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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眼前是一道兩難的選……

    眼前是一道兩難的選擇題。

    科夫頓本來還在默默地看著, 卻突然好像接收到了什么消息,眉頭猛然一皺。

    他從懷里掏出一只小鳥,貼在耳邊聽了一會兒, 然后神色逐漸凝重。

    他語氣急促,打斷了所有人:“不好, 結界那邊出事了。”

    所有人都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后立刻緊張起來。

    洛斯蘭問:“怎么回事?”

    科夫頓保持著冷靜陳述著:“結界的破口進一步加大了,有太多魔族看到逃出來的人動了心思, 但是目前的破口依舊不是大多數人能承受的,魔族內部現在正在暴亂,守護結界的騎士團也和逃出來的魔族發起了沖突。”

    知道了事情的情況, 即使是想要支持復活老魔王的一派也開始默不作聲。

    洛斯蘭深吸一口氣, 眉頭緊緊地皺起。

    科夫頓繼續說著:“您快去看看吧, 這些年的魔族沒有主心骨, 實在是已經瀕臨崩潰了。”

    洛斯蘭馬上問:“結界在哪里?”

    科夫頓說:“在北境。”

    奎克又想到:“但是現在去北境是不是也來不及了?”

    這個問題大家也都明白,北境就如同它的名字,處于大陸的最北邊, 而他們現在在大陸中部, 即使所有人都是精通魔法的魔族, 想要趕過去也是需要一段時間的。

    一直在默默聽著的伊爾塔悄悄拉了拉洛斯蘭的衣角:“魔王大人,我記得那個人和我說過,他為了確保您能順利進入小世界,在小世界安排了很多個出口,其中就有一個在北境。”

    科夫頓沉寂的眼里終于亮起了希望:“那我們先去那個小世界看看吧!”

    這確實是一個可行的的選擇, 如果小世界本身就是一個精湛的空間魔法的話, 傳送過去能省下不少時間。

    洛斯蘭之前就有感覺,那個小世界大概率是人為的,而且小世界設置得格外精妙, 現在看來可能是老魔王親自的手筆。

    他問伊爾塔:“小世界的其他入口在哪里,你都知道嗎?”

    “嗯嗯!”伊爾塔點了點頭,然后雙手揉了揉腦袋,“他把每個出口都刻進了我的記憶里,我可以帶你們過去!”

    洛斯蘭看著伊爾塔自信的面容,現在覺得事情好像有點太過巧合。

    伊爾塔知道魔王的殘骸在哪里,也對那個小世界非常了解,似乎天生就是為了幫助洛斯蘭完成復活老魔王這件事的。

    可是她既然是這么重要的人,老魔王又為什么會封印她的記憶?

    如果她本來沒有失憶的話,那事情應該會進展得更快、更順利一些。

    而且似乎她封印記憶的魔法也不是非常復雜,科夫頓能夠解決,自己應該也是可以解決的,但是自己卻不知道這件事,導致事情一直像被卡住了一樣。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條從頭到尾的因果鏈當中缺少了某一環,導致整個事情都無法進行下去一樣。

    可是……這個世界上有千百萬種事情發展的可能性,真的會因為缺少一個環節而無法進行嗎?

    當他出現這一個想法的時候,他腦海中似乎有什么在隱隱作痛,似乎在他的記憶之外,有一層濃重的霧氣遮蓋住了一個巨大的世界。

    他看向葉冬凌,這個從一開始就顯得格外奇怪的人,他對于這個世界來說,一直都顯得十分格格不入。

    他到底是什么人?

    葉冬凌也注意到了他的視線:“怎么了?”

    洛斯蘭揉了揉額頭,試圖把腦海中的不適感驅除。

    “沒什么,”他對伊爾塔說,“你知道離我們最近的出口在哪里嗎?”

    此時想要復活魔王的人迫切地想去小世界,前往北境的最快方法也同樣需要經過這里。

    伊爾塔閉上眼睛開始思考,然后說:“好像已經有很多個出口都被破壞了……現在離我們最近的就在這座山的后面!”

    事不宜遲,洛斯蘭點了點頭:“我們先過去看看。”

    小世界的入口在山后,伊爾塔在最前面帶路,帶著其他魔族趕了過去。

    然而目的地卻只是一片普普通通的空地,看上去沒有任何異常,讓人不禁懷疑這里到底是不是真的入口。

    “當初你是怎么進去的?”葉冬凌問洛斯蘭。

    他回想起自己當時,似乎是在樹林中看到了一個人影,然后莫名其妙地就進入了那個世界,他也不能確定那個人影是不是和小世界有關。

    洛斯蘭回答:“我在接近入口的時候就能感受到有東西在吸引我。”

    然后他開始在附近搜尋起來,他慢慢地感應著周圍的魔力流動,然后世界開始變安了起來。

    洛斯蘭的聲音沉沉的:“我不需要找這個入口,是結界在尋找我。”

    隨后眾人的眼前出現了一個黑洞一樣的傳送陣。

    進去之后,小世界里和離開之前差別倒是不大,漆黑的天空之下是滿地的碎石和數不清的尸骨。

    伊爾塔說:“出口還是之前的那一個,那個人把改變出口的魔法告訴了我,我可以帶你們去。”

    洛斯蘭還記得之前的出口在哪里,循著之前的記憶帶著一眾人走過去。

    “對了。”

    再次回到這個小世界里,葉冬凌好像想起了一些事情,他問:“我那時候好像昏過去了,我們是怎么離開的來著?”

    他只記得自己那時候暈過去了,然后醒來就已經到了醫務室,中間發生了什么他完全不知道。

    洛斯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腳步突然一頓,整個人好像被腳下的石頭絆倒了一樣,差點摔在地上。

    葉冬凌:“?”

    他還沒見洛斯蘭這么冒失過,他腳底下好像也沒有石頭啊。

    洛斯蘭輕咳兩聲掩飾尷尬:“對,你昏過去了,我把你抱出去的。”

    “噢這樣啊。”

    葉冬凌有點疑惑,這也沒什么可尷尬的吧。

    小世界里面還活著的魔獸不多,但是見到這一群人就像是見了鬼一樣,都是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一個個都躲到了石堆的后面,他們在里面簡直是暢行無阻。

    科夫頓有點奇怪:“怎么感覺他們都很怕我們的樣子?”

    “哈哈,”葉冬凌笑道,“可能它們膽子比較小吧。”

    伊爾塔當時在兩邊目睹了一切,對于大家的疑惑其實都清楚。

    可是孩子記得魔王大人的叮囑,這件事對誰都不能說。

    洛斯蘭一邊走一邊掃視著四周:“現在一時半會兒很難找到殘骸了。”

    整個世界雖然說是小世界,但是實際上一點都不小,而且由于這里的魔獸太多,此時尸橫遍野,想要從中找出所謂的魔王殘骸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科夫頓也說:“我們還是先去北境吧。”

    伊爾塔帶著他們來到了之前的出口,她回想了一下,然后雙手在胸前握緊,開始喃喃念起了咒語。

    原本如同黑洞一般的出口似乎旋轉了一下,除此之外再看不出有什么變化,但是她依舊自信地說:“好了,現在從這里出去就是北境了!”

    她雖然還是個小孩,但整個人好像就是這個小世界的管理人一般。

    大家還都是半信半疑,還是科夫頓第一個跳了下去。

    洛斯蘭從這里出去過,對葉冬凌說:“放心。”

    隨后葉冬凌也跟著跳了下去,傳送魔法讓他的眼前一片漆黑,在他的視野恢復之前,先一步感受到的是空氣中刺骨的冰寒。

    眼前的視野恢復之后,外面的環境變成了茫茫的雪山,風雪肆虐,狂風再加上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讓人幾乎睜不開眼。

    北境偏遠寒冷,遍地都是雪山,由于接近魔族結界,即便是少數的宜居地區的人類也逐漸搬到了其他地方,整個北境除了少部分負責鎮守邊界的騎士團,已經很少能看到人影了。

    “再向北就是魔界了。”科夫頓說道。

    小世界的出口設置得離魔族結界還有一段距離。

    他們又等了一會兒,但并不是所有人都過來了,除去葉冬凌和洛斯蘭只有大概八九個人。

    以奎克為首的復活老魔王的一派全都沒有跟過來。

    “他們不來就不來吧,我們不要耽擱了。”

    洛斯蘭說著開始繼續向雪山深處走去。

    “怎么樣?冷嗎?”洛斯蘭問。

    北境的溫度和大陸中心還是有很大區別的,他們現在身上的衣服是在集市上隨便買的春裝,放在外度變化不大的大陸中心其實沒什么,但是一到了北境,可能普通人就很難受得了了。

    “我不冷。”

    火靈根的葉冬凌自然是完全不怕寒冷的,更別說他的本命契約獸還是火元素造物。

    但是洛斯蘭沒有這種體質,甚至他的體溫都比一般人要更冷一些。

    這么想著,他牽住洛斯蘭的手,確實再次有了同樣的感受。

    他捏了個火訣,用于取暖的火苗在外表上看起來是平平無奇的,但是散發的溫度卻是柔和的,小小的火苗在指尖躍動著,他問:“有沒有暖和一點?”

    跟在后面的伊爾塔感受到小火苗的溫度,小跑著跑到了兩人腳邊。

    洛斯蘭輕輕笑著,“嗯”了一聲。

    人類的世界和魔界被高聳的雪山分開,再向北就是生靈涂炭的魔界。

    結界的破口的在雪山高聳的兩座山峰之間,兩座山峰之間看起來似乎沒有什么特別的,但是只要仔細看,就能遠遠地看見有兩撥人躲在山脊的兩側。

    “他們好像在休戰了。”科夫頓看到他們暫時還沒事,松了口氣。

    再走近一些就可以看到,其中一邊的人身上是堅實的鎧甲,另一方則是襤褸的破布,雙方的身份很容易就分辨出來。

    此時洛斯蘭和他們的距離已經不遠了,他施放了一個空間魔法,帶著其他人來到了魔族的陣地這一邊。

    此時逃出來的幾個魔族族人被困在這里,都已經陷入了深深地絕望之中。

    洛斯蘭身上流著和老魔王相同的血液,老魔王在死前也和這些魔族說過,所以他們第一眼就知道了洛斯蘭的身份。

    此刻見到洛斯蘭,他們就好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在他面前痛哭流涕。

    “魔王大人!”

    “您是來救我們的嗎!”

    第72章 “你們先不要慌,魔……

    “你們先不要慌, 魔王大人在這里,一定能救你們出去。”

    在魔族混亂之后的這段時間里,科夫頓一直擔任著魔界的代理人的位置, 在魔族之間也有一定的威望,他也在全力地安撫著這些驚魂未定的魔族。

    其中一個魔族有些崩潰地說:“魔王大人, 騎士團新派來的這些人太厲害了,我們現在要怎么辦?”

    科夫頓解釋著:“之前守護結界的騎士都是些沒經驗的新人, 所以我們很容易就能逃出來,但是對于我們來說,光是闖出結界就已經需要耗費大量的力量, 再對付他們就有些困難了。”

    洛斯蘭的視線掃了一眼遠處的騎士團。

    他并不想直接和騎士團拼個你死我活, 便說:“現在的首要任務是把你們都送到安全的地方。”

    那個魔族也說:“對, 對, 我們要先離開這里……”

    科夫頓想了想,說:“通過小世界應該可以,可是……”

    洛斯蘭沒有等他說完可是, 他已經有了打算:“伊爾塔, 你來帶他們離開, 我對付騎士團。”

    魔族實際上是有很多人從來沒有親眼見過這個魔王的,只不過他們多少都聽說過,也能夠依靠血脈中的感應知道洛斯蘭的身份。

    在他們眼里,洛斯蘭就是能拯救他們于水火之中的魔王。

    所以被困的魔族們對洛斯蘭的話沒有一絲疑慮,他們無理由地相信洛斯蘭能帶他們走出困境。

    但是科夫頓卻有些猶豫地看著洛斯蘭, 似乎想要說什么, 卻遲遲沒有說出口。

    即使他有著魔王的血脈,但是說到底他還沒有經歷過什么,一個人對付這么多騎士真的沒有問題嗎?

    洛斯蘭的臉上看不出一點慌亂的神色, 就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除此之外,還需要把結界之內的魔族穩定下來,在結界的問題徹底解決之前,不可以再讓他們胡來。”

    科夫頓后知后覺,這同樣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如果這件事不解決,今天類似的事情只會層出不窮,只不過逃出魔界已經是難如登天的事情,他一直沒有想過還可以再次回到魔界。

    他有些難以置信:“您是要去魔界嗎?”

    洛斯蘭抬眼定定地看著他:“對。”

    科夫頓把自己的顧慮說出口:“這個結界是人類設下的,里面的魔族能出來完全是因為時間導致的破口,但是不知道能不能進去。”

    “再精湛的結界也會有破綻,”洛斯蘭冷靜地說,“如果魔族幾十年都沒有發現這個破綻,那么破綻只能在人類這一邊。”

    “如果沒有找到話我就打破它。”

    科夫頓愣了愣,他好像真的從這個看起來還是少年模樣的人臉上看到了幾分值得信任的模樣,至少在他看來,他不會再次帶領魔族走向新的深淵。

    他點點頭道:“好,我會帶他們到安全的地方。”-

    科夫頓帶著其他人躲在雪山之后,等待著離開的時機,洛斯蘭則是一個人一步步地走入風雪。

    在雪山另一側休整的騎士們本以為等待他們的會是新一輪的戰斗,沒想到等到雪山后面再次傳來動靜的時候,走來的只是一個身披黑色長袍的少年。

    他們都有點愣了,這個少年在剛才的戰斗中沒有出現過,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這個家伙是什么人?”有人問。

    那個人遮住了下半張臉,遠遠看去只能看見蒼白雪原上一個一身黑的人影在孤零零地行走著,在地上留下一串腳印,又馬上被風雪覆蓋掉。

    明明看起來很平淡的風景,但是所有人卻都從中嗅出了一絲詭異的氣味。

    不管出現的是誰,這里是人界和魔界的交界處,雙方剛剛發生過打斗,總不可能是無知的人類少年誤入了這里。

    其中一個人馬上反應過來,大喊一聲:“不好,準備戰斗!”

    然而等他們真正提起劍的時候,他們卻發現,手里的劍似乎突然有千斤重一般,僅僅是想要提起都十分困難。

    劍士隨著劍術的不斷修煉,是會和自己的劍慢慢有感應的,在現在的他們看來,自己的劍卻好像不愿意陪自己戰斗了-

    在洛斯蘭出現在騎士們面前之前,葉冬凌決定和洛斯蘭一起留下,他問:“你打算怎么對付他們?”

    洛斯蘭穿上他以前常穿的那條黑色斗篷,然后又用面罩把下半張臉遮住,現在即使是親爹來了也不一定能認出來他。

    他想了想:“他們畢竟是騎士團的人,我不打算殺他們。”

    看來洛斯蘭對于這事非常有把握,他都這么說了,葉冬凌就放心了。

    他遠遠地觀察著對方,對方的之中的大多數都是劍士,其中還有幾個弓箭手和盾騎士。

    他看著洛斯蘭笑道:“不過既然他們都是騎士,那我說不定能給你降低一下難度。”

    洛斯蘭回想著葉冬凌從前的表現,慢慢似乎明白了他的用意:“你是說,你能控制他們的劍嗎?”

    葉冬凌的嘴角微微上揚:“奪劍需要看對方劍靈的水平和意志,我不一定能夠完全做到,但是讓他們控制不好自己的劍卻是沒什么問題的。”

    此時此刻,葉冬凌正在天上默默觀察著,雖然他沒有直接出手,但是對方的劍已經失控了,他們已經先一步喪失了斗志。

    對于天生劍體來說,他能控制劍所用的是劍意,和修為沒有關系,只有有了自我意志的劍靈才能有例外,但是抵抗起來也同樣不容易。

    這些人的劍品質都不錯,但是沒有一把能達到能完全抵抗他的天生劍體的地步。

    其中幾個魔力比較低的騎士已經感覺到手中的劍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魔力最高的幾個的劍雖然已經有了自己的意志,但是卻并沒有形成完整的劍靈,在葉冬凌面前也是無力抵抗。

    他們之中有人問:“你們的劍有沒有什么奇怪的?”

    立刻有人回答:“你們也有嗎?我的劍不聽使喚了!”

