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 殿下欠債都是要還的……
徐蜜緗勃然大怒, 眼神還沒挪開呢就為自己正名。
“阿緗才不是色鬼!殿下誣陷我!”
明玉泉都樂了。
“說這話時先移開你眼珠方向!
徐蜜緗眨了眨眼,后知后覺自己居然從他脫衣到現(xiàn)在,視線始終在他赤露的身體上, 或者說……胸肌腹肌上來回掃。
她甚至都還沒有注意到明玉泉身上的傷口!
徐蜜緗頓時臉色大囧, 趕緊移開視線清了清嗓子, 又在明玉泉身上上下掃了掃, 終于在他上臂的位置發(fā)現(xiàn)了一刀暗紅色的傷口。
許是被利刃劃過又或者是鋒利的箭尖刺過, 留下了一到一寸長的傷口。
只傷口已經(jīng)結(jié)痂, 除了傷口位置有些暗紅外, 差一點(diǎn)都看不出來。
所以這就是廚娘們口中危及生命的重傷?
徐蜜緗上手摸了摸。
她摸到明玉泉的肌膚時,還下意識抬眸看了眼明玉泉。
男人收回抵著她下巴的手,坐在那兒袒著上半身隨她看,她上手了,也不過是輕挑一下眉頭,沒有了以前貞潔烈夫一般的強(qiáng)烈抵抗。
徐蜜緗先是仔細(xì)打量了明玉泉的傷口,確定并無大礙后松了口氣,而后就留意起自己指尖下的身體。
殿下好像真的……對她放開了身體?
徐蜜緗又試探性地用指腹摸了摸他上臂的肌肉。
硬邦邦的?
徐蜜緗還從未接觸過男人的身體,這么戳下去居然感覺和自己的皮膚都不是一樣的。
怎么長得?
徐蜜緗好奇地眼神投給明玉泉, 他老神在在地?fù)P了揚(yáng)下巴。
“早先就告訴過你了, 是硬的!
徐蜜緗挪動手指, 幾乎要挪到他胸肌上時, 才被他抬手按住。
“哪里都是硬的嗎?”徐蜜緗好奇地發(fā)問。
明玉泉這話可沒法接,就算姑娘及笄了, 也還只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他還不至于那般……混不吝。
明玉泉移開視線,落到徐蜜緗眼中就是一種肯定的意思,再加上在麟王府時徐蜜緗也曾想看他胸肌,他說過是硬的。
所以殿下渾身哪哪兒都是硬的。
和她可真不一樣。
怕徐蜜緗繼續(xù)研究他身體的硬度, 明玉泉趕緊扯開了話題,提到了她今日及笄。
陸家給她舉辦了聲勢浩大的笄禮,對她很是用心。
“你這三個月留在陸家并未受委屈,他們待你很好!
徐蜜緗也如此覺著。原本只是覺著是母親的新婆家,她來就像是走親戚一般做個客人,客客氣氣的,讓母親好受些就好。誰知遇上了一個對母親真愛多年的年輕繼父,再加上一屋子溫和脾氣不愛生事的陸家人。
這么一對比,她從小長大的徐家反而被襯托的猶如豺狼虎豹之地。
“的確,他們對母親很好,也對我很好!
他們沒有因為母親改嫁年長繼父而輕視她,在母親懷孕期間,家中長輩們總是以母親事事優(yōu)先。母親吃的藥多,府中就專門給三房院子里送些新鮮的瓜果花來,目的是讓母親嗅到新鮮氣息,免得藥味弄得她難受。
很多細(xì)節(jié)上就能確定,母親在徐家是不幸福的,在陸家,她很幸福。
“既然如此……”
明玉泉抬手抽掉徐蜜緗發(fā)髻上的玉笄,又散開她的發(fā)髻,用手指順著她的烏黑長發(fā)。
徐蜜緗還沒聽清明玉泉說的話,只暗自慶幸剛洗了頭發(fā)。
順順滑滑的,手感很好的。
明玉泉溫柔地,放慢了聲音,用一種近乎試探的語調(diào)輕飄飄與她說。
“你在陸家等我回來,更好!
徐蜜緗起初沒聽明白是什么意思,眨了眨眼,可她頭皮上是明玉泉十指溫柔地梳攏,舒服地她瞇起了眼。咦了一聲。
“不回京城嗎?”
她小聲嘀咕了句:“這里是母親的家,但我的家是和殿下在一起的地方。你不能讓我太長時間不在家的!
明玉泉聞言心口被扎了一下,抿唇,松開梳攏徐蜜緗頭發(fā)的手指,轉(zhuǎn)而起身,彎腰握著徐蜜緗的腰肢往上一提,摟入自己的懷中。
“哎呀!”
徐蜜緗被明玉泉抱也不是一次兩次,但是這一次他沒穿衣服。
與之前是截然不同的觸感。
她驚呼一聲后,雙手下意識撐著他的肩膀,手掌下的滾燙讓她產(chǎn)生了一種暈眩。
明玉泉抱著她坐到了床榻上。
而后也沒放開她,調(diào)整了一下她的姿勢,依舊摟在懷中。
“阿緗,此戰(zhàn)要些時候。京中混亂,我不能將你留在京中。”
徐蜜緗坐在他的大腿上,側(cè)肩靠著他的胸肌,她生得小巧,就這么被摟在懷中,全然被他的軀體所籠罩。
她有些不解地仰起頭。
“京中能有什么混亂的?”
“還記得你怎么入的麟王府嗎?”明玉泉雙手穿過她的腰腹,摟著她,下巴就搭在她頭頂,慢悠悠說道。
徐蜜緗哪里會忘記這件事,她時至今日也不敢吃任何糕點(diǎn)類的食物,就是因為父親伸手遞來的那盤糕。
“和這個有關(guān)嗎?”
“嗯!
明玉泉摟著幾個月沒有親近的小姑娘,整個人也懶洋洋下來,語調(diào)聽著也懶散。
“當(dāng)初康壽太妃和人合謀,選擇了徐家的幺女徐夕薇送入麟王府,是打算讓她死在我府中。之后再對外宣告那個十一二歲的小丫頭,是被本王性|虐致死!
徐蜜緗雖不懂后面兩個字,但是致死卻是很清楚。徐夕薇那時候才多大,若是當(dāng)真對外說是被麟王殿下弄死的,外面的口誅筆伐都會扒掉殿下一層皮!
“康壽太妃能和誰合謀,本王閉著眼都想得出一個手指的人。他們都是宗室,都想要我的命!
“還有兵部侍郎你還記得嗎?”
徐蜜緗哪里能不記得他,還專門問了句:“周娘子如何了?”
這都大半年了,是死是活總得有個定數(shù)吧。
“醒了,卻被毒瞎了眼睛。哪怕人站在她面前也指正不出來!
明玉泉說到這句時嘴角扯了扯:“如此就更能確定此事背后的栽贓,那人是半點(diǎn)都不敢讓周娘子出面指控出所謂的‘蘭公子’。”
徐蜜緗也有些氣惱:“蘭公子因此無妄之災(zāi)甚至還遠(yuǎn)走金州。背后之人是和蘭家有仇嗎?”
“錯 ,只是為了給我添堵!懊饔袢_始將有些事掰碎了教給徐蜜緗。
“蘭丞相與本王交好,有些人就不放心。若是因為本王查出蘭家嫡長子卻無最直接證據(jù),這個矛盾就置在本王與蘭家之間了!
徐蜜緗過了半年,才終于明白當(dāng)初發(fā)生的事情。
這可真是……
“殿下,你在京中就這么……群狼環(huán)伺嗎?”
明玉泉懶洋洋嗯了一聲。
“不然你因為本王為什么年紀(jì)輕輕不打算活了。報完仇沒什么人生目標(biāo),周圍都是惡人,活著還不入下地府去繼續(xù)折磨惡人!
徐蜜緗連忙掐了掐他手背。
明玉泉了然,她提不得這件事。
“總之想要我死的人,京中比你想象中要多得多!
“我不在京中,陛下也護(hù)不住你。金州就不一樣了。你有母親,陸家也有幾分能耐。金州通判是你小姐妹的兄長,西嶺總督那兒也有兩分面子。”
明玉泉總結(jié)道:“你在這里,本王放心些。”
徐蜜緗坐在他懷中總覺著有哪里怪怪的,低頭看了眼,許是他脫下的衣裳都堆積在腰間,怪硌的。
她是一個體貼善良的好姑娘,沒有去指責(zé)累了許久的明玉泉,總不能讓他這會兒全脫了吧。索性假裝沒有被抵著。
“那殿下就不能帶我去北境嗎?”徐蜜緗擺著手指,“我可以學(xué)習(xí)騎馬拉弓射箭……”
話還沒說完,男人就抬手按下了她的手。
“想都別想!
明玉泉頓了頓,告訴她。
“開戰(zhàn)之時,邊境的女子全都遷走。因為烏戎會搶奪漢人女子以做生育!
徐蜜緗瞪大了眼。
“你不曾見過茹毛飲血的異族,他們……不將女子當(dāng)人?拷鼮跞肿宓牡胤,不能有漢人女子的出現(xiàn)!
徐蜜緗猛然想起,在京中丟過的幾個女學(xué)生。按照當(dāng)時的說法就是被異族掠了去,當(dāng)做那些異族的生育儲備。
她狠狠打了個寒顫。
“這里離北境千里之遙,阿緗,乖一點(diǎn),等我打完仗回來接你!
徐蜜緗眨了眨眼,轉(zhuǎn)過身趴在明玉泉的懷中,低著頭抵著他的鎖骨。
本來是想哭的,可是額頭貼著他的鎖骨,男人身上帶來的灼熱氣息讓她渾身都跟著發(fā)燙,剛醞釀好的哭意伴隨著她呼吸碰到他的肌膚,他渾身緊繃的一瞬間就消失了。
“又要等嗎?”
徐蜜緗嘟著嘴,說話的時候就容易碰觸到他,她不在意,只自顧自說自己的。
“可殿下,打仗的時間很長的。我已經(jīng)等了你三個月九十天。每天都是在擺著手指數(shù)著等你回來。我不想在等了!
明玉泉知道如此不好,所以哪怕小姑娘貼在他身上哈氣幾乎親到他,他也不過是身體緊繃,強(qiáng)忍著那股癢,縱容了她的動作。
“只能如此。阿緗。”明玉泉給她說了很多應(yīng)該如此做的理由。
徐蜜緗全然當(dāng)聽不見,她只手臂緊緊摟著明玉泉,不松開。
“不要,我要和殿下在一起。殿下把我放在馬背上,我自己都能跑到北境去!
明玉泉一聽就知道她只是嘴巴不痛快。或許心中也不痛快。但是她該聽的都聽進(jìn)去了。知道此事是行不通的。
“阿緗,今日你及笄,本王允許你一個要求!泵饔袢淖儾呗,對懷中嘟著嘴的少女說道,“與之相對本王答應(yīng)了你,你也要答應(yīng)本王,可好?”
徐蜜緗憤憤抬起頭來,大聲嚷嚷。
“殿下給我許諾的及笄后的要求,好多好多,殿下欠了一堆沒還的帳,還要欠賬嗎?!我才不信呢!”
明玉泉反思了一下。似乎在徐蜜緗及笄之前,他的確推脫了很多的事情。畢竟她年紀(jì)小不懂事,他不得不為她考慮周全一些。
“那阿緗以為如何?”明玉泉虛心求教。
徐蜜緗盯著明玉泉的下顎,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在陸家跟著陸家姐妹學(xué)的書有些雜。又有人天天在一處玩,不知不自間有些話都敢在彼此中說出口,年輕小姑娘們中間若是混了一個剛成婚的小媳婦,那就更不用說了。話都不敢接茬,聽著都讓人面紅耳赤。
徐蜜緗面紅耳赤了三個月,終于能稍加習(xí)慣了某些話題。
如今回想起來明玉泉當(dāng)初攔著她不讓她干的事,的確得說一句麟王殿下沉穩(wěn)大氣又深思熟慮,都是為了她好。
但是……她又不需要。
徐蜜緗驕傲地抬起頭。
“殿下得先還債!”
話音落地,明玉泉將她從懷中翻了個面相,從側(cè)對著他,到抱起調(diào)整正對著他。
而后抬手握著她的下巴抬起,自己喃喃了句。
“欠了哪些來著……”
徐蜜緗提醒他:“摸摸!”
是了,摸。
明玉泉嘴角一勾,換手捏著徐蜜緗的手,而后,直接塞到自己的身上。緊貼著他的胸肌,往下滑到腹肌。
“來,本王隨便你摸!
男人帶著綺麗的笑在黑暗中猶如勾人心魂的艷鬼。
徐蜜緗摸得暈乎乎中,她身體往前靠了靠,也許是膝蓋太往前了,似乎碰到了他腰腹堆積的綿軟布料。
她輕輕一碰,男人瞇起眼輕哼了聲。
這一聲可太好聽了,給徐蜜緗聽得面紅耳赤不說,眼睛直勾勾盯著他,情不自禁說道。
“殿下叫起來……真悅耳。”
明玉泉得了這么一個評價,挑眉:“想學(xué)嗎,本王教你……”
徐蜜緗還未來得及給他一個答復(fù),明玉泉的手指在她腰腹輕輕一劃,徐蜜緗腰肢一軟,整個人癱在明玉泉懷中,不耐受地發(fā)出了一聲輕喘。
下一刻,徐蜜緗跪在明玉泉的大腿上往前又蹭了蹭。
這一下,明玉泉發(fā)出了比剛剛還要悅耳動聽的低喘。
“阿緗!
男人垂下眸,眸中也夜色有種獸類的猩紅,他輕柔地?fù)崦暮笱,感受她在懷中的?zhàn)栗。
“明日——要給你母親請安嗎?”
第52章 第 52 章 利息補(bǔ)上,下次就不是這……
尚且懵懂的徐蜜緗天真回答。
“不需要。母親早日都會多睡些的。”
“如此甚好。”
明玉泉說了這么一句之后, 手掌悄然落在徐蜜緗的后背。
“那本王就能……好好還債了。”
徐蜜緗去沐浴時還哼著歌兒,能夠從明玉泉那里收到欠她許久的帳,實(shí)在是高興。
然而回到房間明玉泉吹熄了蠟燭, 叫她等著。
這一等, 耳房中的水聲不斷, 很快, 他帶著一股潮濕的水意擠上了床榻。
“殿下?”
徐蜜緗在黑暗中伸出手想要抓住明玉泉。
她卻被提起放入了他的懷中。
男人沐浴過后只穿著一條貼身的里褲, 身體還有些潮濕, 將她抱入懷中后, 她的衣裳也跟著有了一層濡濕。
“給你還債,抖什么?”
明玉泉懶洋洋的說著,手指在她的腰腹處輕輕劃過。
徐蜜緗后知后覺自己落入明玉泉懷中時,渾身都在不自覺的顫抖。
她努力克制自己卻無果。男人的懷抱充滿了來自他身體的氣息,闊別許久過后被這么徹底的擁抱,讓她有種暈眩之感。
“殿下給我還債,怎么……怎么是殿下在……”
徐蜜緗說不明白,但是明玉泉意外懂了她這含糊不清的話,手握著她的腰, 淡定地往自己懷中按了按。
“你自己來。”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大好機(jī)會!
徐蜜緗腦袋
里頓時回憶起夏日時殿下欠了她一條又一條的債, 這會兒, 她得挨個討回來!
首先就是……
她垂眸, 視線落在了明玉泉的胸肌上。
她還記得殿下當(dāng)時說的很清楚,他的身體和她的不同, 是硬的。剛剛的確感覺到了不同,但是具體有多硬,總得上手才知曉吧。
徐蜜緗吞咽了下,在黑暗的籠罩下, 悄悄伸出了魔爪。
她坐在明玉泉的腿上,比她自身的視野要高一些,哪怕是在黑暗的輪廓中,也能有和以往截然不同的感覺。
指腹摸到了溫?zé)帷?br />
她憑借本能挪動。在寒冷伴隨著灼熱中,無知且貪婪地不斷掠奪。
她發(fā)出幼貓吃到美食時啊嗚一樣的咕嚕聲,是好奇的,也是驚嘆的。
熱度猶如浪潮一層一層席卷到她手指上,明玉泉似乎有意哄著她,用低啞的笑聲問她。
“可還舒服?”
