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町原簡直是恨得直咬牙:“你說,和你們老大談戀愛的是誰?”
年紀輕輕早什么戀。
談戀愛就那么開心嗎,一群被多巴胺控制的失足少男少女,閑的沒事就打打球啊,運動也能產生多巴胺啊。
簡町原惱了,跳腳了,就差抱著腦袋破口大罵了。
他咬了咬后槽牙,找茬似的上下掃搭著面前的“獅子王”魔修,忍不住“嘖”了一聲,鄙夷嫌棄的表情一點也不收斂。
簡町原眼里的魔修:
黃毛。
卷發。
離子燙!
屬下都這樣,他們的老大能是什么好鳥?
四舍五入,不就是自己家的小白菜被豬拱了,清純女高氣質好,但就是戀愛腦,愛上了開鬼火的□□黃毛老大,黃毛還把摩托舞到了他眼前,和他說:“呦吼,老頭,我現在不碰你丫頭,但是,你要是不把丫頭交給我,我現在就立馬要了她,你都不知道,我的丫頭呆在你身邊有多壓抑!”
“……”簡町原一身雞皮疙瘩,背后一涼,那是一陣惡寒啊。
“獅子王”一臉英勇無畏,寧死不屈:“我是不會說出是誰的。我是永遠不會背叛我們老大的!”
雖然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也不知道那個迷惑勾引尊上的爐鼎到底是誰。
但是這并不影響他板著一張視死如歸的臉,不折不撓地把腦袋別了過去,不看這些冠冕堂皇的正道修士一眼,嘴唇抿成筆直的一條線,一言不發。
簡町原:"……"
他很不理解這些精神小伙之間的義氣。
啊呸,那叫“羈絆~”。
簡町原只覺得腳趾摳地,“啪嘰”一下就捂住了自己不忍直視的眼睛,揮了揮手,嫌棄地吩咐下去:“給他拖下去,留給掌門發落,隨便盤問一下他給這些食物下了什么毒藥。”
簡町原越想越氣,臨走之前還陰森森地對著諸位弟子道:“我明兒就找人把這個破狗洞堵上,你們要是還管不住自己的嘴,青云門也留不住你們,通通下山吃你們的去,青云門不留飯桶。對了,明天早上該什么時間到就是什么時間到,別讓我等。”
“你遲到一分鐘,所有人就一起等你一分鐘,一個人一分鐘,一百個人就是一百分鐘。”
叨叨完最后一句,簡町原終于咽下了一口氣,氣呼呼地扭頭就走。
回去往塌上一躺,卻怎么著也睡不安生,越想越氣,氣得哆嗦。
他這人忒小心眼了,抱著枕頭,沉思,冥想,絞盡腦汁。
完大蛋了。
這一百個倒霉蛋子,真的算是簡町原帶過最差的一屆了。
開學第一天,他就發現了兩起早戀,性質惡劣!!!
簡町原捶胸頓足:
他想起著名作者六渡說過,
早戀的小情侶就像是下水道里的蟑螂,當你發現了一只的時候,暗處就已經有了成千上萬只在生生不息!成千上萬也就算了,最可怕的是:這些骯臟可怕的強,還成雙成對!!!
是可忍,孰不可忍。
拿起忍字頭上那把刀,簡町原能把早戀的壞小孩通通突突死。
喜歡誰不好,喜歡師尊。
什么時候喜歡不好,在最適合好好學習的時候談戀愛。
簡町原把懷里的枕頭狠狠地往塌上一砸,仿佛是要與早戀主義恩斷義絕。
為了展示他的決心,他就這樣睜著自己渾厚的黑眼圈,一直到東邊破曉,胭脂紅一樣的天漸漸澄澈空靈起來。
他就像是一具被吸干了精氣的干癟尸體一樣,一瘸一拐扶門而出,氣若游絲:“我一定要把早戀掐滅在搖籃里。”
一,定!
他的步伐終于變得堅定,干脆,有力了起來!
青云門實在是大,單單是縹緲峰就橫亙了幾座山頭,來來往往靠的都是御劍飛行或者千里穿行符。
簡町原到的時候,較練場上烏烏泱泱但稀稀拉拉,不少人衣裳不整地搓了搓眼屎。
接著,這群稀稀拉拉的弟子開始晃蕩了起來,圍成了一個圈,人人探頭探腦。
原來是在圍觀地上的鳥屎和螞蟻窩。
簡町原眼前一黑又一黑,最后變成了暗無天日:“……”。
他搖搖欲墜,長長地吸了一口氣,終于聲如洪鐘:“站好,排隊。”
“男生一排女生一排,高的在前矮的在后。”
人群還是亂哄哄的。
下一秒,董道劍意閃現,直直竄到人群之間,簡町原不耐煩地歪了歪腦袋,一聲嗤笑:“吵什么吵,不知道自己是男的女的嗎?”
