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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1章 深野往昔:牢籠(終)

    莽撞的湊上去是下下策, 哪怕這百多年沒怎么在現世混過,但多虧烏丸蓮耶的關系,黑澤陣對如今里世界的勢力分布一清二楚。

    意大利有以彭格列為核心的黑/手黨聯盟, 黑衣組織主要活動區域在美國, 港口Mafia則在前段時間龍頭戰爭后成為橫濱的地頭蛇。

    一夜成名的雙黑, 黑澤陣不敢小覷, 尤其他正處于被尸魂界和復仇者監獄通緝階段, 隱藏下來等風頭過去比較好。

    橫濱經歷血洗后百廢待興吧?

    黑澤陣回國第一件事就是把頭發染成美國盛行的金色, 在殺掉又一批追擊者后, 甩開追蹤,拿著錢財敲響了港/黑的大門。

    不出所料, 復仇者們沒有進入排外性較強的橫濱,現在意大利方正因為彩虹之子而動蕩, 不適合挑起新的爭端。

    ……

    深夜的港口, 又一次游擊隊來執行任務, 當地居民疾走著, 裝作看不見另一邊火拼的人。

    “黑澤, 我們的任務是接收這批武器。”芥川龍之介拖著瘦弱的身體道,“不是清繳。”

    黑澤陣不顧斬向右手的羅生門,槍支瞬間換到左手,連開數槍殺, 直到滅掉最后一人,嘴角挑起嗜血的笑容,“接收?他們向意大利購買的軍/火, 要接收不就是鏟除購買方?”

    “意大利那邊——”

    “貨已經交到他們手上, 保不住這批武器是他們太弱,里世界沒有售后服務一說。”

    黑澤陣點起一根煙, 深深吸了口,刺激性強烈的尼古丁充斥胸腔,仿佛能熄滅內心的暴虐,“彭格列在借用這個組織試探我們,不給點反擊可震懾不住。”

    芥川龍之介掃了眼滿地的尸體,撲鼻的血腥味和旁邊的煙氣刺激得喉嚨一陣癢意,“咳咳——太宰大人交待要留下活口,審訊他們的接頭人。”

    “不好意思,我忘了。”黑澤陣掐滅香煙,冷笑道,“你那位教導者交給你的任務,與我無關。”

    “你——”

    芥川龍之介黑風衣外套張牙舞爪地向他飛來,“去死吧你!”

    黑澤陣沒有躲,迅速欺身而上,腳飛踢過去,腹部受力的芥川龍之介猛地吐血,刺穿他身體的黑色利刃當即頓住,有了后退的趨勢。

    “芥川,你身體太弱。”黑澤陣懶得管四肢弄出的傷口,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跟我比身體強度,是在找死。”

    “如果不是都同屬游擊隊隊員,我早滅了你這個對太宰大人不敬的家伙!”芥川龍之介依舊是那副‘太宰治是天’的樣子。

    黑澤陣切了一聲,“天天被暴揍,你還被揍出中毒不淺的樣子,他也是有本事。”

    “不許污蔑太宰大人——”

    “善后。”

    黑澤陣不管陰沉沉盯著他低吼的人,心情很愉快的吩咐后面戰戰兢兢的同伙,轉身大步朝著總部走去。

    進入港/黑大樓,太宰治笑瞇瞇地從他身旁路過,儼然去驗收成果的樣子,兩人明明是上下屬的關系,卻相當自覺的沒舔上臉打招呼,各走各的。

    樓里的人對這樣的日常見慣不慣,畢竟從中原中也手下教導出來的黑澤陣,敵視太宰治很正常,沒看雙黑天天吵架嗎?

    “芥川,告訴我這次你動手的原因。”太宰治戴上手套,接過手下的槍,笑容淡定地走向躬身請罪的人,“嗯?”

    芥川龍之介直言不諱的道,“他沒留活口,加大了查找難度,而且您是干部,他妄議您,是不敬。”

    “真是貼心的好學生啊。”太宰治說著贊賞的話,臉上的笑容卻淡了下來,“芥川,蛞蝓都懂得滑溜,你的腦子就像被門縫夾歪了呢~”

    一把槍,嘭嘭嘭地射出子彈,毫不留情的擊在芥川龍之介身上,痛楚還沒傳到感應神經,太宰治便扔開槍,提起他衣領就甩到墻上,砸進墻體。

    墻塊碎裂,墻灰撲撲落下,嗆得芥川龍之介咬緊牙關咽下涌到喉口的血和呻/吟,半撐著眼皮,強忍恐懼直視著那雙漆黑無光的眼睛。

    “……太宰大人……”

    “芥川,你對他出手沒錯。”

    芥川龍之介不會認為這是夸獎。

    太宰治卡住他脖子,嘴角帶著笑,眸中的神色卻在一點點冰冷,“第一,你太容易被激怒,你先動手,他反擊就沒錯,第二,既然要斗,就得把自己弱點蓋住再攻擊,你輕視了他體術的進步。”

    “而活口?芥川,他殲敵沒錯,你沒在他動手的時間內撈兩個人,是你失敗。”

    太宰治扯住他衣領,語氣冰寒,“我不是讓你去配合他剿殺敵人,到最后才想起我的要求,你們可是戰斗了一整夜啊。”

    “咳咳、在下知錯。”芥川龍之介費力的道,“因、因為他沒異能,我怕不能及時完成才一起……”

    “異能?他身體素質與異能者一樣。”太宰治松開手,任他在地上呻/吟,“你該慶幸他受制于人,沒動用自己真正的本事。”

    “中原先生?”

    “芥川,你真不善于觀察啊。”

    太宰治扯下手套,笑容涼涼,“他出任務喜歡用槍大片掃射,一個能一槍斃命的人為什么非得用這種誤傷性大的方式?隨性殺人,不分敵我得像個瘋狗。”

    “他傷我們自己人?太宰大人,他——”

    “蠢貨。”

    太宰治毫不在意的道,“BOSS知道,不如說他樂意圈養這條瘋狗,作為鏟除敵對組織的武器。”

    小小的犧牲就能換來一個組織的全滅,好一個最優解,不惜用小矮子來看管他。

    太宰治嗤了一聲,眼瞎,隨口道,“帶他去醫療部。”

    “是,干部大人。”

    黑澤陣對中原中也的尊敬,可不是僅僅建立在自身上,打不過只是其原因之一,更深點就像他執行任務時,槍口的方向只對準本身就游走在危險邊緣的人。

    一只被拴上鎖鏈的野獸,想掙脫,又總是潛意識放任不管。

    涉及太多的因果可不好篡改,即便表面抹平,參差感也如影隨形,太假。

    比起這邊封閉狹小的空間全是硝煙和鮮血的氣息,損壞的痕跡遍地都是,另一處的前后輩交流堪稱和諧。

    中原中也又一次頭痛的看著交上來的報告,“黑澤,說過很多次,不要每次都是‘目標完成,不知所謂的老鼠已經全殲’。”

    “……用用心行嗎?不提老鼠這兩個字。”中原中也深呼吸,壓下暴揍人的欲望,他不能跟青花魚一樣虐待人,“你TM全是復制打印的啊!”

    他不想除了要幫太宰那混蛋寫報告外,再多加一份批改‘作業’的工作!明明剛加入組織時還會認真寫,現在不過一年多過去就懈怠成這樣?

    中原中也把一沓紙打回去,“報告給我重寫!詳細的時間、地點、經過,不要給我只寫結果,注意措辭!”

    “哦。”黑澤陣隨便應了聲,一副左耳進右耳出的樣子。

    中原中也拿出殺手锏,“報告沒完成,就不用出任務,什么時候寫好,什么時候放你出去。”

    “……”

    黑澤陣皺眉,他不喜歡被關在禁閉室做文書工作,也不知道烏丸蓮耶對他身體被動了什么手腳,死神靈力能用,但靈魂卻不能脫離肉/體,沒法無視物理阻隔。

    不過,能動活人這一點他還是挺滿意的。

    不能去火拼啊,會忍得發瘋的,看來,需要去找個打雜的人,港/黑里面不喜外出打架的人大把吧……

    “還有,”不理會他魂游到哪里的神智,中原中也額頭青筋顯現,“聽說你這次又挑釁了芥川。”

    黑澤陣眉一挑,眨眼便離開原地,堪堪躲過驟然暴起的飛踢,凌厲的拳風就呼嘯而至,瞬間擊斷他的肘關節和膝蓋。

    “嘖——”

    中原中也嘴角微微上揚,“你確實身經百戰,肉搏戰缺乏的靈敏和技巧也在補足,可手段依舊粗暴,我不知道你過去經歷了什么,為人處世都喜歡自傷八百損敵一千。”

    “但是——”

    黑澤陣知道中原中也在發怒,“將自己的無能發泄給他人是很沒品的行為,黑澤,我清楚你不喜接觸人是因為異能。”

    這是威脅,黑澤陣垂下了眼,忍下同樣的怒火,“沒有下次。”

    絲毫沒有因為對尚且十七八歲的少年低頭而感到屈辱,這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黑澤陣打不過中原中也,他是與活人拼殺來的經驗。

    而黑澤陣過去都是和體型巨大、沒有理智的虛戰斗,過去百年帶來的輕視不容易摒除。

    “黑澤,殺意這種東西我再熟悉不過。”中原中也輕笑著,眼底卻沒有笑意,“你可以動手,我不介意。”

    “不會。”

    黑澤陣扯了扯嘴角,能下手他早就下了,若不是心臟傳來的陌生情緒,他還用待在這里?

    呵,感激?這不是他會產生的情緒。

    如同對異能的陌生一樣,黑澤陣摸索后竟發現與記憶中完全不同,普通人在一定范圍就能感知,而另一些人只能在接觸后沒防備的情況下才能‘聽到’,嘖,他要接觸的人全是警惕他的家伙。

    他有一種感覺,這是削弱版本。

    黑澤陣沉聲道:“放心,我不會對組織下手,我對這里還算滿意。”

    中原中也不太滿意這個答案,雖然不爽,還是強調道,“他是干部,也是你的直屬上司,他的命令你也得聽。”

    真弄不清BOSS怎么想?他糾正黑澤陣格斗的缺陷,卻把人調到太宰手下,真不怕哪天進化完成的黑澤陣干掉那個不停找死的混蛋嗎?

    “我盡量。”黑澤陣平板的語氣很沒有說服力。

    “……你真的很討厭他。”

    “你不也一樣?”

    中原中也微微皺眉,“我們不一樣,你是想殺他、不,是想他痛苦。”這樣深的恨意,他不理解為什么出現在從沒見過面的人身上?

    “你做夢嗎?”

    “只有一次。”

    中原中也不喜歡這個話題,但想要答案,他知道自己不能說謊,“那次我失去了朋友。”

    辦公室沉默了一會兒。

    黑澤陣突然笑出聲,手扣在關節上,扳正錯位的骨頭,“我每天都在做夢,中原中也先生。”

    見中原中也流露出明顯的訝異,黑澤陣獰笑道,“深紅的地獄里,他那張臉出現后,就像拿走了我最重要的東西,一個我好不容易有的寶貝,讓我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

    帶著冰冷刀鋒的語氣,仿佛在說著他的決心,以及夢境的真實。

    中原中也怔愣半晌后,搖頭道,“不是他。”

    “不錯。”

    黑澤陣當然不會把兩張明顯看著年齡不一樣的臉,當成同一個人,但是嘛,“不妨礙我看不順眼,他難受,我就像看到那個人難受一樣痛快,其實我挺期待他自殺成功,想想后續一定有趣。”

    “……你想太多,他生命力頑強得我都佩服。”

    “是嗎?太可惜了。”不能見到兩張一樣的臉狗咬狗。

    不帶掩飾的遺憾令中原中也嘴角一抽,揮手讓他走,黑澤陣很有種芥川的既視感啊,一個崇拜,一個仇視。

    只有一個人后,中原中也拉開抽屜,看著以前繳獲的身份資料,阿曼達·休斯的保鏢之一啊?

    他沉思幾秒,撥通了電話,“我同意見你,單獨。”

    這天與平日一樣,他驅車回到家中,客廳里坐了個如同受驚的兔子一樣警惕四周的人。

    “有人在追殺你?”中原中也給她倒上一杯熱水,“大空的彩虹之子,最好的辦法應該是求助彭格列。”

    “綱吉君他們一直被盯著。”尤尼難掩臉上的疲憊,她已經很久沒好好休息過了,“可有人說,他不會來這里。”

    中原中也沒有問這人是誰,給自己倒了杯紅酒,面對面坐下來,“橫濱不只是我能幫你吧?武偵里有最合適的人。”

    “不,你最強。”尤尼雙手搭在膝蓋上,握緊裙邊,“中原先生,走進不同世界的人真能理解彼此嗎?虛假的過去,連自己都拉不住自己邁向深淵的腳步,又怎么拉住別人?”

    尤尼低下頭,嗓音無法抑制的哽咽,“我害怕,害怕做出錯誤的選擇,連那層虛假都保不住……中原先生,生來黑暗的人能走進光明嗎?”

    中原中也抬眼看向拼命想抓住稻草的溺水人,敲了敲玻璃制的杯子,清脆的響音回蕩在壓抑的房間,“光明的人走入黑暗我或許會不解并勸誡,但本來就黑暗,為什么要走進光明?”

    尤尼一呆,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說,“人、人不是都應該……”

    “我不需要走進光。”中原中也揚起唇一笑,就如他明艷的橘紅發色一樣,堅定而炫目,“我可以成為自己的光,哪怕身處黑暗。”

    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答案,尤尼呆滯的臉上難得有幾分空白,說話時舌頭都在打結,“可是,中、中原先生,里世、世界,大家都活得、嗯,危險,另一方,不用擔心……”

    救命,她都不知道自己要說什么?!

    “陽光下確實美好,不用天天打打殺殺,出門不需要警惕接近你的人是不是敵對組織,吃飯不用擔心有毒,睡覺可以陷入深眠……”

    中原中也或許曾動搖過走向正義一方的念頭,但時至今日想起,他都沒后悔過拒絕,“對我來說,走進去才是危險的行為,安逸會麻痹我。”

    他的出生,擁有的力量就決定沒辦法正常生活,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

    中原中也只能選擇一個能接受自己帶來的危險的環境,他也會用命去回報。

    “奢求黑暗的人走入光明,必須得先接受那份黑暗,否則必定會付出慘痛的兩敗俱傷,勸說從根上就不一樣的人改變自我,只能徒增悲劇和無力。”

    魏爾倫一直在否定自己,所以與蘭波背道而馳;又想把他帶走,認為他活在異類的群體,所以沒了旗會……

    中原中也視線從酒杯里蕩漾的紅色液體,移向窗外,橫濱的夜晚在沒有月亮時,并非漆黑一片,“黑夜也有色彩。”

    “……中原先生為什么這樣想?”

    “我就是黑暗本身。”

    中原中也笑了笑,補充道,“黑得發亮。”

    很有幽默的一句話,不知怎么的,尤尼也跟著笑了起來,“中原先生,很有意思。”

    尤尼忽然想起綱吉君一直堅守至今的理由,沒有保護同伴力量的彭格列,不需要存在嗎?以毀滅為前提,接受那個世界里的血腥和傾軋。

    當理解那份黑暗,一起承擔那份風險時,“人會自然而然因共同的危險,堅定而謹慎的破局,因為都承擔不起失去的代價。”

    毛利蘭殺死黑澤陣,是對自我的堅持,所以理解了黑澤陣不想放棄的自我;黑澤陣本能的交付性命,毛利蘭明了在他心里兩人的同等。

    因此,毛利蘭把他們的靈魂強硬地綁為一體,性格極端的兩人生死一體,情感共享。

    一方面黑澤陣敢過分,毛利蘭就能自殺;毛利蘭敢輕視自己性命,黑澤陣就敢亂來,是對彼此的妥協,也是對各自邊界的限定。

    另一方面,何嘗不是在說著,‘我理解你,所以信任你,也請你理解我,相信我。’

    有點令人羨慕啊,觸及靈魂本身的信任,信任對彼此的感情,以命為結,哪怕走向倦怠,死亡都是壯烈。

    ……“中原先生,有遇到愿意理解你的人嗎?”

    中原中也舉起的杯子又重重按在桌上,“沒有。”

    氣氛莫名一下子沉重起來了呢。

    尤尼看著桌上深深凹進去的杯底,明智的不去探尋這個話題,轉而說起自己的事。

    “幫我藏起來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尤尼推給他寫有愛德華·愛倫·坡簽名的小說,強調著,“包括太宰先生和綱吉君。”

    “《被封凍的世界》,不是推理小說?”

