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溫絮傾腦子都生銹了, 什么噴水……什么摸摸……
他大腦里的弦音有崩碎的趨勢,這段時間以來,他和黎郁互相分享美食, 幾乎每天都在聊天。
如果以后能找到解決異能的辦法, 溫絮傾還想買票去看黎郁萬人體育場里的演唱會。
他以為他們會成為彼此最好的朋友, 他也希望成為黎郁最好的朋友。
可是……
黎郁怎么能對他做這種事, 這種把他禁錮, 對他上下其手黏黏糊糊要抱抱要摸的事!!!
這已經完全超出了溫絮傾的承受范圍。
那些破碎的,滿含情意的話, 每一個字對溫絮傾來說都是一種沖擊。
溫絮傾已經不可置信到了極點,他甚至覺得自己這是在做夢。
只要夢醒, 黎郁就還是那個可愛的鄰居少年。
可現實往往與他的幻想相違背。
黎郁濕軟唇肉輕貼溫絮傾左耳,像串細膩綿密的吻, 少年呢喃的沙啞嗓音如夢如幻,溫絮傾聽不太清晰, 淌下的淚珠也在親吻他脖頸。
分明是冰涼的淚水, 在接觸溫絮傾肌膚時,卻激起復雜的漣漪,一圈圈地蕩,自動裹挾上灼燙體溫。
溫絮傾觸覺因黎郁而開始處于高度緊張的狀態, 如此真實的感觸攥著他崩碎的三觀回到原點。
黎郁到底為什么會對他搞這種事……
溫絮傾頭痛到要炸開了, 根本想不明白,明明他和黎郁不應該是能摸摸抱抱的關系。
是不是上次觸手的后遺癥,讓黎郁食髓知味……所以才……不小心犯了錯。
這種錯誤, 是不是只要他好好引導,黎郁就不會再犯了,溫絮傾不知道他已經下意識地給黎郁找起了做壞事的理由。
溫絮傾很想阻止黎郁, 可他根本就毫無辦法,只能被動地等待接下來定然會超過友情界限的肢體接觸。
他希望只有牽手與擁抱。
黎郁沒有刻意想掉淚,只是他淚腺過于發達,情緒稍微有些波動,淚水就在眼眶里打轉。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溫絮傾,眼中有痛苦,有恨意還有更加濃厚的愛與依戀。
他恨哥哥不愛他,不喜歡他,不在乎他,世界里除了他以外還有其他更多人。
黎郁最恨哥哥心里沒有他。
哪怕半絲。
擰巴繁瑣的情愫填滿黎郁整個人,讓他神經質地哭,發瘋的笑,配上這張過于精致宛如精心雕琢的漂亮臉龐,顯出病態的嬌色。
“哥……”他喃喃。
“為什么偏偏忘記了我。”黎郁嗓音痛苦。
是因為他最不重要,對吧。
他被放在天平上面,由于重量不夠,分量過于輕飄飄的他永遠無法讓天平下壓。
黎郁聲音不大,但他此時就坐在溫絮傾懷里,再小的話語也讓溫絮傾聽得一清二楚。
溫絮傾愣神……他忘記了什么?
黎郁飽含痛色的言語,讓溫絮傾懷疑他們以前是不是認識,回憶在大腦里來回繞圈,過往的人生像倒放的膠片,樁樁件件一幕幕都在倒映。
從孤兒院到現在……
然而溫絮傾無比確定,在他過往的人生中,沒有黎郁的影子,他身體動不了,大腦細胞反而異常活躍。
溫絮傾很確信自己沒有遺漏一星半點,他認真思索著時,腦中就似多了許多鋼針,密密麻麻地扎著他的頭皮,傳來十足的痛感。
只要他深度思考過往時,這痛就如影隨形,深入骨髓,以往溫絮傾都不會再深想,會做些其他事轉移注意力。
可這次,他偏要勉強。
他必須弄清楚。
要么他確實因為莫名其妙的原因丟失了段記憶,要么他與黎郁之間存在誤會,黎郁錯誤地把他認成了其他人。
想到后面這種可能,溫絮傾莫名有些不爽,他讓自己不去想。
溫絮傾認真地與痛苦較勁,拼命從看似正常的回憶里找尋線索,越想越痛,越想針扎就越深。
針尖攪動他腦海,頭痛到要炸開,脊骨除了酥麻癢意,密集的痛苦也迅速席卷他全身。
溫絮傾不肯輕易妥協,忍著巨大的疼痛也要找到線索。
然而,然而……
明明溫絮傾的靈魂已經痛到顫抖,可由于他被時間暫停,他臉色也沒有任何異樣,分明他已經難受得恨不得撬開大腦。
溫絮傾強行忍住這痛,只得暫且收斂,不拼命回想過往時,他的注意力就被黎郁牽動,忍不住地被少年一舉一動影響。
他能感受到少年幽蘭般的氣息,嗅聞到他身上的香味,微微偏涼的體溫,他們挨得太近,溫絮傾甚至能感受到黎郁睫毛正在他臉上輕掃。
不同于脊背的癢,還多了些柔軟。
溫絮傾竭力壓抑自己的感受,試著放空大腦,讓自己想其他的東西,不把精力放在黎郁身上。
晤……不知道黎郁穿上空少制服好不好看。
或者……把現在這情節畫到漫畫里面好像也不錯。
想來想去,溫絮傾腦海里依然有黎郁的身影。
他大腦這下是真木了。
黎郁正往他懷里坐得更深,近乎把他整個人都鑲嵌進了溫絮傾懷抱,兩個人密不可分地擁抱在一起,中間連一片薄紙都擠不進去。
黎郁弓彎著腰,撫摸著男人清俊完美的臉龐,呢喃:“哥哥,我真的……好想被你搞大肚子。”
肚子因為哥哥變得鼓鼓,好喜歡好喜歡,黎郁想到就感覺幸福,幸福的他想崩潰,尖叫,昏厥。
溫絮傾也有點崩潰,黎郁小小年紀到底在說什么?!!!
怎么能對他說這種話!!!
到底是誰教的?!
他到底在外面瞎學了什么啊?!!
溫絮傾從沒這么迷茫過,看著本該茁壯成長的幼苗長歪,他感受到無比的痛心疾首。
從小到大他遇到的難題很多,黎郁絕對是其中最難解的那個。
單純稚嫩懵懂青澀的漂亮少年,怎么會對他說這種話。
搞、大、肚、子!
聽聽,聽聽,這是能隨便說出口的嗎?還有之前那句噴、水。
溫絮傾又氣又急,很想現在就能動起來,至少能開口說話,他想教育黎郁,以后都不準說這種奇怪的話。
會!很!危!險!
會吸引到變態!
他還想矯正黎郁的行為,不準看奇形怪狀的讀物,學歪七扭八的知識,絕對不允許。
溫絮傾急忙嘗試著掙脫禁錮,然而不知道怎么了,他依然被牢牢得定在原地。
到底怎么回事,是黎郁的異能嗎?
有這樣的異能不學好,用來禁錮他,和他這樣那樣,溫絮傾只覺得更氣了。
要不是黎郁現在年紀不算太小,他都想把黎郁按在腿上打pi股。
黎郁完全不清楚,他說的瘋話全都被最在乎的哥哥聽了個一清二楚。
包括此刻撒嬌說燒話的事,都讓他聽得很清晰。
甚至讓哥哥氣到想掙脫束縛去教訓他。
黎郁瞳色一點點沉下,他完全沒想過會得到哥哥的回應,腕骨落下,指尖輕輕抵著溫絮傾指腹。
兩手互觸,體溫繾綣熱燙,沒多久溫絮傾就感覺到右手執著的觸屏筆被人輕柔地拿走。
最奇怪的是,而后,電流聲縈繞他滿耳,嗡嗡嗡地響個不停。
他內心不禁又浮現疑色,黎郁要回的消息這么多嗎?怎么一直響個不停?
是有很多工作要處理嗎?既然這樣,他希望黎郁乖乖地快點結束這樣的狀態,快去處理工作。
工作才是正經事。
電流聲又急又猛,對面那個人肯定很著急,他想讓黎郁不要再把精力放在他身上,去回消息。
耽誤工作多不好。
溫絮傾當然不可能知道,電流聲到底從哪里發出,也不可能知道先前捏著的筆是嗡嗡聲的遙控器。
他所操心的工作根本不存在。
溫絮傾思緒很亂,很混雜,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以為他知道了,然而事實上,他大腦還是暈暈乎乎的。
俗稱靈魂出竅。
他的靈魂與身體撕裂開,靈魂清醒地在思考,分析利弊,身體卻被黎郁擁抱得發熱。
意識過于清明,甚至讓溫絮傾胡思亂想地覺得這一切都是虛幻的。
他是不是要去醫院看看腦子,應該掛精神科還是腦科……
溫絮傾正被疑問充斥,想不通的地方太多了,他實在想不通黎郁到底為什么會這么做。
可觸感又這么清晰,不似作假。
黎郁先前說的撒嬌要被摸摸可不是假的,他扣緊溫絮傾的手放到他發頂,微微瞇著眼眸,享受地輕輕蹭了蹭。
他身體很高敏,眼尾,舌心,后脖,手窩,腰心……
他全身觸感都很敏銳,溫絮傾隨便碰哪里,都能讓他酥軟了半邊身體,他想被哥哥摸腦袋,摸臉,還想被哥哥抱抱。
溫絮傾掌心下一片毛茸茸,手指在柔軟發絲間穿梭,跟擼貓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可同樣讓他有點愛不釋手。
手心下的感觸忽地有了變化,變成飽滿光滑的額頭。
溫絮傾修長的指尖勾著黎郁面部輪廓描摹,少年不僅皮相美,觸摸后的骨也漂亮,臉上皮膚溫熱,摸起來像絲綢。
還是最頂尖的絲綢。
細膩,柔軟,溫絮傾摸到黎郁眉眼時染上些許濕潤,是尚未干透的眼淚,少年睫毛顫抖時,讓他指肚也泛起癢,再往下是少年挺翹的鼻梁,飽滿的唇肉。
黎郁安安靜靜地被他撫摸著臉,舒服地哼唧了幾聲,手無意間又摸到觸屏筆。
嗡嗡聲帶著水音響,溫絮傾感慨,黎郁工作真的很忙。
明明這么忙了,怎么還不著急回消息。
溫絮傾領口微微翻卷,灼熱氣流噴灑在他突起的喉結上,他想避開都沒有半點辦法。
沒多久,他就感到喉結被含在柔軟唇里,親得水聲嘖嘖,脖頸處淡去的“蚊”痕也被舌尖掃了圈。
溫絮傾只能被迫感受。
最糟糕的是,因為毫無阻隔的接觸,溫絮傾脊背癢燙到無法忍耐的程度。
“撕拉——”
后背布料撕裂聲在房間回蕩,溫絮傾心神收緊,沒想到觸手會在這個時間出來搗亂。
觸手在風中揮舞的聲音,刮得溫絮傾耳膜持續泛疼,它的存在完全不可控,它冒出時,根本不會像他那般規矩守禮。
要是又不管不顧地對黎郁做什么怎么辦,想到上次他們在小公園,黎郁被觸手圈在懷里時楚楚可憐的模樣。
……甚至還昏迷了。
溫絮傾就緊張地雞皮疙瘩直冒。
后來,他抱著昏迷的黎郁回家,給少年換衣服時,他甚至在發現了些許血跡,可憐兮兮壞了。
想到這里,溫絮傾腦子又轉不動了。
他靜止的心臟仿佛都狠狠跳動了起來,鮮血似乎也在汩汩地倒流,前科歷歷在目,他不想重蹈覆轍。
怎么辦,他該怎么阻止黎郁?
事實上,即使溫絮傾有心想阻止,也沒有辦法。
在他陷入紛雜的思緒時,觸手早就撐開碎裂的后背破洞,囂張地朝黎郁伸來,面對著形狀恐怖的觸手,黎郁不僅不躲,反而眼睛微亮。
他喜歡它們。
它們有溫度,還很靈活,根本不需要操心會不會沒電,夠不夠……
只需要擔心哥哥什么時候會醒來。
紫黑色觸手肆意生長,圈住黎郁脆弱的脖頸,掌控他的生命,溫絮傾閉著眼睛完全無法睜開,他看不見觸手在做什么。
卻能無比清楚地感受到它對食物的渴望。
明明不久前才吃過頓飽飯,它就又餓了,對唯一獵物產生濃濃的食欲。
溫絮傾試圖控制它,讓它重新縮回身體里,觸手完全不聽從主人的召喚,不管不顧地鉆入黎郁嘴巴里面。
……完了。
溫絮傾已經感受到觸尖傳遞的感覺,之前黎郁嗚咽著說恨的紅軟唇腔被進攻,又被觸手塞滿嘴唇。
他小口小口地吮著,眼睛因窒息感逼迫出些許淚意,白皙的尖下巴也印出長痕,緋紅小片。
黎郁領口微亂,可以清楚地看見,少年比溫絮傾小巧些的喉結,正在上下滾動。
衣擺搖晃間,黎郁喉珠滾得又更深了……
黎郁吞咽著口水,平坦的小腹不穩地起伏起來。
觸手繞著觸屏筆,不知不覺間,又操控了起來。
嗡嗡……
嗡嗡嗡。
黎郁臉不正常地泛著紅,坐在哥哥懷抱里幸福地被掠奪呼吸。
氧氣一點點被擠壓侵占,敏感的舌心被掃蕩,舌肉散發出香甜的氣息,濕噠噠的口水燙成銀絲,沿著嘴角流下。
柔軟艷麗的粉色舌頭與紫黑色觸手形成鮮明的反差,要是被幕被拍下,絕對能在網絡上掀起風浪。
倘若溫絮傾能親眼看見,也一定能給他激發出很多很多的靈感。
太漂亮,太靡艷了。
少年唇珠被觸手碾得又紅又腫,黎郁唇瓣張得很開,讓它能吃得更加歡愉,即使窒息到昏厥也沒關系。
不過……
他垂眸望著唇內的觸尖,想,他不能昏過去,現在就暈了,他就來不及毀滅罪狀,會被哥哥發現真面目的。
黎郁不敢。
他需要更多的時間去處理干凈,不能留下任何可疑的小尾巴。
黎郁紅著臉,用指尖摸唇角的觸手:“哥……喜歡吃哥的……想吃久一點……”
哪怕痛苦到想干嘔也沒關系。
溫絮傾脊骨內的酥熱泛濫,大腦幾乎是一片空白,他沒發現黎郁眼瞳中的藍光已經趨于穩定。
異能以透支為代價將溫絮傾牢牢纏緊。
溫絮傾思緒忽地變得遲鈍,耳中繞著纏綿的呢喃曖昧音調逐漸遠去,像蒙上了層紗,仿佛忽然沒有了聽覺。
黎郁臉色蒼白,白到病態,即使緋紅著臉也無法掩蓋這抹白,不過他完全不在乎,只顧著迷離地看溫絮傾,感受溫絮傾,眼睛亮極了。
觸尖抵扼著黎郁喉管,黏液濕噠噠地潤滿舌根,連著口腔上壁也全是黏液,味道不腥,反而還有股淡淡的香氣。
雖然同樣好吃,不過它和哥哥親手包的粽子是截然不同的味道。
讓他更加上癮。
觸手歡快地品嘗著食物,溫絮傾感受著它的快樂,心里感受五味成雜,他竭力對抗這種感覺,卻毫無作用。
溫絮傾只能被迫地陷入混沌中,凝固思緒,收斂感觸,變成只能被動的石偶。
不……
他也不是毫無感覺。
眼睛封閉,聽覺消散,唯有觸感被加持著放大,被少年濕軟舌頭舔著臉龐前觸手的快意攪動他近乎麻木的大腦。
他還能感受到觸手一下子分裂,有一半在黎郁濕熱唇舌里徜徉,觸尖黏液不斷分泌,洋洋灑灑落下。
不用看,光靠想象,溫絮傾都能在大腦里勾勒出此時黎郁好看的表情,嘴巴就像被灌滿奶油的泡芙,不斷往外溢滑溜溜的唾液。
臉上的神態一定很媚很漂亮,眼尾紅了小片,晶瑩的淚珠掛在睫毛上面,可憐兮兮地流動。
很適合用黎郁親手送的筆,畫在他的漫畫里。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么,想羞赧地臉紅都不行,溫絮傾臉都麻了,不斷在心里唾棄自己。
他怎么能這么想黎郁。
怎么能誕生這種卑劣的想法。
對黎郁太冒犯了。
他只希望現在這感受能快點消失,然后以委婉婉轉的方式好好引導少年,讓他以正確且合理的方式對待友情。
鄰居的相處不該這樣,這是不對的。
朋友之間可以互相照顧,但絕對不能有超過界限的肢體接觸,黎郁現在這樣的行為,放在友情里面是大忌。
沒有人能接受好朋友的感情突然畸變。
他年齡比黎郁大六歲,黎郁不懂的,他懂,他需要好好教導少年,讓他對這個世界,對人與人之間的往來構建正確的認知。
溫絮傾感覺自己被分成了兩半,一半清醒,一半因沉迷進時的第二性征而漸漸沉淪。
觸手忙著進食,即使不久前才飽餐過一頓,這次也毫不饜足地吸食著黎郁情感,剔透淚水滾在紫黑色觸身上,交映出靡靡色彩。
黎郁仰著頭大口喘氣,左手還握緊著觸屏筆,它感應到體溫時就會自動啟動,滑動時頻率會加快。
既有觸屏筆本身的功能,也有另外一種妙用。
只是黎郁不太喜歡自己碰它,沒什么意思,他現在也沒有多余的精力能夠發散思維去想,被唇齒內的觸手壓迫神經。
讓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這上面,黎郁甚至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讓它滿意,缺氧的窒息痛苦扭曲成異樣的快感。
身體很累很疼,心臟跳得卻很快很用力。
在這段停止流逝的時間,他能完全占有哥哥,對哥哥做任何事,哥哥都不會知道,也不會反抗。
他已經沉迷這種快樂了,如果可以,黎郁希望能夠暫停哥哥的時間有宇宙坍縮那么久。
想和哥哥一直貼貼,最好能夠永遠連在一起。
黎郁攀著溫絮傾脖頸,牢牢環著他肩頸,眼眸中全是癡迷,濃郁到隨時能變成液體。
他將左手張開,觸屏筆沿著指尖滑到沙發,炙燙疼痛的低泣與啞喘不斷與他耳鬢廝磨,可惜溫絮傾聽不清。
溫絮傾脊背的肩胛處傳來生長般的撕裂感,更加粗壯的觸手長出來,它的感觸放大與他本身的觸感糾纏,被濃烈的情愫沖刷。
黎郁力氣漸漸變弱,見他實在受不了,觸手貼心地從他喉口慢慢抽離,戀戀不舍地掃了圈黎郁唇瓣。
滴答——
黏糊的唾液瘋狂分泌,透明的口水膩絲流淌,黎郁軟著身體,近乎昏倒在溫絮傾懷里。
觸手還沒吃飽,接下來進攻的位置可想而知,只是那里——此時已經有了另外一位住戶。
它們想入住稍微有些難度。
溫絮傾腦子更木了,事情從黎郁吃完粽子以后就開始失控,他根本就沒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
在他預設里,鄰居少年吃完粽子,他們在慢悠悠聊會兒天,聽少年軟軟的撒嬌聲,接著和少年道別。
接下來他為黎郁的生日做準備,然后鍛煉,洗澡,躺下繼續守株待兔等“兇手”,這是溫絮傾設想中端午節發生的事情。
可現實與他的預計截然相反,變得完全不可控,他甚至覺得自己陷入了臆想里,不然他怎么會聽到,感受到黎郁近乎失控的,意亂情迷的——話語和行為。
朋友之間的界限模糊,鄰居之間本該和諧的相處被打破,在他尚未做好準備的時候,突然知道了一切的罪魁禍首。
荒謬到溫絮傾想不出解決辦法。
曖昧廝磨依然在他肌膚上演,與黎郁相貼的皮膚親昵,縱使溫絮傾眼睛看不見,雙耳聽不了,他也能感覺到黎郁的眼淚與渴念。
溫絮傾情愿認為要么他真的在幻聽,要么……
現實終于瘋了。
明明好不容易有了要好的鄰居,他不愿割舍掉與黎郁的相處,只是……這朋友到底該怎么才能繼續當下去。
難道要他裝作不知道嗎?
