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溫絮傾不想成為誰的替代品, 他必須要問清楚,不然這個疑問就會變成刺一直橫亙在他喉嚨。
尖銳的刺會永遠頂著他柔軟喉肉,流膿發腫, 屆時, 他就無法以平常的態度對待黎郁。
這樣對他們關系而言, 絕對是隱患。
他希望黎郁不要把他當成替身, 聽起來狗血又沒勁兒。
黎郁抬眸, 對上溫絮傾眼睛,他微微怔神。
哥哥怎么會問他這種問題?
他才沒有把哥哥當成誰的替身, 他只認準哥哥。
兩人目光在半空對視,豆大的雨點砸在街道, 濺出水花,空氣越來越潮濕, 滬都仿佛提前迎來了雨季。
溫絮傾和黎郁的氣息都不太穩,他嗓音溫雅清潤, 體貼地詢問:“是很難回答的問題嗎?”
如果對黎郁來說, 需要反復苦惱糾結要不要回答,溫絮傾也愿意尊重黎郁的想法,不會打破砂鍋問到底。
黎郁搖搖頭,聲音短促:“不是, 哥, 不難。”
他一靠近溫絮傾就沸騰的大腦,終于冷靜下來思考,按理來說, 哥哥應該最清楚他的人生。
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怎么露出這么難過的表情,想起溫絮傾眼底伸出的情緒,黎郁心頭微微發澀, 和微妙的報復成功的快感。
溫絮傾已經做好了聽不喜歡回復的準備,嘴角還揚起了抹弧度,甚至還寬慰起了黎郁:“別緊張,你愿意說的話,我聽著。”
黎郁攥緊溫絮傾手腕,揚起白皙下巴,眼神執著地看他:“哥,沒有替代品,我分得清誰是誰,你就是你,我也沒有那個意思。”
少年一雙眼眸剔透,不含絲毫雜質,溫絮傾不需要怎么思考,就清楚黎郁沒有說謊。
至少,他不是替代品這事,黎郁沒有說謊 。
溫絮傾臉上多了抹溫潤的真摯笑意。
喉嚨里的刺坍塌消散,可以自由地呼吸氧氣。
黎郁怕溫絮傾不信,從座位上跳下來,跑到溫絮傾身旁,蹲下,抱住他腰,腦袋蹭他肚子,來回地不停蹭。
溫絮傾腰腹被少年柔軟發頂磨地發癢發燙,黎郁圈在他后腰的指尖按下,陷入男人寬闊脊背里。
黎郁雙手死死環緊溫絮傾腰身,固執又強硬地抱他,軟綿綿地說:“哥哥,你快摸摸我腦袋,快摸摸。”
他低頭,露出粉色的發頂,茂密柔順的發絲垂落,額前碎發剛好蓋住少年眉峰,柔和黎郁過于漂亮顯得凌厲的五官,看起來又單純又青澀。
極具欺騙性地乖軟著,即使溫絮傾已然察覺黎郁真實性格不似表面那么乖巧,也因他此時的模樣,而不可抑制地心軟。
黎郁見他久久未動,急得喉結上下滑動想說話,腦袋向前一靠唇珠輕碰到溫絮傾堅硬腹。
熱軟雙唇印過溫絮傾腹前,即使隔著衣服,也同樣在他腦海留下短暫印象,溫絮傾刻意將這種感受驅趕開。
不想去想少年唇色有多嬌麗,唇肉有多柔軟,哪怕他昨晚才用眉心和左臉感受過。
黎郁唇瓣粉紅,雙唇開合,拖長末調,下巴蹭溫絮傾:“哥,你快摸摸我呀,快摸摸。”
他偷看監視器時,就發現哥哥心情不好時就去摸那只綠茶小貓,有時還會把臉埋在小貓肚子那邊。
這里不方便他躺下露出肚子給哥哥埋,但他可以隨便哥哥摸,摸頭發,耳朵,眉眼,哪里都可以。
黎郁還是不想讓溫絮傾情緒長久陷入難過漩渦之中。
溫絮傾望著自己沒戴手套的手,遲疑著搖搖頭,折中用手腕貼了貼黎郁臉頰:“怎么了?”