“高的往前面走,再往后面亂竄,把你的腳底板削了。”
“矮的往前面擠什么擠,我給你一腳踹后面去啊。”
“太陽那么大,你們再磨蹭呢?”
終于排好隊了,簡町原又變得如沐春風了起來:“注意記住你前后左右的弟子,以后排隊都要這么排,挺胸抬頭,都是大小伙子大姑娘,有點活力好不好。”
簡町原突然笑得那么好看當然不是因為這群兔崽子會排個隊就了不起了,是因為掌門來了。
他就是丟臉,也要笑著丟臉,因為伸手不打笑臉人。
溫已珩圓潤地看了簡町原一眼,腳步一頓,看了一口氣就要圓潤地離開。
簡町原卻叫住了他:“師兄,師兄!”
你先別走啊!
簡町原熱情吆喝,大鵬展翅一樣揮著手,心里慷慨激昂道:開學第一次升旗禮,校長怎么可以不看捏?
他走過去捏住溫已珩僵硬但肉乎乎的肩膀,笑得春光滿面:“師兄~”
溫已珩一身的雞皮疙瘩,他真的很害怕:師弟笑得比花還燦爛,難道又要打他的老婆本的主意了嗎?
掌門欠過身子,抗拒,低頭小聲提醒:“師弟啊,師兄……師兄還沒有道侶呢。”
給師兄省點靈石吧。
“啊?還沒有道侶啊。”簡町原撓了撓腦袋,把掌門往旁邊一扔,拍了拍身上的灰:“那你還是走吧。”
溫已珩:“蛤?”
他剛邁開腿,又立馬回頭,十分警覺。
最后整了整衣襟,決定還是留下來看看吧。
師弟叫他走,他更不安心啊。
簡町原有點愧疚,嘗試再勸說一下:“師兄,你沒道侶,要不你還是走吧。”
溫已珩偏不,他害怕簡町原作妖:“師兄還是看看吧。”
“哦。”簡町原悖悖地轉過身子。
系統也好奇了:[為什么沒有道侶就最好不要來了啊。]
簡町原清了清嗓子,攤攤小手:“因為這次宗門旗幟下的講話,核心主題是:好好學習,不要早戀。”
“師尊。”
“掌門師叔。”
話音未落,二徒弟迎了上來,端端正正做了一個禮數之后,開始站在旁邊欲言又止。
他的手上還有一張小紙條。
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之后,辰乙終于吞吞吐吐開口:“師尊,真的要這么說嗎。”
溫已珩立馬警覺:“說什么。”
簡町原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真的啊。”
溫已珩還是很狐疑,師弟和師侄驢頭不對馬嘴說些什么呢?
想到宗門的名聲和師弟癲癇之后的大逆不道,溫已珩當機立斷奪過辰乙手上的紙,打開細細查看。
那一刻,他的手哆嗦得厲害。
那是一份檢討書。
第一句話:“作為青門門弟子,縹緲峰座下二弟子,吾未盡表率作用,被合歡宗女弟子蒙騙,夙夜難寐,實在對不起宗門!”
溫已珩手抖了抖,差點東西都沒拿穩:“小乙,這是真的嗎?”
看起來端莊穩重的小乙,怎么可能會被合歡宗妖修迷惑。
掌門的世界天崩地裂,宗門的未來一眼就望到了頭。
簡町原繼續摸了摸鼻子,一臉心虛的喪氣樣:“假的,那是我編的。”
溫已珩的的世界還是天崩地裂。
被氣得哆哆嗦嗦:“混賬,連弟子的名聲你都要敗壞?”
簡町原:“……”
他冤枉啊。
要是辰乙弒師這件事傳出去,肯定不能被輕拿輕放。
要是不說出去,二徒弟的這次檢討就顯得自己矯揉造作了。
簡町原對了對手指,心道:那就只能編一個故事了嘛。
既然都要編一個故事了,就編一個有教育意義的,這有什么問題?
叫二徒弟檢討一下早戀為什么不可以!
這就叫做物盡其用不浪費。
而且,說到敗壞名聲:殺人放火和戀愛腦,誰的名聲更不好?
不言而喻!
簡町原問心無愧!
“去吧,就按紙上的做檢討,帶上你的小蜜蜂。”
“你也不想我把你的事情說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