裝作不知道黎郁所干的壞事,所說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言語。
溫絮傾試圖理智地思考,冷靜地找黎郁行為后的端倪。
只能得出……黎郁是個情緒極其不穩定的小壞蛋,上秒還能對他乖軟地笑,下秒就流著眼淚就恨說疼,甚至……
可……
他又能怎么辦呢。
報警把黎郁抓起來嗎?不。
他不可能這么做,與黎郁的職業沒關系,但凡換一個人這么對他,哪怕這么可能會讓那個人有不好的負面影響。
他也不可能心軟。
僅僅只是因為——
黎郁是笑起來甜甜的可愛的漂亮鄰居,溫絮傾發現自己現在竟然還在想明天黎郁的蛋糕怎么做。
黎郁壞歸壞,可是……黎郁再壞也要有生日蛋糕吃啊。
但等黎郁吃完生日蛋糕,他就需要考慮跟黎郁暫且拉開距離,他們不能再像現在這樣。
被黎郁日日夜夜占便宜,溫絮傾也不是沒有半點氣意,他也需要時間去思考他和黎郁之間的相處界限。
只是他該怎么開口和黎郁談,以后不要再敲他家房門,也不要再……
直接說他們兩個保持距離會不會有點傷人。
溫絮傾向來果斷,結果一碰上黎郁,就糾結來糾結去的。
黎郁暈暈乎乎極度興奮地軟倒在溫絮傾懷里,完全沒想到哥哥正在思考怎么和他保持距離。
他強撐著身體,把觸屏筆重新放在溫絮傾掌心,撫摸著溫絮傾衣擺,后面有兩個明晃晃的破洞,他把這件衣服脫掉。
溫絮傾衣品很不錯,但衣服種類很少,相似的衣服衣柜有好幾件,黎郁不是沒動過偷哥哥衣服的想法。
不過由于衣服數量也少,只要少一件,溫絮傾都會發現,他也就強行忍耐了許久,現在卻顧不得那么多。
與其等以后少衣服被發現,要是不換掉哥哥身上這件衣服,他現在就要被發現了。
黎郁捂著肚子,里面黏液有點多,他只得小心地走去拿了件和溫絮傾身上這件衣服最像的襯衫,指尖沿著哥哥衣擺打轉,衣服離開他身體時,溫絮傾感覺到了股濕黏的風。
是黎郁急促粗重的吐息,看著哥哥的薄肌,他吞了吞唾沫,強行忍耐了下來。
不能舔。
黎郁把溫絮傾衣服換下,
黎郁熟練地把尾收好,見沒有露出任何一絲破綻,臉上不由露出了笑容。
哥哥絕對發現不了他。
太好了。
黎郁規規矩矩地坐回遠處,撫著微微鼓起來的腹部,唇角得意地翹了起來,他打了個帥氣的響指。
眼瞳中的藍光漸漸消散,停擺的時鐘繼續搖晃。
“黎郁……”
少見的,溫絮傾喊了少年全名。
黎郁聽到自己的名字從薄唇吐出,心臟興奮地跳動,而后忽然注意到不對勁的地方,眼神斯斯艾艾地看向溫絮傾,臉上笑容越發乖巧:“哥哥,怎么了?”
“晚上我要趕簽售,我們未來幾天可能見不了面。”
黎郁的笑容僵在原地。
第25章
溫絮傾確實有外出的工作, 不過他并沒有那么著急,他本來打算后天再出發滬都,去配合那邊的主辦方進行簽售。
沒想過今天晚上就啟程, 有點太趕了。
至于他為什么還有簽售活動, 他畫的雖然都是些大尺度的, 但也不是全是葷, 也有很多素的存在, 管控得不是很嚴,再加上畫了這么多年, 名氣其實很高。
黎郁的生日,溫絮傾也不會錯過, 他了解過,黎郁生日會舉辦地點也在滬都。
溫絮傾表情很平靜, 完全看不出來任何異樣,黎郁也只以為哥哥是真的有工作。
他挪挪臀尖, 牽住溫絮傾衣擺, 晃了晃,黎郁眼眸水潤:“那哥哥什么時候回來。”
溫絮傾垂眸,望著被黎郁牽進手心的布料,心里重重地嘆了口氣, 到底沒有掙開。
任由黎郁抓住他衣角, 他回望黎郁雙眸,不躲不避,回憶先前少年說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話:“黎郁……你背一下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啊……?”
黎郁眼里有濃濃的疑惑, 想不通哥哥怎么突然要他背這個。
反應過來后,黎郁乖乖巧巧地點頭:“富強,民主, 文明,和諧……愛國,敬業,誠信……”
二十四字一個不漏,看起來背得異常熟練。
溫絮傾略微滿意,他看著黎郁,勾起沙發上的小毯子蓋到他背上,遮掩少年后背及其以下的濕潤,半蹲下來平視黎郁眼睛:“做得到嗎?”
黎郁懵懵點頭說:“做得到。”
雖然他完全不知道哥哥怎么會忽然說起這個,但黎郁面上依然乖巧地答應。
哪怕有部分他根本做不到,比如完全不民主的監控哥哥……完全不和諧的準備些小玩具。
溫絮傾愿意相信黎郁,他要思考怎么掰正黎郁糟糕的思想,和越界的行為。
教育黎郁什么話該說,什么不該說。
溫絮傾站起身,繞到廚房把剩下溫熱的粽子,還有早上烤好的餅干打包好,遞給黎郁。
黎郁抱著食品盒子,眼巴巴地望著溫絮傾:“哥哥,我今晚還能來你家找你嗎?”
舍不得哥哥。
雖然能偷看,監聽,但隔著電子,哪有親身感受來得幸福。
溫絮傾搖搖頭,溫柔中不失堅定地拒絕道:“晚上我要收拾行李,不在家,等我回來你再來找我吧。”
黎郁依依不舍地點頭,從盒子里掏出一個粽子小口小口吃著,恨不得把這段時間延長到天崩地裂。
溫絮傾在旁看著,心中思緒繁雜,扯過桌上的便簽,寫下串數字。
他道:“是我的電話號碼,我忙起來顧不得看消息,但電話鈴聲總聽得到,有事你就聯系我。”
他想著黎郁小小年紀,一個人去外面忙活,累到哭泣時,他希望能成為黎郁的傾聽者。
黎郁捏著這小小的便簽紙,眼眸一下子瞪得溜圓,唇角揚起,頭發上的發絲因幅度過大的表情微微翹起來幾縷。
“哥哥哥哥,這是給我的嗎?”他高興地追問著肯定的答復。
看到他這模樣,溫絮傾心里泛起絲絲縷縷的軟,沒多少,心腸又迅速硬下,還是想著好好教育黎郁。
讓他分得清是非,也能掌握人與人之間應該有的親密行為。
溫絮傾囑咐道:“便簽可能隨時會丟,我稍后給你發過去。”
黎郁對他露出甜甜的笑容,丟不了的,他早就背下來了。
只是以前知道也不敢打,現在可以肆無忌憚地打電話了。
黎郁小心藏好便簽,貼身保管起來,回家后他要用水晶相框裝裱起來。
溫絮傾坐在黎郁對面,等他吃完紅豆餡的粽子,假裝不經意地詢問:“你平常喜歡看什么?”
黎郁眨眨眼,忍住舔唇角的沖動,正襟危坐地認真回答:“我喜歡看些電影,還有……”
哥哥的漫畫。
后一種,黎郁沒有說出口。
溫絮傾繼續詢問:“什么樣的電影?”
……小電影嗎?
黎郁做出思考的表情:“就是動作片,或者懸疑片,有段時間也會看愛情片。”
不過他閱片量不大,最喜歡的還是研究怎么控制別人內心,用什么方式勾.引男人,魅惑男人。
怎么監視才不會被發現。
溫絮傾聽著黎郁的回答,神態微微放松,看來不是他所想的二人或者多人動作片。
黎郁的閱片很普通,所以……到底是什么東西給他灌輸的那種想法。
搞大肚子……
一想到這句話,溫絮傾頭又開始隱隱作痛,他不著痕跡地嘆了口氣,望著黎郁,道:“你……”
斟酌半天,挑明的話語最終依然被溫絮傾吞咽入了腹,過幾天再說吧,這幾天先讓黎郁緩緩。
讓他有充足的時間做準備。
溫絮傾猶豫著沒說出口的言語,出口時成了:“滬都明天下雨,記得帶傘。”
黎郁笑著點頭,哥哥對他真好,真關心他。
他更是下定決心不能讓哥哥發現真面目,要偽裝好,要在哥哥面前裝得越甜越純越好。
黎郁眼眸輕彎,尾音黏著尾調說話:“哥哥,你今晚就走的話,要是我想你了怎么辦呀。”
要是放在以前,溫絮傾絕對不會多想,只會覺得鄰居朋友想念很正常。
然而親耳聽到黎郁說的那些放蕩話,感受到少年做的那些行為,溫絮傾無法克制地想了很多。
他睫毛垂下,眼簾遮藏瞳孔,內里的情緒完全藏匿好,沒讓黎郁發覺絲毫異樣,溫絮傾語氣正常:“嗯……想我的話,就給我打電話吧。”
“好!”得了他的回復,黎郁精神一下子就振奮了起來。
寶貝地護著食盒,黎郁慢吞吞站起身:“那我先回去了,謝謝哥哥為我準備這么好吃的東西。”
無意間,衣服微微晃動,被清涼的風吹拂,露出少年腹部,腹肌線條也仍然清晰,可微微鼓起的肚子更加能吸引到溫絮傾的目光。
溫絮傾比誰都要清楚,黎郁肚子是怎么變大的。
他視線險些被燙傷,耳背也跟著滾燙,用了畢生的功力,才把表情控制住,維持表面的冷靜。
事實上,要是黎郁貼得足夠近,就能聽到他失控的心跳聲,大部分都是氣出來的。
黎郁年紀輕輕就這么胡作非為,比起旖旎的想法,溫絮傾更為生氣。
明天生日一過,黎郁也才十九。
仔細算算,現在不過才剛成年而已。
竟然就對他……
“黎郁。”
溫絮傾喊了聲他的名字,黎郁一聽見就像被定身一樣,安安分分站在原地,聲音軟軟的:“怎么啦?”
溫絮傾吸了口氣,決定好好懲罰他:“從今天開始,你每天抄寫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一遍,不……三遍吧。”
想著抄寫一遍黎郁長不了記性,溫絮傾只得狠狠心,給他加罰。
他覺得自己有點狠心,但是不這么做,黎郁就沒辦法長教訓。
黎郁站在他面前,仰頭看他,再笨也發覺哥哥今天的話語有點反常,只是為什么呢……
明明他一點破綻都沒有露出來。
他做事向來完美無缺,哥哥不可能發現的。
暫且想不明白,黎郁只得按耐住疑惑:“我會認真抄寫的。”
溫絮傾滿意地點點頭,補充道:“不僅要抄,還得記下來。”
只要黎郁能身體力行,想必就不會對他做那么出格的壞事了。
黎郁答應說好。
溫絮傾撿起從他背上滑落下來的小毯子,走上前圍住黎郁腰身,在他側腰扎了個漂亮蝴蝶結。
不知情的還以為是新造型。
頎長指肚撫著毯子,擦拭過布料,望著自己綁的結,溫絮傾不免感到遂心。
黎郁背部附近濕了大片,要圍起來才不會讓別人看到,哪怕黎郁房子就在隔壁,被人發現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溫絮傾收回手,指尖無意識觸碰到突起,眉毛微抑,雙眼中溢著淺淺的疑色。
黎郁這里……
除了柔軟的肌膚,怎么還有其他觸感,還正正巧巧地就在中央。
疑色并沒有從溫絮傾眼中消失,然而他也強迫著沒讓自己深度地想下去,溫絮傾道:“下次見。”
黎郁捏了捏腰間的布料:“我會洗干凈送給哥哥的,哥哥再見。”
轉身時,黎郁面色卻不太好看,沉著臉思忖,他只顧著給哥哥換衣服,卻忘了把自己的也收拾好。
露出了這么明顯的破綻,還讓哥哥親眼看見,僅僅只是這樣也罷了,黎郁感覺得出來……哥哥剛剛摸到了。
只是沒有說出口。
不知道哥哥能不能猜出來,黎郁又是緊張,又有些莫名的期待,只能好好夾著沉默地走出房門。
回到布滿監視屏的房間,嗅著偷偷藏好的哥哥衣服,眼尾上挑染上緋紅。
黎郁想,就算被哥哥發現他戴著那個見他也沒關系,只要哥哥不知道遙控器是那支觸屏筆。
那支哥哥親手接過的禮物筆。
溫絮傾望著沙發上這片圓圓的濕痕,久久不語,只得無奈地換下沙發套,把舊的洗干凈。
他真的不知道該拿黎郁怎么辦了。
不可能打,罵也罵不出口,就連挑明把話說開都生怕影響少年的心態,猶猶豫豫做不出來。
最多只能讓黎郁抄寫價值觀,但這種辦法真的有用嗎?溫絮傾覺得很懸。
溫絮傾苦笑,他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優柔寡斷了。
他把沙發套晾曬起來,也沒有心情直播畫畫,澆完薔薇花,吃了個粽子,把布布抓過去放在腿上,吸著布布毛茸茸的貓肚子:“布布……”
布布在他腿上灘成了塊圓圓的貓餅,呼嚕呼嚕地響。
溫絮傾揉著它肚子,呢喃:“黎郁那里戴了什么?”