徐蜜緗猶如墜入云間暈乎乎地找不到自己,偶爾也只會迷茫地咦一聲,老老實(shí)實(shí)不動后再順勢拂過寒雪臘梅。
得此一問,她無從比較,卻用掌心依附著他,嘴硬地回答。
“也就過得去。”
男人趴在她肩頭笑出了聲,身體的顫抖帶動著她,下一刻,他摟在她后腰的手轉(zhuǎn)而收了回去捏住了她的手腕。
“看來本王招待不周啊。那可不行。今日阿緗姑娘的好日子,本王怎么也要好好奉陪到底……”
隨著明玉泉的話音落地,他的手帶動著徐蜜緗的手進(jìn)一步探索。
和徐蜜緗呆呆的手完全不同。明玉泉慷慨大方的主動引導(dǎo)著她獲取更多。
這期間伴隨著徐蜜緗矜持地婉拒,以及震驚到哎呀,到最后她倒吸一口氣后,不自覺趴在明玉泉懷中,手跟著他探索全然未知的領(lǐng)域。
冬日金州不曾下雪,徐蜜緗閉著眼卻像是眼皮里都飄著雪花,一層一層暈眩著她,她呼吸都隨之急促,在力量與本能的角逐中,她不自覺地顫抖。
“學(xué)宮里要求你們學(xué)習(xí)過醫(yī)術(shù)嗎?”
“這里是何處,可還記得?”
“不記得也無妨,本王代替博士重新教一教你!
“阿緗,好好看,好好記!
徐蜜緗不敢看也記不住。
嗚嗚地往后退讓,奈何腰間的手掌按著她,將她的腰肢幾乎按入他的腰腹。
她嬌小的身軀不斷在顫抖,趴在他的胸腔前不住喊疼。
“手疼……”
她眼淚汪汪地盯著明玉泉。
黑暗中的男人面色依稀多了一層不曾有的暗紅,均勻如霞云遍布他膚色,男人鼻尖一哼,發(fā)出讓徐蜜緗耳邊酥軟的一聲悶哼。
“好阿緗,學(xué)習(xí)期間,可不能喊累!
秉承著為人師表四個字,麟王殿下面上帶著溫柔的淺笑,用自身的力量帶動她,猶如在浪潮中沉浮。
徐蜜緗不斷在嗚嗚。她低頭看了眼,抬頭眼淚嘩啦啦地流。
“酸……寫一百篇字都沒有這么酸,我寧愿抄一百本書……”
明玉泉嗤笑了聲,用力按住她。
“行啊,抄你放在妝奩盒第二層的小冊子。一百本這樣的,可好?”
徐蜜緗腦子暈乎乎了半天,終于想起來妝奩盒第二層里的小冊子是什么。
她感覺自己被欺負(fù)的太狠了,張開嘴露出了小尖牙,嗷嗚一口,咬在了春雪淺露的紅蕊。
硬邦邦地,險些崩了她的牙。她氣呼呼又咬了口,在上面磨牙。
撐起她的墻壘露出了裂痕。
徐蜜緗嚇了一跳。自己還被人攥在掌心,生怕惹了他給自己招來麻煩,立刻帶著安撫討好之意以溫柔相待,在她剛剛路過的地方加以照拂。
“我錯了……”
能屈能伸的徐姑娘軟綿綿道歉。
被道歉的對象瞇起眼,帶動她重新進(jìn)入冬日節(jié)奏中。伴隨著長長一聲喘息,徐蜜緗哭著又說了十幾遍我錯了。
沐浴過后又得沐浴。徐蜜緗頭一次被人抱著去沐浴,她害羞又緊張,可全然不是她說了算的。
明玉泉一筆一筆和她算賬,說這不過是還了摸摸和看看的帳,還有旁的呢。
“欠你這么久,利息也不能虧了你!
明玉泉用熱水替徐蜜緗清洗一番,用長長的棉巾包裹起她放回床榻,自己則用一側(cè)的涼水三兩下清洗一番,又一次回到他們的戰(zhàn)場。
帷幔垂下。
明玉泉一本正經(jīng)和她算賬。
“剛剛讓你都摸回來了,這會兒本王善心,替你結(jié)算利息,多的就算本王送你的!
“等等不要!”
徐蜜緗裹著被子已經(jīng)被前面的帳弄得手酸腿軟,這會兒還要給她利息?嚇得她臉色一變就往床里面藏。
利息可不能收!
這個直覺讓徐蜜緗躲閃了好半天,可根本沒用,明玉泉只是彎腰撈起她的雙腿一拉,她整個人就裹著被子呲溜滑了回去。
只有她無助高高伸出的手,虛空抓了一把無力自救的空氣。
“嗚嗚……殿下饒了我我明日要早起……”
這會兒說什么都遲了。徐蜜緗抱著被子渾身抖得不能自己,咬著手臂嗚嗚哽咽。
明玉泉僅僅是還給她的利息,就弄得她搖頭嗚咽,冬日里厚重的被子被蹬得亂七八糟,白皙的腳踝上多了一個胭脂紅的掌印,頭一次被按在榻中被迫感知的徐蜜緗哭得滿臉淚水,不斷用手推著明玉泉的頭。
好不容易推開,她失神地躺在那兒一動不動,眼角淚水無意識地滴落,張著嘴,連呼吸都是短促混雜著抽泣的。
明玉泉坐起身,被子從肩頭滑落,黑暗中,他堅實(shí)的腹肌隨著呼吸微微起伏,濡濕手指抬起,他似笑非笑地盯著面色潮紅的徐蜜緗。
“舒服了?”
徐蜜緗幾乎是伴隨著耳鳴和失魂度過了那一小片刻,直到腰間受力,她才打了個寒顫嗚咽著搖頭:“害怕,好害怕……”
全然陌生而失控的身體,是她從未體驗過也從不知曉的方向。
先前的帳她好歹還有自控之力,讓她除了手酸之外,沒有太多的不適。可是若早知利息是這樣,她打死都不敢去主動討債,走到這一步。
明玉泉將人撈起來,她在寒冬中渾身汗?jié)瘢殡S著身體的潮紅,不斷宣泄著熱意。
她無力地靠在男人懷中,身體還有著一股一股不太明顯的抽搐,他的手指落在她裸背上,就引得她渾身一顫,下意識地哼唧抽泣。
“不,不能了……”
“好,不繼續(xù)了!泵饔袢獪芈暫逯鴳阎猩倥,毫無阻礙的抱著她起身下床,喂了她一杯甜水,又去耳房重新清洗了一番。
夜已經(jīng)深了。
床鋪上已經(jīng)悄然換過了,鋪上了白日曬過太陽的柔軟被褥,就連枕頭都多放了一個。
明玉泉摟著徐蜜緗上了床,又給她換上了旁邊放著的干凈寢衣,將粉嘟嘟的少女藏進(jìn)衣裳里,又用綿軟的被褥將她重新裹了裹。
徐蜜緗這會兒一根手指都不想動,被拉扯進(jìn)他懷中,只下意識抽泣一聲嗚嗚地?fù)u頭,明玉泉抬手撫摸著她的后背安撫她。
“好了,阿緗乖,今日不弄別的,好好睡一覺!
徐蜜緗著實(shí)一點(diǎn)力氣都沒有,躺在床上,身體有時也會不自覺顫抖,明玉泉知道她這是剛剛折騰的力氣太過,這會兒難受,手伸了進(jìn)去替她揉了揉。
“你之前說的話,本王一個字都沒忘。”
明玉泉摟著她,捏著她的后頸輕聲在她耳邊說著。
“既然選擇了我,就沒有別的路可以走!
“不允許后悔。”
徐蜜緗迷迷糊糊中將自己塞入明玉泉的懷中,鼻尖抵著他,含糊地說:“不后悔……殿下!
“今日我如此不是唐突你,只是告訴你,你我已為一體,待我歸來之日,就是你徹底歸屬我之時。當(dāng)初沒告訴你的話,如今可懂了?”
徐蜜緗哪里還有力氣去思考這句話,只嘴唇下意識在他肌膚上貼了貼,嗯了一聲。
“殿下屬于我……”
脖子上似乎被套上了一個什么吊墜,經(jīng)過體溫溫暖,落在她胸前
并不冰,甚至她一時間還未察覺。
“所以,在金州好好等著我,阿緗……”
徐蜜緗在他懷中又?jǐn)D了擠,眼淚順著她的眼角滴落到鼻梁,落入另一只眼眶中。
她吸了吸鼻子,緊緊抱著他。
“別讓我等太久……”
明玉泉心中一抽一抽地疼,只能用力將她揉入懷中。
徐蜜緗做了一個夢。夢見她落入了一個捕獵野獸的洞穴,她被不知名的野獸拖入腹下,圈著她一道又一道,緊緊禁錮著,無法動彈,卻又那么安全。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時,下意識伸手去摟身側(cè)。
是空的。
她睜開了眼。
床榻的外側(cè)空出了一個人的位置,兩只錦繡枕頭并排放著,她手摸過,外側(cè)的枕頭上已經(jīng)沒有了余溫。
她起身披上衣裳,掀開床幔。
卻見天光大亮,午時陽光照耀入室。
徐蜜緗披散著頭發(fā),回眸看了眼她昨夜睡過的床榻。
好像懂了某人昨夜為何做了那么多,又那么克制在一定范疇。
“騙子……”
“殿下又騙我等。”
徐蜜緗嘀咕了聲。
“等你回來,才不理你呢!
第53章 第 53 章 麟王殿下風(fēng)評被害
“行李可都清點(diǎn)好了?五郎新得了一塊雕花硯可寶貝了, 頭一件就要放好擺進(jìn)書房!
“三姑娘的箱籠可別磕著碰著,送進(jìn)蒹葭苑,交給蒹葭苑的大姐姐去清點(diǎn), 外頭的人不許插手!
“七郎的乳母別忙活, 去照看好七郎, 小郎才一歲多的孩子, 身邊離不得人!
“曹姐姐, 不是我偷懶, 是七郎非要三姑娘抱, 這會兒姐弟倆在外頭院子里曬太陽呢,我一去七郎就拿手揮我,讓我走呢。我可不去討七郎的嫌!
五月初八,京城東坊原本空置了幾年的宅子這些天進(jìn)進(jìn)出出不少的仆從打掃擺置,初八這天從京外來了十幾輛馬車的車隊,并跟著幾十個仆從婦人,天剛亮,在正門外點(diǎn)了一串爆竹,主人家熱熱鬧鬧進(jìn)了老宅。
府上仆從多, 可伺候著來京中的主子也不過七八人, 主要也就分了四個院子去。其中主院留給了家中入京來的唯一姑娘, 三房的大姑娘住。
徐蜜緗抱著小弟坐在荷花池旁的涼亭吹著風(fēng), 她一手搖著扇子,一手還抱著小弟, 小弟才學(xué)說話的年紀(jì),嘴里嘟嘟吶吶說些誰都聽不懂的話,也就是學(xué)大人說話時才有模有樣。
“喂魚,喂魚……”
陸七郎肥肥的腮幫吧唧吧唧嘴巴, 坐在姐姐的懷中眼睛直勾勾盯著荷花池中剛剛放進(jìn)去的魚群,手指著搖著姐姐,學(xué)著她平日的樣子喊。
徐蜜緗嗯了一聲,從一側(cè)的魚食袋中取了三粒數(shù)給七郎。
“自己喂!
七郎騰地一下從姐姐懷中站起,還好徐蜜緗早就習(xí)慣,扶著他,七郎用足了力氣,把手中的三粒魚食甩了出去。
還真行,扔進(jìn)了荷花池里。
徐蜜緗把笑得咯咯咯滿足的弟弟重新按回懷中。
“小胖崽,不許用那么大力氣,仔細(xì)摔著了。”
七郎扭頭就在徐蜜緗身上蹭了蹭。
“不大,小胖崽力氣……不大,不摔。”
“咳!”
守在涼亭外的盼瑩咳了咳,用一種譴責(zé)的目光盯著徐蜜緗。
徐蜜緗縮了縮脖子。
“不在外面叫他小胖崽就行了,他自己也樂意!
“姑娘真是……七郎這會兒學(xué)說話的時候,萬一在外頭學(xué)著說一句小胖崽,豈不是讓旁人知道他姐姐在家這般沒規(guī)矩?”盼瑩勸著徐蜜緗,“合該換個旁的稱呼。”
徐蜜緗才懶得換,順手掐了掐弟弟的肥腮。
“胖乎乎的,小崽子。”
小胖崽貼著她的手嘿嘿嘿直樂。
徐蜜緗一錘定音:“我愛叫他什么就叫什么。沒聽我爹娘也跟著叫么!
盼瑩心中腹語,可不是么,陸家上下寵著姑娘,就連這位陸家心尖尖的寶貝小兒郎,都在自己爹娘口中叫成了小胖崽……都是因為女兒這么叫。
徐蜜緗嫌里院才在收拾人多熱氣,自己抱著弟弟在外頭躲懶,沒一會兒就有個小少年拖著聲‘姐姐’‘姐姐’叫個不停就來了。
徐蜜緗抱起七郎準(zhǔn)備跑。
“三姐姐不準(zhǔn)跑!”
陸五郎撒丫子跑過來一把拽住徐蜜緗的手臂,順便把七郎放在地上,揉了揉七郎腦袋:“小七乖,五哥和姐姐說句話!
七郎抱著五哥的腿,嘿嘿笑:“五哥,糖糖。”
陸五郎剛從袖子里摸出一塊糖,一只白皙的手就伸到了他面前。
徐蜜緗抖了抖手指。
“有好吃的不先孝敬姐姐,給小胖崽他會吃么?”
陸五郎嗷了一聲,立刻把糖恭恭敬敬上供給了三姐,而后對陸七郎露出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
陸七郎仰著頭看著姐姐手中的糖果,天都塌了,噠噠兩步上前抱住徐蜜緗的裙子,晃啊晃啊。
“姐姐,糖糖,糖糖!”
冷酷無情的姐姐把糖放入口中,絲毫不愧疚地哄騙小弟。
“沒了!
她才不管陸七郎一副雷劈了的無助感。七郎之前偷吃糖果險些噎死,她當(dāng)時一邊哭一邊勒著他肚子扣著他嗓子,硬生生在大夫來之前把糖給嘔了出來,七郎臉都憋得發(fā)青,吐出糖后哇的哭出聲來,徐蜜緗和阿娘也跟著哭。
那天后,陸七郎一口硬糖都不能吃,誰來說都不好使。
“三姐姐,今兒家里事多沒人管我,不如三姐姐帶我出去,去三姐姐說過的書齋去看看書?”
陸五郎十三歲的年紀(jì),和徐蜜緗差不多高,剛從金州的學(xué)宮轉(zhuǎn)到京城的學(xué)宮來,除了興奮之外還有些緊張,怕自己南省來的,和京中學(xué)的不同。根本坐不住,一有時間就來求徐蜜緗要出去。
徐蜜緗直接抱起七郎。
“不出去,我要照顧七郎!
“七郎有乳母有媽媽,還有三嬸兒,好姐姐,你就陪我出去吧!