怎么突然要他摸。
還一連撒嬌請求了這么多次。
黎郁委屈地垂下臉,小聲嘟囔:“哥你都不愿意摸我。”
明明他也有貓耳朵、貓尾巴了。
溫絮傾還是沒有摸他。
黎郁倒也不是真委屈,仰頭看他,組織著語言說:“你看,我只會對你這樣,不會想讓第二個人摸我,你才不是替代品,你在我心里一直都獨一無二。”
獨一無二的存在嗎?
聽起來真是美好溫馨的讓他向往。
他沒有父母,沒體會過被父母當成唯一的珍寶是什么感受,院長媽媽需要照顧的小朋友太多,朋友也有其他更要好的朋友,也沒成為誰的初戀。
親情,友情,愛情。
溫絮傾都沒體會過唯一。
但黎郁說他獨一無二。
溫絮傾大概聽懂了,黎郁在安慰他,啞然失笑,唇角挑起的弧度越發溫柔,他拍了拍少年肩膀:“快起來,別人都看著我們呢。”
其實沒有人看他們,大家都顧著吃早飯,趕工作,哪有心思去觀察其他人怎么樣。
黎郁聽話地爬上去,撐著凳子,身體貼著溫絮傾胸腹游爬上去,小臂靠著他手,固執地與他貼著肌膚。
這是他目前最大的樂趣,試探和哥哥親昵的界限,只要哥哥不露出明顯不快的表情,黎郁就踩著線,拼命想辦法貼貼。
溫絮傾只得拉開凳子,免得黎郁出不來,兩個人現在姿勢很別扭,說抱也不算,但確實貼得很緊密。
黎郁照著別扭的姿勢,繼續往他懷里游,半邊屁股坐在溫絮傾腿彎,另外一半臀肉懸空。
溫絮傾擔心他摔倒,只得一而再再而三地調整坐姿。
黎郁悶聲說:“哥,你不知道,我有多不想你難過。”
又去扯他衣角,抱他脖頸:“哥,你以后能不能摸摸我呀。”
他不只是想安慰哥哥才想被摸,也是因為黎郁很喜歡和他有肢體接觸。
溫絮傾沒點頭,也沒搖頭,余光已經捕捉到好幾道投過來的視線。
不僅是不好意思,也怕別人認出黎郁,把他們拍下發網上。
黎郁夜奔到酒店都能上熱搜,更何況與男人在大庭廣眾之下卿卿我我。
他要想辦法讓黎郁從他懷里下來。
黎郁貼貼的小動作越來越多,溫絮傾慶幸自己有藏手套和口罩在口袋的習慣,當即戴上手套,勾出個口罩給黎郁戴上。
溫絮傾拍了拍他后腰:“先下來,真有人看過來了,要是被拍到就不好了。”
兩個人在吃飯的地方,又摟又抱的,再淡定的路人也會忍不住遞來好奇視線。
現在溫絮傾就能感受到好幾道目光,眼神帶著好奇探究,他還聽見那些人和旁邊人竊竊私語,說他們是一對,眼里還有看同性戀的鄙夷。
溫絮傾皺起眉頭,這些人看人真不準,眼光真是差得離譜,先不說,他和黎郁不是一對,他們也不是同性戀啊。
明明只是普通的鄰居而已。
溫絮傾不動聲色地擋住含著惡意的視線,不愿讓黎郁被飽含鄙視的目光包圍,他看向少年,問他:“吃飽了嗎?”