    在騎士之間一陣慌亂的時候,洛斯蘭已經來到了他們不遠處,他低著頭,面容仿佛籠罩在一層神秘的陰影中。

    “不管了!弓箭手快!”騎士們的指揮者焦急地喊道。

    這些騎士之中的劍士也有不少會用弓箭的,此時他們也馬上反應過來,馬上張開弓箭開始攻擊。

    數不清的凝聚了魔法元素的箭矢同時射出。

    洛斯蘭抬起眼,此時他頭上蓋著斗篷,下半張臉被遮住,只露出一雙幾乎血紅色的眼睛,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壓迫感,仿佛任何反抗都是徒勞。

    他的身上散發出一股濃濃的黑色的霧氣,在他周圍,魔力波動如同潮水般洶涌澎湃,那種魔力的波動帶著一種無形的壓迫感,讓人感到呼吸困難,仿佛被無形的力量緊緊束縛住,動彈不得。

    那些箭矢落在他的周身,卻如同落進了水里一樣,一瞬間就消失不見。

    這里的大多數騎士都是沒有親歷過魔族戰爭的人,但是沒有人知道的是,十幾年前出現了一次魔王復蘇的事情,其中一位騎士就是當時的親歷者。

    他看著這雙血紅色的眼睛,腦海里的某段記憶開始復蘇,然后滿眼都是恐懼和難以置信。

    他聲音顫抖,口中吐出一個令所有人都感到驚慌的詞。

    “魔王!難道魔王又復活了?!”

    這個詞語對于所有人來說都不陌生,那是曾經縈繞在人類記憶里的噩夢。

    洛斯蘭依舊穩步行走著,魔力波動隨著他的動作凝聚至手心上,隨后他縱身躍起,強大的能量隨著他的一拳攻向騎士們之間。

    幾個盾騎士連忙同時舉起盾牌,在魔法的作用下,幾塊盾牌同時變大然后相接到一起,組成了如同一堵墻一樣的巨大盾牌。

    洛斯蘭的動作沒有遲疑半分,他的一舉一動都從容不迫,這魔法能量蘊含著強大的破壞力,仿佛能將一切摧毀,幾個舉著盾的騎士在那強大的魔法攻擊下,瞬間被擊飛,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般在空中翻滾,在雪地上留下雜亂的痕跡。

    純粹的能量攻擊,沒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技巧。

    可以說是非常魔族的戰斗方式。

    葉冬凌可以很清楚地感覺到,洛斯蘭的實力已經到了一個恐怖的境界,甚至很難直接用修為境界來衡量他,僅僅是這一下攻擊,居然直接砸穿了好幾個騎士組成的防御陣法。

    洛斯蘭也順著這股沖擊的反作用力后退了一段距離,他沒有繼續攻擊的意思,只是靜靜地看著對方。

    然而幾個騎士幾乎認定了他就是再次復活的魔王。

    為首的騎士咬咬牙,對其他人下達了命令:“快跑!去告訴圣騎士大人!”

    洛斯蘭無奈地眨了眨眼,然后回頭看了一眼原本幾個魔族所在的地方,就在騎士們發現他的時候,伊爾塔和科夫頓已經帶著剩下的魔族偷偷溜走了。

    洛斯蘭通過魔法小聲問科夫頓他們:“你們怎么樣了?”

    科夫頓那邊傳來回復,逃出來的魔族都已經進入了小世界,同時奎克一行人依舊在小世界里尋找著老魔王的殘骸。

    騎士們依舊貫徹著騎士精神,一個逃跑的也沒有。

    洛斯蘭放下心來,他的目的已經達成,也不想再糾纏下去了。

    于是他扭頭,無聲地離開了現場。

    騎士們都有點懵了,這人這是過來給了他們一拳,然后就走了?

    洛斯蘭原路返回,葉冬凌也御劍飛到他身邊:“他們好像很怕你的樣子。”

    洛斯蘭嘆了口氣:“這樣也好,把他們嚇跑了就不用硬對付了。”

    第73章 守著結界的幾個騎士……

    守著結界的幾個騎士自知打不過, 識趣兒地選擇了放棄,洛斯蘭則是和葉冬凌一起來到了魔族結界的缺口。

    魔界騎士和人類依舊是同一個世界,人類世界和魔界之間的結界是一堵由魔法能量構成的有型屏障, 延伸到大陸之外的部分是風暴肆虐的海洋,仿佛是一把巨大的菜刀, 借著高聳連綿的雪山和海洋把整片大陸分為了兩個部分。

    而科夫頓他們所說的破口就在雪山的結界上。

    這個缺口其實并沒有破損,而是這一部分變得更加薄弱了而已。

    洛斯蘭在靠近結界的時候, 很明顯地感受到了一股力量在排斥他,不僅能夠壓制他的魔力,而且還想是要把他的身體擠壓到一起一樣。

    但是這點痛苦對他而言并不算什么, 他保持著面色無異, 他深吸一口氣, 問葉冬凌:“你有沒有感覺哪里不舒服?”

    葉冬凌倒是沒有這種感覺, 茫然地搖了搖頭。

    洛斯蘭捏著下巴思考著:“看來這結界對于魔族的血脈有特殊的壓制。”

    葉冬凌下意識擔心起來:“你不舒服嗎?”

    “我是混血,不用擔心我,”洛斯蘭淡定地搖了搖頭, “現在要想辦法進入魔界里面。”

    結界是由這片大陸上最強大的人設下的, 據他們所了解, 目前有的魔族可以從里面出來,但是還沒有人從這個結界進去過。

    洛斯蘭嚴肅地看著眼前一望無際的屏障。

    “這個屏障是一個強大的魔法陣,僅僅是維持它的存在都需要極其龐大的能量。”

    在科夫頓等逃出來的人的敘述中,結界的薄弱之處是可以通過蠻力強行突破的,這也是目前最容易想到的辦法。

    有點像是修真界某些宗門的守山陣法, 只不過由于加了血脈限制, 所以沒有什么特別的攻擊手段,葉冬凌沒辦法感受到陣法對魔族的限制力量,但單純從陣法的結構來看, 可以說是非常簡單粗暴。

    葉冬凌看著洛斯蘭,不以打破陣法為目標的話,僅僅是靠元嬰期的自己足可以應對修真界的所有守山陣法,那么洛斯蘭應該問題也不大。

    葉冬凌先說道:“我試試。”

    對于這樣簡單粗暴的陣法,他先是用了同樣簡單粗暴的解決方式,直接一劍砍了上去。

    這一劍對于整個結界來說可能只是造成了一點皮外傷,但是卻讓他發現,對于人類來說,結界不會有特別的防御措施,畢竟也沒有人能想到會有人類想要進入這里。

    他把這個結論和洛斯蘭說了一下,洛斯蘭也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

    身為混血的洛斯蘭雖然同樣會被結界阻擋,他的魔族力量被壓制得所剩無幾,三十人類的魔法卻依舊能夠使用,實際上所受到的傷害已經并不多了。

    承受過攻擊的結界變得脆弱了起來,兩個人趁著這個機會,用魔力護住自己,然后硬生生地闖了進去。

    結界雖然對人類有所寬容,但是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闖進去的,它并不是薄薄的一層,而是有著厚度,在其中行走就像是身上有著千斤重擔一樣-

    魔界是一片奇特的區域。

    明明是同一個世界,但是這里的天空灰暗無光,太陽被遮蔽,整個世界籠罩在一片死寂之中,地面上四處散落著破爛的廢棄的物品。

    這里簡直是一個與世隔絕的世界。

    同在雪山的兩側,從魔界看雪山卻是一副不同的景象。

    人類一側由于基本無人居住,所以保持著自然的狀態,而魔族這邊幾乎永遠都是黑夜,他們大多數現在都聚集在靠近雪山的結界區域,山上有許多簡易的石塊堆成的房屋,地面上布滿裂縫,偶爾會看到地面上露出焦黑的泥土,裂縫中不時冒出縷縷黑煙或綠幽幽的鬼火。

    這里的環境顯然是是不適合任何種族生存的,由于不斷有魔族逃出去,這件事成了魔族們的心里的一根刺,依舊有很多心存希望的魔族,正在全力攻擊著結界最薄弱的地方

    洛斯蘭進入魔界的時候,見到的就是幾個魔族族人瘋狂對結界發起攻擊的這幅景象。

    他對此也有預料,無奈地用魔法化解了他們的攻擊。

    由于一次次的失敗,這些魔族族人的行為已經近乎瘋狂,此時他們見到有人從結界中走出來,全都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手上的魔法,十幾雙眼睛齊刷刷地睜大,眼里映射出難以置信的光芒。

    這么多年以來,從魔界逃出去的人數不勝數,但是卻從來沒有人從外面回來過。

    留下的大多是魔族的普通平民,他們沒有見過洛斯蘭,一個個都有些懵。

    還是比較機靈的人從他血脈之中強大的壓迫力中先反應了過來,有些試探性的地問:“你是……你是魔王大人嗎?”

    有他帶頭,也慢慢有人反應了過來,眼里的驚訝更甚,還帶上了幾分喜色。

    這個結界已經存在了幾十年,想要從里面突破是極其困難的事,從外面更是沒有任何人成功過,能從外面進來的人,除了設下這個結界的人,那不就是只有魔王大人才能做到了?

    “您真的是魔王大人嗎?”

    “魔王大人,您是來帶我們出去的嗎?”

    他們眼里明晃晃的期待讓洛斯蘭有些動容。

    洛斯蘭點了點頭:“我會帶你們出去,去告訴所有人,不用再擔驚受怕了。”

    那幾個魔族瞬間喜極而泣,有機會逃出生天的喜悅蓋過了其他所有情緒,半天才有人注意到,洛斯蘭的身后還有一個人,而且從氣息上來看像是純種人類。

    有人壯著膽子指著葉冬凌問:“他是誰?”

    葉冬凌自己搶先一步說:“我是魔王的朋友,不是人類,你們放心。”

    洛斯蘭也點了點頭認同了他的話,其他人一聽也都不再繼續執著于結界,紛紛飛身向四處奔走相告,原本熱鬧的破口邊緣一下子就沒了幾個人影。

    離他最近的一個人折返回來:“魔王大人,您這么久沒回來,我帶您了解一下這邊的情況吧?”

    現在的魔界就是一片未被開發的貧瘠土地,他們靠著在這里為數不多的魔獸來填飽肚子,論起生活狀態,他們很像是原始人。

    洛斯蘭一邊走著一邊眉頭皺起,在這樣的環境中,他們很難再有更好的生活了。

    魔族的族人們都聽說了魔王回來的消息,都馬上出來想見一見洛斯蘭。

    一群人這些人之中老弱病殘都有,大多數身上都會有一些不屬于人類的特征,有的是殘缺的翅膀,有的是犄角之類的,但是大體上和外表和人類沒什么區別。

    和蒸蒸日上的人類相比,現在的魔族很難再支撐一場新的戰爭了。

    洛斯蘭看著他們滿懷希望的眼神:“我會帶你們去新的世界。”

    聽他這話,族人們立刻歡呼起來,灰暗已久的心里再一次燃起了希望。

    “我們需要做什么?”有人問。

    洛斯蘭繼續安撫了一下其他族人,然后問道:“這里魔力最富裕的地方在哪里?我需要一個這樣的地方。”

    大家不疑有他,然后紛紛討論起來,最后他們得出了統一的答案,有人帶他來到了魔界的一個水池之前。

    整個魔界的魔力都是十分貧瘠的,但是這里卻有著十分充盈的魔力,在極寒的溫度下依舊沒有結冰,甚至在這寸草不生的地方都長出了一顆枝干漆黑的小樹苗,透著股詭異又矛盾的生命力。

    而且洛斯蘭對這股魔力有著非常熟悉的感覺,這股魔力似乎和他一體同源。

    是他父親特地準備的這個水池。

    沒錯了,老魔王早就給他自己選好了復活的地點,他知道自己要死,但是又不會完全死亡,他準備好了一切,他想要復活魔界才是最合適的地方。

    洛斯蘭一直平靜無波的心里像是突然經歷了一場風浪,開始劇烈地翻涌起來。

    似乎一切都已經只差臨門一腳了。

    他的母親雖然不知所蹤,但是從歐萊文的語言中推測,他的母親還活著,只是有意地想要讓別人找不到她。

    只要他那個從未謀面的父親活過來,一直困擾在他心頭的疑惑就要解開了。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想到這些,他的心里就有些莫名的抗拒。

    他的家人就要因此而團圓了嗎?

    他讓其他人先離開,自己坐在水池邊,有些愣愣地盯著水池中的人影。

    葉冬凌在他身邊坐下:“在想什么?”

    時至今日,好像一切一切都快要結束了,他卻突然覺得有些疲憊。

    他看著葉冬凌,眼睛中流露出一種渴望和期待的神情,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內心的需要。

    其實經過這么久的相處,葉冬凌對于洛斯蘭的大部分眼神都能一眼就看懂,只不過這個眼神他卻是有些陌生。

    雖然在洛斯蘭的臉上有些陌生,但是他卻在修真界見過不少類似的表情。

    似乎是在說,可以抱抱我嗎?

    以往他會非常熟練又順其自然地搪塞:道友,我無情道的。

    可是這次他不是無情道了,他也不想做出同樣的回答。

    這次他輕輕地抱住了洛斯蘭。

    心跳聲清晰可聞,如同鼓點般有力地敲擊著胸膛。

    他笑道:“這些天真是辛苦你了。”

    “還好,就是有點累了。”洛斯蘭順勢回抱住他,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們也不是第一次抱在一起了,比起從前的心跳加速,這一次的擁抱他更多的是心里的平靜,他感受到對方身體的溫度,原本緊繃著的肩膀隨著擁抱的到來逐漸放松,仿佛之前的疲憊全都消失不見了。

    兩個人就這么保持著很久都沒有說話。

    最后還是葉冬凌先一步打破了沉默,他想起了一件事:“說起來,那個結界你有把握解決嗎?”

    洛斯蘭搖頭:“我現在的力量還不夠。”

    “既然這樣,深海之心的力量你知道要怎么轉移嗎?”葉冬凌接著問道,“我可以感覺到它的力量非常強大,但是它在我身上也沒什么用,不如把這股力量給你。”

    在他的理解中,這股力量的存在是類似功法一樣,想要轉移的話就要用傳功的方法,但是他也不確定能不能成功。

    “不。”

    洛斯蘭直起身子,果斷地拒絕了他。

    葉冬凌疑惑地問:“為什么?”

    洛斯蘭的視線沒有目的地望著前方。

    良久,他緩緩地轉過頭:“我是不是就是人魚預言里那個人?”

    葉冬凌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了。

    他居然知道這件事?

    雖然葉冬凌沒有回答,但是看到他錯愕的眼神,洛斯蘭知道自己是猜到了,不禁低著頭輕笑了起來。

    他的笑容有幾分勉強:“看來我是猜對了。”

    葉冬凌這才意識到,他的遲疑已經做出了回答,也正印證了洛斯蘭的猜測。

    “不會的,”葉冬凌有些焦急地說道,“那個預言不是已經證實是假的了嗎?”

    “這些天我發現很多事情都非常奇怪。”

    洛斯蘭的雙眼微微闔起,似乎是陷入了回憶:“旅人找我過去并沒有直接和我說什么,但是依舊點名了我,我就覺得這件事可能和我有關。”

    人魚族的歲月史書是文字的形式,并不能看見那個人的臉,但是很容易就能推測出來。

    既然能帶領魔族,那不就是魔王嗎?除了洛斯蘭自己,就是他那還沒有復活的父親了。

    除此之外的信息就是那個人的身上還有著深海之心的力量,深海之心和老魔王顯然沒什么關系,那么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唯一可能性就是洛斯蘭自己。

    “我和人魚族無冤無仇,我想不明白為什么我會做出那樣的事情,如果那是真的,就說明我可能會無法控制自己。”

    “我不希望我會變成那樣的人。”

    葉冬凌的心臟仿佛被什么用力地攥住,沒想到洛斯蘭居然已經知道這么多了。

    洛斯蘭本性根本不惡,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原小說中的洛斯蘭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但是至少,他相信現在的洛斯蘭。

    “這些你不用擔心,”有些事情他暫時還不能說,只能盡力地寬慰他,“現在事情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洛斯蘭靜靜地看著他,露出一個疑惑的眼神。

    “你知不知道,我們的命運已經聯系到了一起?”

    第74章 葉冬凌說:“這是那……

    葉冬凌說:“這是那個時候神明告訴我的, 那本書代表著原來的命運,但是命運并非是一成不變的,尤其是我來了之后。”

    “嗯。”

    洛斯蘭沉沉地點了點頭, 然后陷入了思索之中。

    “命運……”他喃喃地說道,“是什么時候……”

    “什么時候?”

    葉冬凌也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事情到底是從什么時候變得奇怪的?

    目前他還不清楚這個命運的連接具體有什么效果,只知道它大概可以讓洛斯蘭脫離小說的劇情, 但是回想著過去發生的事情,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很奇怪的點。

    他從金丹期就沒渡過雷劫了。

    那一次之前,洛斯蘭說是給他傳輸魔力, 然后他的修為直接突破了金丹, 當時他還以為是因為借靈的時候渡過了, 但是后來元嬰的時候他也是突破得很突然, 并且一樣是沒有雷劫。

    系統之前鎖住了他的修為,但是在那之后,他的修為一路飛漲, 這層限制好像是不存在了一樣。

    那一次洛斯蘭只是畫了個奇怪的法陣, 然后傳輸魔力的時候也很正常, 難道是那一次的魔法有什么問題?