徐蜜緗嘆了口氣。
她還不想這么早就出門去。
一兩年沒回京,明知嬌和蘭靜每個月的信中都透露著一股她只要露頭就給她按進(jìn)泥潭里揉搓的兇狠,她才不敢在好姐妹還沒登門之前就出門呢。
可奈何這個五弟不是個容易打發(fā)的。最是粘人會撒嬌。在金州他也老愛黏著她玩,有什么好玩的都想著她。
這會兒小少年一個,都快逼得在地上給她打滾了,徐蜜緗被軟磨硬泡的無法,只能答應(yīng)了下來。
府中的長輩這會兒事多。徐蜜緗派人去給大伯母和母親說了聲,叫乳母來抱七郎回去午睡,重新套了馬車,自己更衣后才上了馬車,五郎鉆進(jìn)馬車后立刻遞給徐蜜緗一頂帷帽。
“母親吩咐的,叫姐姐在外頭戴上。”
徐蜜緗盯著帷帽嘆氣。
金州和京城若說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女孩兒成年后定了親,大都是戴著帷帽或者蒙著面巾的,直到成婚后。
她在陸家是定了親的身份,及笄后出門,前幾次倒也罷了,直到有人登門打聽府上的姑娘,陸家才說這是定了親的姑娘。又叫邢珂去給徐蜜緗說了說。
起初徐蜜緗還沒當(dāng)回事,可隨著來陸家提親的人媒人越來越多,徐蜜緗才老老實(shí)實(shí)戴起了帷帽。
沒想到到了京中,她居然覺著帷帽是現(xiàn)在對她來說的好東西。
有這東西遮著,在她宴請知嬌和阿靜前,應(yīng)該不會被發(fā)現(xiàn)吧。
徐蜜緗在馬車中還在算著時間。
今日初八剛?cè)刖,府中收拾得三天左右,她在第三天給蘭府宣王府聞府去請柬,第五天左右相見,如此最好。
馬車停在了學(xué)宮最多方向的長巷處。
這兒一條街幾乎都是賣文房四寶和書畫的。這會兒剛過了未時,有的私塾已經(jīng)散學(xué),長巷里聚集了不少的學(xué)子,一簇接著一簇?zé)釤釤狒[鬧的。
徐蜜緗戴上帷帽,扶著五郎的手下了馬車。
“那姑娘怎么帶著帷帽?”
“定了親的吧!
“雖不見容貌,可見其身姿綽約,舉止優(yōu)雅,許是出身高門的淑女。”
“豈可議論淑女!太失禮了你們幾個!”
學(xué)子們有的目光落在徐蜜緗身上,悄悄的碎語那么幾句,總?cè)凰髦∶保伤腥怂坪醵伎匆娏酸∶毕碌哪菑埬標(biāo)频模娂娬J(rèn)定是一張絕世容顏。
大約還是因為陸五郎年紀(jì)小小就有俊朗之姿,他在這些人面前扶著三姐姐時,又是鼻子朝天的傲氣,家中有姐妹的一猜就知道,定然是因為姐妹生的太漂亮,兄弟也跟著臉上有光。
徐蜜緗倒是知道陸五郎這個習(xí)慣。畢竟他與徐蜜緗不在一個私塾讀書,每天還要專門繞一圈,去徐蜜緗的私塾接她放學(xué)。說的是家中擔(dān)心一個姑娘回家不安全,可事實(shí)上她身邊總是一輛馬車一個車夫兩個侍女還有一個侍衛(wèi)跟著,他要的不過是在私塾門外等待徐蜜緗時,所有人得知他是徐蜜緗的弟弟,被眾人驚嘆的那股子得意。
她也就沒多搭理陸五郎,只叮囑他挑選一些
有用的書。
“若是無用之書讓大伯母發(fā)現(xiàn),我可不會替你頂包!
陸五郎嘴巴一癟,哀求了姐姐半天都沒得法,只得耷拉著頭認(rèn)真在學(xué)習(xí)的書卷中翻找自己想要的。
而徐蜜緗則是提裙熟門熟路摸到了角落去。她長高了一些,視線齊平之處都是些什么之乎者也。但是她這兩年學(xué)會了不少的方法,比如提裙彎腰掀開帷帽,在最下一層掀開頭一本書,藏在后面的,就是她真正要找的。
如今她翻看這些書也面不改色心不跳,淡定自如,找到了自己要看的《夜書生》續(xù)作,直接捏在手中不藏不掖。
書齋里的女學(xué)生不在少數(shù),偶爾有些擠過來的,也都是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又想看又害羞,眼巴巴用書擋著自己,好奇的看著徐蜜緗大大方方的模樣。
徐蜜緗也是從那個時候過來的,她隨之一笑,任由她們打量。
說來年歲小點(diǎn)的姑娘有些什么心思都在臉上展露,幾乎藏不住。原來她小一些的時候,旁人看她是那么輕松透徹啊。
徐蜜緗帶著陸五郎結(jié)了賬,分裝兩只書袋,一并交給陸五郎拿著,自己整理好帷帽又帶著陸五郎去吃吃喝喝。
京中她最熟悉的就是安記酒樓。
她帶著陸五郎一去,掌柜的起初安排了個伶俐的小二陪著,等徐蜜緗摘下帷帽坐在窗邊用手絹扇著風(fēng),路過的一個侍人撇見了她,不過一會兒,掌柜的親自帶著酒樓的幾個管事來給徐蜜緗上菜。
“姑娘好些時日不曾來,也不知姑娘口味變沒變!闭乒竦倪是那副模樣,笑呵呵彎腰上了菜,搓著手客客氣氣地說道,“若是有哪里味道不符的,姑娘只管說來,小的叫廚子重新給姑娘改!
徐蜜緗來時想著給陸五郎弄點(diǎn)新鮮的吃食,她就記得安記酒樓經(jīng)常吃的那些,索性就點(diǎn)了來。沒想到掌柜的居然因為這些熟悉的菜色還能記得住她。
等掌柜的走后,陸五郎咬著筷子哇了一聲。
“姐姐經(jīng)常來這里用膳?掌柜的都記得你。”
徐蜜緗夾了一筷子香脆藕餅,香氣撲鼻入口美味,她吃得不斷點(diǎn)頭顧不得回答。
這副模樣已經(jīng)告訴了陸五郎答案,陸五郎也趕緊跟著搶著吃。
故地重游,給了徐蜜緗一種奇怪的時間感。她喝著果子飲靠在窗邊,吹著初夏的暖風(fēng),忽然有種錯覺。是不是在這里等一個時辰,殿下就下值了。
恍然回過神來才想起,明玉泉這會兒還在北境。
她長長嘆了口氣。
陸五郎不知道她在嘆氣什么,只憑借自己對姐姐的了解,得哄。
隨機(jī)叫上姐姐陪他這里玩玩那里看看,兩人在黃昏才帶著不少的東西回府去。
徐蜜緗給大伯父大伯母也買了禮物,剩余的則是母親繼父和小弟的。
“姐姐姐姐姐姐……”
徐蜜緗和陸五郎這么出去玩了半天,可給一覺睡醒見不到人的陸七郎氣得夠嗆,回來抱著徐蜜緗不撒手,嗷嗷哭著喊姐姐。
徐蜜緗能怎么辦,只能抱著他哄,手里還用剛給他買的小風(fēng)車吹著風(fēng)逗他,眼看著七郎乖了,坐在旁邊繡花的邢珂看著姐弟倆,笑瞇瞇感慨。
“蜜娘若是做了母親,會是一個好母親。”
徐蜜緗一臉淡定扭過頭來。
“八字還沒一撇呢!
“怎么沒一撇,”邢珂知道兒子但聽得懂話,特意起身捂住小兒子的耳朵,對女兒挑了挑眉,“麟王殿下開春之時,是不是又偷偷去你房里了?”
第54章 第 54 章 今夜不回家
徐蜜緗眨了眨眼, 面不改色低頭繼續(xù)哄弟弟。
“不知道母親在說什么!
這幅淡定的模樣,若不是邢珂親眼見著未來姑爺從自家女兒房里出來,還聊了幾句, 真的差點(diǎn)就要信了她。
“別的不管, 但生孩子這種事, 怎么也得成婚一年以后。”
徐蜜緗如今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頭, 就算她再淡定, 也還是沒忍住紅了耳朵。也懶得哄弟弟了, 直接把大胖小子往母親懷里一塞。
“不抱了!
她起身就走。
知道這是給女兒說害羞了, 邢珂抱著兒子晃著手,目送女兒出去,提高了聲音:“這些天去和你朋友見見,過幾日就要去姑太太那兒拜訪了!
“知道了。”徐蜜緗頭也不回的說道。
陸家都知道她在京中有親朋好友。這幾天也沒事,也允許她出去玩。只叮囑她不要一個人亂跑,走哪都要帶著人。
有了時間,徐蜜緗自然是給自己的幾位好友去了請柬,邀請她們出來玩。
明知嬌和徐蜜緗有近一年沒見,而蘭靜在金州住了半年, 聞恪每隔幾個月回西嶺時也會在金州找徐蜜緗玩, 一行人沒有什么生疏, 反而是上了畫舫兩個姑娘就按著徐蜜緗揉捏。
“是不是你家姑太太兒子不成親, 你就不上京中來了?”
“你應(yīng)該問是不是麟王殿下不回京,你是不是就不回來了?”
徐蜜緗被姐妹們按在地墊上揉搓, 給她弄得臉蛋通紅,衣衫也有些凌亂。唯一的男子漢聞恪早就提了一壺酒,自己出去等她們鬧完,熟門熟路的背影看得人心疼。
徐蜜緗好不容易在兩個姐妹的揉搓下坐起身來, 把滑下肩頭的衣裳提起。
“殿下不讓我早些回來。也是前兩個月戰(zhàn)事穩(wěn)定,這邊才能回來!
一年前明玉泉根本不讓徐蜜緗回到京中,說京中亂得很。而明知嬌和蘭靜給她的信中也的確提到,朝中有朝臣無故中毒身亡的,也有宗室家中一夜起火的。京中很多人都自顧不暇,若是徐蜜緗回去,怕是很難得到更好的照看。
“也是,小叔叔多寶貝你,怎么會讓你早些回來蹚渾水!泵髦獘梢泊螋[夠了,打了個哈欠叫花娘來斟酒。
她都快十七了,自從滿了十五就喝酒自由,如今也算是練出了酒量,甚至還會主動來給徐蜜緗灌酒喝。
“可別,我家有個小崽子,天天睡前都要來和我玩,若是聞到酒味,指不定會怎么鬧騰呢!
徐蜜緗卻搖了搖手婉拒了酒杯,只讓花娘給她斟了一杯果子飲,慢悠悠喝著。
蘭靜靠在她身上,用肩膀聳了聳她。
“你這樣,和那些成了親有孩子的娘親有什么區(qū)別!
“沒區(qū)別!”明知嬌直接宣布答案,“是不是待會兒還要讓你早些回去,免得你弟弟見不到你就哭?”
徐蜜緗被揶揄了一番,哼了一聲。
“胡說八道,我一個還未訂婚的人,怎么就和成了親有孩子的娘親一樣了。我玩到什么時候都可以!
“行,這話是你說的,今晚我們不醉不歸,敢嗎?!”
明知嬌摩拳擦掌激將道。
徐蜜緗轉(zhuǎn)念一想,長久不見說話幾個時辰怎么夠,索性拍桌子一錘定音。
“敢!”
如此一來,花娘們還給她們支了一桌六博,看了歌舞聊過天就開始玩牌,前半天四個人輪流換著玩還不進(jìn)行,黃昏后還叫來了范瑤,范瑤又叫來了周思燕。怕一桌子姑娘 ,聞恪一個人玩不盡興,又叫來了他的好友孔雀公子杜擅春。杜擅春一來,這么三五個玩得好的小公子也跟了來。
再加上京中美少年孔雀公子名播四海,不少年輕姑娘都爭相一見。
等徐蜜緗發(fā)現(xiàn)畫舫中熱鬧到猶如一個小賭坊時,兩層的畫舫已經(jīng)開了二三十張賭桌,什么大博小博葉子戲,還有些單純擲骰子的。
和賭坊還不一樣。來的都是有家世背景的年輕姑娘公子,又因為美人吸引美人。乍一看居然姹紫嫣紅全是花枝兒嫩葉,鮮美得很。
徐蜜緗混跡在其中還是眾人不斷透來目光的主角。
“那個穿孔雀翠錦裙的姑娘是誰家的,倒是不曾見過?”
“她生得好漂亮,居然比艷名遠(yuǎn)播的秦照姑娘還要漂亮!
“你看看她身邊圍的是是誰,就知道她了!
“那不是文渡郡主嗎?還有蘭丞相家的嫡長孫女,如今在禮部的蘭靜大人吧。”
“再看看。”
“聞子律?那個不得了的小祖宗也在?好奇怪,這幾個人湊在一起,我怎么想到了……”
不少人面面相覷,牌也不打了,都在小心翼翼打量著徐蜜緗。
徐蜜緗打了半天牌,肩膀都酸了。派去家中的仆從已經(jīng)帶回來了三奶奶的話,說是她若是要在外面玩也可以,記得別亂跑,留神些。
她打了個哈欠,身側(cè)的明知嬌已經(jīng)喝高了,挽起袖子要和聞恪賴皮換牌,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揪著牌不放,又拉扯蘭靜做評判。
“你倆都輸,我和阿緗贏。”
公平公正的蘭靜大人將碎銀子摟入自己懷中,你一個我一個和徐蜜緗分了。
徐蜜緗笑得合不攏嘴,還對著明知嬌和聞恪點(diǎn)頭。
“多謝好意,我收下了。”
明知嬌磨牙撲過來。
“我的錢!”
鬧了不知道多久,深夜畫舫依舊燈火通明。花娘都添了三波人,樓上樓下的伺候,琴瑟聲聲,歌舞和上鼓點(diǎn),伴隨著軟語小調(diào),不但像個賭坊,也像教坊司。
徐蜜緗還在按著明知嬌的杯子,她喝的有些多了,徐蜜緗怕她難受,勸著她別喝。
“才不要,我就要喝,等我成親了,你就見不到我了,現(xiàn)在就得喝!”
徐蜜緗一愣:“可宣王殿下不是說,還要留你兩年嗎?”
“是啊,等我滿了十八就得出嫁!泵髦獘蓾M臉苦悶,“真煩,那小子也不知道入京來謀職,非要本郡主跟著他去敘州!
明知嬌自己選的未婚夫,和她同齡,讀書習(xí)武樣樣出彩,最好的是他性子綿軟,又算得上是明知嬌隔了幾層的表弟,最好拿捏。
但未婚夫要留在敘州,起碼成婚后一兩年,都得在敘州。
明知嬌提起來就氣,搖晃著徐蜜緗的肩膀。
“不行,想個辦法讓我留在京中。小嬸嬸,你去和我小叔叔說,讓他把陳小六給提溜到京中來。”
徐蜜緗哭笑不得扶著她。
“可殿下還在北境呢!
“不是說快回來了嘛?”蘭靜也湊了過來,捏著一副極好的牌,身邊沒人和她玩了,只能自己無聊翻著牌。
“聽聞兩個月前,烏戎國被打到求著停戰(zhàn),主動送上了挑起戰(zhàn)事的阿司倫王子,還割讓了一片地一座城,送戎族圣女入京。”
“算起來,麟王殿下也該回京了!
徐蜜緗一愣,咦了一聲。
她怎么還不知道?
說來他這個月,的確沒有來信。
難怪前兩個月的信中允許她回京,卻是因為戰(zhàn)事已經(jīng)算徹底安定下來。
還在想著呢,忽然畫舫外有一艘小船船頭幾個人提著燈,朝著畫舫中吆喝。
“入夜舞姬歌舞喧囂,賭牌不斷,你們可有行商契子?”
畫舫中的花娘們哪里能說得出來。不過是一艘玩樂的畫舫,哪家雇主包了就是哪家,怎么會有允許賭牌的行商契子?
這么一下,畫舫被逼停。上來了五六個穿著公家衣裳的差役,他們提著燈繃著臉?biāo)查g打破了畫舫中和諧歡樂的氣氛。
他們也不管其他,只把人一個個往堂中驅(qū)趕,沒一會兒就湊了幾十個年輕的姑娘公子。以及二三十組牌。
“沒有行商契子,任何船只不得開賭!這是規(guī)矩,你們都不懂?!”