黎郁其實沒吃幾口,肚子里面空空蕩蕩,只有顆雞蛋沉甸甸,他也習慣餓著,吃不吃都無所謂。
聽見溫絮傾的話,他點點頭:“吃飽了。”
他想和哥哥回酒店房間,單獨待在一起,他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人一多,哥哥都不愿意和他貼貼了。
在黎郁看來,還是回去比較劃算。
溫絮傾眉眼溫和,笑著道:“那我們回酒店吧。”
黎郁沖他一笑,笑容掩蓋在口罩之后看不太清楚,然而他彎下的眼眸,說明黎郁心情其實不錯。
溫絮傾心情也跟著逐漸好了起來。
少年嗓音像蜜一樣黏糊:“好,我都聽哥的。”
溫絮傾耳廓被蜜熱氣流裹住,白皙耳垂微紅。
明明說好要回酒店房間,黎郁也不太舍得從他腿上下來,指尖蹭了蹭溫絮傾肩袖,戀戀不舍地來回磨擦,感覺都能磨出火星子了。
他怕下樓哥哥不讓他跟著,那樣的話,連現在這樣的親密都沒有了。
黎郁來來回回黏了至少一分鐘,如果溫絮傾不阻止,黎郁能坐在他懷里,撒嬌到天荒地老。
溫絮傾拍了拍他肩膀,語氣含笑道:“不是說要聽我的嗎?先下來。”
黎郁拖長尾調哦了聲,又小小聲說:“現在不想聽了。”
嘴里這么說著,黎郁還是乖乖地從溫絮傾懷里下來,又去摸他的指尖,觸感一片冰涼,沒有半絲人體的溫暖:,他抱怨“哥,你怎么又戴手套了,下次不要戴了好不好。”
真不戴,黎郁觸碰他時,就能當場失態,公眾暴.露,溫絮傾當然不會答應,拒絕了他這個要求。
他甚至下定決心,以后出門都要戴手套,今天出門時,心里想著黎郁,又煩又亂,就忘記提前將手套戴上。
以后他就不會再犯這種小錯誤了,除此之外,他還會把防護從頭做到尾。
這樣,至少在他清醒的白天,黎郁沒有機會仗著異能對他又親又舔,甚至還說些不堪入耳的浪話,攪亂他心弦。
他不會再給黎郁這樣的機會,溫絮傾垂眸望著正坐在他大腿上的少年,心里暗暗這般想著。
黎郁完全沒想到,自己的話語甚至起了反作用,提醒溫絮傾以后要穿戴的越嚴實越好。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黎郁從他身上下來,溫絮傾站起來,把凳子歸于原位,桌上的碗筷放進收納區。
他側眸看向黎郁,道:“走吧。”
沒有機會再和他貼,黎郁也不失望,靠著溫絮傾一起坐電梯往房間走去,不能牽手就單純靠著。
反正他要想盡一切辦法增加與溫絮傾肢體接觸的部位。
溫絮傾嘗試拉開距離,沒有成功,只能任由黎郁靠近。
只是心里隱約感覺少年特別依賴他,好像沒他不行一樣。
念頭思及這里,溫絮傾自嘲地笑了笑,他還真是自戀,怎么就覺得黎郁離不開他了呢。
少年那句他獨一無二,就這么輕易地把他哄傻了嗎?
溫絮傾一直都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誰離不開誰。
他和黎郁應當也不例外。
腳下震動的電梯停下,電梯門自動張開,他們從電梯里面出來,溫絮傾道:“那我先回去了。”
他還需要畫畫,除此之外,黎郁也需要做自己的事情,他們兩個總不能一直黏在一起。
黎郁牽了牽他衣角:“哥,你來我房間吧?”
溫絮傾沒有第一時間拒絕,他看向黎郁:“去你房間做什么。”
如果黎郁能給出個合理的借口,溫絮傾也不是不能答應,然而,他并不認為少年口中能說出多正經的話語。
黎郁身體先往東邊晃了晃,又西歪靠在他身上,眼睛又羞又亮,神秘兮兮與他咬耳朵:“我脫.衣服給哥哥埋肚子。”
哥哥想怎么埋就埋。
黎郁的話果不其然,一點也不正經。
溫絮傾啞然失笑,心想,黎郁真是越來越大膽了,說話也越來越直白,他還清醒著,就對他說這些搔話。
他搖搖頭:“不行,我也不要你脫衣服。”
說著,溫絮傾走向自己的房間,將房間打開。
黎郁還不肯放棄,一路跟著溫絮傾進了他的房間:“哥你看看我,快看看我呀。”
聽到他的話,溫絮傾看過去。
“biu”一下,很快。
少年頭頂就多了對白色的毛茸茸耳朵,身后也多了條蓬松尾巴,瓷娃娃般的臉染滿紅暈,高挑身形有了可愛的貓耳作為點綴,也不會顯得喧賓奪主。
最引人注目的永遠是,黎郁這張巧奪天工般完美的漂亮臉蛋。
溫絮傾目光多停在黎郁身上好幾秒,大腦發懵須臾,黎郁……怎么就忽而長出耳朵與尾巴了。
是他的異能,還是異能附帶的性征?
