一封又一封信件里感受到他火辣的愛意,并一封又一封地回復,同樣將包含少年氣息與愛意的信件寄給他,阿諾德趕路的速度又加快許多。

    眺望銀月,他想:

    彌亞現在,在做什么呢?

    第39章 第 39 章 埃德(100/100)……

    埃德的傷勢惡化了。

    在家中療養幾天, 眼看著快徹底痊愈,都可以脫離輪椅蹣跚行走,誰知一覺醒來, 原本將要愈合的地方再次綻裂不說,傷口還擴大些許,鮮血淋漓。

    但凡換個人都能看出那是他一刀又一刀反復戳刺后留下的傷痕,只為了順理成章地延長與漂亮少年呆在一起的時間,然而彌亞并未發現騎士長的小心機, 既心疼又自責,連阿諾德斷斷續續寄來的信件都來不及查看回復, 慌慌張張找來醫藥箱為他重新包扎。

    阿諾德正是在這樣的時間點趕回他與彌亞的愛巢,入門瞬間,某個絕對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的人坐在他往日常坐的位置上, 膽大包天、僭越至極地把手搭在他老婆的手。

    他咬牙切齒撲了上去, 水火相撞, 混亂成一片。

    ……

    寂靜的旅舍內, 一間房間傳來沉悶的身體落地的聲音,阿諾德從地板上爬起, 怔怔望著天花板, 還未能回神。

    前一秒他還在和試圖搶他老婆的、為老不尊的埃德打架,怎么下一秒就睡在硬地板了呢?

    他可愛漂亮、香香軟軟的老婆呢?

    阿諾德緩了好一會,才不得不接受那只是一個夢境的事實,即將成為他老婆的彌亞此刻還不是他的老婆。

    不過——

    他為什么會夢見一個無關之人——埃德,挖他墻角搶他老婆呢?

    隔壁同樣傳來一聲悶響。

    阿諾德瞇了瞇眼。

    難道……?

    將額發全都薅在腦后,阿諾德活動關節,冷笑著踢開埃德的房間,兩人僅對視一眼, 便知對方也有夢里的記憶。

    無需多言,夢中尚未完成的戰斗自動延續。

    當彌亞被接連響起的巨響震醒,原本完好的旅舍已如廢墟,木料灰塵彌散、入目盡是殘垣斷壁,只除了他一處房間完好無損。?

    發生了什么?

    魔物入侵了嗎?

    “你們為什么打架?”擠在兩個大高個中間,彌亞一手抵在一人胸前,不叫隔空互瞪的兩人接觸到對方,蹙著眉不高興地問。

    阿諾德冷冷一笑,扯到唇角腫起的青紫,嘶了聲,眼刀嗖嗖地,“你問這個為老不尊、覬覦下屬老婆、挖墻腳做三、道德敗壞的家伙,你看他敢不敢說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埃德眼簾微掀,不慌不忙,抬手理了理彌亞翹起的發絲,在阿諾德越發灼人的視線里緩緩道:“格蘭騎士為何總在糾結夢里發生的事情呢?會做那樣的夢與其責怪我,倒不如說是你自己有這樣獨特的癖好吧,總認為所有人都想和你搶老婆。”

    就差沒明晃晃指出他有牛頭人綠帽癖的特性。

    阿諾德氣極,如果不是彌亞軟軟的小手撐在他的胸大肌上,他指定沖上去再往黑發騎士長那可惡的臉上再補一拳,一左一右集齊完整熊貓眼。

    他說:“你敢說你沒有覬覦我的漂亮老婆?”

    埃德面無表情,細看之下卻掩藏著嘲意,“我倒不知道格蘭騎士英年早婚。”

    你敢在彌亞面前說出夢里的事嗎?

    阿諾德……

    阿諾德自然不敢。

    他怎么敢說,他以滴水之恩脅恩相報,哄著騙著懵懵懂懂的彌亞嫁給他,每晚趁他熟睡時都對他做了什么?