其中一個五大三粗的差役揮舞著手中的短棒,兇神惡煞地在這群出身高貴的姑娘公子面前恐嚇。
“一人十兩銀子,交不出來就讓家中來送!不然都把你們扣下,拉入奉天府!”
徐蜜緗聽著這句話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她一扭頭,身側(cè)三個小伙伴紛紛忍著笑。
“好奇怪,原來是奉天府啊!
“只是怎么感覺奉天府的差役比起當(dāng)初,有些狂悖了呢!毙烀劬|小聲問。
蘭靜湊到她耳邊說:“奉天府尹換人了,差役也換了很多。”
那個很會避事但不會漏事的奉天府尹?
徐蜜緗瞧著那幾個差役兇巴巴收著錢。許多小姑娘都害怕,主動拿了錢給差役,等輪到孔雀公子的時候,這位家中有賭坊的青年搖著扇子一攤手。
“行商契子自然是有的,諸位不若稍等片刻?”
徐蜜緗這才注意到這位孔雀公子。
果然不負(fù)當(dāng)年她聽說過的美名。的確是個相貌俊俏的郎君,尤其是他眉上還有一顆紅痣,更給他面色增添了兩份神秘之氣。
那幾個差役卻粗聲粗氣推了推他。
“現(xiàn)在拿不出來,就算沒有!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你,罰二十兩!”
徐蜜緗倒吸一口氣,也顧不得看孔雀公子了。
“奉天府的差役,就這么直接……勒索了嗎?”
“你以為,這兩年京中的小嘍嘍狂得很。”明知嬌小聲告訴她,“別說小嘍嘍了,宮里面新出來的太監(jiān)都頤指氣使的,我爹還讓我低調(diào)點(diǎn),別惹著他們。怕背后給我們搞事!
徐蜜緗緊皺起眉頭。
和她記憶中的京中,似乎有了很大的區(qū)別。
秉承著不惹事,眾人都掏了十兩銀子?兹腹佣派么禾土硕畠珊,笑著搖著扇子。
“倒也不錯,今日朋友相聚也不該贏錢來的。送走了剛好。”
這般心態(tài),倒是常人難比。
徐蜜緗想了想,悄悄將這件事記了一筆,卻也沒有當(dāng)眾發(fā)難,而是掏了十兩銀子去。
沒想到那幾個差役賺了個缽滿盆滿還不知足,眼珠一轉(zhuǎn)又問。
“這里是誰起的頭?!”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明知嬌忍不下去了,一把摔了酒杯繃著臉站起來。
“本郡主起的頭,有意見就去找宣王府!
幾個差役這才反應(yīng)過來,捧著一大堆銀票險些燙手,尷尬了半天還是將錢先收起來。
“原來是郡主啊,郡主也不該這么晚了沒有行商契子開賭船,這不合規(guī)矩,今日就先算了,下次郡主可要小心點(diǎn)。”
徐蜜緗瞪大了眼,扭頭盯著明知嬌。
明知嬌已經(jīng)忍得眼冒金星了。
等差役離開后,徐蜜緗搖著明知嬌的肩膀。
“你是誰你從嬌嬌身上下來!”
蘭靜安撫地拍了拍她。
“知道為何麟王殿下不讓你在京中了嗎?京中的天,變化莫測。這種小嘍嘍背后,八成都聯(lián)結(jié)著什么不好辦的人和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些虧連知嬌都得吃!
徐蜜緗驚嘆不已。
“真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事事都忍著。等小叔叔回來后,就能報仇了。”
明知嬌扶著徐蜜緗的肩告誡她:“一定要記賬,欠賬都得還!”
徐蜜緗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潮紅移開眼神。
“……知,知道了!
“今夜怕是不能這么玩下去了,就這樣吧。叫大家都散了!
徐蜜緗三人和范瑤告別,分別在長街分開。
馬車搖搖晃晃,徐蜜緗都快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才聽見角門打開,馬車駛?cè)搿?br />
又過了片刻,馬車停下。
“姑娘,到了。”
外頭的馬夫說道。
盼瑩立刻跳下馬車放下腳凳去。
徐蜜緗等著盼瑩來扶她,沒等到,索性自己提裙彎腰出了車廂,腳還沒踩到腳凳,整個人被人攔腰抱起。
“!”
徐蜜緗驚呼一聲,下一刻,她落入了一個人懷中。
明玉泉抱著她似笑非笑問:“今夜不回家,沒錯吧?”
第55章 第 55 章 女主人當(dāng)然要了解府中格……
麟王府在將近兩年間里, 全靠周管家打理全部事物。能夠在最短時間給周管家搭下手的則是折柳和盼瑩。
徐蜜緗沐浴過后回到闊別許久的東廂房,發(fā)現(xiàn)此間早就收拾好了。打掃干凈,更換過床上的褥子被子, 鋪上了輕薄的錦緞, 房間沒有灰塵味, 只有淡淡的一層曬過日光的氣息。
她穿著一身藕粉色的寢衣, 靠在躺椅上, 盼瑩給她擦拭頭發(fā)上的水珠。
閉眸等了片刻, 明玉泉沐浴過后出來代替了盼瑩的位置, 將女使們都遣了出去,自己捏著徐蜜緗的頭發(fā)給她細(xì)細(xì)擦拭。
“殿下什么時候回來的,上一封信也不見說!
徐蜜緗嗅到了來自明玉泉身上的氣息,眼睛都沒睜開。
明玉泉抱回來她時也嗅到了來自她身上的酒氣。雖不知她喝了多少,但能判斷出這會兒的徐蜜緗比平日該是要懶散一些的。不確定能不能聽進(jìn)去。
“剛到幾天。此事不能外泄,本王還有別的打算。”
“哦!
徐蜜緗也沒問。單純今日和明知嬌幾人在外面玩耍時遇上的事她大抵就猜得出來一些,京中的確如明玉泉所說,內(nèi)里有些混亂。
有明玉泉在和沒有明玉泉在,大概會呈現(xiàn)出兩種模樣。
若是世人都知道麟王殿下還有一個月才會折返京城, 那是不是在這個月中就會有些人出來收拾自己的尾巴?
麟王殿下的一些目的, 許是就能在這個過程中達(dá)到。
她只知道若是如此, 那么明玉泉這一個月中就要隱藏自己的行蹤, 起碼不能太過光明正大讓人發(fā)現(xiàn)。
“那今日我的馬車入了王府,會不會被人看見?”
“無妨!
明玉泉將徐蜜緗擦干凈的頭發(fā)用發(fā)帶梳攏挽起, 隨口說道。
“這兩年麟王府的西角門隔三差五都有馬車回府!
徐蜜緗詫異,追問之下才得知原來這是明玉泉安排的,倒也不是別的,一方面是為了自己之后鋪路, 另一方面則是馬車?yán)飦淼娜,都是不太好光明正大出現(xiàn)的人。也不好在大都督府或者其他地方詢問的人。
在麟王府,許多事就會好辦的多。
他素來是走一步看一百步的,哪怕是兩年前的決策,也能剛好的用到現(xiàn)在這一刻。
難怪他敢直接將徐蜜緗的馬車帶入麟王府。
如此也好,徐蜜緗許久沒有回到熟悉的地盤,整個人都有種恍然的新奇之感,更是懶洋洋地,擦拭好頭發(fā),抬起雙臂,很快就被明玉泉摟入懷中。
她在金州將近兩年,明玉泉來看過她至少六次。每次都是連番勝仗有短暫閑暇之時,他也不用踏船,換了一匹良駒,疾馳日行千里之速,每次都是來陪她一夜就走,時間最長一次也不過是偶遇暴雨,徐蜜緗抱著他不許走。
索性就披著被子湊在后院欣賞暴雨之下的連綿雨珠。偶爾扭頭就被銜著唇吃一口,膩膩歪歪中,一天也就過去了。
短短幾次的徹夜相聚,已經(jīng)讓她習(xí)慣于明玉泉全然包裹她的親近。
哪怕是又一次被明玉泉摟著按在床榻上,她也只是自己調(diào)整了一下位置,讓自己躺的更舒服點(diǎn)。
男人的唇追了上來,徐蜜緗扭頭就要躲,抬手捂著他,哼了一聲。
“殿下就是把我弄來做這個的嗎?”
明玉泉不由得笑了,拉開她的手還是親了下去,許久沒有親昵帶來的親吻黏膩而纏綿,直到徐蜜緗呼吸都有些急促,他才松開,輕輕在她唇上啄了啄,而后翻身躺在她身側(cè)。
“上次本王就打算陪著你看你入睡,是誰半晚上偷偷親本王的?”
徐蜜緗怕羞,立刻抬手捂著明玉泉的嘴,垂著睫毛自我爭辯。
“才不是,沒有發(fā)生過的事情,殿下瞎說!”
她才不承認(rèn)呢。
幾個月才能見一次,他又教會了她如何才能更好的表達(dá)親昵,她如何能克制得住。
都是殿下的錯。
小姑娘理直氣壯的很,想的時候他不給是錯,不想的時候他要也是錯。
明玉泉早就摸透了她性子,把玩著她柔軟的手,隨她為自己詭辯。
徐蜜緗還是側(cè)過身來。
“殿下,我這次回來,還用回金州嗎?”
她這次是跟著陸家大伯父大伯母,還有自己的父母弟弟一起來的。
主要是陸家有個姑太太嫁到同州,而姑老爺兩年前剛升遷做了京官。姑太太家的兒子在京中尋了好親事要成婚了,陸家作為姑太太的娘家也得來些人。
陸五郎要入京讀書,陸家大公子夫妻自然是要來的。邢珂和陸鳶則商量了一下帶上徐蜜緗一起入京,一則散心,二則,姑爺可能要率軍回京,有些事大概可以商量起來。
陸鳶則一年前知道了自己姑爺?shù)纳矸,把自己關(guān)在屋里一天一夜后,坦然接受了。還專門叫了徐蜜緗去私聊,確定無誤后,開始在金州各種組織宣傳麟王殿下的各種英雄之舉。
虧著他的出力,陸家人雖然不明所以但是也跟著夸就對了。再加上麟王殿下率領(lǐng)麒麟軍所到之處戰(zhàn)無不勝,也的確是最好吹噓的時候,金州在一年多的不斷吹噓中,已然成了麟王殿下最虔誠的信徒。
畢竟都有人都出地修觀,給麟王殿下塑了金身日日供奉。
如今可算是要塵埃落定,那提前帶徐蜜緗入京也不算什么大事。
也因此陸家就大房和三房帶著子女入京來了。
大房要安頓兒子讀書,準(zhǔn)備留在京中幾年,三房因為徐蜜緗,也做好了長期逗留的準(zhǔn)備,兩家打著來給姑太太家賀喜的名義,實(shí)則都是舉家搬遷。
徐蜜緗卻不知道,還以為自己只是來給姑太太家賀喜的。
明玉泉捏著她的頭發(fā)絲把玩,聞言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
“這要看你從那邊出嫁了!
出嫁……
徐蜜緗臉蛋一紅,到底是忍不住害羞埋下了頭。
很快被明玉泉拉起,看她這般模樣沒忍住,又親了下去。
“我們阿緗今年都十七了,也該出嫁了吧!
“給個話,打算什么時候嫁?”
“嗯?”
徐蜜緗被親的暈頭轉(zhuǎn)向,迷迷糊糊中好像就答應(yīng)了什么。
直到聽見明玉泉摟著她笑個不停,才發(fā)現(xiàn)自己說了什么。
“再有一個月我才會露面,到時候……派人去陸府提親!
徐蜜緗趴在他懷中,老老實(shí)實(shí)哦了一聲。
“至于這個月……”
明玉泉又起了壞心思,顛了顛她。
“試一試偷|情?”
徐蜜緗滿臉通紅,死死掐著他的胳膊。
“殿下再渾說不理你了!”
明玉泉隨之大笑,低頭在徐蜜緗的耳邊又說了句什么,弄得徐蜜緗根本待不下去,立刻推開他坐起身轉(zhuǎn)身就要走。
“殿下你要睡這里就睡,我走了。”根本沒法睡下一點(diǎn)點(diǎn)。怎么能有人……說這種話呢。
就算之前明玉泉試探著說過一點(diǎn)……那種的話,但是也不能這樣吧。
明玉泉見她真的有些羞到了,坐起身來一把拉住她,手臂錮住她的腰肢,將人又一次拖入懷中。
“這算是什么葷話。體諒你還未正兒八經(jīng)成婚,有些話,本王可都收斂著!
徐蜜緗撇嘴,這都是收斂著,那他要是放開了……又該如何?
“阿緗,可還受得這些話?”明玉泉忽然又端正了態(tài)度,用一副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問她。
這一下讓徐蜜緗反而有些勾著腳趾緊張了。
“……也沒什么受不住的,就是,就是乍一聽……”徐蜜緗偏過頭去,“……不自在!
“嗯!
明玉泉的手自發(fā)的尋著方向動了動。
“按照本王的計劃,一個月后提親,三個月后成婚,統(tǒng)共還能給你四個月的時間。你臉皮薄,得在婚前多練練!
明玉泉嘴里說著他的計劃,手上也在實(shí)行著。
徐蜜緗抬手捂著嘴,眼睛一眨,暈染霧氣散開。
“提親時喜歡本王帶什么去?”明玉泉故意撞了她一下,低笑著,“當(dāng)然不是白日帶去的,你想想?”
徐蜜緗還有什么好想的,她嗚咽了兩聲想要明玉泉放開。
“四個月的工夫,你順便想一想麟王府還有什么要改的!
明玉泉說著,抱起了徐蜜緗。
“對了,主房那邊你得好好考慮怎么改一改。我們現(xiàn)在去看?”
徐蜜緗盤在明玉泉的懷中,不斷搖頭:“別,這樣我不能……”
她害羞,怎么能在這種時候出去呢?
明玉泉則是順手拿起衣架上的斗篷,從面前一包,剛好將徐蜜緗裹在自己的懷中。他又抱緊了她顛了顛。
“無妨,沒人看見!
拉開門走到廊下,徐蜜緗狼狽地低著頭埋在明玉泉的懷中。她渾身都在顫抖。
初夏的夜晚微風(fēng)溫柔,徐蜜緗卻感受不到,她被明玉泉的體溫所裹挾,埋著頭汲取著他身上的暖意。
直到重新進(jìn)入正房里,她才稍有好轉(zhuǎn)。
正房里點(diǎn)著燭火。到處通明,然而卻不見一個伺候的人。也是,他平日里都不太愛讓侍女入內(nèi),大都是侍衛(wèi)說事是順手就做了,鮮少用人。
這會兒更是如此。偌大的正房里三跨過去不見一個侍女,也沒有侍衛(wèi)守著?帐幨幍,任由明玉泉抖開斗篷,抱著徐蜜緗走進(jìn)走出到處給她介紹。
“這兒冬天是你最喜歡的暖閣,到時候你嫁回來就能用得上,床榻有些小,得換大一點(diǎn)。來,我們先試試要多大才裝得下!
徐蜜緗羞得滿臉通紅,被放在床榻上轉(zhuǎn)身就要跑,又一次被拽著腳踝拖回。
明玉泉沒放過她,用她丈量了床榻的大小后確定,一定要換一張大的。
另外就是耳房,過去夾間,夾間是沐浴的地方,明玉泉的夾間里砌了一口白玉池,內(nèi)里溫泉滾滾,白霧繚繞。
明玉泉直接摟著徐蜜緗下去,好一陣水花四濺后,他得出結(jié)論。
“小了,不夠你腿折騰!
徐蜜緗這會兒渾身都濕透了,狠狠咬在明玉泉的肩膀上。
氣急了,直呼麟王殿下的大名。
“明玉泉!你太過分了!”
