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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事實 背后兇手。

    有里以吉岡三丁目為中心, 通過打聽警視廳那邊的封鎖路段,沿著犯人最有可能的逃跑路線行動。

    伊達航也一直同案件調查組保持著聯系當然,他主動報告了自己現在的所在位置, 只成功招致上司的一陣沉默后,對方強制壓制下去心里的怒意, “隨時匯報。”

    伊達航隔著屏幕這邊的表情完全不帶害怕的, 但嘴上還是非常誠懇地回答,“收到。”

    此時距離警方與歹徒溝通完成,達成一致,已經經過了三十分鐘。

    附近街上基本沒有居民, 看來都被警方集中到安全場所避難了。

    “有機會了。”剛剛聽到最新安排的伊達航放下電話, 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

    “不知道為什么歹徒剛剛很生氣地打來電話, 問為什么爆/炸沒有被解除。”

    這絕對是也算犯人里面少有的那一卦了, 都能干出一言不合放煙花這種大事,在聽到約定好的炸/彈沒有被解除,還會生氣地打電話詢問。

    這算是什么,遲到的良心未泯嗎?

    “所以你們打算怎么做?”有機會卻并沒有立刻采取什么行動, 這群警察難道真的在等待犯人再次打電話過來?

    但伊達航的沉默告訴她, 目前官方那邊就是這樣想的。

    “別這樣, ”伊達航倒是看得很開, “任何事情我們都要看到它的潛在可能性, 而且之前那通電話不是已經說明這位犯人的特殊性了嘛。”

    有里皺起眉, 覺得哪里有些奇怪。

    但對于伊達航的突如其來哲學小課堂還是點點頭表示肯定——話說人不可貌相, 伊達航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吧,之前和降谷零在逮捕術課上就略有展現。

    “比起這樣,你覺得斜前方那輛車的車牌有沒有一些奇怪?”有里保持著較為緩慢的速度跟在它之后,好在自己的車也并不打眼, 所以并不算十分突兀。

    伊達航瞇了瞇眼:

    真車牌反光效果好,假牌反光不清晰。

    這是一種車牌真假的判斷方法,但畢竟相隔著一段距離,也有可能是時間過久或者其他原因導致掉漆等原因,所以他也不敢打包票。

    有里也是同樣的顧慮,但任何事情都要看

    到它的可能性不是嗎——所以她選擇跟在這輛嫌疑車輛之后。

    不同于一般歹徒思維的飛速逃跑,這輛車開得極其平穩,慢慢悠悠仿佛在兜風,而現在,它在路邊臨時停靠了下來。

    有里跟在對方不遠處緩緩停住,好在這邊街道上的車流量很大,路邊的臨時車位也零零散散地停了車,所以自己“鑲嵌”進去的動作也并沒有引起前者的注意。

    事實證明,這群實際經驗豐富的警官,有些時候真的可以預測到事情某些匪夷所思的走向。

    伊達航一邊實時對接,車廂本就范圍狹小,這邊他又開著免提,所以有里準確在第一時間獲取到了信息——

    剛剛歹徒再次通過電話聯系,目前警方已經鎖定了定位。

    前置的話術都不重要,關鍵是作為普通警員的伊達航能夠第一時間知道這則消息,因為他現在的所在位置和警方定位的那邊完全吻合。

    也就是說,他們找對了。

    “伊達航,我們這邊盡量拖延時間,附近的支援馬上就到,你偷偷接近去控制。”

    上司嚴肅地在電話那頭下了命令。

    伊達航干脆利落地解開安全帶,但卻在拉開車門的瞬間被有里拉住。

    “不對,你們有沒有想過,萬一這是一個兩人及以上的團伙作案呢?”因為心情急迫,所以有里罕見地嗓門變高了幾分。

    “下車的時候我們其實沒辦法確定他是從哪邊下來的不是嗎?”在伊達航心里,現在當然是上司的命令優先。

    所以沒有這么多時間和她扯這些可能性。

    知道對方急迫的有里先轉身看向后座的伊達昭,“您愿意先去穩住這位犯人嗎以一位和藹的,需要接受幫助的老人的樣子。”

    “當然。”伊達昭的眼神在兩個人身上停頓了一瞬,自己雖然早就脫下了這身衣服,但不代表脫離了這份衣服。

    這位一再聯系警方的犯人并不是難以溝通的執拗類型,并且極有可能在這種情況下產生對陌生老人的同情心。

    父親出碼安心之后又更加操心的伊達航在等她一個解釋。

    “神古鎮一號的三號街附近炸/彈早就被拆除,而吉岡三丁目附近淺井別墅區的卻很復雜,需要警方去和犯人協商退步才能換取暫停,你覺得這是為了什么?”

    不是她不想一次性說清楚,只是人在情緒上頭時很難保持理性,原本很利落的證據鏈現在有可能因為自身情緒變得不太能接受,所以她必須采取這種“互動”的方式,最快讓伊達航相信自己。

    雖然著急但依然有基本涵養的伊達航回答,“兩邊警員的能力不同,這一點應該能夠被排除——在這種場合,能被派遣出去做任務的警察能力或許有些參差不平,但不至于差距過于明顯。”

    “所以只能是從犯人這邊的角度。”

    有里把手偷偷伸到背后按了一鍵上鎖就是這該/死的鎖門聲要不要這么清晰。

    伊達航瞥了她一眼,沒有直接戳破,反正這種程度自己又不至于出不去,“如果犯人本就預想在第二現場設計更加復雜的困住警方?”

    他很快自我回答,“但其實沒有必要,反正已經能夠掌握這種程度的炸/彈,要是真的想謀求最大的威脅,就會在兩個地方都裝上這種威懾力大的炸/彈。”

    “是沒有必要還是沒有能力?”

    伊達航終于提到了事情的關鍵,剛剛有里就覺得奇怪,似乎從警視廳那邊得到的消息,都是默認了歹徒只有一人——或許是全程只有這位和他們聯系的緣故。

    先入為主的觀念可不妙。

    伊達航已經徹底冷靜了下來,“有可能炸/彈是兩個不同的人制作的,只是另一位一直沒有浮出水面,就算我們控制住了這邊這位,藏在暗處的兇手也有能力引爆不遠處第二現場的炸/彈。”

    想到這里,他起了一身冷汗。

    好險

    ——————————————

    萩原研二今天出了任務。

    爆/破組比起別的部門,在級別上更看重成員的個人能力,他和松田陣平在正式入職一月,已經成為這里讓人信任的,獨當一面的警員。

    一個月里兩個人一起行動的機會并不多,領導并不會兩個人同時派去處理一個炸/彈,所以通常只是一個人外出,一個人在組里待命。

    不過,今天例外。

    上司接到電話的時候同時派遣兩個人帶領兩個小分隊出動,他和松田的去向也是隨機分配,只是在出了警視廳大門時,一如既往地給了彼此一個擁抱。

    如果說在選擇進入爆/炸物處理小組是那晚一腳油門踩到底做出的決定,那么現在,萩原研二在每一次行動中始終準備好了面對最壞的結果。

    他以勻速行駛在自己所選擇的道路上,并欣賞直到終點站前的所有風景。

    當然,是和小陣平一起。

    ——————————————

    片岡正一今天臨時被領導叫來加班。

    甚至卡掉了他原本在這個時間段的固定節目MC工作。

    新聞消息基本都是實時播送,他本人播報出口其實也僅僅距離拿到稿子不超過一分鐘。

    看到上面的新聞,片岡正一才明白了為什么經紀人把自己帶來是,表情上的興奮。

    這絕對是會引發全民關注的頭條。

    電視臺里面不同的派別當然也存在競爭關系,這種新聞原本應該由時政新聞組的一哥一姐負責,但二位的固定節目可不是說砍就砍的,于是這個“大寶貝”就成了其余想要提升知名度的主持人的爭搶對象。

    片岡正一按照臺里給他的稿子一字不落地念完這則通知,頭上出了一層冷汗。

    炸/彈,十億,這種事情離他太遙遠,但僅僅是透過這篇稿子,他大概也了解了現在的情況有多么棘手。

    但回過頭,片岡正一發現在場的大多數人表情麻木,他們的關注點在收視率的增幅,設備是否正常,以及網絡負荷量是否充足。

    直到片岡正一被經紀人拉著坐到傳真機旁邊的休息椅上,被工作人員遞給一杯冰塊尚未融化的美式,才慢慢緩過神來。

    自己的第一遍報道是實時的,后續就是不斷重復他的報道,當然,這些都是他們提前準備好的,需要隔一段換一些話術來呼吁歹徒能夠主動投降,間接表明犯人的可惡以及最大程度喚起人們的同理心——重點,當然還是在不斷跳動的死亡倒計時上。

    傳真機的聲響引起了片岡正一的注意,看著不遠處繁忙的人影,他拿起了紙張準備拿給負責人。

    上面的文字讓他送了一口氣——不管怎么樣,事件是在往好的方向發展的,做新聞講究的一個時效,一個求真。

    現在終于可以在第一時間告訴大家這個好消息。

    他看著上面的文字,腳步飛快地走向了經紀人和導播那邊,他自己本來就是主持人,擁有基本的職業素養。

    所以他并不需要后期文案組的加工潤色,只是照著警方那邊傳來的第一手消息講實話,他還是能做到的。

    “不行。”

    在片岡正一戴上自己的設備確認一切無誤的時候,卻被人強制禁了聲,儀器也被人強制摘下。

    第62章 配合 還是中計了

    “愧疚, 不安,懊悔的情緒都是可以被允許,或者說應該出現的。”

    “世界上大多數人在做大多數事情的時候都會選擇最有利于自己的一方, 而你們的報道,也的確促成了

    群眾自發的募捐行為。”

    片岡正一側過頭, 身旁這位面孔陌生, 行為卻像是和他相熟已久的老朋友,也蹲了下來,以一個平視的角度和他談話。

    “你是在和我說話嗎?”他聲音顫抖著,不確定地開口。

    “誰知道呢?”這位擁有黑色的半長發, 紫色柳葉眼的男人沒有絲毫猶豫地接話, “你也可以當做一個奇怪男人的自言自語。”

    “人們當然可以謀求利益, 但做人做事做職業, 都應該有一個底線。有些人的底線或許會因為時間,事故變得日益模糊,所以這樣的事情會讓這根線重新緊繃。”

    男人語氣淡淡的,所有的話都沒有任何特定的稱謂, 但片岡就是覺得這話是在對自己說。

    “有的人會因此明晰自己該做什么, 而有的人會就此越過, 那么便永遠不受約束。”

    “可我該為此贖罪, 付出代價。”片岡正一喃喃道。

    “既定事實是沉重的, ”男人的聲音越來越輕, “我們緬懷死者, 同時敲響警鐘,悲劇不再重演,就是最好的答案。”

    片岡正一突然想起來那個第一次碰見爆/炸物的晚上。

    很奇怪,那天這位第一次見面的男人的幾句話, 就安撫了自己的情緒。

    而順水推舟繼續呼吁兇手暫停行動是當下再正常不過的行為。

    但他忽然強烈地意識到這就是自己第二次選擇的機會。

    他用力地掙脫了經紀人的雙手,正如當初他下意識拉住當初那位男人的雙手。

    他深深地記住那句話——

    “請問……你的名字?”