    阿諾德說不過埃德那個悶騷男,握著彌亞的手晃了晃,好不可憐,“彌亞你看他,他好過分。”

    埃德握住彌亞另一只手,也看著他,只輕輕喚了聲他的名字。

    彌亞:“……”

    【?發生了什么,怎么睡了一覺起來像是錯過了很多劇情一樣?有沒有人告訴我前情提要】

    【同懵逼,前一天這兩人還只是暗戳戳爭風吃醋,以騎士長哄著寶寶“懲罰”、吃了那個什么暫時勝出,怎么今天斗爭都擺到明面上來了?】

    【該不會在直播關閉的時候錯過了什么重要劇情吧?天殺的,早就說應該全天二十四小時,包括寶寶洗澡澡的時候都把直播開上,這不,錯過大瓜了吧!!】

    【不過,從聊天內容來看,騎士長居然是那種悶聲挖墻角,為愛做三的人嗎?阿諾德竟然是那個熟睡的丈夫??總感覺他們應該身份對調一下。】

    彌亞此時,有很不好的預感。

    原來,那不是夢嗎……?

    或者說,不完全是純粹的、他一個人的夢,而是三個人的夢?

    他松了口氣。

    嚇死他了,他還以為自己什么時候被阿諾德傳染,變成超級自戀狂了,不然怎會夢見自己先是變成阿諾德的妻子,隨后又和埃德騎士長……他們兩個還因為爭論誰才是他最喜歡的人打了起來,從夢里打到現實。

    肯定都是阿諾德的錯!

    嘶。

    一定不能讓他們發現,他也有夢境的記憶。不然,按照阿諾德的性格,肯定會吵著嚷著說什么污了他的清白名聲,必須要對他負責。

    他才不能對他負責。除了他之外,還有好幾個攻略對象等著他刷好感呢。

    于是,彌亞抬起頭,左看看右看看,神情要多無辜有多無辜,要多茫然有多茫然,似乎完全沒有夢里記憶似的,軟軟道:“你們在說什么呀,什么老婆不老婆的,是不是吃錯毒蘑菇了?”

    埃德:……

    阿諾德:……

    兩人不約而同看向銀發少年粉白的小臉,不約而同地想:

    真可愛,如果他真是我的老婆就好了。

    呆愣愣望著小嘴叭叭,稀里糊涂就應下了少年的話,“對對,我是吃毒蘑菇吃暈了。”

    不然難道要告訴他那些荒謬至極的幻夢嗎?

    雖遺憾少年沒有那些記憶,可與此同時,他們又有些慶幸,還好他沒有那些記憶。

    ——他們會比夢里那個自己做得更好。

    輕而易舉就糊弄過去了,輕易到彌亞自己都感到驚訝,不免生出幾分自信:脫離圣殿之后,說不定他能加入劇團成為話劇演員?

    同時,他不免也對兩人感到一絲擔憂,這么好騙,感覺傻乎乎的,如果不是他,換了什么別的人,只怕早就像彈幕說的那樣,底褲什么的都被騙走了吧。

    哼哼。

    *

    一場風波表面上已經消弭,然而返回圣殿后,不知何時背地里流傳起極離譜的謠言,據說統領騎士長埃德和耀光近衛隊代隊長阿諾德在卡爾特亞鎮執行探查任務期間,受到異變蘑菇怪的影響,將其當成他們的妻子,并為爭奪它大打出手,將房子都打塌了。

    當然,也有人背地里說得信誓旦旦,迷得圣殿里炙手可熱的二人找不著北的,并非什么精怪,而是圣子的侍劍隨從,那個漂亮的魅魔血脈。

    據說,他不只與那二人不清不楚,就連關系最為深切的圣子都理所當然地成為他的入幕之賓。

    這樣的傳言很快便被知情者駁斥,彌亞那樣單純可愛的少年怎么可能是傳言里那種心機深沉又水性楊花的人呢?