明玉泉聞言只笑個不停,撈起徐蜜緗給她擦拭了一番,衣裳濕透了索性也不穿,用棉巾裹著她回到寢房中。
這兒本是徐蜜緗之前最好奇的地方。每次都不敢直接去看。
這次被送進(jìn)來,她卻連看的機(jī)會都沒有,身體力行的和此間進(jìn)行了一次友好親密交流。
臨睡前,徐蜜緗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來了。她瞇著眼,哼哼唧唧似哭似怒。
“這個月……絕對……絕對不來了……可惡……累……”
第56章 第 56 章 你去做宣武侯家的妾吧……
五月十五, 徐蜜緗和母親大伯母前往姑太太舉辦的花宴赴宴。
今日的目的是親朋相聚,再有半個月就是姑太太兒子成婚,成婚之前總是要見見親戚的, 這花宴自然也是在姑太太婆家, 虞部郎中齊兆家。
今日是長輩們的寒暄, 徐蜜緗本不想去, 卻還是被叫著去了, 總是要見一見人的。
“到底也是你大姑母, 見一見認(rèn)一認(rèn)人。”邢珂勸她, 徐蜜緗想了想也是,也不能見天兒縮在屋子里不出門。索性就跟著去了。
齊兆家是從地方上升遷上來,又只是個五品郎中,在京中也只有一個三進(jìn)的院子,還住著祖母父母和弟弟一家,小輩又有三五個,算下來也是熱鬧。
姑太太宴請了不少人,早早就帶著女兒在門口迎接,有自己丈夫上司的妻女, 也有同僚妻女。因為入京時間尚短, 姑太太的交際圈還不夠大, 來的人中也只有兩個是她才交好的朋友。
一群夫人們帶著姑娘聊著兒女經(jīng), 陸家的馬車也抵達(dá)了。
大伯母臨下馬車時專門給徐蜜緗將帷帽遞上來,叮囑她。
“戴好了!
徐蜜緗不解, 見親戚也要戴?但她是個聽話的好姑娘,還真戴上了帷帽。
她乖乖跟在母親的身后,聽著前面?zhèn)鱽淼暮崖暋?br />
“大弟妹,三弟妹, 可等著你們了?靵碜屛铱纯,三弟妹可真是……生得我見猶憐,難怪了。”
姑太太出嫁早,邢珂入陸家也不過這四五年的工夫,這也算是初見。
姑太太拉著邢珂的手聊了許多,才將目光落在邢珂身后。
“這位可是三房的姑娘?”
“蜜娘來,和你大姑母見見。”
徐蜜緗聽話地上前兩步,屈膝行禮。
“見過大姑母。”
“好孩子,”姑太太過來握著徐蜜緗的手,上下打量,看見帷帽時皺了皺眉,轉(zhuǎn)而笑開,“咱們京中不興帷帽,又是親戚處,你只管摘了,怪累贅的!
徐蜜緗也是如此想的。京中姑娘的確少有戴帷帽的。只她還是將目光落向母親和大伯母。
邢珂和大伯母對視一眼,大伯母有些不太想讓徐蜜緗摘掉帷帽,就推脫說:“孩子這幾天有些受風(fēng)寒,上著火呢!
姑太太一聽這才作罷。
徐蜜緗跟在母親身后,大伯母落后兩步,低聲給徐蜜緗解釋。
“你這姑母不愛漂亮姑娘,怕是會念叨你。”
原來是這樣。
徐蜜緗了然,立刻整理好帷帽,爭取不落。
她是晚輩,若是長輩陰陽她兩句,她連還口都不能,最好還是不惹事老老實(shí)實(shí)戴著吧。
齊家不算大,說是花宴實(shí)際上也不過是一盆矜貴的芍藥,也沒有幾個人真的是沖著看花來的,在庭中圍坐,相互說著話。
姑太太和自己的弟妹們坐在一處,低語了幾句自己家中的事。不過是說婆婆難伺候,丈夫不貼心,兒子也有些生疏她。
“辛苦操持一輩子,怎么就落不到一個好呢!惫锰门磷幽ㄖ蹨I,大伯母和母親都哄著她,勸了好一會兒才好。又把話題轉(zhuǎn)到了徐蜜緗身上。
“侄女多大年紀(jì),可定親了?”
“蜜娘今年就十七,前兩年及笄已經(jīng)定下了親事!毙乡媾闹畠旱氖终f道。
“喲,年紀(jì)也不小了,怎么姑爺還沒來娶?”姑太太隔著帷帽打量徐蜜緗,順勢遞過來一塊糕點(diǎn)。
徐蜜緗不好接,大伯母也知道她不愛吃糕點(diǎn),自己接了去。
“這孩子的未婚夫在京中,這兩年戰(zhàn)事未定,不好成親的,今年過去就該成婚了!
姑太太這才來了興趣。
“姑爺是京中的?身上可有品級?是什么人家的兒郎?”
大伯母看了眼邢珂,挑眉。
邢珂也不敢說太多,但到底是親戚,也不能什么都不說。
“是個極好的孩子,身上也有品級,出身很好,人品也無可挑剔!
姑太太這么一聽,可卯著勁兒打聽。
“姓氏名誰,弟妹遠(yuǎn)在金州可別被騙了。若真如你所說這般好的兒郎,也不至于到金州去求妻!
說完才反應(yīng)過來捂著嘴:“也不是說我們姑娘不好,只是……總是要講究一個門當(dāng)戶對的。”
“這門親事,是三弟妹給定的還是……姑娘父家定的?”
姑太太試探著問道。
邢珂坦然笑道:“此時說來……給孩子定親的是我。見過未來姑爺?shù)娜似泛,便允諾了此樁婚事。”
“這么說來還是未來姑爺主動求娶?”姑太太不由得又看向徐蜜緗,“可是兩個孩子……先前見過?”
徐蜜緗越聽越覺著大伯母讓她戴著帷帽是對的,姑太太還真是打破砂鍋問到底。
她這會兒拉著臉,也沒人看得見。
“孩子們的事,總歸是好事。多見見也好!
邢珂笑吟吟轉(zhuǎn)移了話題,“大姑姐家的新婦先前也該是常見,不知是不是個可心人兒?”
姑太太聞言眉梢都垂下來了,嘴一撇。
“新婦出身挺好,就是有些嬌滴滴的,也不知嫁進(jìn)來是誰伺候誰!
這話可不好接,徐蜜緗只聽自己大伯母立刻夸著姑太太:“大姑姐人品貴重,能得新婦在側(cè)自然是新婦的福氣,大姑姐添了一個孝順兒媳,也是大姑姐的造化呢,以后見了你們娘倆,只把我們羨慕的喲!
徐蜜緗聽得一愣一愣,倒不知道話還能這么說。
果不其然這句話給大姑太太哄高興了,笑得合不攏嘴。
“就會打趣我,我家接了新婦,回頭就是姑娘的婚事了吧,到時候姑娘成婚,我也是要去添妝的!贝蠊锰那楹昧苏f話也順了許多,笑吟吟地,“蜜娘夫家在京中,往日我們也多照顧些小兩口!
徐蜜緗害羞地說道:“多謝大姑母!
“謝什么,你姑丈好歹也是工部虞部司的郎中,身上擔(dān)著職呢,說來你
也可以說一說姑爺在哪兒任職,指不定能拉扯一二!
姑太太只當(dāng)是前兩年剛考取功名的,如今大都只是七品六品官員,的確能被拉扯一二。
徐蜜緗的確不好說,猶豫了半天,才說道。
“他在北境……隨麒麟軍出征!
這話沒錯,只是任由誰都想不到麟王殿下身上,只會當(dāng)是尋常軍士。
姑太太嚇了一跳:“居然是麒麟軍,難怪蜜娘還未成婚,麒麟軍還有一個月才收兵。麒麟軍也好,麒麟軍又打了勝仗,往日總是有前程的!
旁的夫人們也跟著笑。
“沒錯,麒麟軍么,前程都是自己掙來的,的確是個好歸宿。陸姑娘能覓得麒麟軍將士,往后日子也好過!
眾人都跟著夸了一波。
也是因為如今麒麟軍打了勝仗,麟王殿下和前兩年狀態(tài)也不同,許是又回想起這位是攝政王了,態(tài)度發(fā)生了許大的轉(zhuǎn)變。
“蜜娘年紀(jì)比我女兒大一點(diǎn),先來無事讓兩個孩子一起去玩。”
大姑太太說著。這話邢珂自然沒有拒絕。
“有姐妹說話自然是好的,蜜娘性子文靜,是該有人陪著玩!
性子文靜的徐蜜緗隔著帷帽摸了摸鼻尖。
“行了,都是自己人,上火長個痘兒也沒人笑話。隔著帷帽反而覺著我們才是生分。”大姑太太又說道,“別讓蜜娘戴著帷帽,孩子也怪難受的!
大伯母這次沒法再勸了,好在剛剛已經(jīng)說了,徐蜜緗已經(jīng)定了親。
這次允準(zhǔn)了她摘下帷帽。
庭中坐著的婦人們也都有些好奇的看著她。倒也不是別的,而是一直戴著帷帽,人們總想看看下面的模樣。
等帷帽摘下,庭中鴉雀無聲。
徐蜜緗臉蛋還有些微紅,垂著眸客客氣氣地喊了一句大姑母。
姑太太這才回過神來,上下打量著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笑意也比剛剛濃了些。
“果然和你母親一樣,是個美人胚子。如花似玉的,我當(dāng)看見仙宮美人了呢!
其余幾位夫人也回過神來。
“的確漂亮,美的我都有些回不過神了!
“只我怎么覺著,姑娘有幾分面善?像是在哪里見過?”
說話的夫人是工部侍郎的妻子,她看向徐蜜緗的眼神有些探究。
徐蜜緗眼皮一跳。
她沒有見過什么人,若說有什么機(jī)會的話,那大概也只有一個地方了。當(dāng)初打群架過后的奉天府,那些國子監(jiān)同窗們的家長。
但這種事怎么能認(rèn)呢,自然是羞答答地低下頭去絞著手指。
“許是蜜娘長得常見,經(jīng)常有太太們這么說!
侍郎夫人猶豫半天,還是說道:“姑娘生得這么好看,若是見過很難忘記。我總覺著是該見過的,姑娘沒有印象?”
徐蜜緗搖搖頭。
“不曾記得有見過這位夫人!
她的確不記得。畢竟當(dāng)時她是鬧事的主角,在場的夫人們那么多,她一眼掃去一個也沒有記住的。
“那就怪了。”
那位夫人嘀咕了句,卻還是打量著徐蜜緗。
姑太太拉開話題,等花宴結(jié)束后,拉著自己弟妹和徐蜜緗去了廊廡坐下,說了不少家中的事。
“我在京中實(shí)在沒人能說話,弟妹們閑來多來看看我,還有蜜娘,這般漂亮的孩子我看著就歡喜,也帶來。”
“瞧你說的,你這日子過得多好,馬上就要添新婦,過不了多久就有孫子可包,和我們這種閑人可不同。還得操心幾個混小子的學(xué)業(yè),頭都大了,哪有功夫到處跑著說話去!贝蟛覆胚@么說了,大姑太太臉色就不好,扭頭看向邢珂。
“你大嫂子看不起我,不愿與我說話,你呢,可也是不來?”
這話直接將邢珂架起,怎么回答都是錯,無奈之下,邢珂只能勸著:“大嫂子要照看家業(yè),還有五郎學(xué)業(yè),再牽掛大姑姐她也鮮少能抽出身來,若是大姑姐不嫌棄,我多來走動!
姑太太這才臉色好轉(zhuǎn),專門叮囑徐蜜緗也跟著常來玩。
到底是要辦喜事了,齊家隔三差五都在宴請客人。徐蜜緗也隨著母親去了幾次。每次都是乖乖站在旁邊,當(dāng)一個隱形人。如此幾次后,姑太太也算是摸清楚了她的性格,知道是個綿軟溫柔的。
齊家又一次請了幾個夫人一起相聚,其中有個夫人打量了徐蜜緗許久,捂著唇笑著和大姑太太說了些什么,大姑太太叫她去和那位夫人見了個面,說是宣武侯夫人。
不曾見過。但是宣武侯是宗室嗎?徐蜜緗還在算著輩分,上前規(guī)規(guī)矩矩行了禮。
“當(dāng)真是個可人的姑娘,生得真好看,金州才有的水靈呢,我們京城還真找不出來。”侯夫人笑吟吟牽著徐蜜緗的手問她幾歲了,可愛讀什么書,有什么喜好,會不會做女紅。
邢珂看著眼皮一跳,將女兒叫了回來。
“家中孩子愚笨,未來夫家也體諒,不曾讓她學(xué)過什么,只讀書明辨事理,閑暇自娛自樂就是。”邢珂握著女兒的手客氣說道。
宣武侯夫人不以為然:“是么,我看陸姑娘什么都好,就是得學(xué)點(diǎn)書畫以外的,不然怎么討好夫君?”
這話說的可真不客氣,徐蜜緗眨了眨眼,愣是忍住了。她還記得這里是姑太太的家,這點(diǎn)面子還是要給的。
宣武侯夫人全程都很關(guān)注徐蜜緗,直到臨走前,還給了徐蜜緗一個金鐲子。
徐蜜緗推脫不過,想著日后若是知道宣武侯家的小輩,到時候還禮回去就是,這才收下。
“三弟妹,蜜娘,跟我來!
等人都走后,大姑太太叫了徐蜜緗和邢珂去后院,在房中落座后,她打量著徐蜜緗,語出驚人道:“蜜娘這般人品美貌,當(dāng)真只要嫁給一個軍士?”
“照我看來,蜜娘年歲相當(dāng),又生得如此仙女兒般可人,實(shí)在該配個更好的夫君!
徐蜜緗若有所思,和邢珂對視一眼,邢珂皺緊了眉頭:“可我兒已經(jīng)定親了!
“不妨事,”姑太太許是有了自己的打算,隨意揮了揮手,“一個軍士打發(fā)了就是。我侄女這般美貌可不能浪費(fèi)了!
“弟妹,”她也不和徐蜜緗直說,只扭頭看向邢珂,“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但是我在京中很清楚,宣武侯的兒子年滿二十八,之前成婚的妻子多年無所出,如今膝下單薄,正在求一良妾!
“宣武侯夫人剛剛看上了蜜娘,說是只要蜜娘進(jìn)門就是貴妾,生了孩子能抬平妻。”
“我們家姑娘雖然沒有出身,但這般美貌,若是能隨了去做侯世子的妾,豈不是一步登天?”
第57章 第 57 章 收獲意外之喜
“她真這么說?你怎么說的?”
徐蜜緗和三個好友在安記酒樓聚在一起用膳時, 她將自己大姑母說的話說完后,明知嬌先笑得繃不住了,靠在蘭靜的肩膀上, 問徐蜜緗。
徐蜜緗將自己當(dāng)時的話學(xué)了出來。
“承蒙姑母厚
愛, 侄女無德無才不堪為妾, 也就我那未婚夫婿不嫌棄, 愿意娶我。既如此, 侄女自當(dāng)不能相負(fù)。”
明知嬌和蘭靜都跟著笑, 聞恪卻有些好奇:“宣武侯好像也是宗室, 和你們家那口子,怎么論?”
徐蜜緗看向明知嬌。
明知嬌哦了一聲,掰了掰手指。
“說起來宣武侯從輩分上來論,是我的堂兄,也就是小叔叔的侄兒,所以宣武侯的兒子,我侄兒,你們的堂孫子。”
徐蜜緗:“……”
“別說,這事弄得怪尷尬的。宣武侯夫人以后也是你的侄媳婦, 她若是想到對你說了這種話, 指不定以后得多臊得慌呢。”
蘭靜想了想說道:“你不如私下約了她去吃個酒, 透露給她。到底是宗室, 總是知道你的!
徐蜜緗卻搖搖頭。
“阿娘說,殿下不登門之前, 一定不能透露半點(diǎn)風(fēng)聲!