    “這樣啊,”男人的眼睛變得無比真誠又明亮清澈,“我是萩原研二,很高興認識你,片岡先生。”

    ——————————————

    “我需要盡快阻止其他人,”意識到事情嚴重性的伊達航迅速拉開車門,經過專業培訓的他一眼就能察覺到附近偽裝成路人的便衣們。

    他的電話只能和上司取得聯系,并沒辦法像對講機一樣進入警方整體的頻道。

    所以迫在眉睫——要是這群已經蠢蠢欲動的警員忍不住動手就晚了,當然,他們現在應該也是在顧慮有一位突然闖入,還“非常沒眼色”地和犯人搭話的伊達昭。

    這位體型矚目的警官在下車的一瞬間就佝僂起自己的后背,他今天也本就穿著度假用的休閑衫,牙簽也照舊叼在嘴里,這一番打扮,比犯罪分子還像犯罪分子。

    有里收回視線,只覺得自己之前的擔心都是多余的。

    廣播他們剛剛倒是有收聽,一直播放著重復的內容,據伊達航說,犯人就是因為這些報道,誤以為和警方達成的合作自己沒有完全守約,所以選擇再次撥打電話確認。

    而這,也就是這場潛藏狩獵的開始。

    現在自己待在車里,保持著千萬不要愛給大家添麻煩的原則,她重新打開了廣播。

    但這次播報的內容有所不一。

    “最新消息,吉岡三丁目處的爆/炸物已經暫停倒計時,但附近居民請依舊保持安全距離,待警方處理完畢撤銷警戒再進入。”

    好迷惑的發展,電視臺那邊忽然更新了消息。

    犯人是從車上的廣播得知消息的,如果他此刻正在收聽的話,有可能會馬上制止自己同伴的打電話行為。

    下車之后,是機會,也是挑戰。

    如果這是一場游戲,那后來的這位就是最終BOSS的存在,只要一位參與者的角色出現偏差,就會造成be的結局。

    關鍵還不能重開。

    于是在車門把手推開的瞬間,有里意識到糟糕的事情真的要開始了。

    伊達航在碰到第一個便衣的時候,引起了對方的警惕,畢竟兩人不是一個片區,這位警察還以為有潛在深處的犯人同伙,他當然準備反抗……然后,他失敗了。

    這位“同伙”先生未免也太強了些。

    自己的每一個動作都在對方的掌控之中,并且仿佛對此訓練過百遍。

    并且連自己隨身佩戴的警棍位置都一清二楚。

    處在不遠處的警察甚至都沒有發現什么異常,在他的視角里,只是一位路人隨機路過的時候和自己的同事湊近了點,搭了句話。

    兩個人的口型確實張張合合,他就說自己這位同事太熱心腸了些,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還不忘記友好幫助市民。

    不過現在可不是放松警惕的時候,他迅速轉移視線到了電話亭里,里面的犯人還在和這位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小老頭搭話。

    這也確實延緩了他們的最佳行動時間,不要傷及無辜永遠是他們的第一準則。

    只是上級那邊也遲遲沒有最新消息還是讓人有些不安,不會這次這么好的機會就要放過了吧。

    ——

    伊達航沒來得及聯系自己的上司,畢竟耽誤一分鐘就有可能放大風險發生的概率。

    比起匯報后一層層傳遞消息,自己當然要立刻行動,至于責任什么的,都是后來才要考慮的事情。

    當然,在整個過程中他保持著手機的通話狀態,電話那邊的人如果有在聽,也會知道他現在在干什么。

    “別沖動,他有同伙。”伊達航保持著上揚的嘴角,仿佛在和有人說什么有趣的事情——這也是他在實踐中和伙伴一起跟蹤的常見狀態。

    要是兩個人一臉嚴肅或者苦大仇深地說話,穿得再隨意也會讓人覺得很不對勁吧。

    誰讓警視廳從上到下的女警鮮少,當成情侶或者夫妻其實是偽裝上的好辦法。

    但自己干的部門人員配備嚴重失衡,兩個男的演情侶,這簡直可以稱得上驚悚。

    眼見對方瞪大了眼睛,伊達航心里一跳,一股腦把事情說完,“去告訴你的同事,不要貿然行動,第二個同伙手里拿著炸/彈的啟動器。”

    之所以選擇這一位,是因為伊達航看出了,這位距離電話亭更近一步的警員是兩人小分隊里更有分量的那一位——

    區別在于,剩下那位下意識看向這邊的頻率更高,當然,這些細節也僅限于他這種有在認真觀察的人。

    “你確定?”

    作為一名資歷還算豐富的警察,他知道在這種危機時刻,比起問“為什么”這種問題,確定問題的答案似乎更為重要。

    “確定。”伊達航回答的沒有絲毫停頓,這是必要的選擇。

    那邊的伊達昭成功把人留在電話亭外,他以一位記性不太好的老人的身份,成功把道德準則時高時低的這位攔住。

    實際上事情的發展有些超出他的預料,對方就這樣輕而易舉的上鉤,自己現在倒是頗為心虛。

    而有里這邊,在看到這位頭發不算短,蒙住面孔的男人從車上下來的時候,說不上來是松了一口氣還是提了一口氣。

    他們的猜測是真的,但同時也發生了糟糕的事情,如果是這位敏銳的男人,在其余人相互之間沒辦法配合的情況下,是否會發現事情的失控。

    隨意需要歹徒的注意力被吸引。

    有里自問自己沒有百分百確認的高超的演技,也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像伊達昭一樣和他搭話。

    所以在短暫地猶豫之后,她咬了咬牙放下了手剎。

    就像之前這五個人一起遭遇的那場交通上的事故一樣,或許有的時候,生與死就是一腳油門的事情。

    既然大家都一起努力到這一步了,那么自己最后踩上一腳油門又何妨。

    她在重新起步之后心一橫,一腳油門踩在了油門上,這輛車的起步速度其實并不快,就算現在的油門踩到底,也稱不上什么高速,但狹窄的通道這已經足夠了。

    車輛以歪歪扭扭地行動姿態跨過了左右車道,最后直接撞到犯人們那輛車之前的路沿上。

    被吸引視線的犯人先是忍不住大笑起來,隨后意識到自己的車被擋住了最佳出路,急急忙忙地往回走。

    到手的錢還沒來得及花,他可不想就這樣被抓住進監獄,車是一定要開走的,哪怕最后花的只有他一人。

    想起來似乎更不錯了。

    被轉移注意力的當然不止犯人一位,這邊演著情景劇的幾組人,都先震驚地發現有里啟動車輛,但不確定她要做什么都伊達航父子倆都默契地選擇閉麥看熱鬧。

    同時,也發現了路上多出來的一位不速之客。

    二人心下了然,撞車的聲音的震耳的,同時也是最適合制造一點別的動靜的。

    伊達昭不再磨蹭,剛剛束手無措的老人忽然有了十足的力氣,犯人在分心的間隙被他徹底解決。

    等回過神來犯人察覺自己已經處于一個跪在地上的動作?

    伊達航也放過了自己的這位前輩,在另一位歹徒轉身急

    忙往車上走的同時,以小心,但并未降低的速度不斷接近。

    這是最好的,也是最有風險的機會,但他一定要把握住。

    主駕駛的位置還沒坐好,犯人剛邁進去一只腳,就被人撲在了座椅上,手腳也壓了個十成十。

    這人從哪冒出來的?

    第63章 生氣 正因為能夠感同身受,所以一向善……

    車是再開不了一點的。

    人沒進醫院就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作為一個有預謀的行動者, 執行人有里自己避開了關鍵部位。

    現在事情安排妥當,細微的擦傷還是在所難免,她自己掂量了一下, 問題不大。

    伊達航先控制者犯人,翻出了他身上的控制器, 然后親手用警校學校的捆綁方法整理妥當。

    把人交給后來的兩位警官。

    ——其實他們帶了手銬來著……

    雖然是在場的“唯二的”專業人員, 但兩名執行任務的警官發現自己在這次事件中完全起到了一個裝飾上的作用——完全被安排妥當了啊。

    所以這會看著分工配合妥當的三個人,兩個人也很自覺地承擔了后勤和保障的工作。

    “前輩,”這位也是剛入職一個月的警員,他小心翼翼地開口詢問, “現在的普通群眾都這么厲害了嗎?”

    被問住——同樣也是目瞪口呆——只進組早了兩年的前輩:“是的, 可不要小看他們啊。”

    伊達航在控制住人之后, 第一反應是去“慰問”自己的老父親, “你沒事吧。”

    伊達昭瞥了一眼明明已經挪到自己身邊,卻別扭地扭過臉不看自己的兒子,覺得復雜又欣慰,父子情深的戲碼果然不適合他們伊達家。

    于是伊達昭伸手給了伊達航后背結實的一拳, 用行動表示自己現在好得很。

    “別小看你老爸啊。”

    “那個”有里轉過頭來, 自己可別忘了正事。

    她和兩名站得筆直, 就等他們分配任務的警員客氣地說, “這邊就交給你們了, 我們還要趕時間”

    對方看她臉色猶豫, 十分上道地接話, “您還有什么問題嗎?”

    說實話自己作為受害者接受詢問的時候都沒有這么客氣的待遇。

    “哈哈,”

    有點小錢——但到底是社畜加學生的有里撓了撓頭,只要臉皮夠厚,錢就一定能省下來:“就是想問咱們這能報銷車輛的維修費用嗎?”

    這種情況怕是保險條款里也沒辦法包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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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咱們也不用這么著急。”

    十分鐘后, 三個人已經坐上了出租車——當然,好心的警察先生在有里那番話之后還提前報銷了他們的車費。

    伊達航看見前排在用碘伏處理自己傷口的人,都不知道說什么好。

    娜塔莉那邊,他其實完全可以解釋的。

    有里車上一直有備急救箱的習慣,沒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場。

    車雖然開不了,但是東西還能用,為了節省時間,她當即攔下了不遠處被迫停靠,走也走不了的出租車,在得到放行同意后,直接拿著醫藥箱上了車。

    所以現在坐在副駕駛一邊處理一邊趕路。

    開玩笑,都做到這一步了,怎么能因為小小的傷口處理延緩了和如此貼心的娜塔莉小姐的見面時間呢。

    “其實現在去醫院比較好,”伊達昭是長輩,更加擔心她的身體。

    話說現在年輕人都這么拼的嗎,他還以為就自己旁邊這小子是這種性格,想到這里,他又十分善解人意地補充道:“你的朋友應該會很理解你的。”

    “只是我想要快點見到她罷了,”有里擺擺手飛速接話,“而且您別忘了我的職業。”

    ——作為堅決的娜塔莉派,她絕對不會讓伊達昭在洞悉事情真相之前就對娜塔莉產生任何不好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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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束任務的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回到辦公室。

    “班長怎么給我打了這么多電話?”萩原研二大概知道從大樓下來之后,小陣平就一直沒給自己好臉色呢。

    所以現在,萩原研二迫切地需要尋求話題引起自己幼馴染的關注。

    他把自己的手機擺弄出不小的動靜,按照平時小陣平大概會直接拿過去從源頭制止他的行為。

    可惜這次不一樣。

    知道他心思的松田陣平只是瞥了一眼自己的手機,“我的也是。”

    完全沒有要和他繼續交談的意思。

    “小陣平好冷漠”萩原研二停頓了三秒,接著拿出了自己往常向來百發百中的撒嬌攻擊,但松田陣平這次同樣完全不吃這一套。

    ——尤其是剛剛路過搜查科的時候,那邊的友人還主動上前告訴他們事情的最新消息:

    犯人原本還是打算引爆炸/彈,幸好被及時制止了。

    說實話,剛剛執行任務沒穿防護服的萩原研二自己也覺得后背一涼,自己這次真真是運氣好了點,這也確實給了他一個教訓。

    但眼下更生氣的好像是松田陣平,所以顧不得放松的萩原研二立刻回歸到了往日嘻嘻哈哈的狀態,企圖調動自己幼馴染的情緒。

    松田陣平不知道萩原研二這邊的想法,只是一直在復盤——自己的這位好友剛剛都在上面干什么???