    就算、就算彌亞真的與那三人有點什么,肯定也是他們刻意誘騙的錯!總之,純情又善良的漂亮寶寶是絕對沒錯的。

    自卡爾特亞鎮歸來,埃德好似想開了什么,好感漲得飛快,即使彌亞未與他碰面,也不阻止他加好感,很快便成為繼阿諾德之后第二個好感滿值的人。

    相比較阿諾德,他不需要彌亞苦惱如何驅使他專心追逐力量從而補足殘缺的世界規則,自己就走上了那條路。

    他說著什么“一定會給你最好的生活”、“他不會比圣子差”之類的話,莫名其妙就燃了起來。

    如果阿諾德也有這樣的覺悟就好了。

    終于有一項任務成功完成,彌亞高興極了,應下為埃德充能的請求。

    簡樸的宅邸內,黑發青年環抱著銀發少年,埋在他頸間,從鎖骨到耳根,細細啄吻,最后含入珍珠般圓潤小巧的耳垂,用牙尖輕輕碾磨。

    第一次為埃德充能的時候,彌亞緊張極了,以為是要進行什么特殊的儀式,憂心自己學不會做不好怎么辦,結果,騎士長所謂的充能就是抱著他親一親,或是把劍給他玩一玩。

    輕松又簡單。

    耳垂上傳來些微刺痛,彌亞嘶了聲,不高興地踹向騎士長的小腿,被他一把撈了起來,吻了吻沒穿鞋襪的足心。

    于是彌亞隨手撈起沙發上軟綿綿的,和整間房間裝飾風格并不相襯的抱枕摔入他懷中,瞪了眼,“不許再親我了。”

    紅暈自圓鈍的眼尾生出,蔓延至臉頰,整張小臉紅撲撲的,瞪他的一眼非但沒有半點威懾力,反而想讓人再多欺負一點,讓他露出更加可憐可愛的表情。

    “可是我還沒有……”

    “反正就是不許。”

    有小小潔癖的彌亞絕不允許埃德親了他的腳,又親他身上其他地方。雖然他每天都洗得干干凈凈,在系統幫助下不放過任何一個死角,一點也不臟。

    了解少年脾性的埃德笑了笑,把想要從懷中起身的少年摁下,環視一圈處處布滿少年生活痕跡的宅邸,嗓音壓得又沉又緩,小勾子似地鉆入彌亞耳中,輕易就將不知人間險惡的單純小少年哄了去。

    “給我懲罰好不好?”

    彌亞不是很情愿。

    他總覺得與其說是對埃德的懲罰,倒不如說是對他的,每一次他的手都好累好累,有時候也不只是手,腿根、足心,都磨得發燙。

    埃德又露出了可憐巴巴的表情,他好像總知道該如何拿捏他。

    素來嚴肅冷淡的騎士長陡然露出狗勾得不到主人愛撫的濕漉漉表情,也不說話,就那么望著他,不管提出什么離譜的要求,彌亞總是稀里糊涂就答應了。

    ——毫無例外。

    第40章 第 40 章 三個一起?

    “彌亞, 今日又要出去玩嗎?”提前結束授課,拉斐爾拉住從座椅上蹦起的少年,詢問。

    自從發現彌亞總是對戴著單邊眼鏡的他出神, 拉斐爾每次上課都會佩戴它,銀鏈緩緩晃蕩,總能輕而易舉晃進少年的心湖。

    每到這種時候,拉斐爾總是無奈一笑,用教鞭拍拍他的臉, 哪怕動作放得極輕,冰冷的皮面也會在嬌嫩皮膚上留下印記。

    緋色的、凌虐的印痕。

    頂著這樣痕跡的少年, 用那樣依戀目光看著他的少年,仿佛無論他提出多么過分的要求,哪怕是粗暴地塞入、涂滿……他都全然接納。

    掌中握著的手, 還是那么細伶伶的, 卻不再如初見那般支離, 觸感瑩潤。拉斐爾拇指略摩挲一下腕部內側, 便見少年身體輕顫。

    還是那么敏感。

    面對拉斐爾像是正室詢問花心丈夫今日又要去哪位情人家中留宿的詭異危機感,彌亞遲疑“唔”了聲。

    今日阿諾德約他看月光珠來著。

    當然, 他不是為了又大又圓, 到了夜晚還會發出柔和明亮光芒的月光珠而去的,主要目的其實是督促阿諾德好好上進,和埃德騎士長學學,讓他能夠完成任務。

    然后順便看珠子。

    不過……圣子大人看上去好失落,漂亮的盛著細碎光芒的金眸靜靜凝視著他,像是在問:不能陪陪我嗎?