溫絮傾想不明白,也不得不承認,這耳朵尾巴長在了他心坎上。
黎郁被他這么看著,羞赧地撥弄貓耳朵上的毛毛,拔出根遞給溫絮傾:“哥喜歡的話送你。”
要不是怕砍掉耳朵或者尾巴太血腥,黎郁都想把它們割下來送給哥哥,好讓他更喜歡自己。
有點可惜。
溫絮傾沒有第一時間回話,轉而迅速把門和窗簾拉上,確保不會有第二個人看見房間內的景象。
他開口:“我要你的貓毛做什么。”
溫絮傾又說:“你不要拔下來,不疼嗎?”
小貓互相舔毛把毛舔下來,或者蹭人類時不小心把毛毛蹭下來可以,但自己拔自己還是不可以。
多疼啊。
黎郁絞著衣角,垂眸認錯:“對不起哥哥,我不會再拔了。”
他歪了歪頭,頭頂這對毛茸茸白耳朵也跟著晃動:“那……哥哥現在想埋我肚子了嗎?”
溫絮傾:……是有點想了。
不過他很好克制了這種無法言說的欲望,目光落在黎郁貓耳朵上,似是感受到他的目光,耳朵顫巍巍地垂下,又醺出紅彤彤的顏色。
反應比真小貓都來得可愛。
除開最開始看見黎郁一下子變出耳朵的震驚,現在溫絮傾已經很好的接受了。
溫絮傾看著少年新長出的耳朵,眼里了然,想必這就是昨晚他下巴瘙.癢處的來源,難怪他皮膚一直都又軟又暖。
即使早就見過,溫絮傾面上也在假裝第一次知道,語氣很是訝異:“你怎么突然長這個了?是你的異能嗎?”
直覺告訴溫絮傾,黎郁異能不是這個。
黎郁垂下腦袋,兩只耳朵一跳一跳:“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突然就長出耳朵啦,唔……還有尾巴……應該就是忽然覺醒這個異能啦。”
他絕口不提自己的真實異能是什么。
黎郁毛茸茸的長尾巴纏住溫絮傾小腿,黎郁抬頭,可憐兮兮紅著眼睛:“哥真不想摸摸它們嗎?”
黎郁知道,他哥是貓控,對一切可愛的貓咪都沒有抵抗力,平常走在外面,看到可愛的小貓咪,都要捧在手心又親又摸。
做出讓他嫉妒的事。
現在他自己也長了耳朵尾巴,哥哥沒有道理不摸。
不摸就說明,哥哥只喜歡貓,重逢這么久,哥哥還是不喜歡他,不在乎他。
他還是沒辦法討他哥歡心。
人類和貓咪還是不一樣的,溫絮傾可以肆無忌憚抓起貓就零幀起手,對小貓又rua又親,狠狠貼貼。
可對上有貓耳朵和毛絨尾巴的漂亮少年,就沒辦法抓起他就親了。
摸小貓時,小貓不會緋紅眼尾發出難耐的喘息,黎郁會。
而且摸時,他的觸手說不定也會蠢蠢欲動,纏著黎郁,小貓不會被觸手摸到流著眼淚暈倒過去,黎郁也會。
那樣……太失禮了。
這樣的事,哪怕內心再意動,溫絮傾也做不出來,眼睛十分艱難地從黎郁耳朵移開,唇縫吐露黎郁不喜的字眼:“不了,我不摸。”
黎郁眼瞳晦澀,一點點黯淡下午,鳶色如秋日枯木,失落灰敗,精致漂亮的臉蛋上也全是失望表情。
溫絮傾不太忍心,可真的做不出把黎郁抱在懷里,做出一套絲滑吸擼rua摸親的瘋狂變態行為。
黎郁失魂落魄,尾巴都懨懨地從溫絮傾腿上滑下,沒精打采地喪氣。
怪可憐的。
要是脖頸掛個“大貓求好心人領養”的牌子,剛掛上第一秒,絕對就會被人抱回家好好養著。
溫絮傾找出頂帽子,戴在黎郁頭頂,小巧精致的耳朵只能困在狹窄帽內,尾巴也藏進溫絮傾圍在黎郁腰間的外套內。