    “不,我需要停滯的地方來藏一個人的珍視之物,不是破解謎案。”

    尤尼道,“我知道沒有毫無緣由的幫助,但是……”

    中原中也答應得利落,利落得她都不敢相信,“你來取東西時,我們可以再商量。”

    “你現在應該在東躲西藏。”中原中也將一摞身份資料給她,“她已經不在世上,是最適合你的身份。”

    “這——”

    尤尼手中的熱水差點灑出,照片上那雙帶笑眼里的愉悅,她能清楚看到其眼底的貪婪,“這個世界也有!”

    長相有整容的痕跡,但是她給尤尼的感覺就像另一個小尤尼!一個能源的集合體,烏丸蓮耶究竟要用她做什么?!

    中原中也挑眉,“現在的你有能力去解決。”

    “……為什么幫我?”尤尼聲音很低,尖銳得像是從齒縫間擠出,質問中帶著幾分無措。

    “你這個大空并不孤獨,有人愿意與你共擔這個世界的黑暗面,你們一樣擁有光芒。”

    沢田綱吉前段時間以雷霆手段統治了彭格列,打服了內部不服自己繼位的人,逼著九代目提前退位養老,成為了意大利黑/手黨聯盟說一不二的人。

    中原中也輕笑,“我幫你,也是在幫自己,畢竟若是人人都向往光,而不去成為光,那這個世界可太悲哀,會悲哀得令我想起誕生時的地方。”

    “……我喜歡這個世界,它不該成為地獄。”

    兩人對立而座,各自看著杯中的液體,安靜的氛圍,卻有一種炙熱而猛烈的火焰噼里啪啦地在燃燒,等待著焚燼世界,帶來熱烈的狂歡。

    “哪怕浸染萬般污濁,我都會活得比任何人都像人,高高地嘲笑那個膽小如鼠的廢物,他才是個loser!”

    中原中也的笑容猶如海浪翻騰,狂野的尋求釋放,將黑暗深處的淤泥沖刷干凈,“不要讓代表希望的珍寶變成絕望。”

    尤尼:“……啊。”

    這一輪談話并不長,但足以令尤尼下定決心。在兩個月后,中原中也受命出差意大利,她見到了另一位太宰治的悲慟,哪怕看透人心、運籌帷幄如他也會沉溺于失去摯友的痛苦。

    那一次,尤尼駐足了一天一夜。

    Mimic事件后,港口Mafia取得異能開業許可證,太宰治無法再呆在這個能輕易奪走人珍視之物的世界,他走向了光明,叛逃時,還不忘把黑澤陣的消息和一系列罪證泄露了出去。

    黑澤陣與六道骸一起被關押進了復仇者監獄,四年后出獄,港/黑為補償叛徒的出賣,他升任干部,并從此臥底黑衣組織。

    一次來到空座町,黑澤陣殺死了出現在他面前的露琪亞,在此后,浦原喜助求助【太宰治】剝離了她的意識,以露琪亞意識為主導的新崩玉,封印了罪孽之角的力量。

    失蹤六年的朽木露琪亞去了哪里,又為何突然出現在空座町,就像小孩子的白蘭怎樣逃出的彭格列又銷聲匿跡,尤尼猶未可知。

    尤尼只是默默看了那一幕很久,浦原喜助沉默的將露琪亞的意識一點點灌入這顆造成她悲劇的寶石……

    人們喜歡光,忌憚著黑暗,甚至用最后的一絲光用來壓制黑暗。

    她終于沉沉一嘆,找到了垂垂老矣的鈴木一郎,沒想到鈴木恭子曾經在斷界得到了一顆可以留住死人記憶的思念珠,殘魂仍在現世。

    尤尼將大空的力量給了他,這是她的寶物,希望能讓鈴木恭子等到蘭。

    她最后偶遇了一趟毛利小五郎,便再度前往黃昏別館。

    “自我見過中原先生后,你就再也沒追殺我,是也聽到了他的談話嗎?”尤尼看著坐在暗夜里的幽靈,“【太宰先生】,我不懂為什么?你明知道會發生什么事卻沒去改變。”

    “你就是改變。”【太宰治】平淡道,“你播下了火種,也成為了若狹留美。”

    “我只是不想世界太絕望。”尤尼笑了笑,“我不夠聰明,只能借這個身份接近烏丸蓮耶,他是離藍染和白蘭最近的人,未來變換莫測,如果我失敗,至少還留有希望。”

    “22歲,太宰治現在22歲。”

    “什么?”

    尤尼跟不上【太宰治】的思路。

    他望著窗外枝丫上的烏鴉,“我以前看‘書’時深覺這是個象征重逢的美好年紀。”

    “現在呢?”

    “誰知道呢~”

    【太宰治】仰頭靠著椅子,雙手自然下垂,望著琉璃穹頂的五彩斑斕,紅色月光透下,鴛色的眼眸里即使倒映著稀碎星光,他也僵硬得如同尸體。

    “勇者打敗魔龍拯救公主的童話故事挺不錯,那沒了勇者,公主與魔龍要怎么斗?”

    【太宰治】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揚,模糊的笑容里好像藏著一條無法泅渡的河流,“尤尼,在我這你找不到烏丸蓮耶的弱點,他的珍寶在黑澤陣那里,而你,不敢靠近他。”

    暗紅色的天空下,落地窗外的混沌污濁宛若被時間靜止。

    尤尼問:“那你拿走露琪亞的靈體做什么?她在哪里?”

    【太宰治】緩緩轉過頭,動作機械又僵硬,眼睛黑漆漆的令人發寒,“我將她贈給了真正的絕望,在埋下的黑暗火種里,他會帶來純黑的噩夢。”

    他偏過頭,外面象征著渡亡者的烏鴉在嘶啞悲鳴,“人很可笑,對弱點避之不及,卻也將弱點視若珍寶;人也愚蠢,能真正分清珍寶的人少得可憐。”

    尤尼藏了部分她眼中的珍寶,烏丸蓮耶也把珍寶埋得很深,而黑澤陣,當他恢復記憶時,找那些珍寶可不要太簡單。

    畢竟,阿曼達·休斯的暗號幾乎是挑明了最離譜也最合理的事實。

    太宰治,你可不敢輕舉妄動,而正因為你不敢輕舉妄動……

    “哈哈哈哈——”

    尤尼驚愕的看著突然捧腹大笑的人,他笑得眼淚都彪了出來,四肢亂顫,像是個癲狂的瘋子,“我太清楚你那弱點哈哈哈哈——”

    四年后,黑澤陣會怎樣換毛利蘭回來呢?太有意思了!就是可惜他見不到那一幕。

    他平等的厭惡每一個太宰治!包括自己!

    第162章 人魚島(一)

    若狹留美從夢里醒來, 四年前與那個男人的最后一面至今難以忘懷,他的大笑成了這些年睡夢中唯一的聲音。

    七彩的薄紗流動在房間,懶人椅上的青年瘦弱蒼白, 他的身后旋轉著巨大的黑洞, 暢快、陰冷和憎惡的笑聲如同魔音在不停地撕裂心臟。

    “他的話與黑澤陣接下來的計劃有什么聯系嗎……”

    若狹留美下床洗漱, 冷水漸在臉上, 冰涼的溫度令焦躁的心稍稍緩解。

    她望著鏡子里的自己, 右邊的義眼仿若不曾受過傷一樣, 與左眼看不出差別。

    “他真的想明白把蘭拉回來會發生的事嗎?”柔軟的毛巾擦在臉上, 因力道的不恰當使用,若狹留美肅穆的臉帶上了艷紅色。

    若狹留美恍若未覺, 因思想的深入,蒼藍色的眸里, 沉重越來越清晰。

    一樣的世界, 哪怕他們這邊由四個世界共同融合, 與其中一部分重合, 不是你取代我、我取代你, 就是同歸于盡!

    這個世界本來就蘊含了太多能量,再來一個,爆炸的風險急劇上升。

    世界間的整合也需要邏輯性,若不是這些世界本就有相似能量, 它們也不可能融合。

    七的三次方與‘書’里一些重要人物都存在里世界和表世界的爭端,能力類似;地獄與尸魂界距離最近;它們才能通過本身各自世界就擁有的地獄之意鏈接整合,維持存在。

    “黑澤陣不會真想同歸于盡吧?”若狹留美把毛巾啪的扔向洗手池, “蘭的那顆心也不應該會讓他瘋下去啊!”

    若狹留美想起被送到組織的柯南, 還有跑去復仇者監獄的毛利小五郎,“用他們逼我出手?可有什么辦法?”

    若狹留美現在迫切想要一個太宰治的腦子, 但不敢,她怕自己什么都被套完,她藏起來的人若被找到,那些人不會放棄那么好的人質啊!

    一個不小心卷入爭端,他們很容易被真正扼殺,而且必定會被藍染他們威脅和利用……護廷十三番的態度現在她還不知道……

    “但是黑澤陣……”若狹留美想起她的眼睛,“落在烏丸蓮耶手里,距離藍染他們發現也不遠了啊。”

    若狹留美走到門口,拿起手下送來的早餐,“得找個機會把他們收回來,京極真現在還沒出問題,園子也很安全,柯南和毛利叔叔——”

    【工藤新一】是什么來頭?平行世界的他不可能來這里!Parallel universes……太瘋狂了,這些科學家他也隱藏得太好了吧!

    把貝爾摩德撈出來已經夠費盡了!要不要用宮野……她也想要個波本!

    “嘟嘟”

    手機的震動令若狹留美心一跳,咬住吐司,翻看組織發來的短信,‘人魚即將遭到殺害,來救救它吧。’

    若狹留美嘴一用力,松軟的吐司頓時掉地,后面跟著那個男人的囂張發言,“——白,你的麻煩若是解決不了,我可以幫你,看在你長得乖的份上,一只眼睛當報酬。”

    若狹留美手一緊,險些把手機捏爆,“金。”

    這時,一個來電轉接到手機上,若狹留美眉頭一蹙,“到底發生什么事?金這混蛋竟然明目張膽挑釁我。”

    手機那頭略帶憂愁的女聲夾著緊張,“留美,有人往武裝偵探社下了委托,就是你剛剛手機上收到的信息,人魚島的秘密被人捅了出去。”

    “黑澤陣。”

    “什么?他怎么知道?”

    若狹留美沉下臉,“他活得夠久,尸魂界是靈魂的故鄉,他能通過那里查到,別忘了,他的通緝令已經取消。”

    “那做掉……”

    “你真敢想。”

    若狹留美戴上四四方方的眼鏡,“每一個朝他去的烏鴉哪一個活著回來了?哦,澤爾達不算,她有組合護著不說,精神也不正常,不怕泄密。”

    七個核心成員,失去兩個,拋開她還有四個。就算若狹留美繼承了那個代號,除了明面上的朗姆,他們之間根本都互不相識。

    “這次我親自去。”黑澤陣不可能殺她,若狹留美只能出此下策,“事件結束后,你來接應我。”

    “好。”

    “對了。”

    驀地,若狹留美眼睛一亮,“給上面打個申請,我需要新送入組織培養的小孩子,這次是測試他能力的好機會,聽說他挺機靈。”

    得有人查一查黑澤陣具體要做什么?人魚島啊……好久沒回去了,島上還有人記得她么?比拉……

    “有哪些人會去那里?”若狹留美可不會覺得,一個武裝偵探社就能達到黑澤陣的目的。

    手機另一端停頓了許久,只能聽到鍵盤被敲動的聲音,若狹留美知道她正在黑進一些部門的內部網絡。

    “武裝偵探社,江戶川亂步、太宰治及其搭檔國木田獨步;鈴木園子出高價雇傭了港/黑的人,保護跟隨武偵人員去的男友。”

    “彭格列的云雀恭彌,國家秘密情報局也派了人,身份未知;獵犬五人之一的大倉燁子;異能特務科安室透。”

    “波本?”若狹留美一驚,神情變得嚴肅,“那個人要插手?我記得這是我的范圍。”

    “不,這不是作為朗姆的命令。”手機一端聲音帶上驚訝,“他是作為一個叫綾辻行人偵探的監督者前往,并非為了人魚島。”

    “殺人偵探?”若狹留美突然想起自己的來歷,“他對這件事感興趣?”

    “他跟太宰治有交流,說愛麗絲的玩偶沒收到,因為……”

    “因為什么?”

    “太宰治說,你沒死。”

    若狹留美一頓,隨即抽出一根鋼筆,在一張紙上寫下那封給武裝偵探社的委托,“人魚島的秘密需要其他東西移開視線,你先去島上安排好,不要逗留,之后把那個叫柯南的小孩子給我送來。”

    她將寫好的委托,用信封封好,出了趟房間,郵寄給一個人后就回來開始收拾東西。

    綾辻行人,也不好說他當初查到的兇手死沒死,若狹留美不怕他查自己的身份,但這次如果他的委托是……

    “綾辻行人,我委托你查導致人魚島三年前海浪翻涌、無數船只傾倒的犯人。”

    黑澤陣坐在皮質沙發上,聲音從座機清楚的傳到另一邊,“雖然我沒有玩偶,但我可以送一只公三花給你家貓配種,這可是全橫濱上下獨此一只的珍品。”

    他對面的沙發上,一只炸毛的貓四肢被繃帶纏緊,一聽到這話,憤怒地發出低吼聲,瞪圓的眼睛滿眼寫著,‘我看誰敢!’

    “黑澤君,你們真有意思。”座機里的男聲慵懶,笑意盈盈,“你們BOSS能同意?還有那個劍士?我還不想同時招惹兩大組織呀。”

    “他們會感激我找到了它。”黑澤陣提溜起目眥欲裂的貓,放在腿上,閑來無事的一根根幫它揪掉‘雜毛’,“把爛攤子甩給弟子,自己跑去單身少女家享福的人,說出來會遭白眼。”

    【逆徒!】

    【都是逆徒!】

    【逆徒的手下!不要動我的毛!】

    【你們這群逆徒!】

    “本來嘛,是想作為一個送人的禮物。”黑澤陣扔開滿腦子就兩個字的貓,“天賜意外之喜。”

    這只貓也沒臉跑去武偵和港/黑的弟子面前揭露黑澤陣,誰能想象一只天天跟人小姑娘同吃同住、撒嬌求抱抱的貓,是兩大組織頭領的老師?

    他真丟不起那個人。

    “好哦。”綾辻行人不會放棄出去自由活動的機會,至于死不死人的問題,這次不是跟了個偵探嗎?

    黑澤陣剛掛斷電話,中原中也就推開門走了進來,看到沙發跟繃帶糾纏的貓挑了挑眉,“沒想到你還有養貓的愛好。”

    “它比較貴重。”黑澤陣意味深長的眼神從僵了僵地貓身上,轉向中原中也,“你安排好了?”

    “嗯,后續工作我已經交接給他。”中原中也從茶幾下的柜子里翻出瓶紅酒,眼神一亮,“91年的柏圖斯,聽說那年遭災,市面上都沒有!”

    “餞別禮。”黑澤陣挑起嘴,“你幫我這么大忙,幾瓶酒我還是付得起。”

    “你說得我就像要死了一樣。”中原中也抽了抽嘴角,“能就當我只是出差一段時間嗎?”

    “但是風險確實存在。”黑澤陣不敢百分百保證,“人心難測,意外更難防,我們都是走在刀尖上。”

    中原中也將紅酒一瓶瓶拿出來,隨口道,“這個世界本來就如此,不去冒險就什么都得不到?”

    “你很豁達。”黑澤陣搖搖頭,嘆息中不由帶上唏噓,“豁達得悲哀,是我就決做不到放手一搏,我不會把未來交給背叛過自己的人。”

    “你是想我揍你。”中原中也用重力舉起紅酒,背過身壓了壓帽檐,“黑澤,你是不是以為同為干部了,我就會手下留情?”

    “……”

    中原中也走到門口,瞟了拔貓毛的他,“我幫你,不僅是因為蘭是個好女孩,也是組織需要。”

    他留下來沒有好處,藍染這家伙若是看到他,遲早會把注意打到橫濱,他不想再來一次‘魏爾倫事件’。

    難怪一直阻止他出現在藍染他們面前,千日防賊也不是辦法,早死是青花魚的愿望,他還沒活夠呢!