第26章
溫絮傾滿腦愁緒, 不知道該怎么矯正黎郁滿腦通黃的思想。
不……不只是思想。
還有那些大膽的,浪.蕩的行為。
他嘆了口氣,揉揉布布毛茸茸的腦袋, 左思右想也沒什么頭緒。
最后擼了兩把貓, 溫絮傾起身把自己的電話號碼發給黎郁, 看見少年迅速回了個可愛的表情包, 他神色復雜地熄滅屏幕。
心中的感受仍然五味雜陳, 說不出到底什么感受。
反正不太積極正面。
他以為的美好鄰居,怎么就……到現在溫絮傾都感到不可思議, 像布布突然會說人話一樣。
他沒想太多,準備去臥室收拾行李, 既然跟黎郁說要去工作,那還是早早開始收拾行李比較好, 這樣才能讓謊言坐實。
溫絮傾行李不多,主要帶的是衣服, 夏天衣服薄, 帶好幾件也不占體積。
他知道自己的衣服少了件,溫絮傾也知道它現在在哪,更清楚剛剛黎郁把那件碎爛的上衣藏匿在了何處。
清俊眉宇微垂,半是無奈半是氣惱, 最后只得認命地把衣服折疊好放在行李箱, 至于消失的那件衣服,溫絮傾暫時不準備追究。
黎郁也不是故意要偷他的衣服,只是衣服確實被觸手戳壞了, 情急之下,他把衣服悄悄藏起來,也不是不能理解。
衣服而已……黎郁又不拿它自薇。
少年要是喜歡……就當送他了。
溫絮傾手里在收拾行李, 無意間抬頭時,目光注意到監控器,眸光定定,他已經知道罪魁禍首了,監控器似乎也就沒了存在的必要。
思慮再三,溫絮傾還是沒關掉監控。
這幾天他不在家,他也沒辦法帶布布去滬都,只得把它放家里,有個監控也方便觀察它的狀態。
簡單收拾完行李,溫絮傾開始買票。
這個月份出行的人不多,票很好買,沒多久溫絮傾就買好了機票。
航班在晚上七點,現在才剛過中午,時間上完全來得及,溫絮傾開始給自動喂食機倒滿貓糧與水,把食物準備的十分充足。
布布是只聰明的小貓,知道怎么用機器給自己喂飯,溫絮傾也不擔心它會餓著。
溫絮傾把食物裝好,額外拆了包凍干,遞到小貓嘴巴附近。
布布蹲在旁邊搖著尾巴,張開嘴叼住他喂來的凍干,喵喵叫了幾聲,示意還要吃。
一喂一吃,沒多久,溫絮傾手中的凍干就忽地見了底,他沒有溺愛布布,吃完一包就沒有了。
忽而要幾天見不到它,溫絮傾還有點不太舍得,把布布拖到腿上,又吸了好幾分鐘貓。
他鼻間嗅聞著小貓的氣息,腦海里卻自然而然地浮現了黎郁,溫絮傾搖搖頭,刻意壓住這般思緒。
他把貓放下,開了直播。
就算天塌下來,也要工作。
更何況工作能轉移他的注意力,溫絮傾捏著觸屏筆,動作不太集中地在數位屏幕上面晃動。
由于思維還沒完全沉浸在畫畫中,溫絮傾眼睛也會瞥到屏幕,看見上面發來的彈幕。
[主播老師換新的觸屏筆啦?]
[新的觸屏筆看起來好好看~]
這支觸屏筆從形狀到顏色與新舊都和之前的不一樣,也難怪直播間粉絲能輕易發現不同。
溫絮傾唇角自然揚起:“嗯,我鄰居送的。”
黎郁了解他才送的禮物,溫絮傾覺得少年很貼心。
[鄰居先生看起來好好,送了主播好多禮物,之前還送過玩偶,還給主播做飯吃。]
黎郁確實很好,性格或許沒表面那么單純,偶爾也會對他做些不太好形容的小壞事,但也不代表他真的是個壞人。
他很細心,做事認真,廚藝好,性格也完全算得上可愛,不久前,溫絮傾還刷到過他的直拍,舞跳得又酷又魅。
反而讓溫絮傾完完全全想不通,黎郁到底為什么會對他這樣又那樣。
[所以什么時候把他帶來一起直播,介紹我們認識認識~]
[怎么莫名有種把媳婦兒帶來婆家的既視感,上次鄰居先生給傾傾送飯的時候,我聽到了他的聲音,巨巨巨好聽還有點耳熟)重點是我也想看看鄰居ovo。]
溫絮傾當然不可能把黎郁帶來給他們認識,那樣對直播間而言不是驚喜,只會變成驚嚇,他搖搖頭,道:“不能帶來。”
[好趴。]
[橋豆麻袋,這根筆好像有點奇怪,我之前好像在情qu用品店看到過類似的遙控器小臉通黃)]
溫絮傾看到這條彈幕,微微一愣,隨后不假思索地反駁:“不是遙控器,只是支筆而已。”
為了更好的畫漫畫,他也了解過相關的物品,遙控器基本只有遙控的功能,能開發出第二種功能都寥寥無幾。
更何況,黎郁沒有道理這么做。
就算他每天晚上都偷偷摸摸親他,也不至于搔到專門送他遙控器用,溫絮傾不相信。
[哈哈哈我說笑的啦,只是感覺有點像ono。]
[別說,你別說,這要真是遙控器,媽耶,不敢想象……嘖嘖嘖。]
溫絮傾見彈幕已經往不可言說的方向歪掉,急忙把話題拉回來,道:“今天不是端午嗎?”
[是呀是呀,端午節快樂快樂~]
[我家今天包了白糖粽子,巨巨難吃哭泣)但不吃我媽就罵我QAQ]
[我喜歡吃肉粽,再加點醬油,香的不得了。]
見話題重新回到了正軌,溫絮傾不著痕跡地送了口氣,小手指不自覺地扣了扣筆尖。
眼瞳倒映這根人畜無害的筆,溫絮傾笑了笑,自信想,不可能會是小玩具的遙控器。
他沒再管直播間聊的內容,專心地開始勾勒起更新。
筆尖在數位屏上滑動,不斷發出“沙沙”響。
在溫絮傾無法聆聽的陰暗角落,電流震動聲同時響起。
黎郁夾著被角,艱難地撐起腰,捂著鼓鼓的圓肚子,紅著臉,眼眸卻依然貪婪地盯著監視屏中溫絮傾握著筆的修長手指。
震動聲響持續不斷,黎郁卻嫌不夠,期盼哥哥能畫快一點,畫久一點。
隔著墻壁,少年沙啞喘息傳不進溫絮傾耳朵。
他畫了兩頁,就又陷入卡分鏡里,他瀏覽了遍前面的章節,努力捕捉細微的靈感。
溫絮傾握著觸屏筆,在屏幕上輕輕滑動,于黎郁而言,就成為了甜蜜又持久的折磨。
速度太慢,電流聲就跟著減弱,震動頻率也變緩,黎郁咬著墊在臉下的溫絮傾衣服,伸出舌頭舔這件白襯衣。
剛從溫絮傾身上脫下來,衣服上面殘存的氣息還有很多,黎郁殷紅的舌尖不斷舔舐,濕噠噠口水淌成綿密透明水絲,浸濕衣服。
他將衣角含在嘴里,希望能夠借此安撫自己此刻躁動不安的心。
嗡嗡嗡、嗡嗡……
監視屏內,溫絮傾得了靈感,快速地在數位屏上作畫,筆尖滑動過快,黎郁悶哼了聲,大口大口喘息。
肚子因不穩的呼吸而不斷起伏,喉結艱難滾動,汲取口中的氧氣。
氧氣進入他胃部受到擠壓爭先恐后地溢流,卻被堵在出口,只得待在原地。
明明沒被掐住脖子,黎郁就半痛苦半歡愉的在窒息,他撫摸著肚子,趴在溫絮傾衣服上面,臉上綻放笑容:“謝謝哥哥……留下的……”
蒼白面上的笑意顯得病態又脆弱,宛如寒風中被大風刮著左右搖擺的花苞。
溫絮傾要是知道黎郁現在在做什么,估計會立馬扔掉筆,顧不上溫柔禮貌地狠狠打黎郁屁股用來懲罰他。
其實要是他真這么做了,黎郁大概也只會覺得快樂,根本就沒有懲罰的意思。
靈感既然如此充沛,溫絮傾就坐在屏幕前畫了好幾個小時,直到時間已經拖到很晚,他才關掉直播。
手機屏幕亮起,溫絮傾點進去看,是黎郁發來的抄寫,認認真真撰寫,還多寫了兩筆。
字跡工整,筆鋒用力,可見寫的有多么認真。
溫絮傾回了黎郁一個大拇指的表情包。
其實黎郁早就寫完了,拖到現在才發只是因為,不想打擾到哥哥用筆。
今晚要趕飛機,鍛煉這事就只得放棄,他只準備隨意吃些速凍食品,再熱幾個粽子,就變成簡單的一餐了。
溫絮傾快速吃完晚飯,又檢查了遍物品,看看有沒有什么遺漏,確認沒有后,他拖著行李出門。
目光落到隔壁房門,猶豫著要不要和黎郁道別。
思慮再三,溫絮傾還是沒有,想到剛剛發生的事,他還是有點尷尬,不知道該以什么表情,什么態度去對待黎郁。
思來想去決定當一次鴕鳥,暫時先不見面,等他想好怎么面對黎郁再說吧。
溫絮傾攥著行李,下樓時還戴著帽子與口罩,從上都下都遮掩的嚴嚴實實,今時不同往日。
他現在的異能進化出了第二性征,要是和別人觸碰,會更加危險。
和黎郁無意間觸碰已經很讓溫絮傾頭疼苦惱了,要是還有其他人,光是想想他都感到抵觸。
夏天天黑的晚,再加上溫絮傾出門時還沒到五點,天還亮起,掛著抹濃墨重彩的橘光。
溫絮傾踏出電梯,橘亮陽光灑下,鋪在地面上,沿著泊油路的光暈往前走,光束就打向不遠處那道纖細身影上,正拿著激光筆逗貓。
紅色的圓光在地上晃,大橘子懶洋洋地動,用尾巴去抓小紅點,被尾巴抓到,小紅點就往旁邊稍微挪了些許。
一人一貓相處的格外和諧。
沒想到出門就剛好遇到了黎郁,溫絮傾腳步不由得停住,繞路顯得很刻意,和黎郁說話,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沒等溫絮傾想明白,黎郁倒是率先發現了他,眼睛彎彎,動作幅度一大,激光筆發射出的紅光定格在溫絮傾腳下。
他的語氣聽起來很是興高采烈:“哥哥,好巧呀~”
黎郁本來想給哥哥準備晚飯的,可還沒等他準備好,溫絮傾就早早吃完,看樣子準備出發。
為了趕上這一面,他只能忍痛去洗澡,把腹部里面的寶貝清洗掉,想到平坦下來的肚子,黎郁神色懨懨,不太高興。
下次和哥哥見面還要好久,都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讓肚子重新鼓起來。
大橘子直著左前腿,蛄蛹著爬到溫絮傾腳下,說時遲那時快,閃電般用尾巴蓋住小紅點。
溫絮傾沒注意到腳邊胖橘貓的小動作,他看著黎郁,詢問:“你明天什么時候來滬都?”
黎郁乖巧回答:“我早上的飛機。”
現在改簽到今晚了。
溫絮傾凝望著他,幾番欲言又止,話語在唇邊輾轉:“你……”
想想,他還是覺得挑明尷尬又別扭,溫絮傾瞥到腳邊的大肥貓:“……沒什么,早上我帶大橘子看病,醫生說它有點太肥了,你以后不要給他喂貓條了。”
他經常能看到黎郁給大橘子喂東西吃,想著要提醒他,畢竟大橘子體重真的超標了。
黎郁點頭:“我會的哥哥。”
小程序植入進溫絮傾手機里后,黎郁就早早監聽到溫絮傾與任何人的對話,自然知道這點。
不然他拿在手上的就不是激光筆,而是貓條了。
溫絮傾看著他乖乖巧巧聽話的模樣,忍不住想給他機會:“今晚你可以幫我喂一下布布嗎?”
黎郁與布布的關系勢同水火,溫絮傾希望他們兩個能關系好點,不然他夾在中間也有點為難。
一聽到溫絮傾的話,黎郁臉上裝出來的乖巧表情險些崩碎,他才不愿意喂那只討厭的綠茶小貓。
可哥哥都請求他了,再不情愿,黎郁也不想拒絕:“好,我會給它喂飽飽的。”
溫絮傾臉上露出笑容,沖黎郁揮了揮手:“那下次見。”
“嗯嗯。”
戀戀不舍的目光貪戀地黏在溫絮傾脊背,見快看不見了,黎郁急忙站在花壇,拿出望遠鏡,偷窺起溫絮傾,即使看不見絲毫影子也舍不得收回目光。
大橘子繼續悠哉悠哉地追著紅點用尾巴蓋。
溫絮傾攔了輛出租車,跟司機說好地點后,他坐在后排,認真系好安全帶。
他不暈車,但也沒有上車玩手機的習慣,今天發生的事也讓他感到疲累,溫絮傾閉上眼眸假寐。
“叮鈴鈴……”
手機鈴聲忽然響起,溫絮傾睜開眼皮,按下接聽:“喂,你好,請問你是誰?”
“是溫先生嗎?”說話的是個男人,聲音還帶著點口音,隱約間,溫絮傾覺得有些耳熟。
溫絮傾:“嗯,我是,怎么了?”
“我是上次在您家裝監控的,思來想去,還是想跟您說一下,您房間里,除了我裝的,還有……”
還有……什么?
溫絮傾皺了皺眉頭。
第27章
溫絮傾坐在車里安靜等待著監控師傅的回答。
手搭在安全帶上, 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扣,人類肉眼看不見的碎屑飄下,洋洋灑灑落了滿車座。
車輪碾滾過泊油路, 輪胎與地面摩擦發出的尖銳聲響不斷敲擊溫絮傾耳膜, 車窗外風景飛快掠過。
聲響混亂, 接道繽紛亮麗的色彩吸引不住溫絮傾半分注意力。
皮革與司機身上的煙味混合, 溫絮傾搖下車窗, 臉面向窗外,干凈清爽的空氣襲卷, 他閉了閉眼睛。
師傅大概還在組織語言,斟酌著不知道會告訴他什么消息, 反正不會是監控壞了需要維修這種小事。
溫絮傾斂眉,雙眼閉著, 意識到對他而言,或許并不是好消息。
他家里除了監控外……還有什么?
溫絮傾隱隱約約能猜到一星半點, 只是沒有聽到明確的回答, 也就不確定到底是什么。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知道。
模模糊糊的答案在師傅口中,只要幾秒,回復就能落實,變得真切。
溫絮傾閉著眼睛, 疲累又認命地等待。
“就是你房間……”
師傅還沒說出口, wx忽的彈出條語音,是黎郁打來的電話,溫絮傾還沒接通, 嘟嘟幾聲響后,手機電話就因不兼容掛斷。
關鍵的信息沒有聽到,溫絮傾只得兀自猜測, 眉間瀲滟自始至終都為展平,他垂眸凝視著黎郁撥通來的語音邀請。
猶豫幾秒,到底接過。
對面那人此時正在喘氣,呼吸很不順暢,頻率很快,氣息急切地拍打而來,聲音對著接聽筒,像瘋狂運作的抽油煙機,也像烤箱里被烤到爆點的蛋撻。
再不及時發現,蛋撻就能爆開,表皮就變成黑漆漆的糊。
隔著手機,溫絮傾似乎都能感受到黎郁焦躁的情緒。
黎郁是遇到什么煩心事了嗎?
溫絮傾將手機拿遠了些,耐心詢問:“怎么了?”