黎郁摸摸帽子,又摸摸腰間的外套,精神一振,帽子和外套都被溫絮傾穿過,上面還有很多他的氣息。
新鮮又熱燙。
可憐勁兒散了不少。
溫絮傾上下打量了圈,見旁人確實輕易察覺不出黎郁身上的異常,心里才松了口氣。
他滿意地點頭,又道:“我送你回房間吧。”
溫絮傾感覺,要是他和黎郁長久在同一片空間相處,兩個人很容易擦槍走火,倒不是他希望和黎郁發生什么。
只是黎郁絕對會再一次使用異能,或者蓄意觸摸他,故意把他的觸手勾出來。
又在酒店上演一出荒唐欲劇,這絕對不是溫絮傾希望發生的。
黎郁其實不想和他分開,他試圖勾溫絮傾衣擺:“哥,我都馬上要走了,你就讓我在你這待著吧。”
溫絮傾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掌住黎郁兩肩,扣著他肩頭翻身:“反正要不了多久,就能再見了。”
兩個人再次分開。
溫絮傾需要趁現在還有時間,抓緊畫畫,下午他要去做蛋糕,早上這段空閑時間就要趕緊開始工作。
不然他又要斷更。
觸屏筆在數位屏上滑動,沙沙聲響再次充盈整間屋子,溫絮傾聆聽著筆尖發出的聲響。
不知道是不是和黎郁相處久了,今天溫絮傾靈感尤其充沛,腦海里畫面一個接一個浮現。
他用筆尖勾勒人體,布料極少的衣物浮現。
溫絮傾專注而認真地繪畫。
一墻之隔——
帽子散亂在旁,外套被骨節分明的手指攥緊,墊在高挺鼻前,被貪戀吸吮。
尾巴尖勾著溫絮傾筆下控制的物體,一來一回,深深碾過黎郁脆弱部位,他眼尾濕紅。
漂亮美少年仰起頭,貼著溫絮傾外套,粉色唇瓣微張,咬住先前偷來的皮帶扣,尖銳牙齒咬下。
冰涼感在舌尖蔓延,黎郁難耐地弓起脊背,兩片肩胛骨隨著他急促混亂的呼吸抖,嗚咽哭泣:“哥……我難受……真的好難受……”
一雙桃花眼被淚水浸透,偏不肯落下,漂亮臉頰已經初具艷麗風姿。
整個人昳麗妖冶,連破碎細喘都透著股誘人的媚勁兒。
“叮叮——”不合時宜的電話鈴聲響起。
黎郁不管不顧,口中依然在呢喃溫絮傾的名字,說他疼,說難受,說想被摸和……不被觸摸的難過。
電話鈴聲因長久沒接自動掛斷,又鍥而不舍地重新響起。
再次自動掛斷,又響。
反反復復七次,黎郁吐出柔嫩口腔內的皮帶,喘著氣爬過去看手機,沒有備注,但他清楚是誰。
眼里閃過寒芒,閃過危險與戾氣。
電話接通。
“你還要任性到什么時候,這一個月你到底在做什么,廣告不接,歌不錄,就連商演你都推。”
劈頭蓋臉地就是一頓說教。
“你知不知道你的任性,會讓家里損失多少錢,嗯?你還在裝啞巴是嗎?你知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除了我,沒有人在意你。”
“黎郁,你到底還想不想找人了?不靠我,你覺得憑你自己能做到嗎?”
又帶著以為能拿捏黎郁的高高在上。
“你到底在哪?”
黎郁攥著尾巴根,眼尾泛起抹殷紅,嗓音沙啞:“黎女士。”
黎竹蹙起眉頭。
黎郁舔了舔哥哥的外套,鼻尖全是清新的淡玫瑰香,唾液將外套浸濕,將手機對向身后,語調惡劣:“聽到了嗎?”
嗡嗡聲連綿不絕。
“什么?哪來的電流聲,黎郁你到底在干什么?”