    于是他問:“你還記得那次你給我傳輸魔力嗎?”

    洛斯蘭想了想:“那一次怎么了?”

    “那個魔法有什么特別的嗎?”

    “那個魔法……”洛斯蘭回憶著,“其實是魔族的古老魔法之一,是我在尋找復活的材料的時候偶然發現的。”

    “這個魔法的效果并不是單純地傳輸魔力,而是可以在任何你需要魔力的時候都可以從我這里補充,相當于把我們的魔力連接到一起, 不過我并不知道這和命運有什么關系。”

    葉冬凌一時語塞:“你為什么不告訴我這些?”

    洛斯蘭只是輕描淡寫地說:“我欠你的。”

    葉冬凌這才明白。

    也就是說, 他現在的力量之中有了一分來自洛斯蘭的力量,也許對他的影響不大,但是這個魔力連結卻是十分深刻的,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他已經不完全是修真者了。

    所以天道不是放過了他,而是拿他無可奈何。

    也許就是從這個時候,他們的命運開始改變了-

    幾天過后,去小世界的奎克他們在伊爾塔的指引下找到了魔王的殘骸,并且把它帶回了魔界。

    結界內外無法互通消息,還是伊爾塔借用和葉冬凌的使魔契約通知的他們,等到洛斯蘭再次出去的時候,才看到這些人手里拿著一個布包裹著的球形物體。

    里面是一塊平平無奇的頭骨。

    這塊頭骨似乎已經有了一定的年頭,上面是已經凝固發黑的血跡,眼睛的部分兩個漆黑的空洞像是看不到底一般。

    單一個頭骨看起來有些駭人,但是洛斯蘭若無其事地把它拿在手里,這個頭骨的主人和自己血脈相連,即使已經死亡,卻依舊能隱隱感覺到和自己同樣的氣息,

    在過去的日子里,他早已經把復活所需要的東西準備齊全,只要等找到他父親的殘骸,復活就在眼前了。

    其他人無法穿過結界,洛斯蘭獨自回到魔界,帶著頭骨來到了水池邊。

    不少魔族的族人都在遠遠地圍觀著一切,但是又都默契地沒有上前。

    他把尋找到的那些富有生命力的物品連頭頭骨一起扔進了水池里,頭骨沉底,在水面留下一圈圈水波。

    幾乎是一瞬間,水池中的水整片都被染成了黑紅色。

    隨后洛斯蘭割開手臂,殷紅的血液滴進水池里。

    不久之后,原本沉入水池的頭骨開始突然浮出水面,緩緩停留在半空中,它像是有著生命力一般吸取著水池中的能量,然后在和脖頸的連接處長出了脊椎,然后是其他骨頭,慢慢組成了一個完整的人形骷髏。

    在骨骼之上,血肉慢慢生長起來,血管、內臟分別出現,肌肉一層層覆蓋上干枯的骨骼,然后是皮膚,毛發,原本一塊頭骨就這樣重新變回了人類的模樣。

    洛斯蘭是第一次見到他父親,他這張臉像是一幅粗筆勾勒的草稿畫,倒是和洛斯蘭的臉沒多少相似之處。

    眼前的魔王緩緩地睜開眼睛,直視著面前的洛斯蘭,他也是同樣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孩子。

    他興奮地笑道:“我的孩子,我們終于見面了。”

    洛斯蘭看著這個從未見過,在他生命里幾乎沒有留下痕跡的的父親,卻只覺得陌生,心里一點波瀾都沒有。

    與此同時,葉冬凌一直躲在魔族族人之間暗中觀察。

    魔族的族人們因為見到兩個魔王全部到來陷入狂熱的興奮之中,他們開始歡呼,誰也沒注意到,他們之中有一個人靜悄悄地拿出了兩張魔法卷軸。

    就在魔王活過來的一瞬間,葉冬凌突然從人群中沖出來,神色凜然,速度快得不似常人,和他比起來,其他人仿佛是陷入了慢動作之中一樣。

    也正是因此,所有人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他的出現,唯一反應過來的只有魔王,但是他一下子就明白,這個人根本就不是簡單的速度快,他的時間流速和其他人是不一樣的!

    控制時間是非常高深的魔法,魔王由于剛剛復生,還是最脆弱的時候,他想要做出反應,但是他的力量還沒回來,對方的時間魔法面前,他就像被定住了身體一般,當他躲開的時候,那個人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

    洛斯蘭之前是背對著葉冬凌的,但是他現在也看到了,不禁驚叫一聲:“葉冬凌!”

    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在他的聲音結束的時候,葉冬凌的劍已經刺入了魔王的胸口。

    葉冬凌用了兩個魔法卷軸,一個是瓦爾登的時間魔法,讓他周圍的時間相對流速變慢,另一個則是來自瓦爾登的純粹的魔力提升,可以讓他這一劍馬上達到圣法師的水平。

    時間的流速恢復正常,魔王這才看清葉冬凌的臉。

    他有著一張自己從未見過的奇特的臉,但是這股魔法力量卻似乎有幾分熟悉。

    他用劍?和圣騎士有關?

    不管是那股熟悉的魔法力量還是劍,他都不喜歡。

    即使利刃已經刺入了他的心臟,他也一點都沒有慌張,雙手握住葉冬凌的劍試圖把它拔出來,身體里的魔力還沒回來,就開始調用水池里的力量,那是他為了復活而準備的魔力。

    葉冬凌的時間也不多了,瓦爾登的魔法卷軸有時間限制,對方畢竟是需要圣法師合力打敗的魔王,他并不能撐太久。

    魔王把璇朱拔出來,葉冬凌順勢躍到高處,魔王則是瞬間凝聚魔力,一掌擊中葉冬凌。

    雖然這一劍在瓦爾登的魔法之下有了圣法師級別,但是魔王的實力依舊不能小覷。

    璇朱插進土地,他勉強地單膝跪地保持著平衡,對洛斯蘭說:“抱歉了。”

    說完這句話,他身上那股強大的力量馬上就消失了,整個人又恢復了之前的水平。

    與此同時,他身上的肋骨仿佛都碎了幾根,胸腔里傳來劇烈的疼痛。

    魔王想要趁勢追擊,洛斯蘭卻擋在了葉冬凌的身前。

    魔王眼睛瞬間瞪得渾圓,眼球仿佛要從眼眶中爆出來一般,憤怒地大喊:“我的孩子,你要背叛我嗎?”

    洛斯蘭只是下意識的反應,他對于這個父親的直覺并不怎么好,相對而言,他似乎更愿意站在葉冬凌這一邊。

    在遠處的魔族們也馬上沖了上來,就在這時,瓦爾登突然毫無征兆地,憑空出現在葉冬凌的身后。

    以他的身體為中心,一道不起眼的風刃直接把來湊熱鬧的魔族全都推出十幾米遠。

    他看著魔王笑道:“赫爾伯特,好久不見了。”

    被叫做赫爾伯特的魔王看到這張臉愣了一下,但還是馬上從這張等比例縮小的臉認出了他的真實身份。

    他終于明白,旅人擅長時間魔法,那個人一定是用了他的卷軸才能這么輕易地刺中他。

    “是你?難怪我覺得這小子的力量有點熟悉,”得知是旅人之后,他反而松了口氣,故作輕松地問,“你是怎么進來的?”

    瓦爾登哈哈一笑:“我設下的結界,當然是想讓誰進來就進來。”

    赫爾伯特的臉色一變。

    洛斯蘭也突然意識到,他們為什么會出入魔界這么輕松,也許從一開始葉冬凌就知道破解結界的魔法。

    他這才意識到,這可能就是他們的計策。

    赫爾伯特笑道:“你覺得這樣的刺殺能傷到我?”

    瓦爾登看他依舊這么張狂,不禁挑眉:“赫爾伯特,這一劍和神明的劍相比如何呢?”

    赫爾伯特本來十分自信,他知道自己沒那么容易死,但是被他這么一說,突然察覺到傷口似乎有點不對,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他以為這一劍無非是借著卷軸的力量變強了點,對于生命無限的他算不上什么。

    但是實際上,他本該開始愈合的傷口卻依舊保持著剛才的狀態,一點都沒有愈合的跡象。

    他慌張的神色也被所有人看在了眼里。

    瓦爾登對葉冬凌說:“成功了,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力量可以殺死他。”

    “你先別急著開心,”葉冬凌只感覺自己的渾身像被拆散了一樣疼,“我現在打不了了。”

    赫爾伯特瘋了一樣看著葉冬凌:“你到底是什么人?”

    葉冬凌沒有回答,瓦爾登趁勢將他扛在肩膀上:“他是什么人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你的死期到了。”

    “快,不要讓他離開!”

    赫爾伯特自然不可能讓他離開,馬上發動攻擊,也命令其他人一起攻擊,然而結界對魔族的魔力壓制依舊在,其他人也想趕來,甚至都難以靠近瓦爾登十米以內。

    赫爾伯特現在甚至不知道洛斯蘭的名字,只是憤怒地命令著洛斯蘭:“殺了他們!”

    這時候瓦爾登卻說:“小魔王,關于你的身世,你最好再好好問問他。”

    洛斯蘭皺了皺眉,有些不明地看著憤怒的父親。

    最后瓦爾登又對赫爾伯特比了個向下的大拇指:“給你留點準備后事的時間,下一次見面,你就再也別想活過來了!”

    下一秒,時間再次停滯,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瓦爾登和葉冬凌都已經沒了蹤影。

    洛斯蘭一步一頓地來到水池中,此時他的父親正痛苦地坐在水池里,試圖治愈自己的傷口。

    洛斯蘭俯視著他,聲音沒有一絲波瀾:“你和我母親之間是怎么回事?她為什么從來沒有提起過你?”

    赫爾伯特愣住了,像是忘記了一樣,半天才想起來。

    “哦,我差點忘了,我說要讓她成為我的王后的,她現在在哪?”-

    瓦爾登離開魔界之后,直接帶著葉冬凌來到了北境附近的一間小房子。

    此時除了瓦爾登,教皇、瑪麗安娜和柯妮亞院長也都在這里。

    “他怎么樣?”柯妮亞焦急地問。

    “沒什么大事,能治,”瓦爾登把葉冬凌放在床上,“和我們猜測的一樣,其他的一會兒再說,先給他治療。”

    葉冬凌恢復意識,艱難地睜開眼之后,映入眼簾的是瑪麗安娜的臉。

    瓦爾登在一旁非常得意道:“這點小傷,交給我的新學生就好。”

    葉冬凌:“?”

    “你不要動,”瑪麗安娜坐在床邊的椅子上,見他一副懷疑的樣子,嘆了口氣道,“別小看我啊。”

    瑪麗安娜雖然年輕,但她的天賦也是絕無僅有,在她的魔法流動下,葉冬凌先是感覺自己身上的疼痛都一下子消失,然后才開始慢慢恢復。

    她還知道先止痛。

    瓦爾登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對這個新學生是越看越喜歡:“這么好的天賦,早該讓我知道,放在教皇那里豈不是浪費了?”

    一旁的教皇:“……”

    瑪麗安娜的治療結束之后,葉冬凌基本恢復如常,但是身體還是有些虛弱,需要一段時間來恢復。

    瑪麗安娜撂下魔法書,放在了葉冬凌的床頭,然后緩緩開口:“她有事找你。”

    葉冬凌知道她說的是誰。

    神明讓他阻止先代魔王復活,但是現在他卻真的復活了。

    正好現在這幾個人類也有要事商量,讓她也參與討論也是應該的。

    葉冬凌說:“你讓她來吧。”

    瑪麗安娜點了點頭,然后她閉上眼睛,身上光芒流轉,原本少女的臉龐慢慢就變了一副模樣。

    由于這里人很多,神明選擇了用自己的形態來出現。

    現在的她沒有什么神明的架子,她睜開眼,隨意地坐在瑪麗安娜原本坐的椅子上,看了看孩躺在床上的葉冬凌,又掃視了一圈屋里的眾人。

    “好久不見了,各位。”她說。

    葉冬凌倒是有點驚訝,她似乎對這幾個人都很熟悉,不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倒像是來和幾位老朋友來嘮家常的一樣。

    教皇的右手放在胸前輕輕鞠了一躬:“神明大人。”

    其他人則是看起來很平常,沒有什么特別的禮節,似乎也只是她的朋友。

    “魔王復活了。”

    她的第一句話就這么說。

    整間屋子陷入沉默,只有瓦爾登尬笑道:“哈哈,你消息倒是挺靈通的。”

    神明:“……”

    大家都是聰明人,也沒必要在這里打啞謎,瓦爾登攤開手說:“我聽說了,你說要阻止魔王復活。”

    神明垂著頭,陷入了深深的悲傷之中:“所以還是失敗了嗎?”

    “不,這是我們的意思。”

    瓦爾登搖了搖頭。

    他的話換來了神明震驚的眼神。

    她這個所謂神明也不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這一切她也是到現在才知道。

    “神,”柯妮亞笑了笑,“我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要阻止那一切的到來。”

    神明沒有說話。

    柯妮亞繼續說:“但是我們都知道,他是不死的,只要他哪怕有一點復活的可能,總會有出事的可能性,只有真正地殺死他,這一切才能結束。”

    神明似乎是意識到了什么,目光緩緩轉向還躺在床上的葉冬凌。

    葉冬凌雖然還是有點虛弱,但依舊輕松地笑道:“我也許可以做到。”

    之前瓦爾登告訴了他星象所預示的最后的故事結局,魔族再次發動了戰爭,雙方損失慘重,曾經殺死過魔王的幾位圣法師都被殺死,不管是人類還是魔族全部陷入了災難之中。

    “原來如此,”那時候,葉冬凌明白了神明阻止魔王復活的用意,問,“你們沒辦法殺死他嗎?”

    瓦爾登無奈地回答:“我們也嘗試過很多種方法,但最后的結果都是一樣的,他對于死亡沒有一點恐懼,而且總會以我們意想不到的方法復活。”

    葉冬凌笑道:“所以,你們覺得我可以殺死他?”

    瓦爾登那時候的神情嚴肅又懇切,這是他在葉冬凌印象中唯一正經的一次。

    “外來的星星,你不受這個世界的規則的限制,也許能做到一些我們做不到的事情。”

    葉冬凌點了點頭:“如果這是能拯救這個世界的話,我當然愿意。”

    然而瓦爾登的臉上卻有些擔憂。

    “但是有的事提前告訴你,你要殺的這個人是洛斯蘭的親人。”

    葉冬凌也是那個時候才知道,洛斯蘭的父親就是這個引發了兩族之間戰爭的罪魁禍首。

    他也有過其他的顧慮,洛斯蘭會因此恨他嗎?

    但是在真正看到魔王復活的時候,他還是選擇了這一條路。

    神明聽后也是十分唏噓。

    “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就把這些都告訴你吧。”

    葉冬凌不解:“什么?”

    他還沒反應過來,緊接著,原本還躺在床上的他,眼前的世界突然變了。

    他現在的地方是一個破舊的小屋子里,身上的傷口也不在了,看起來像是幻境之類的地方。

    最離奇的是,就在屋子里的另一邊,一個有一個看起來只有六七歲的小孩子,他站在窗邊的凳子上,不知道在看窗外的什么。

    這小孩他太眼熟了……簡直是等比例縮小的洛斯蘭啊!

    葉冬凌的第一反應是神明為了告訴他某些事情,把他帶到了過去,或者是看到了過去的景象。

    這種幻境他見得多了,一般情況下幻境里的人都是看不見他的。

    他來到洛斯蘭的旁邊,和他一樣撐在窗戶邊沿,窗外是一望無際的金色田野。

    他側頭看著這個小孩:“洛斯蘭,你小時候還挺可愛的嘛。”

    沒想到,眼前的洛斯蘭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葉冬凌嚇了一跳,大腦一瞬間短路了一下。

    “等等,你是真的洛斯蘭?”

    眼前的孩子慢慢轉過身盯著自己,一臉正經地點頭,看起來非常不符合他這個年齡。

    “我當然是真的。”

    葉冬凌現在尷尬極了,就在不久前,他還剛剛捅了洛斯蘭爹一刀,本來以為只是過去的景象,沒想到居然是正主。

    “我還以為能等你消消氣呢,沒想到現在就見面了。”

    洛斯蘭看起來沒有生氣,好像什么都沒發生一樣,十分淡定地解釋著:“現在除了我沒人能自由進出魔界,我剛出來,就被拉進了這個幻境。”

    “你是出來找我的?”葉冬凌問。

    洛斯蘭點了點頭。

    “這里是你的家?”