不知道黎郁給他發語音電話是想說什么。
溫絮傾有點擔心,擔心黎郁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難,不然怎么會無緣無故的給他打電話。
黎郁抱著溫絮傾的兩件衣服,枕頭邊躺著條純藍色內庫,上面還沾了點點透明水液。
空氣靡味微濃,很顯然,黎郁才剛剛自己為自己辦完事不久。
然而他此時卻滿臉焦躁不安,指尖無意識扣弄著衣角,腳尖不斷點地,身體晃的幅度很大。
本紅潤的臉迅速變得蒼白,眼瞳因巨大的驚恐而變大,眼尾勾著抹艷麗的濕紅。
趕上了,太好了。
明明在大口喘氣呼吸,黎郁卻感覺到強烈的窒息感,讓他心臟抽搐麻痹。
監聽器傳來車輪聲,風聲,哥哥平靜尋常的呼吸聲還有……先前差點告知哥哥真相的對話聲。
好險。
下唇被他牙齒咬破些許,絲絲縷縷的血液滲透,幾顆圓潤通紅的血珠流下,淌過白皙的尖下巴。
再配上黎郁此時的神態,顯出些許詭魅來。
黎郁卻顧不上這樣的小傷,不斷在心里慶幸,還好他耳聽八方,就算忙著那樣的事,也從沒忘記監聽哥哥。
不然他真面目就要被發現了。
差點就被哥哥發現他在臥室里安裝了監視器了,還好幾個,全方位無死角,高清夜視錄音,所有功能一應俱全。
脊柱緊張的電流酥燙他,躥到頭皮上面,黎郁都不敢想,要是被哥哥知道了,他會自食什么樣的后果。
黎郁很確信,結果一定不會是他想要的。
他費盡心機接近哥哥,才不愿意與哥哥再次分開。
愛不行,恨不行,厭惡不行。
就算他死掉,黎郁被迫墮入黑暗中,只能獨自彷徨,即使如此,他也會找盡辦法變成厲鬼,日日夜夜守在哥哥床頭。
誰搶哥,他就鉆進那個人的夢境,美夢也變噩夢。
他是哥哥一個人的陰暗病鬼,會纏繞哥哥生生世世。
陰暗的,病態的,濕黏地占據哥哥全世界。
當然如果有可能,黎郁也不愿意最后和哥哥變成他愛,哥哥厭的關系。
這才是黎郁兢兢業業偽裝的真正原因。
黎郁復盤這些日子的行為,在心里不斷反思。
怪他太沉溺利用異能與哥哥肌膚廝磨,被這段幸福溫暖的時光麻痹,都快忘了這一切都是他利用各種手段偷來的。
哥哥完全不知道。
要是被哥哥察覺了,這段快樂安寧的時光一定會化為烏有。
黎郁眼中浮現戾與鋒銳光芒,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哥哥發現。
絕對!
要是真的被發現了……
哥,你會原諒幺幺偶爾的任性,對嗎?
黎郁舔舐掉下唇的血絲,親了口溫絮傾衣服的外套,垂眸,咬著指尖找話題:“哥,你到機場了嗎?”
他假裝不經意地找著話題,說什么都不能讓哥哥掛掉電話,有時間給之前那個人回撥。
溫絮傾側眸看向窗外,整齊栽種在道路的樹木往后退,他眼中看到的畫面閃爍,沒多久就變成全新景色。
在他眼中掠過,沒在他視野里留下半分存在感,唯有黎郁嗓音有些許真實感,通過耳朵傳遞到大腦神經,張揚著少年的存在。
溫絮傾搖搖頭,又發覺黎郁看不到,開口說話:“我還沒到。”
機場離這里不算近,大概還需要一個小時才能到,黎郁給他打電話就是為了問這件事嗎?
溫絮傾直覺就認為不可能。
黎郁還有更深沉次的目的。
等等……
他為什么下意識把目的這詞為黎郁行為定義。
明明還有其他更加溫柔婉轉的詞去修飾。
溫絮傾眉間皺起,不愿繼續深想,黎郁把他禁錮,對他親親摸摸,擅自與他親昵,肌膚纏綿,刻意引誘他觸手探入溫暖學道里,這些事加起來已經足夠惡劣了。
或許是因為這樣,導致他對少年的印象有了變化,內心對黎郁的行為疊加上層陰色揣測。
真相大概就是這樣,溫絮傾想。
他本就不喜歡黎郁這般惡劣的行徑,除此之外。
黎郁總不能還做了其他更過分的事。
黎郁還沒發覺他的真面目已經剝落掉一層,并且溫絮傾內心已經開始猜疑他做的其他壞事。
他現在還費盡心思地掩藏著自己。
甚至以為自己藏得特別好。
“啊……哦,哥哥你還沒到機場啊,哥你……明天在滬都住哪呀?”黎郁試探著詢問。
雖然靠定位也能知道哥哥會在哪里落腳,不過黎郁還是想親耳從哥哥嘴里說出來,這會讓他更安心。
他迫切的需要很多小細節安撫他不安的心。
黎郁不是傻子,粉絲都覺得他真性情,不裝,整個人是直腸子,其實只是因為他懶得管這些彎彎繞繞。
很煩,他不喜歡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喜歡不在乎,自然無所謂,畢竟他本身就不是自愿入這行的,自然不會對其特別上心。
以黎郁的智商,他當然看得出來,今天哥哥對他的態度有點異樣,讓這他沒由來的心神不寧,以前哥哥絕對不會這樣的。
黎郁甚至懷疑哥哥就是因為他才急匆匆跑到機場的。
他了解哥哥未來的所有行程,簽售會明明不需要那么著急,今天完全不需要動身。
可左思右想,黎郁也沒想出為什么。
黎郁很肯定,他絕對沒有暴露半絲馬腳,他的異能評級很高,使用起來很完美,用完后,他還會很認真地收尾。
到底發生什么了?
哥哥怎么會突然不對勁。
是那條濕庫子暴露了他,還是被哥哥不小心碰到的跳o……
可,就算被發現那是什么,哥哥也最多只會覺得他搔,不會討厭他,也不會有這樣奇怪的態度才對。
黎郁恨不得把自己變成條噬心蟲,鉆進溫絮傾心臟,好完整知道所有答案,從而為接下來所有事好好謀劃。
他真的迫切地想知道答案,可偏偏不能明著詢問,以免自己把罪證遞給哥哥,急得黎郁整個人都憋壞了。
他懷里抱著的衣服被揉皺了很多。
溫絮傾往后靠了靠,回他:“我還沒想好住哪,準備下飛機到地方再訂酒店。”
他飛機票都是急忙購買的,酒店確實還沒訂,他對住處也不挑,能住就行。
這個季節酒店很多,倒也不需要擔心訂不到,本來辦簽售活動是不需要自己辦理住處的,但他來得太急,主辦方才剛知道消息。
溫絮傾想,黎郁詢問他的住處,是為了和他住一起嗎?
畢竟明天早上,黎郁就該登機,以少年黏黏糊糊的樣子,這件事很有可能。
說不定他剛一說完,就看到黎郁在酒店的隔壁房間笑著和他打招呼。
下飛機訂完酒店以后,他要不要把住處告訴黎郁?
溫絮傾思來想去,還是決定不說,再等等吧,等到他能拿出完美的態度面對黎郁。
再者,他又沒有說謊,他現在確實不知道自己住哪里,黎郁……應該不會傷心吧。
溫絮傾頭腦發疼,為黎郁,更為他們。
要是黎郁不會那么對他就好了,溫絮傾嘆息。
想起黎郁神態,脊骨又有酥熱電流攀升,觸手向他大腦傳來想進食的信號。
這種沖動,溫絮傾能很好地把它按耐下去。
反正說什么,他都不想再和少年有那樣親密的肢體接觸,當然不會愿意縱容觸手吃飯。
他面無表情地想,餓著吧。
最好規規矩矩餓一輩子。
黎郁長久沉默不語,紊亂的呼吸在溫絮傾耳畔拍打,他聽見少年柔軟的可憐兮兮的祈求:“哥,你上飛機前,能和我一直通話嗎?我……我一個人有點害怕。”
害怕被發現是真的。
害怕一個人也是真的。
黎郁語氣很真實,聽起來確實很害怕,溫絮傾頓了頓,他本打算快點結束和黎郁的通話,就迅速給師傅回撥,問清楚他到底想說什么。
直覺告訴溫絮傾,他能從中發現不得了的東西。
現在黎郁這么說了,讓他有點為難,不是不愿意陪黎郁,電話陪伴而已,又不需要面對面。
只是……他擔心遲則生變。
飛機上面沒有信號,下飛機以后還要開始籌備簽售會的事,還要去蛋糕房給黎郁做大蛋糕,中間會有很多事要辦,他比較想快刀斬亂麻。
他想現在就直接問清楚,免得自己亂猜。
黎郁嗓音低下去:“哥是不愿意嗎?是不是我做錯了什么?”
聽聲音就感覺委屈巴巴的樣子,溫絮傾都能想象出黎郁眼淚打轉的畫面。
他想,黎郁確實做錯了,少年做的最大的錯事,就是對他濫用異能,看他熟練的模樣,不是一次兩次。
真算起來,恐怕黎郁自己都算不清有幾次。
溫絮傾抬手,按在脖頸上,鮮紅的痕跡還沒徹底消失,露在外面,色彩又紅又濃,印記很深,可想而知,黎郁對著他脖頸又親又吸了多久。
他大指肚貼在吻痕上面,動作很小地蹭了蹭,最后無奈地把衣領放下。
等他們都到滬都以后,他和黎郁住的地方相隔很遠,想必黎郁就沒有機會再在他身上種草莓印了,這些痕跡很快就會消失。
溫絮傾想起以前直播間粉絲們詢問它的來源,自己信誓旦旦說蚊子咬的,他就感覺臉燒得慌。
他以前沒有真實的經驗,自然辨別不出紅痕的真假,如今倒是被迫知道了。
現在溫絮傾都能回憶起剛發現真相時的震驚,憤怒,還有絲茫然的無力。
溫絮傾捏著手機殼:“喂完布布了嗎?”
黎郁不高興地噘嘴,哥哥怎么一上來就先問綠茶小壞貓。
面上,他倒是乖乖回答:“喂完了。”
溫絮傾交給他的認為,黎郁全程都一絲不茍的執行。
他冷臉喂布布貓糧,冷臉喂貓條,甚至冷臉鏟干凈了貓砂。
還用激光筆逗了小貓,但是!那只可惡的綠茶小咪不給他面子,連尾巴都不愿意動。
一人一貓待在同一個房間卻互相看不順眼,所以黎郁就最后冷臉偷偷拿了一件哥哥衣服還有條藍色內褲,什么都沒做。
不然他本來想在哥哥大床上好好紫葳番再離開的。
都怪小貓!
黎郁應該慶幸自己沒這么做,不然他紫葳時失控的緋紅臉龐,就將毫無保留地展露在監控與溫絮傾眼底。
又要被哥哥發現他在發搔。
溫絮傾唇角勾起抹笑,夸夸他:“真乖。 ”
黎郁高興地用臉蹭手機:“哥哥,我最乖了。”
他面色一正,開始告歪狀:“但那貓不乖,我給它喂東西都不吃,我喂的好辛苦,它才吃兩三口,浪費食物,壞貓!”
溫絮傾淡笑著附和:“那確實很壞了。”
其實布布很喜歡吃飯,每次吃東西都很認真,再多的貓糧都能吃的一干二凈,完全不是浪費食物的壞貓。
黎郁小聲嘟囔:“它壞,我好。”
壞貓,好梨。
溫絮傾意味不明地拖長語調說:“是嗎?”
黎郁要是真好,就不會把他身體禁錮起來為非作歹了。
到現在為止,其實溫絮傾還沒弄明白,黎郁的異能到底與什么有關,是催眠還是……其他。
溫絮傾其實對別人的異能不怎么好奇,只是黎郁卻把異能用在了他身上,他也就想知道黎郁到底是怎么辦到的。
最重要的是,他有沒有辦法能抵抗黎郁異能的控制。
不然,溫絮傾高度懷疑,要是他們下次見面,黎郁依然會對他使用異能,和他親親抱抱。
他不自覺地摸向后背,觸手現在還安分守己地待在他體內。
溫絮傾低頭時,鏡片被傾斜夕陽照耀,倒映出橙紅色光亮,凝神感受時,饑餓感在他腦中蠕動。
即使非他本意,觸手下午也才剛飽餐一頓,可現在竟然就餓了。
它餓得太快,沒由來得讓溫絮傾感到不安,倘若觸手長久沒得到喜愛的食物,餓到癲狂,屆時……他該怎么辦。
想到它的食物,溫絮傾眼瞳暗下,漆黑流光在瞳孔里流轉,他不可能主動為它覓食,只得按耐。
觸手要是餓狠了,溫絮傾也無法保證,它不會為了吃飽而不擇手段,到時候……
很有可能會發生些無法挽回的事。
想到這里,溫絮傾臉色有點不好看,久久不語,讓對面的黎郁心里咯噔一下,語氣忐忑說:“哥哥……其實我也有點壞……但真的只有一點點壞……”
黎郁不安地承認他壞,還不忘為自己美好。
除了隨意侵.犯哥哥的隱私,偷哥哥的衣服,每天想盡辦法和哥哥悄悄貼貼,偷窺,監視,跟蹤外,黎郁也沒做其他更壞的壞事了。
大概。
他覺得他是好人。
溫絮傾被他忐忑語氣打斷思緒,輕靠椅背,窗外涼風拍打在他臉上,倒是讓他心境豁然片刻。
事已至此,先吹風吧。
現在觸手不是還沒失控嗎。
邊想著未來的隱患,溫絮傾邊開口回復黎郁:“嗯……你不壞。”
至于話里有幾分真,幾分假,大概也只有溫絮傾知道了。
黎郁得了他的肯定,整個人就自信開朗了起來,腰背塌軟在床上,眼睛盯著跟蹤偷拍得來的照片墻。
細白足尖抬起,腳裸晃蕩,黎郁哼起了小調:“哥哥也好。”
黎郁滿足地啃咬著掌心,淡淡血腥味在他鼻尖縈繞轉悠,更讓他感到無與倫比的心滿意足。
哥哥的夸贊代表值得慶賀的虛妄,然而嗅聞的血腥味足夠證明其中的真假。
溫絮傾言不由衷地夸完黎郁,聽到耳邊響起的悅耳小調,眼睛半闔著,眼尾半無奈半縱容地下勾。
罷了,下次要是黎郁再犯錯。
就讓他多抄寫幾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好了。
“哥哥,你覺得我唱的怎么樣呀?”黎郁嗓音勾起,語氣里帶著藏不住的小得意。
顯然對自己的歌聲很有自信。
黎郁唱的也確實很好聽,至少作為明星的專業素養,還是很值得肯定的,溫絮傾如實贊揚:“很好聽。”
黎郁笑了兩聲,抱著手機又用臉蹭了蹭,嗓音忽的垮下來,語調又軟又喪:“怎么辦呀,現在就想哥哥了。”
他喃喃:“好想,特別想。”
想哥哥想得黎郁恨不得這秒就發瘋。
溫絮傾對直球的話語向來沒轍,耳朵也渲染上燙意,不知道耳垂微微紅著,臉也是,他不太自在地摸了摸耳肉。
泛著熱氣的耳肉貼過修長指肚,為細膩皮膚舔上燙意,溫絮傾手指向下垂在腰前。
溫絮傾不知道黎郁這話該怎么接,從小到大這么多年,在他的記憶里,他從沒聽過這么直白不加掩飾,還坦蕩真誠不虛假的思念話語。
一個人從小跌跌撞撞長大,分辨真心假意這樣的生存本領,溫絮傾不僅會,還異常熟練,他聽得出來,黎郁思念的話里沒有夾似乎虛偽。
這讓溫絮傾反倒不自在。
黎郁委屈巴巴地用舌頭舔了舔屏幕,濕漉漉口水烙印滿屏,黏著尾音低啞著:“哥,想你。”
還想舔你。
舔臉,舔唇,黎郁十分貪戀與哥哥肌膚相貼的溫暖。
“想你,好想你。”
少年聲音黏糊又因思念低落,溫絮傾甚至能想象到黎郁焉頭焉腦的發絲。
他指腹敲著扶手,下意識來回抓扣,溫絮傾短暫沉默片刻,低聲回:“嗯。”
溫絮傾又說:“我這不是在和你打電話嗎?”