她知道阿娘的意思,就怕萬一中的萬一,免得壞了她的名聲。
但是事實(shí)上呢,陸家三姑娘如何京中無人知道, 但是若說是麟王府的徐姑娘,滿朝文武都記憶猶新。
“說來我還沒有拜訪過伯母呢,抽個空我也要上門去!
明知嬌說道。
畢竟蘭靜因為有個金州通判的兄長,也在金州小住過半年,與徐蜜緗母親見過多次,對這位長輩也算有點(diǎn)了解。
“伯母的話的確沒錯,畢竟站在母親的位置上,這樣能最大程度保護(hù)你。只是苦于現(xiàn)在不好解釋!
“你姑母也沒說別的?就這么算了?”聞恪問。
徐蜜緗為難地捂著眼。
“姑母很生氣,說我不知好歹。阿娘說,表兄成婚前不要再去齊家了。”
“也是,不值得為那些人生氣的。而且你姑母指不定是為了和宣武侯夫人交好,才想法子送個美人去給她家當(dāng)妾呢!
明知嬌說著忽然想到一件事。
“等等,我那大侄兒,見過你嗎?”
大侄兒?宣武侯世子?徐蜜緗搖頭。
“我不曾見過,起碼記憶中沒有!
“也是,他和齊王府的禮創(chuàng)堂兄好像玩得到一起去。我爹都不讓我和他們玩的。若是見著了,也得遠(yuǎn)著點(diǎn)。”
徐蜜緗了然。她這些天的確要避著點(diǎn)了。
陸府剛掛了門匾,明知嬌幾個小友就專門前來拜訪暖房。
大伯父大伯母都認(rèn)識蘭靜和聞恪,不認(rèn)識明知嬌,初見時就直夸孩子長得真漂亮,性格好,給明知嬌逗得一天都是樂呵呵的。
徐蜜緗還貢獻(xiàn)出自己的專屬小玩意兒陸七郎,把小崽崽抱來給好友們玩。
明知嬌抱了抱胖乎乎的小崽崽終于明白,徐蜜緗之前為什么說,家里有個離不得人的小弟弟。
黏黏糊糊不說,說話也甜滋滋,動不動就要親要抱。
“粘牙糖一樣!
明知嬌給了陸七郎這么一個評價,得到了來自好友們一直的認(rèn)可。
“虧得我提前給你弟弟打了一條金項圈,不然今日見面都沒有見面禮給!
明知嬌給陸七郎脖子套了一個金項圈,上面還墜著一塊翠。
陸七郎立刻捧著低頭就啃了上去,啃得到處都是口水,還險些弄了明知嬌一手。
徐蜜緗眼疾手快把小胖崽抱了回來,給明知嬌擦了擦手。
“長牙呢,口水到處流。”
明知嬌若有所思盯著徐蜜緗處理懷中小崽,忽然語出驚人。
“我好像想得到你和小叔叔以后生孩子的樣子了!
徐蜜緗抬頭咬牙切齒。
“沒有!想不到!別想!現(xiàn)在!”
怎么她每次一抱陸七郎,都要被說一下提前當(dāng)娘了?
“哇哦,好兇的小嬸嬸,我可得乖一點(diǎn),免得小叔叔回來揍我!
明知嬌逗得徐蜜緗臉紅的受不住,把懷里的小胖崽又砸給她去。
一群人帶著陸七郎玩了一會兒,得知他還沒有出過門,就嚷嚷著要帶他出去見見世面。
“他還小呢,阿娘不叫他出門!
“這都一歲多了,京中有的是小孩子愛玩的地方,我?guī)еネ,沒問題!
明知嬌都這么說了,徐蜜緗就派人去問問母親,母親同意后,還多了一個陸五郎,她得帶著兩條小尾巴出門。
明知嬌帶他們?nèi)サ牡胤降挂膊皇莿e的,而是城西的花鳥魚蟲坊。
此處四通八達(dá)條條小巷各種劃分,來往一排排一列列全都是售賣花鳥魚蟲的。一進(jìn)去外頭是生機(jī)蓬勃的盆栽綠植,再往里走是掛在鋪?zhàn)娱T頭嘰嘰喳喳的鳥雀。
陸七郎也會走路,陸五郎牽著他,兩個小朋友一會兒走一會兒蹲,趴在噴泉流水魚池旁看得目不轉(zhuǎn)睛。
徐蜜緗四個人則一人捧著一塊肉餅,悠哉地邊走邊聊。
“往年這里還有不少戎族鴟介族的異獸,但是這兩年開戰(zhàn),弄不到,不然還能給小七郎看看新鮮!
明知嬌這話讓聞恪聽了去,他立刻說道:“這有何難,擅春兄能想得到辦法!
杜擅春是賭坊的小公子,又在京中有些名氣,當(dāng)初哪些奇珍異獸來賭的也不在少數(shù)。如今京中若要說誰手上奇珍異獸多,杜擅春也得是其中之一。
如此一說,還真有了幾分興趣,索性幾個人都同意叫了杜擅春出來。
人稱孔雀公子的青年來時身邊還跟著兩個友人,都是錦繡華服搖著扇子的浪蕩公子樣。
他來了一看都是熟人。聽說是要給小孩兒看奇珍異獸,一口就答應(yīng)了下來。
“倒也不難,我剛好有只石龍子,等我來出來給小弟弟看著玩。”
杜擅春打發(fā)了身邊的下人回去取,又陪著他們一起在花鳥市場轉(zhuǎn)著看。他懂這些,那些原本只是看著樂趣的花鳥,在他口中都有一番來歷。
徐蜜緗牽著兩個弟弟聽著玩,五郎還真聽進(jìn)去了,指著一只翠頭鸚鵡想要。
那店家一看是一群綾羅綢緞的姑娘公子,張嘴就要一百兩。
徐蜜緗杏眼一瞪:“你少唬人,前頭的也有一樣的,人家可不是你這個價!
店家一看徐蜜緗戴著帷帽,只嘿嘿一笑。
“姑娘外地來的可不知曉,我們這兒啊一只鸚鵡多金貴,一百兩也不過是最便宜的,多得是上千兩上萬兩的!
“什么外地本地的,打聽打聽我長寧坊的,擱這兒騙誰呢。”明知嬌聽著就來氣,問蘭靜,“你家的鳥兒多,你可知這玩意兒多少錢?”
“頂了天幾兩銀子的小玩意兒,上千兩的毛色羽翼體型都有定數(shù),由不得他胡謅。”
蘭靜說完,那店家臉上掛不住了:“姑娘,是她買還是你買,是我懂還是你懂?我說一百兩,就一百兩,少一個子兒都別想走!”
本來還只是問個價,那店家大手一揮,身后從屋子里又走出來兩個壯漢,虎視眈眈盯著他們。
蘭靜挑眉:“喲,新鮮!
“將你家門牌摘抄一遍,”小小的蘭靜在幾個壯漢面前面不改色,掃視一圈后朝那店家說道,“自己去市屬退了鋪?zhàn)。?br />
店家一愣,狐疑的目光掃視了一圈人。
三個姑娘一個戴著帷帽,一個滿臉倨傲,說話的太過斯文。而幾個兒郎都是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年歲也不大,看著屬實(shí)不像是入了職的。
“你說讓我去我就去,你算什么?”
店家到底是想賭一口,天子腳下貴人多,糊弄的人也多。
蘭靜輕笑了聲,直接翻出了自己背著的小挎包,從里面取出了一枚章子,也不說其他,直接在那店家的招子上印下了章子。
“罷了罷了,這么無奈之人也不指望他自覺,倒是我叫市屬的人走一趟就是!
店家一愣,扭頭盯著章子看了半天,終于認(rèn)出來前頭那個‘蘭’字。
誰人不知蘭丞相的嫡長孫女考上女官,如今在禮部當(dāng)差,一年的工夫入宮幾次,外頭還有傳言說是蘭大人有可能是要入后宮的。
當(dāng)即店家臉色一變跪在地上求饒。
“這鋪?zhàn)拥挂膊皇切〉囊蝗说,您可知宣武侯府的世子,這是世子的鋪?zhàn),您大人有大量,且饒一次??br />
此言一出,明知嬌和蘭靜聞恪齊刷刷扭頭看向徐蜜緗。
徐蜜緗嘴角一抽。
“什么意思?”
“照我說……”明知嬌嘿嘿一笑,“既然這么巧,不如就……”
蘭靜也跟著點(diǎn)頭。
“我也如此想,不若……”
“見一見?”
徐蜜緗嘆為觀止。
“你們可真
行……”
明知嬌立刻扒著她的耳邊小聲說:“他當(dāng)孫子的來見見自己的叔祖母怎么了,正巧,提前說開了,免得之后鬧得不愉快!
徐蜜緗一想也是,宣武侯夫人和大姑母認(rèn)識,根本不能說,但是若是宣武侯世子和明知嬌見面時提上一提,宣武侯世子自己再把嘴巴閉牢,事情也就算過去了。
如此,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
“行啊。叫明亦卉來見我們!泵髦獘闪⒖檀饝(yīng)了下來,趁著那店家立刻找人的工夫,一行人在花鳥市中的一處茶鋪落座。
“如此也好,我們也能等我的石龍子,給小弟弟玩!
杜擅春還記得自己被叫出來的目的,坐下后主動抱了陸七郎去,他手巧,一翻就是眼花繚亂的術(shù)法,看得陸七郎眼睛都不眨,哇哦哇哦叫個不停。
陸七郎和陸五郎被杜擅春哄著了,徐蜜緗不由得又看了眼杜擅春。
尤記得當(dāng)初孔雀公子剛有些名氣時,他們還專門去看過。沒想到離開京中兩年,聞恪和孔雀公子居然都混成好友了。
他長得的確對得起當(dāng)初的那些追捧,尤其是低著頭哄七郎時嘴角還帶著笑,溫柔的模樣,在一剎那間甚至有點(diǎn)像……
她想得出神,卻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好友用一種奇特的目光看著她。
“喂,我知道他的確有幾分姿色但是你這個眼神也太……”明知嬌湊到她耳根前小聲嘀咕。
徐蜜緗哭笑不得。
“我只是看他有些眼熟。”
很像一個人,但是她說不清楚是像誰。她的記性有時候很好,會記得很久以前的聲音或者是一個照面,但是想要重新回憶起來,總是需要一點(diǎn)時間。
她移開了視線。
幾個人在茶鋪里閑坐的工夫,杜擅春派回去的人帶著一個小盒子回來,放在桌上,幾個人都圍著。
還不等打開,外頭傳來一個諂媚的聲音。
“二公子,您怎么來了?”
徐蜜緗明知嬌幾人抬起頭。
不是說宣武侯世子嗎?怎么是二公子?又是哪個府上的二公子。
徐蜜緗戴著帷帽還沒摘,也懶得抬頭去看,只聽蘭靜趴在她耳邊說是一個和明知嬌有兩分相似的青年。估計也是明家的宗室。
那青年倨傲地掃視過他們,目光停留在明知嬌身上。而后大步一邁走了過來。
“知嬌,聽亦卉說你要砸他鋪?zhàn)?怎么回事,和兄長說說?”
聲音一出,徐蜜緗猛地抬起頭來。
這個聲音……她想起來了!
心跳頓時加速,徐蜜緗手指顫抖了下,她按著自己,抬手招了招叫來茶鋪角落坐著的阿彤。
“回去告訴姑爺!
徐蜜緗眼神直勾勾盯著阿彤,輕言細(xì)語說道:“之前家中周姨娘外頭的相好,叫人給抓著了。問問姑爺——怎么做!
第58章 第 58 章 本王手把手教你
來人是齊王府的二公子, 也是明知嬌的堂兄。明知嬌有些意外,和她堂兄說話的工夫,徐蜜緗已經(jīng)打發(fā)了阿彤出去。
蘭靜瞧著問了句, 她只溫柔的回答說是想到弟弟該餓了, 叫乳母去了。
如此一說合情合理, 旁人到底聽不清她說了什么。
而徐蜜緗坐在那兒透過帷帽看見明禮創(chuàng), 心跳聲越發(fā)急促。
是他沒錯。
她想起來了!想起來為什么周娘子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熟悉!
當(dāng)初在稷山寺的假山中, 說話的一男一女, 她不認(rèn)識, 可明知嬌認(rèn)識她的堂兄聲音。加上這會兒人來說話,這個聲音,這個身份,肯定沒問題。
那么稷山寺中給了周娘子毒藥,要毒死兵部侍郎的人,是明禮創(chuàng)!
這個發(fā)現(xiàn)讓她身體都有些微微顫抖。
忍住,要忍住,不能漏了痕跡。
“這是蘭大人吧,今兒我那小侄兒的鋪?zhàn)釉趺茨銈兞耍?鬧得這么大, 都是自家人, 給個面子?”
明禮創(chuàng)在茶鋪落座, 笑吟吟看著他們。
“堂兄你少管,他們欺負(fù)人。一只尋常鳥兒開口要我們一百兩, 不要了還不行,派人來恐嚇。這般做聲音,豈不是亂了市屬,搞砸了坊間口碑?”
明知嬌說話隨意些, 明禮創(chuàng)又勸了她幾句,勸不動,不好硬勸,只好轉(zhuǎn)移注意力,和旁邊的人聊起來。
說起來就算沒見過也都是聽過名字的。明禮創(chuàng)一圈招呼下來,杜擅春的盒子也打開了,取出一條小小的溫順石龍子,哄著陸七郎和陸五郎看。
如此一來,明禮創(chuàng)的注意力落到了徐蜜緗的身上。
身邊是明知嬌蘭靜和聞恪,這個組合在幾年前,誰都知道另外一個人是誰。
但是那位名震朝野的姑娘兩年前就不見了。
“這位是?”
明禮創(chuàng)的目光落在了徐蜜緗的身上。
他好奇,也有些漫不經(jīng)心。剛剛聽見了這兩個小男孩喊她姐姐,自然不會是小叔叔家的那位。還帶著帷帽,八成是外地來的。
徐蜜緗猶豫了半天,賭明禮創(chuàng)什么都不知道。
“金州陸家三娘。”
徐蜜緗壓低了聲音,溫溫柔柔說著。
明禮創(chuàng)果然沒聽過,只依稀記得金州有點(diǎn)熟。
“可是蘭大人兄長任職之處?”
蘭靜看了眼徐蜜緗,接過話去。
“正是,去歲我去金州,與陸三娘子交好。她入京來一道玩耍!
明知嬌和聞恪對視一眼,立刻跟著圓。
“三娘子帶著兩個弟弟在外面可不能玩太久,你沒事就走吧。那家鋪?zhàn)涌隙ㄒP(guān),堂兄你別管!
“明亦卉好歹是個宗室,你也不能這么打他臉!泵鞫Y創(chuàng)皺起了眉。
“那他也太過分了,縱奴行兇。活該的!泵髦獘烧f道,“他又不靠一個鋪?zhàn)映燥。關(guān)了是他活該!
明禮創(chuàng)這下也無法。
“什么話都讓你說了,行行行,我是不管了?兹腹,你這石龍子倒是好玩,回頭給我也弄條去?”
杜擅春客氣拱手。
“二公子若是不嫌棄,改明兒我尋一條給您送府上去。”
“只是不知要送去齊王府還是?”
明禮創(chuàng)隨手一揮。
“我在南城的小宅院,你去過的,到時候派人送去那兒!
南城小宅院,杜擅春知曉。
徐蜜緗悄然記下。
明禮創(chuàng)在此處停留也沒多久,就說是要和明亦卉去聽?wèi)颍@會兒徐蜜緗也沒有別的什么想法了。明知嬌還想要去找明亦卉被她攔了下來。
她一個眼神,好友們就懂了什么。甚至把花鳥市交給了市屬處理,等陸七郎玩夠了石龍子,和杜擅春告辭,急匆匆就走了。
上了馬車徐蜜緗才告訴另外三人,明禮創(chuàng)身上可能有事。
畢竟她還不太確定,只含糊了一句。
“這位二公子只怕是需要小心點(diǎn)。知嬌,尤其是你。離遠(yuǎn)些!