    “對。”洛斯蘭回答。

    葉冬凌說不出話了,他一想到剛才發生的事情就有點心虛。

    他們沒來得及多寒暄幾句,房間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外面走進來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葉冬凌也認識,就是有過一面之緣的洛斯蘭的媽媽,尤麗絲女士。

    葉冬凌又嚇了一跳,連忙找地方躲,但是房間里十分空曠,根本沒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他跑到房間的墻邊,好在尤麗絲女士似乎根本沒有發現他的存在,徑直走向了還在窗邊的洛斯蘭。

    再次見到媽媽,洛斯蘭整個人僵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顯得有些無所適從,似乎想要說什么,但最終也沒有說出口。

    “洛斯蘭。”

    尤麗絲叫了他的名字,她和葉冬凌之前見過的堅強又溫柔的婦人不一樣,現在的她面容憔悴,眼神有些沒有焦點,看起來甚至有些癲狂。

    她用力抓住洛斯蘭的肩膀:“你聽著,你是魔王的孩子,他死在了人類的手上,你身上有重要的使命,你一定要找到他,然后帶領魔族走向勝利。”

    洛斯蘭的心里像是被一塊巨石砸中。

    看到洛斯蘭眼中的震驚,葉冬凌馬上意識到了不對。

    洛斯蘭以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的。

    尤麗絲聽不到他的聲音,于是他馬上向洛斯蘭確認:“這些話你從來沒聽過,對嗎?”

    洛斯蘭看著他,又像是在回答母親的話一般,重重地點了點頭。

    葉冬凌突然意識到,這根本不是什么過去的景象。

    這是這本小說原本的劇情。

    第75章 尤麗絲開始繼續和洛……

    尤麗絲開始繼續和洛斯蘭講述著關于他父親的事情。

    在她的敘述中, 洛斯蘭的父親死于人類之手,她把復活魔王所需要做的事情都告訴了洛斯蘭,并且告訴他, 他的使命就是復活父親,然后向人類發起復仇, 帶領魔族重新走向未來。

    現在的洛斯蘭還是有自我意識的,他只是盡量配合著尤麗絲的表演, 尤麗絲像是一個人偶一樣,只是隨時隨地、不斷的重復著這些話。

    葉冬凌沒辦法參與其中,只能作為一個旁觀者默默地觀察著劇情。

    看起來尤麗絲很愛她的丈夫, 洛斯蘭這時候還只是一個孩子, 這些話對這個年紀的小孩來說是有些晦澀難懂的, 但是她卻總是非常樂此不疲地和他講這些。

    洛斯蘭就在這樣的聲音之中慢慢長大, 眼前的場景飛速變換著,之后,洛斯蘭成功覺醒了魔法親和力, 來到了初級魔法學院學習。

    尤麗絲親自把她送到了學校門口。

    葉冬凌記得洛斯蘭說過, 這里他的媽媽和他說:“我們永遠不要再見面了。”

    但是, 這一次她說的是:“不要忘了我對你說的話,不要忘了你的使命。”

    在這一刻,時間靜止了。

    尤麗絲和周圍的路人全都消失不見,做了半天的旁觀者,葉冬凌也終于能和洛斯蘭再次說上話了。

    他來到洛斯蘭身邊, 蹲下身平視著他。

    洛斯蘭的臉上透出一股堅毅的冷靜:“我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

    此時, 洛斯蘭心里那些解不開的疑惑全部迎刃而解。

    他為什么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為什么總覺得自己的行為像是缺少了一塊重要的原因一樣。

    這些本該是在一開始母親就應該告訴他的事。

    也就是說,這才是他原本的故事。

    “如果我母親和我說過這些, 那一切就都說得通了,但是她卻什么都沒有說過。”

    “為什么會這樣?”葉冬凌一時沒忍住,伸手捏了捏洛斯蘭的臉頰,“她看起來很愛你的父親。”

    洛斯蘭搖了搖頭,每次有人提起他的父親時,她的母親臉上總是強行忍著,讓人看不出什么情緒,但是至少在洛斯蘭看來,那絕對不是愛意。

    他孩子氣的聲音因為被捏臉頰而變得模模糊糊:“不,我的母親給我的感覺絕對不是這樣。”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時才意識到葉冬凌在做什么,抬起頭對上葉冬凌的眼睛,臉頰一下子就燙了起來。

    葉冬凌松開手,不自覺彎起眼睛,洛斯蘭這么涼的體溫連臉紅都這么明顯。

    他偏過頭說:“我們先看完吧。”

    之后的時間流逝變得很快,身邊的人和事都像是按下了加速鍵,洛斯蘭一轉眼就不再是小孩的模樣,他身上穿著魔法學院的制服,變成了葉冬凌熟悉的少年模樣。

    他們所在的地方也來到了學校后山,時間是深夜,其他的伙伴們都在安然地睡覺,洛斯蘭悄悄溜了出去。

    這里就是葉冬凌參與過的劇情了。

    但是這一次他只是這個世界中的一個幻影。

    洛斯蘭已經對小世界的入口輕車熟路,他直接就找到了小世界的入口:“我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這一次只有洛斯蘭一個人進入了小世界。

    “媽媽和我說過這個小世界和伊爾塔的事情,所以我是知道自己來這里的目的的。”

    洛斯蘭召喚出了巖蟒,這里的巖蟒已經不像之前那么聒噪了,它在前面開路,和洛斯蘭一起應對著洶涌而來的魔獸。

    然后他拿出了那本原本在葉冬凌手上的百科全書。

    葉冬凌一愣:“對哦,這本書本來應該是在你手上的。”

    百科全書為洛斯蘭找出了魔族的方向,雖然這一次只有洛斯蘭一個人,但是由于有了目的,他并沒有盲目地在小世界苦戰,他對付這些魔獸倒也是很輕松。

    他說:“我當初是因為在這里拖了太久找不到出口,才會變成那樣的。”

    現在他知道了,自己來這個小世界就是為了找到伊爾塔。

    伊爾塔見到洛斯蘭的第一眼依舊是激動地叫出:“魔王大人!”

    魔王設下的記憶封印不算困難,洛斯蘭為伊爾塔解開了記憶的封印,伊爾塔又帶著他找到了魔王的頭骨。

    這個他不久前才找到的東西,居然在這么早的時候就出現了。

    這樣一切都串起來了,他的“主線任務”就是復活魔王,他的母親和伊爾塔都是這個任務之中非常重要的人,只不過由于母親這一個環節出了點問題,所以后面的事情都推進不下去了。

    接著時間再次開始快速流動,這一次,他們來到了新星賽的決賽場上,比賽場是熟悉的火山。

    葉冬凌這一次只能站在裁判的位置觀看比賽場上的情況。

    比賽雙方依舊是斯多卡學院和教廷隊伍,只不過這一次面對瑪麗安娜的人是洛斯蘭。

    葉冬凌印象中的瑪麗安娜是一個有些古靈精怪的女孩,有時候還會顯得有些壞心眼,但是現在的她卻像是不諳世事的小女孩一樣,看起來單純又清澈,甚至看向洛斯蘭的眼神有些小緊張。

    “是你?”她臉上是掩不住的高興,“我們很有緣。”

    洛斯蘭眉頭一皺。

    在他自己的記憶中,他和瑪麗安娜只是偶然組過隊的隊友,一共都沒有說過幾句話,但是在這里,瑪麗安娜卻好像和自己很熟的樣子,而且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他也能看出來瑪麗安娜似乎對他的態度不一般,下意識地扭頭看著比賽場邊緣的葉冬凌,在別人的眼里像是看向了空處。

    在比賽的最后,洛斯蘭擊碎了深海之心,其中龐大的能量涌出,纏繞上洛斯蘭的身體,他開始陷入痛苦的掙扎之中。

    人魚族的詛咒侵入他的身體,試圖分離他的靈魂,瑪麗安娜慌張地在他身邊蹲下,看起來十分不知所措。

    此時的觀眾席上也開始騷亂起來,教皇則是直接暫停的比賽,然后迅速來到了比賽場上。

    洛斯蘭從脖頸下方長出猙獰的黑色斑紋,甚至蔓延到了臉上,雙目變得血紅,整個人變得可怖。

    教皇的魔法試圖抓住洛斯蘭,他直接揮動魔杖擋下,又將教皇擊飛。

    所有人都看到了,他身上出現了魔族的特征,現場一片大亂。

    他抬起頭,兇狠地注視著面前的教皇,然后騰空而起想要飛走。

    瑪麗安娜跪在地上,抓住了他飛揚的衣擺,乞求道:“我和你走。”

    時間定格在了這一刻,瑪麗安娜的身影消失,洛斯蘭穩穩地落到了地上。

    他從劇情中脫離,然后加快步伐來到了葉冬凌面前。

    此時的洛斯蘭依舊保持著魔化的模樣,整個人似乎也變得更加高大,身上的少年氣已經所剩無幾,葉冬凌甚至需要仰視才能看清他的臉。

    洛斯蘭現在無辜極了:“你別誤會什么,我和她根本不熟。”

    “我沒誤會什么。”葉冬凌說。

    瑪麗安娜那時候也是這么說的,雖然他心里很清楚這和現在的洛斯蘭沒有半毛錢關系,但是還是免不了心里有點不高興。

    但是這一次留給他們的時間并不多,下一個場景他們又回到了洛斯蘭的家門口,這一次已經復活的赫爾伯特也在這里,而且瑪麗安娜也在。

    洛斯蘭似乎沒有被詛咒影響太多,他又恢復了正常人類的模樣。

    尤麗絲在坐在門外癡心地等著,見到赫爾伯特馬上激動地沖過去抱住了他,幾乎要喜極而泣。

    “太好了,你終于回來了。”

    赫爾伯特也笑道:“我說過,會讓你成為我的王后的。”

    尤麗絲對他們擺了擺手:“洛斯蘭,你也過來吧。”

    洛斯蘭一步步地走向這個他幻想過無數次的場景,著覺得這一切像夢一樣,表面上看一切顯得很美好,但實際上卻像是一戳就破的泡泡。

    瑪麗安娜也跟在洛斯蘭身后,向尤麗絲介紹自己:“您好,我叫瑪麗安娜,是洛斯蘭的朋友。”

    等等。

    葉冬凌發現了一點不對勁。

    時間也在這一刻停止,洛斯蘭趁這個機會馬上澄清:“我和她真的不熟。”

    葉冬凌也不是很在意這件事,不對,其實是也有點在意,但是他現在還有更奇怪的事情。

    他問:“瑪麗安娜不認識你媽媽?”

    洛斯蘭也懵了:“她為什么會認識我媽媽?”

    葉冬凌猶豫了一下,想著現在神明已經打算和盤托出了,那也不差他這一會兒,干脆一股腦都說了吧。

    “其實,我見過你媽媽一面。”

    洛斯蘭:“什么?”

    “我想知道神明為什么要殺你,就問了瑪麗安娜,她也不知道神明的用意,但是她告訴我,神明讓她去做一件事,就是照顧你的媽媽。”

    葉冬凌回想著:“那時候歐萊文老師也來找她,我就猜測她可能是你媽媽,不過她似乎失憶了,不記得自己還有一個兒子,卻把瑪麗安娜她當成了自己的女兒。”

    聽到媽媽忘了自己,洛斯蘭的眼中泛起一絲苦澀,但是卻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他問:“她過得還好嗎?”

    尤麗絲現在雙目失明,但是卻依舊堅韌地生活著,葉冬凌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嗯,瑪麗安娜在保護她,她過得很好。”

    洛斯蘭干笑一聲,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

    “但是在原本的故事中,她們本來是不認識的。”

    他們一家人團聚之后,后面的劇情進展開始進一步加速。

    洛斯蘭成為了新任魔王,他帶領魔族殺到了人魚族,人魚王依舊做好了準備,用出了同樣的對策,但沒有攔住洛斯蘭,然后他殺死了人魚族的所有族人。

    接下來,魔族和人類之間再一次爆發戰爭,雙方都造成了巨大的損失。

    洛斯蘭是此次戰爭的領導者,他對族人的嵊泗不管不顧,在戰爭的最后。他親自殺死了四位圣法師,包括親自教過他的柯妮亞院長和克洛婭的姥姥。

    即使知道并不是他真實做過的事情,可是看著眼前熟悉的長輩的尸體,洛斯蘭一時間難受得無法呼吸。

    最后,在滿地的尸首之中,持劍的神明出現在他們面前。

    葉冬凌毫不猶豫地問她:“你到底想說什么?”

    這時候的她也不是劇情中的人偶,只是隨手把手里的劍插在地上。

    “你們先不要急,”她轉而問洛斯蘭:“小魔王,說說你的猜測吧?”

    洛斯蘭的眉頭微微皺起,但又很快舒展開來:“剛才我們看到的才是這個世界原本的故事,對嗎?”

    “既然你們都已經知道了,”神明微笑著點了點頭,“那現在我來為你們講述,真正的創世神話。”

    她說:“這個世界有很多神明,有創造這個世界的神,管理這個世界的神,也有像我這樣空有名號實則一無所有的神明,而我們所需要遵從的世界意志,則是屬于創造這個世界的神。”

    創造世界的神,也就是這本小說的原作者。

    神明這一次講述的是故事開始前的故事。

    魔族和人類的戰爭之后,魔王被圣法師殺死,人類都以為戰爭已經結束的時候,魔王卻在人們不知道的時候悄無聲息地活了過來。

    與此同時,在一個偏僻的小村莊里來了一個受傷的年輕男人,他昏倒在村子里,名為尤麗絲的女孩救了他。

    洛斯蘭一怔。

    這是他父母的故事。

    村子里的醫生都說男人沒救了,但是尤麗絲卻沒有放棄,在她的悉心照顧之下,男人奇跡般地康復了,他開始在村莊里生活下來,幫助尤麗絲以及村子里的人做了不少事情,他逐漸融入村莊,人們對他的評價都很好。

    這聽起來倒像是一個很溫馨的故事,神明一直是用一種平淡溫暖的語氣講述的。

    可是下一秒,她畫風一轉,聲音冷冽地像鋒利的刀子。

    “然后,男人強-奸了這個女孩。”

    這一句話如同平地驚雷,打破了洛斯蘭心里對于家人的所有幻想。

    他沒有想到母親從來沒有提到過父親是這個原因。

    “當然,在創世神明的眼里,也許用這個詞來表達并不恰當,這在他看來也許只是一種愛情開始的方式?”

    神明有些自嘲地笑了出來,語氣變得悲傷不已:“但是站在尤麗絲的角度就是如此,她在那之后很長一段時間內都處于精神瀕臨崩潰的狀態。”

    “但是在創世神的文字之下,尤麗絲愛上了這個男人。”

    男人許諾會讓尤麗絲成為他的王后,而尤麗絲也對此深信不疑。

    不久之后,人類的圣法師發現了他的蹤跡,男人再次被殺死,但是這個時候,尤麗絲已經懷孕了。

    魔王臨死之前把復活他的方法告訴了尤麗絲,這個方法需要他的孩子來完成。

    尤麗絲就這么沉迷于成為王后的幻夢之中,期待著自己的孩子能夠讓她的愛人復活。

    “我身為此世的神明,唯一的作用就是等待主角前來把我殺死,然后讓他成為世界的新神。”

    “這個世界在到達結局之后就會重新開始,但是創世神在創造我的時候留了一個漏洞,我掌管著時間的權能,因此世界在重生的時候,我不會失去記憶。”

    可是她即使已經是世界的神明,卻無法做出任何改變世界的事,只能一遍一遍地看著自己的子民死去又復活。

    這個世界就這么一直無盡地重復著。

    直到有一天,尤麗絲在突然“醒了”。

    強烈的痛苦讓她有了自己的意識,她突然間就想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愛上這個強-奸她的男人?