    “還有。”中原中也淡定道,“我跟他之間沒有背叛一說,只是他的性格不適合這個世界,與其在這里溺死,不如走到能拉住他的那些人身邊。”

    他最后看了眼茶幾上剩下的一瓶柏圖斯,“89年的柏圖斯,這次是作為重逢的禮物,你很幸運,黑澤。”

    不是誰都能在黑暗世界找到一直陪伴自己的人。何況是一個本來就處于光明世界里的人,點亮另一個人的光,這份勇氣值得嘉獎。

    他可從來沒看到過黑澤陣為哪一個人這樣絞盡腦汁?帶回蘭的后續麻煩也得一并承擔啊。

    “幸運……”

    黑澤陣摩挲著機械質感的點煙器,輕笑,“那可不是幸運,是從一開始的必然。”

    啪嗒——

    橘紅色的火光燃起,香煙點燃后,辦公室內蒙上層薄紗,煙霧繚繞得仿佛世界被暗霧籠罩。

    黑澤陣仰頭看著落地窗外,西半天空的月亮露出半個輪廓,攜著月色特有的清冷,“我說過,不會放你離開,這下你可是不得不回來了。”

    安排好一切,黑澤陣才打通最重要的那個號碼,這是不可或缺的一個人,世界上,沒有他不敢想也不敢做的。

    一切只看他愿不愿意。

    “黑澤陣,你聯系我做什么?”沢田綱吉沉聲道,“我是不會幫你探究人魚島的秘密,你們手伸太寬。”

    “里包恩和西蒙。”

    “……”

    黑澤陣明確聽到對面呼吸急促了一瞬,沢田綱吉冷靜的聲音渲染上急切,“他們兩個能回來?尤尼——”

    “她不知道,但有人有辦法。”黑澤陣半真半假的道,“你需要替我給一個人傳話,那人只有你們彭格列能找到,哦,你找不到可以找找川平。”

    黑澤陣補充了一下,“我也不需要你幫我探究人魚島。”那些人足夠把它扒干凈。

    “誰?你說。”

    “你替我跟他說三個字。”

    黑澤陣把玩著銀色的伯/萊塔M92F,漫不經心的道,“——罪與罰。”

    一瞬間,明明相隔千山萬水,通過金屬制品聯系的兩人都有志一同的陷入沉默,似乎這三個字觸動了什么了不得的開關。

    “我不確定他會去人魚島。”沢田綱吉語調平緩,但黑澤陣知道他內心的浪海潮天,“他出門不太容易。”

    “他會來。”黑澤陣嘴角泛起冷笑,“十代目,你該知道,我能查到他,也會有另外的人查到,哪怕這些年你們將線索抹得再干凈。”

    一個人只要在世上就會有存在痕跡,尤其是活得越久的人,他的存在就越難抹除。

    第163章 人魚島(二)

    啟程這天很快到來, 一行人在輪船上不期而遇,這里特指隸屬橫濱的三大組織成員。

    港口Mafia作為被雇傭的一方,跟著武裝偵探社的成員上路情有可原, 然而位于東京的綾辻行人和在東京帝丹小學任職的若狹留美, 也出現在同一艘船上, 就不能用偶然來形容了。

    人魚島位于中部的福井縣, 東接京都府, 再以東才是港口城市橫濱。按照距離和路程, 東京的這群人顯然是在等著從橫濱出發的他們。

    “啊啊啊, 港口Mafia是沒人了嗎?”太宰治咋咋呼呼的嚷著,“一個簡單的保護任務竟然出動兩個干部!”

    “哈!我們內部派什么人?關你這條魚什么事?”中原中也冷笑, “只要出得起價錢,四個干部也不是事!”

    “惡~萬惡的資本主義。”太宰治做嘔吐狀, “黑心組織這么多年沒被滅真是奇跡~”

    “青花魚, 你是想吵架?”

    “什么嘛, 我明明是在講道理好吧?中也就是個不動腦子的暴力狂小矮子!”

    “好, 我確定你這個繃帶混蛋是皮又癢癢了。”……

    這兩曾經的搭檔, 一見面就把這沉凝的氛圍炒熱,惹得現場的面生人員都不由自主的向他們行注目禮。

    平時都會有中島敦負責勸架,而這次換成的國木田獨步正在船艙保護暈船的京極真,沒有加入行列。

    “喂, 工藤,你現在是什么情況?”服部平次站在船邊悄聲道,“蘭小姐真失蹤了?她家那個大叔沒管?你跟這位老師是怎么湊到一起的?”

    他現在是滿腹疑慮, 迫不及待想找個出口, 理清這艘輪船上人的關系。

    不說甲板上爭吵二人組口中的Mafia,坐在船頭雅致白色圓桌上, 欣賞海景的四人組合就足夠怪異,小學女教師、兩個偵探和一個罪犯。

    “大叔說他知道蘭在哪里?去找蘭去了,我在琴酒的安排下進了黑衣組織,查朗姆和幕后黑手的身份,我也沒想到若狹老師是組織的高層。”

    柯南也不知道為什么進組織做了一次智力測試答題,被送到了若狹留美這里,若狹老師怎么看都不像個黑衣組織成員啊?!

    而且,柯南敏銳的感覺到,若狹留美在黑衣組織的地位比琴酒更高,更易接近烏丸蓮耶。

    可是安室透告訴他,若狹留美就是烏丸蓮耶一直在追查的人啊!很多人都想找到她的線索,她居然呆在最危險的地方!

    “若狹老師把我帶過來是為了保護我?”柯南很快就猜到部分真相,轉頭看向服部平次,“你又來干什么?這次很危險!”

    不知道人魚島藏了什么秘密,出動好幾大組織,官方和非官方都朝這里聚集。

    “有人給我寄了委托,‘人魚將死’的求助信。”服部平次聳聳肩,“偵探可不會放棄每一個到手的案子!”

    “人魚將死?”柯南一驚,“人魚島上真有人魚?”

    寄委托的是誰呢?

    柯南不由自主的掃向吹著海風的女人,一身休閑運動服,方框眼鏡遮住了眼底的神色,微蹙的眉頭流露出呆板和憂愁。

    柯南道:“在島上小心些,人魚島不簡單。”

    “我你還不放心?再說,”服部平次自信的攤開手,“有官方人員,我怎么都不可能出事吧?”

    柯南:“……有恃無恐不好。”

    “對,”裹著藍色披風,灰原哀的蒼白臉藏在連體兜帽下,“不要指望官方,誰知道他們要做什么事?利弊權衡存在于每個組織。”

    即使有毛利蘭這層關系,琴酒也不會在乎,他或許不會迫害,但也不會幫忙,旁觀已經是他頂天的良心了。

    “他們爭斗起來,不會管別人死活。”灰原哀對里世界始終保持高度警惕,“跟緊若狹留美,她是這里身上氣息勉強算干凈的人。”

    一群人中,殺人最少,威勢最不顯得咄咄逼人。

    “那兩個偵探?”柯南很想相信灰原,可是江戶川亂步……

    “江戶川我看不懂。”灰原哀嚴肅的神情微微恍惚,“綾辻行人我查過,外號‘殺人偵探’,因為只要是他破的案,犯人全部都會死于意外。”

    服部平次微微瞪大眼,“意外?真的假的?”

    柯南也難掩驚愕,灰原哀用力點頭,“兇手不假,意外是真,所以安室透被指派為他外出的監督者。”

    “所以……”服部平次喃喃著,“異能是吧?”除了這個,還有什么解釋?

    “幸虧我沒帶和葉……”服部平次想起吵著嚷著要來的她,好險在問候工藤時,知道了此行的不簡單,強力的拒絕了她。

    一聽到服部平次提起自家青梅,柯南的眼神就控制不住地移向琴酒,望著船頭笑容流于表面的一桌人發怔。

    灰原哀瞪了眼服部平次,眼神中流露出擔憂,她不懂琴酒帶她來的意義,然而柯南的情況確實不容樂觀,她放不下。

    灰原哀希望工藤能走出來,而不是沉湎苦痛。

    毛利蘭已經無法與琴酒分割,琴酒的強勢霸道也不允許他人插入。

    那個男人,即使是死,也會帶著毛利蘭一起死;他活著,也會讓毛利蘭活著。

    越是沉浸黑暗的人,越不會放過握進手心的流光。

    這也就是灰原哀至今沒擔心毛利蘭的原因,她相信,不論發生了什么,毛利蘭一定會完好無損的站在他們面前。

    “或許……”

    柯南突然出聲,神情迷離,“他是對的……”

    工藤新一從未看過那樣神采奕奕、奮力抗爭的毛利蘭;他眼里最常見的,是回過頭去淚水咽進心底,溫柔著堅強微笑的臉,很少為自己而笑。

    毛利蘭不該只為別人而活,她應該與工藤新一一樣,有自己的夢想、自己的路途。

    盡管那條路上,陪伴她的人不是他。

    但是獨屬于他們三人青梅竹馬的感情并不會消失,會隨著時間的走遠成為不可或缺的支撐。

    他們站在光明的世界里,毛利蘭也不會徹底墜入黑暗,哪怕是遠遠看著他們,她也會很幸福……

    海風徐徐吹過,柯南稚嫩的臉上緩緩帶上笑容,有釋懷,也有淡淡的難過,“我有些明白園子為什么支持她了……”

    “工藤……”

    服部和灰原都不禁低低出聲叫住他,那笑容看著真的很辛酸。

    柯南搖搖頭,笑容變得明朗,“我想開了。”

    當工藤新一站在毛利蘭的角度思考,他能明白蘭的想法;站在園子的角度,他也能懂園子的考慮。

    ——他們拉住毛利蘭的心,黑澤陣拉住毛利蘭的命。

    “果然!”柯南暗自思索,“黑衣組織的秘密還是得弄明白。”

    早解決,大家早安心,后悔是弱者的無用行為,他會變強,在挫折中不斷成長。

    “對!”服部平次摟著他肩膀,“黑衣組織太奇怪了,臥底多得反常,但關鍵的實驗信息和核心成員卻掩藏得太深……”

    見柯南臉上重新激起對黑衣組織的勃勃斗志,灰原哀不由一笑,這樣就很好。

    “黑澤君,終于沒人幽怨的看著你了喲~”綾辻行人蒼白的臉上薄唇微彎,一手抱著黑發紅裙的精致玩偶,一手輕搖著煙桿,“開不開心?”

    監視他的安室透選擇不靠太近,倚在船身邊聽這些話就好,經驗告訴他,有些東西,靠眼睛是沒用的。

    “呵。”黑澤陣不屑的嗤了聲,“開心的也不會是我。”只有她才會在意這種毫無意趣的事。

    他分發著手中的撲克牌,“我更喜歡他跟我正面硬剛。”那時候‘贈禮’就很名正言順。

    “你會被打的。”江戶川亂步看著發到面前的撲克,坐在椅子上踢踏著雙腳,“是一定會被打。”

    “不止。”綾辻行人長長的煙桿敲著桌面,“再放大點,同歸于盡都有可能。”

    黑澤陣發牌的動作依舊散漫,“不如說,這也是一種浪漫?”

    “好惡心。”江戶川亂步翻開一張紅心A,不滿的嘟起嘴,“你真變態。”

    “單是變態還不夠形容。”綾辻行人放下煙桿,看著手心的黑梅花2,輕嘆,“是病態啊~”

    “有嗎?”黑澤陣隨意的把小鬼放在他們面前,“我喜歡叫這為常態。”

    坐在上位的若狹留美默默拉開椅子,遠離這三人,趴在欄桿上遙望隱隱露出頭的蒼翠小島。

    中原中也站到她身邊,很有經驗的道,“這種時候,忽略就好,一群腦子不知繞了多少個彎的人,我們正常人沒必要去較勁。”

    安室透:“……”這是自暴自棄了吧?

    若狹留美幽幽的看了他一眼,慢慢轉回來,繼續看海景,邊看邊聽著后面這群人不知道在打什么啞謎?

    吵完架的太宰治扯過另一張座椅,加入比大小的紙牌游戲,坐在首位,拿起桌上的那張鬼牌,“黑澤君,你應該叫做作弊哦~”

    話一落,太宰治手指夾著的鬼牌轉瞬變成紅桃3,他翻開自己位置上的那張牌,赫然是真正的鬼面牌。

    黑澤陣微微挑眉,“作弊也是實力。”

    四人面前的撲克牌被重新收回到手中,黑澤陣不緊不慢的洗著牌,不多時,便將新的一輪牌發放到各人手中。

    黑澤陣微微后靠,翹起腿,一只手懶散的搭在扶手上,“有作弊的機會不用,是傻子行為。”

    四個男人都沒有翻開眼前撲克牌的意思,一個冷哼,三個面帶微笑的把眼神投向兩步遠的若狹留美,透過她,人魚島的輪廓已經近在眼前。

    江戶川亂步好奇的問道:“聽說在江戶時代人們在大阪附近打撈到過一只人魚,離若狹灣很近,一米多,有嬰兒的啼哭聲?

    “傳說里真正看到其容貌的人并沒有,不過有人身這一點可以確定,畢竟腿部以下是能被迷霧遮蓋,漁民多的海島漁有霧很正常吧?”

    若狹留美額頭上冒出了細汗,見中原中也挑著眉遞給她一條白色手帕,下意識接住擦了擦。

    太宰治在背后笑瞇瞇的接著講,“若狹灣的人魚傳說最多,有叫八百比丘尼的女人吃了人魚肉活了八百年的故事,是一位叫高橋的女兒。”

    “我也聽過一個。”黑澤陣淡聲道,“打漁的父子捕到一條幼年人魚,他們心善的放了它,后來人魚報恩,與兒子結婚生子,一代代過去,漁夫的妻子始終容貌不變,漂亮依舊。”

    “我研究過一些文獻。”綾辻行人輕攏慢捻地撫摸著懷中玩偶的黑發,“人魚每次出現都會伴隨著暴風雨,也有時候會伴隨船只被掀翻。”

    江戶川亂步抬起懶洋洋的眼睛,“所以,是人魚帶來了暴風雨,還是它因為即將到來的暴風雨而來?掀翻船只的會是人魚嗎?善良的人魚。”

    “這里的人們對長壽有一種莫名的執著。”黑澤陣嘲諷著,“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古被詛咒短命的緣故?”

    若狹留美:“……”

    人魚傳說多得能堆成山,你們怎么就那么會抓重點?!!!不科學!

    站在一米遠的安室透不說話,微笑就好,人魚之島,與大空的彩虹之子有多大關系呢?

    基里奧內羅家族不知來歷,里面卻曾有位幻騎士,持骨殘像地獄指環,氣團狀,發動幻覺時會有人以怪力攻擊自己。

    祖傳預言能力,短命詛咒,善良,每一任的容貌都很相似……

    大空彩虹之子的第一任為尤尼的祖母露切,至今不過短命的三代,相傳在其祖母前,大空的彩虹之子空缺很久。

    所以很久是有多久?為什么?

    若狹留美沉沉一嘆,“到港了。”

    若狹留美不想再聽這群人揭秘了!心真的很累,遙想當初自己全靠祖傳部分記憶及臥底得到的黑衣組織內部資料才了解的這些秘密啊……

    “難怪蘭說,白蘭抱怨‘你’明明懂科學,為什么要做殺手?”

    “個人興趣。”

    黑澤陣望著近在咫尺的人魚島,嘴角微微勾起,他操縱人心確實比不上太宰治,把握事件的走向也比不上江戶川亂步。

    但有一點,也是他們絕對趕不上的,他們那群人太關注人心和事件的勝敗,就很容易忽略其中所蘊藏的本質。

    在這自然界,有科學家天賦的人極易通過微小的事件,看透背后的真理,黑澤陣見過的研究可不是一般多。

    “牛頓都能通過蘋果落地,得出萬有引力定律。”黑澤陣悠悠道,“與總被打、需要人保護的弱者相比,我這個人有個愛好,很喜歡研究人們的戰斗資料。”

    江戶川亂步:“……”

    太宰治:“……”

    綾辻行人:“……”

    三個都是偵探社的人,總有一種時刻,對這些武斗派很沒好感,這個暴力狂究竟發現了什么?!

    第164章 人魚島(三)

    踏上人魚島, 冰涼的海風下,一群夾縫中生活的人們行走在這人煙稀少的島嶼,黑色的外套迎風飛舞, 帶著強大的氣場, 廣受當地居民的矚目。

    “感受如何?當你再次登上這座島嶼。”若狹留美冷聲道, “這里的故事本就在十年前結束, 你親自毀的, 不是嗎?”

    若狹留美望著前方那些人的背影, 她不明白, 黑澤陣掀起回憶這股風的意義,好比她同樣不清楚當年還是港/黑干部的太宰治是如何找到這里?