蘭靜和齊王府沒有關(guān)系,但是明知嬌是人的堂妹,若說打起交道來,也定然是她。
明知嬌看出了點(diǎn)端倪,只說道:“小叔叔沒回來之前,你可別輕舉妄動。他素來是個混不吝的,若是有什么事,你只管喊我!
徐蜜緗還不能說明玉泉已經(jīng)回來了。她告別了好友趕緊將兩個弟弟送到陸家。而阿彤這時已經(jīng)回來了,帶來了一個消息。
說是請她去付娘子的飯館后院小坐。
付娘子?徐蜜緗隱約想了起來。趕緊叫上盼瑩套了馬車,換了一身衣裳又戴上帷帽,按照阿彤帶回來的地址,去了付娘子的飯館。
付娘子這兩年時間攢的錢賃了一個鋪?zhàn)淤u飯。付老漢給她燒火劈柴,前頭有她嫂子和小侄兒,她就在廚房里忙活。
徐蜜緗來時,飯館里還有一個臉上有疤的婦人在擦桌子,見有客人,回頭招呼。
“我來找付娘子的!
那婦人聞言笑著說道:“付妹子在后院里洗菜呢,姑娘只管自己去!
此處飯館不大,徐蜜緗很快找到了后院。
院子里晾曬著不少的干貨,另外還有人正在洗洗刷刷。正是許久不見的付娘子。
付娘子驚喜萬分,然而徐蜜緗原本著急的沒心思寒暄,發(fā)現(xiàn)付娘子如今過得很好,笑意滿滿的樣子,也撫平了她的焦慮,面對付娘子時緩解了情緒,和她問到了這兩年的事情。
“我都還好,多謝姑娘還記掛!备赌镒釉S是看出了徐蜜緗眉眼中的一抹焦慮,握著她的手領(lǐng)著她往后走。
“姑娘找來,大概是因為周姐兒吧,跟我來。”
徐蜜緗一愣。
她跟著付娘子走到里頭一排屋去。原來周
娘子被明玉泉送到付娘子這里來了。
不過說來還真是有想法,無論是誰都想不到,事關(guān)兵部侍郎的周娘子會被悄無聲息送到一個毫無關(guān)聯(lián)的人家中。就算有人想要對周娘子使壞,也找不到她的痕跡。
徐蜜緗離開之前,周娘子的眼睛看不見了。說是中毒太深。
如今周娘子住著的屋子里一進(jìn)去點(diǎn)著一根蠟燭,徐蜜緗眼前一亮。
她眨了眨眼,在小小的房間中看見一個趴在繡布上刺繡的女子。
“阿妹,你成婚的枕頭就繡鴛鴦戲水可好?旁的我也不會了!迸勇犚娪腥送崎T,收起手中的針線,抬頭笑了笑。
聲音溫和,整個人平靜,和徐蜜緗記憶中在稷山寺后山的女子相差甚遠(yuǎn),但……這個聲音的確是她。
周娘子瞥見徐蜜緗一愣,下意識起身要將自己藏起來。被付娘子攔住了。
“這是徐姑娘,能來這里,肯定是王爺告訴她的!
周娘子搜刮出過于遇上徐蜜緗的記憶,終于吐出一口氣。
“原來如此,我這種躲躲藏藏的日子,終于到頭了……”
徐蜜緗見她視力已經(jīng)恢復(fù),就知道她這邊定然是能得到更多的。
“周娘子,你可還記得當(dāng)年騙你給你毒藥的人模樣嗎?”
周娘子笑著搖了搖頭:“就算記得又如何?那人從一開始認(rèn)識我,就說是蘭家的大公子,我信了也從未質(zhì)疑過。又被人毒瞎了眼睛不就是想要利用我去嫁禍么?”
“能做出這種事的人,又豈是我能見得到的?”
“王爺派人送我出來時就說了。我這條命能活一時是一時,茍延殘喘罷了!
徐蜜緗卻搖頭。
“殿下能送你出來,定然是要你好好的活著指認(rèn)真兇。”
“真兇?”周娘子苦笑,“毒我拿的,也是我下的,田大人的死是我所為,真兇不真兇,又能如何?”
“周娘子此言差矣。若不是真兇背后之人算計,又豈會害了周娘子一生?當(dāng)初還連帶思燕姑娘,還要周娘子你的命。若不將真兇繩之以法,指不定他還會做出什么事來!
付娘子也在一邊說道:“徐姑娘既然來找你,定然是有了自己的主意。你不妨就直說吧!
“罷了罷了。”
周娘子咬了咬嘴皮子。
“記得,我記得他什么模樣,我還記得他腰側(cè)有個疤,我問他時,他說是小時候火燒的。”
徐蜜緗記下了這個。
“若是有必要,周娘子到時可愿意與他對簿公堂?”
周娘子一個哆嗦,明顯是想到了當(dāng)初他派人要她命時的場景。
“徐姑娘,我就是一個普通人,那種人我不敢去招惹的,我會死的。我撿回來這條命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付妹子要成婚了,徐姑娘,我不想摻和那些要命的事了!
徐蜜緗沉默片刻。
她沒有再勸,而是留下自己提前準(zhǔn)備的禮物,告別了她們。
她派馬車?yán)@了一圈回到陸府。而她自己則是在牌坊外的茶肆上了等她的馬車。
天剛?cè)胍梗烀劬|就回到了麟王府。
麟王府這會兒按照規(guī)矩所有的院落都是燈火通明的。她一時間都不知道去哪里尋找明玉泉,直接回到東廂房。
才躺在床上發(fā)呆,就有人繞過屏風(fēng)走了進(jìn)來,坐在床邊。
“這么點(diǎn)事就讓你精神渙散了?”
明玉泉穿著一身青玉色衣衫,披散著長發(fā),明顯是剛從自己那邊起身來。他笑著捏著徐蜜緗的手指,一副輕松。
徐蜜緗瞥了他一眼。
“殿下,這可不是小事。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和周娘子當(dāng)初偷情的就是他。齊王府的二公子!”
“嗯,是他也不意外!
明玉泉索性將徐蜜緗往里面推了推,自己也躺了上來。
他躺下后打了個哈欠,明顯是還沒睡好。
“那天稷山寺,他也在!
徐蜜緗回憶了半天才想起來明玉泉說的話。
那天她在稷山寺被周娘子派人迷暈綁走,這位齊王府的二公子在,不是聽說蘇夫人母女也在……那天稷山寺的人可真多。
“若是真的,豈不是他在后面搞鬼?”
“不只是他!
明玉泉嗤笑了聲。
“他一個人翻不出什么花兒來。齊王明遮,我的那位好兄長……是原來兵部侍郎田韶仁的引薦者。這么說,你懂了嗎?”
徐蜜緗困惑地轉(zhuǎn)身側(cè)著面對明玉泉。
“這么說,我就更不懂了,不是引薦了這位田侍郎么,怎么還要自己的兒子想辦法去弄死他?不對,殿下是信了我說的話了嘛?證據(jù)還沒有拿到呢!
明玉泉抬手揉了揉徐蜜緗的臉蛋。把她臉蛋搓紅了顯得有氣色,才滿意地松開了手。
“我相信你。你能說出來定然是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自己的考證。這些事經(jīng)歷的人只有你。明知嬌那丫頭記性是個混的,提都不用提。你既然已經(jīng)幫我篩選出來了真兇,只需要順著方向考慮就行!
說完這個,才開始告訴徐蜜緗為何會是齊王。
“因為齊王推上去的兵部侍郎,自然是給他謀事的。田韶仁為了他做了不少的事。如今該滅口了,再用他的命來潑本王一盆臟水,何樂而不為呢!
徐蜜緗似懂非懂。
“既然如此,那我們是不是只需要請齊王府二公子和周娘子對簿公堂就行了?”
明玉泉被她天真的想法給逗樂了,看著她實(shí)在可愛,低頭親了她一嘴。
“不用,你來給本王一點(diǎn)好處,本王教你怎么做!
徐蜜緗什么好奇心都沒有了,立刻將人往回推了推,一本正經(jīng)說道。
“不用,多謝,睡了。”
“睡?行啊!
明玉泉一挑眉,直接把床上的徐蜜緗抱入懷中。
“本王教你睡?”
第59章 第 59 章 原來真的有人會這么蠢……
徐蜜緗接下來的幾天都很緊張。她始終在關(guān)注著周娘子和明禮創(chuàng)。還是明玉泉派人來告訴她, 不要在意才是最好的。他自有安排。
如此說了,徐蜜緗才勉強(qiáng)松了口氣,將自己的注意力轉(zhuǎn)移到別處。
陸五郎在京中還夠不上學(xué)宮, 選了一家早先就詢問過的私塾入學(xué)讀書。當(dāng)日還一定要求徐蜜緗送他去, 顯得他有面兒。
安排了五弟, 家中還有個小七郎, 七郎正是學(xué)會了走路到處都想要去蹦跶的時候, 陸府幾乎關(guān)不住他, 總是自己趴在門檻上翻過去來蒹葭苑找徐蜜緗, 要姐姐帶他出去玩。
徐蜜緗索性就每次等蘭靜下了值,約著一群人出去玩。
春末夏初的日子,游園泛舟都很解乏。徐蜜緗手里捏著扇子給陸七郎扇著風(fēng),另一頭蘭靜還在埋頭寫著她的案本。
蘭靜自從入了職,目標(biāo)就是朝堂有立足之處的女官,為此勤奮鉆研,想在三年后的考核上拔得頭籌。
“我也想考女官。”徐蜜緗抱著陸七郎耷拉著眉頭,無奈嘆氣,“只是我學(xué)識不夠, 不知道還要學(xué)多久才能去考女官!
“你別想了!
明知嬌咔擦咔擦啃著春桃, 饞的陸七郎啊嗚啊嗚叫著明姐姐。
“別, 咱們差輩分呢!泵髦獘身樖纸o陸七郎切了一小塊桃子塞給他吃, 一邊笑著說,“你阿姐是我嬸嬸, 你再小,以后我也得喊聲叔叔。過幾個月就不能喊我姐姐了啊!
陸七郎聽不太懂,只啃著桃子咧嘴笑。
“怎么就別想了?我成績是有點(diǎn)差,但我多學(xué)幾年, 也不至于真的……考不上吧?”
徐蜜緗說著還有些緊張,扭頭問蘭靜,“女官好考嗎?”
“不好考。”蘭靜直白告訴她,“會參考家世!
徐蜜緗啊了一聲,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若是女官按照前朝的選拔制度,不但要看答題還要問家世,那她的確難辦了。
明知嬌這會兒扭頭和徐蜜緗說道。
“就算看家世你也不太好做女官。”
“宗室冢婦是不能做女官的。她們需要承載宗室女眷的教養(yǎng)和后宮前朝婦女的訓(xùn)誡。”明知嬌說道,“小叔叔那一支算起來的話,你是冢婦,以后就是每個月要看管我們這些宗室女,還要負(fù)責(zé)我們的婚喪嫁娶了。”
徐蜜緗瞪大了眼。
“不是等等,怎么回事,我不曾聽過。俊
“因為你之前也沒有問過啊。”明知嬌說道,“所以你身上自帶品階,也不能去考女官,不然就是占了她人的份額!
徐蜜緗一聽這句,頓時打消了考女官的想法。
若是她做了宗室冢婦,還要去考女官,的確會擠壓她人。更何況,她也沒有考女官的家世。除非成婚,成婚之后就更不能考女官了。
還真是……無解。
“這么說吧。以后你每個月都能擺個宴,將小輩女眷們聚集在一起,教誨她們。有誰做了出格的事情就指責(zé),有誰到了年紀(jì)就要和家中商量婚事……”明知嬌說著捂著嘴笑,“你還可以把宣武侯夫人叫過來,讓她聽你的教誨!
徐蜜緗尷尬地?fù)u頭。
“別了吧!
她實(shí)在受不了這個,感覺宣武侯夫人有多尷尬,她就會有多尷尬。畢竟她年紀(jì)小,撐得起撐不起一個長輩的身份,還未知呢。
聞恪卻贊同明知嬌的說法。
“沒錯,你在新的親戚面前不好展現(xiàn)你的威力,可以等你……成婚以后唄。到時候攝政王妃的身份一出來,你什么都不用做,她們自己就能嚇?biāo)雷约毫恕!?br />
徐蜜緗聞言也有些愁眉苦臉。
“我那位表兄還有幾天就要成婚了,我到時候去,若是大姑母又提及此事怎么辦?”
三個小伙伴中也就蘭靜認(rèn)真為她出了個正經(jīng)主意。
“你將知嬌帶上。說是和文渡郡主是好友。文渡郡主的好友自然是平輩,宣武侯夫人不會那么看不懂眼色!
明知嬌立刻同意,徐蜜緗想了想,距離明玉泉說的一個月好像也沒有太久了,帶著明知嬌似乎可行,立即答應(yīng)了下來。
而到了大姑母府上表兄成婚的當(dāng)天。天不亮她就被母親叫了起來。
明明男方家的成婚是要下午,上半天都是女方家中的熱鬧,徐蜜緗打著哈欠不知道為什么要起這么早。
“你今日是跟著婆家姊妹們提前上門去,給你未來表嫂添妝去。”
徐蜜緗疑惑。
“我是表妹,又是婆家表妹,怎么也不該是我去添妝吧?”
邢珂給徐蜜緗選了一身淡紫色衣裙,塞給她讓她換。
“你的確是婆家表妹,但是你成婚以后輩分高。今日去給你表嫂添妝,日后你表嫂也會記你的好,說不到你錯處。免得日后親戚里嘴巴亂。”
原來都是為了她日后考慮。
徐蜜緗這下也沒有話可說,立刻起身洗漱梳妝。
她提前給表嫂準(zhǔn)備的有禮物,但是要添妝的話,還得是拿得出手的首飾才行。
徐蜜緗選了一直金步搖,又用紅綢裹了,拿檀木盒裝。這才急匆匆出門去。
齊家的女眷也沒聽說過表妹給表嫂添妝的。但是陸家主動提出這個,給了大姑太太的臉面。姑太太自然是樂意,索性叫家中的女孩們都提前去一趟。就當(dāng)是給兒媳做臉。
一群小姑娘在天不亮的黎明打著哈欠每一個人臉上都是一種對今日的麻木。
徐蜜緗也在其中,一群人一起乘坐馬車前往位于城南的女方家中。
今日是大喜之日,也是新娘子的出閣之日。李家到處都掛著紅綢。這會兒庭院中仆從來來回回奔跑著到處喊話檢查各種細(xì)節(jié)。女眷們則是在后院陪著新嫁娘。
而婆家上來了一群女孩子來給未來的弟妹嫂子做臉,這種事少有,但也能說明婆家的心意,李家自然是熱情接待了親家女孩們,請了她們?nèi)ズ笤骸?br />
徐蜜緗混跡在其中卻被李家的女眷專門點(diǎn)了一句。
“這位漂亮的妹妹倒是不曾見過,是府上的……?”
年長些的齊家姑娘笑著說道:“是我母親娘家來的表妹。今日也是來見表嫂的。”
李家女眷這才了然,上下打量著徐蜜緗,又問她可否定親,得知定了親后臉色才好些,笑吟吟迎了她們進(jìn)去。
徐蜜緗也才發(fā)現(xiàn)原來成婚當(dāng)日的新嫁娘真的很忙但是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這個年紀(jì)不大的少女穿著紅色的寢衣坐在梳妝臺前,房中嬤嬤們拿著滿是刺繡的婚服在她身上比劃時,還有丫鬟在給她手指上套著金戒指,身后還有太太給她挽發(fā)。
“你姐妹們來看你了!
新嫁娘也知道了婆家姐妹來給她添妝。這種規(guī)矩不曾有過,但聽著就是好意,自然是笑臉相迎。只她的目光落到徐蜜緗身上后,明顯一愣。 :
“這是你表妹,從金州來的!