    神明說:“尤麗絲女士是這個世界里,第一個反抗世界意志的人。”

    洛斯蘭出生的那一天,她心里的矛盾到達了極點。

    她最開始把洛斯蘭當成了自己的精神寄托,洛斯蘭一點也不像那個男人,她想要走出去,想要拋棄那段記憶,和孩子開啟新的生活。

    但是世界意志卻一直想要占據她的大腦,創世神的文字告訴她——你要愛他。

    尤麗絲女士并不是世界的主角,她在這個魔法為尊的世界中是一個沒有一丁點魔力的普通人,她除了自己的意志,沒有任何對抗世界的手段。

    她從來都沒想成為什么王后,她很愛自己的孩子,但是又無比憎恨讓她痛苦的這個男人。

    洛斯蘭的存在反復提醒著她那段記憶,這樣極端的矛盾下,她明明愛著洛斯蘭,卻又恨不能殺死他。

    村子里的人都說,她是受不了丈夫的離世所以瘋了,但是即使她恨成了這樣,每次發泄也只會在洛斯蘭不在的時候,從來沒有打罵過洛斯蘭。

    “這樣的日子過久了,尤麗絲的精神出現了一些問題。”神明說。

    她逐漸恍然大悟,這樣下去對她、對洛斯蘭來說都是一種折磨。

    她強行撐著搖搖欲墜的精神,把洛斯蘭養到了可以自己去學校生活的年紀。

    在那之后她像是終于從痛苦中解脫,她大病了一場,這一病讓她的眼睛失明,但是也失去了那一段不愿回想的記憶。

    失去記憶后,世界意志依舊提醒她要愛著某個人,但是她想不起來了,她也回不去原來的村子,在漫無目的的游蕩中,她突然心血來潮,隨便選了一個村莊定居,開啟了新的生活。

    “我會讓瑪麗安娜去照顧她也是想讓她的生活能好一點,沒想到她把瑪麗安娜當做了自己的女兒。”

    洛斯蘭沉默地聽著,全程都沒有做出什么明顯的反應,但是他的呼吸急促又沉重,眼里像是有一團火焰在燃燒。

    “她的故事先暫停一下,”神明說著看向洛斯蘭,“接下來是你的故事。”

    洛斯蘭深吸一口氣:“你說吧。”

    尤麗絲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配角,她的反抗對于整個世界來說微不足道,甚至沒有被世界管理者發現。

    但是她的蘇醒卻像是蝴蝶扇動翅膀,為整個世界帶來了一場颶風。

    在故事的劇情中,她的作用是把復活魔王這個貫穿全文的“主線任務”交給洛斯蘭。

    但是她從來沒有和洛斯蘭提起過這件事。

    原本帶著復活魔王的使命的洛斯蘭是應該憎恨人類,一心只想復仇。

    但是沒有了母親的洗腦,他卻沒有帶著這股濃烈的恨意,洛斯蘭的成長過程變得正常了許多。

    雖然在世界意志的作用下,他依舊在陰差陽錯之下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但是他卻并不像是原文中的洛斯蘭那樣,只是赫爾伯特的工具人,他也同樣有了自己的意志。

    赫爾伯特讓他滅了人魚族全族,但是這一次他卻不想聽了。

    主角的覺醒和尤麗絲這樣的小角色不同。

    洛斯蘭醒來之后,世界的管理者立刻發現了他的存在,并且強行修正了劇情。

    然而,即使世界管理者已經詳細調查了世界的情況,也沒能發現,帶來這一切的會是一個在劇情中完全沒什么存在感的、主角的母親。

    洛斯蘭最后還是來到了神明的面前,在這里,他即將殺死神明,成為世界的新神。

    但是神明也發現他和以往的每一次都不一樣,這一次,他沒有直接一上來就殺死自己。

    洛斯蘭已經猜到了,這是一個小說中的世界。

    他看到了生靈涂炭的現實,看到自己殺死了親切教導過自己的老師,殺死了朋友的姥姥,做出了滅族這種事情。

    原本的他并不會認為這有什么不對的,但是現在的他心里有了正常人的情感,這一切讓他痛苦不已。

    神明也明白了一切,又告訴了他自己在無數次輪回中得知的關于尤麗絲的事。

    洛斯蘭知道了自己是這樣出生的,原本就被痛苦折磨的他,心里萬念俱灰。

    他找上了自己的父親,想要殺死他。

    直到這時候,他才明白即使自己已經是主角,也依舊有做不到的事情。

    神明說:“我想了很久才明白,赫爾伯特才是創世神意志的真正代行者。”

    “他有忠心于他的魔族子民,有對他死心塌地的女人,有完全聽從他命令的兒子,這就是創世神理想中的生活。”

    在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無法殺死他,所有人都是順從他意志的工具人,包括身為主角的洛斯蘭。

    洛斯蘭殺不死他的父親,他也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放出了魔王,但是他是世界的主角,這個世界的其他人也同樣不可能殺死他。

    最后,他來到神明面前,請求神明殺了自己,結束這一切。

    主角不想活的時候,世界就要陷入崩壞了。

    這時候世界的管理者出現了,崩壞的世界需要修復,所以他們會從其他世界尋找能修復這個世界的人。

    派來管理世界的系統是一個沉默寡言的系統,在世界重啟前,他問洛斯蘭:“你希望怎么拯救這個世界?”

    “其實他最開始說的是希望你能殺了他。”

    神明無奈地笑了笑,“但是殺死主角這件事情在世界管理者眼里是絕對的禁忌,所以他們并沒有給你發布任務。”

    于是這個世界的任務被標記成了最高的自由度,葉冬凌作為任務者,并不需要做什么,他只要存在就能夠改變這個世界。

    “世界重新開始,上一世他說過,只要他死了,那么魔王唯一的血脈就會斷掉,魔王再也沒有復活的機會,世界就不會被他困住了。”

    “這件事本該由我來告訴你,可是我沒想到,在我找到你之前,你們先成了朋友。”

    “是在魔獸森林那一次?”葉冬凌問。

    那是他在這個世界第一次感覺到神明的目光。

    “對。”

    “那可能確實晚了。”

    神明笑了笑,對洛斯蘭說:“但是這一次我卻意外發現,在魔獸森林的這一段劇情中,瑪麗安娜本來應該愛上你的。”

    洛斯蘭:“?”

    本來已經心如死灰的洛斯蘭突然回到了現實。

    這一切本來對他的打擊就已經很大了,現在又來了這么一出,他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

    葉冬凌也怕他受太大刺激,忙說:“這不重要,你繼續講。”

    神明繼續對他說:“你先不要著急,實際上她沒有愛上你,甚至到現在她也沒有一點這個意思,我那時候意識到,只要在外來者的附近,劇情就可以脫離原本的發展。”

    “于是我想著利用這個規則殺死你,你進入赫爾伯特的小世界時,是我把外來者放進去的,我以為你會因為外來者的存在而死去,但是并沒有成功,而且從這個時候開始,你們的命運開始聯系起來,我看到了這個世界更多的可能性。”

    葉冬凌打斷了她:“我還沒明白,你說的這個命運是什么意思?”

    “簡單來說,就是你的身體之中有了他的魔力,這樣你就不完全是這個世界的外來者,這個世界也會開始把你當做本地人,你開始加入世界的命運,但永遠不會完全被控制,你所在的世界也無法對你進行限制。”

    和葉冬凌猜的倒是大差不差,但是時間上好像有點不太一樣。

    “是從那個時候就開始了嗎?”

    “是哦。”

    神明回想著,“不過達到能改變世界的程度還有很久,我能看到的東西有限,我也不知道你們發生了什么。”

    葉冬凌滿臉疑惑,他當時好像是暈倒了,然后發生了什么他一點都不記得了。

    不過那時候他的靈力虧空能補上確實很醫學奇跡。

    洛斯蘭緩緩抬起手,輕輕放在額頭上,看起來有點不知所措。

    葉冬凌問他:“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說的?”

    洛斯蘭沉默了很久,片刻后才抬起頭,認真地看著他:“出去之后我再告訴你吧。”

    葉冬凌對他突如其來的認真毫無頭緒,愣愣地點了點頭。

    神明繼續說:“那之后我才徹底放棄了殺死他,我覺得只要阻止赫爾伯特復活就夠了,但沒想到人類的想法會是這樣,赫爾伯特還是復活了。”

    “小魔王,你現在知道了真相,接下來你打算怎么做呢?”

    第76章 神明該說的都說得差……

    神明該說的都說得差不多了, 不久之后,葉冬凌離開幻境,回到了現實中。

    葉冬凌感覺他們似乎在結界之中待了很久, 好像有一個世紀那么長,但是現實中其實也就過了幾秒鐘的樣子, 他就像是眨了下眼睛一樣,其他人依舊保持著他進入幻境之前的模樣。

    此時的神明也恢復了神智, 一屋子里的人都在等著他們的下一步動作。

    瓦爾登好奇地問:“已經結束了?神和你說了什么?”

    “別問了,沒什么特別的事。”神明輕輕地笑笑。

    “對,”葉冬凌也說, “只是我和神說了些你們的計劃, 神也認可了。”

    瓦爾登松了一口氣:“那這事情就好說了。”

    神明點頭道:“既然他已經活了, 那我們考慮一下接下來的計劃吧。”

    葉冬凌也從床上坐起來, 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并沒有什么太大問題了。

    神明問他們:“關于新任魔王的身份你們應該都知道了吧。”

    說起這個問題,整間屋子都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

    “剛剛知道了,”教皇似乎對此有些不滿地看著瓦爾登, “你們商量這種計劃居然沒有告訴我。”

    “這不是怕你沉不住氣嘛。”瓦爾登笑道。

    柯妮亞說:“告訴你也沒用, 你又殺不死他。”

    教皇看著葉冬凌:“抱歉, 我之前懷疑過你有問題,沒想到你才是我們唯一的希望。”

    “沒事,”葉冬凌擺了擺手,“現在也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教皇說:“所以現在赫爾伯特是有希望徹底殺死的,只是現在的新任魔王我們沒有辦法。”

    “不, ”葉冬凌搖了搖頭, “他說不定還會幫我們。”-

    與此同時,洛斯蘭也回到了現實之中。

    在幻境里有葉冬凌在他身邊,他還能勉強保持著冷靜, 但是離開之后,他的心里已經被強烈的憎惡所占據。

    從前的他不知道母親經歷過什么,現在的他知曉一切之后,只想馬上殺了赫爾伯特。

    從魔界逃出來的魔族們依舊等在結界之外,這時候洛斯蘭也剛剛從結界之中出來,他們都不清楚里面發生了什么。

    奎克沖過來,焦急地詢問著:“魔王大人,現在事情怎么樣了?復活的事成功了嗎?”

    一提起赫爾伯特,洛斯蘭心里就泛起一陣濃郁的惡心之感,他強忍著心里的惡心,對他們說:“他已經活過來了。”

    “太好了!”奎克是這群人中最忠于老魔王的一個,他馬上喜笑顏開,但是又立刻疑惑起來:“那為什么結界還沒被打開?”

    洛斯蘭冷笑一聲。

    赫爾伯特現在活是活了過來,葉冬凌那一劍沒能徹底殺死他,但是卻對他造成了無法挽回的傷害,如果是其他人傷的他看都不會看一眼,但是這一劍卻屬實讓他元氣大傷。

    他現在連能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都是未知數,更別說需要耗費大量精力才能破開的魔族結界。

    洛斯蘭本來是出來找葉冬凌想問清什么情況的,現在他什么都知道了,也沒有必要問了。

    他回答:“他還沒完全恢復過來,你們再等一陣子吧。”

    再等一陣子他就死透了。

    奎克感覺洛斯蘭的神態似乎有點不對勁,但是又覺察不到具體是哪里不對。

    魔族現在已經亂成一鍋粥了,族人們都在議論著葉冬凌為什么會突然對老魔王發起攻擊,有人說他是人類的奸細,本來就不應該放他進來,還有人說他是用魔法魅惑了魔王大人。

    洛斯蘭聽著這些也是很頭疼,但是葉冬凌做出的事確實有點不好解釋。

    不過沒關系,接下來他也會做出一樣的事。

    洛斯蘭覺得自己現在的精神已經快要不正常了。

    赫爾伯特依舊待在他復活的那個水池里,只不過現在水池里的水都已經干涸,他身上穿著件破麻布的衣服,從外表已經看不到他的傷口,看起來似乎恢復得很好。

    只有他自己知道,實際上自己的狀態非常危險。

    “你回來了?沒找到他們嗎?”赫爾伯特眼中如毒蛇一般滿是陰狠和怨恨,他啐了一聲,“不過旅人那家伙確實挺會跑路,你找不到也正常。”

    再一次見到他,洛斯蘭心里壓抑的怒火如同巖漿終于找到了噴發的出口一般。

    這個人和他身上身上流著同樣的血液,卻讓他感到無比惡心。

    他身形一閃,直接瞬移到了赫爾伯特面前,隨后猛地向前傾身,身體緊繃得像一根拉滿的弓弦。

    他一拳砸在了赫爾伯特的胸口上。

    赫爾伯特對他的動作毫無準備,直接倒在地上,半個身體都陷入了泥地之中。

    他突然意識到,洛斯蘭早就不是他所想象中的小孩了,他的孩子現在強得可怕,這一下不管是力度還是魔力都不輕,給原本就難以恢復的傷口又補了重重地一刀。

    赫爾伯特很清楚自己現在根本打不過自己的兒子,只能僵硬地歪著嘴笑道:“我的孩子,你這是在對你父親做什么呢?”

    洛斯蘭現在滿心怒火,他腦海里還反復回響著離開之前葉冬凌和他說過的話。

    “你一定要冷靜,你殺不死他,不要現在就和他拼個你死我活,一定要等我回去。”

    洛斯蘭聲音中充滿了憤怒和不滿,咬牙切齒地問:“你到底對我媽媽做過什么?”

    “做過什么?”

    赫爾伯特回憶了很久,一臉不知情的無辜模樣:“是旅人的那句話讓你起了疑心?我能對她做什么?”

    “啊,”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定要說的話,我當時不得已拋下她離開,但是那是因為我感覺到自己快要死了,不想連累她。”

    本來他這副無所謂的態度更是讓人火大,但是當他無恥到了極點的時候,洛斯蘭心中的怒火反而如同被潑了一盆冷水。

    神明說得沒錯,在他眼里,那讓尤麗絲痛苦了半生的事情,根本只是不值一提的一件小事,甚至不值得讓他回憶起來。

    或許在他眼里,他和尤麗絲根本就是一段曠世絕戀,他還是一個深情的人。

    他沉默片刻,又悲愴地笑了起來,心臟上像有刀子在剜。

    第77章 洛斯蘭現在十分無力……

    洛斯蘭現在十分無力, 他恨不得自己現在就可以殺死赫爾伯特,但他卻很清楚自己是做不到的。

    他緩緩地后退一步,一時間說不出話。

    赫爾伯特依舊自信地認為洛斯蘭只是和他有點誤會, 說不定是尤麗絲那個女人說了什么讓他們產生了誤會,但是他們畢竟是父子, 有矛盾也是正常,但是他們終究是不可能成為仇人的。

    他緩緩直起身子, 望著自己的孩子:“洛斯蘭,從你出生起我們就沒見過,有些疏遠也是正常的, 但是我們終究是血脈相連的父子。”

    水池邊光線昏暗, 洛斯蘭背著光, 赫爾伯特看不清他的反應。

    他問:“我問你, 那個用劍的小子是什么人,他怎么會在魔界?”

    洛斯蘭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是我帶他來的。”

    “你們是什么關系?你不知道他是人類的人?”

    現在他越說,洛斯蘭越覺得他惡心:“你沒有資格管他是什么人。”

    赫爾伯特心中出現了幾分不安, 那個人明明想要刺殺自己, 但是自己的兒子似乎對他沒有半點恨意。

    “怎么, 你很在意他?”

    赫爾伯特瞇起了眼睛,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讓洛斯蘭居然連殺父之仇都能忽視。

    洛斯蘭很顯然不愿意說,他很難從他口中得知那個人的來歷,但是他知道那個人有著殺死自己的能力, 他現在心里有了一股濃濃的危機感, 死亡的威脅像是一只烏鴉一般反復在他頭頂環繞啼叫。

    這是他在以往的生命中從沒有過的感受,他死過不止一次,但是實際上他從來沒有畏懼過死亡, 在他的印象中,這個世界就該是圍著他轉的,

    很明顯,這個人不能留。

    他換了一張和善的嘴臉,好像自己真的是一個滿懷愧疚的父親。

    “我現在不追問你為什么會帶他過來,現在最重要的是你需要盡快打開結界,我們一家才能夠團聚。”

    這人真是盡會往雷點上踩,洛斯蘭再也受不了了,一拳錘在赫爾伯特的腹部,讓他再次倒在了泥潭之中。

    赫爾伯特在憤怒地瞪著洛斯蘭,洛斯蘭什么都沒說,把他扔在地上,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赫爾伯特特地下了命令,不讓其他魔族靠近他恢復的水池,但是大多數族人現在的想要離開的心思都很迫切,很多族人都紛紛在附近徘徊著。

    洛斯蘭剛剛離開,就看見了焦躁的族人們,他的腳步頓在原地。

    有個膽子大的人上來問他:“魔王大人,現在是什么情況?我們什么時候能離開這里?”

    洛斯蘭沉聲笑道:“很快就可以了。”

    那個人面露喜色,但是這樣的情緒只持續了一下,他緊張地看了一眼還在等待著的族人們,小心翼翼地問:“我們一定要戰爭嗎?”

    其他的族人們臉上也是一副又期待又緊張的模樣。

    他們被困在這里已久,期待的也不過是能有正常一點的生活而已,對于戰爭,大多數人還是不想面對的。

    洛斯蘭搖了搖頭:“不會的,一切都以族人們的想法為重。”

    面前的族人眼神中閃著喜悅的光芒,鄭重地向洛斯蘭鞠了一躬:“太好了!我們都相信您!”

