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已珩就這樣哆嗦著,哆嗦著,看著辰乙走上較練場的石梯子,白凈高冷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被察覺的窘迫,盡管表情恢復得很快,但是羞紅的耳朵尖卻怎么也掩飾不了。
臺下一陣又一陣地騷動。
大徒弟吸了吸鼻子,好生落寞,像是一只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禿頭山雞,連驕傲的小雞冠都沒有了,只能“喔喔喔喔……”地亂哭,他心里不住思量碎碎念:師尊,果然還是更喜歡二師弟嗎?
小徒弟也攥緊了拳頭,心里思索,淚水差點委屈得奪眶而出:怎會如此,師尊最喜歡的明明是我,我才是讓師尊最驕傲的徒弟,就應該我上去才對。
掌門:“……”
而,掌門默默彎下了腰,覺得自己低了一輩子的頭,終于……斷了。
他無法接受自己清冷的,有分寸的,純白無暇的師弟……居然開始栽贓嫁禍自己的徒弟。
向來乖巧懂事的小乙還……還被捏住了把柄,還,還同意了!!!
掌門的世界啊,是盤古開天地,是女蝸補天,是精衛填海……是各路神仙來了也救不來,補不好的了。
接著,辰乙抿了抿唇,從懷里拿出了小蜜蜂的子石,僵硬的舉著,放在了唇邊,嘴唇動了動,還是羞于啟齒這個被合歡宗女修哄騙釀釀醬醬的故事。
老簡歪頭,瞇起眼睛,明明看見二徒弟動嘴巴了,他狐疑。
“欸,怎么沒聲音啊?”
下一秒,簡町原頭發一甩,風風火火就上臺,到了二徒弟的旁邊,用力在小蜜蜂上拍了一下,又拍了一下,還輸入了大量靈力。
“喂喂~”
“聽得到嗎?”
聲音震耳欲聾,十里八鄉都能聽得見。
辰乙更想奪門而出了。
結果,簡町原一把把他摁了下來,手上結了一個靈印,把那什么狗屁小蜜蜂就這樣焊在了他的領口那里夾著,還滿意地點了點頭。
系統實在是好奇:【你到底寫了什么惡俗小故事啊,宿主。】
在系統拿到的原文設定里面:二徒弟出身低微,堅信小不忍則亂大謀,平時什么情緒都不顯山不露水,就算是在床弟之間沉溺于師尊的美色,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情感外露,像是沙漠里的小樹,地面上看起來就是枯木一截。連草葉子都湊不出一二,可地底下:深可萬丈,猙獰恐怖。
現在輕易就尷尬成了這個樣子。
系統不由懷疑,簡町原到底寫了什么東西。
簡町原撓了撓腦袋;“我寫的都是歷年來學校主題宣傳過的示例啊。”
系統更納悶了:【啊?】
據他所知,學校對早戀這件事情恐懼好似面對洪水猛獸,恨不得學生永遠不知道什么是談戀愛,對早戀學生都要私底下找來悄悄調解,怎么可能開主題宣傳會呢?
【你們學校,早戀開過主題宣傳會啊?】
系統撓撓頭:【為什么我記得學校只開安全教育的主題宣傳教育啊。】
簡町原不懷好意地呵呵一笑,眼底寒光一閃:【確實只開了安全宣傳教育啊,我就是在里面截取了幾個故事拼了拼而已。】
系統;【什么故事?】
簡町原;【網絡安全教育,被裸/聊網絡詐騙誘惑的小明,小華和小力。】
裸……聊……
簡直是炸裂!
系統承認簡町原腦子有點水泡,啊呸,才華。
還能把這個故事用在這里嗎。
【所以,二徒弟是……】
簡町原理直氣壯地陳述:“因為裸/聊被騙錢騙色的失足少年。”
系統:【……】
宿主,你……真的是有才的。
簡町原干巴巴地解釋道;“畢竟我去哪里給二徒弟找個早戀對象啊,他們一查不就露餡了嗎。”
他叉叉腰,自有自的道理,洋洋得意,活脫脫的驕傲貓貓:“變成網戀對象不就更合理了嗎?加上裸/聊,騙錢騙色,不就更有警示作用了嗎?”
他覺得自己就是天才!
天才!!!
系統:[@_@]
好惡劣,一點也不清冷師尊。
二徒弟那邊已經開始好久了。
“未能堪破情關,影響修為,弟子悔恨交加,愧對師尊教導!”
看到后面詳細的情節描寫,辰乙就想找一條地縫麻溜地鉆進去:“合歡宗簡直是卑鄙無恥……”
整個故事波瀾起伏,講的是辰乙和一個合歡宗女修用通信靈牌互通消息,一天,二徒弟情難自禁,說:“我們已經聊了這么久了,我還沒有見過你的臉呢。”
合歡宗女弟子騙了他的靈石和卷軸,然后通信靈牌上靈光一閃,出現了一個身材曼妙未著寸縷的美麗女郎。
問他喜歡嗎。
二徒弟當然不喜歡,他快裂開了,但他還是要咬緊牙關,按照檢討書上念:“弟子鬼迷心竅。”
反正故事里的二徒弟智障了一般說:“喜歡喜歡。”
為了和那個合歡宗女弟子繼續裸/聊,故事里的二徒弟前前后后真金白銀,血本無歸。
最后,他發現:這個合歡宗女弟子其實是一個摳腳大漢!