    “那個男人讓太宰治看到了同位體。”黑澤陣咬著煙過嘴癮, 譏誚道,“因此聯想到與世界基石有關的東西。”

    那段時間, 彩虹之子失蹤的消息沸沸揚揚, 自然而然, 生與死令他想到了特異點, 因此他操縱了前若狹留美的死亡。

    出于某種目的, 太宰治沒上報森歐外,順著線索查找了過去,將其信息導向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最關注這類與自身出生相似的事件,在查到背后的地點時, ‘碰巧’遇到走投無路的尤尼,便將若狹留美透露給了她。

    像當年的中原中也一樣,由尤尼自主解決那一切, 這是她的人生, 當由她自己做主,無論哪個‘她’。

    “但是, 他還是插手干預了。”尤尼瞟了眼與中原先生斗嘴的人,“在即將叛逃時,給你下了最后一道命令。”

    黑澤陣嘴角勾起個冰冷的弧度,“——抹殺人魚,因為他打心底就不信它們。”

    他不反感這種處理方式,畢竟這種研究本來就踩在自己的點上,不過嘛,“他也給復仇者監獄遞了消息,令我陰溝里翻船。”

    害得他被抓,在島上的事還沒完成就被帶離了這里。

    “是你太張揚,讓他們親眼見到你在這里干的事。”若狹留美拉下臉,“就跟六道骸一樣,殺了孕育在這里的那些實驗品。”

    復仇者監獄對這方面的態度一直曖昧,他們認為實驗品是受害者,不應跟實驗者一樣下場,若狹留美不好判定誰對誰錯。

    在黑衣組織親手得到那些實驗資料后,若狹留美也沒法說清楚,他們該不該活下去,還能不能活下去?

    畢竟,她從未親眼見證‘自己’那滿身污穢的軀體……

    “道貌岸然。”黑澤陣諷刺著,“友情提醒,你見過‘小尤尼’。”能活下去的可都是某方面的佼佼者。

    聽到那三個字,若狹留美條件反射的攏了攏肩上的披肩,“她消失了,在蘭‘走后’。”

    “你否管!”

    黑澤陣瞬間被若狹留美的言辭激起了不適,刺耳得他眉頭狠狠一皺,“呵,好好擔心你自己吧。”

    他的語調陰冷無比,“我說過,你沒空管我的事!你們都是溺水的人魚。”

    撂下狠話,黑澤陣大步流星的向前走著,沒管被這句話驚得一瞬間有些失措的若狹留美,繼續朝著預訂好的住址而去。

    “果然是要翻出三年前的事嗎?”若狹留美憂慮的眸子不知在看著前方哪個人,“八百比丘尼的延續啊……”

    黑澤陣出獄,殺掉露琪亞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到了這座人魚島,帶走了殘存的他們,‘黑桃之家’2號也就此廢棄。

    “若狹老師?”柯南轉過身,疑惑的看著站定不動的她,“發生了什么事嗎?老師你臉色不太好。”

    若狹留美搖頭,上前牽住柯南的手,對著他一旁的灰原哀笑了笑,“我只是想到過去的一些事,有些難過。”

    若狹留美倒映著天空顏色的澄澈眼眸里,似有流云在浮動,“若有可能,我也不會做你的攔路石啊。”

    蘭也是尤尼的朋友,何必把能威脅到她的人都送到這里,沒有必要啊,在中原先生都默認的前提下,她還能說什么?

    從始至終,黑澤陣的口都很嚴,沒透露出一點帶回蘭的辦法。

    若狹留美知道,他不信任她。

    “柯南,保護好你身邊的人。”若狹留美也同樣,她深知黑澤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性格,哪怕讓這群蘭關心的人走上懸崖。

    柯南看看服部和灰原,鄭重點頭,“好。”

    一群人來到指定的住址,人魚島上的美國神社,因四年前神社著名長壽老人的死亡,這座島嶼持續百來年的儒艮祭祀便就此中斷,神社也由其祖孫女惠香繼承。

    紅白女巫和服的惠香微笑著迎接這群客人,“各位,你們的房間已經安排好。”

    惠香對著若狹留美點點頭后,引著黑澤陣等人去往各自的客房,“請跟我來。”

    失去了儒艮祭祀這條招攬錢財的辦法,美國神社便以提供旅客居住房間的方法,成為如今神社的一大收入來源。

    “惠香小姐,這么大的神社就你一個人管理?”環境安靜得詭異,不指望那群人精開口,安室透只好充當這個調和劑,“不會忙不過來嗎?”

    “不會,雖然沒了長壽老人的噱頭,居民和游客們都在減少,但這里仍留有了部分對故土保有念想的人。”惠香笑笑,“他們偶爾會來幫幫忙。”

    柯南仰頭望著她,“惠香姐姐,長壽老人是您祖母?我在新聞上聽過關于她的案子,她是被火……”

    “被人燒死,當時因為下半身被柱子砸得粉碎,人魚的傳說又熱鬧了好一陣子。”惠香表情很平靜,她已經放下了這件事,“兇手已經被捕。”

    說著,惠香自嘲的一笑,“也幸好,當時我被人勸住,不然還真犯下大錯,成為另一個殺人兇手,現在想來,沖動真是魔鬼。”

    “兇手?”柯南驚了驚,“惠香姐姐你……”

    “我曾經想報復。”惠香也沒有隱瞞的意思,“在準備動手前夕,我遇到了一個人,她勸住了我。”

    “人?”

    “說來好笑,我曾經并不相信祖母口中的美人魚故事,但近些年加起來,我林林總總見到了四只。”

    惠香的目光流露出懷念和哀痛,“悲傷又殘忍的美人魚,延續著八百比丘尼無法化解的仇恨,因為上帝放棄拯救,魔鬼便將她們帶入地獄。”

    惠香停下,拉開一扇門,安室透猶豫了一下跟著綾辻行人進了房間。而后女巫又帶著接下來的人走向下一個房間,依次將人領進去。

    兩個小孩子在最后,見四周沒什么人,柯南終于按捺不住好奇心。

    “八百比丘尼?傳說中吃了人魚肉的女人?”柯南驚住,“這是真的存在的嗎?”

    “故事是經過加工的。”惠香對著這個小男孩笑得溫婉,“小弟弟,只有人魚確實存在這一條為真,八百比丘尼的800年并非人魚,而是小島。”

    她又揉了揉灰原哀的頭,“小姑娘,人魚島埋葬著世間第一條人魚,她的名字叫比拉,人魚島歷史的開端。”

    “人魚島歷史?”柯南抓到關鍵詞匯,“它存在至少800年?比拉跟這個小島有關系?”

    “是啊。”惠香講述著世代相傳的故事,“比拉創造的八百比丘尼,以這座小島為界分享生命和能量,供養著它,最終結束于我祖母那個年代。人們開始珍惜生命,渴求長生……”

    柯南愣住,“八百比丘尼是短命的意思?用人的命去供養一個東西,持續八百年,直到人們不愿意?那他們以前為什么愿意供養?”

    “力量。”惠香輕嘆道,“這是一座危險重重的島,天災海嘯常在,以捕魚為生的人們需要探測自然的本領,在生存都達不到的條件下,談何繁育?”

    柯南懂了,人們以短命為代價獲取力量求生,直到近代科技發展,不再需要祖先的本領,便不想再這樣下去,因此舍棄了它。

    這就是安室透說的大空的彩虹之子,很久前并未存在的原因嗎?

    “比拉是……”

    “這座島住民們最先的族長,很善良,在人們不需要力量后,她不再強求。”

    惠香說著,將隨身的一個小飾品送給了灰原哀,“這是祝福,小姑娘,就像八百比丘尼一開始,本就源于拯救的美好意圖。”

    灰原哀摸著手中魚形的雕飾,“送給我?”

    “儒艮,俗稱美人魚。”惠香微笑道,“雖說這種魚也長得挺像海豚的。”

    灰原哀看著起身消失在走廊的女巫,指尖與儒艮吊墜接觸的地方無端發燙,一種熟悉而又顫栗的感覺通過儒艮傳達到心底。

    “灰原?”柯南在她面前揮揮手,“你很冷?”

    “冷?”灰原哀手伸向額頭,觸感是一層的虛汗,她茫然的目光像是沒有著落點,“工藤,我好像見過這種魚,但是我不記得在哪里見過?”

    “你見過?!”柯南震驚,一瞬間,他腦海劃過很多東西,諸如琴酒為什么帶她來?八百比丘尼的延續?仇恨?四只美人魚?若狹留美……

    灰原哀像是被抽干了力氣,緩緩蹲下身,雙手抱著的腦袋,似是有千根針在戳刺,“美人魚……在哪里、為什么、我不記得……”

    “海豚、”灰原哀撕扯著頭發,嘴唇咬出了血,“水……”

    “灰原——!”柯南抓住她的手,大聲喊著臉色慘白得嚇人的她,“你醒醒!不要去想!先冷靜下來!灰原!先冷靜!”

    長長的走廊,敞開的一間房門口,兩個小孩子的驚恐聲回響,三秒后,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背后,敲暈了失控的灰原哀。

    “若狹老師?是你要惠香小姐對她說這些?為什么?”

    “柯南,帶她去房間休息,看著她。”

    若狹留美吩咐他,“我沒想到她反應這么大,因為有一個地方,她必須想起來,我需要雪莉,否則她會死。”

    “死?!”柯南扶助灰原,“若狹老師,你說清楚!什么叫會死?!”

    在小男孩近乎兇狠的視線下,若狹留美嘆息的搖搖頭,將灰原哀抱起,進入房間后放在床上。

    若狹留美道:“你知道嗎?她表現太明顯,對危險的直覺。”

    “直覺?”柯南臉上空了幾秒,后知后覺的想起灰原對里世界那群人的感知,從未出錯,像一個行走的天然雷達,“這是什么意思?難道……”

    “超直感。”若狹留美神色復雜,“大空彩虹之子傳自血脈的超直感,她也有。”

    ……

    灰原哀感覺自己像是溺在深水的海洋里,四周冷冷一片,兇猛的白鯊朝著自己沖過來時,差點溺水而亡的她被一個人救起。

    有什么東西在靠近她?一種龐大的海棲類生物,像電視里長得很可愛的海豚。

    “露切,我想到一種可能的理論,或許真能創造出夢幻般的藥物?八百比丘尼的神話也能再次延續。”

    “我錯了,APTX4869只能引起那種細胞的增生!會疊加詛咒!她會加速死亡!對不起,艾莉亞我救不了,她活不了多久……”

    “艾蓮娜,你們不能再接觸比拉的骸骨,骨殘像也不行!你看看你的樣子!你們在失控!它在影響你們的精神……”

    “幻騎士也染上了不治之癥,放棄吧……”

    “太遲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孕檢不正常……我們必須要研究出銀色子彈!”

    “……hell Angel,我會殺了你!包括你們的女兒——!”

    “志保,我們等你十九歲再見了……”

    灰原哀睜開眼,雙腳走下床,似是看不到趴在床邊的柯南,打開了房間的門。

    柯南被震動弄醒,“灰原?”

    灰原哀沒有分給旁邊人一點眼神,眼神呆滯,腳步虛浮地朝著一個方向前進,走出神社,沿著山上的小路慢騰騰地挪動著身子。

    她心中有一個固定的地點。

    柯南自灰原表現出夢游的樣子時,便安靜的尾隨在她身后,難道是白天的刺激,令灰原潛意識想起了什么嗎?

    灰原哀走入滿是霧靄的森林,來到一片高高的泉崖峭壁,前方是凹陷的深谷,她恍若未覺,腳步依舊向前走著——

    “灰原!停下!前面危險!”

    “夠了。”

    與柯南的驚叫聲響起的,是一道有著煙嗓的沉穩男聲,他從柯南背后大步朝前,拉住妄圖往前走的灰原哀。

    中原中也對著身后的黑暗里道,“地點找到,就解除控制。”

    柯南呆住,他們一看就是跟著灰原來的,“找什么?”

    “人魚之骨。”

    黑澤陣從黑暗中走出,瞟了眼面前這兩張白癡的臉,淡淡的道,“七的三次方分割出的寶玉,在她手下誕生,一分為二成彭格列指環和瑪雷指環,這里是比拉的故鄉,人魚島的前身名叫吉留涅羅島。”

    第165章 人魚島(四)

    世界融合其實自一些人誕生時, 這些世界便測算到了將會引發的事,為避免邏輯混亂和力量沖突,他們會將某些相似的力量和注定產生的交集, 且由此而生的東西, 引導著聯結在一起。

    人們叫其名為命運, 比如銀色子彈的誕生, 在烏丸蓮耶還沒察覺到時, 它的創造者宮野夫婦遇到了海難, 由第一任大空彩虹之子救起。

    并非百年前鳥取縣, 由平行世界烏丸蓮耶帶去的藥物所造就的APTX01,而是這個融合世界后, 它真正的起源,產生于宮野夫婦夢幻般的美夢。

    ——銀色子彈。

    “銀色子彈, 宮野艾蓮娜通過檢查發現露切的身體里, 有一種特殊的細胞在作用。”中原中也想起太宰治給的資料, “導致她的身體急速衰敗。”

    “八百比丘尼的祈愿不再后, 繼承比拉血脈的只有露切, 她的祖傳記憶告訴自己,世界需要奶嘴維持平衡。”

    中原中也望向下面的萬丈深淵,“本想幫助,卻在研究過程中導致身體畸變, 生下的胎兒體內也含有那種細胞,他們變得激進,而后接受到烏丸蓮耶的邀請, 正式在這片島嶼建立研究所……”

    露切壽命終止, 她產下的新胎兒艾莉亞同樣疾病纏身,被烏丸蓮耶判為不合格后送出島嶼, 等待那位從阿爾克巴雷諾誕生的大空降生。

    人魚島成為銀色子彈開始的起點,孩子由黑衣組織照料,宮野夫婦著手研究治愈身體衰敗的神藥,受骨殘像指環影響,精神越發發瘋。

    烏丸蓮耶本想借宮野夫婦重現他曾經身體里有的物質,卻發現無法人工制成,便再次打到平行世界身上。

    黑澤陣在心底冷笑,得虧他有先見之明,把曾經在世上的那具身體損毀,烏丸蓮耶那時還沒有合適的儀器和手段抽取心臟處的特殊物質。

    而現在,他自己本身的身體已毀,可也從平行世界將物質帶了回來,就在尤尼的身體里。

    “你要怎么做?”中原中也問他,“找到比拉的骸骨?”

    黑澤陣跳下懸崖,“黑桃之家2號已經被我毀了,里面沒有;1號,我并沒有達到過。”

    除了當年在黑桃之家1號出生的灰原哀,曾近距離接觸過比拉和骨殘像指環的人,那超直感總有用處。

    這點,沢田綱吉與六道骸方面也極為出色,只要接觸過,對那人的感應就會存在,只要同處一個地方。

    黑澤陣的人影緩緩消失在谷地,“我要弄清楚在這里的‘罪’。”

    他頭也不回的消失,就留中原中也一個人盯著柯南和夢游狀態的灰原發呆。

    柯南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了笑,“中原……哥哥?”

    中原中也沒有戳穿他的身份,他提起件事,“宮野志保收到過宮野艾蓮娜的錄音對吧?里面說他們十九歲生日的時候再見吧,那時他們她父母應該意識到在制造死亡……而她的生日在12月,現在7月……”

    柯南不明白突然說這段話的意義,但隱約,他有些不安,尤其昨日若狹留美的話后,“宮野夫婦已經死了。”

    “對,死亡也是可以相遇的。”中原中也直言道,“他們對她身體做了檢測,宮野志保最多可以活到她19歲的時候,現在只剩5個月。”

    “5個月?!”柯南聲音一顫,“APTX4869?不對,我也吃了這個藥啊?”

    “APTX4869只會讓你們長不大,越變越小,直到死。”中原中也解釋著,“艾蓮娜懷孕時受到感染,比拉的詛咒,大空彩虹之子的短命詛咒,她也沾染了。”

    “比拉?八百比丘尼?”柯南著急的道,“是要找到人魚骨才能有解藥嗎?琴酒要找的那個!”

    “琴酒?”中原中也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說的誰,“他不是,但他應該有辦法,等蘭回來,你可以跟她說說。”能勸動那家伙的就只有蘭了吧?

    柯南愣住,“他?”

    “在平行世界,那個琴酒拿出了APTX4869的解藥。”中原中也告訴他,“宮野志保……嗯……”

    他有點猶豫了,平行世界有比拉嗎?但轉念一想,世界發展進程都差不多,尤尼也算一個吧?