    抽煙,不穿防護服,還優哉游哉地通過電話和自己拿著命開玩笑,說實在的,那個時候他就有些生氣了。

    結果現在還跟個沒事人一樣和周圍走過的同事社交,他到底知不知道剛剛差一點

    真想把他狠狠地打一頓。

    越想越生氣的松田陣平轉過頭,表情認真,皺著眉頭看著自己的幼馴染。

    對方依然是那副掛著笑容的樣子,果然很來氣。

    于是下一秒,早就想這么做的松田陣平真的使出了自己的拳頭——從小學初見之后,他就再也沒有和萩原研二動過手了。

    這次例外。

    萩原研二在松田陣平轉過頭來的時候就覺得不妙,但在看到對方干脆出手的時刻還是嚇了一跳。

    于是在下一秒,憑借著出色的反應能力和觀察能力,他條件反射地躲過了這一拳。

    自己真動起手來或許不是小陣平的對手,但是躲避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要不然鬼冢八藏也不會放過自己。

    “小陣平”萩原研二這次終于沒有遮擋地,和剛剛松田陣平一直特意避開的視線相對。

    這才發現,對方的眼睛,好像很難過。

    “干什么!”松田陣平別過頭,他不想去想,但是依然忍不住去思考剛剛那件事情最壞的可能性。

    就好像真的會發生一樣。

    自己和萩原在11月7日這天,仿佛再平常不過的一個任務。

    自己在樓下,他在樓上,隔著電話還約好晚上一起去喝酒,卻再也沒人赴約,關于他的最后一次記憶就截止在此刻。

    他無法接受和一個月之前和自己一起在櫻花樹下合影,因為日后也將在一個部門一起工作而開心的好友告別。

    明明還是在爆/破組辦公室的大樓里,明明周圍都是自己的同事,還有很多新認識的前輩。

    嘈雜的人群以及同事發來的祝賀和掌聲已經明確地告訴了他這一切都結束了,但松田陣平依然感受到刺骨的寒冷。

    在發泄式的攻擊之后兩個人已經引來了周圍人的側目,哪怕他不抬頭也能感受到周圍人打探的目光。

    他雖然疲于社交,但畢竟是成年了了,這種在工作場合明顯情緒外露的行為也從來沒有發生過。

    松田陣平有些煩躁,他覺得自己可能需要先靜一靜再和萩原好好聊聊。

    或許自己該好好想想怎么開口。

    但對方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也就是一剎那的時間,在松田陣平剛剛轉身打算走向樓梯間,順便打算翹掉今天的班的時刻,他感受到了溫暖,

    帶著對方一貫有格調的香水氣味,都來自于面前的人。

    也是讓他現在情緒格外不穩定的“罪魁禍首”。

    萩原研二抱住了他。

    “對不起,”如果仔細看,其實能發現萩原研二現在的耳朵微微有些泛紅,這個場合這個動作實在屬于是有些親密的舉動。

    但萩原研二知道,如果不這樣做,小陣平就要自己先跑走了。

    于是他輕聲地開口,“是我讓小陣平擔心了。”

    短暫地掙扎之后松田陣平接受了這個動作——反正丟臉的又不止他自己。

    而且此刻的他,似乎很需要通過這實實在在的溫度,來讓自己確認這是在現實。

    萩原研二有點想笑,心里也有些發酸,小陣平是自己在這個世界最在意的人之一,所以換位思考,對方也一定這樣認為,他對此很有自信。

    正因為能夠感同身受,所以一向善言的自己,也有沉默的時候。

    兩個人在一起的氛圍基本總是談笑打鬧,難得有像今天這樣安靜的時刻,打破沉默的是松田陣平。

    “萩原,我后悔了,”他叫了萩原,不是萩,這一般是松田陣平認真和他談話時才會換的稱呼。

    “你當初說過的吧,如果太過一帆風順,就會思考前方是不是該剎車了,所以現在還來得及。”

    當初兩個人同時被爆/炸物處理小組招募,萩原就曾經和他談過這個話題,自己只是一心撲在這里,卻忽略了萩原的感受,如果對方來到這里的原因有自己的因素,松田陣平大概這輩子都沒辦法釋懷。

    “你在說什么啊,”萩原研二心里一顫,站直了身子,卻沒有完全松開對松田陣平的禁錮,“來到這里是我自己做出的決定,我會對自己的選擇負責,其實我一直沒有說,很多時候小陣平都給了我前進的勇氣。”

    平時里說這些話未免顯得太過矯情,但萩原研二就是認為今天,是可以說出口的機會,“萩原研二是從來不會對自己的選擇后悔的人,就像我一直很喜歡慶幸可以遇見小陣平一樣。”

    第64章 大阪 奇葩的四人組合。

    即使兩個人已經在線上相識, 但有里見到娜塔莉的第一面還是被這位溫柔妥帖的女士打了超過一百分的評價。

    娜塔莉沒有因為超過了預定見面時間表達出任何不滿,反而一見面就拉過有里從上到下仔細地查看她,確定是不是真的沒有問題。

    ——難道是某種意義上的職業病?

    她是不是對待自己班里調皮的學生也如此勞神。

    隨后娜塔莉認真地向伊達昭打了招呼——還順帶和伊達航演了一波初次見面的羞澀?

    作為吃瓜群眾的有里在旁邊嘴角都要上天了, 當然在伊達昭的視線投來時飛速回歸正常,她可沒膽量在這里因為自己挑破小情侶的關系。

    雖然有里可以打包票, 如果伊達昭知道自己的好大兒找了這樣一位各個方面來說都無法挑剔的完美女友, 他一定會是百分百贊同。

    簡單的寒暄過后,四個人約定好了明天的行程安排以及見面時間,就各自回到房間休息。

    有里和娜塔莉兩個人住在一間,沒想到剛關上房門, 這位剛剛一直表現得無比端莊的女生, 終于是松了一口氣坐到了床上。

    “呼”娜塔莉仰著頭, 雖然沒干什么有違背道德或者法律的事情, 但是真的很緊張!

    “我剛剛有漏出什么不對經的地方嗎?”她睜大眼睛問道。

    有里憋著笑,說起來娜塔莉的年紀也和自己相似,剛剛在外面成熟穩重的樣子讓臨時當了小半年老師的有里還進行了小小的自我反思——自己平時是不是沒一點老師該有的樣子?

    現在進了門完全一副和小姐妹吐槽撒嬌的樣子倒才是讓她有了果然大家都是好朋友的認知。

    “挺好的,”尤其是對方剛剛在看到他們三個一起進門, 下意識拉過她一頓檢查, 直接忘了和另外兩位打招呼的樣子。

    任誰說出來都沒人信, 其實對方男朋友是在場的?

    “就是某些警察先生可能有些難過, ”有里用開玩笑的語氣調侃, “萬一他憋不住自己主動坦白就沒招了。”

    這一點到不是她隨口一說, 按照伊達航向來直率的性子, 如果真的被老父親察覺出來一點不對經并被詢問,一定會懶得繼續偽裝下去干脆直接攤牌——畢竟那家伙平時在自己幾個同期面前可沒少炫耀自己的非單身人設。

    “這塊倒是不用擔心,”當事人娜塔莉對于有里的顧慮完全沒有放在心上,“我之前已經認真叮囑過他了。”

    有里停頓了一下, 在腦子里自動延伸了一下這句話的意思:

    “我之前已經警告過他了。”

    或許伊達航在這里是完全聽話的乖巧人設?

    有點想看。

    ————————————

    于是第二天,伊達航敏銳地察覺到了有里看向自己的視線中,隱隱帶了一點“不懷好意”。

    可惜現在沒辦法把人拉過來問個清楚。

    行程攻略娜塔莉主動提出自己負責規劃——再次證明了這位的貼心。

    幾個人在住所處簡單吃過了老板準備的早餐,十點準時出發。

    “太好了,我之前還擔心咱們會很早起來趕行程。”有里瞇著眼睛說道。

    不是有那種“既然是來旅行了就要好好跑遍所有景區”的人……但難得的假期,她還是更傾向于慢下來。

    雖然已經到了11月,但今天天氣不錯還出了太陽,感覺會是個好兆頭。

    “畢竟是難得的休假日,”娜塔莉笑著攬住她的胳膊,“知道大家都是難得湊出來的假期,可以聚在一起出來玩,還是放松為主吧。”

    總之第一站還是先去通天閣那邊,又叫“通往天空的高聳建筑物”。

    到通天閣的交通工具是地鐵的界筋線,從阪界電軌的惠美須町站徒步走2分鐘就到。

    娜塔莉完美承擔了今日的導游路線與講解工作,這邊很自然地和在場最感興趣的伊達昭兩人一組開始行動,留下伊達航和有里面面相覷。

    “這次假期娜塔莉應該覺得不比正常上課輕松吧。”有里小小地感慨,實際上做一份旅行攻略也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再加上在實際行程中的不斷調整和落實——這絕對屬于星級導游才能達到的水準。

    “她很努力,”伊達航笑著,眼里滿是溫柔,“等我工作穩定了,就去北海道。”

    前面的伊達昭現在完全一副好奇小子的樣子,東瞅瞅西看看,“這里也有祈禱的地方,通天閣是什么比較靈驗啊?”

    他雖然看起來瘦小,但聲音總是中氣十足的樣子,四個人本身就距離不遠,有里注意到伊達昭在問完這句話之后,娜塔莉竟然猶豫了一下,難道觸及了知識盲區?

    她剛打算開口解圍,就聽見女生的聲音傳來,“據說在通天閣祈求考試合格和良緣的“福神”非常靈驗。”

    “哇哦。”有里不受控制地發出了一聲驚嘆。

    當然,在伊達航耳朵里,這就是赤裸裸的調侃。

    “那要去那邊看一看嗎,”伊達昭同樣也聽到了有里的反應,不過他似乎單純地認為,這只是正常情況下感興趣的意思。

    有里的笑容瞬間凝固,旁邊的兩位這下子可完全沒有替她解圍的意思,只能認命地順著伊達昭的意思,“那就一起去吧。”

    最后,娜塔莉以“幫自己班級里的學生祈求學業順利”的名頭,虔誠的許下愿望。

    伊達航則是在自己父親稱贊娜塔莉真是一位負責的好

    老師的間隙,飛速完成了自己的行動。

    排在最后——實則主動替伊達航讓了位置的有里,在三位同行者殷切的目光下完成了自己的行動。

    “一定會很快就遇到自己的有緣人的。”娜塔莉笑著說,大概也自動忽略了考試合格這種祈求的可能性。

    在這個關于感情的話題更多地成為今天討論的焦點之前,有里飛速地轉移了話題,“咱們一會去哪里吃飯呢?”