    赫爾伯特過了一陣子才修養完畢,葉冬凌那一劍對他的傷害很大,但是似乎沒有傷及要害,他依舊是這里毋庸置疑的強者,只不過由于結界對他的魔力有著明顯的壓制,他的實力無法完全發揮出來。

    魔族內部現在人心惶惶,需要一件事能讓他們的心安定下來。

    現在老魔王也復活了,魔族的族人們最期待的當然就是什么時候能破開這道結界,帶他們離開這里。

    他現在的力量也已經足夠了,他知道,這個結界現在已經到了可以破開的時機。

    他召集了族人們,來到結界面前:“我現在帶你們離開。”

    魔族的族人們齊齊地聚集在結界邊緣,眼里滿是期待和擔憂,迎接這個期盼已久的日子。

    瓦爾登也許是沒想到未來破解這個結界的會是一個魔族和人類的混血,結界中最復雜的部分便是對魔族血脈的壓制,這也導致內部的魔族們很難打開這個結界,包括赫爾伯特。

    神明在幻境中告訴他,他和葉冬凌的魔力連接魔法非常神奇,深海之心的力量雖然是在葉冬凌身上,但是他想用也是可以用的。

    在原本的世界線中,他就是得到了深海之心的力量之后,才有了破開魔族結界的力量,而原本的他除了力量之外,還要抵抗人魚族的詛咒。

    而現在人魚族的詛咒已經不在了,他現在運用這股力量只會更加輕松。

    這股力量隱藏在他的魔力深處,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影響了他的魔力。

    結界的限制對他的影響不算大,現在有了這股力量,他破開這個結界并非不可企及的事。

    族人們看著洛斯蘭來到結界面前,原本對于魔族而言壓制力極大的結界在他面前卻仿佛不存在一樣。

    他手掌觸碰到了結界之上,隨后,他的魔力從結界最薄弱的部分。

    天幕上像是一塊巨大的玻璃罩碎掉,外面屬于世界的正常光線從縫隙中照射進來,破碎的光芒連接到一起,原本黑暗的天空變得明亮。

    結界內的所有魔族都愣愣地看著,他們幾乎喜極而泣,這么多年,是他們第一次看見了雪山另一面的天空。

    他們看著洛斯蘭,像是在仰望屬于他們的神明-

    事已至此,大家都能預感到一場激烈的戰斗將至,其他幾個人要么去了結界準備迎接戰斗,要么離開去了安全的地方,北境的屋子里只剩下葉冬凌和瓦爾登兩個人。

    此時的葉冬凌正在地上打坐修養,然后他突然感受到了什么,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們出來了。”

    瓦爾登有點驚訝,在這里應該是看不到結界的,他問:“你怎么知道的?”

    葉冬凌輕輕嘆了口氣:“我的使魔告訴我的。”

    由于結界內外無法直接交流,外面的幾個魔族都無法得知結界內部的具體情況,瓦爾登逃離的時候又沒人看見,所以他們還不知道葉冬凌在魔界造反的事情。

    結界破開的時候,他們都親眼見證了這一幕,兩個世界分隔多年的屏障轟然倒塌,新魔王的面容出現在眾人之前。

    其他人都沉浸在了重獲自由的喜悅中,只有伊爾塔注意到,葉冬凌居然不在洛斯蘭的身邊。

    她四處張望了很久都沒有找到,只能冥冥感覺到他似乎已經離自己很遠。

    于是她用使魔契約的感應聯系到了葉冬凌,想要通過契約回到他身邊。

    葉冬凌因此也就猜到結界已經打開了,此時,邊境的騎士團也已經做好了準備。

    他現在沒有時間說太多,伊爾塔可以通過契約回來,但是她可能因此會遇到危險。

    他用傳聲法術告訴伊爾塔:“你在洛斯蘭身邊保護好自己,不要說太多,你現在的身份可能會出問題。”

    伊爾塔并不是很明白發生了什么,但是她決定聽話。

    結界破開之后,魔族們都迫不及待地沖出結界,感受著魔界外部的空氣,雖然是寒冷的雪山,但是和原本的魔界比起來簡直可以說是天堂一般。

    魔族幾乎所有族人都是天生有元素親和力的魔法師,現在沒有了結界的限制,他們也都慢慢恢復著原本的力量。

    此時在外面守著幾個魔族也注意到了結界的開啟。

    奎克第一個激動地沖上來,幾個效忠老魔王的部下也都趕過來,紛紛跪在了赫爾伯特面前:“魔王大人,我們終于再次見到您了!”

    洛斯蘭輕輕瞥了他們一眼,這些人依舊效忠著赫爾伯特,雖然他們表現得已經這么明顯了,但是他也沒有很在意。

    赫爾伯特只是淡淡地搖了搖頭:“我現在已經不是魔王了。”

    說完他還瞥了一眼洛斯蘭的反應,不過他看起來似乎毫不在意。

    伊爾塔記著葉冬凌的叮囑,聽話地跑到洛斯蘭身邊:“魔王大人,您終于出來了!”

    想到她現在身上還有使魔契約,洛斯蘭揉了揉她的頭,把她拉到了赫爾伯特的另一邊。

    然而這并沒有讓她躲過赫爾伯特的眼睛,他還是注意到了這個不起眼的女孩,笑道:“是你,你已經這么大了啊。”

    伊爾塔馬上就覺察出了這個人就是當初把她關在小世界里的那個人,本能地對他有些害怕,躲在了洛斯蘭身后不敢說話。

    “奇怪,你身上有一種我很討厭的味道,”赫爾伯特的目光銳利地盯著她,深吸一口氣道,“是人類在我們身上設下的詛咒。”

    他怒火中燒:“是哪個人類對你做的這些?”

    這時候的其他人也注意到了這個問題,和伊爾塔契約的那個人去哪兒了?

    伊爾塔沒有回答,只是更加膽怯地躲在洛斯蘭身后,小心地說:“是……是我自愿的……”

    她似乎還想說什么,洛斯蘭及時終止了這個話題。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赫爾伯特嘆了口氣:“算了,這不重要,但是人類那邊一定已經知道了我們的動向,我們沒辦法等太久。”

    他激動地喊道:“人類壓迫了我們那么久,現在到了復仇的時候了!”

    魔族之中也有不少上一場戰爭留下來的族人,他們依舊效忠著赫爾伯特,也隨著他的聲音呼喊著。

    緊接著,他立刻下令讓魔族開始進攻人類。

    然而除了這些少部分人,大多數魔族的反應都是猶豫的。

    畢竟帶他們出來的人是洛斯蘭,大家剛剛從地獄中走出來,大多數人的心里都是不想戰爭的。

    在眾人的猶豫之中,洛斯蘭說道:“現在不能進攻。”

    此話一出,族人們紛紛松了一口氣,而且即使是準備好了進攻的人也被迫冷靜下來。

    看著子民們支持的人不是自己,赫爾伯特更生氣了,他轉頭問洛斯蘭:“你是什么意思?”

    洛斯蘭十分冷靜,看起來只是在闡述事實一般:“結界的影響還需要一段日子才能消除,現在的魔族正是最虛弱的時候,貿然進攻會造成更多的傷亡。”

    赫爾伯特用眼神暗示了一下奎克,奎克馬上明白了,說道:“可是,結界已經破了,如果我們不進攻,那人類就會先進攻我們,我們會陷入更加被動的狀態啊!”

    洛斯蘭沒有看他:“人類的騎士團我認識,我來和他們交涉。”

    “交涉?”赫爾伯特似乎有些諷刺地笑道,“你覺得和他們交涉就能解決問題?你們甘心就這么在他們的統治之下過一輩子?”

    洛斯蘭說:“我們并不是在誰的統治之下,其他種族和人類一直能夠和平相處,魔族也可以這樣和人類生存。”

    赫爾伯特冷哼一聲:“人類不過是渺小的種族,他們之中擁有魔法能力的人都是少之又少,但是魔族卻天生就有掌控魔力的能力,這世界本來就應該是屬于強者,屬于我們魔族。”

    “洛斯蘭,你不會是因為你的母親是人類就想對他們手軟吧,你可不要忘了,當初就是圣騎士親手殺死了你的父親。”

    “那是你的私人恩怨,”洛斯蘭的表情看起來沒有任何觸動,“不應該和整個魔族的未來扯到一起。”

    赫爾伯特聽著有些愣住,他感覺這個世界似乎有些陌生了。

    他愈發覺得世界似乎偏離了他的掌控,他的兒子成了民心所向,而本應該幫助他完成統治世界大業的一切似乎都在離他遠去。

    科夫頓一直都對老魔王的想法很有意見,他更贊成洛斯蘭,問道:“魔王大人,您打算怎么辦?”

    洛斯蘭想了想,問:“現在是騎士團在駐守這里嗎?”

    科夫頓點了點頭:“是的,魔王大人,我在這里觀察過,騎士團早就已經駐守在北境邊境了,這一次帶領他們的是圣騎士本人。”

    “嗯,”洛斯蘭點了點頭,“他們還沒有什么動作,看來是在等著我們的行動。”

    “所有人,先不要貿然行動,”他說,“我去和圣騎士交涉。”

    “您自己去嗎?”科夫頓有點擔心。

    “對,你們先都不要過來。”

    一提到圣騎士,赫爾伯特的牙都快要咬碎了。

    圣騎士阿瑞拉,是曾經親手把自己殺死的人,他的復仇名單上,第一個就是她的名字。

    不過現在卻不一樣了……阿瑞拉雖然和他血海深仇,但是即便是她也無法完全殺死自己,現在還有遠比這些更緊急的事情。

    他是不可能那么輕易就放棄的。

    他在此前一直都在規劃著,洛斯蘭獨自前往了人類那邊,魔族的子民們則是兵分幾路開始在北境打探情況,騎士團暫時沒有動靜,趁此機會,他便把奎克叫到了身邊。

    奎克是他從前的部下,現在即使有了新的魔王,也依舊對自己忠心耿耿。

    他神色冷淡地對奎克說:“現在新魔王已經出現了,魔族的子民們似乎都很認可他。”

    奎克像是感覺到了什么,連忙表達衷心:“王,我們愿意永遠效忠與您。”

    赫爾伯特滿意地笑道:“好,現在我要你們去做一件事。”

    奎克立刻表示無論什么事情他都會完成,赫爾伯特思索著:“洛斯蘭的身邊有一個長相很奇怪的人類,看起來不像是本地人,你們見過嗎?”

    奎克馬上想到了葉冬凌,連忙點頭:“我記得,但是當時他說他不是人類。”

    “不是人類?”赫爾伯特冷笑道,“著你們都信,他可是險些殺了我。”

    奎克一驚:“什么?”

    赫爾伯特簡單講述了一下魔族內部發生的事情。

    那個人雖然有著能夠殺死他的奇特力量,但他是靠著旅人的力量才刺出那一劍,現在的他還很弱小,如果他成長起來勢必會更難對付,要殺了他只能趁現在。

    奎克越聽越震驚。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一定會幫赫爾伯特解決掉這個人。

    他馬上點頭:“王,我永遠只認可您,我一定會做到的。”

    赫爾伯特對此很滿意:“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需要你替我去做。”-

    洛斯蘭獨自來到了人類駐扎在北境的營地,駐守在這里的騎士做好了迎戰準備,也同樣回去通報了圣騎士。

    不過洛斯蘭卻在即將到達雙方可以開戰的距離之前停在了原地,雙方就這樣僵持著。

    直到不久之后,圣騎士親自來迎接他。

    洛斯蘭對她禮貌道:“前輩您好。”

    如果忽略掉雙方的身份處境,現在的他們倒很像是普通的前后輩關系。

    “我見過你,”阿瑞拉也沒有在意這些事情,對他笑著,回憶了一下道,“早就聽說新魔王會是熟人,沒想到是克洛婭的同學。”

    洛斯蘭說:“請您替我向克洛婭問好。”

    短暫的寒暄很快結束,阿瑞拉馬上打破了他們心照不宣的和平。

    她直入主題:“魔族想和我們和談嗎?”

    洛斯蘭神色一冷,看到她的手已經握上了劍柄。

    他明白她的意思,問:“人類的條件是什么?”

    阿瑞拉微笑道:“交出赫爾伯特,之后的事情我們可以慢慢談。”

    洛斯蘭已經感覺到了,在他來這里的時候,有人在偷偷摸摸地跟著他,現在他和阿瑞拉的對話,也在被某個人監聽著。

    不過他對這些也不甚在意,因為更緊張的一定是在監聽他的人-

    奎克是奉了赫爾伯特的命令做事的,他在聽到這些之后馬上慌了,連忙把這些告訴了赫爾伯特。

    “王,人類那邊的意思是,把你交出去,他們會考慮和人類和平相處。”

    赫爾伯特瞇起眼睛:“洛斯蘭怎么說?”

    奎克越說越害怕:“他說……會考慮一下。”

    “是嗎……”

    赫爾伯特心里一沉,他現在徹底感受到了濃濃的危機感,現在連他的兒子都有可能隨時背叛他。

    他本來打算先靜觀其變的,但是現在卻已經徹底坐不住了,如果繼續這樣下去,他只會陷入更加困難的境地。

    趁著洛斯蘭還沒回來,他召集了自己原本的親信:“你們去族人之間傳遞消息,現在愿意和我出戰的立刻隨我走。”

    親信們的行動很快,這件事馬上傳遍了正在修養的魔族之中。

    然而他們得到的信息卻是,大多數魔族的族人們對這件事都是在猶豫的。

    這是他們幻想了很久,來之不易的生活,但是他們其實都是普通的魔族,雖然所有魔族天生都有著元素親和力,但是他們想要的更多的是平靜的生活。

    赫爾伯特知道了之后更是怒不可遏。

    為什么?他只不過是睡了一覺,為什么世界不再順著他的心思發展了?

    “有這個意思的人有多少?”赫爾伯特冷聲問。

    “可能……不到兩成吧。”

    響應赫爾伯特的人不算多,如果想要進攻人類一定會失敗,他本來也可以慢慢洗腦自己的子民們,但是現在他沒有等的時間了。

    雖然人不多,但是也夠他發起一場小規模的戰斗了-

    洛斯蘭回到魔族的時候,赫爾伯特已經不在了,他帶領響應他的族人們直接來到了騎士團的面前。

    阿瑞拉毫不意外:“赫爾伯特,我等你很久了。”

    看到阿瑞拉,赫爾伯特的眼里馬上燃起了熊熊怒火。

    他大笑起來:“是你在守著這里?”

    “是我。”

    “阿瑞拉,上一次就是死在你的劍下,這次我最先要解決的就是你。

    阿瑞拉輕輕笑道:“看來你忍不住了啊。”

    赫爾伯特怒吼一聲,隨著他魔力的發動,整片天空都變得黑暗起來。

    原本的他足以稱得上一句此世最強,面對四位圣法師的圍攻都絲毫不怕,但是現在他的實力大減,和阿瑞拉只能打得有來有回。”

    與此同時,柯妮亞和教皇也帶領魔法師戰士們趕到,魔法師們馬上加入了這邊的戰斗之中。

    愿意參戰的魔族不算多,在訓練有素的騎士團面前只能負隅頑抗,魔法師也加入戰局之后,現在三位圣法師在場,戰局更是沒有一點懸念。

    可阿瑞拉卻看見赫爾伯特狂妄地笑了出來。

    下一秒他突然消失了-

    在北境的戰斗如火如荼的時候,葉冬凌依舊在小屋里休息,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仿佛外面發生的一切都和他無關。

    “你確定這個計劃沒問題嗎?”葉冬凌開始和瓦爾登閑聊起來。

    “當然,我保護你還不夠嗎,”瓦爾登非常自信地說,“你什么都不用做,他肯定會自己找上門來。”

    “那你能行嗎?”他有點懷疑。

    瓦爾登說:“你不用擔心,我雖然不喜歡研究戰斗的魔法,但是實力在這擺著,他來了我就有辦法。”

    瓦爾登說這話的時候信誓旦旦,但不僅是葉冬凌,其他人似乎也都對他的實力有所擔心,因為他看起來實在是有些不靠譜。

    葉冬凌又問:“你在你們幾個之中的實力算是怎么樣的?”

    “我啊,哈哈,”他干笑了兩聲,“算是最弱的吧。”

    葉冬凌無語,這家伙到底靠不靠譜啊!

    “我們之中最能打的是阿瑞拉,我們三七分吧。”

    葉冬凌明知故問:“誰三誰七?”

    瓦爾登笑嘻嘻地:“我的意思是,她一個人打我們三個,能連贏七次。”

    葉冬凌:“……”

    正無語著,小屋門外突然傳來一陣猛烈的敲門聲,對方又急促又用力,像是要把門生生砸開一般。

    瓦爾登笑道:“你看,我說來就來了吧。”

    他打開門,外面是幾個外表看起來很正常的人類。

    “你們還知道敲門,很禮貌嘛。”

    他沒有發起攻擊,只是自然地站在那里,但是他的話讓幾個魔族意識到了他們的身份被發現了,立刻開啟了猛烈的攻擊。

    赫爾伯特自己還是謹慎的,他自己沒有直接過來。

    赫爾伯特告訴錢來的幾個魔族,現在人類方的主要戰斗力都在北境的魔族戰爭中,守護他這一邊的不會是什么難對付的人。

    現在是暗殺他的最好時機。

    奎克也這么覺得,現在他的身邊也只有一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小孩。

    前來暗殺的幾個人都沒有見過變成少年模樣的瓦爾登,所以以為他大概只是個會魔法的普通小孩。

    瓦爾登也看起來打得很吃力,在幾個魔族們的有意引導之下,他們漸漸地遠離了小屋。

    他們在外面打著,奎克卻悄悄潛入了小屋里。

    葉冬凌早已經做好了準備,看到他的出現一點也不意外。

    “是你?”奎克看到他之后憤怒地吼道:“我早該知道當初讓你加入是一個錯誤,當時就該殺了你的!”