黎郁立刻黏糊撒嬌:“那不一樣,我還想親……親眼見哥哥。”
話題至少還挺正常,沒往少兒不宜的方向歪,溫絮傾心跳七上八下,有一搭沒一搭地和黎郁聊著。
聊著聊著,黎郁開始唱歌,溫絮傾很認真地在聽,聽完一首就用手機搜索歌名,夸他唱得好聽,特別好。
黎郁就更來勁兒了,恨不得現在就穿到哥哥懷抱里,被他用觸手和炙燙體溫釘牢,然后抱著哥哥的脖頸,一直為哥哥唱隱晦的情歌。
可惜不行。
他舔了舔舌頭,沒關系,今晚他就偷偷潛入哥哥的酒店,和哥哥親親貼貼,哥哥走的時候,沒往行李箱塞花露水,他可以想怎么親就怎么親。
反正無論他怎么做,哥哥都不會知情。
溫絮傾靠著,悅耳的歌聲在他腦海盤旋,方松他的大腦神經,慢慢的,行駛的車輛停止。
機場到了。
呼嘯的冷風變得輕柔,宛如少年曾經貼在耳膜的呢喃,溫絮傾目光平靜地注視前方,沒有第一時間下車。
握緊手機時,小臂露出青色筋絡,溫絮傾唇齒咬磨出兩調,清晰地吐露出少年的名字:“黎郁。”
黎郁屏息凝神,不敢錯過哥哥話語。
稍微猶豫片刻,溫絮傾便詢問道:“你是不是瞞了我什么事?”
他想,要是黎郁主動坦白,他就當什么事都沒發生過,將這頁翻篇,繼續若無其事地與黎郁好好相處。
原諒黎郁這幾次的逾越之事,只要……黎郁坦白。
重新回歸到他們本應的關系。
黎郁呼吸再次亂了,哥哥怎么會突然問他這種問題,是知道什么了嗎?
是他電話打來的不及時,安裝監控的那個人還是跟哥哥說了,導致哥哥懷疑了嗎。
黎郁心亂如麻,不知道溫絮傾這話該怎么接,不能一味地假裝不知道,哥哥問了就是有原因的。
要是他裝傻,未必有好下場。
可黎郁又抓不穩溫絮傾到底知道了什么,也就拿捏不好說話的尺度,怕說多了,反而暴露更多。
喉口因忽然口腔干燥的唾液而變得干渴,黎郁喉結滾動,牽動唇角艱難開口:“哥,你覺得我……瞞了你什么事?”
黎郁思來想去,還是把問題踢給哥哥最保險,可以不暴露更多,也沒有裝傻躲避。
溫絮傾揉揉眉心:“比如……我脖子上的紅色印記。”
“黎郁,它是怎么來的。”
黎郁整個人都傻了。
第28章
溫絮傾不想耽誤太久司機的時間, 他付完車費,下車等著手機那頭黎郁的回復。
可以明顯聽出黎郁呼吸不太平穩,頻率時快時慢, 氣息綿長慌張, 還有悄悄吞咽的音響。
聽起來很緊張, 看來他剛好問到了點上, 不然黎郁態度不會這么異常。
溫絮傾耐心地等待, 也不催他,想知道黎郁究竟會給他什么樣的回復。
是瞎編的謊言, 還是如實的坦白。
黎郁嘴唇變得干裂,時間一點點流逝, 擺鐘滴滴答答晃,樓下大橘子在懶洋洋地喵喵叫, 還有隔壁綠茶小貓在跑酷的動靜。
他后背驚出汗水,整個人心驚肉跳。
到底該怎么回, 才能讓哥哥滿意, 才能……不討厭他。
黎郁站在漆黑霧中,茫然無措。
他長久沉默,試圖從大腦里挖掘出足夠的信息去處理這件事。
哥哥……怎么會知道。
怎么知道他每晚都偷偷溜到他房間親他,他做得難道還不夠隱晦嗎?
溫絮傾耐心很好, 有足夠的時間與黎郁耗, 他攥住行李提手,往等待廳走去。
行李箱兩個輪子被拖動著發出聲響。
腳步聲,輪胎聲, 說話聲交織,充進黎郁大腦,讓他感到昏沉與躁動, 不敢第一時間說話,喉嚨反而越發干渴,只能急促地吞下口水緩和。
“刺啦——”
行李箱驟然停住,立在原地,輪胎乍一與地面摩擦,聲響足夠尖銳,完全吸引了黎郁的注意力,讓他整個人嚇得不輕。
溫絮傾抬眼注視航站樓上的信息展示屏,航班信息顯示,他的飛機要起飛了。
他的耐心可以陪黎郁長久周旋,但飛機不行,上了飛機他就沒辦法聯系上黎郁。
這段時間,或許足夠讓黎郁瞎編出套完美的說詞來糊弄他,現在逼問,說不定少年反而會說實話。
溫絮傾指節屈起,叩了叩行李箱密碼鎖,冰涼鐵鎖與他手指碰撞,又喊少年名字:“黎郁。”
他輕靠著墻,單腳撩起,眼皮垂斂,捻了捻指腹:“不知道該怎么繼續編了,是嗎?”
以前黎郁會因為哥哥念他的名字而感到無與倫比的幸福,會高興會瘋狂會尖叫。
但現在,黎郁卻沒由來得惶恐,不知道為什么會被哥哥抓住這條小尾巴。
尾巴根掐在哥哥掌心,即使是最輕柔的力道,也能把他尾巴抓疼,從而讓他整顆心神也跟著鈍痛惴惴。
黎郁試探地小聲喊:“哥……”
嗓音啞得厲害,分外低沉喑啞。
溫絮傾:“嗯?”
反問語調低啞,明明是繾綣柔和的聲線,落在黎郁耳里,就多了層意味不明的危險光芒。
黎郁知道,哥哥是已經確定了,掌握了明確的證據,不是他裝傻充愣就能蒙混過去的。
黎郁打定主意,決定透露一點點實話。
他深呼吸兩口氣,可憐兮兮認錯:“是,是我對不起哥哥,但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該趁你睡著偷偷爬你的床,還親你……哥,對不起。 ”
全程都沒提異能兩個字,不過……黎郁至少乖巧承認了錯誤。
還算孺子可教,溫絮傾長腿放平,心里因黎郁的話感到欣慰,想,黎郁也不算無可救藥。
他目光平靜地注視前方:“理由,黎郁,給我一個你這么做的理由。”
黎郁語氣可憐壞了:“我……因為哥特別像以前帶我長大的哥哥,我……對不起,哥,你原諒我吧,就這一次,我以后再也不會了,求求你了。”
溫絮傾平靜眼瞳蕩起復雜漣漪,無形水波漾漾。
他……像……黎郁以前的哥哥。
很莫名的,溫絮傾心口堵得慌,有點微妙的不爽,是與感知黎郁行為時不太一樣的情緒。
反正……也不太積極正面。
有點不想聽黎郁說其他哥哥的事。
溫絮傾沒有過多詢問有關黎郁口中“哥哥”的事,他道:“那你以后,還敢這么干嗎?”
黎郁掙扎地安靜半分鐘,頹喪地點頭:“不敢了。”
他保證地重復了遍,聲音又低又輕:“真的不敢了,你信我吧,哥。”
柔軟語調聽在溫絮傾耳里,就帶了幾分柔軟的真心,他不免感到更加濃郁的欣慰。
黎郁敢肯定是敢的,不僅敢,還想今晚繼續跑酒店偷偷親哥哥。
但……黎郁必須弄清楚哥哥是這么發現的,不然繼續和哥哥貼貼就很可能再次被抓住。
他到底哪里露出了破綻呢?
哥哥會不會是詐他,不,不會是,也可能是哥哥突然發現蚊子包和他脖子上的痕跡不一樣。
再加上之前哥哥去異能局后,回來時就多了超猛的大觸手,會不會是這兩件事加在一起,讓哥哥起了疑。
畢竟那觸手明顯是哥哥的第二性征,異能局的人肯定會跟哥哥解釋,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性征。
哥哥因此起疑很正常,只要起疑就很容易把目光放在在他身上,因為這些日子,哥哥身邊只有他,沒有第二個人的影子。
是這個原因嗎?
黎郁神色驚疑不定,眼瞳陰沉沉,握著手機的指節泛白。
難道,這幾天他不能和哥哥貼貼了嗎?
想到這里,黎郁心如刀割,不想這樣,他想和哥哥一直都有肌膚之親。
還有……第二性征。
黎郁回想起前幾日和哥哥前后腳從異能局走出來,綁著低馬尾的工作人員笑著對他說的話。
告訴他,他的性征也要多了。
黎郁不自覺地摸了摸臉。
他的第二性征也隨時會發作,而且還會長出……不知道哥哥會不會喜歡。
雖然他現在還沒有長出來,可工作人員說,要是他再頻繁使用異能,說不定下次就長出了。
到時候他的渴望肯定會加劇,要是沒有哥哥在他身邊,黎郁都不清楚自己得怎么熬。
怎么辦?
他到底該怎么辦。
黎郁急的團團轉,心里在千方百計地找辦法和溫絮傾貼貼,面上卻再次乖軟點頭,拖長的尾音軟軟:“我不會再偷偷親哥哥了。”
假的。
他會。
溫絮傾倒是愿意相信,本想鼓勵黎郁說回家給他烤餅干吃,想起黎郁剛剛口中談起的哥哥,嘴角往下壓,這話莫名有點小氣地說不出口。
黎郁這么喜歡吃小餅干,想到甜食眼睛就亮亮的,是不是因為他以前的哥哥也會為他做這些。
所以才喜歡上吃了,看到他覺得親切也是這個原因嗎?
那個人能有他烤的好吃嗎?
溫絮傾睫毛垂下,遮住眼中微微變暗的瞳色,轉而道:“我信。”
只要這幾天黎郁乖乖的,他就相信黎郁已經改過自新了。
聽到哥哥的話,黎郁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心中慌張的情緒松了些許,只要哥哥愿意相信他,他就有機會。
他高興地伸出殷紅舌頭舔手機屏幕,濕噠噠口水和先前的唾液疊加。
手機屏幕都被他舔糊了,透明水絲黏著黎郁粉紅舌尖淌,完全看不清屏幕內容,只能隱約看見通話鍵。
黎郁邊舔屏,邊禮貌感謝:“謝謝哥哥愿意相信我。”
不過他注定沒辦法做到。
他想,反正只要哥哥不知道,他就可以瞞天過海,也就不算欺騙。
溫絮傾認真道:“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但……你不能對我說謊,知道嗎?”
他倒不至于對謊言厭之如草,只是不喜歡黎郁對他滿口謊言,他希望黎郁能用真心對他。
而不是只用真心對他以前那位好哥哥。
黎郁干巴巴地回:“知道了。”
兩片薄紅唇貼合得很緊,饒是溫絮傾這么說,黎郁嘴巴也跟蚌殼一樣,張不開,吐不出寶貴的珍珠實話。
他完全依戀哥哥,為哥哥付出一切都在所不惜,哥哥就是他的一切,黎郁骨頭,血肉,所有都一切都刻滿了溫絮傾三個字。
可黎郁不相信溫絮傾。
一點都不信。
教訓只需要一次就夠了。
他不想重蹈覆轍。
溫絮傾也沒指望黎郁現在就跟機關槍一樣,噼里啪啦地說一大堆實話,然后兩個人就什么罅隙都沒有,繼續當和平相處的鄰居。
不可能的。
這些天的相處,他多少也了解黎郁,清楚黎郁這次只是在跟他做表面功夫,面上乖乖巧巧答應,轉過身又把這話忘得一干二凈。
下次,說不定又會把他后背饑餓的觸手勾出來。
能怎么辦呢。
溫絮傾只能想盡辦法掰正教育黎郁歪到宇宙的思想,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少年誤入歧途。
做不出狠心的事,就只能認命地跟在黎郁屁股后面,好好教育,短暫的分別也只是因為他忽然知道,所以崩潰尷尬到不知所措。
黎郁只是會偷親他,說些不符合這個年齡的瘋話。
搞……大肚子之類的。
溫絮傾想,他能讓黎郁思想好好改回來的,讓黎郁不再把嘴巴放他脖子上又親又吸的。
而且就算又親又吸,黎郁也沒吸吮其他更加過分的地方,給個機會又如何。
溫絮傾想的這些,完全沒把這打算告訴黎郁,趁現在還沒登記,他立刻下單足足兩箱書籍。
《青少年心理學》
《家長養娃手冊》
《青少年情感萌芽的正確引導方式》
諸如此類的書本很多,零零散散加一起,足夠溫絮傾看好久了。
他自信地想,只要按照書上說的,黎郁絕對就能長成根正苗紅的好好少年。
隨著廣播響起,馬上就要辦理行李托運,溫絮傾和黎郁說了聲,兩個人掛斷電話。
黎郁依依不舍地將耳朵貼在聽筒,試圖從中捕捉到哥哥殘余的音調,自然沒什么用,臉上還多了抹扁長紅印。
溫絮傾辦理完行李,登機,坐在飛機上面,不自覺地又想起黎郁。
希望明天能讓他度過安靜祥和的一天。
機翼在空中滑翔,飛過云層,留下漂亮的飛機云。
不知道過了多久,飛機降落,起落架放下,溫絮傾踏下飛機。
夜幕降臨,繁華的滬都經由霓虹燈與街邊彩燈裝飾,顯得熱鬧非凡,不見絲毫陰暗冷清。
人群熙熙攘攘,溫絮傾就近訂了家酒店,卻沒第一時間往酒店趕。
他回撥了個電話。
監控師傅的手機號碼。
溫絮傾開口詢問:“抱歉,剛剛因為些私事,電話中斷了,請問是想告訴我什么事?”
師傅聲音一開始有些語焉不詳,后面磕磕絆絆說:“其實沒什么事,就是想告訴你,你房間除了監控,空調也有點壞了,監控有點問題,什么時候有時間,我想上門為你維修。”
是這樣嗎?
溫絮傾半信半疑。
某老樓區——
中等身材的師傅望著銀行卡打來的數字,足足兩百萬。
兩百萬啊,他要給多少戶人家裝監控才賺得起,恐怕工具干爛了都賺不到,小學三年級文化的他根本算不清楚。
這筆巨款夠他買套小房子,為老婆提供更好的居所,也足夠讓這個家維系得更好。
他心臟愧疚不安地瘋狂跳動。
“老張,和人說什么呢,快過來給我搭把手,肚子漲得疼。”身懷六甲的妻子坐在床頭,因身孕行動不便。
老張快速跑過去,小心翼翼扶起她,搓熱粗糙掌心,貼在妻子肚前:“老婆,我……”
猶躊躇不定間豫,他沒有說出口,他妻子很善良,知道這錢怎么來的,只會擔心受怕,會著急讓他還回去,還不如他一個人咽回去。
想到不久前接得那通電話,那人輕描淡寫就先給他打了一百萬,只說,待會要是溫先生給他回電話,不要說房間里還有其他監控。
他不安地沒有答應,那人就又追加了一百萬。
兩百萬足夠收買一個人的良心,尤其是在那個人有軟肋的情況下。
還是無本買賣。
他的良知在巨款面前湮滅,吐露出的是欺騙謊言。
“嘟嘟……”通話還沒幾秒,電話就掛斷。
溫絮傾凝著漆暗的手機屏幕,抬頭出機場,望著光鮮亮麗的大城市,陷入沉默的思索中。
他的唇角忽而輕松挑高,或許真的是他想多了,他房間里沒有任何異樣。
溫絮傾步伐變得輕快,他攔了輛出租車,避開人群,走到酒店房間,他把行李箱放好,率先去浴室洗澡。
疲勞的身體被水流沖刷,整個人變得干凈清爽,溫絮傾擦了擦濕漉漉的頭發,吹干發絲。
靠在床頭,望著窗外,溫絮傾嘴角輕輕挑起,打了個電話,設置了個鬧鈴。
電話掛斷后,溫絮傾把數位屏從床上拿了出來,上話昨天已經更新了,要開始畫下周的更新。
該畫什么樣的play呢?