李家姑娘猶豫了半天,才微微頷首。
徐蜜緗笑吟吟喊了一聲表嫂,將自己的禮物放在了梳妝臺上。
李家姑娘不知在想什么順手打開了。發(fā)現(xiàn)是一支全金打的金釵都有些楞,扭頭看著徐蜜緗,半響才說了句多謝表妹。
這個眼神有些奇怪,但是徐蜜緗這兩年見多了。
她在金州時若是新認(rèn)識了什么姑娘,一起玩時偶然遇上了她們的未婚夫婿或者青梅竹馬,本來關(guān)系很好的姑娘眼神就會變得有攻擊性以及防御之力。
她這是在李家姑娘眼中成了一個預(yù)想的危機(jī)。
“妹妹可曾訂婚了?”
又是這個問題。
徐蜜緗笑吟吟說道:“已經(jīng)定了,下個月就來我家提親。”
李家姑娘臉色這才好了些,握著她的手夸了起來:“我倒不曾見過這般漂亮的妹妹,一時看呆了。真希望多看著表妹,指不定我也能變得漂亮些!
“表嫂這話折煞了,表嫂今日美艷照人,無人可及!
徐蜜緗還真的挺好奇的,今日又有這么個機(jī)會,多看了看新嫁娘這邊的情況。
忙是真的忙,家中每個人都帶著喜氣洋洋的笑,但是在面對新嫁娘時,總是多了那么幾分對未來的迷茫與期盼。
離開生養(yǎng)自己十幾年的家,離開最親的親人,去往另外一個家庭以一個全新的身份過以后的日子……
對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來說,還真的是一個很殘酷的重新開始。
徐蜜緗回到陸家去接明知嬌,和家人一起前往齊家的時候,還在想,若她自己不是和明玉泉在一起幾年。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給一個幾乎沒有見過幾次的男人,去往一個陌生的環(huán)境,重新適應(yīng)旁人一大家子會是一個什么樣的體驗。
只這么想想她都有種逃離的念頭。
這種心神不寧一直持續(xù)到午后迎親隊伍回到齊家。
今日齊家很是熱鬧,邀請的親朋好友聚集無數(shù)。甚至還有宣武侯夫人帶著兒子媳婦一起到了。
徐蜜緗起初沒看見。她和明知嬌挽著手在大伯母和母親身后貓著,等待這一切的結(jié)束。忽然有個二十來歲的女子過來笑吟吟和明知嬌行了個禮。
“小姑姑。”
徐蜜緗扭頭看向明知嬌。明知嬌沒認(rèn)出來眼前的女子,可她瞟了眼站在人群中的宣武侯夫人立刻反應(yīng)過來了。
“哦,是侄媳吧。你們也來了!
宣武侯府的世子夫人說她母親請小姑姑過去一起,明知嬌直接回道:“嫂子若有事就來找我,我要陪我朋友呢。”
世子夫人瞟了眼徐蜜緗。她不知道知不知道宣武侯夫人之前來說過的話,眼神還算淡定,笑吟吟回去了,沒一會兒,宣武侯夫人帶著兒子兒媳都走了過來。
這會兒站位都是有劃分的。宣武侯夫人明顯是貴客,站在前排的好位置。而陸家是齊家媳婦的娘家來人,自家親戚。當(dāng)宣武侯夫人走到明知嬌面前時,不少人都
跟著看了過去。
這會兒新嫁娘的迎親隊伍也剛到齊家,鑼鼓喧天,鞭炮齊鳴,正是最熱鬧的時候。
“文渡妹妹。”宣武侯夫人四十有余,溫溫柔柔拉起明知嬌的手,“倒是不知你和齊家也認(rèn)識?”
“嫂子好。”明知嬌客氣說道,“我隨我朋友來的。她是齊家的親戚!
宣武侯夫人早就看見徐蜜緗了,只故意沒看她,這會兒才順著看向了徐蜜緗。
“真是個標(biāo)志的姑娘,竟然是妹妹的朋友。”
徐蜜緗只當(dāng)也不記得之前發(fā)生過的事,客客氣氣笑了笑。
看吧,都是聰明人,只要一句話一個態(tài)度,就能明白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這件事就算是過去了。
徐蜜緗笑瞇瞇等待著迎接的新人。
可宣武侯世子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移不開,笑呵呵說道:“你就是我娘給我新看的妾?的確漂亮,本世子看上了。”
第60章 第 60 章 來,拜見一下麟王妃……
徐蜜緗無比震驚地扭頭盯著明知嬌, 明知嬌也傻了眼。
兩人四目相對中,顯然沒想到真的有個蠢貨。
“明亦卉,你說話客氣點(diǎn)。”
明知嬌可不慣著他, 年紀(jì)小也是長輩, 立刻呵斥他:“不要隨便說這種詆毀人的話。你娘自己都不敢說這種話!”
明亦卉二十七八的人了, 全然聽不懂似的。
“我娘說看上了齊家的表親, 陸家的姑娘, 剛剛還給我指了!
他理直氣壯問宣武侯夫人。
“是她吧。所有人里最漂亮的。”
宣武侯夫人明顯是明白了徐蜜緗和明知嬌的意思。這會兒被迫重談此事, 笑意淺了些。
“是這樣的。文渡妹妹。你身邊這位姑娘生得好看, 我怪喜歡的,想著……”
“別想了,你擔(dān)不起。”
明知嬌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這個態(tài)度讓明亦卉立刻皺起了眉,擋在自己的母親面前。
“小姑姑,您是長輩,但我母親是您嫂子,說話也得客氣點(diǎn)。”
明知嬌擋在徐蜜緗的面前仰起頭:“和我說話不客氣無所謂,和她說話,你們才是要客氣點(diǎn)!”
徐蜜緗拉著她的袖子都拉不住。
明玉泉還有半個月才能‘回來’, 提前搞出事情來, 可不是個麻煩!
而明知嬌被自己的侄兒頂撞, 惹出了點(diǎn)火氣來, 瞪著瞪著,瞪了眼宣武侯夫人。
都是她惹出來的禍!
大喜的日子, 稍有爭吵都會被人看在眼中。徐蜜緗連忙拉著明知嬌往后面走。
“新娘子要來了,可別這會兒鬧起來!
明知嬌也壓住火氣,扭頭跟著徐蜜緗往后藏。
“我剛氣著了。明亦卉這小子說話可真不客氣。我都想直接說了,問問他, 以后還要不要這條命了!
“他還真是個……”徐蜜緗想了半天,委婉的說道,“不太像你們明家的!
明家的再蠢,也還沒有這么蠢的。
明知嬌站在這是什么意思,人家宣武侯夫人看一眼就懂了。就他還敢嚷出來。這么一嚷,事情就不好辦了。
說話的工夫,齊家兒郎已經(jīng)牽著新嫁娘入了大堂。
賓客們將注意力重新放回新人身上,熱熱鬧鬧陪同儀式結(jié)束。
剛將一對新人送走,徐蜜緗和明知嬌就準(zhǔn)備打道回府。這個席估計是不能留下了,她湊到母親跟前說自己不舒服,邢珂一聽就懂了,要去找大姑太太說一下。
還沒等她們走出兩步,就被明亦卉攔住。
這會兒賓客們正是要入席的時候,來來往往一大堆人。
這位宣武侯世子算得上是其中身份最高的了,他忽然出現(xiàn)來攔了幾個姑娘,不少人的注意力都轉(zhuǎn)移了過來。
“小姑姑剛剛說要我說話客氣點(diǎn)?尚」霉貌恢腊桑@位陸姑娘的姑母,可是將她許給我做妾了。我和自己的妾說話,要什么客氣不客氣的。”
宣武侯夫人拉著兒媳跟了上來,先是拍了自己兒子后背一巴掌。
“怎么和你小姑姑說話的,客氣些!
而后又看向徐蜜緗,猶豫半天還是說道。
“令姑母的確已經(jīng)將你許給了我家。這事兒或許還未來得及告知你。但是今日也好,是個大喜日子,索性你也跟我們家去,給陸家的禮錢,我們會按照正妻的一半來!
徐蜜緗眨了眨眼,沒想到宣武侯夫人也這么想不明白。
她看向自己的母親。
“這位夫人想必就是宣武侯夫人了吧。雖不知姑太太怎么和夫人說的,但是我家姑娘早已訂婚,馬上就要出閣了!
邢珂擋在自己女兒面前,客客氣氣對宣武侯夫人說道。
“你們的姑太太說……”
明知嬌聽不下去了,嚷了句:“她說了就讓她去嫁,都說了我們阿緗早就定親了,聽不懂嗎?”
“文渡妹妹,你還小,不知道定了親也能退親的。對方一個士兵,想來是不敢和我們宣武侯府爭的!毙浜罘蛉苏f道,“畢竟陸姑娘如此美貌,不好好珍藏在高門大戶,屬實(shí)是委屈了孩子!
徐蜜緗不知為何,居然覺著宣武侯夫人這句話說的還沒毛病。
“多謝夫人,”她笑吟吟說著,“只是我自有家去,不是宣武侯府罷了!
“姑娘年輕不懂么,在京中,姑娘找不到比宣武侯府更好的門第了。”宣武侯夫人像是在看不懂事的孩子,勸著徐蜜緗,“姑娘美貌,但是也要有人撐腰才能過得好。這個道理姑娘不懂,姑娘家中人該是懂的!
這會兒姑太太也發(fā)現(xiàn)賓客這里出了事趕緊過來,發(fā)現(xiàn)是宣武侯夫人,立刻轉(zhuǎn)頭對徐蜜緗說道:“三娘,別不懂事,待會兒好好和夫人說話啊!
徐蜜緗這會兒看姑太太有種看不懂事孩子的感覺。到底只是見過一次甚至沒有太多親屬關(guān)系的人,怎么能做出私下許嫁別人家姑娘的行為呢。
“姑母,也別說什么了。您自己許親,您沒事了可以自己嫁。侄女先走了!
徐蜜緗還算留了點(diǎn)面子,客客氣氣行了個禮就走。
“不行,這會兒想走?鬧得這么難看,你走了,別人要怎么看我宣武侯府?”明亦卉卻攔著不許她走,還皺著眉嚷嚷著,“我娘看中你是你的福氣,能進(jìn)宣武侯府,是你的造化!”
“今兒你老老實(shí)實(shí)跟著我們走,此事就作罷!不然,讓你知道什么叫得罪宣武侯府的下場!”
眾人不由得嘩然。
“許給人家做妾了?”
“生得還真是漂亮!
“攀上宣武侯府,豈不是一步登天。”
徐蜜緗嘆了口氣。抬頭。
“此事……”
“姑娘。周管家來接人了!
盼瑩從人群角落擠了過來,大大方方行了個禮,笑著和徐蜜緗說道:“說是知道您今兒來觀禮,怕人多沖撞了,特意來接您的。”
周管家?
徐蜜緗想要說地話還沒有說出口,她抬眸看見人群的盡頭,周管家?guī)е蝗喝藦耐庠鹤吡诉M(jìn)來。
黑衣的侍衛(wèi)們個個戴著麒麟面具,跟在周管家的身后涌入齊家大門。
堂前紅綢飄舞,白發(fā)的周管家樂呵呵穿過人群,帶著幾個麒麟覆面的高大侍衛(wèi)走到徐蜜緗的面前,樂呵呵躬身行了個禮。
“姑娘觀禮可結(jié)束了?老奴來接姑娘回府。”
徐蜜緗的視線卻黏在周管家身后的一個高大麒麟衛(wèi)身上,她視線劃過,收回眼神,
笑得眉眼彎彎。
“有心了,這邊結(jié)束了!
麒麟衛(wèi)的出現(xiàn)讓堂前近百人從吵吵嚷嚷到鴉雀無聲,宣武侯夫人扶著兒媳的手臉色頓時蒼白,她下意識看向明知嬌。
“妹妹,這位姑娘是……”
“這會兒知道問了?”明知嬌朝徐蜜緗努了努嘴,“看不出來嗎?”
明亦卉瞪大了眼,看見其中一個高大威嚴(yán)的麒麟衛(wèi)朝他瞥了眼,嚇得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等等,等等,這位姑娘不是姓……姓陸嗎?”
明知嬌隨口說道。
“原來你們也知道麟王府的徐蜜緗啊!
宣武侯夫人聽到徐蜜緗三個字,徹底慌了神。明亦卉兩眼一黑,捂著胸口到處找小路想跑。
麒麟衛(wèi)的目光落在徐蜜緗身上,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
徐蜜緗上前兩步,笑瞇瞇伸出手,把自己的錦繡挎包遞了出去。麒麟衛(wèi)一愣,默默接了過去。
周管家看見明知嬌,笑呵呵問:“文渡郡主可要和我們姑娘回去玩?府上準(zhǔn)備了茶點(diǎn)!
“要去的,順便去接阿靜下職!泵髦獘梢膊豢蜌猓苯诱f道,“周伯伯麻煩叫府里給我再準(zhǔn)備一壺酒!
“好的,那老奴再派人去聞家,請聞小公子一道來!
說完這些,周管家瞧見邢珂,行了個禮客客氣氣說道。
“邢夫人,姑娘今日回府小坐片刻,不知夫人可否同意?”
邢珂還有什么好說的,她都瞧見自己姑娘對著一個戴著麒麟面具的侍衛(wèi)笑得看不見眼睛了。
“自然。”
姑太太這會兒也從旁人的反應(yīng)中猜到,麒麟覆面的來者到底是什么府邸的人。
徐蜜緗還在和某個麒麟衛(wèi)擠眼睛呢,那邊周管家的注意力終于轉(zhuǎn)向宣武侯夫人。
宣武侯夫人臉色蒼白地勉強(qiáng)一笑。
“可是……可是麟王府的周爺爺?”
“是宣武侯府的夫人和世子,世子夫人吧。”
周管家臉上帶著笑,扭頭親昵地叫著徐蜜緗。
“姑娘還未見過吧。這是王爺?shù)闹秲合眿D和侄孫,侄孫媳婦。下個月姑娘就要和王爺成婚了。這些都是姑娘的小輩。姑娘是長輩,要準(zhǔn)備見面禮的。”
徐蜜緗這才收回視線,笑吟吟說道:“原是這個輩分,那屬實(shí)是我疏忽了。倒是不曾準(zhǔn)備見面禮!
說話間,麒麟衛(wèi)從小挎包里摸出荷包來,倒出三兩碎銀子塞到徐蜜緗的手中。
徐蜜緗一愣,看著他眨眼示意,男人頷首,她了然。
“來的匆忙,那就隨意一些吧!
徐蜜緗手掌捏著三兩碎銀,猶豫了下,看向宣武侯夫人。
宣武侯夫人二話不說,拽著自己的兒子媳婦跪下,接過三兩碎銀。
“侄媳見過嬸娘。”
宣武侯世子明亦卉已經(jīng)不會說話了,磕巴了半天,腦子都轉(zhuǎn)不動。世子夫人嘆了口氣,率先說道。
“孫媳婦見過叔祖母!
周管家聞言卻搖了搖手。
“錯了,錯了。”
徐蜜緗也不解。
“哪兒錯了?”
“沒磕頭敬茶的,哪里能這么叫!敝芄芗液眯慕忉專鞍粗(guī)矩,還是要叫您麟王妃,或者攝政王妃的。畢竟您的封妃令書早兩年,陛下就親自寫好頒入王府了!
徐蜜緗一愣,抬眸看向麒麟衛(wèi)。麒麟衛(wèi)朝她微微頷首。
她都不知道,原來是……兩年前嗎?他可真是……
周管家冷眼看著跪在地上的宣武侯夫人和世子夫婦。
“改口吧。宣武侯府的!
宣武侯夫人面色發(fā)灰,叩下頭去。
“見過……麟王妃!
滿場賓客這會兒終于反應(yīng)過來,齊刷刷跪地,整齊山呼。
“見過麟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