    他瘋了一般地沖上來,葉冬凌抬手擋住他的攻擊,若無其事地問:“他就派你來嗎?”

    他有點懷疑,即使自己現在看起來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魔法師,但是絕對不可能是那么簡單就能對付的,奎克的實力他也見過,赫爾伯特是打算只靠他殺死自己嗎?

    有點蹊蹺,即使是看輕了他,也不該吧這么重要的事情當做兒戲才對。

    葉冬凌不出兩下就制伏了奎克,奎克狼狽地倒在了雪地上。

    這個人別說瓦爾登還在了,即使是只有自己,也足以對付他。

    難道……

    奎克本來還在滿眼怒火地看著他,誰知下一秒,他突然雙眼失神,緊接著發出一聲痛苦的嚎叫。

    從喉嚨吐出一股濃重的黑氣,然后渾身上下的血肉都開始像是在燃燒一樣,皮膚之下像是有什么東西想要掙脫而出,整個人的模樣變得極其可怖。

    葉冬凌擰緊了眉頭,認得這種術法。

    不好,是奪舍。

    赫爾伯特的實力強過奎克太多,他奪舍的過程非常快,幾乎是一轉眼之間,奎克的神態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你們以為我不敢現身?”赫爾伯特大笑道,“現在即便是你也無法殺死我了。”

    葉冬凌本以為赫爾伯特會采用一些更巧妙的方法來暗殺自己,但是他依舊采取了這么無情的方式。

    這和瑪麗安娜被神明附身那種情況不一樣,被奪舍者可以說是直接宣告了死亡,奎克看起來對他忠心耿耿,但是他看起來毫不在意。

    “他是一直忠于你的部下吧,你就這么放棄了他?”葉冬凌提起劍,對他有些失望。

    “小子,當時是我失算,你真以為你能殺了我?”

    赫爾伯特已經確認了其他三個都還在結界的戰爭中,這才放心地趕了過來,他很確信,這里現在最多只有旅人一個,而他不足為懼。

    果不其然,旅人攔在了葉冬凌面前。

    “你以為多你一個結果會有什么不同嗎?”赫爾伯特大笑,“我早就看出來了,沒有了結界的限制,你的實力根本就遠遠不如從前了吧。”

    他運轉魔力,然后一拳從天而降,瓦爾登接住了這一拳,然赫爾伯特他就那么定在了那里。

    葉冬凌依舊能感覺到時間的流動,窗外的風也在正常地刮著。

    看起來倒像是相對普通的定身術。

    赫爾伯特嘲笑道:“你就會用這種陰招,那又怎么樣呢?你根本傷不到我。”

    “沒關系,”旅人嘆了口氣,隨后回頭對葉冬凌輕輕笑道,“趁他們還沒回來,只能用這個方法了。”

    葉冬凌不解:“你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的實力應該遠遠不止如此,”瓦爾登答非所問,反問他,“你全盛時期的實力如何?”

    “應該比你強吧,”葉冬凌對這個問題也不太確定,皺著眉頭愈發莫名其妙道,“你是什么意思?”

    “正好他們幾個現在都不在,不用太為我傷心。”

    葉冬凌剛要說什么,卻感覺自己的身體突然間也沒辦法動了。

    這一次瓦爾登是真的暫停了時間,葉冬凌和赫爾伯特眼睜睜地看著他抬起手,張新忠出現了一柄由魔力幻化出的白色匕首。

    然后他口中念著晦澀的咒語,將匕首刺進了自己的胸口。

    在兩人驚訝的眼神之中,葉冬凌的時間恢復了流動。

    葉冬凌連忙來到他身邊:“你在做什么?”

    赫爾伯特依舊無法動彈,但也同樣驚到:“你瘋了?”

    他緩緩地拔出匕首,看起來似乎沒有痛覺一般,但是匕首拔出之后,他的胸口卻并沒有似想象之中的血液噴涌,而是緩緩流出淡淡的魔力光芒。

    葉冬凌驚道:“你這是……”

    瓦爾登看著赫爾伯特:“赫爾伯特,你猜得沒錯,我確實已經不是當初的自己了。”

    下一秒,以他的位置為中心,他腳下的地面像是水波紋一樣擴散開,正常的世界似乎變得虛無起來,然后地面像是被吞噬一樣,世界失去了色彩,變成了冰冷的黑白色。

    “別怕,不會傷害你,”瓦爾登笑著對葉冬凌說:“魔力要用在其他地方,空間有點簡陋,你湊合著用用。”

    赫爾伯特感覺到了什么,想要逃開,但是世界卻像是在拉扯著他,他只能被迫跟著進入這個世界里面。

    瓦爾登說:“不擅長戰斗的人自然會有自己的手段。”

    接著世界的所有的黑白色全部攪在一起,眼前轉眼間只剩下一片毫無變化的灰色,看起來無邊無際,不知道能蔓延到哪里。

    而且這里似乎是一個獨特的空間,幾乎感覺不到和外界的一點聯系。

    在這個世界之中,葉冬凌感覺自己身體里的靈力發生著巨大的變化,對于他而言,元嬰期的靈力本該像是一條安靜的小河,但是這條小河卻好像一眨眼之間爆發了猛烈的水患,四面八方的水流全部涌入了小河之間。

    但是和以往的修為突破完全是不一樣的感覺,這不像是突破,反而像是本該屬于他的力量又回來了。

    他感覺原本限制在自己修為之上的鎖不見了。

    他心里有了個大膽的猜測,但是卻不能確信,他問瓦爾登:“你做了什么?”

    “我只是以我的生命,我的靈魂,用這世間有關我的所有,”他笑著,眼中的光芒慢慢消失,“隔絕世間的一切規則,創造屬于我的世界。”

    他臉上帶著釋然的笑意:“這是我能為這個世界做的最后的事情了。”

    葉冬凌知道到了飛升境的修士,是可以利用自己的修為和靈力創造一方天地。

    瓦爾登的選擇便是這樣,只是他要更加極端,他不僅耗盡了自己的修為,還耗盡了自己的生命甚至靈魂。

    “你快停下,”葉冬凌開始焦急起來,他試圖用靈力來修復瓦爾登的傷口,“你沒必要付出這樣的代價!還有其他辦法的!”

    在這個世界,到了他這個修為即使死去說不定還會有復活的辦法,但是他如果連靈魂都耗盡了,那可能連最后的機會都沒有了。

    瓦爾登讓他停下:“這樣的代價換來的,是整個世界完全屬于我。”

    葉冬凌愣住,他這才明白自己的靈力正在經歷著什么。

    這個世界完全已經和外面的世界完全隔開,甚至已經超出了這本小說的世界。

    他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全都是系統的限制,身體被系統時間回溯無法恢復,修為卻是用另一種方法進行了限制,而一旦離開了這本小說的世界,這層對他修為的限制也無法存在了。

    同樣的,圣法師級別創造出的這樣的世界,赫爾伯特也同樣無法逃出這里。

    在此之前,瓦爾登和所有人都說,他有辦法,讓他們放一百個心。

    但是他的辦法卻是耗盡自己的一切。

    他的胸口依舊在涌出能量,整個人也慢慢變得虛幻起來。

    他只是淺淺地笑著:“其實這些日子里,支撐著結界的一直是我的生命,這么多年下來,我已經幾乎和這個結界是共生的存在,想要更換其他人也不可能的,所以結界本來也撐不了多久了。”

    “這么多年以來,我的魔力早已經十不存一。”

    “我已經活夠了,遲早有一天我的生命會耗盡,我也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天,所以,我希望我最后的力量能助你。”

    “你……”葉冬凌一時間無語凝噎。

    瓦爾登早就已經是這個世界絕無僅有的強者了,理論上他可以有更多的選擇,但他卻把自己的一切都獻給了這個世界。

    他是以自己的所有生命和修為的力量,給葉冬凌來了一場沒有利息的“借靈”。

    葉冬凌體內靈力的小河變成了洶涌的大海,在這個世界中,葉冬凌居然重新回到了金仙境。

    瓦爾登的身形徹底消失不見,除了這個空間,他沒有在這個世界留下一點痕跡,就像是路過的旅人一樣。

    在這個空間之內,只余下葉冬凌和赫爾伯特兩個人。

    葉冬凌喚出璇朱,由于他的實力已經恢復,璇朱也散發出一股不一樣的光芒。

    他的聲音沉沉的,聽起來悲愴又冷靜:“璇朱,你很久沒殺過人了吧。”

    葉冬凌修為的驟然轉變帶來的變化是非常明顯的,赫爾伯特只感覺他好像完全換了一個人一般,給人帶來的感覺甚至比圣騎士還要強大。

    他也不禁慌張起來:“你到底是誰?”

    葉冬凌和瓦爾登認識的時間不算久,但是說毫不在意,也是不可能的。

    他以生命為代價創造的機會,他一定會好好地把握住。

    他笑道:“我是來終結你生命的人。”

    璇朱和阿燚同時附身,赫爾伯特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壓迫感,但是這是以圣法師的生命構造而出的領域,他一時半會兒是破不開的,只能強行迎戰。

    赫爾伯特強笑道:“你們未免太小看我了,他們四個合在一起都拿我沒辦法,以為憑你一個就能殺死我?”

    葉冬凌沒有說什么,直接提起劍。

    久違的力量再一次回到了手里,他像是終于見到了一位久別重逢的老朋友。

    赫爾伯特尖嘯一聲,整個人仿佛變成了一只龐大的野獸。

    葉冬凌眼神一凜,向著他的腹部刺去。

    赫爾伯特凝聚了全部的護體魔力來防御,但全盛時期的葉冬凌比他想象的更強,他的劍氣仿佛可以劈開山河,所經之處連空間都在顫動。

    這一劍還是刺破了他的腹部,但是赫爾伯特也不是那么輕易就能戰勝,他的傷口涌出大量鮮血,但是卻似乎依舊不是致命傷害。

    葉冬凌一劍一劍地攻擊,同時也在仔細地觀察著。

    之前的一劍刺入他的心臟卻沒能殺死他,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的弱點并不在心臟,能死死活活這么多次,他的要害可能早就被轉移到了其他位置。

    赫爾伯特本來就沒有完全恢復,現在更不是葉冬凌的對手。

    他慢慢逐漸落了下風,身上留下了數個大大小小的血窟窿,卻依舊還強行地撐著。

    這樣下去,葉冬凌找到他的要害也只是時間問題。

    他突然停下來喊道:“你不差這一下了,不如看一看我精心準備的禮物?不看的話你會后悔一輩子的。”

    葉冬凌收起劍,赫爾伯特已經遍體鱗傷,現在已經不是他的對手,現在他一時半會而也離不開瓦爾登這個世界,再怎么掙扎也是沒用的。

    于是他靜靜地看著他還能搞出什么幺蛾子。

    赫爾伯特一笑,在灰暗虛無的世界中幻化出了一個畫面。

    葉冬凌愣住了。

    畫面之中……是他曾經去過一次的小村莊。

    在尤麗絲的家門口,幾個魔族悄無聲息地出現,正在勞作的尤麗絲毫無察覺,就這么被魔法迷暈,然后幾個魔族就這么帶走了尤麗絲。

    葉冬凌憤怒地注視著他,他們怎么會找到尤麗絲的?

    看到葉冬凌的反應,赫爾伯特笑得愈發開心:“你應該能看得出來,這不是幻象,是我實實在在讀取到的記憶。”

    “你!”

    葉冬凌雖然生氣,但是他也能看出來,這個地方和他記憶中一模一樣,是幻象所無法呈現的。

    赫爾伯特也有些意外,他本來只是想用這個女人威脅洛斯蘭,現在也只是病急亂投醫,沒想到居然連這個外來者都可以威脅到。

    他說:“放我出去,或者你現在出去也可以,沒有人知道尤麗絲在哪里,如果我到了晚上還不能回去,那我的部下就會立刻殺死尤麗絲。”

    “無恥。”葉冬凌輕嘆一聲,緩緩道。

    赫爾伯特笑了起來:“沒想到她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竟然能讓你們都那么在意。”

    第78章 葉冬凌知道赫爾伯……

    葉冬凌知道赫爾伯特是什么目的, 瓦爾登創造的這個世界太過封閉,和現實沒有一點聯系,即使脫離身體, 他的靈魂也是逃不出去的,只能在這里等著靈魂灰飛煙滅。

    但是一旦回到了現實中, 他就可以舍棄現在的身體,再次回到自己的身體中, 相當于有了再一次生命。

    赫爾伯特現在唯一活命的期望就放在了尤麗絲身上,她現在一定不會說出尤麗絲的下落。

    葉冬凌握著劍柄的指節因用力而咯咯作響,但是呼吸卻異常平穩, 此刻他必須靜下心來。

    把問題簡化, 擺在他面前的無非就是兩個選擇, 要么現在就殺了他, 要么就放了他。

    如果現在殺死他的話,接下來就是出去之后再尋找尤麗絲的下落。

    這樣做相對來說比較冒險,他并不知道赫爾伯的的部下會把尤麗絲藏到哪里, 萬一有一步行差踏錯, 尤麗絲就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赫爾伯特會怎么死在他的手中并不重要, 但是在那之前,他必須保證尤麗絲的安全。

    二是這時候放他出去,他勢必會尋找翻盤的辦法,但問題是葉冬凌不知道他還有什么陰招,也不知道離開這個空間之后修為還能不能保持現在的狀態。

    這個選擇雖然未知性更多, 但是卻是更可控的。

    他的動作緩了下來, 在這個天地一體的灰暗的世界中,有一股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他一步步地來到了赫爾伯特面前。

    赫爾伯特前一秒嘴角還帶著不屑的笑意, 沒想到一眨眼間,葉冬凌直接砍下了他的一條手臂。

    他被突如其來的痛苦驚道,慌忙想要逃開,他現在已經不想打了,只想保存最后一點實力然后逃出去。

    “你這是做什么?”他艱難地向后挪了幾寸,“你以為這樣做就能殺了我嗎?”

    葉冬凌當然沒有那么天真,他知道赫爾伯特已經放棄了這幅□□,只要一出去,他就會立刻離開這個身體,回到他自己的身體中,因此這時候對他的身體造成的傷害都是沒用的。

    他現在這么做只是因為知道,赫爾伯特已經被逼到了絕境,現在他不能把他所有的路都堵死,一旦他察覺到了自己沒有逃出去的可能性了,他很有可能會選擇魚死網破。

    璇朱熾熱的火焰足以灼燒他的靈魂,為他帶來巨大的痛苦,葉冬凌又挑斷他的經脈,基本把他廢了個徹底。

    赫爾伯特這具身體已經完全失去了行動力,但是這些都不算是主菜,葉冬凌俯視著赫爾伯特,像看一個沒有生命的死物一樣。

    他并攏雙指,口中念動咒語。

    赫爾伯特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在他看來,葉冬凌此前的作為只像是在發泄自己的憤怒一般,實則做的都是無用功。

    境界恢復金仙之后,葉冬凌可以用出很多他從前用不出的術法。

    這個術法的作用是拘住靈魂,在修真界遇到妖、魔之類的都很好用,一般情況下配套法寶使用效果會更好,但是葉冬凌現在沒有,只是用單純的靈力強行拘住了他。

    赫爾伯特只感覺自己的靈魂像是被加上了一層枷鎖,但是他現在只能盡量忍耐著,他看得出來,這個人已經不打算殺死他了,要留著力量才有希望。

    葉冬凌也知道他的想法,所以沒有完全把他的靈魂鎖死,他的術法可以留下了一個漏洞,讓他有了逃出去的希望,這樣他就會潛心想要逃走,不會和自己拼個魚死網破。

    他冷冷地注視著赫爾伯特:“我勸你識相,帶我去見這個女人。”

    赫爾伯特倒在地上,回答道:“你把我放出去,我肯定帶你去找她。”

    這是葉冬凌現在能選擇的最保險的做法了。

    雖然風險并不等于零,但是出去之后不止有他自己,還有人類方的無數精英和洛斯蘭,在這么多人的合作之下,處理掉一個半死不活的赫爾伯特還是綽綽有余的。

    葉冬凌也不知道瓦爾登的世界怎么離開,只能等他僅存的魔力耗盡,眼前的世界轟然消失,他們所在的地方又回到了那個小屋旁邊。

    他感受了一下,自己現在的修為并沒有明顯地掉下去。

    風聲吵鬧得蓋過世界的所有聲音,旅人留下的空間再也不復回,大陸上的第一位圣法師,在這個世界最后的印記也不復存在了。

    葉冬凌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讓自己的心緒平復下來。

    和奎克一起來的幾個魔族都在附近等著。

    他們當時只看見這幾個人同時消失了,沒有留下一丁點痕跡,他們還在疑惑著,到現在都沒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但是他們的頭領奎克一直沒出現,他們只能在附近尋找著,也不敢輕易離開。

    直到葉冬凌拖著已經殘廢的“奎克”再次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見到葉冬凌,他們都是大吃一驚,但是奎克的慘狀讓他們也不敢造次,驚恐地問道:“怎么是你?”