    “喔”談到這個,娜塔莉十分嚴謹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昨天旅店老板聽說了他們今天回來通天閣吃飯,推薦了附近的一家大阪燒店,“不過我沒有在地圖上準確地找到這家店的位置,看大家是想要去這家店還是去另一家當地的連鎖店吃。”

    “當然是選擇第一家了,”雖然有里平時沒少糊弄自己的餐食,但是不代表對美食沒有興趣啊,“這種口口相傳的小店才是真的美味,一起找應該也不會很難,而且沒準同樣能遇到來這里尋覓美味的回頭客。”

    兩位男士沒有什么反對的意見——在這件事情上,他們完全尊重兩位女生的選擇。

    店名起得十分直白——就叫“御好燒”,實際上也隱隱透露些老板懶得在名字上費功夫,大手一揮就這樣決定的意思。

    尋找這家店面確實沒少費功夫,有里甚至一度懷疑這家店面是否真實存在——這邊的小巷稱得上是錯綜復雜,很多時候都以為是迷了路,畢竟里面的布局都差不多,誰知道每一個岔路口是否已經走過了。

    不過旅店老板到確實算是一位靠譜的好人,娜塔莉拿著手里的地圖,嚴格順著店老板的標識往前走,在轉過第六個彎后,這家小店還真的出現了。

    “說真的,這里真的很適合作為某些地下組織過來接頭的選擇。”有里感慨。

    這種導航上都顯示不出來,她們就算是再次來也還是需要依靠老板嚴格的指引——“從第三個路口進,遇到岔路口按照左左右左右右的順序走到頭就能看見了。”

    總之幾個人原本興致平平的選手,因為這家店的隱蔽性現在也變得有些躍躍欲試。

    所以以伊達航率先開口拉開了店門,里面生意果然很好——和外面簡直像是兩個世界的存在。

    服務員倒是很熱情地大喊出“歡迎光臨”的口號,并引領他們坐到了正中間的吧臺這邊。

    沒辦法,這個時間點,正常的四人桌早就已經滿了,不過他們倒也不介意這個。

    總的來說,這家店是一進門就會讓人心情愉悅的程度。

    “看起來還不錯,對吧有里,”娜塔莉身體先思維快一步地和伊達航坐在了一起。

    有里回過神,坐到了她旁邊的另一個位置,伊達昭則坐在了伊達航另一側。

    大阪燒是在鐵板上煎制而成,雖然店員小妹很樂意主動完成美味,但大阪燒的樂趣之一就是顧客在餐館內親自動手制作,享受烹飪。

    至于味道好與不好全看緣分,畢竟就算是料理小白完成這種事先調制好的面糊也不算是太難的事情,只有時間和食材分量上的選擇。

    店員小妹把大阪燒的主要食材拿了過來,至于高麗菜、絞肉、蝦仁、玉米粒、紅蘿卜絲這些配菜,可以根據個人喜好隨意添加。

    伊達航主動承擔了動手制作的任務,和他算是粗獷的外表相比,這位先生在烹飪起來到還算是讓人放心——可以稱得上是小心翼翼的存在。

    有里默默地觀察了一陣,認為今天的午餐應該沒有大礙就轉移了注意力,直到被開口詢問的伊達航叫才回過神。

    “這些菜你有什么忌口的嗎?”

    店里環境嘈雜,所以隔了一個人,伊達航也得扯著嗓門說話。

    “沒什么。”有里擺了擺頭,自己的習慣一向是菜可以不喜歡吃,但是在大多數人一起聚餐的場合,除非過敏這種程度引發的“挑食”,都不會特意說明。

    總之,伊達航的廚藝首秀,是添置了標準配料的大阪燒。

    第65章 身份 第一次接觸組織

    四個人吃過飯沿著原路返回, 有里的腳步在路口停下,她捂著肚子蹲在地上,娜塔莉是最先發現的人。

    “你怎么了?”

    剩下兩個在前面的男士也因為這句話轉頭看向有里。

    “抱歉……”她略微抬頭, 皺著眉頭神色痛苦,聲音也仿佛因為這份感受變得斷斷續續, “我身體忽然不太舒服, 下午的行程就先不和你們一起了。”

    同是女性,娜塔莉和她對視了一眼,大概明白了是什么問題。

    “要不然今天就先到這塊吧。”伊達昭開口,他本身就對于這孩子昨天執拗地不肯去醫院還惦記著, 這會巴不得直接把人打救護車帶走。

    “不用!”這句話她倒是接的很干脆。

    有里向娜塔莉瘋狂眨眼, 對方猶豫了一下, 小聲地在她耳邊詢問是否真的無礙。

    在得到有里再次肯定的回復, 并表示這是經常性的事情,以及自己行李箱里有備用物品之后,娜塔莉才放下點心。

    “我知道了,那我們晚上回來會給你帶些吃的, 有事隨時聯系我哦。”

    另外兩個人更不可能, 也并不妥當去再多說什么, 四個人只能就此分開。

    兩組人去的地方不同, 有里表示自己在旁邊的便利店內緩一緩再乘車回去, 并強烈表示其余三個人不要因為自己耽誤時間——要不然會心存愧疚之類的。

    才把三位“趕走”, 目送他們離開的有里在原地呆了一會, 選擇真的走進那家便利店緩一緩。

    不過是心理上的緩一緩。

    自己剛剛在那家店內,遇到了一位“熟人”。

    但這并不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情。

    坪內澤己。

    一個完全陌生的名字,有里可以完全肯定自己在人生的前十幾年從來沒有聽到過這個稱謂,所以她在一開始聽見自己背后的人叫出聲時沒有任何反應。

    但接話的聲音卻讓她不得不在意——是石川恭一的聲音。

    實際上, 鑒于有里一直以來養成的習慣——她在首先進入一家店的時候會總會先觀察一圈店里的人。

    或許也帶了點經常碰到緊急情況的PTSD,總之,她的目光非常自覺地被坐在中間一張桌子上,清一色地穿著黑色服裝的人所吸引。

    那個時候,她就注意到了石川恭一,雖然自己和對方偶遇的頻率之高讓人覺得有些微妙,但也不能因此就認為對方有什么惡意或者壞心思。

    兩個人的熟絡程度沒有那么高,加上這會石川恭一是背對著點門口的位置,有里和娜塔莉是在伊達航之后進入的店鋪,他就算會掃一眼來人,也會因為前面這位的體型忽視她們。

    有里自然也沒有特意去打招呼的意思。

    后來因為店員的引導,自己反而坐在了石川恭一那一桌的附近,到此刻,有里都覺得這不算什么事情。

    雖然無意特別注意身后的這一桌,但聲音的傳播又不是真的能由自己控制的事情。

    直到她剛落座就聽見石川恭一的那一桌有人喊了“坪內澤己”這個名字,她以為是那一桌上別人的姓名,可即使是簡短的肯定,有里也幾乎能百分百確定這就是他的聲音。

    ——兩個人聲音完全一樣的概率幾乎是零。

    她當然第一反應是自己聽錯了或者看錯了。

    但理智回籠之后,她知道這并不可能。

    聲音是由多個因素決定的,包括但不限于聲帶的物理特性、口腔形狀、鼻腔共鳴、發音方式以及個人的語言習慣等。

    這些因素中的每一個都具有個體差異,并且即使是同卵雙胞胎,盡管他們的生理結構極為相似,但由于不同的生活經歷、健康狀況變化和其他環境因素的影響,他們的聲音也不太可能是完全相同的。

    理性和感性在腦海里碰撞,尤其是身后的人在之后的交談中明顯變得收斂

    甚至可以說是有在“表演”的成分在。

    總之她是再也沒聽見過坪內澤己這個名字出現過。

    這一頓飯有里雖然也不至于心大到主動回頭確認,但也確實稱得上是膽戰心驚。

    盡管出門的時候她特意看了,確認石川恭一那一桌已經離開,但有里還是覺得自己這個時候單獨行動好一些。

    她雖然不是什么想當英雄的人,但如果因為自己的原因,導致別人受到牽連,怕是一輩子都過意不去。

    當然,有里也沒有找死的打算,她也沒想要刻意避開人群,自己去什么偏僻的地方,現在在便利店只是為了給自己一些調整或者說,平靜的時間。

    通天閣這邊總是不缺游客,便利店成了最受歡迎的旅客臨時休閑區之一。

    這會人變得越來越多,也有不少打算在便利店隨便解決午飯的打工人在找座位,有里沒有多呆,冬天本身天就黑的早,自己一個人還是早點走吧。

    沿街的店鋪這個時間點都處于休息狀態,店員搬了凳子坐在門口搖搖晃晃地曬著難得的太陽,有里查了一下返程的路線,最后選擇了耗時更長的公交車。

    公共交通工具某種意義上在此時給她帶來了更深的安全感,車輛準時準點地停靠在站臺,有里幸運地在靠后的位置找到一個空座位。

    手機發出震動,娜塔莉真的很關心她。

    “現在怎么樣,我們今天晚上打算在旅店門口的壽司餐廳解決。”

    她接受了這份好意,并表示自己已無大礙,晚上會一起參與——這家所謂的壽司店,一定不是娜塔莉原定計劃內的內容,只是為了她特意調整的安排。

    公交車一路平穩行駛,有里這一站下車的人也不算少,畢竟本身旅館就定在交通便利,靠近中心的位置,這里的居民自然也很多。

    往回走的路上,有里加快了腳下的步伐,按照自己那些純理論知識認真踐行:試圖通過轉角或是突然改變方向來試探那未知存在與否的“不速之客”。

    但終歸是沒有任何收獲,或許是自己想太多了,手機里娜塔莉不時發來的照片也讓她心暖,她認真的一一點贊,目前沒有事情就是最好的事情。

    路上的距離也并不算遠,大概過了十分鐘就到了旅館門口,有里呼了一口氣,老板是位穿著傳統和服的女士,四十多歲但保養地很好,看見她回來,很親切地打了招呼,“外守小姐,今天玩得開心嗎?”

    “很好,我很喜歡這座城市,也謝謝您推薦的餐廳”雖然出現了一些意料之外的小插曲,但這并不能歸責于善心的老板,有里同樣也客氣地回應,“真的很美味,我發誓這是我目前為止吃過的最棒的大阪燒。”

    “那真是太讓人高興了,還有什么想知道的盡管來找我。”

    有里點頭道謝,結束了短暫的寒暄,她慢慢地往三樓走,心里盤算著——

    幾個人回來大概至少還需要兩個小時,自己可以先檢查一遍郵件,再把這周的進展發給導師,如果對方不會直接一個電話打過來的話,應該可以在一個半小時之內完成自己的工作。

    最后再稍微休息一會,等著大部隊的歸來。

    安排好現在的時間,有里感覺自己腳步都輕快了許多,她用鑰匙卡打開房門,依然是淡雅并不刺鼻的香薰味道。

    不得不說,這家旅店的各個方面都是可以打滿分的存在。

    房間內一片寂靜,有里打開燈的同時就意識到了不對勁,時間仿佛凝固。

    她們走的時候刻意拉開了窗簾,同事還打開了窗戶通風,清理房間的工作人員就算關上窗戶,一般也不會拉上窗簾。

    因此屋內一篇漆黑,隨著她開燈才亮起來的狀態顯然很奇怪。

    她站在原地沒有動,同時默默把還沒有完全關閉的房門用腳抵住。

    “接下來的事情并不太方便讓人知道,”坐在沙發上的男人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實際上是在打量。

    人可以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也可以很快地穩住自己的心態,這樣的培訓對于他來說是每一日都在踐行的。

    眼前的女生雖然看上去并沒有因為他的到來產生什么大的情緒,但在開燈的第一瞬間,不自覺的瞳孔放大是很難控制住的——就算是他們這群人也一樣。

    所以自己在和所謂的上級接觸時,總會提前設想到所有的可能性,包括最壞的那一種。

    人恐懼的永遠是未知,他從一開始就做好了面對死亡的準備,這也反過來,成了他臥底至今的最大底牌。

    但這也不以為著他在面對可能暴露的風險時會完全放任——勇敢和謹慎并不矛盾,實際上這也是自己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自己的社交圈可以說是十分狹隘,用石川恭一的身份接觸的人一只手就可以數得過來。

    這一方面是不想暴露,一方面也是不想牽扯到無辜的人。

    但問題發生了就要好好解決,只是目前自己還沒有完全考慮清楚方案。

    有里摸了一下鼻子,蹭去了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塵,這人的敏銳度也太高了,在短暫地猶豫是現在轉身從這里跑出去呼救,還是決定關上了房門。

    窗簾一直是被拉上的狀態——這下屋內完全是一個密閉環境。

    有里靠在門口,也沒有走進的意思,索性對面的人也沒有在意她的這些舉動。

    當然,也有可能是對自己能力的完全信任,這同時也是有里剛剛的考量——論體能,再加上對方很大概率掌握的高度具有殺傷力的武器,自己選擇在對方愿意好好說話的時候惹怒他沒有任何好處。

    第66章 割破 兇殘的作案手法

    再加上某種程度, 有里愿意賭一把石川并不是危險分子的可能——

    拋開某些惡趣味的考量。

    如果是那種人物,就不會給她現在在這里交談的機會。

    “說說看吧,你知道什么。”石川恭一這話說得漫不經心, 有里完全沒辦法從這位年過三十的中年人臉上看出任何情緒波動。

    這位的城府遠勝于她在警察學校接觸的那群學生,更甚于自己認識的搜查科的幾位警官。

    “在東京的公寓, 我們是一棟樓的租客, 你那個時候的身份是石川恭一,在大阪這里則是以坪內則己的身份行動。”