黎郁啞聲吐出兩字:“做.愛。”
“我說,你兒子在和男人做.愛。”
“他草的你兒子很爽。”
一串嘟嘟聲過后,這個手機號碼被拉入黑名單,怎么樣都打不通。
第32章
溫絮傾兩耳不聞墻外事, 一心只畫小*漫。
渾然不知,手下握著的筆,落在黎郁口中, 就成草他草得很爽的道具。
一幅幅張力拉滿的畫躍然屏上, 漫畫里的兩人頸窩相交, 姿態親密。
或許是因為, 創作者本人也終于和人有過除開深度交流以外大部分肢體接觸, 溫絮傾筆下的畫作,情感越發充沛。
所投入的情緒充足, 落下的線條自然也就越發帶感,能輕易把讀者釣成翹嘴。
這些變化太過潛移默化, 溫絮傾本人都沒察覺出來,他唯一的感受是, 靈感得到的越來越容易,不像以前那般匱乏。
溫絮傾畫了許久, 一連畫了至少四個小時, 他才停下筆。
整根筆都在發燙,從筆頭到筆柱再到筆尖,哪哪都燙得厲害,夸張點形容, 溫度能直接烤熟雞蛋。
溫絮傾指腹離開筆, 疑惑地瞥了眼,還是好好地把它收好。
他已經習慣筆的溫度,偶爾覺得奇怪, 也不會深究。
他想,等以后有機會,他要問問黎郁這根筆是哪家的牌子, 質量不太好,如果黎郁需要買筆畫畫的話,要避雷這家的觸屏筆。
他低眸看了眼時間,下午一點了,溫絮傾準備去外面隨便吃點,然后去蛋糕屋做蛋糕。
黎郁離開的話會給他發消息,溫絮傾手機里沒有他發來的信息,少年現在應該還在隔壁。
酒店還要住,溫絮傾沒有退房,簡單把需要帶的東西收拾好,他敲了敲黎郁的房門。
“黎郁?你在嗎?”
他想跟黎郁正式說聲再見,再出門。
度過最開始震驚崩潰的抓馬時刻,溫絮傾已經能夠拿出平常心對待黎郁,只要黎郁不再偷偷親他。
他對黎郁的態度會越來越自然。
里頭靜默幾秒,溫絮傾才聽到動靜,聲響慌張,沉啞滾燙的低沉男音喘了口氣:“哥……等等。”
黎郁嗓音極其不正常。
不見絲毫清朗明晰,反而浸透上其他情緒,又啞又……靡媚?
溫絮傾不太確實地心想
屋內動靜盡顯慌亂,溫絮傾聽見東西被撞倒的聲音,他越發擔心,黎郁是不是撞疼了身體。
還有,黎郁一個人在酒店房間,怎么會發出這些聲音。
他不需要努力思索,答案自會出現在他眼眸。
匆匆忙忙的忙碌聲音持續了半分鐘,溫絮傾眼睛透過門縫看到黎郁身影,身形不太穩,肩頭連著兩條長腿微微顫著。
少年先前長出的可愛貓耳朵與尾巴不見了,眉眼薄紅,臉上布滿紅暈,唇肉濕透,唇珠也是。
纖長白凈的手撐在墻上,腰身微微下壓著,把身體重量交給墻壁,好像不扶著就會昏倒一樣。
溫絮傾雙瞳內疑色微濃。
黎郁做什么事了?