    彌亞立刻毫無原則地回答:“也、也可以不去。”

    如光如月的臉上綻出笑意,手被牽引著放在他的唇邊,弧度姣好的薄唇在指尖落下一吻, 溫熱呼吸打在指腹,熱意隨冷香將彌亞整個人包裹其中,明明一坐一立,他卻有種自己正被拉斐爾抱在懷中的錯覺。

    下一刻,順著拉扯的力道,彌亞真真正正坐在了拉斐爾的腿上,倚在胸前,嗅著好聞的香氣,自然地將手環了上去。

    彌亞在看拉斐爾對他的好感值,(99/100)。

    明明只差最后一點,可無論是主動親親還是湊上去抱抱蹭蹭,哪怕對著他說好多好多的喜歡,也收到來自拉斐爾的許多喜歡,只差最后一點的好感仍然紋絲不動。

    彌亞不明白這是為什么。

    他氣呼呼踹了踹拉斐爾的手,反倒被握住腳踝。略有些冰涼的指尖撩開衣袍,撥弄腳踝間系著的銀鏈。

    金屬晃動聲音里,拉斐爾淡淡道:“寶寶怎么突然生氣了?”說這話時,他沒有看他,視線專注凝視手中細白的腿,指腹一點一點向上滑動,撫至腿彎。

    衣服都快被人完全掀開少年半點沒有危機意識,繃著小臉,“沒有生氣。”末了,嘀嘀咕咕附上一句,“拉斐爾一點都不喜歡我。”

    聽起來委屈死了。

    撫在腿上的手略微用力,他頓了頓,眼簾微掀,“彌亞覺得,喜歡的表現是什么呢?”

    “是接吻嗎?”

    就著這樣的姿勢,他吻住彌亞的唇,舔舐、碾磨、侵入、掠奪,熟練的步驟,每一次都讓學不會換氣的笨蛋氣喘吁吁,雙目迷離,無力趴在他懷中任他施為。

    將少年來不及吞咽的津液舔走,拉斐爾還想繼續,被推開了。手軟綿綿抵在胸前,力道小得可憐,完全可以無視他的意愿強行吻下去,趁少年暈頭暈腦的時候哄著騙著讓他把所有都吞下,喂得貪心的小家伙小肚子鼓起來。

    可他沒有那么做。拉斐爾不想那樣。

    即使忍得非常辛苦,每晚睡前的喂食總能輕易因為少年的一點點小貓嗚咽般的輕哼,又或是迷離朦朧時收不回去的舌尖,不得不在他熟睡后一遍又一遍浸透涼水,待得渾身潮氣都散盡,才敢卑劣地穿過那扇門,擁他入懷。

    他大可以仗著少年對他全然不同另外兩人的純粹喜愛,半推半就著徹底占有他,可是……

    拉斐爾想要真正的互通心意。

    他一直在忍耐。

    可他的忍耐似乎讓少年誤以為,他不喜歡他?

    哈。

    怎么可能。

    明明喜歡得恨不得融為一體了啊。

    彌亞哼哼唧唧地蹭了蹭他,黏黏糊糊提下霸道的要求,“再多喜歡我一些嘛……要最喜歡最喜歡我。”

    慣會利用外貌優勢迷惑單純小男生的圣子笑了,把一縷發絲塞入少年掌中,纏繞在無名指上如同淺金色的戒圈。語氣仍是淡淡,似是不經意地說:“除了接吻,埃德和阿諾德還做了些什么?”

    “唔,摸摸劍、懲罰、還有……欸?!”

    一一細數的彌亞察覺到不對勁,倏地噤聲。

    圣子大人、圣子大人怎么會知道……他攻略他的同時,也在攻略埃德和阿諾德的事?

    明明他們三個人幾乎從未同時出現過,就連親親什么的,彌亞都是親完一個再親另一個,小心翼翼不叫自己腳踏三只船的壞蛋行為被發現。

    他大概不知道,自己接吻后的模樣,唇瓣有多紅,小小的唇珠鼓了出來,任誰都瞧得出它們經歷了怎樣粗暴的對待。

    拉斐爾沒有說自己是怎樣發現的,表現得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樣,“那彌亞想摸我的嗎?”

    他這樣的態度,叫彌亞分不清他到底知不知道。

    蹙眉苦惱一小會,他又立刻理直氣壯起來:

    誰叫圣子大人好感總是卡在那里滿不了嘛,他都那么努力了,他卻一點變化都沒有,也不能怪他找其他人玩吧?

    眼珠子一轉就知道少年在想什么的拉斐爾快被他氣笑了,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把他縱得太嬌縱了些,竟然覺得同時招惹三個人不是什么值得反省的事?

    無論是誰,都不是甘愿放手的人。到時候怎么辦呢?難道真要三個一起?他到底知不知道,他根本受不住的。

    可轉念一想,拉斐爾又覺得,相比較他見識過的太多太多放浪形骸的事跡,彌亞這一點可愛的行為完全算不得什么。

    不過是貪玩愛顏色罷了。

    平心而論,圣殿內除了他以外,無論姿容還是能力,確實只有他們二人能堪堪入眼,彌亞喜歡和他們一起玩很正常。

    更何況,只他輕輕一個眼神,小少年就會推開那些不重要的人的邀約,選擇陪伴他。

    還有什么不滿足的呢?