    有里誠懇地回答,她確實在客觀上就知道這些。

    至于其他早先就覺得片岡正一不對勁的事情,說到底也只是自己的猜測罷了。

    “所以你覺得我應該怎么做呢。”片岡正一同樣也沒有表現出來任何著急的情緒, 對于主導這場談話的他來講, 這一切都像是志在必得的把握。

    “我對你了解不多, 更別說性格或者做事風格, ”有里抬眼和沙發上的人對視,眼神沒有絲毫逃避,“但有一點我向來很相信——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活著提供更大的價值。”

    這是周旋, 也是自信, 雖然她不是什么武力高超, 可以憑自己的力量和人對抗的人。

    但有時候一個好用的腦子照樣可以成為談判籌碼。

    空氣安靜了幾分, 兩個人默不作聲地打量著彼此, 其中有里也想過嘗試撥打手機的緊急呼叫按鈕——但只要她稍稍有一些小動作, 哪怕片岡正一剛剛的頭是微垂的狀態, 也會在第一瞬間反應過來看著她。

    根本沒有任何自救的機會。

    有里只能被動等待,更讓她焦慮的是,一會回到這間屋子的只會有娜塔莉一個人回來,這并不會讓局勢有任何好轉, 她也同樣不想牽扯到她。

    片岡正一早就調查過面前這個女生的資料,對方的職業或許確實可以在某些情況一些幫助,加上社會身份大概也有可能在某些時候給自己做掩護。

    自己不管是作為組織的一份子,又或者是臥底搜查官,都需要一些“清白”的社會人士給予自己幫助。

    但同樣,告訴她太多事情也會增加自己暴露的風險。

    最穩妥的處理方法當然還是徹底消除不可控因素——比如讓這位在組織的事情完全解決之前,又或者自己

    真的能夠全身而退之前,完全消失。

    當然這只是字面意義上地消失在日本,也就是將對方帶去美國總部。

    畢竟這邊到底還是組織力量最強盛的地方,稍有不慎就會遇到“了不起”的人物。

    比如今天晚些時候和自己約定見面的那位。

    想到這里,片岡正一察覺自己思維有些跑偏。

    他同樣恰到好處地想起來自己之前曾經了解過的對方的家庭背景——

    母親死亡,父親在精神病院,父女關系并不算融洽,所謂的親戚也并未在她家庭變故之后有什么聯系,非常簡單的家庭背景。

    至于剩下的現階段她其他的社會背景就更加簡單了。

    自己只需要非常容易地制造一場火災又或者是車禍,便可以徹底讓“外守有里”這個身份在日本這邊死亡。

    至于這位看起來在科研方面非常有興趣的女孩,本部那邊也一定不介意給她提供最好的實驗環境和生活條件,當然代價或許正如她所說的——需要為他們提供一些報酬。

    但這某種意義上也是等價交換,不過他也可以拜托邦尼多關照一下這位小朋友,給她最大程度的自由。

    在有里的認知里,她現在可能的結局其實并不難猜——無非是被滅口,或者自己同樣被強行征召做事。

    至于對方今天只來單純地想要警告恐嚇自己這種概率實在太低,且確實太沒有意義。

    但目前看來自己今天命喪于此的概率同樣很低,但很快她就意識到了更加不妙的事情,自己的價值明顯不是在所謂“出外勤”這種工作上,那么這樣一來,對于最好的消除危險的方法,就是讓自己處于被看管的狀態下同時為他們工作。

    開什么玩笑,她可不想打黑工。

    ————————————

    焦灼的局面需要有人來打破,雖然破局的是一聲突兀的尖叫。

    作為一名還算見多識廣的案件見證者,有里第一反應就是——是不是又發生什么命案了。

    與此同時,石川恭一也皺起了眉頭,自己已經通過秘密頻道給CIA的人發送了郵件,很快這里就會發生一起火災,自己則會直接把人帶走,但現在一樓傳來的驚呼顯然打亂了他的計劃。

    自己的人不可能會如此直接地弄出這場動靜。

    意識到這是機會的有里立刻打開了房門,同時這一層因為樓下的動靜也有四間房間的住戶打開了門。

    石川恭一絕對不希望把這件事情鬧大,更不希望自己出現在更多人的視野中——高中時期在拉面店的那次,應該已經屬于是對方意料之外,絕對不想再經歷第二遍的事情。

    石川恭一的眉頭皺了一瞬,在短暫的糾結后打算起身離開。

    但大阪這邊的出警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一些?

    警笛聲已經出現在外面,隨之而來的是一個聽起來大約十歲少年的聲音——對方已經來到了這層樓,挨個叫住在這里的客人下樓。

    如果不是今天在這里等她是完全由自己做出的決定,他一定會懷疑這是面前這個女生給自己設下的騙局?

    “你好像有些困擾?”有里同樣注意著外面的動靜,“我可以幫你,但相應的請你把剛剛那些危險的計劃擱淺。”

    她面帶微笑地看著片岡正一,當然這份笑容并不達眼底——自己也只是做了一個順水人情,就算她不主動提出來幫助,片岡正一也絕對可以威脅自己完全配合他。

    還不如現在這樣大家都開心……盡管只是表面上的。

    至于對方在今天之后會不會真的改變想法她也沒辦法保證——反正有里自己不會坐以待斃就是了。

    自己又不是傻,片岡正一剛才就算是在考慮之后該怎么辦,消耗的時間未免也太久了,這家伙絕對沒安好心。

    片岡正一點頭,他并不害怕這是對方的陷阱,就算是這位真的想趁機把自己交給警方,他也不會是完全束手就擒的狀態。

    能臥底這么多年安然無恙的,實際上CIA到目前為止記錄在冊的也只有他一個。

    得到他的應諾,有里也沒再耽誤,在那個積極幫助警方……又或者說是比警方還熟練的小少年偵探敲響她的房門之前,先一步走了出去。

    喔……五官很帥,就是膚色很健康?

    服部平次愣了一下,他剛剛看到這扇房門早就被人打開,卻一直沒有人出來,還以為是里面的住戶不在。

    拖延了這么就才露面不由得讓他產生了一絲懷疑,他下意識踮起腳尖想要透過縫隙看看屋內,卻被面前的人擋的嚴嚴實實。

    “小朋友,就算年紀小看女生的房間也不太合適哦。”有里半開著玩笑關上了自己的房門。

    某種意義上面前這位還算是自己的大貴人,所以她態度非常友好。

    “哦——”服部平次拉長音調,明顯聽出來完全是遺憾的聲音。

    有里只當是小孩子貪玩,也同時想著盡快離開這一層,也算是離開屋內那位不速之客。

    “剛剛發生什么事情了嗎?”她半蹲著身體問這位少年,忽然又意識到這種事情是不是不應該再讓孩子回憶起來。

    于是沒等他回答,只是看了一眼周圍從房間出來,同樣是一臉懵的其余客人,決定一起往樓下走。

    回過神的服部平次終于想起來自己今天還有正事,帶著一大群人浩浩蕩蕩地開始下樓。

    他今天本身是和大瀧警官在附近閑逛,當然對于后者來說則是在負責日常執勤工作的同時幫上司帶兒子。

    只是服部平次剛好路過,聽見了這家店傳來的驚呼,督促著比

    自己大了不少的警官先生直接開著巡邏車到了這里,才弄得出警速度如此之快的結局。

    所以現在,他還有些躍躍欲試的心態——大瀧最好別直接打電話給自己老爸讓把自己這個“留守兒童”帶走。

    這可是真實的命案現場,自己大概是從小就在父母的“熏陶”下,對此很有興致,不過往常服部平藏總是冷臉不讓自己靠近。

    今天和大瀧警官一起,他一定要發揮偵探的作用。

    被帶到現場的人說來也不算很多,但加上店內的工作人員也快有十個人了。

    有里微微詫異——按照她的經驗,不應該是三選一才對。

    大瀧悟郎在干自己本職工作的時候還是相當靠譜的存在。

    附近的巡警也已經被他臨時叫來做輔助性工作,嫌疑人們被按照樓層分成了三堆。

    很快有里就發現排除之后果然又回歸了半經典模式——

    被懷疑成嫌疑人的只有自己呆在房間里的人和旅店沒有人證的工作人員。

    當然,只能堅持自己獨自在房間里的有里也包含在內,但總體來說,現在剩下的嫌疑人已經縮小成了四人。

    除去她自己,分別是清潔工阿部三存,老板娘吉田美和,三樓的另一名客人

    田中山。

    死者近藤和美,是住在二樓的客人,被人發現死在了公用洗手間內。

    致命傷口在脖頸處——被人直接割破喉嚨。

    相當兇殘的作案手法。

    第67章 臉上 沒準我是個偵探呢?

    是這個樣子。

    有里看著自動坐在自己身邊的小朋友——很想說出一些寬慰的話。

    但憑借她這幾年的親身感悟, 這些所謂的犯罪嫌疑人們,要不就是都不熟;要不就是看到死者眼淚可以流成一條河,以彰顯二人之間無比親密的關系。

    但你要是細細深究, 就會發現各位在自己的小劇場里正在忘情表演的嫌疑人門,都和死者有那么一些或大或小的仇恨。

    清潔工阿部三存, 此刻還拿著手里的抹布, 臉上一副不解的樣子。

    “警官先生我發誓,這個人我是昨天才認識的,我怎么可能會對一個陌生人下此狠手。”

    大瀧悟郎瞇著眼睛,用他及其富有壓迫感的身高湊近阿部三存, “真的嗎?”

    于是這個清潔工先生肉眼可見地緊張了起來。

    一開始以為這位警官先生在胡鬧, 沒想到結果意外有效的有里???

    “難道不是因為死者昨天在路過的時候因為被你擺放在過道的推車絆到, 直接罵了你幾句嗎?”

    田中山本人和他平平無奇的名字十分不相符, 言語十分犀利。

    “雖然她很快就補上了一句‘這是在開玩笑,你別介意’,但你當時的表情可不像是沒放在心上的樣子。”

    “你!!!”阿部三存很明顯是位十分容易被人挑起情緒的人,他剛想發怒, 卻在大瀧悟郎“友善”的警告下平息了自己的情緒。

    而另一位當事人田中山卻一副完全沒注意到這邊發生的事情的樣子。

    準確的說, 這位先生放眼整條街都是特別的存在, 田中山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脖子, 有里的注意力跟隨他的動作轉過去——已經微長, 不是干凈利落的短發, 所以難免會摩擦到脖子導致不適應?

    但是這位先生看起來可不像是不修邊幅了, 懶得去理發店的人,所以他要留長發嗎?

    有里微微有些出神,雖然她知道自己的行為有些不太禮貌,但男人過于健康的膚色很難不引起人的注意, 她又低下頭看了看自己旁邊的小孩。

    難道大阪這邊最近流行健康美?

    “女士,我的臉上有什么嗎?”和初印象一樣,男人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她的行為,即使他剛剛一點都沒有往有里這邊分視線。

    有里心里驚了一下,迅速擺手,“抱歉,是我剛剛走神了,視線會不自覺亂瞟。”

    理由聽起來十分敷衍,但好在田中山并未細究。

    大瀧悟郎在得到自己滿意的結果之后,將目光轉移到了剛剛開口的田中山身上,在他看來這個男人同樣也很可疑,“那么你來說說吧。”

    同樣的套路以及面對受訊問一方一樣的壓迫性,顯然換了個對象效果完全不同,田中山依然神色淡淡,“我們同樣也不算熟悉,如果硬要說聯系,大概是昨晚在樓梯口見過一面。”

    這話成功引起了一名專業警官的好奇,大瀧悟郎抓住了他話中的重點,“你們昨晚有發生什么爭執嗎?”