    于是,中原中也點頭道,“嗯,黑澤陣有辦法。”反正他是不懂這些理論知識。

    聞言,柯南眼神復雜的看向黑澤陣不見的地方,那家伙……

    從懸崖由上往下看,崖低是坑洼洼的一片谷地,黑澤陣落到地面,本來普通的棕色石頭、褐色土地,在他眼里變成一片灼燒過的焦土。

    黑澤陣當年在島上放了把火,十年過去,草木發芽,樹木重新栽種,很少能再見到火舌燎過的痕跡,除了被隱藏的黑桃之家2號。

    研究銀色子彈一開始的實驗場地。

    這篇峽谷埋葬了很多當年染上疾病的人,數不勝數的十字架墓碑佇立在此,每個墓碑上方都烙著各種樣式的指環,是傳承八百年的基因詛咒。

    一群墓碑的中央早早的站了一個佝僂的身形,穿著破舊的斗篷,戴著象牙石的古舊項鏈,花白的頭發中央硬是趕潮流似的豎起一叢黑發。

    老人站在一座墓碑前,眼睛被黑色眼罩蒙住,“八百比丘尼,壽命與力量,誰又能堅定的選擇?”

    他拄著神秘鳥頭的拐杖,臉頰皮肉皺巴巴的貼近骨頭,看著中央的石碑嘆道,“黑澤陣,你沒猜錯,是我幫助了比拉,剝離了她的詛咒。”

    比拉當初將玉石一分為二就已經耗盡能量,哪里還有生命去支撐大空的奶嘴?

    “詛咒如同獻祭,我以她的血液為引,融進了用她骨頭打造的指環里,傳遞給愿意用生命點燃指環的臣屬。”

    黑澤陣挑眉,“所以比拉的血,成了是無法醫治的疾病。”

    “這是需要自愿的,即使他們不愿意,那份跟隨力量而來的詛咒依舊汲取著他們的生命,哈哈,比拉的后人也同樣遺傳了她的善良。”

    老人覺得這更像個詛咒,“露切收回了這份詛咒,成為第一個大空,疾病就固存在她血液里,而宮野他們太相信科學能解救一切,觸碰了血液。”

    他轉身看著這個一身黑的銀發男人,“你是怎么想到我這個半截身子,都要埋進土里的人?我不常在世間走動。”

    “沢田綱吉他們的指環碎裂過,你出現修復了他們的指環,塔爾波。”黑澤陣聲音淡漠,“你就出現了那一次,為了幫助彭格列,使用了能力。”

    塔爾波迷惑,“我只是個金屬雕刻師,從不參與戰斗,不應該被你牢記。”

    “你裝什么傻?我從不相信巧合,巧合太過就是事實。”黑澤陣冷笑,“有個人雖然其他地方不蹦噠,但在橫濱蹦得很歡。”

    他總感覺自己是繼承了女孩的幸運,“橫濱起過一場大霧,真不巧,幕后主使者的異能名——‘罪與罰’。”

    塔爾波聽到此,太陽穴開始痛了。

    “費奧多爾很自信沒人猜得到他的異能力,哪怕說出異能的名字。”黑澤陣覺得這自信多少有點多余,“他說‘罪與罰’是好朋友,不會互相攻擊。”

    “為什么不會互相攻擊?”黑澤陣的想象力一向大膽,“我又聽說了彭格列的指環粉碎后被修復,用的本事是‘罰’,利用彭格列一世的血液給指環注入新的生命。”

    “這太像,費奧多爾在澀則龍彥死后,創造了異能體澀則龍彥;而之后,費奧多爾又融合了所有異能結晶,創造了異能生命體‘龍’。”

    “語言是門藝術,而個人想法也體現在語言里,費奧多爾宣城想建立只有普通人的世界,為什么?因為有特殊能力的人,都是‘罪’。”

    黑澤陣道:“費奧多爾能剝離異能體,剝離‘罪’,又能用‘罰’融合異能,給予新生,這種能力,使他確信自己能主宰特殊能力的去留。”

    “你的推理很驚艷。”塔爾波不得不感嘆,“那個后裔心眼子確實多,但就是想些要不得的事,容易踢到鐵板。”

    太宰治是一個,他把費奧多爾送進了默爾索監獄;黑澤陣又是一個,聯想力豐富到直接掀翻了費奧多爾的異能底牌。

    “說吧,你的目的。”塔爾波直接道,“信息搜集得這么全,肯定不只是簡單來聊聊家常。”

    黑澤陣翹起嘴角,“我要你給我創造一個異能生命體。”

    塔爾波一頓,細細打量他淡定的表情,“這得有個前提,你得清楚,先剝離再融合。”

    “我知道,接觸費奧多爾的人都會暴斃,所以應該,剝離能力會抽取大腦或心臟的血液,就像世人從未見過比拉。”

    當比拉能力被剝離時,就已經死亡。

    這一切都在黑澤陣掌握之中,“她的身體已經死亡,你給我剝離那具身體的異能。”

    剝離異能,帶回與之相交融的靈魂,多簡單。

    “綱吉小子跟我說過那個小姑娘。”塔爾波用鳥形頭的拐杖點了點地面,“黑澤陣,你是想我建立一個不該存在的特異點。”

    “我說行,就行。”黑澤陣不屑,“你不做,我可以去找費奧多爾,你覺得他敢不敢試試?”

    塔爾波換句話,“……我們談談兩個世界怎么分隔的問題吧?”

    黑澤陣冷冷一笑,“我聽得出來,你這是同一個問題。”

    塔爾波:“……”你好歹掙扎一下啊。

    他嘆了口氣,轉頭去看比拉的墳墓,“我不想這樣想,但你的固執也在告訴我,你是想先融合再剝離,這是禁忌,稍有差錯,萬劫不復。”

    塔爾波現在有點想滅口了,但上方有個中原中也,不太好辦。

    “你不把她拉回來,我敢保證,這個世界活不過半年。”黑澤陣嘴角的笑意像刀子一樣戳過來,“塔爾波,你太久沒關注外界,禁忌這種東西都被踩爛了。”

    “——‘書’不止一份,阿爾克巴雷諾不止一份,瑪雷指環也不止一份,連靈王都不止一個,馬上,就會輪到彭格列,那個你侍奉的家族。”

    烏丸蓮耶最大的夢想,不是長生不老,也不是死而復生,他要的就是混亂。

    第166章 人魚島(五)

    “人魚島的歷史冗雜又太過長遠, 獨自去探索其中的秘密勢必會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而且時間上也不允許。”

    綾辻行人合上厚實的文件夾,放到桌上, “小偵探, 奉勸你一句, 利用可以利用的一切, 早日查清真相。”

    “什么意思?”

    “我還是挺想長命百歲的。”

    綾辻行人的指尖插進玩偶的黑發中, 墨鏡下的雙眼瞇了瞇, “查, 會如了某些人的愿;不查,也會順了一些人的意, 無論怎么做都好像會得罪另一方。”

    港口Mafia和彭格列哪個都不好得罪,再說, 政府內部似乎……

    “偵探不就是為了查明真相而存在嗎?”柯南仰頭看著坐在躺椅上吹海風, 一副游客氣派的男人, “你居然避而不談。”

    據安室說, 綾辻行人接受的是黑澤陣的委托, 查明三年前引發海嘯的真兇。但綾辻行人來島上參拜了一下神社后,什么都沒做,徑自跑來沙灘上曬太陽吹海風,完全一個普通游客來享受的模樣!

    因為異能?不想犯人身死?可犯人難道不是為了毀去人魚島實驗痕跡的烏丸蓮耶嗎?怕罪行累累的烏丸蓮耶死?怎么想都不對吧!

    “‘人魚將死’與三年前的事有關?”服部平次想起那封短信, “‘人魚’指人?”

    會是工藤說的那樣?與昨晚上因為著涼而躺在床上昏睡的灰原有關?

    服部平次把目光指向遮陽傘下的東京名偵探,“你叫我們早日查明真相,聽起來你知道怎么一回事, 或者說……”

    服部平次的聲音漸小, 語氣里的嚴肅使得柯南也不禁皺眉,“真兇及其背后的人都不好惹。”

    國家都不能抗衡嗎?真的有這樣龐大的勢力組織?還是又一個與黑手/黨妥協的交易?

    “一半一半吧。”綾辻行人拿起冰可樂喝起來, 嘬了一口,嘆道,“舒服~”

    綾辻行人偏頭,看著這次的‘監護人’將托盤里的橙汁分別遞給兩位偵探,“新來的特工先生,很會照顧人啊,比起我家那個只會叨叨的辻村好太多。”

    嚴格遵守不與綾辻行人‘廢話’的安室透很自然的微笑道,“比起給女性買項圈和女仆裝的計劃來說,我這點善解人意是值得夸贊的。”

    “噗——”

    “噗——”

    服部平次嗆紅了臉,“項、項圈!”

    柯南也被飲料嗆得咳嗽個不停,“咳、咳咳、女仆裝!!!”

    這是什么偵探啊!

    綾辻行人神色自若的喝著飲料,“有嗎?我怎么不記得有這回事?”

    “大概是辻村深月匯報時‘不小心’寫錯監視之人的名字了吧。”安室透笑道,“雖然她好像就監視過一個人。”

    綾辻行人:“……”

    “信用卡也沒有在特殊服裝店鋪的消費記錄……”

    “……玩偶的換洗衣服……”

    “網購賬戶也沒下單買過項圈、貓耳……”

    “……喜歡裝扮玩偶不行嗎?”

    “也不存在有與網友交流時,大談特談調教女仆心得……”

    安室透已經過了剛得到這些資料的驚訝期,現在能面不改色的‘分享’如今一些偵探的‘小愛好’。

    柯南和服部平次臉上的表情就像當初的他一樣,眼神中透露著震驚和不可置信,以及隱隱的三觀塌陷。

    表面成熟穩重的名偵探,私底下都玩這么花嗎?!!!

    “明白了嗎?這就是代價。”

    在二人的恍恍惚惚中,綾辻行人指著桌上的一些印有特殊徽章的資料,唇角微微翹起,“看完這些,你們將不再有隱私。”

    見柯南他們下定決心看秘密情報后,安室透端著一杯橙汁來到若狹留美旁邊,“來杯飲料?”

    若狹留美接過,“謝謝。”

    若狹留美望著金色陽光照耀下一波一波搖曳起地海浪,發了會兒呆,回過頭又看見安室透不知第幾次看手機消息。

    “很忙?”

    “還不錯。”

    安室透放下手機,“這兩天我就盯緊綾辻行人一個工作,他也識趣沒有亂跑,比以前輕松不少。”

    “你對輕松的定義還真不高。”若狹留美輕笑道,“綾辻行人雖然在眼下,他腦子可不一定在你面前。”

    “那就是上面的人需要考慮的事。”安室透道,“我負責提交他的一言一行、接觸過的人、事、物就可以了。”

    “你不奇怪?這次不需要你獲取什么情報,抑或阻止什么行動。”

    “若狹小姐,你比我更好奇。”安室透瞟了眼睡得跟死尸一樣的一排武偵人員,“上面的人要怎么處理人魚島涉及的秘密?”

    人煙越發稀少的孤島,不見所蹤的港口Mafia,無所事事的武偵,行跡不定的政府成員……

    “我是不是以前見過你,若狹留美小姐。”

    “或許?”

    若狹留美笑笑,“每個人一生都會遇到數不勝數的人,沒有誰會每一個都記得。”

    若狹留美望著這片海洋,事到如今,連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還記得什么。

    歷史再悠久的島嶼,也經不起日復一日的海水侵蝕,它終將消滅這里存在的所有痕跡。

    “你的眼睛像一個人。”安室透凝視著那雙漂亮又帶著笑意的藍眸,“她看著宮野,就像你看著這座島嶼。”

    “我想我知道你說的是誰。”

    若狹留美笑容明媚,眼底卻滿是嘲弄,“我可憐的‘克麗絲’,為什么還不回家?”

    安室透愣住,“回家?”

    海風乍起,遮擋陽光的草帽驟然被吹飛,吹向廣闊的天空,飛過正朝著人魚島緩慢行駛而來的輪船。

    ……

    “情報局給的資料,十年前,黑澤陣登島,無故殺死人魚島居民32名,被復仇者逮捕,羈押進復仇者監獄,因幫助逮捕三度越獄的六道骸,及協助查清血洪水事件等功績,四年后出獄。”

    “出獄次年,黑澤陣再度登島,人魚島常駐居民高橋夫婦死于其手,其養子高橋兄弟遭此打擊,再未歸島。”

    高橋,人魚傳說里的高橋……

    熟悉的姓氏令柯南愣住,突然,他飛速在這堆文件里往下翻,高橋、高橋、高橋……“在這!”

    看見眼熟的姓氏,柯南的聲音微微顫抖,“高橋雄一,死于情殺,其妻高橋佑美輕信青木田,被不知名藥物毒殺于家中;高橋雄二為復仇,于白神山景區謀殺真兇高橋佑美和青木田,毛利蘭為其誤傷。”

    柯南咽了咽喉,繼續看下面,“至此,人魚島外居島民無一幸免,同歸檔于‘人魚的詛咒’。”

    “工藤,你看這里!”

    服部平次將最里面的兩份檔案翻出來,“宮野厚司和宮野艾蓮娜夫婦,流落人魚島就醫,化名高橋,二人為黑衣組織內部核心研究人員,代號‘新約’、‘安士白’。”

    “不是酒名?”服部平次愣了愣,接著往下看,“黑衣組織成員稱其為,‘救世主彌賽亞’……‘墜入地獄的天使’”

    柯南看著左下角的出處,“這份檔案來源——六年前的國家秘密情報局。”

    柯南看向走過來的安室透,吶吶道,“安室,你們政府有人混到了黑衣組織高層?”

    “我就是個基層,跟情報局不沾邊。”安室透揉了揉眉心,“但可以知道的是這份情報來源與黑澤陣無關。”

    根據宮野夫婦的蹤跡,黑澤陣兩次出現在他們面前,都是直奔他們命來的,根本沒機會打探他們的情報。

    國家秘密情報局收到這份情報時,黑澤陣還沒出獄,更沒來得及跟黑衣組織聯系上。

    “新約和安士白……”柯南蹙眉,“新約指什么?安士白?舊約中慫恿天使和人類結合的墮天使安士白?”

    安室透道:“是不是很頭痛?”

    柯南點頭,總覺得這里面有什么深意,沒看出哪里能跟酒名扯上關系……

    “想這些做什么?”服部平次提醒道,“這里只有人魚島的相關情報,其他的以后再說,現在抓緊查‘人魚將死’和三年前犯人的事啊!”

    “已知三年前,琴酒在島上,宮野夫婦確認死亡,現場十一人于海難中喪生,六人中槍而亡。”

    安室透指著上面的驗傷報告,“宮野艾蓮娜死于琴酒的伯/萊塔M92F,但宮野厚司身體里的是7.65毫米的子彈口徑,現場找到的一把德式PPK手槍。”

    “確定不是琴酒換了把槍?其他人也是?”柯南想不出還有誰,“烏丸蓮耶?朗姆?或者黑衣組織的其他人內斗?”

    “缺少關鍵性的兇器和證據。”安室透又道,“再說……”

    安室透的欲言又止,令柯南想起麻煩的一點,“這里又是吉留涅羅島,找到兇手會怎樣?”

    殺死宮野艾蓮娜的黑澤陣至今逍遙法外。

    安室透肯定了柯南的隱憂,“查清受害者和兇手身份,是否都是Mafia成員,如果包括后續都沒有牽連外部,就會被判定為Mafia內部爭端。”

    Mafia間的爭奪,需要看各組織的態度,尤其是受害者吉留涅羅家族追究與否。

    安室透看了一眼享受‘太陽浴’的若狹留美,她的態度很明顯,當年若真有爭端也不會等到現在,能夠確鑿的證據,亦不會留到現在。

    除非……制造一份證據。

    “真的沒有辦法把真兇繩之以法?”服部平次很不得勁,“那我們為什么要來這查真相!人魚島一日游?!!”

    安室透搖搖頭,“其實,當年有一則謠言傳得很廣。”

    柯南抬頭,“什么?”

    “德式PPK手槍是彭格列十代目老師,當今最強大的彩虹之子,里包恩的慣用手槍。”安室透道,“消失十年的彩虹之子。”

    “——!”

    柯南震驚后,又指著新一頁的人物介紹,“豐島稔,你不覺得照片眼熟嗎?”

    “新干線爆破事件上,與酷似琴酒和伏特加的兩人,曾發生過交易一億元與黃金交易情報的那位女子。”

    安室透點頭,“也是服用過‘銀色子彈’的人。三年前,你陰差陽錯救下她后,琴酒跟著保釋出來的豐島稔回的島。”

    服部平次問道,“人魚的詛咒究竟指什么?血液?壽命?”

    柯南看向他們,“還是力量的此消彼長?”