二徒弟念檢討已經念得麻木了,對里面的炸裂情節已經脫敏了,面無表情開始最后的陳訴:“希望用我的血淚教訓警示宗門弟子,不要被愛情的花花綠綠迷惑,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不要以為會有帥氣美麗的修士和你一見鐘情,八成是合歡宗弟子們在騙財騙色。”
“從今以后,我一定會端正道心,潛心修煉,謹遵師尊教誨,絕不再犯!”
溫已珩:“……”
救命,好炸裂的一個裸/聊男扮女的故事。
他好想把簡町原的腦袋敲開看看里面流著的是什么五顏六色的腦漿,怎么還能編出這么離譜的故事。
系統:[……]
他驚覺簡町原不適合穿進小黃文。
他適合去寫小黃文。
臺下的弟子們大眼瞪小眼,他們實在想不到看起來道貌岸然的二師兄……
竟然遇到了這么離譜的事情。
簡町原清了清嗓子,走上去摘了二徒弟的小蜜蜂掛在自己的領子上,做出了最后的總結陳詞:“所以啊,在該要好好努力學習的年紀,就不要老是想著什么道侶啊,雙修啊,你們還小啊。”
他用了生動形象的例子證明自己的觀點。
鏗鏘有力道:“早戀很光榮嗎,你以為你的同學朋友會祝福你嗎?不,你的同窗好友這時候連份子錢都得管媽媽要。”
令人深省啊!
溫已珩:“……”
他終于眼睛一黑,身體搖晃著就要倒下去了。
“師兄……師兄!”簡町原兵荒馬亂地跑了下來,大手托住掌門兩條胖嘟嘟的膀子,往自己身上一壓。
他實在是想不到,見過學生站暈的,校長……你怎么暈了。
簡町原山雨欲來,被掌門的虛胖壓得一個踉蹌,自己也摔了一個屁股蹲,只能招呼二徒弟過來:“小乙,扶你掌門師叔起來,喂一點丹藥。”
“小甲,把人領回教室去,別都伸長脖子看熱鬧。”
接著,簡町原語氣一頓,好像是受到了什么驚嚇一樣抬起了圓溜溜的眼睛。
原來是小徒弟不請自來,眼睛怔怔地盯著簡町原,好像是在等待著什么,瞳孔灰蒙蒙了,像一只有著單純欲望的小獸:“師尊。”
那眼神令簡町原頭皮發麻。
好像在暗示著什么。
簡町原何等冰雪聰明的一個人啊,立刻叫二徒弟把掌門帶走,自己勾了勾手指頭:“小丙,你過來。”
兩人到了樹蔭下面,簡町原輕輕搖了搖扇子,笑嘻嘻地歪了歪頭:“看你最近心情不好,可是怨為師對你的關懷少了?”
從他穿書到現在,一直沒有和小徒弟正式交流過,依照自己那個不靠譜的黃色系統的尿性,簡町原現在沉著冷靜,少見多怪。
再怎么說,小徒弟也不會比半夜爬床的大徒弟離譜吧?
再怎么說,小徒弟也不會比要他性命還栽贓嫁禍的二徒弟歹毒吧。
再怎么說……
心里還沒有嘀咕幾句,小徒弟終于說話了:“師尊可還記得,你會是我的道侶。”
簡町原剛剛還在那心里碎碎念呢:再怎么說……
現在,他條件反射一樣伸出自己的爾康手:“你不要說了。”
這本小黃文真的是越來越離譜了啊。
簡町原捂著自己突突直跳將要四分五裂的心臟,一抬頭,一皺眉:啊,那是心肌梗塞的感覺啊。
“系統!你說!”
小光球系統插插腰,清了清嗓子:[宿主,你要知道,原身是一個……]
簡町原瞪它:“爸了個根的清冷師尊。”
[不是啦,原身是一個對修為有著較高向往和追求的人,剛好小徒弟和你的相性靈力非常貼合,都是爐鼎了,當然要找一個更適合自己的啦,所以原身挑中了小徒弟。]
[你可能也發現了吧,修仙者可以隨意變幻自己的容顏,你就沒有疑問,為什么掌門師兄還是一個胖子嗎?]
簡町原:“為什么?”
[青云門本來是一塊魔沼,歷代掌門都用自己的修為凈化這塊魔沼,掌門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他座下沒有弟子,若他死了,你就是下一任掌門。為了提高自己的修為,你找到了小徒弟,告訴了他這件事,三顧茅廬,還承諾他會是你的關門弟子,平時也多加寵愛。]
簡町原咽了咽唾沫,還是不想接受。
“所以,鼓動他早戀的還是我?!”
是我追的他?
簡大教導主任,天崩地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