溫絮傾安靜思考著,沉浸在思緒中,難得沒把注意力集中在黎郁身上。
圓利筆尖在屏上滑動。
“沙沙”“沙沙”
靜謐聲響持續在房間內回蕩,這次沒有嗡嗡電流音響干擾溫絮傾的注意力。
他安靜地為筆下人物畫上鏤空的魅魔裝,性感中不失可愛,尾巴小鉤子上揚,臉上帶著絲緋麗韻味。
沒多久,溫絮傾就畫好一格的輪廓,細細描摹著,想畫得更好,手指包著觸屏筆,畫了很久很久。
私人飛機上,黎郁癱軟在沙發上,紅著臉捂著眼睛,身體不正常地顫抖著,肩膀一高一低地起伏。
哥……又在玩他了。
偌大飛機除了駕駛員,只有黎郁一個人,他不需要擔心會被別人聽見。
綿密熾熱的吐息連續從濕潤唇間溢出,他抓著哥哥的白衣服,通紅的臉埋在上面:“哥……喜歡哥。”
時間不知不覺流淌,溫絮傾畫了兩個小時停筆,喝了口水,他有點卡分鏡了。
剩下的等明天有靈感再說吧,他今天已經畫很多了。
溫絮傾把數位屏收拾好,連著觸屏筆一起,筆身被他手心溫度浸透,染上許多氣息,一碰就感覺暖燙的厲害。
指尖自筆頭滑到筆尖,整根筆都不正常地發燙。
溫絮傾以前用的那些筆,沒有一支有這樣的癥狀,分明沒用多久。
奇怪。
即使覺得奇怪,溫絮傾也沒準備換掉,畢竟是黎郁的心意,要是不用,或許他會傷心。
反正只是用的有點燙,又不是燙到會爆炸,沒什么大不了的。
溫絮傾低眸,注視著手機里顯示的手機,六十秒為一分,兩個六十又五十七秒流過。
他在心中默數。
3,2,
1。
“砰”——
“砰”——
鬧鈴與煙花共同綻放。
天空接二連三炸開好幾團烈焰暖陽,將漆黑冰冷的天空照耀得滾燙,暖色落在溫絮傾臉上,把他整張臉都映得俊美,簡直能發光。
黎郁看呆了。
他撥通給黎郁的視頻電話被秒接,溫絮傾將手機反轉對向天空,笑道:“黎郁,別看我,看天。”
“十九歲生日快樂。”
向來早睡生活規律的他,硬是熬到凌晨,借場煙火,點燃整片天空,為黎郁慶生。
黎郁坐在去哥哥居住的酒店車上,眼淚止不住流下,沒出息地濕了睫毛,濃密睫毛濕漉漉大片。
哥……
你知道嗎。
六一兒童節慶祝的從來不是我的誕生,而是我們的相遇。
幾場盛大煙花謝幕,溫絮傾也沒從窗臺離開,翻轉屏幕,將攝像頭對準自己的臉。
聽著黎郁小聲的抽泣,指尖在屏幕中黎郁眼尾輕輕擦拭,他笑著調侃:“哭什么呢,黎大壽星。”
黎郁紅著眼睛,小聲嘟囔嗔念:“哥~我才沒哭呢。”
“是,你沒哭。”溫絮傾望著滬都不見絲毫星光的天,吹著窗外清涼的冷風。
他笑著用掌心蓋住屏幕:“我可沒看見誰哭了,你看見了嗎?”
黎郁臉紅著,不好意思搖搖頭,又順桿子往上爬舔了舔屏幕照出的掌心:“哥,你看看我嘛。”
其實是他想看哥了。
溫絮傾挪開手掌,兩個人隔著屏幕相望,他忽的問:“以前也有人為你這么過生日嗎?”
黎郁點頭:“有呀。”
他有好多粉絲,他粉絲們對他特別好,為他的生日準備得特別用心,煙火,無人機表演,包大屏……
諸如此類的慶賀方式數不勝數。
溫絮傾沉默片刻:“那你喜歡嗎?”
黎郁懵懵點頭,乖巧說:“喜歡的。”
即使不喜歡明星這行,黎郁也喜歡被人真心愛著的感覺,他的粉絲們對他特別好,真心實意做不了假。
溫絮傾更沉默了,在嘴巴打轉的那句,更喜歡他準備的煙花,還是更喜歡其他人的禮物,實在問不出口。
他想,聽起來就很小氣,一點都不落落大方,溫絮傾問不出口,只想,黎郁那位好哥哥,從某種程度上,和他挺心有靈犀的。
心有靈犀到他真的很不爽啊。
不知道是不是光線的原因,溫絮傾表情看起來很沉悶。
黎郁抽抽噎噎完,抱著手機把自己整張臉都湊過去,試圖讓溫絮傾看清他整張臉蛋。
黎郁催他“哥,你看看我呀。”
溫絮傾目光重新投向屏幕。
黎郁嘟起哭紅的水潤嘴巴:“我不偷偷親你,那你能不能主動親親我,就一下下。”
溫絮傾兩根手指夾著屏幕中黎郁臉龐,兩根手指夾得特別用力,要是黎郁出現在他面前,臉都能被他夾歪。
他冷酷無情地拒絕:“不能。”
黎郁喪喪低頭:“就當生日禮物都不行嗎?”
十九歲了連初吻都沒交出去,黎郁不、甘、心!
溫絮傾有點不忍,舉出根修長食指在屏幕前晃:“除非你十分鐘以內,出現在我面前。”
這是不可能的,溫絮傾想。
黎郁現在還在川蜀,不可能會出現在滬都,更不可能出現在他面前,黎郁又不知道他住哪里。
只是他不忍心黎郁失落,從而以退為進的話語罷了。
黎郁眼睛瞬間爆發比先前煙火還要明亮的光,亮晶晶的望著他,視線現在能燙穿屏幕:“哥,真的嗎?!”
他其實已經跟蹤到哥哥酒店附近了,只是現在有點堵車,如果交通順暢,距離目的地只需要兩分鐘。
溫絮傾笑著輕輕點他腦袋:“黎郁,我可從不說謊。”
他確實不說謊,可也不覺得黎郁能在十分鐘內出現在他面前,這注定只能成為華而不實的虛假獎勵。
黎郁只能聽,不能兌現。
黎郁只聽見可以親親,還是哥哥主動的,他臉因興奮而紅著,他關掉麥,把手機揣兜里,拉下車門,雙腳跳下,沖進人行道,不顧一切地狂奔。
腎上腺激素夸張分泌,兩條又長又直的大長腿交替跑動,黎郁腦中早已記下地圖,比誰都清楚怎么跑才能快速地飛到哥哥身邊。
快了。
就快了。
他要!
親!
親親!!
親親親!!!
五分鐘不到。
“咚咚——”
溫絮傾房間門被敲響,手機與門口的話語歸于同頻,他愕然抬頭。
聽見少年氣喘吁吁的聲音:“哥,你說話還算數嗎?”
第29章
上一秒溫絮傾還在猜想誰在敲門, 下一秒他就從熟悉的聲音中得到了答案。
同時,巨大的疑問在溫絮傾腦海里誕生——黎郁究竟怎么找到這里的。
他很確信,自己沒告訴任何黎郁有關房間的事, 可他依然準確無誤的找到了這里。
真相是怎么回事?
沉默思考間, 溫絮傾有幾分鐘沒有回應門外的黎郁, 敲門聲逐漸變輕, 黎郁貼在門上, 聲音弱弱地喊他:“哥……”
刻意壓低的嗓音,落在溫絮傾耳畔聽起來有些可憐。
黎郁終于驚覺自己再一次露出了破綻, 他這么快就跟蹤哥哥來到這里,絕對會被哥哥注意到異常。
他不禁懊惱, 哥哥都沒有刻意撒餌,他就急不可耐地咬鉤, 一切行為都顯得急切慌張。
黎郁又忍不住為自己行為狡辯,不怪自己沖動, 誰讓哥哥說到了就有嘴親, 能被親吻的誘人獎勵擺在面前。
自然就直接沖昏他滿是哥哥的頭腦。
他必須要想辦法為這異樣行為辯駁,打消哥哥的疑心,黎郁肩膀放松,又敲了敲門, 聲線自然壓低放軟:“哥, 你怎么不理我呀,外面就我一個人,我好害怕。”
他都跑這里了, 沒親到就很虧,無論如何,黎郁都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先進到哥哥房間再說。
然后想辦法和哥哥接吻。
聽到黎郁的話,溫絮傾無奈將緊閉的房門開啟,眼里迅速闖入道身影,黎郁跑得很急,頭發凌亂,眼尾與鼻尖因剛剛哭過顯得很紅,大口喘氣又導致他唇色微微蒼白。
溫絮傾視線落在黎郁臉上,嘗試找出端倪,言語在唇齒里碾轉:“你……怎么來的?”
他問了出口,站在原地,等待黎郁的回答。
黎郁小心翼翼拉他衣袖,來回晃了兩圈:“哥……我想著待在那邊,反正也見不到你了,我就坐自己的飛機到了護都,之前就下了飛機。”
溫絮傾已經習慣被黎郁牽著衣角,倒也不拒絕。
黎郁繼續說:“然后在車上你給我打視頻,我就看到煙花還有……”
他指了指窗外聳立的尖塔:“我看到了這個,我問司機,司機說附近只有這一家酒店,我就想你肯定在這里。”
“我就找到你了。”
表情和語氣都很自然,乍一聽,聽不出一點點可疑的痕跡。
黎郁撒嬌:“哥你怎么了嘛,這有什么好問的。”
他笑著哼了聲:“哼,就不能是我聰明嗎?總不能是因為我跟蹤你吧,我才不會做那么變態的事呢。”
他語氣特別理直氣壯,讓人忍不住信服。
溫絮傾眉眼微松,神態清朗和煦,對黎郁笑著搖搖頭:“沒懷疑你跟蹤我,我就是問問。”
在心里驚嘆,黎郁可真聰明啊,當明星感覺都有點屈才了,竟然僅憑標志性的塔就能找到他的房間。
溫絮傾方向感就比較差,雖然沒到路癡的程度,可一段路也要走好幾遍才能記下來。
他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好多人,甚至能根據樹木類型,出租車顏色判斷地點,甚至具體到樓高。
黎郁在他心里現在也屬于這類聰明人了。
溫絮傾想,黎郁肯定就是這類方向感超強的人。
很多事,從結果倒推答案,遠比從過程一步一步推導出結果容易得多。
黎郁就是如此,他智商確實不低,再加上把所有聰明勁兒都使溫絮傾身上,對他來說,很容易就能隨隨便便編出套借口來圓謊。
破洞百出的小船也始終沒沉,然而,黎郁心里卻還是很忐忑,他怕哥哥不信。
而且他也清楚,撒一個謊就需要無數個謊來圓,現在還能維系,可等到所有謊言全都披露時。
哥哥脾氣再好,也不會輕易原諒他。
到時他的下場就會像點燃引線的鞭炮,被噼里啪啦地炸上天!
風雨飄渺的小船也會直直往海底墜落,誰都救不了他,黎郁為未來感到巨大的惶恐。
黎郁現在就像懸在鋼索上,稍有不慎,就會從鋼索上摔下來,血肉與眼淚都會變得模糊,砸得粉身碎骨。
他知道,卻毫無辦法,只能繼續沿著這條不歸迷霧之路前行。
撒謊,圓謊,示弱,撒嬌,裝純。
黎郁引頸受戮般等待溫絮傾的回復。
酒店走道忽地傳來對話聲。
“你看你看,我們家小梨子又上熱搜了哎!”
“什么什么?!”
“我看看標題,某當紅頂流,半夜狂奔入酒店,疑似與真嫂子會面?”
“什么鬼啊,造謠!妥妥的造謠啊啊啊啊啊啊啊受不了了,我們小梨子單身OK?我要上號回懟啊啊啊。”
“我靠!等等你不覺得這家酒店很眼熟嗎?好像是我們這家哎!”
對話聲越離越近,腳步聲就在拐角,說不定下一瞬間,就會出現,從而看到站在門口的黎郁。
溫絮傾眼皮一跳,迅速拉著還呆在原地的黎郁閃躲進房間。
爆出了不屬實的料,黎郁還有心情笑,抬頭望著溫絮傾眼睛,說:“哥,我沒見真嫂子,我是來找你的。”
他低聲嘟囔:“我沒談過戀愛的。”
黎郁聲音越發細微,如蚊蟲般小:“你不知道,我十四歲就跟你了。”
他聲音很小,再加上溫絮傾短暫把注意力放在了門外對話聲上,完全沒注意到黎郁后半句說的內容。
以前在小城市,八卦記者狗仔不多,但自從黎郁生日會臨近,機場就有專屬蹲守他的跟拍。
被拍到在黎郁意料之中,可他根本無所謂。
他跑來是為了要哥哥親親的,其他都是小事,送出初吻這才是最要緊的天大好事。
溫絮傾也笑,回他:“我知道。”
他當然知道,黎郁跑這么急是為了見他,完全沒有戀愛瓜,也不存在真嫂子。
黎郁靦腆地用手指撓了撓臉頰,眼神羞赧又大膽地往溫絮傾薄唇上來回掃,目光如炬,看了一遍又一遍。
少年眼神直白熱切,好像不親到就會抱憾終身一樣。
黎郁喉嚨咕嚕咕嚕響,像小貓一樣,不知道是不是在刻意模仿小貓撒嬌。
他羞澀提醒溫絮傾:“哥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他的親親呢OMO
溫絮傾被他這視線看得不太自在,他當然沒忘記自己先前說了什么,答應黎郁十分鐘以內到,就親親他。
這是他親口許下的生日禮品,做不了假。
黎郁做到了,接下來就該輪到他兌現了。
親……哪里?
溫絮傾不太自然地垂下臉,耳根通紅,也挺不好意思的,但表面上卻沒有泄露絲毫不自在,看起來云淡風輕的模樣。
仍然清俊淡然,溫絮傾身姿如挺立的松柏,他望向黎郁雙眸,語調遲疑:“要在這里……親嗎?”
黎郁連連點頭,眼睛仿佛激光一樣,突突突地發射,他語氣瘋狂上揚:“要!”
要親!
他的初吻終于要交給哥哥了!
黎郁從沒這么幸福過。
他情緒一激動,眼瞳中的藍芒就開始失控閃爍。
溫絮傾先是低低嗯了聲,燙紅著臉,又忽地想起什么,后退一步,迎著黎郁眼巴巴的渴望目光,把窗簾拉上。
漆黑窗簾合攏,房間內就只有天花板的燈光柔和敞亮,唯有他們各自身影在眼中閃耀,狹窄房內,只能聽到他們交纏的呼吸聲。
黎郁也真有點不好意思了,精致臉頰微微泛起了紅,偏不舍得挪開視線。
他緊跟著黏糊糊喊溫絮傾:“哥……我們……現在要接吻嗎?。”
接吻……
嗎?
溫絮傾只是年齡長他六歲,但真實的戀愛經歷同黎郁一樣,為零,對這類黏黏糊糊的親昵其實半點都不熟。
也徹頭徹尾的青澀著。
溫絮傾整個人又尬又羞,偏又因許下的諾言不能后退,還得在黎郁面前,裝出成熟的大人模樣。
他輕咳了兩聲,腳尖移到黎郁身前,兩個人面對面站著,離得很近,視線在半空中焦灼。
由點點羞意與稚澀歡喜鉤織,黎郁屏住呼吸,他輕輕踮起腳尖,閉上眼眸,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他在期待與心上人接吻。
溫絮傾不知是真傻還是裝的,似乎沒有看出來,他戴上手套,捧起黎郁下巴,皮革料子微涼,與少年細膩肌膚觸碰,勾出股異樣感受。
很奇怪的感覺。
像有羽毛在撓他的心肉,心和指尖持久在瘙癢。
陌生的感受把溫絮傾弄得茫然,他不知道怎么會有這樣的感覺。
溫絮傾沒有繼續深想,他勾起黎郁下頜,拇指按在少年唇肉,低頭,不帶分毫情欲的用薄唇輕輕印在黎郁眉心。
“小黎,歲歲平安。”
溫絮傾背肌癢意漸起,觸手癲狂的饑餓感短暫被撫平。
唇印在黎郁左臉,烙印下不明顯的痕跡。
“年年喜樂。”
片刻飽腹感后,是更加濃烈的癢意,酥燙熾熱逐漸往四肢蔓延。
溫絮傾睫毛卷斂,刻意壓抑住,不讓這感受占據上風,視線落在少年飽滿濕潤的紅唇上。
被拇指壓久了,顯得越發水紅,黎郁唇珠可憐兮兮地脹了起來,溫絮傾沒眨眼,瞳孔微微晦暗,問他:“你哥親過你這里嗎?”