    田中山這會卻難得語塞,看得出來他不想回答這個問題,而大瀧悟郎完全拿他沒招——

    就算他以這樣子會把自己的嫌疑無限加大作為威脅,田中山也選擇閉口不談。

    而破局的人是善解人意的老板娘吉田美和,她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鏡,才緩慢開口:

    “如果是這件事情我大概了解,昨晚大概是近藤小姐喝了些酒,在樓道遇見這位先生,似乎是要過聯系方式被拒絕我知道的也就僅僅是這樣,所以應該是不至于成為什么殺人動機的吧。”

    這句話一出來在場的眾人看田中山的眼神瞬間就不一樣了。

    大瀧悟郎的眼神完全就是:不就是這點事,你早說不就好了。

    有里則側目:沒想到這位田中山先生是位意外地溫柔的男性,即使在老板娘吉田美和潤色下的回答,也足以讓人猜測到這位死者昨晚大概是騷擾了這位田中山先生。

    雖然不至于起了什么爭吵,起碼就算是爭吵也應該是死者單方面的攻擊,但總的來說,田中山這會選擇不說話,也是在表達對她的尊重。

    大瀧悟郎輕咳一聲,拉回在場吃瓜群眾們的注意力,依然秉持著自己的嚴謹和專業性,“這些只能作為輔助推理的觀點,我們還是要看實證的。”

    “那么你呢,”大瀧悟郎轉向有里這邊,“你和死者有什么關系嗎?”

    “我完全沒有見過死者,”有里聳肩表示無奈,實際上她倒是有充足的證據可以證明自己剛剛在房間里哪里都沒有去,可惜那位人證比起現在這種局面,更讓人感到不安。

    所以即使是被當成嫌疑犯有里也感覺適應良好,準確的說這讓她無比的踏實。

    這般表現顯然引起了大瀧悟郎的思考,可惜現在并沒與一個聲音可以駁斥這位女士的說辭,他只好暫且放過。

    最后一位還沒等他開口,老板娘吉田美和就主動說道,“這位伊藤小姐是我們這里的常客,我確實偶爾會因為這位客人帶來了一些經營上的苦惱,畢竟這位小姐似乎是喜歡和人開玩笑的類型但這同樣不至于能讓人下此狠手吧。”

    大瀧悟郎認真在自己的筆記本上記下,沒有對此表示自己的觀點,招呼來了隨后來到的警察,顯然是讓對方去調查這件事情的真實度問題。

    至于服部平次,在有里聽完所有人的發言之后,發現小朋友已經不呆在自己身邊了——這是玩夠了偵探游戲,還是自己在對方心里已經無罪釋放的意思?

    有里覺得好笑,果然小朋友在某些時候可以治愈一個人——當然只限于聽話的小朋友。

    鑒識科的人還沒來,雖然事情已經發生,有里已經沒辦法去挽救什么,但是果然,無論面對過多少次的死亡,在這種時刻還是會想做些什么。

    大瀧悟郎在打電話溝通,有里看了一眼,主動去讓一旁負責警戒工作的警察搜了身,戴上手套去了死者那邊。

    無論是割喉還是刎頸,都是用鋒利的器具隔斷喉嚨部位氣管和動脈而產生的一種死亡狀態。

    傷口能看出來是左側損傷較深,所以兇手是從左向右橫向切割的,也就意味著犯人是右手拿著兇器,果然靠左撇子就定罪這種小概率事件很難遇到

    這種傷口也就意味著兇器必然不可能是體積過大的東西,不過這一點想必警方也了解,大瀧悟郎那邊也在積極發動人手去尋找兇器。

    但還有一點令有里不得不在意——這種殺人手法可以說是相當兇殘,并且說實在話,能夠完美實施的難度遠高于其余手法——比如從背后捅人一刀這種似乎十分常見的殺人手法,老套但容易上手,所以是大多數犯人的第一選擇?

    而且死者脖頸處的傷口十分整齊,并沒有其余劃痕,死者的雙手也是抓住自己的脖子處。

    當然,這是因為被割喉的人大部分不是失血過多死的,而是被血嗆死的,被割瞬間會感受到一股暖流順著脖子往外流,死者會感受到嗓子眼里甜甜的但說不出來話,像是溺水一般的感受——

    這就是無法呼吸被嗆住了,最后因為氣管中的血被堵住致死。

    也正是因為如此,死者的雙手也因為最后的掙扎沾滿了自己的獻血,至于之后鑒識科那邊是否可以從高度污染的樣本中找到犯人的些許細胞組織,那就要看他們的實力了。

    “醫學生嗎?”

    有里剛站起身,就聽到身后傳來的聲音,田中山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站在她背后的,但總之完全沒聽到任何腳步聲,她背后莫名出了一身冷汗。

    身體先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在警惕之后回過神來自己離警察就不過十幾步的距離,所以又恢復了一貫面對陌生人的笑臉,“沒準我是個偵探呢?”

    聽過這幾年東京那邊有不少知名的偵探橫空出世,雖然都不算激起了太大的水花——當然,更別提和工藤優作這種老天賞飯吃的推理名作家相比,但有里深刻認為他的《暗夜男爵》系列在誘導現在的小朋友一個個看到案件就飛速靠近一點不害怕

    這件事情上,絕對功不可沒。

    因為自己能夠被警察們如此輕易的放行過來,還是占了那位黑皮小學生的光。

    對方在剛聽完嫌疑人們的供述之后就已經“自由自在”地在死者這邊觀測過了現場。

    所以在警察們聽見她這有些無理的要求還在糾結的時候,有里毫不客氣地那那位勇敢過頭的小朋友做了例子,沒想到意外地好使。

    這位小朋友看起來來頭不簡單啊但這并不是有里關心的對象,反正大概率也就是一面之緣罷了。

    “你不是。”田中山對自己的結論相當自信。

    “有耳洞,明明穿著是最新時尚雜志推薦的款式,但來度假不帶任何首飾,應該是平時的習慣如此,隨身攜帶筆記本的動作也可能和職業相關,最重要的是你剛剛想要下意識從口袋拿眼鏡的動作——平時沒少在實驗室做實驗吧,所以會有這種面對‘檢測’下意識的穿戴裝備的動作。”

    他的語速緩慢,卻莫名很令人信服。

    雖然是不客氣的推理,但有里并沒有感受到被冒犯的強烈不適,大概真的是跟長相有關,盡管眼前這位顴骨有些突出,但并不顯得尖酸,只是多了幾分英氣,最突出的還是瞳孔的墨綠色她還以為戴了美瞳?

    試探的話也不是不行。

    “你的臉上……”有里皺著眉頭開口。

    田中山微微一頓,今天比較特殊,他下意識拿出手機照了照自己的臉……被騙了?

    第68章 隱瞞 陰差陽錯……

    赤井秀一現在處于赴美留學狀態, 當然實際目的是為了加入聯邦調查局調查父親死因。

    這幾年他在FBI也算是一步步走到了令人信服的位置——這次來日本表面上是為了度假,實際上也有自己希望調查一些關于那個神秘組織的事情。

    反正自己往返三國成為日常便飯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只要正常情況別失聯就好。

    實際上關于組織, FBI內部也不是毫無消息,只是敵人太過狡猾, 派去的臥底往往不是暴露就是反叛, 更別提能夠混到高層傳遞回來更多有用的信息。

    確定的消息之一便是這個組織的大本營在日本,雖然赤井秀一本人執著的事件并不是發生在這里,總之他已經向上級提出了潛入組織的申請。

    雖然還沒有獲得批準,但赤井秀一決定的事情就沒有輕易放棄的。

    這次來大阪同時也是抱著熟悉環境的心態——畢竟是未來主要的活動基地, 甚至于潛藏進組織的身份也需要好好斟酌, 突然用美國ID進入組織視野也太過顯眼, 他是一個謹慎的人。

    就像之前在海邊被那個自稱是“福爾摩斯”徒弟的小孩子猜測了身份, 盡管對方錯誤地把自己臉上的傷看成了是化妝留下的痕跡,并且也沒有成功推測出他的職業,但這位小男孩同樣還是給他提了醒。

    外觀上作出適宜的變動同樣也是一名合格的準臥底應該做的。

    就像他現在在試著畜起自己的頭發,臉上的傷痕也借用自己老媽的化妝品做了遮掩——

    盡管有些粗糙, 但站在禮貌的社交距離也并不容易被人注意到, 比起之前要低調很多。

    但剛剛這位女士的話語還是下意識讓他懷疑自己臉上的痕跡是否又明顯地暴露了出來, 但照過鏡子之后才發現自己是明擺著被騙了。

    赤井秀一看著自己拿手機的左手, 慣用手為左手的人在操作手機時, 習慣使用左手來持握手機, 這符合人們的自然使用習慣。

    是個有趣的人

    赤井秀一不著痕跡地瞇了瞇眼, 那么案件就快點解決吧。

    既然確認了對方是難得的左撇子,有里心下對這位高冷掛的男士戒備也少了幾分,總之不是兇手,這里又全是警察, 退一萬步講,這位還能比在自己房間里的那位更危險嗎?

    雖然她猜測那位先生也有自己的辦法逃離警方的視線離開這里,但她還是忍不住在心里祈禱:要是警察能抓住那位形跡可疑并沒有在前臺登記的人就太好了。

    反正這樣不算她供出去的不是嗎?

    ——————————————

    “什么,竟然沒找到兇器!”大瀧悟郎在不遠處發來咆哮。

    雖然大多數狡猾的犯人現在都會記得擦去或者隱藏自己的指紋和生物信息,但壓根找不到兇器也算是超級棘手的事情了。

    “難道犯人把兇器已經扔到了這家旅店的外面,或者兇手是通過其他潛入的方式襲擊了受害者。”大瀧悟郎皺著眉頭,開始不由自主地發散自己的思維。

    “不可能。”年僅七歲的小男孩突然出聲。

    服部平次制止了大瀧悟郎的發散,“我們聽到尖叫到來到這家旅店只過了五分鐘,附近的巡警有剛好是從不同的兩個方向趕過來的,他們也并沒有發現任何刻意的人物——這個時間點,路上的行人大多數接孩子的老年人,他們大多數人都不具有犯罪能力。”

    “而且這里本來就是居民較多的住宅區,鄰里之間大多互相認識,犯人很難不被發現。”

    “啊對哦。”大瀧悟郎尷尬地笑了笑,實際上完全沒有因為被一個小孩糾正而產生不愉快。

    “但是通過下水道把兇器直接沖走,也有這種可能吧。”大瀧悟郎改變了思路,這顯然是一位行動派的好警官,立刻就安排下屬進行相關的搜查。

    這種可能性當然存在,但坦白講有里并不抱有樂觀的情緒。

    回顧案件經過,第一發現人是阿部三寸,一般來說第一發現者的嫌疑最高,但這位負責保潔的先生出現在公用洗手間也算是合情合理。

    而老板娘吉田美和的工作地點一般都是在前臺,今天她也稱自己是聽到二樓的動靜才急忙跑了上去。

    白天這個時間點在旅店的人并不多,實際上這里之所以每一層會裝有不分男女的公共廁所,還是因為每間房間都配備了獨立衛浴的緣故。

    所以死者會出現在這里本身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手機里傳來信息——娜塔莉她們已經到了返程的一半,這個時間點大概也不好打車,所以果然還是坐公共交通工具比較方便。

    這也意味著距離他們回來還需要一定的時間。

    有里回過信息掐滅屏幕,實際上今天她一點也不著急。

    一方面她沒由來地對今天的破案組有十分的自信——雖然暫時還沒理清這份底氣到底是從哪里生成的。

    另一方面,她決定現在和這么多人呆在命案現場實在是太有安全感了。

    所以她十分自覺地在坐在了警方給嫌疑人們“圈”起來的范圍。

    甚至還打了個哈欠。

    赤井秀一在一旁默默觀察,剛剛還干勁十足去看了第一案發現場的人,現在卻毫無斗志地坐在這里玩手機。

    雖然他同樣對于這種惡劣的兇殺事件報以不滿與傷感,但保持低調也是必要的行動,現在可不是拿著FBI證件正經執行任務的調查員。

    所以他把大概清晰了的案件經過暫時埋在心里,只是破案的時間晚了點,反正也不至于讓真兇跑掉,他現在在思索這位女士前后突然改變狀態的原因。

    是因為突然的思維卡殼?