    大空的彩虹之子越發強盛,曾經承接力量的吉留涅羅島原住民數量越發稀少。

    “小尤尼,看起來差不多三歲左右……”

    ……

    太宰治用匕首將石縫中的子彈挖出來,跟著測算的彈道軌跡到達一處山崖下,“什么時候我也能好好的公費旅游一次啊~”

    走到一片東倒西歪的樹叢里,彎腰撿起一塊塊掩映在草叢中的金屬零件,慢慢將其組裝成最初的模樣。

    “我自認平時除了跳跳水、上上吊、喝點‘健康’快樂水,也就玩玩奇跡中也這個活動比較得罪人而已,怎么你們一個個都逮著我不放呢~”

    太宰治將帶銹跡的手槍指著樹后的人,“容我問一問,你是代表誰?云雀恭彌。”

    “彭格列?”

    太宰治慢悠悠的往前走著,直到被擋住前進的道路后,輕笑一聲,“國家秘密情報局的主席先生啊~”

    “你有本事拿到港口Mafia的加密情報。”云雀恭彌冷聲道,“我要三年前黑澤陣來人魚島發生的前因后果。”

    “多簡單的事。”太宰治聳聳肩,“犯人不是都告訴你們了嗎?里世界最強殺手,里包恩。”

    “動機。”

    “動機?”

    太宰治上前一步,把槍搭在他肩膀上,嘴角高高翹起,“太容易了,他與人打斗,戰斗的風暴席卷了整座島,又因為保護居民而束手束腳,最終被帶走。”

    深夜的海島,怪異的聽不到任何蟲鳴鳥叫,連一絲絲海風都似乎被攔在島外。

    “她成為若狹留美收到的第一條命令,就是重新造一個自己,并由此為時機,復活了兩位彩虹之子,當然,也不幸的遇到了那段時間很喜歡跟蹤黑澤陣的那位復仇者監獄的老大,百慕達。”

    “前任與現任,你懂的,干柴遇烈火,斗得那叫個天翻地覆、海枯石爛。”

    “……”

    太宰治遙望著天邊漸漸染紅的黑夜,笑意一點點變涼,“人魚島下面裝了大量炸/彈,海嘯會再一次降臨這座島嶼,這一次,是真的什么都不剩哦。”

    “這把槍當禮物送給你。”太宰治越過障礙,“今晚渾水摸魚的人還不少。”

    云雀恭彌還想做什么,神色卻驀地一變,僵硬的站在原地,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太宰治消失在視線里。

    重力!

    港口Mafia!

    太宰治緊趕慢趕朝著紅光發出的地方而去,高高揚起的海浪統統被重力排斥在外,順便給某個擺爛的人打電話。

    “喂喂,綾辻君,我猜猜你現在正在生死邊緣徘徊,要不試試我的辦法,學學人家彩虹之子把眼睛挖下來,一了百了,失去一雙眼睛總好過沒命吧~如果我的辦法奏效了,你就把你昨天下單的項圈改個地址怎么樣?我挺喜歡那款的……”

    太宰治跳上一邊的石頭,碎碎念的話說完良久,另一端才傳來綾辻行人的聲音。

    “太宰君,你說的很好,但不幸的是有位美女正逼著我睜大眼睛,雙全難敵四手啊~”

    “四手?”

    “對啊,保護我的安室先生,正在打開電視機,我本來也不喜歡看紀錄片。”

    “你真倒霉,那我愛莫能助啰,拜拜~名偵探~”

    太宰治掛斷手機,抓緊時間朝著氣息所在的地方前進,明明一切都在計劃內,但是內心隱隱的不安到底從哪里來?

    他忽略了什么?

    云雀恭彌被重力限制,阻止不了獵犬的人把證據擺在綾辻行人面前;安室透接到朗姆的命令,讓綾辻行人收攏證據,殺死里包恩。

    港口Mafia巴不得彭格列失去一大戰力,不會去救,但也不應該讓重力使出動,妨礙云雀恭彌救援,這分明是擺明了跟意大利作對!

    太宰治喃喃著,“殺人偵探百分百死亡率,從不出錯。”

    本不該見光的夜晚,整片天空勝似火燒云翻滾,紅如鮮血,突然,口袋里發燙的手機在震動。

    太宰治停下腳步,手機倒映出來的臉色冷得可怕,他微微抬眼,火光中央站著一個紅發紅眼的高挑男子。

    “你好,我是古里炎真。”他瑟縮了一下脖子,“快天亮了,我來幫助大家離開,人魚島快沉沒了。”

    男子指環上的寶石頃刻間皸裂,與手機一起,滑落在地上砸得粉碎。

    波濤洶涌,海水倒灌,灌木叢林等轉瞬間被摧毀,只余眼前的方寸之地和一艘輪船巋然不動。

    ‘人魚將死’

    ……

    “這是西蒙家族剩下的‘罪’,連我也不知道西蒙·科扎特從哪里得來的血,沒有靈魂,徒有力量的血液。”

    塔爾波嘆道,“西蒙指環的大地之炎,操縱著重力。它于天災中誕生,也將于災難中死去,傳說這是屬于神明的詛咒。”

    第167章 人魚島(六)

    若狹留美眺望島嶼的另一邊, 那里的天空逐漸蔓延開來紅彤彤的一片,“弱點嗎……”

    在品嘗過失去摯友的痛苦后,便再難承受失去。害怕失去, 便會過度小心謹慎。

    太宰治感受到‘重力’的第一反應居然是中原中也……也難怪, 那本身就曾是荒霸吐的力量……

    “里包恩呢?”

    “只需要將現實稍稍改寫, 就有最完美的兇手。”

    若狹留美試探的看向黑澤陣, “你從哪來的‘書’?”

    現在的‘書’都能這么容易得到了?

    “江戶川亂步會確保里包恩活著, 所以幫助一個小偷從異能特務科盜點東西很合理吧?”

    黑澤陣將嶄新的指環戴在女子的食指上, 尸斑消退, 腐爛的軀體重新完好如初,“對吧?我親愛的搭檔。”

    棺材里的女子胸腔開始起伏, 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她唰地一下起身, 手扯住眼前人的衣領, 久違的怒音讓黑澤陣聽得心曠神怡。

    “說!你干了什么?”

    黑澤陣嘴角上揚, “當然是你身下這片即將消失的土地, 利用了你盟友的杰作。”

    毛利蘭抬眼, 柯南的老師若狹留美就站在前方,她身后是一艘即將靠岸的船。

    ……

    異能特務科的機密之地,一高一矮的兩個黑影躲過重重監控,竄進了機關人員的臨時宿舍。

    鈴木園子眼睛做賊似的亂晃, 輕微的咔嚓落鎖聲后,飛來的一本書被她手忙腳亂的接住,而后拿起鋼筆就在書上唰唰地寫字。

    忙完后, 鈴木園子趕忙對著手機另一端道, “亂步君,我做完了, 你可得保證我家阿真平安歸來啊!”

    聽到那邊的保證后,鈴木園子這才按按狂跳的心臟,看著手中的東西眨了眨眼。

    數秒后,鈴木園子把書透過窗戶扔出去,她知道哪怕這是十三層的高樓,外面的高手都能不動聲色的接住物品。

    鈴木園子輕喃道:“東西不動聲色的放回去,錢明日就到你賬上。”

    空氣中傳來一聲輕笑,提著小行李箱的孩子把壁虎一樣扒在墻上的小偷刮下來,一起坐著滑翔翼飛遠。

    同一時間點的人魚島,呆在房間內的綾辻行人被迫張著眼睛,看著安室透將一盤磁帶放進播放機,電視屏幕閃過雪花條后,三年前的戰斗近在眼前。

    綾辻行人笑笑,“有點模糊,你們不能擦擦屏幕嗎?”

    大倉燁子抵在他太陽穴的槍使了使勁,“別耍花招!”

    “我都這樣了,還能有反抗的機會?”綾辻行人看著電視里的打架,笑容不變,“我有自知之明,斗不過異能特種部隊的成員。”

    聞言,大倉燁子看向一旁的幫手,得到暗示的安室透懂事的照做。

    電視里的錄像畫面其實算不上清晰,但在播放途中,觀看的人眼睛莫名一花,而后在無人察覺的時候,影像記錄的兇手臉龐變得異常清楚……與熟悉。

    綾辻行人歪了歪頭,“結果很明顯了呢,我這次只是走個過場。什么用都沒有。”

    瑕疵。

    充滿瑕疵的證據。

    兇手的身手好得那叫個驚天動地,震耳欲聾,坂口安吾看了都會流淚,中原中也看了也要甘拜下風!

    房間外的動靜大了起來,與三年前如初一撤的海嘯蜂擁而至,他們不得不在惠香的帶領下撤退到安全的場所。

    綾辻行人插著兜迎風而立,“這樣壯觀的山崩地裂,見過一次也不枉此生!”

    “是嗎?我可以幫忙問問下面收不收你哦~”

    太宰治雖然面帶微笑,但周身的冷氣壓可以看出,他現在絕不是什么好心情。

    當然,任誰戴著一副手銬心情都不會好。

    “你們這是誣陷,我可是清清白白的正經人家。”太宰治晃了晃手上銀質泛光的鐐銬,“就這樣給我定罪,不覺得草率了嗎?”

    大倉燁子不為所動,“證據表明三年前你在人魚島殺了人。”

    太宰治聳聳肩,“看得出,你們想逮捕我很久了。”

    以前洗得太干凈,現在露出一點苗頭,就跟貓見了老鼠一樣,聞著味就撲了上來。

    風浪很大,即便特制的輪船很堅固,但在這樣大的浪潮中,也被晃得左搖右擺。

    島上的人在古里炎真重力的加持下,才能安安穩穩的上了輪船,不過看他破損的指環,也堅持不了多久。

    這不,剛從風浪中心逃離出來的幾人狼狽不堪的躺在甲板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你們這是干什么?”

    國木田獨步震驚地看著被挾持的搭檔,怎么就幾個小時不見,這廝就被拷上了手銬!又是犯什么事了?!

    “這樣熱情的邀請,我怎么能拒絕呢~”

    “邀請個屁!邀請你吃牢飯嗎?喂,那邊小姐,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太宰雖然平時不靠譜,但絕對不會做出什么傷天害理的事!”

    “沒有誤會,逮捕的就是太宰治。”

    “他做了什么?我可不相信你們拿出來的那一套!我們偵探社的成員你想帶走,非得給我說出個子丑寅卯來!”

    “證據在手,哪怕你是什么高級官員,我們也能逮捕!”

    “證據?我看看,是真是假還沒……”

    太宰治笑笑,一點也沒有同伴那樣的焦急慌亂,任誰也看不出他真正的心思。

    別說證據,值得他對上復仇者監獄的動機恐怕也準備好了吧?港口Mafia做的局,尾巴怎么會掃不干凈呢?

    森、歐、外。

    船被浪打得很高,足以讓輪船上的人看清下方破碎的島嶼,在這樣不可逆的毀滅下,神真的能給人一線生機嗎?

    那多余的善心,那令人憎惡的憐憫,還有可笑的忠誠!

    太宰治看著遠方的眼神變幻莫測,片刻后轉身進了船艙。

    “太宰!你——”

    “國木田君,讓他自己靜靜。”

    江戶川亂步攔住同伴跟上去的腳步,沉聲道,“太宰不會有問題。”

    這是港口Mafia與彭格列做出的決定,武裝偵探社社員的個人想法,不在黑/手黨的考慮范圍。

    至于太宰治的憤怒,他那位曾經的老師,太懂得怎么讓他憋住;就如同多年前一樣,面對為了達成三刻構想造成的傷亡,太宰治只能選擇棄逃。

    “亂步,我們不只是為了保護京極真才來的人魚島對吧?”

    國木田獨步現在還看不懂局勢就是傻子了,偵探社的主力都在這里,只為了京極真,付出太大。

    “嘛,沒辦法。”江戶川亂步按著自己的帽子,不讓狂風吹跑,“偵探社太窮了啦。”

    風沙逼得江戶川亂步不由得瞇上眼,藏在暗處的敵人,總會忌憚他們手里會不會也有‘書’頁的問題。

    武裝偵探社已經脫離了被針對的危險。

    江戶川亂步沒法否認這次自己的卑劣,“社長會罵我吧~”

    國木田獨步:“???”

    江戶川亂步冷得縮了縮脖子,“回去準備迎接新社員吧,但愿太宰不會生我的氣。”

    京極真摸不著頭腦的左右看看,“兇手找到了,園子會被異能特務科放出來吧?”

    鈴木園子筆跡的《月光》發現于三年前的人魚島,她才會作為嫌疑人被弄進異能特務科,京極真這才委托武裝偵探社查真相,沒想到……

    國木田獨步咬牙,“這都是些什么事——!”

    捉‘犯人’捉到自己頭上!港口Mafia故意的吧!

    江戶川亂步路過安室透的時候,似是隨便抱怨了一句,“錢不好掙啊,什么時候偵探社也能多來幾位雇主送送錢啊,偵探都快沒錢買零食了!”

    安室透頓了頓,這獵犬跟國家情報秘密局的要求是大相徑庭啊,一個要兇手的命,一個要真相,還有黑衣組織,居然也會在關鍵時候給他發消息?

    協助政府機關。

    “人到齊了,出發!”

    古里炎真的一聲命令,輪船開始啟航,安室透的沉思這次被打斷,他抬頭,眼睛瞟過海浪時瞳孔一縮。

    海水高高揚起的陰影下,還有一艘巨大的郵輪,一位穿著黑色職業裙裝的女子正面朝著他們的方向。

    窈窕纖細的身材只遠遠看著便會覺得這是位大美人,她有些大的帽子遮住了臉龐,但在陽光下,露出的短發閃爍著金色的耀眼色澤。

    突然,她撐起黑色的傘遮擋濺起來的海水,向海里面吹落什么東西后,離開了船頭。

    安室透瞇著眼睛,想要確認海水里的東西,但因為浪太大,只來得及在它們被淹沒前看見其反射的金黃光芒。

    銀杏葉……

    人魚島真正的秘密,真的有人查出來了嗎?感覺大家好像都被‘人魚將死’和三年前的事故,集體轉移了視線。

    它沉沒得太快,都來不及仔細觀察。

    鈴鈴鈴——

    京極真走到船上勉強算熟悉的人旁邊,“你的手機鈴聲好古董。”

    “它音量大,不容易錯過重要信息。”

    安室透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這是專門用來聯系黑衣組織成員的手機,在這種時候接到電話而不是短信,他禁不住屏住了呼吸。

    沙沙的嗓音有些粗糲,但卻字字句句都清晰的傳入耳朵。

    “做得很好,波本,大人很高興,因此給你升了職。”

    “你將取代不死酒,成為新一任的烏鴉,它的職責是管理烏丸集團旗下的軍火和產品交易買賣活動。”

    “謹記,我有任免你的權力,也有撤銷你的權力,呵呵,你不會喜歡從位子上跌下來的感覺。”

    安室透握緊手機,“你是朗姆?”

    這給安室透以前短信聯系的感覺有天壤之別,絕對的自信和步步緊逼,以及淡淡的……戲耍。

    “你如我料想的那般聰明,原以為勝任這個職位的會是另一人,可惜在我考察后發現他是個叛徒,便只能放棄培養他。”

    朗姆心情不錯,也有空閑多聊,“人魚島的秘密只有朗姆有權知曉其內核,但作為烏鴉,你有三條方便的規則可以知曉。”

    安室透:“什么?”

    “第一,只需要完成大人交待的工作;第二,琴酒屬于‘新約’,你不動他,他便不會動你;第三,刺探你真實身份和工作內容的人,都會列為攻擊對象。”

    安室透皺眉,這好像過于籠統了,他試探道,“我能得到什么幫助?”

    那一邊似乎有紙張抽動的聲音,“除開我,你將新收到一張黑卡和四個聯系方式,他們皆是烏丸集團的管理層。”

    “既得利益者,報之相同利益。”

    安室透看著手機里新多出的號碼,其中一個與貝爾摩德重合,他就這樣進入烏丸集團了?怎么感覺天上掉了個大餡餅?

    貝爾摩德來電了,“恭喜你,波本,升職升得真快,感謝我把你真實的公安背景抹平吧,現在朗姆只會覺得你是臥底在公安的一名組織分子。”

    下一刻,貝爾摩德的聲音一沉,“現在,該你回報我了。”

    第168章 人魚島(七)

    若狹留美看著黑澤陣, 三年前那場海嘯,【工藤新一】如果不是黑澤陣弄出去,那就只剩下他了, 主管權力的人。

    烏丸集團水太深, 哪怕已經跟烏丸蓮耶幾度面見, 但若狹留美至今不清楚烏丸蓮耶的真正所在, 也沒見過其他管理層的真面目。

    二把手, 朗姆。

    若狹留美自嘲的笑了笑, 烏丸蓮耶有真正信任的人嗎?與平行世界不同的, 好一個朗姆……

    “我在黑桃之家2號實驗基地,截留了創造小尤尼的能源, 里包恩和瑪蒙都復活了。”

    若狹留美沉聲道,“里包恩為救島民被百慕達發現帶走, 瑪蒙很會藏, 這些年都沒聯系過任何人。”

    換好衣服的毛利蘭走了出來, “花費代價讓我回來的原因, 是因為《月光》?”