少年衣裳微亂,像是不久前才慌張套上那般,衣領,袖口,衣角都翻卷著,最上方那顆扣子甚至都沒來得及扣好,松松垮垮散在兩邊。
單薄白皙的皮膚顯露,繾出玉般溫潤的潔色,溫絮傾個子很高,從他這個角度不只是能看到少年精致的兩截鎖骨。
還有……
他微微側過頭不再去看。
腦海中不可抑制地浮現一個念頭,黎郁……好粉啊。
除了漫畫,現實怎么會有男人尖尖是那種顏色。
隨著黎郁喉結急促的滾動,第二顆紐扣繃緊又松開,反倒讓白潤脖頸與櫻色更加惹眼。
溫絮傾緘默無言,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說什么都不太對,就連多看兩眼都像罪過,又覺得自己簡直有問題,平白無故,他想男人顏色做什么。
再粉他也不親,不咬,不舔。
既然這樣,黎郁色彩如何,他為什么要去在意,想到這里,溫絮傾放松了不少。
黎郁水潤瀲滟的桃花眸看過來,霧蒙蒙的卷著水汽,勾著抹惹人生欲的絕色風情。
溫絮傾鼻尖縈繞股淡淡腥.臊氣,味道并不濃烈,細聞還有甜意。
味道不陌生,之前,他從異能局出來的那天,他的觸手第一次被黎郁勾出來,觸手違背他意愿,攪動黎郁,把漂亮少年弄暈過去時。
他也聞到過。
溫絮傾比只憑本能的愚蠢性狀更清楚它是什么,又從何而來。
他忽然安靜了,喉口干巴巴的,溫絮傾連忙吞咽兩下作為掩飾。
他怎么也沒想到,竟然撞見少年自己為自己……
他不認為這件事有多可恥,可也確實沒辦法一下子就假裝沒發現什么,看黎郁感覺尷尬,不看黎郁又感覺過于刻意。
溫絮傾頓時羞臊到不知道說什么,吞吞吐吐好幾秒:“你……”
“我……“
你我二字來來回回在溫絮傾唇里轉悠了好幾圈,也沒說出有邏輯的話語來。
溫絮傾干脆閉上了嘴,只用眼睛看黎郁。
他甚至沒辦法走開,因為黎郁好像有點傻了,一雙霧蒙蒙的眼睛自始至終都在他臉上,緊緊盯著他的下巴。
黎郁也不說話,表情看起來和平常不太一樣。
黎郁腰軟得厲害,眼前也像是飄起了白光,暈乎乎的。
要不是有觸屏筆操控的寶貝幫忙,那些無處安放的液體,會直接流淌而下,說不定還會噴涌而出。
那時才是真的尷尬。
現在倒是還好,黎郁也說不出太完整的話,鼻尖嗅聞到哥哥身上淡玫瑰的清冽香氣時,臉上紅暈密布更多。
那寶貝還在,只是沒有辦法動起來,不過份量可不小,黎郁含太久,腦子都被含暈了。
溫絮傾干脆垂下眼睛,只看向自己的鞋尖,耳根宛如火燒火燎,他聲音很低:“我是來跟你說再見的,我要去做蛋糕了,你……”
他說什么,黎郁根本就分不出精力去聽,腰軟腿酸,艷紅唇瓣輕輕開合,少年聲音虛弱地輕輕喚他:“哥……我一個人沒辦法,你幫我吧。”
溫絮傾滿臉驚愕,慌亂抬眸,不知所措地看向黎郁。
幫……幫什么?!
這忙它對嗎?
黎郁神態艷,空中飄蕩的味道也糜,溫絮傾自然而然地想歪了,甚至想到了很多讓他面紅耳赤的畫面。
他組織著語言,想委婉地拒絕黎郁這提議。
黎郁喘著氣,額頭貼上小臂,聲音綿軟低啞:“哥……我腿……好軟,你扶一下我好不好。”
他話都沒辦法一口氣說完,斷斷續續吐出這句,黎郁就似耗了不少力氣,臉上又多了幾抹紅暈。
原來是這個忙,溫絮傾松了口氣。
幸好不是讓他難為情的邀約。
溫絮傾內心的復雜還是沒有平復,步伐卻不慢,他快速上前,虛虛摟住少年腰身,用腳把門關緊,把黎郁帶到沙發坐下。
黎郁坐下時,臉色微微變了變,強行將險些吐露出的零碎音調吞咽入腹。
它……滾得好里面。
少年耳垂又紅了大片,幸好哥不知道。
屋子里氣息更濃,完全無法阻止地往溫絮傾鼻翼里沖,這抹氣意噴灑他臉上,霸道占滿他所有嗅覺。
被這強烈氣味沖擊,溫絮傾過了好半晌,才找回思緒與聲帶。
溫絮傾開了瓶礦泉水,遞給黎郁,表情不太自在:“你喝點吧。”
應該能讓黎郁稍微冷靜一下。