黎郁茫然睜開眼眸,而后老實地搖了搖頭。
以前溫絮傾也不會主動親他,只能他自己順桿子往上爬索要親昵。
溫絮傾滿意地點頭,說:“你還小,不能和人親嘴。”
黎郁越發老實,沒有反駁。
溫絮傾低頭,薄唇轉而親向按在黎郁唇肉前的拇指上,手套親起來沒有任何異樣的感受。
眼睛卻能捕捉到黎郁緊張顫抖的睫毛,蹁躚的長睫不只是在黎郁臉上卷闔,還在其他地方勾著心肉顫。
癢癢的。
溫絮傾笑道:“我要黎郁健康快樂。”
三枚吻,都親得又輕又快,不到半秒,溫熱唇就離開黎郁眉心、左臉,最后那個吻,也只落在溫絮傾自己的拇指上。
和黎郁想要的接吻不太一樣,黎郁也沒感到失落,脹脹的滿足感堆積在他心尖。
黎郁詫異地“呀!”了聲,怎么都沒想到哥哥不僅親他,還親了他三個地方,雖然沒有送出初吻,整個人也開心的簡直能冒泡泡。
溫絮傾后退半步,望著黎郁笑:“生日快樂。”
黎郁摸了摸額頭和臉,左右來回摸,摸了一圈又一圈,開心地彎彎眼睛說:“哥哥你怎么親了我三次呀。”
溫絮傾輕笑著搖頭:“答應的就要做到。”
多親兩次,只因他真心希望黎郁快樂。
黎郁傻兮兮地翹著嘴角樂,溫絮傾唇角笑意愈發濃郁,給前臺打電話:“你好,我想再訂間房。”
什么?!
正高興的黎郁,聽到這話又變不開心了。
黎郁攥他衣角:“我想跟哥一起睡,一個人睡我會怕。”
他嘴里說的再可憐,溫絮傾都沒有縱容,他訂的是單人間,就一張床,沙發又窄又小,根本睡不了第二個人。
溫絮傾說什么,都不可能留下黎郁跟他躺一起。
黎郁扁著嘴,暗想,他失算了,早知道提前把這家酒店所有房間都訂下,這樣哥哥就只能把他留下了。
如今不是酒店旺季,空房間很多,隔壁就有間,溫絮傾讓黎郁住那里。
溫絮傾道:“走吧,把口罩戴好,我送你回房間。”
黎郁特別不情愿,可又不敢忤逆哥哥的話,喪頭喪腦地跟在他身后。
現在太晚了,溫絮傾把黎郁送進酒店后,也沒有再多說什么,兩個人就聊了兩三句,他走回自己的房間。
望著大門,短暫思考了兩秒,溫絮傾將房門鎖緊,愿意相信黎郁,與不希望第二天睡醒脖子上又多了吻印是兩件事。
溫絮傾躺在床上,眉宇皺起,側身弓起背,觸手刺穿布料,在半空中孤單揮舞,沒吃到美味的食物,不斷向他大腦分泌激素。
餓……
好餓……
它還記得先前還有肢體接觸作為養料,把它勾得神魂顛倒,結果現在卻不見任何食物。
能讓人癲狂的饑餓感蠕動,溫絮傾低頭拼命抵抗。
不能吃——
一旦進食成為習慣,就會食髓知味,以后就再也難擺脫那種能讓他上癮的感受,他不能縱容觸手胡來。
否則要是他也愛上和黎郁……想到之前的進食畫面,溫絮傾臉也跟著熱。
那樣……對黎郁而言絕對是災難。
他和它會把黎郁玩壞的。
手臂搭在眼皮上喘氣,手指張開,溫絮傾眼睛在指縫中露出,他嘆:“黎郁……笨蛋。”
另外那邊的黎郁也沒有睡著,趴在墻上偷聽溫絮傾房間內的動靜,監聽到哥哥喊他名字,立刻彈跳起身。
他要去找他哥!
他知道他哥還沒睡著,黎郁立即使用異能,把時間暫停,鴨舌帽蓋下,遮掩他眉眼。
黎郁站在房間門口,嘴角勾起張揚弧度,兩根手指向下做歡快的走路狀。
哥,我來找你啦。
黎郁先掏出張硬卡片滑門縫,竟然沒有第一時間滑開。
他:!
他不信邪,又滑了兩下,這種情況只能說明他哥還把門反鎖了。
但難不倒他,高端□□只需要最樸素的方式。
黎郁掏出根鐵絲,只聽“咔”——
房門大開。
溫絮傾思緒又陷入混沌中,他在艱難抵抗觸手,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黎郁對他使用異能。
黎郁一眼就看見他難受地側躺在床上,觸手感受到他的存在,向他伸長而來,卷起他的腰身。
濕噠噠的黏液潤滿黎郁腰窩,紫色黏液往下流淌。
黎郁被它拖著向溫絮傾懷里靠近。
觸尖并不溫柔地蹂躪黎郁臉,動作很粗暴,很兇。
黎郁攥著它輕哄:“別急,慢慢來。”
他完全不介意被哥哥觸手玩到失態、甚至挺起大肚子。
空中氣氛焦灼,膠黏中,勾著滾燙氣流升溫。
觸尖先是沿著少年靡紅唇角打轉,接著兩根觸手合并,一起鉆入黎郁唇齒內,紫黑色觸手攪弄著口水作響。
哥哥的觸手……
太大了。
大的黎郁又害怕又歡喜,即使他見了那么多次。
觸手可不管他的心理感受,繼續在他柔軟唇肉里胡作非為,聲音半是清晰半是模糊,矛盾著充斥著黎郁所有感官。
黎郁聽著大觸手帶來的聲響,喉嚨被逼迫著發出類似“嗚嗚”的哭腔。
倒不是黎郁脆弱到吃不下觸手,只是生理性的感受,有的時候無法被他理性控制。
水音與舌肉被擠壓的聲音勾勒,顯得十分曖昧,黎郁喉嚨被觸手抵得發疼,舌根也被遏制著,既吐不出,又吞不了。
不上不下地吊著他,難受得黎郁脊背顫抖,小口小口的喘氣。
可很快,沒想到他連喘息調整急促呼吸的能力都被剝奪。
本就粗大的觸手合并,鉆入黎郁狹窄唇內,把他嘴巴撐得特別開,漂亮臉蛋都有些變形,兩眼泛白,眼尾浮現許多淚花。
黎郁再天賦異稟,也受不住。
兩道淚水可憐兮兮地往下流淌,在黎郁迤邐臉上留下哭痕,鼻尖更是紅得厲害,像被誰欺負狠了。
明明是他自己自尋而來的痛苦和歡樂。
他調整姿態,腿尖屈起,跪在溫絮傾腰側,上半身籠罩著他的身體。
房間內關了燈,窗簾也合并著,漆黑不見絲毫亮光,唯一能看見的色彩,是黎郁眼中流淌的藍芒,和他浸了淚水的眼瞳。
黎郁竭力張大雙唇,讓唇腔露出更多空間,好方便觸手的侵.犯,想為它們準備更加美味可口的祭品。
在外光鮮亮麗的大明星,如今主動躲在酒店房間內伺候男人的大觸手。
大觸手全然不顧纖細少年能不能承受,只知道貪戀地掠奪黎郁口腔中的溫熱,口水分泌,浸濕觸尖,把用水它泡得又濕又軟。
黎郁跪趴在溫絮傾懷里,衣領大敞,喉結處發出咕啾咕啾的吞咽聲,心甘情愿把觸手黏液混雜著自己口水吞吃掉,肚子又變大了些許。
哥觸手黏液好多。
好好吃……
喜歡……
溫絮傾衣服也因黎郁跪俯的姿態而散開,兩個人濕熱肌膚廝磨,黎郁雙手撐在他肩頭,昳麗臉蛋依然被大觸手撐得改變五官。
臉色泛紅,眉眼帶緋含濕,少年看著是喜歡吃大觸手的,偏偏嘴角掛著抹無力蒼白,濕黏唾液有氣無力地流下。
無人看見,自然也就沒人憐惜。
黎郁也毫不在乎,大口大口吸吮著觸身。
滴答滴答——
落滿溫絮傾白潤鎖骨,黎郁仗著哥哥不知情,大膽地趴下,側枕在他肩頭,嘴里還在吃大觸手。
翻白的兩眼閉了起來,難受痛快的淚水流下,黎郁努力伺候著嘴里的觸身,用舌尖舔觸尖。
溫絮傾身體被他暫停,全程都沒有異動,黎郁看著他這模樣,又是安心又是失落。
不知道要舔到什么時候才能讓口內的大觸手滿意。
溫絮傾確實什么都感受不到,腦海昏芒沉頓,只感覺有股滿意。
仿佛做了場椿夢,夢中演盡荒唐。
分裂而出的觸手,纏繞黎郁脖頸,腰身和腳踝,化為不太密閉的牢固紫黑色大繭。
黎郁被它牢牢囚住,下意識往溫絮傾懷抱里貼,濕漉漉的鼻尖像小貓一樣,到處聞,尋求片刻安心。
他動作幅度很小,可還是驚到了口中的觸手,兩根觸手攪著他舌腔,又夾著他舌肉,時而還故意去頂他的喉嚨,觸手壞心眼地進進出出。
逼得黎郁眼睛流下更多晶瑩淚水,透明水液淌了他滿臉,倘若溫絮傾現在還清醒著,或許還能想盡辦法拯救黎郁。
可偏偏黎郁把唯一能拯救他的人,用時間禁錮在原地,只得自作自受,承接餓壞了的觸手。
黎郁嘴被觸手侵占,干嘔感席卷他大腦,想吐卻吐不出來,尤其是他還跪趴在溫絮傾懷里,更不可能真的干嘔而出。
只能強忍,越忍這種感受便越發洶涌,黎郁濕潤著眼眸,指尖緋粉著。
觸手黏液在黎郁粉色唇舌內積攢,又被他艱難地吞入胃部,平坦肚皮又變大了。
腹肌紋路都因鼓起來的肚子破壞,黎郁身材倒是沒走樣,只是肚子變得鼓鼓囊囊,裝得滿滿當當。
觸手把他攬在懷里,自然不可能太過安分,一圈又一圈地撫摸黎郁白皙頸肉,細窄后腰,光滑足尖。
黎郁已經分不清它到底存在他身上何處了,哪里都有。
嘴巴內的觸手存在感最為強烈,黎郁無力地攥著哥哥衣領,將發燙的臉貼在溫絮傾心口。
想借哥哥溫涼體溫為他降溫,然而他失敗了,他感覺越來越燙,越來越熾烈,后面有什么東西要長出來了。
是他無法言喻的第二性征。
一條毛茸茸又蓬松的貓尾巴,比普通貓咪的要大無數倍,頭頂也癢癢的,長出了對貓耳朵。
黎郁新長出的尾巴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識,主動去找欺負自己的大觸手玩,兩根長物纏綿在一起。
有了新的玩物,在黎郁口腔纏綿的兩根大觸手磨著他濕潤唇肉抽離,發出“啵”的一聲。
黎郁變形的漂亮五官慢慢恢復原狀,吃了太久粗大觸手,他的嘴還有點不適應,大張著,被體溫加熱的空氣鉆進他唇內。
讓他感到越發干涸。
他紅著眼睛,無力地用貓耳朵輕輕蹭了蹭溫絮傾下巴:“哥,我有真耳朵了,你喜歡嗎?”
聲音沙啞陰黏得厲害。
溫絮傾的觸手與黎郁的尾巴纏綿翻卷,不相上下地與彼此緊緊纏綿。
黎郁知道不可能等到回答,他疲累又幸福地蹭溫絮傾下巴,執拗地抱緊溫絮傾脖頸:“沒關系的,我可以等哥喜歡上我。”
在溫絮傾意識內不斷上演的激烈椿夢,似乎也落下了半角帷幕。
沉浸式感受的大腦多了其他感受,像是剛飽餐了頓,傳來吃飽的饜足感。
溫絮傾重如千斤的眼皮,在黎郁沒注意到的地方跳了跳,而后——
緩緩睜開。
第30章
溫絮傾沉重眼皮艱難掀起, 不過張開些許,視野下方就倒映出對……毛茸茸的耳朵。
下巴也被這對柔軟耳朵蹭得發癢。
溫絮傾:?
怎么……回事?
耳朵哪里來的?黎郁又穿了貓耳裝嗎?
明明還沒看見懷中人的臉,溫絮傾就先入為主地把耳朵主人當成了黎郁。
身前重得厲害, 那人把身體大半體重都壓了上來, 壓得溫絮傾呼吸困難, 他眼中疑色濃郁。
不只是因為突如其來的耳朵。
之前癲狂的饑餓感消失得無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滿足與飽脹。
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 觸手被喂飽了。
明明已經吃飽了,溫絮傾還能感受到它對人體的渴望, 戀戀不舍地不肯鉆入他脊背。
觸尖下滑嫩感受誠實地反饋上來,它正環著截勁瘦腰肉玩, 摸得不亦樂乎,溫絮傾能完全感知到它的快樂。
臉一熱, 試圖把它重新攥回身體,然而他根本不知道怎么才能有效控制觸手。
只得放棄, 剛能睜開眼睛的溫絮傾腦海還有些許茫然, 顯然還沒從混沌里掙脫。
雙眼看著黑漆漆的天花板,沒多久,溫絮傾迷糊昏沉的大腦一點點變得清醒,他忽的明白了現在的處境。
也清楚現在趴在他懷里的人是誰, 哪怕自始至終根本沒看到那個人的臉。
溫絮傾被氣笑了, 唇角卻勾不起半分弧度,只有睫毛能帶著雙眸顫。
他又氣又怒,無聲低罵:黎郁這個笨蛋!
實在是太明目張膽了!
竟然, 竟然這么快就爬上他的床,明明昨天下午才對他……
溫絮傾嘗試動指尖,然而不知道黎郁用了什么方法, 除了眼睛還能自由控制著張闔,他身體其他部分完全動不了,意識倒是越來越清明。
難道又要他眼睜睜感受著少年對他又親又摸,在他懷里肆意哭泣折騰嗎?
溫絮傾感覺到無與倫比的頭疼,整個人麻麻的,又不肯順應認命,拼命抵抗這股控制他身體的無形力道。
他的所有抵抗全都失效。
溫絮傾:……
他更是氣得恨不得哐哐甩黎郁屁股兩個巴掌。
黎郁這家伙實在是太肆無忌憚了!虧他還天真地以為把房門反鎖就能阻止黎郁爬床。
他到底怎么進來的?!
溫絮傾真是……真是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他把眼睛睜開,沒有選擇閉上,他倒想看看,黎郁發現他全程清醒時,到底會不會慌張害怕。
這是他所能想的,對黎郁最好的懲罰方式。
黎郁既然會在他面前裝乖,肯定不會愿意被他拆穿,溫絮傾現在很生氣,也不想陪他演戲,倒不如現在就把一切挑明。
自從他意識到鄰居少年遠不如表面那么單純后,溫絮傾腦子里閃過無數種糾正教育他的方法。
或許,被黎郁發現他清醒,會是一個很好的契機。
黎郁趴在哥哥懷里恢復體力,在街上狂奔跑到酒店就已經耗費了他些許體力,又被觸手纏住,被它翻來覆去欺負了許久。
嘴巴又酸又軟,黎郁倦怠地不想說話,只呼吸著空氣,舒緩喉嚨酸脹感。
腰也酸著,黎郁體力好,不代表不會累,現在就累壞了,貼在溫絮傾懷里,歡喜地閉著眼,時不時用新長出的耳朵去蹭哥哥下巴。
渾然不知,他現在所有行為全被溫絮傾看在眼里,只要他抬起頭,甚至就能與溫絮傾四目相對。
而后,驚出滿身冷汗!
現在黎郁還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自然在單純地享受著與溫絮傾親昵的時光。
他想,能覺醒這個異能真是太好了。
在這段時間內,他可以想和哥哥貼就怎么貼,反正哥哥永遠都不會知道。
得意的笑容在黎郁唇角掛起。
溫絮傾沉默著,也沒辦法說話,他依然在默默抵抗著禁錮感,想在掙脫的第一秒,就把黎郁按在身下,打他屁股。
可不知道怎么了,他依然無法擺脫周身禁錮。
黎郁倒是休息夠了,也不抬頭,伸出殷紅舌尖,熟練舔著溫絮傾喉結,濕漉漉唾液附著,濕黏大片。
溫絮傾被他舔的頭皮發麻,擺脫不了黎郁的鉗制,便只能再一次被動地將所有感受。
他親眼目睹過黎郁舌頭,很粉,很嫩,但他怎么也沒想過,有朝一日,小小的舌尖會染滿口水,一點點舔舐他的身體。
喉珠被少年親出水聲,含進唇里時,被唇肉抿吃的又疼又脹,黎郁身體壓在溫絮傾懷里,本就讓他不好呼吸。
現在呼吸起來更是艱難無比。
如果黎郁只是親吃他喉結也就罷了,溫絮傾生氣歸生氣,也不至于惱怒。
偏偏黎郁還咬開他領口,泛著熱氣的指腹在他鎖骨打轉,喘息著笑:“哥……今天我不親你脖子了。”
溫絮傾冷笑,又要改親他哪了?