    葉冬凌掃了一眼這幾個人,他們都是赫爾伯特的部下,其中有一個就是帶走尤麗絲的人之一。

    赫爾伯特被他提著像一具死尸一樣,葉冬凌知道他現在只是在裝,他分明是在找機會離開。

    他用劍指著那個人,冷風中,他的聲音有些沙啞:“赫爾伯特在我手里,他是不是曾經讓你們找過一個女人?把那個女人交出來。”

    “怎么可能?”那個人驚道,“魔王明明在作戰,怎么可能在你手里?”

    璇朱從葉冬凌的手里松開,一下子飛到那人的脖頸旁邊,鋒利的劍刃劃出一道不深不淺的血痕,足夠有威懾作用。

    他的修為帶來的壓力讓所有人都喪失了反抗的能力,神色冷漠道:“少廢話。”

    短短的三個字讓對面的幾個人都嚇破了膽,奎克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他們不敢想,也沒人敢問,只能答應帶路-

    這幾個人先是帶領葉冬凌經過了雙方交戰的戰場,此時因為魔族領導者的突然消失,那一部分被赫爾伯特帶領的魔族已經被徹底制服,大多數都成了騎士團的俘虜。

    率先發現葉冬凌一行人的還是騎士團的人,葉冬凌把他們交到了騎士團手里,順帶去見了一眼圣騎士。

    “怎么樣?”阿瑞拉問他,“赫爾伯特死了嗎?”

    葉冬凌低頭看了眼被他拖著的赫爾伯特,沉默了一會兒道:“讓他逃了。”

    阿瑞拉眼里閃過一絲遺憾,但是她很快無奈地笑道:“沒關系,那家伙向來狡猾,你斗不過他也是正常的。”

    “看來這場戰斗還是無法避免了,我們要做好準備了。”

    葉冬凌點了點頭,把手里的“奎克”交給了一旁的騎士:“把他關起來。”

    幾個騎士共同過來,押送著毫無生氣的奎克向外面走去,

    就在這時,“奎克”的身體突然發生了一點變化。

    赫爾伯特的靈魂還在被鎖著,但葉冬凌畢竟給他留了一絲機會,這也是他唯一的機會,他顧不上會不會被發現了,拼盡全力掙脫束縛,才讓自己的靈魂逃了出去。

    葉冬凌眼見著奎克徹底變成了一具沒有靈魂的尸體,嘆了口氣道:“把他交給我帶來的那一群魔族吧。”

    他對阿瑞拉說:“他現在是真的逃了。”

    阿瑞拉已經到赫爾伯特非常熟悉了,他一眼就認出了剛才奄奄一息的人就是他,但是看葉冬凌似乎有什么話想要隱瞞,于是就配合他演了下去。

    “什么情況?”阿瑞拉對此很有經驗,“他還有什么后招?”

    “他……”葉冬凌沉默了一會兒,他也不知道這件事該從何說起,對于這個世界的當局者可能很難理解尤麗絲的重要性,畢竟尤麗絲看起來只是一個無關的普通人。

    “他手里有人質。”葉冬凌最后只是這樣說,“我在他的靈魂之上留下了一絲魔力,我們可以很快就找到他。”

    “原來如此,”阿瑞拉思考了一下,對此表示理解,“我們就見招拆招吧,他已經這樣了,這一次一定不會再給他留任何機會。”-

    赫爾伯特的靈魂像一條敗犬一樣瘋狂逃竄著,他以自己最快的速度逃回魔界,他的□□正在魔界一處山洞里安靜的角落之中等待著。

    靈魂回歸身體之后,他猛地睜開眼睛,雙眼血紅,整個人憔悴無比。

    他的身體雖然沒有什么大礙,但是靈魂受傷太嚴重,一時半會兒是沒辦法恢復了。

    “來人,”他從來沒有這么狼狽過,咬著牙,疲憊地喊了一聲,“把我的王后帶過來。”

    部下收到了他的命令,不多時便押送著一個女人過來,女人看起來并不是很清醒,雙眼中有些茫然,需要靠人推搡著才能行動。

    熟悉的面龐讓赫爾伯特死寂一片的雙眼終于再次興奮起來。

    他從地上站起身,來到了尤麗絲的面前,對她張開雙臂,似乎是在等著她的擁抱:“我們終于再見了,尤麗絲。”

    尤麗絲此時雙目失明,意識又是半夢半醒的狀態,在此之前,她一直沒太弄明白是什么情況,她以為自己是被什么人綁架了,她的心里堅強又冷靜,即使是這種情況,也依舊在留心著逃離的方法。

    但是從聽到這個聲音的那一刻,她一切都明白了。

    她整個人的身體完全僵住了,無神的雙眼中滿是恐懼和憎恨。

    怎么……怎么會是他?

    這個聲音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聽過,那一段記憶已經被她完完全全被塵封,他本想一輩子都不要回憶起這段記憶的。

    但是這個聲音像是一把斧子,不等她自己是什么意愿,強硬地劈開了記憶最深處那個潘多拉魔盒。

    潘多拉魔盒中被封鎖的記憶正在沖破她的腦海,她連尖叫都叫不出來,她本來精心構筑的美好生活,像泡泡被戳破了一樣,在這一刻徹底破滅了。

    赫爾伯特見她這個反應,收起雙臂一點點靠近,她則是本能地一步步退后。

    赫爾伯特眉毛輕挑,眼中帶著一股不可一世的傲氣,這個女人對他永遠是順從、充滿愛意的,他在其他地方所受的所有挫折,在她的身上再一次找回了自豪的感覺。

    “怎么了,尤麗絲,你不想我嗎?我們是愛人啊。”

    尤麗絲咬著嘴唇,臉上的肌肉死死繃緊,雖然雙眼看不見,但是臉上卻滿是顯而易見的憤怒。

    她是一個沒有一點魔力,甚至連雙眼都看不到的普通人,面對赫爾伯特,她沒有應對的方法。

    赫爾伯特仔細欣賞著眼前的女人,在她身前蹲下身:“我說過會讓你成為王后的,怎么樣,現在你的愿望要實現了,開心嗎?”

    尤麗絲依舊不發一言,這讓赫爾伯特心里的怒火再次點燃。

    他抓著尤麗絲因為幾天未整理而有些凌亂的長發:“你怎么了?你為什么不說話?連你都要背叛我嗎?”

    尤麗絲咬緊牙關,赫爾伯特心里的怒火更甚,但是正在這個時候,剛才的部下慌慌張張地跑過來,聲音焦急道:“王,人類打過來了!”

    赫爾伯特馬上放開尤麗絲,憤憤地攥緊了拳頭。

    他沒想到對方這么快就找到了這里,難道那家伙在他的靈魂上下了什么追蹤魔法?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知道自己是逃不掉的,那也只能賭一把了。

    赫爾伯特本就有一種賭徒心態,他狠下心,拉著尤麗絲的頭發走出山洞來到了外面,尤麗絲也沒有反抗他。

    等在外面的是騎士團的大軍,為首的是他最恨的葉冬凌和阿瑞拉。

    此處偏僻,魔族的大多數平民都已經逃離了魔界,不愿意回到這個地方,魔界留下的魔族本就不多,人類的陣營完全是壓倒性的強大。

    赫爾伯特的掐著尤麗絲的脖子:“如果你們過來,我當場就殺了她!”

    此時的大多數人都還不認識這個女人,但是經驗比較豐富的人都能看出她是人類,也是赫爾伯特的人質。

    阿瑞拉伸出手臂,命令身后的騎士們:“先不要輕舉妄動。”

    教皇和瑪麗安娜也都跟著一起來了,瑪麗安娜在看到尤麗絲之后立刻慌張起來,沖到最前面喊了一聲:“媽媽!”

    教皇攔住她,心里閃過一絲疑惑,瑪麗安娜明明是孤兒,但赫爾伯特的人質居然是她的媽媽?

    “她叫你媽媽?”在這種時候,赫爾伯特卻注意到了不尋常的信息,他加重手上的力度,質問著尤麗絲,“莫非你在我之后還有了別的男人?”

    尤麗絲也聽到了瑪麗安娜的聲音,她終于說出了見到赫爾伯特之后的第一句話,她咬著牙說:“這和你有什么關系?”

    赫爾伯特最后的尊嚴似乎也被打破了,他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尤麗絲的呼吸愈發困難,卻被突然出現的洛斯蘭一把攔住。

    洛斯蘭想要扯開他的手,赫爾伯特的力度都用在和他對抗上,壓迫在尤麗絲脖子上的力量也隨之變小,有了一絲喘息的機會。

    洛斯蘭其實一直在默默地看著,在這一刻終于忍不住了,他盯著赫爾伯特,雙目之中像是無底的深淵,帶著一股毫無感情的漠然。

    赫爾伯特怒極反笑,他臉上的肌肉都擰在了一起,有一種詭異的猙獰。

    “洛斯蘭,怎么,你們全都要背叛我?”

    現在赫爾伯特依舊對尤麗絲的生命有著威脅,洛斯蘭沒有貿然和他動手。

    正在這時,還在教皇保護之下的瑪麗安娜突然變了,她焦急的面容變得沉靜,神明再一次借用了她的身體,她的手里也出現了神明那一把長劍。

    時間隨著神明的出現而靜止,神明一步步來到赫爾伯特面前。

    “你明明知道,你殺不死我。”

    靜止的世界中,赫爾伯特的時間卻似乎并沒有完全停下,他拖著尤麗絲一步步后退,臉上還在笑著,“我們是同這個世界一起出生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是一體共生的兄妹啊。”

    神明與魔王的力量同源,她的魔法對于他來說都是可以輕易破解的。

    “是啊,創世之初,世界被分為兩面,”神明輕撫自己手里的長劍,“你和我分別帶領著人類和魔族在這個世界立足,但是人類這個種族一直在蓬勃地發展,相反,魔族在你昏庸的統治下愈發不如從前。”

    赫爾伯特被她氣得愈發面目猙獰,尖叫著打斷了她:“閉嘴!”

    “我記得,或許我應該叫你兄長?”神明無視了他的警告,看向他的眼神中只有輕蔑,她輕輕笑道,“你沒發現嗎?這個世界,早就已經不是圍著你轉的了。”

    這一句話徹底點破了赫爾伯特心里最大的痛處。

    這些天他確實有這樣的感覺,但是被自己一向看不起的人點破了,他心里壓抑了很久的憤怒和不滿終于徹底爆發了。

    “你說什么?!”

    他臉上的肌肉扭曲起來,一時之間只顧著對眼前的神明發泄憤怒,放松了對尤麗絲的控制,利爪碰撞上神明的劍,發出清脆的響聲。

    與此同時,時間恢復了流動,洛斯蘭迅速反應過來,飛速地救下了尤麗絲。

    他把母親帶到了阿瑞拉的面前,他沒有說話,尤麗絲并不知道是什么人救下的他,但是她卻對這個人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這里畢竟是人類的陣營,洛斯蘭沉默地望著尤麗絲的眼睛,又看了一眼葉冬凌,馬上就要離開。

    尤麗絲卻輕輕喚住了他,說了一聲:“謝謝。”

    洛斯蘭的背影頓了一瞬,又迅速地離開。

    神明的目的達到,笑了起來:“兄長,我太了解你了。”

    赫爾伯特也終于意識到他中了激將法,這事關他的尊嚴,是他心里最難以忍耐的痛處,他壓抑太久,居然一時間被憤怒沖昏了頭腦。

    現在他最后的底牌也已經沒有了,只不過是困獸猶斗。

    “是時候了。”

    阿瑞拉毫不猶豫地提劍上前,和神明一起加入戰斗之中。

    葉冬凌遠遠地看了一眼尤麗絲,還有剛剛從她身邊離開的洛斯蘭。

    赫爾伯特就是導致他們一生痛苦的根源,也許他們之間的恩怨,還需要他們自己來解決。

    赫爾伯特本就傷勢嚴重,這一次他徹底沒有了后路,沒等葉冬凌出手,他已經敗在阿瑞拉的手下,阿瑞拉的劍把他釘在地上,再也無法動彈。

    “現在可以殺死他了。”神明看向葉冬凌,眼中滿是激動,她曾經看著世界毀滅無數次,終于等到了這一刻。

    葉冬凌點了點頭,他知道這里能真正殺死赫爾伯特的只有他一個人。

    但他卻沒有理會赫爾伯特,而是轉身走向了不遠處的尤麗絲。

    神明的臉上出現一絲驚訝,阿瑞拉則是不解,但她同樣沒有阻止他。

    尤麗絲的臉上依舊是那股冷冷的堅毅,她聽到了葉冬凌的腳步聲,疑惑地抬起了頭。

    “尤麗絲女士,”葉冬凌舉起璇朱放到她的面前,“你的面前有一把劍,這把劍可以殺死他,選擇權在你手里,如果你愿意就拿過去,如果你不愿意就由我來。”

    洛斯蘭的瞳孔劇烈地顫動著,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尤麗絲的雙目依舊沒有什么神采,只是像一座石像一般靜靜矗立在那里。

    騎士團中似乎有人想要說點什么,但是卻被阿瑞拉攔住。

    “各位,給他們一點時間吧。”

    其他人聽從阿瑞拉的命令,只是靜靜地看著,并且隨時做好準備。

    時間仿佛靜止了幾秒鐘,然后尤麗絲接過了葉冬凌手中的劍,好在他常年勞作的身體并不瘦弱,璇朱對于她來說算不上沉重,拿起來非常地輕松。

    她做出了決定,雖然她看不見,但是赫爾伯特的哀嚎聲傳到她的耳朵里,她便可以確定他所在的位置。

    她一步一步地走向赫爾伯特。

    赫爾伯特這個時候終于意識到眼前的女人已經不是她認識的那個柔弱的女孩了,他已死期將至,從未有過的恐懼盈滿他的心間。

    他開始向尤麗絲哀求道:“尤麗絲,不要殺我……你那么善良,我以后一定會改的,這一次放過我,給我一個機會好嗎?”

    尤麗絲仿佛什么都沒有聽到,在哀嚎之中,緩緩來到了赫爾伯特的面前。

    赫爾伯特開始語無倫次地叫喊著,但這卻只會讓尤麗絲對他的位置更加了如指掌。

    她的臉上看不出一點情緒,非常平靜地舉起劍,刺入赫爾伯特的胸口,就好像切菜那么自然。

    赫爾伯特瞪大了雙眼,似乎比起身體上的痛苦,眼前發生的事情更讓他震驚。

    黑紅的血液濺到尤麗絲的臉上,她平靜地開口:“赫爾伯特,你這一生做過太多的錯事,太多人可以審判你。”

    “但是我要告訴你,害死你自己的,是你在我身上做出的事。”

    赫爾伯特這一下還是沒有死透,她不知道她的要害到底在哪里,于是拔出劍,再次刺入他的身體。

    真到了這個時候,她的臉上反而看不出來是怨恨還是憤怒,就像當初赫爾伯特那樣,平平靜靜,毫無悲喜。

    赫爾伯特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在做錯誤的事,她也一樣。

    赫爾伯特的眼神中的光芒逐漸消失,他的身體也像是干枯的樹干一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著,似乎到死也不相信,最后殺死他的會是這個曾經救了他,他認為沒有一點威脅的女人。

    尤麗絲沒有視覺,所以也看不到眼前有什么恐怖的畫面,她只是遵從本能,做著自己心里想做的事。

    洛斯蘭只是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的父親在母親的劍下一點點失去生機。

    最后她似乎是有些疲憊了,拔出劍時也不再噴涌鮮血,而凝固的血液已經噴滿了她的全身。

    旁觀的騎士們都議論著,為什么要把殺死魔王的事情交給這個女人?他們之間什么仇什么恨?

    或許在場不明真相的人都覺得她或許有些太殘忍,但是知道一切的人只會說,這是他應得的。

    阿瑞拉來到赫爾伯特的尸體跟前檢查了一下,像是終于解脫一般,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意志嚴肅的眉頭舒展開來。

    她面向騎士團,歡欣地告訴所有人,魔王徹底死了。

    騎士團的新人們可能還不了解這意味著什么,但是為數不多的老人此刻都已經熱淚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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