    赤井秀一覺得不應該——如果真的是推理進行不下去,也不應該是現在一臉輕松,完全沒有心理負擔地坐在這里

    甚至還拜托警官幫她去自動售賣機買了一瓶飲料,這是不是心也太大了?

    如果說是已經知道這起案件背后的真實原因,那不去告訴警方的原因就更值得他深思了。

    和自己一樣不希望被人投以太多關注,那這位女士的身份是否也有所隱瞞?

    或者說是想要包庇真兇?可在這里的人彼此之間也就只是見過幾面的關系,應該不至于會讓人升起刻意隱瞞真相的念頭。

    加上這位女士看起來也不像是什么心軟的人?

    悄無聲息地避開人的視線對赤井秀一來說不是什么難事——

    雖然他的塊頭很大,但在自己想要可以隱藏行蹤加上抓住好的時間點時,他完全可以以一名做到理應在案件現場被嚴加看管的犯罪嫌疑人的身份,暫時逃離警方視線。

    剛剛警方在基礎詢問的時候,特別問了他們兩個的房間號。

    所以這會自己會站在三樓,其余的客人在確認過暫時接觸嫌疑后都被暫且疏

    散在外面——實際上這對于大多數人也算是正合己意,沒人想在一棟剛剛發生過命案的房間里繼續待。

    三樓的走廊里理應是空無一人,但赤井秀一敏銳地發現了不對經。

    走廊為了制造靜音效果鋪了毛毯,但同樣會讓一些痕跡變得過于明顯。

    人走過的腳印并不會在地上顯現地非常扎眼,但小推車車輪留下的痕跡就不一樣了。

    當車輪在地毯上轉彎時,痕跡會呈現出圓弧狀或曲線狀。這些痕跡的寬度和形狀可能會因轉彎的角度和速度而有所不同。

    轉彎時,由于車輪內外側與地毯的接觸壓力和摩擦力不同,可能會形成寬度不一、深淺不均的痕跡。

    但問題在于為什么車輪呈現出的轉彎痕跡告訴他,這輛車子最后停在了那位外守女士的門前。

    而這輛留下痕跡的小推車為什么現在會消失不見?

    這就很令人意外了。

    清潔工阿部先生還在底下接受調查姑且不談,按理說清潔工打掃衛生的時間也是確定的,加上這位女士和自己一樣也是發生了事件之后從三樓下來。

    而在其中一起來的,同樣也有從三樓一起過來的其他客人,所以地毯上的痕跡還能被人發現,只能證明這是出現在警方集中所有人到自己上來的時間段。

    赤井秀一可以自信地保證在這段時間,剛剛所有出現在案發現場的人,沒有一位離開自己的視線。

    那么這些造成這些痕跡產生的主人公是誰?

    按照老板提供的入住登記簿,這間房間確實是外守小姐和另一位同行的女士辦理的入住,而另一位女士今天沒有回來也確實得到了老板的證明。

    所以房間里的人又是誰,他和案件無關,卻并沒有出現在警方的視野里,而那位外守小姐如此隱瞞的原因又是什么。

    赤井秀一看了一眼時間,既然這樣,他更要去探一探了。

    房間門被打開,里面一片漆黑,赤井秀一在門口停頓了片刻,沒有刻意隱瞞的煙味還沒有散去,剛剛那位女士身上可沒有這樣的味道。

    所以是來人大大方方地展示了自己存在過的痕跡,更有隱隱威脅的意味。

    至于推車應該是對方的同伙,不過赤井秀一在房間里轉了一圈,沒發現任何異樣,所以是暫時放棄行動了。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因為警方的到來,這樣就能解釋為什么那位女士突然變化的狀態了。

    自己雖然不希望引人注目,但這起案件明顯比現在有了定論的兇殺案更加棘手,而那位女士也沒有絲毫報警的意思。

    那就調查看看吧。

    第69章 痕跡 兩種推測

    “犯人就是你吧, 近藤和美小姐。”膚色健康的小朋友皺著眉頭,強行裝出一副兇巴巴的樣子,指向坐在椅子上正煩惱的老板。

    小小的身軀站在有里的面前, 雖然擺出一副很有底氣的樣子,她還是注意到了小朋友背后正不斷摩挲的雙手——

    所以哪怕是一流偵探在進行推理的時候都會有不篤定的心理。

    更何況是一個小朋友。

    有點可愛~

    但大概是因為有大瀧警官的存在, 這位帶頭的警官并沒有對一個小孩子的話表現出明顯的輕視——哪怕對方大多是出于哄小孩的心里。

    “你很巧妙地利用了死者的性格, 把她騙到了案發現場。”服部平次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這位表面上依然笑盈盈的近藤小姐,看來對方并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小朋友微不可見地吞咽了一下,還是堅定地繼續自己的推理,“你剛剛說到死者是喜歡和人開玩笑的類型, 我想這確實是給你帶來了一些經營上的損害。”

    此時恰到好處的有一位下屬附在大瀧警官的耳旁, 隨后這位警官先生的表情迅速變得嚴厲。

    “剛剛經過我們關于你附近人際關系的調查, 死者似乎對你帶來的可不只是一點小困擾, 之前你經營的這家旅店可以說是人滿爆棚,如今雖然還能正常運營,但相比起以前可以說是差了太遠了。”

    有里挑眉,這種恰到好處的佐證似乎也總是在偵探進行了推理之后才會得到——某種意義上類似于玩家完成相關任務節點才會觸發特定NPC的說明。

    近藤和美小姐只是恍惚了一下, 很快就穩定了心態, “那又如何?”

    這是一位對自己作案手法十分自信的選手, 但就算這樣所謂殺人動機是否也過于草率了。

    這個社會已經變成這樣一言不合就他殺她殺他殺她的狀態了嗎。

    但對于初入推理界的小朋友未免有些太作弊了, 大概是年紀尚小, 服部平次現在還是藏不住心事的樣子。

    在看到預料的犯人并沒有因為自己的說辭產生明顯的情緒波動, 服部平次的眼神有些閃躲。

    有里深刻覺得這有些殘忍, 于是蹲下身來,默默地呆在小朋友身后,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服部平次因為這莫名其妙多出來的重量一臉嫌棄地回頭看了一眼,對上的是這個女人瞇瞇眼的笑。

    剛剛略微焦慮的情緒反而被磨平, 等再回頭時他繼續自己的推論已然變得鎮定。

    “我想你如此鎮定的原因大概是相信警方不可能找到兇器或者其他任何直接證據,”服部平次抬著頭,在在場所有人的目光下說出的話依然充滿能量。

    “你巧妙地利用了受害者的性格。”

    “我想你大概是以協助她或邀請她一起完成什么新的‘惡作劇’,所以死者才會在房間里有獨立衛生間的情況下和你在公用洗手間見面,這里既隱蔽又沒有監控設備,是絕佳的犯罪地點。”

    近藤和美的面色已經沒有一開始那么鎮定,但大概就像服部平次說的,她的注意點,或者說最引以為豪的辯護點,還是對于證據上。

    “那么你繼續說說我是用了什么兇器,又是怎樣在大庭廣眾之下無法讓警察找到的呢?”

    這句話可算是問到了服部平次的舒適區,“你的眼鏡,上面大概還留有受害者的生物信息,當然不排除你使用了特殊的溶液認真清理過,表面上看不出痕跡,但只要和死者脖頸處檢測出的玻璃纖維對比,就能得出一樣的結論不是嗎?”

    所有人的視線隨著服部平次的話轉移到了近藤和美的眼鏡上,大瀧警官上前一步,用著不容拒絕的語氣伸出手,“女士,麻煩把你的眼鏡交給我們檢查一下。”

    “可以解釋一下為什么你的鏡片和鏡框不完全適配嗎?”

    剛剛戴在人身上還看不出來,現在大瀧警官拿在手上,可以明顯地看出來左側鏡片的一角被磨得異常鋒利,以至于在鏡框里并不能完全卡死——這已經很不正常了。

    近藤和美已經很久沒有開口了,大瀧警官也不會一直在這里等著她的回答,在他把東西交給鑒識科的人員之時,她突然開口。

    “沒錯,這個小朋友說的十分正確,作案手法完全如他所言,看來所謂的‘完美犯罪計劃’也不過如此,只是一個上小學的小朋友就能輕易看透。”

    事情到了這一步,近藤和美反而表現地異常坦然。

    但這里有里并不贊同,“我從來不認為世界上有完美的犯罪,至于你說的第二點就更不贊同了。”

    她揉了一下小男孩的頭頂,在收到對方偷來的警告的視線同時干脆利落地放手,“這個聰明的小腦袋瓜已經比大多數成年人要優秀了。”

    別扭小孩聽到她這句話又

    默默收回了自己吐槽的話術——好吧,這個女人還算有眼光。

    但大瀧警官在抓重點這件事情上明顯更為敏銳,“你剛剛說到的‘完美犯罪計劃’是什么?”

    不能夠是犯人自己給作案手法起了這個名字吧。

    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么的近藤美和十分懊惱。

    “我勸你認真考慮清楚要不要包庇你背后的人,這對你后續的量刑具有決定性差距。”大瀧警官表情嚴肅,在他看來這位女士大概是受了誰的蠱惑,才會想不開下此狠手。

    當然,更為讓人在意的還是這件事情背后隱藏的真相。

    有里下意識地觀察了一眼周邊環境,除去警方的人之外,依然只有他們幾個一開始就在這里的犯罪嫌疑人們。

    ——————————————————

    “你是說今天這里的案件背后還有其他真兇?”