    ——他最喜歡的,是他。

    這樣就好。

    纖長漂亮的手一點點解開扣子,層層疊疊的衣袍滑落,一把揮開桌面上擺放整齊的書籍與羊皮紙卷,將彌亞放上去,教鞭塞入手中。

    衣衫凌亂,淡金色長發疊在衣袍上,似輕紗、似蝶翼,隨衣袍緩落,涼月潺潺。

    雙手環在少年腿邊,青年自下而上地仰望,唇邊是縱容與鼓勵的笑意,他說:“懲罰我吧,像你對他們做的那樣,多過分都沒有關系……”

    ……

    彌亞正在偷偷收拾行禮。

    拉斐爾的好感僵持不下,系統告訴他,這種情況應是缺乏外部刺激所致。根據工作經驗來看,他需要離開圣殿,只有遠離他,拉斐爾才能真正看清自己的心意,加滿最后一點好感度。

    同時,阿諾德那邊也需要一個契機刺激他追逐力量。

    彌亞覺得系統說得很有道理。

    他雖舍不得圣子大人,想要一直一直和他待在一起,但事有輕重緩急,相比較他個人的情感,修復殘缺的世界規則更為重要。

    更何況,他曾問過拉斐爾,如果有一天他不見了,他會忘記他嗎?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他相信圣子大人說的話。

    由于他的打草驚蛇,巡視圣殿的人員足足增加了一倍,憑借彌亞的身法和體力,想要不驚動圣騎士偷跑出圣殿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不過,機智的系統為他找到一個好辦法。

    【三日后的休沐日,一部分的仆從會在東角門統一離殿,到時候你換裝混進隊伍就行了。】

    這是個簡單粗暴又毫無難度的任務。對于什么都擺在臉上的小笨蛋宿主來說,唯一難點大概就是收起那副可憐兮兮的、像是永遠與他們見不了面的表情,不要表現得分外心虛就好。

    彌亞覺得自己的表現完全沒有破綻,殊不知處處都是破綻。

    叩了好幾聲門,才聽見少年慌里慌張的腳步,視線從他故作無辜、心虛得不敢看他的少年臉上轉移,拉斐爾環顧一圈冷清許多的房間以及未完全合攏的衣柜旁支出的箱子一角,問道:“不喜歡白團團抱枕了嗎?怎么把它收起來了。”

    那是他和彌亞在一次集會上贏得的獎品,由沒有一絲雜質的雪狐皮縫制成軟軟一團,少年喜歡得緊,時常將它抱在懷里,下巴撐在上面微微陷入皮毛,只露眨巴著眼的澄澈雙眸。

    彌亞垂著頭,支支吾吾地,“收起來了……”收進了他的包裹里,打包帶走。

    瞥一眼少年抿得緊緊的唇,拉斐爾意味不明地笑了聲,“是么?”嗓音淡淡,聽不出多少情緒,也不知他信了還是沒信。

    “是、是的,沒錯,就是這樣。”彌亞硬著頭皮點點頭,欲蓋彌彰望一眼未完全合攏的衣柜,深覺不能讓拉斐爾深究下去,否則有暴露的風險。

    他蹭蹭挨挨地貼近他的懷里,臉頰蹭上柔軟微涼的衣袍,咕咕噥噥說幾聲喜歡拉斐爾、最喜歡拉斐爾了,然后臉蛋仰起,微微張開唇要親親,試圖以這樣的方式糊弄過去。

    拉斐爾如他所愿,暫時放過了他。

    望著少年關門時唇角翹起的雀躍弧度,拉斐爾抵在門框邊的手收攏,青筋迸起,眼皮下覆。

    已經厭煩圣殿的生活,向往外面的世界了嗎?

    可是嬌養著的小貓,如何能夠適應在外流浪的生活?風吹、日曬、雨淋,僅僅是自然變化的氣候就已經難以應對,更遑論復雜險惡的人心。

    于緊閉門前靜立良久,他轉身,走向書房,取出早已準備好的密令。

    小貓想要自由,他不會阻攔。

    只是,必須在他的掌控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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