    黑桃之家1號, 最早的銀色子彈實驗基地,當時若狹留美還是真正的若狹留美,沒人知道那時候的具體實驗內容。

    除了黑澤陣帶出來的《月光》。

    若狹留美道:“你跟我說過,澤爾達是核心人物, 通過接觸她,我發現她們是負責處理實驗品的人。”

    毛利蘭擦頭發的手微頓,“她們?”

    “當時澤爾達還是助手, 但在三年前, ”若狹留美看著她道,“她焚燒一份文件后, 升職管理層,代號‘安士白’。”

    黑澤陣敲著他面前的玻璃酒杯,‘好心’道:“天使安士白,本來是宮野艾蓮娜的代號,澤爾達曾是她的助手。”

    毛利蘭走到他身后,看著這滴水的滿頭銀發,忍受不了的將白毛巾蓋了上去,使勁摩擦,“你還發現了什么?”

    這個‘你’指的黑澤陣。

    黑澤陣懶得計較拿他頭發發泄的人,這點力道造不成丁點傷害,“假的本堂瑛祐就是三年前帶出來的實驗體。”

    毛利蘭一怔,難怪他能拿著《月光》出現……

    若狹留美低下頭喝了口熱茶,“澤爾達成為烏鴉的前一夜,我通過監控看到她燒了一份文件,文件名《Parallel universes》。”

    毛利蘭蹙眉,“平行宇宙?”

    “我沒敢打草驚蛇。”若狹留美看了眼他們,“直到黑澤陣拿出《月光》引我出來。”

    毛利蘭的手頓住,黑澤陣在氣她明知道會有人動他的記憶,卻什么都沒說?

    黑澤陣突然笑了,笑得人心底涼涼,“《月光》的真正答案,鈴木園子只答應告訴你一個人。”

    沒有人能研究出來【鈴木園子】真正想說什么,在黑澤陣手里整整三年,他揉碎了掰開了看,都沒解讀完整。

    若狹留美也沒料到,黑澤陣亦能利用這份自己搞不定的手稿,迫使港口Mafia選擇最有效的解決辦法。

    被栽贓的鈴木園子在異能特務科,或許是最有效的保護方法……只要毛利蘭‘光明正大’拿到解讀后的《月光》,她什么事都不會有。

    若狹留美道:“黑/手黨們都懷疑,《月光》有黑桃之家1號研究方面的信息。”

    若狹留美接觸人魚島的時間太短,后來建立的黑桃之家2號出于高層規定,她不敢太過接近,畢竟當年截取小尤尼的能源是她的重中之重。

    高層,都喜歡聽話的人,過分的好奇,赤井武務就是前車之鑒。

    人魚島,比拉,銀色子彈,終于成為歷史。

    “你呢?”

    “啊?”

    毛利蘭做了下來,“尤尼,你從未聯系過任何人,伽馬都似乎認為你被害死了。”

    “我送了具尸體過去,以后就叫我留美吧。”若狹留美望著空蕩蕩的海平面,“我不能流露出任何不妥,除非烏丸蓮耶下達命令主動接觸。”暴露身份者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但是我們……”

    “琴酒。”

    若狹留美交出一張黑色的卡片,推給品酒的男人,“我是給他結算工資的人。”

    “工、工資?!!!”

    黑衣組織原來還真有這個?!

    “多少?”

    “年付三十億。”

    “三、三、三十億——!!!”

    烏丸蓮耶是銀行印鈔的人嗎?!

    黑澤陣拈起黑卡,“我也是打三份工的人。”他瞥了眼瞠目結舌的毛利蘭,“這其中,森歐外最摳門。”

    毛利蘭:“……”

    很好,有被侮辱到。

    若狹留美把披肩披上,對她道,“你要回橫濱復命,那柯南和宮野就交給我吧,我帶他們回東京。”

    也不知道工藤新一對案件的敏銳,在島上有沒有其他發現,就算沒有,但也是個很好的事件觸發體吧。

    再次來到橫濱,這里是一點沒變,街上多的是頻繁來往的黑西裝人群,似已經與這里的居民融為一體,成了橫濱的一大特色。

    走進五角大樓,毛利蘭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不再是當初的小心翼翼、不知所措,現在反而異常平靜,甚至有了更多的精力打量周遭。

    毛利蘭指了指路過的人,“他們都好像很怕你。”

    黑澤陣隨意掃了一眼,“他們怕的不是我,是死亡。”

    這句話一出,毛利蘭都能聽到這些人倒吸氣的聲音,簡直跟柯南他們聽到琴酒的名字時一模一樣!

    黑澤陣直接推開 了首領辦公室的門,“BOSS。”

    森歐外還是老樣子,拿著條裙子求著氣鼓鼓的愛麗絲。

    “離我遠點!”

    “愛麗絲醬,不要這么兇嘛~”

    “穿穿這條?我保證,你穿這個我就帶你去看太宰君的笑話!”

    “林太郎,你又想騙我!我才不上當!你根本不敢過去!”

    “求求你了,愛麗絲醬~”

    ……

    毛利蘭默不作聲的站在后面,看著這幅場景已經能面不改色的在心里嘀嘀咕咕。

    【變態,居然自戀成這樣。】

    【怎么不自己穿蘿莉裝?】

    【難道是有自知之明,知道年齡大了穿起來辣眼睛?】

    【……嗯,也可能BOSS要臉,比起被人說蘿莉控,總好比被人說喜歡穿女裝來得強?】

    【毛利蘭,你要體諒他們的個人愛好,不要去拆穿,畢竟都不容易啊~】

    “咳咳。”

    黑澤陣咳嗽了一聲,壓下上揚的嘴角,“BOSS,我趕時間。”

    “黑澤君,你怎么就是學不會寒暄,客氣這一套呢?”

    “時間。”

    “你看看蘭醬多尊敬領導,一點抱怨的聲音都沒有哦~”

    【對對對,快說正事!我不想陪聊啊!】

    【玩大眼瞪小眼嗎?夠了哈,你們有誰比我眼睛大!若不是形勢比人強,你們夠厲害,呵!】

    【我餓了。】

    【為什么還有上班這種慘絕人寰的事?】

    【好想回到吃飽了睡,睡飽了吃,什么都不用管的狀態啊~】

    【為了生存,真難啊~】

    【好餓啊~餓~】

    【兩天一夜沒吃過飯了啊~森歐外是什么級別的剝削家,沒人性!】

    【假期!你在哪里!】

    【哦,在森BOSS灌水的腦子里。】

    “黑澤君,你真的該跟蘭醬好好學學~”

    尊敬?抱怨?學習?

    黑澤陣嘴角抽了抽,他瞟了一眼頭埋得更低的人,冷厲的眉眼瞇得更厲害,“說!”

    “沒耐心。”

    森歐外攤了攤手,又接著嘆了口氣,“為什么懂得尊敬領導的下屬越來越少呢~”

    【不問問你自己嗎?】

    【……難道是太倒霉?話說,倒霉會傳染嗎?傳染給下屬?黑澤陣也是?】

    【我想想看,多年沒發現新一變小孩,總是抓不住小哀,赤井秀一也多次死里逃生,詐死他居然還相信過!……柯南在他面前晃過幾次,黑澤陣?哈哈,沒撈到一點好!賠了直升飛機賠了車,還被率先搶過實驗資料!總是慢一拍!嘖~】

    黑澤陣臉黑了,咬牙道,“異能特務科有人等著。”

    【園子!】

    【森BOSS,你快點!】

    森歐外:“……”怎么陰風陣陣的。

    森歐外看向恭敬垂首的人,“蘭醬,休息得如何了?”

    【沒夠!】

    毛利蘭笑道,“BOSS,我很好。”

    森歐外似是信了,“【工藤新一】在醫療部,似乎你‘請假外出’的打擊太大,一直昏迷不醒,昏迷前,不停的重復著一段話。”

    “他說,‘烏鴉、園子,烏鴉、園子……’”

    毛利蘭皺了皺眉。

    森歐外瞧見這一幕,揚起了眉毛,“很奇怪,他在加速衰老,短短一個月就像過了四五十年,照這樣的速度下去,差不多就這兩天的事了。”

    毛利蘭猛地抬頭,眼里是掩飾不住的震驚,“怎么會!”

    “他在強撐著最后一口氣,就是為了見你。”

    森歐外從辦公桌后面繞出來,來到她面前,“去見他最后一面吧。”

    首領辦公室的大門關閉,毛利蘭腦袋空空,下意識的跟隨黑澤陣的腳步,來到安靜得恐怖的病房。

    吊著吊瓶的老人毛發鬢白,眼睛蒙上了一層白障,皮膚褶皺,嘴唇哆嗦著泛著青紫,將死之人的死氣呼之欲出。

    毛利蘭深吸了一口氣,走到床前看了許久,才啞聲道,“我該怎么做?”

    黑澤陣冷聲道,“實驗體失去了電源,已經耗盡了電量,進入了待機狀態。”

    毛利蘭咬著唇不忍再看,成人禮不過一個月,對于她來說像是過了四五年,但對床上的人來講是的的確確過了一輩子……

    “你認為他會對什么有反應?”

    出現在成人禮上的人……成人禮發生的一切,毛利蘭都記得。

    “我記得。”

    毛利蘭哼起了小孩子們送出的童謠,【工藤新一】聽后發生變化的一首歌。

    “烏鴉為什么在啼叫,因為在山上面有七個可愛的小烏鴉呀……不停地啼叫著……不妨去看看啊……”

    病床上的人開始顫抖,眼睛看不見,只能用手指哆哆嗦嗦的指著發聲出,嘴唇囁嚅著,“不、不是……不對、不、不要……園子……”

    他猛地坐起身,像上了發條的木偶,咯吱咯吱的轉動上半身,面向毛利蘭,停頓了幾秒后,突然撲了過來。

    “Merlot!公主!”

    毛利蘭嚇得后退一步。

    黑澤陣及時上前一步,擋在前面,“你是誰?”

    虛假的容貌,陌生的靈魂,復制的記憶情感,拼湊出來的人就是為了今天,可悲的存在。

    老人抓住眼前的人,掐住黑澤陣的手臂,指甲深深嵌進他的肉里,像是在嘶吼,又像是在哭喊。

    “這是命!是人為的命!錯了!都錯了!”

    “千萬要記住!”

    “——銀色子彈是酒啊!!!”

    他用盡所有力氣喊完這句話,再也沒有了聲息。

    毛利蘭怔怔地站在原地……

    不知從何而來的聲音,響在耳畔。

    【媽媽收到我的禮物不知道歡不歡喜?好想給媽媽看我真實的樣子啊。】

    “呆在這里!”

    下一瞬,毛利蘭眼前黑影一閃,黑澤陣就沖了出去,結果一無所獲。

    第169章 人魚島(八)

    “黑衣組織在港口Mafia總部都有內鬼?”毛利蘭轉過僵硬的腦袋, 手腳冰涼,“不覺得它強大得過分了嗎?”

    港口Mafia所擁有的實力毛利蘭很清楚,能被潛入內部還逃走, 是件幾乎不可能發生的事, 可現實就是發生了。

    黑澤陣嘴角微微上揚, 帶著寒意和一種發自內心的不屑一顧, 他笑出了聲, 竟神奇的讓毛利蘭緊縮的心臟放松了下來。

    “知道烏丸集團至今屹立不倒的原因嗎?”

    毛利蘭眼神變得迷離, 實話實說, 雖然白蘭和藍染提供了底氣,但她總覺得不該只是這樣。

    這個世界烏丸集團憑借歷史的前瞻性, 做了很多龐大的布局,前前后后用了上百年時間復制和創造了匪夷所思的科研成果, 本可以很簡單的就擁有無限的前途。

    然而, 它也復刻了充滿風險的途徑, 覬覦‘書’, 拿捏各人的短處在黑/手黨里挑起人們的怒火, 引得各方不是將它視為眼中之釘,就是看成一塊像罌粟一樣危險又甜美誘惑的大蛋糕。

    甚至白蘭和藍染這兩個強盛的人,烏丸蓮耶也插入其中,在聽他們的話時, 卻也不知不覺的從二者身上剝下了果肉,削弱了他們。

    “我感覺,烏丸蓮耶從一開始就有一個堅定的目標。”毛利蘭想這個問題想了很久, “黑衣組織只是屠宰場, 尋找最合適的羔羊。”

    毛利蘭看著他,像是在求證, “一場對于烏丸集團的篩選,它想要最善于偽裝人?”

    黑澤陣輕笑,“很接近了,烏丸集團不是過家家,可以說是烏丸蓮耶一手遮天,絕對的君主。”

    他幽狼似的墨綠色眸子變得深邃,“他靠著疑心和果決掌控整個地下集團。”

    高層人員彼此隱瞞,互不侵擾,一旦犯戒必被安排上死路;處決組織叛徒,從不拖泥帶水。

    “烏丸集團內部將疑心病貫徹到底,不會有誰會真正相信誰,他們都把自己的身份捂得嚴嚴實實,各司其職,并且有各自不同的聯系方式通向他人。”

    講到這,黑澤陣帶上了奇特的笑容和陰寒,看得毛利蘭不自覺抖了抖手臂,他引誰下了套?

    若狹留美?

    毛利蘭盯著他,“如果聯系方式出了問題?”

    “說明能力不足以勝任職位,哪怕是巧合,任何一絲絲懷疑,都會迎來說一不二的處決。”

    有點像針對新加入的人。

    毛利蘭松了口氣的同時,眉頭又緊縮,這樣的烏丸集團……“他們會小心謹慎,不會冒著生命危險深入其他組織。”

    黑/手黨有其他組織的臥底是常識,方便互相試探和獲取信息。

    這對他們是致命的。

    所以剛剛小尤尼的出現……

    黑澤陣劃拉著手機里發過來的臥底名單,“與各組織微不足道的臥底交流,最保險。”

    “我覺得……”

    “已經死了。”

    黑澤陣收起手機,肯定了她心中的猜測。

    沉默了一會兒,毛利蘭再度靠近病床,合上了那雙眼睛,最后看了一眼上面的人,走出了病房。

    見過了太多的生死,心好像變得越來越冷,再也不是曾經那個見到尸體會大聲尖叫的人了。

    ……對不起,一路走好……

    毛利蘭眼里似有水汽閃過,一眨眼,藍紫色的眸又重新恢復澄澈明亮

    傷心就是一瞬間,之后就像落進池子的底部,再看不出痕跡。

    未來在哪里?會有一天,自己完全不認識自己嗎?分不清自己是誰,該向誰道別?

    ……

    “見園子!”

    黑澤陣眼神深了深,沒說什么繼續帶路,他表面很平靜,任誰也看不出心底的真實想法。

    經過大理石鋪就的地磚時,戴帽子的金發男子與兩人擦肩而過,看著那與中原中也如出一轍的裝扮,毛利蘭不禁多看了幾眼。

    “他是誰?”

    “中原中也去執行機密任務期間,他接替重力使的工作。不要靠近他,他跟中原中也的平易近人相比,是兩個極端。”

    ……

    異能特務科內。

    終于等到保釋人員的鈴木園子抱著毛利蘭一通控訴。

    “毀人清白!亂扣臟帽!他們都眼瞎!我哪里像個犯罪分子?”

    “不讓我回家不說,安排的宿舍還是別人住過的男生宿舍!我付了錢的啊!”

    “全天24小時監視,連上廁所都要人看著,他們懂不懂人權!我只是有嫌疑!不是罪證確鑿啊!”……

    毛利蘭被勒得有些呼吸困難,“園、園子、”

    眼看著就要翻白眼,黑澤陣把鈴木園子一把扯下去,扔給一旁心疼壞了的京極真。

    黑澤陣諷刺道,“我看她是真的想犯下謀殺案,都不用出去了,直接常住。”

    鈴木園子一聽,趕忙來拍好友的背,“蘭,抱歉抱歉!”說著,趕緊給她念節拍,“快!呼氣吸氣,呼氣,多喘喘,再喘一口氣,還喘著吧?”

    黑澤陣眉心跳了跳,這說的是喉嚨被割破了還是快要生了?