    ——————————

    剛剛三個人回來之后被直接以告知的形式通知換了酒店,當然比起原先的旅館高級了不知道多少倍。

    所以原先預定的壽司之旅就直接自動取消——酒店提供了免費的自助大餐。

    料理的原料和味道都可以稱得上出色,甚至還提供了幾款果酒和清酒,度數不算高,但缺少多余心眼子的三個人都因為臨時被免費升級了酒店覺得無比幸運。

    除去今天以生病為借口的有里,其他三個人都喝了點。

    一來二去,娜塔莉和伊達昭竟然有了幾分醉意。

    伊達航實際上也喝了不少——但他本身酒量就是好的,作為一名警察,雖然處于休假狀態,但他也不會放任自己失去意識。

    在把自己的老父親和女友安頓好后,就依約重新回到了這家酒店的休閑區。

    伊達航倒是多了個心眼子早就搜了一下,最新的新聞推送已經報道了今天的案件。

    但他也有心不愿意讓另外兩位因為這件事情失去了旅行的興致,所以在晚餐的時候絲毫沒有提這件事。

    有里簡單告訴了伊達航這起案件經過,這本就不是她今天想要聊的話題,“有件事情我有些在意,我想你大概也會對這件事情感興趣。”

    今天最后,伊藤美和表示,自己確實是在某一天收到一封匿名來信,對方直截了當地發給她了這份殺人手法。

    不可否認的是這封打印出來的來信確實可以解決她的燃眉之急,聯絡那邊的人將一切都描述地如此輕而易舉,以至于在她準備工具,制造條件的全過程都無比的坦然——這仿佛就是早上去菜市場買菜一樣稀疏平常的事情。

    甚至于在今天她真的完全執行了這次殺人計劃,死者真的倒在她面前的時候,她才恍然——自己殺人了。

    后續的一切就完全如有里所見到的那樣,幾乎無痕的殺人計劃被人識破。

    實際上如果不是處于今天這樣一個特殊的時機,又或者說在犯罪嫌疑人不會鎖定在這么有限的范圍內,確實可以稱之為精彩的殺人計劃。

    “這很嚇人不是嗎,”作為警察新人,伊達航的敏銳度照樣在線,他瞬間就理清了其中的關鍵。

    “這位幕后操縱者可以說是觀察者近藤女士的一舉一動,熟悉她的社會關系,甚至我懷疑他在現實生活中曾以不太起眼的身份和近藤小姐打過照面,這其中絕對有可以誘導的成分在。”

    有里抬眼,這也是她所在意的事情,按照警方對近藤美和的調查——對方絕對是一個正常人,她的意思是沒有什么心理疾病的人,但最近因為死者帶來的困擾,以及近藤小姐偶爾抱怨的自己睡眠不足等問題,情緒穩定程度明顯下降。

    這其中有沒有什么貓膩都是說不準的。

    但最令她在意的是,近藤提到了“酒”這個字眼。

    因為“蘇格蘭”帶來的對于酒類的敏感度讓她無法忽視這一點。

    盡管近藤小姐只是提到了一句,“硬要說什么奇怪的地方,大概是那張紙上有一角顯得很皺,但沒有異常的顏色,我猜測是被打濕曬干后形成的痕跡,聞起來像是某種酒味。”

    “這可能是背后的人不小心留下的,”伊達航推測。

    “但留下這種痕跡的犯人真的能制造如此完善的計劃嗎,”這里的計劃有里當然指的是引導近藤實施犯罪。

    “所以要不然就是這背后是一個周密的犯罪組織,而留下痕跡的只是最后負責把紙送到近藤手上的人,他個人的性格有些疏忽。”

    有里停頓了一下,另一種推測當然很大程度出自自己主觀猜測,“要不然就是這個痕跡是背后的人刻意留下的,或許可以代表他的身份。”

    第70章 暗處調查 轉身就告狀。

    “是個有趣的想法。”

    雖然聽起來未免有些太發散, 但伊達航并沒有完全否定這種可能性,“總之這邊畢竟屬于大阪的案件,我現在的位置也很難打聽到后續更多的內幕消息。”

    有里點頭, 她提供這件事情的消息之前也就大致預料到了這樣的結果,酒店的休息區不遠處就有小酒吧, 這個時間點客人稀稀散散的, 不過到底比起剛剛的休閑區還算是人少。

    她和伊達航邊說邊換了位置,自己剛剛吃飯的時候沒喝酒,這會看見酒保手下的動作也是來了興致。

    于是隨便點了一位度數很低的酒,平時自己沒去過酒吧這樣的地方, 今天也算是新奇的體驗。

    伊達航沒有在這里再續杯的意思, “話說諸伏那家伙最近和你聯系了嗎?”

    談到這個, 有里的視線停留在酒杯中, 透明的顏色仿佛具有魔法,那個畫大餅的男人她也確實來了點別扭。

    “一個月了都見不到一面,真是徹徹底底的大忙人,明明之前還說好了要常聯系。”

    伊達航對此深有同感, “降谷也是, 這對真不愧是心有靈犀的幼馴染, 打電話是很少能接通的, 短信雖然有在回復, 但絕對是敷衍的態度……”

    對于這一點有里倒是沒接話, 自己是知道諸伏景光工作特殊, 加上本身她這邊工作時間也并不穩定。

    所以在這段還算風平浪靜的日子里倒也從來沒起過打個電話聯絡的想法,不過短信還是會經常問候的。

    不是常說感情這種事情聯系的少了就會變淡——諸伏小朋友這么忙,所以果然還是讓她來當主動的一方好了。

    不過好在那邊的回復也很認真,例如她吐槽自動販賣機吞了自己的零錢完全不出貨這種情況。

    諸伏景光在給出三個解決方案之后還直接給她的卡里轉了夠買十份飲料的資金——

    “總之別因為這個毀了今天的好心情。”

    雖然這封信息有里看到已經是一覺睡起來之后了, 但效果十分顯著,這成功帶給了她一周的愉悅。

    “你在笑什么?”伊達航狐疑地看著她,明明還沒喝酒怎么就跟醉了一樣。

    有里回過神來,對于回信息敷衍這個吐槽不敢茍同,于是扯開話題,“總之你們看起來比起我們這種普通人要危險得多,剛剛娜塔莉迷迷糊糊的時候還叫著你的名字,比起為她做點什么,她大概是真的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對方的思路如此跳脫,但終歸是好話。

    伊達航點頭,“這些我都知道,只是一方面職業如此,我必須要沖在前面;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能盡快在東京安頓下來,才好見她父母才是。”

    沒想到平時看起來大大咧咧的男人還是抱著這樣的心思,有里深刻理解為什么五個人里面只有伊達航一個非單身了——在對女友靠譜這一點意外地讓人安心。

    “不過你真的都是看得起我現在還在一個警察署工作的人,這件事情我會上心的。”

    實際上有里還在猶豫要不要把今天受到石川恭一威脅的事情告訴伊達航。

    就像他說的,他現在畢竟只是一個在警察署工作,當然未來會是擁有無限上升空間的優秀警察。

    她并不

    確定現在就把對方卷入這些事情是否妥當,說實話,她就希望這對小情侶能永遠幸福下去。

    “你看起來還有話要說?”伊達航很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猶豫——這幅樣子,是遇到什么事情卻不好開口?

    有里笑了笑,放下手機。

    實際上關于石川恭一的事情自己還有一位可以“姑且”信賴的對象,縱然她并不能稱得上喜歡和對方接觸,但不可否認這位是自己目前知道的唯一高級別,且愿意相信她所說事件的人。

    “我只是在想你們今天下午三個人出去沒有漏出什么馬腳嗎?”

    中午在餐廳吃飯的時候伊達航下意識就坐在了娜塔莉身邊,實際上這種操作已經比較明顯了——當讓也有可能是她報有上帝視角。

    在伊達昭那里,比起鄰居的友人,伊達航應該是和自己這個真鄰居關系更加熟悉一些,就算是兩天的相識,在接觸的時候大概加上一些異性之間的距離感,應該不會落座在這個位置。

    更為致命的是,伊達航在點菜環節只問了自己有沒有忌口的食物,這在她眼里已經是名牌了啊!

    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感是很難演出來的——有里通過這趟旅行算是深刻意識到了這一點。

    不過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自己點到為止。

    希望這位警察先生可千萬不要小看了自己叼根牙簽看起來瘦弱的父親大人。

    “沒有吧。”伊達航停頓了一下才回答,他回憶了一下自己這一下午的表現,應該還算是正常?

    問題是探討不出來結論的,有里本也就是隨口一說。

    “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些事情要辦。”有里放下杯子,里面的東西到也確實是一點沒少,現在這種時機在這種場合并不適合喝酒。

    剛剛發過短信的那位終于是等不及自己的回復,直接打來了電話。

    伊達航看了她片刻,確定對方看起來不像是出了太大問題的樣子,把疑惑暫且放進肚子里——自己不好去問,干脆把問題回頭扔給諸伏好了。

    他越像越覺得合理——按照身份兩個人都算是警察里面的職業,按照關系親疏,反正他是沒見過這家伙對諸伏有任何冷臉的時候。

    當然,伊達航的消息傳遞,在自己這次發給同期的消息被破天荒地一小時內回復的效率姑且停滯。

    手機對面那家伙并沒有因為他的已讀不回放棄聯系,干脆直接進行了短信轟炸。

    而這邊在伊達航走到房間看到自己本應熟睡的老父親難得沒叼牙簽地正經坐著的時候嚇了一跳,完全把自己的“好同期”仍在腦后。

    糟糕,自己好像真的露出破綻了。

    ——————

    “你把今天的事情再詳細地和我說一遍,每一個細節都不要放過。”電話那頭的黑田兵衛如此說道。

    有里是這樣聽的,也是這樣做的,在她講到自己下午在便利店看到的第四個女人穿著綠色上衣帶著黑框眼鏡的時候,黑田兵衛終于忍不住打斷。

    “這些倒也不必。”雖然不排除便利店那邊的監控設備老化,畫面模糊不清的概率,但在自己這邊沒有完全將嫌疑人鎖定在某個時間段出現的時候,也是沒有時間聽她在這里挨個描述的。

    第一次真正深入警方工作——一板一眼的好學生有里及時收住了自己過剩的傾訴欲。

    總之黑田兵衛當然還是最關注石川恭一本人的事情,可惜這一點有里僅能描述的也就是對方的外貌,穿著和住所——當然,黑田兵衛那邊并不打算透露給她任何消息。

    “所以這件事情和組織有關系的可能性大嗎?”

    她直覺這個世界,作為鐵好人的警方高層在意的黑色組織和自己希望調查的組織是同一個,但可惜兩人現在的身份完全不對等,在自己沒有給出足夠的籌碼,或者了解到足夠深入的階段,很難奢望對方能夠對自己全盤托出。

    “尚且不能確定,”黑田兵衛的回答永遠如此精簡,“總之我們會去你的公寓附近查看,大阪那邊也會盡快讓人介入調查,建議你最近不要單獨行動,不是還有一個警察和你同行,出了事就把他拉到前面。”

    想不到這位長相極具威懾力的警官還會說出這樣的話——雖然聽起來像是在搞幽默。

    但大概率也是他的真實所想——不知道伊達航此刻會不會打一個噴嚏,畢竟自己上司的上司的上司?已經提前知道了他的存在,甚至已經安排好了他可能的工作任務?

    實際上黑田兵衛還十分靠譜地提出了這邊給她預定最早的車票,甚至今晚就可以派遣警方的人把她先接到絕對安全的保護區里,但有里還是拒絕了。

    一方面這樣未免太過明顯,她不想讓石川恭一那邊有所察覺——現在在對方的視野里,自己是很難會去和警方取得聯系的,畢竟自己并沒有收到任何身體上實質性的傷害,并且現在旅店的現場大概也被人處理地很好,不會留下任何其他人來過的痕跡。

    貿貿然尋求警察幫助并不會有人相信,更別提獲得立案偵查了。

    但黑田兵衛的存在是個意外,警方的勢力并不一定在明處,暗處的走訪有時更占優勢。

    另一方面,她確實也不想讓身邊人知道這件事情,尤其是伊達航這種敏銳的人,瞞過他也并不容易,眼下只是在旅途中娜塔莉和伊達昭的事情暫時占據了他的精力,所以并沒有刨根問底罷了。

    “也好,”黑田兵衛稍加思索應了她,說不定在大阪那里對方還會行動,雖然自己并不能第一時間趕到,但同樣也可以安排手下做好保護工作。

    ————————

    另一邊房間里的伊達航確實打了個噴嚏,但這是被自己老父親嚇到的。

    “你醒了?”

    這是什么沒話找話的開頭,伊達昭瞇著眼睛看著已經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兒子,算起來父子倆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面對面地談心了。

    小時候經歷過便利店的那場事件,自己也不是感受不到兒子對自己的疏遠,可最后不還是去做了警察,至于警校畢業之后這孩子突如其來的親近,他猜想大概是遇到了什么很棒的人。

    自己這個做父親的,倒是真的關心不夠。

    “姑娘很好,好好對人家。”

    伊達昭也沒打算跟他兜圈子,都是伊達家的人,從來就不是扭捏的性格。

    伊達航怔了怔,迅速把這個“姑娘”和娜塔莉畫上等號,果然被發現了嗎。

    父子關系似乎就是這樣,越長大越難用言語表達出來,他看著父親努力挺直但依然無法抵抗的佝僂背影,和小時候便利店里那個擋在自己面前的男人逐漸重合,垂下眼眸。

    過了一會才又低聲笑了笑。

    “這還用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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