黎郁濕噠噠小舌頭從喉珠上舔下,先是親了口他白皙脖頸,到男人寬闊肩頭,與光滑的鎖骨。
肆無忌憚,明目張膽。
仗著異能用舌頭感受溫絮傾每一點肌膚紋理,黎郁不敢烙印下吻痕,這次倒沒有怎么吸吮。
僅僅只是用舌尖舔,用手指摸。
倘若溫絮傾一無所知,還會感覺日常依然風平浪靜,沒有任何異樣。
可偏偏,他不再一無所知,沒辦法心安理得地裝傻。
溫柔思緒湮滅,溫絮傾現在被憤怒與無奈圍繞。
黎郁毫不知情地一而再再而三地踩溫絮傾禁區,他枕在男人左肩,耳朵來回晃:“哥,我讓你更舒服好不好?”
他口中的舒服自然沒那么單純,溫絮傾也不會天真地認為這代表普通親密。
黎郁先前被大觸手弄酸脹的嘴巴,其實還沒恢復,就連說出口的話也殘余著十足啞燙。
他只是想嘗嘗哥哥……
已經不滿足觸手了,紫黑色觸手固然又大又粗,可對黎郁而言,又怎么夠,根本沒辦法讓他徹底滿意。
溫絮傾聽見少年這話的第二秒,瞳孔震了又震,再度陷入迷茫與崩潰中。
不好!
一點也不好!
黎郁到底怎么想的,怎么會想著讓他舒服。
他不舒服!
人類在完美崩潰時真的會想笑,然而溫絮傾甚至沒辦法勾嘴角笑。
更氣了……
溫絮傾指尖也蜷縮不起來,攤在身側,眼瞳望著漆黑天花板,喘不出氣,也說不出話,只能被迫感受耳朵從他的下巴,掃過他喉結,鎖骨……
慢慢往下。
黑漆漆云層壓抑,烏云密布壓滿天,天氣預報很準,今天滬都確實有雨。
雨點砸落,清涼冰冷的雨珠蜿蜒,雨聲淅淅瀝瀝,窗簾緊緊閉著,窗外雨景便無法落進他們眼瞳。
只是……就算溫絮傾腦袋能夠轉動,也沒有心思欣賞雨景。
溫絮傾無助失神地睜大眼睛,直勾勾望著天花板,雙耳仿佛已經堵塞,聽不清雨聲。
黎郁咬開皮帶的聲響卻格外清晰。
臉貼著蹭了又蹭,黎郁啞聲呢喃:“幸好哥不知道,不然肯定不允許我這么做。”
溫絮傾:我知道。
黎郁側著臉,耳朵壓在青色血管上面,臉頰附近的觸感軟軟,他仰頭,拼命看也看不清溫絮傾神態。
他只能退半步,沮喪地低頭:“要是哥能在這個時候按住我腦袋就好了。”
黎郁伸出濕軟舌頭,牽起他的手,吸了口溫絮傾食指:“喜歡吃,哥哥的手也好香。”
被少年牽著手親手指,溫絮傾反倒松了口氣,至少不是親.吃他……
溫絮傾觸手也沒放過黎郁,猙獰揮舞著,繞過少年細腰,裹住他兩條長腿,分開,逼迫黎郁雙膝跪下。
也逼黎郁俯下腦袋,吐出手指,臉撞進溫絮傾懷里,泛起了疼,這次他倒是沒哭。
毛茸茸耳朵在蹭溫絮傾腹肌,不只是癢,還有股炙熱的氣流噴灑在上面。
是黎郁通紅鼻尖呼吐的氣息。
黎郁終于抬起了頭,這個視角,再加上黑暗,他看不清溫絮傾的表情,也就幸運地沒發現哥哥雙眼睜著。
他癡迷地低頭,親了親溫絮傾指尖說:“哥,給我吧。”
給什么?!?
小小年紀不學好!
一天到晚要要要!
溫絮傾情愿自己聽不懂。
呼吸引發的灼熱氣流與嘈雜雨聲混亂交織,烏云背著大地與仰望月亮,皎潔月色被灰暗云層侵襲。
地面再也不見絲毫月光,雨點斑駁,光線陸離,五顏六色的霓虹燈交錯。
溫絮傾耳朵氣出嗡嗡聲,他開始反思,他是不是對黎郁太好了。
又氣黎郁之前那個哥哥沒有教好黎郁,把黎郁變成現在這樣,那個人也需要負大責任。
反正也不能完全怪到黎郁身上。
都怪黎郁他哥,才讓黎郁不知怎么保護好自己,也不懂什么年齡該做什么事。
溫絮傾知道,現在這個角度,黎郁已經看不見他的眼睛,他閉上眼眸,心里又沉又重地嘆了口氣。
在心里催眠自己。
假的。
都是假的。
溫絮傾喪得已經開始躲避現實了,哪怕他清楚這根本沒什么用。
他真的不想黎郁這樣做,可又沒辦法阻止。
白天黎郁還要參加生日會,唇還要靠近話筒,在無數人眼睛里說話,如果雙唇變得又紅又腫,被人懷疑了怎么辦。
黎郁腿彎被觸手肆意傾軋,他的尾巴還在另外一條粗壯觸手那里充當“尾”質。
尾巴根被觸手纏得很緊,很痛,也不太舒服,它的感官一比一地完美復刻給了黎郁,黎郁卻顧不上解救自己的尾巴。
耳朵沿著溫絮傾腹部蹭下,耳朵上甚至掉了一點點毛。
黎郁嘴巴張開,正準備吃呢,眼睛中藍光崩散,異能……快失效了。
昨天他就超額使用了異能,本就透支了,要是今天再不管不顧地使用,就不是透□□么簡單了。
會直接失去效用,說不定短時間內都不能使用異能偷偷親哥哥。
這對黎郁而言,簡直損失慘重。
他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輕輕捧起觸手,親了親它們:“我要走啦,明天再見。”
溫絮傾木著表情。
明天不見。
觸手似乎也知道黎郁要離開了,最后用觸尖掃了掃他臉頰,就體貼地縮了回去。
它吃得很飽,回到溫絮傾身體時,沒再發出讓人發瘋的饑餓信號。
溫絮傾嘗試動了動指尖,還是動不了。
黎郁謹慎地沒有解除異能,他靈活地鉆入溫絮傾懷抱,閉上眼睛,緊張又羞澀地親了親溫絮傾眉心。
“哥,我也要你歲歲平安。”
左臉。
“年年喜樂。”
黎郁羞赧地紅著臉,捂著自己眼睛深呼吸,大膽地用拇指按住他薄唇,膽怯地覆吻上。
唇肉貼過拇指,親到溫絮傾唇角,黎郁蜻蜓點水一下:“還有……重逢快樂。”
生日沒什么好慶祝的,重逢才值得。
黎郁原封不動地將祝福還給溫絮傾,徒留溫絮傾帶著新的疑惑。
重逢?
他和黎郁以前認識嗎?
溫絮傾還沒來得及繼續深想,就被黎郁帶來的動靜攪亂思緒。
黎郁正一絲不茍地扣著他的衣領,辛勞地把一切恢復原狀。
溫絮傾眼睛半闔著,用微微露出的眼瞳去觀察。
黎郁沒再看他,赤著腳抱起被子,把先前滑到地面的被子蓋在他身上,又跑到桌上,拿起紙張,擦拭他身上濕漉漉。
動作看起來非常熟練,不難猜想黎郁這么收尾了多少次。
溫絮傾眼尾余光落在黎郁身上,他的視線灼灼,黎郁似有所覺地抬頭看他,手下擦拭的動作不變。
見黎郁看過來,溫絮傾不知道在想什么,閉上了眼睛。
見沒發現什么異常,黎郁快樂地哼起歌,快速地收尾。
耳朵與尾巴一晃一晃的。
認認真真地把所有地方擦干凈,黎郁戴起鴨舌帽,離開現場。
門發出吱呀一聲,房門關閉,溫絮傾身體也終于擺脫禁錮。
他側過腦袋,臉面向隔壁,他知道黎郁就住那里。
溫絮傾勾起床旁貓毛,放在兩指間來回捻動,眼皮掀起,吹了吹手指間的毛,白色毛輕飄飄落下。
他自嘲,怎么就又心軟了。
他就不該在最后那刻閉上眼睛,配合黎郁偽裝尋常,少年也就還能繼續開開心心地繼續為非作歹。
反倒是他,望著這堵墻,陷入失眠。
黎郁恐怕已經沒心沒肺地美滋滋睡著了。
黎郁沒睡著,他興奮地趴在墻上,繼續在偷聽溫絮傾房間里的動靜。
耳朵貼著墻壁,監聽器也沒傳來聲響,難道哥哥睡著了?
溫絮傾抬手,用手臂捂住眼睛,聽著窗外連綿不絕的雨聲,想著行事囂張的黎郁,心臟一點點沉下。
薄唇輕張,吐出口無奈的濁氣。
思緒太過繁雜,溫絮傾這晚雖沒有失眠,可睡眠質量極其不好,夢到了很多零碎畫面。
很多,很雜。
夢中日子很溫馨,很美好,他十分眷戀。
再睜眼時,又將這場夢盡數忘記。
溫絮傾起身,洗漱。
雨一連下到現在,溫絮傾拉開窗簾。
細密雨珠連成串掉下,形成雨幕。
天空一派灰暗,全然不見兒童節應有的快樂繽紛。
溫絮傾仰頭望不見陽光,低頭看不見行人,卻能聽見身后傳來道敲門聲。
他知道,只要開門,就能看見黎郁若無其事的笑臉。
溫絮傾腳步停頓片刻,他對著門外的人道:“等等。”
敲門聲漸漸平息,但溫絮傾就是可以肯定,黎郁絕對站在門口沒有走。
他不喜歡冷暴力,也不想故意不理黎郁,只是確實需要時間處理他和黎郁的關系。
溫絮傾思索著,打開門。
黎郁拿著張寫滿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紙:“哥哥你看,我寫了好多。”
他是不是還該夸黎郁自覺,做了錯事自動認罰,寫了這么多遍。
溫絮傾夸不出口,眼睛瞥向鎖眼,表面完好,看不出絲毫被破壞的影子。
再看向黎郁,眼睛彎彎,眼瞳晶亮,表情自然,笑著邀請他:“哥哥,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吃早飯。”
六樓是早餐區。
溫絮傾看向一旁,視線錯開:“不了,你先去吧,我待會兒再來。”
沒想到哥哥會拒絕他,黎郁唇角笑容僵了片刻,沉默地低下頭,望向自己的腳尖,委委屈屈:“哥哥不愿意陪我一起去吃早飯,是不是討厭我了?”
通過一件小事,黎郁就上升到好惡的高度。
溫絮傾眼神復雜,心想,要是把真實原因告訴你,你又擔驚受怕。
不告訴,黎郁又行事囂張不知收斂。
溫絮傾嘴角勾起抹弧度,搖搖頭說:“你別多想,我不討厭你,我只是有些事要做,你先自己上樓吃飯。”
黎郁知道,一直糾纏會惹哥哥討厭,勉強點點頭,嗓音懨懨:“好吧。”
他轉身,背影就能看出失魂落魄。
溫絮傾沒有不忍,他清楚,黎郁這失落,三分真七分假。
他將房門關閉,以免黎郁偷偷躲起來看他,不知道為什么,溫絮傾感覺這是黎郁能做出來的事。
他坐在沙發上,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喂,你好,我想訂購間蛋糕房。”
“下午我自己來做,嗯,只需要提供原材料。”
一通電話掛斷,溫絮傾也沒有心思畫畫,癱在沙發上,整顆心被黎郁攪得心煩意亂。
手機彈來好幾條信息,是私信。
[小魚小魚:QAQ完蛋了,我有事情看不了小梨子了,w哥之前不是向我問過小梨子嗎?你有沒有興趣去看他呀~]
溫絮傾想,幾分鐘之前,他才和黎郁見過呢。
他沒有直接回,問道。
[w:怎么了?]
[小魚小魚:流寬面條淚JPG.)]
[小魚小魚:我家小貓偷吃魚,卡刺了,我要帶它看病病嗚嗚嗚,票就沒辦法用了,w哥需要的話,我把票給你,只要幫我帶張簽名就行TAT。]
原則上,溫絮傾是不會對明星生日會感興趣的。
他左思右想也覺得,應該減少和黎郁的見面頻率,兩個人應該有各自的獨處時間冷靜。
溫絮傾是這么想的,消息是這么回的。
[w:我盡量幫你要簽名,不過票我就不需要了。]
黎郁生日會人太多了,溫絮傾不能去,以免惹出混亂。
[小魚小魚:!謝謝哥,不過票我還是給你吧,你想去就去~]
沒多久,溫絮傾就收到張電子票。
他熄滅手機屏幕,在掌心扣緊,揉揉腹部,起身乘坐電梯往六樓去,正好他也有點餓了。
躲在走道偷窺的黎郁一驚,兩條腿交替,從安全通道上跑,這種這情況,跑樓梯,說不定還能比哥哥先到。
溫絮傾到六樓時,視線先是掃了圈座位,在角落看見了黎郁的身影。
黎郁也看見了他,笑著對他揮揮手,笑容很甜。
溫絮傾視線一頓,他把目光收回,打了碗白粥,拿了兩枚雞蛋,一根油條,慢吞吞主動走到黎郁面前坐下。
他身影剛好能把黎郁籠罩,溫絮傾沒有第一時間說話,吃著早飯。
這么久以來,還是黎郁第一次和溫絮傾在同一桌子上吃飯,一邊由衷地感覺歡喜,鼻尖卻微微一酸。
他匆忙低頭掩飾。
溫絮傾給黎郁剝了枚雞蛋,圓滾滾的白雞蛋出現在黎郁盤子里,他輕聲喚他:“黎郁。”
黎郁睜著圓圓眼睛回看。
兩人視線相對,溫絮傾視線落在他微紅的眼尾上,惱自己,他做什么要和黎郁計較。
他問:“今晚你住哪里?”
黎郁生日會晚上八點開始,一直持續到凌晨,地點在滬都另外一邊,離這里很遠,根本趕不回來。
黎郁搖搖頭:“不知道。”
他想,反正哥住哪,他就跟著住哪。
溫絮傾低頭,抬頭看向黎郁笑:“下午,我做蛋糕,晚上我去找你……給你送蛋糕吃。”
黎郁乖乖點頭:“好,我等哥。”
溫絮傾問:“有開心點嗎?”
黎郁眼尾那點紅到現在還沒散,緋色不太清晰,落映在溫絮傾眼瞳里卻格外惹眼。
黎郁珍惜地咬下半口雞蛋,雙眼彎下時紅色也跟著曳動,他點點頭:“哥哥在我身邊,我一直都很開心呀。”
溫絮傾很不習慣同直球型人類打交道,黎郁還是其中的佼佼者,少年眉眼那抹顏色,不知怎的就搖晃到他臉上。
像被火燒了,溫絮傾臉上熏蒸出紅色來。
“啊……”
“……嗯。”
溫絮傾不太自在地嗯了一下,又說:“開心就好。”
他也不希望黎郁生日也哭喪著臉。
黎郁捧著白嫩的圓雞蛋小口吃著,他吃相很好,不說話,一雙大得仿佛能說話的眼睛卻始終落在溫絮傾身上,大眼睛里全是能燙熟人的笑意。
溫絮傾眼皮就被這么熱烈的視線炙烤到,他感覺外面下的不是雨,而是火山,稍微錯開黎郁眼睛。
他看向其他地方,相顧無言,氣氛也不見絲毫尷尬。
黎郁發覺哥哥少有的躲閃,眼中笑意漸漸濃郁。
溫絮傾安靜等待黎郁吃完最后一口早飯,他忽的發問:“你跟你哥怎么認識的?”
他好奇心不強,卻莫名在意黎郁哥哥是誰,也在意他們兩個人怎么相處,更在意他究竟有多像那個人,以至于黎郁甚至幾次都親口說出,他們相象。
難道黎郁僅僅只是把他當成另外那個人的替代品嗎?所作所為,只是為了彌補見不到那個人的遺憾。
溫絮傾心口有點堵塞,悶悶得不太舒服。
他以為這是友情上正常的占有欲。
聽到溫絮傾這么問,黎郁抬頭。
溫絮傾喉結微滾,目光沒有閃躲,直接落在黎郁眼睛上:“還有……我很像他嗎?”
他不喜歡糾結,既然心中有了疑惑,溫絮傾就選擇直接詢問,沒有放任這股情緒在心中擴大。
即使……答案他未必想聽。
黎郁雙唇翕動,準備說話回復。
耳邊又落下哥哥沙啞磁性的問語:“你……把我當替代品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