    等毛利蘭平復了呼吸后,才有力氣道,“咳咳,放心,還喘著。”

    坂口安吾咳嗽了一下,證明自己還在,她們還有該交待的事需要交待,不要枉費他答應安排綾辻行人走一趟。

    所有人都朝著人魚島而去,令烏丸集團認為《月光》指向的是人魚島,誤導他們是島上的事情沒有處理干凈,而忽略了被抓進來的鈴木園子。

    坂口安吾扶了扶眼鏡,“我要澄清一下,是你要求住我的房間,只要不出門,隱私沒有任何問題;而你給的資金是付給武偵的保護費,異能特務科沒有收受一分。”

    鈴木園子眨眼,“好像是……”霎時,她無所謂地擺了擺手,“哈哈,既然這樣,我們還是說正事吧。”

    黑澤陣率先坐下,看向主事的人,“先上茶點,時間不會那么難熬。”

    毛利蘭眼睛亮了亮,迅速坐下,也抬頭盯著他。

    鈴木園子深覺有道理,坐上座位。

    京極真沒啥意見,緊跟園子步伐,嗯,他也餓了。

    坂口安吾:“……”

    你們以為這是咖啡店嗎!啊?

    毛利蘭一本正經的道:“沒有茶話會的座談,沒有靈魂!”她斜眼看向坂口安吾,“生命需要尊重,生活要有儀式感,二者缺一不可。”

    黑澤陣嘴角一抽,這話說得好冠冕堂皇!

    坂口安吾:“……我去準備。”

    半晌后,一群人坐在異聞特務科的審訊室內,圍著一桌子的蛋糕甜甜圈品嘗,整間房撲滿奶香的甜味。

    毛利蘭吃相很斯文,但動作一點也不慢的消耗著蛋糕,“坂口先生,甜品要少吃,不然容易掉頭發。”

    黑澤陣翹著腿,順嘴道,“不僅脫發,頭發也會變黃。”

    坂口安吾僵了一下,忍住照鏡子摸發際線的沖動,努力微笑,“我很少吃。”

    京極真吃得有些膩了,放慢了動作,“那有點浪費了,這么多,過會兒打包點給武偵吧,他們挺喜歡的。”

    坂口安吾強忍心痛,“可以,你隨意。”他轉頭,對著鈴木園子,“鈴木小姐?”

    鈴木園子想了想,道,“之前我對安室透說的那份解讀是真的,但《月光》里還有兩句話。”

    “不要喝,喝下那杯酒就不要去探究。”

    “蘭,它的代號是新約,是應許的約,是恩典的約。①”

    鈴木園子雙手一攤,“完了,就這些。”

    坂口安吾眉頭緊縮,“又是新約?”他看向另外兩人,“你們怎么看?”

    毛利蘭刮奶油的叉子停了一會兒后,便用叉子開始戳蛋糕,接著又繼續享受美味。

    坂口安吾:“?”

    黑澤陣給自己倒了杯咖啡,納罕道,“你是在問港口Mafia的情報?”

    坂口安吾摘下眼鏡,揉了揉鼻梁,“據我們所知,‘新約’為七只烏鴉之首,主導烏丸集團的多項實驗,幾乎所有成果都來自他。”

    他擦了擦眼鏡,繼續道,“這是我們的人通過監視宮野志保,抓到一個企圖對她下手的少年,通過搜尋他的記憶發現不少。”

    “朱奈瑞克,藥劑研究員,曾為宮野志保同事,后成為‘新約’的下屬,負責研究針對記憶的藥物,已經初有成效。”

    坂口安吾重新戴上眼鏡,對他們道,“從小在組織長大,也沒有見過‘新約’的真面孔。”

    毛利蘭放下叉子,開始交換情報,“‘酒’指銀色子彈,能解除彩虹之子的詛咒,疑似APTX4869的解藥,我猜是一種修復身體不足之處的藥。”

    “‘新約’,神明與人的約定,基督之血。”

    黑澤陣淡聲道,“達芬奇的名畫《最后的晚餐》中提到,耶穌舉杯慶祝,‘這是用我的血為你們立的新約。’,亦指葡萄酒。”②

    坂口安吾沉思,“這個‘新約’,是他們代號全為酒的原因嗎?”下一秒,又反對道,“也不對啊,威士忌、朗姆和琴酒都不是葡萄酒……”

    鈴木園子隨口道,“苦艾酒里面加了藥草。”

    三人同時一愣,好似有那么點道理,坂口安吾點了點頭,“可惜,高層的信息太少。”

    高層?

    毛利蘭突然想到一處,“其實朗姆可以是一個突破口,他在組織好像很特別。”

    坂口安吾眼鏡亮了亮,“怎么說?”

    毛利蘭頷首,“朗姆,最接近烏丸蓮耶的人。”

    黑澤陣瞇眼,“那個朗姆,在烏丸集團的權力不是一般的大,他很敏銳,只能你自己悄無聲息的查。”

    毛利蘭道,“坂口先生,能用你們政府的情報系統,幫我搜集一份名單嗎?”

    坂口安吾問道,“什么名單?”

    “無論男女老少只要眼睛受過傷,身份背景沒有疑問,現居東京,圍繞我或者柯南兩人,排列一份名單順序。”

    “怎么排?”

    毛利蘭托著下巴,雙眼閃爍著星芒,像是在探索著一個答案,“一,工作或居住的距離遠近;二,社交來往的深淺程度。”

    黑澤陣嘴角上揚,“你可以再加一點,本人沒有與你們產生過任何電子通訊記錄。”

    坂口安吾坐直了身子,“我明白了。”

    接下來跟異能特務科的交接很簡單,登記一下身份資料,簽上保證不泄密的協議書,就可以人物兩訖。

    告別時,京極真不忘給武偵打包零口,人魚島之行似乎有點對不起偵探社,他打算跟園子去看一看。

    看著坂口安吾的頭,毛利蘭禁不住又一次道,“坂口先生,甜食吃多了真的不好。”

    她決定再委婉一遍,“過量的咖啡更是有害身體健康。”

    坂口安吾背在身后的手緩緩捏緊,他深感自己無比堅韌的意志遭到了磨礪,“我不愛吃,也不愛喝。”

    【滾!】

    第170章 溫泉山莊夜:決定

    在胃得到滿足, 毛利蘭的困意就浮了上來,她就只能把京極真和園子送到武裝偵探社的樓下,就回去了港/黑大樓。

    黑澤陣的辦公室布置與東京一模一樣, 毛利蘭佯裝的精神頓時萎靡了下來, 一把撲在純黑色的軟床上, “我受不住了, 睡一會兒……”

    厚實的黑色窗簾擋住了陽光, 昏暗的環境形成了最佳的睡眠環境, 恰到好處的撫平了穿梭兩個世界造成的身體疲憊。

    黑澤陣猶含嘆息的嗓音縹緲而又遙遠, 帶著令人熟悉的安心。

    【真能撐啊。】

    毛利蘭好像睡了很久,久到墜入沉沉的夢境, 她又看到了無數個夜晚循環的場景。

    金碧輝煌的黃昏別館,生氣勃勃的克麗絲和陰沉沉的黑澤陣……【園子】的尸體, 肅穆莊嚴的墓碑, 孤零零的背影……黑澤陣冰冷刺骨的身體, 猩紅刺鼻的海洋……

    【中原中也】背對著她, “不需要有負罪感, 有所求的是我。”

    人群在咒罵和哭喊,火圈包圍了他們。

    “著火了!著火了!快救火!”

    “水?!水管為什么全是石油?!!”

    “救活啊!哪里有水?!”

    “那是個惡魔!你們為什么要招惹他!”

    “不是你們招惹他就不會有現在!都怪你們!”

    “我沒錯!沒有水,那就血!血不是水嗎?對對對,血也是水!”

    “血就是水!”……

    火焰燒得很旺, 變成焦炭的樹木七倒八歪,地面黢黑,鮮血流了一地。

    瘦骨嶙峋的男人身上滿是丑陋的灼燒痕跡, 再看不出原貌。他在瘋狂的嘲笑, “哈哈,這是背叛!不能接受的背叛!”

    他那雙因憤怒而充滿血絲的眼睛, 瞪著所有人,“——叛徒!!!”

    毛利蘭睜開了眼,眼睛睜得大大的望著空無一物的前方,手背青筋凸起,她后知后覺地感受到心口窒息的疼痛,才發現自己連呼吸都忘記了。

    門口打開了一條縫隙,外面的光透了進來。

    黑澤陣遞給她一杯水,見她滿面的驚恐,眉頭一揚,“你做了個很嚇人的夢境?”

    毛利蘭坐起身,一口喝了下去,“我夢到了烏丸蓮耶。”

    “哦,那確實很嚇人。”黑澤陣嗤笑一聲,“臉上坑坑洼洼的著實算不上好看。”

    毛利蘭沒有對這諷刺意味極濃的話發表言論,重新倒回床上,柔軟的被褥裹在身上很能給人安全感,“你……沒生氣?”

    不顧黑澤陣的意愿跟著【太宰治】跑,怎么看這個小氣的人都不會輕易放過吧?

    黑澤陣嘴角掛著笑,笑容是越看越滲人,“生……”

    “首先說明!”毛利蘭搶話道,“我沒告訴你記憶方面的問題,是我也不知道你會怎么失憶啊?”

    毛利蘭雙眸緊緊盯著他,主打一個真誠,“而且你帶著過去的記憶遇到我,怎么想都很奇怪吧!誰知道你會不會因為未來的我,才會對我施以援手啊……”

    “兩個人都沒有記憶,才公平嘛。”

    毛利蘭感覺臉在發燙,但還是努力忽視不自在解釋完,“知道你對別人動你記憶方面的厭惡,我就刻意把這件事放一邊,打算隨緣……尤尼他們都是被現實所逼,不知道你的事。”

    先發制人這一套很有效,特別對象是毛利蘭的時候。

    黑澤陣無法否認,毛利蘭總能精準有效的撫平他內心的怒火,剛剛被她挑起的火焰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

    不過嘛……

    “我沒打算追究你記憶的問題。”

    要追究的人早都追究下去了。

    “至于【太宰治】那件事……”

    黑澤陣微微彎腰,湊到她通紅的耳邊,挑起唇道,“知道你是怎么回來的嗎?”

    身高的差距天然自帶著強勢的壓迫,毛利蘭,“怎、怎怎怎么么?”

    黑澤陣笑道,“你父親他從復仇者監獄帶出了里包恩。又將當初尤尼救下的太宰治好友織田作之助,從埃德加·愛倫的小說里放了出來。”

    這一場復雜的多方交易,毛利小五郎的手里拿著王牌,他肯定要女兒回來。

    只要毛利蘭成功活著回來,森歐外取消對織田作之助的通緝,銷毀他在港口Mafia的一切過去,這是對太宰治的補償。

    又因為綾辻行人的異能對太宰治無效,里包恩一案的‘兇手’,太宰治最合適;便有了改寫證據的行動。

    這場行動又有利于江戶川亂步混淆那個擁有‘書’的敵人的眼線,就接受了彭格列的委托幫助里包恩。

    都想要《月光》的答案,毛利蘭就得回來,坂口安吾主動承擔了這次吸引烏丸集團的人去人魚島‘抹消痕跡’的行動。

    外部完美的形成了一個圓,毛利小五郎就處于正中位置,而鈴木園子就起輔助作用。

    毛利蘭瞪大了眼睛,“是你告訴爸爸里包恩在復仇者監獄!你牽的頭!”

    人魚島、《月光》、里包恩、織田作之助甚至包括若狹留美,全是從黑澤陣這里露出來的消息!他還完美的隱身了!

    毛利蘭急了,“我爸爸——”

    “比你活蹦亂跳多了。”

    黑澤陣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按回床上,“十年前,他就見過并且了解百慕達,全身而退很容易。”

    話雖如此,雖然安全無虞,但都冒過險,而且都是為了她!

    毛利蘭心里憋著氣,但都不知道朝誰發,爸爸和園子?她沒這個臉!黑澤陣?她沒這個底氣,因為他完全保證了大家的安全。

    糾結來糾結去,一不做二不休的拿被子把自己蓋嚴實,她要休息!

    黑澤陣看了看墻上的掛鐘,掃向床上兀自內耗的人,“不要忘了平行世界的下場。”

    安靜了很長一段時間,被子里的人動了動,甕聲甕氣的道,“其實……”

    毛利蘭的聲音細小模糊得跟蚊子一樣,“我知道,你會想辦法讓我回來,我等得起……”

    黑澤陣身體僵住,沒有了聲音,自從記憶回來后產生的焦躁,都好像在這句話里得到落實。

    毛利蘭紅著臉鉆出了被子,“我有一個問題,能不能回答我?”

    黑澤陣沒有明確的回復,“看你問的什么問題。”

    “還是這么嚴謹……”

    毛利蘭嘟嘴小小的抱怨了一句,而后嘆了一口氣,不抱期望的道,“你早知道我會回到過去,那你提前在自己將要收到的‘信’上寫了什么?”

    黑澤陣的表情在昏暗中變幻莫測,他一直沒有說話,沉默得毛利蘭已經確信自己得不到答案,久到她再次垂下眼皮,進入睡眠。

    這一次,毛利蘭睡得很熟,什么都沒有再夢到。

    黑澤陣悄無聲息的離開休息室,去了森歐外的首領辦公室。

    “我一直認為,之所以有竊聽這種行為,是掌控力不夠的體現。”

    黑澤陣直接把一個袖珍的竊聽器放到他的辦公桌上,“BOSS,你是感覺到自己能力不足了,準備退休?”

    森歐外從容的將竊聽器收回抽屜里,“哎呀,蘭醬跟原來變了不少,沒想到是時空旅行的原因呢~”

    “你很閑?干起了這種事。”

    “說什么呢?怎么能叫這種事?關心下屬,是作為一個優秀領導必備的品質。”

    “竊聽,還是首領在港/黑大樓總部竊聽一男一女在休息室的私事,你認為傳出去是像‘關心’,還是像變態?”

    “……”

    森歐外感覺自己還是要點臉,就此打住這個突感而發的八卦心,先處理正事。

    “烏丸集團如何?”

    “不會對三刻構想產生危害,烏丸集團現在也不再關注橫濱。”

    森歐外挑了挑眉,“黑澤君很有信心啊。”

    黑澤陣坦然問道,“怎么,BOSS想要烏丸集團?”

    森歐外食指的指腹摩挲著下巴,這是他思考時的標志,“等弄清楚再說吧,虛無縹緲的物品在不確定前動手,是最不理智的行為。”

    他似是皺著眉頭在思索,但說出的卻顯而易見,早已準備好的答案,“老鼠總會露出馬腳,黑澤君,你是最會鋪放捕鼠夾的獵人。”

    黑澤陣冷笑,“我等著他們出來。”

    每次看見黑澤君的這個笑容,森歐外都覺得有人要倒霉。

    森歐外咳了咳,指關節敲了敲桌上的一張薄薄的信封,“這是你們的獎勵哦,愛麗絲旗下溫泉山莊的情侶套票,私人領地,一周的假期,并且謝絕外人打擾。”

    黑澤陣瞟了一眼,又再次看向他,“這種東西我隨時可以安排,而且假期我也從來不缺。”

    森歐外抽抽嘴角,“……”

    他忘了,把工作甩給下屬去干自己感興趣的事,是黑澤陣的常規操作。

    嘖,遇到個不好賄賂也不怎么聽話的下屬,聯想到之前那種自我的囂張態度,森歐外的不爽是一下子就激起來了!

    “黑澤君啊~女孩子工作久了需要散散心的,你看蘭醬從加入港口Mafia就一直在奔波,各種出生入死,辛苦勞累,遲早會生出逆反心理啊!”

    森歐外一臉的苦口婆心,“你看看以前人家跟著父親接受委托天南地北到處游玩,再看看跟著你以后,休息日沒有不說,還不定時加班,你的剝削程度……”

    “就是因為你的逼迫,蘭醬長時間處于高壓狀態,現在連噩夢都開始有了,這樣子時間長了還了得?烏丸蓮耶都快成她心魔……”

    連珠炮一樣的話即使是黑澤陣也受不了,他抽過信封,打量了一下道,“我去。”

    也是時候放松一下了,盡管森歐外的態度有些可疑,但也算個安靜偏僻的地方。

    黑澤陣返回辦公室的隔間,不意外看到床上的人呼吸很平穩,顯然陷入了最深的睡眠里。

    走到床邊,手指沿著她的臉龐緩緩游走,像是要把這張面容深深刻進心底,藏在無人踏足的角落,“女孩,不要小看你做的任何決定。”

    他緊緊抓住她的手,俯下身輕輕地吻了吻她的唇。

    【這是為你做的舞臺,你會贏,贏過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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