黎郁捧著瓶身,沒有第一時間喝,身體半躺下,靠在沙發,緩了許久,發懵的眩暈感才少了點。
他小口小口地喝著,清涼水珠濕潤他嘴唇,被殷粉舌尖卷動,滑吞入他腹部。
黎郁暗自惱怨自己貪吃,要不是他太貪吃,早早用尾巴勾出,哪至于變成這樣。
一連吃了幾個小時,鐵一般的身體都受不住,更何況黎郁也沒真的有過經驗,如今還青澀著。
現在好了,強行嘗吃那么久,哥哥看到會怎么想他。
黎郁額頭撞進空氣,自暴自棄地又吞咽了好幾口礦泉水。
退去最開始的震驚,溫絮傾早已緩了過來,也沒覺得這是大事。
雖然黎郁小小年紀星雨就這般強,確實不太好。
但歸根結底總比說出讓他搞大肚子這種話好很多,溫絮傾也不好干預,左右這件事和他關系不大。
他最多委婉提醒句少年注意身體,除此之外,也做不了什么事。
兩人相顧無言許久,礦泉水少了三分之一,黎郁唇被水液浸染得水亮,小小翕合著,說:“哥……你會不會覺得我……討厭。”
陷進瓶身的指尖泛起抹蒼白,黎郁吶吶:“我不會經常這樣……偶爾才……”
只有在哥哥畫畫的時候才會,在黎郁看來,完全算不上頻繁。
以往他這般做了也就做了,溫絮傾也不會去找他,更不會發現他在……
現在好了,一到酒店來上一次,就被哥哥抓到他在,黎郁一邊覺得喪氣,一邊又懷著希冀。
他覺得哥哥不至于就因此而討厭他。
因為哥哥都畫那種漫畫了,他也是看了哥哥的漫畫,才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黎郁認為,哥哥要是放開的話,會比他來得還要激烈。
想起這畫面,黎郁內心不禁涌出一股期待。
溫絮傾摸了摸黎郁腦袋,聲音放得很低:“別想太多,這是人的本性,很正常,只要不經常這么弄就好。”
他忍不住多說了幾句:“你現在年紀還小,多來幾次也沒關系,等你以后年紀大了,就不能再這樣了。”
溫絮傾吞吞吐吐憋出句勸誡:“會腎虧。”
男人還是要腎好才能讓另外一半滿意,黎郁要是腎不好,將來怎么讓伴侶心滿意足。
溫絮傾神色復雜,沒想到自己還會操心鄰居的婚姻大事。
黎郁知道哥哥不討厭他這么弄來弄去,眼睛激起一圈又一圈水亮光澤,低頭咕嚕咕嚕喝下大半礦泉水,用來慶祝。
他蹭近溫絮傾,仰頭看他:“哥哥以后愿意教我怎么用正確的姿勢解決嗎?”
溫絮傾CPU冒煙了。
第33章
教是不可能教的, 溫絮傾理論知識雖然很豐富,但落到這門不可言說的課上,他也教不了黎郁太多。
除了洗澡, 他幾乎不會觸碰自己那大大的小頭, 和充滿青筋與紫色脈絡的柱體。
畫的漫畫雖然極其不健康, 但溫絮傾本人需求卻非常低, 在他看來, 就算未來有了心愛的妻子,大概也只有一周一次的頻率。
沒得到溫絮傾的答應, 黎郁也沒有很失望,自從找到他哥以后, 他每天都視奸他哥,自然清楚溫絮傾根本不會那么做。
沒有經驗, 怎么去教人,他反過來有身體教他哥還差不多。
他舔了舔瓶蓋, 眼睛黏在溫絮傾身上, 像是剛想起來:“哥哥來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呀?”
黎郁眼瞳清亮,眼睛眨也不眨地直勾勾落在溫絮傾身上,浸著包含情念的渴色。
奈何溫絮傾對這方面實在不敏感, 根本沒看出來他眼中的異色代表何種情愫。
溫絮傾先前因尷尬而緊繃的身體放松, 他道:“嗯,我剛剛就是想來找你,跟你說要出門了, 我們下次有時間再見吧。”
黎郁慢吞吞地“噢”了聲,語氣聽起來有點失落,他緊接著詢問:“哥接下來幾天都有時間嗎?”
溫絮傾簽售會還要幾天才開始, 這些天都有時間,聽到黎郁的話,他點了點頭。
黎郁暗自高興,太好了,這樣他就可以想辦法纏哥哥了。
只要忙過今晚,他就繼續去纏哥哥,繼續監視監聽跟蹤偷拍這些偉大的事業,黎郁心底冷笑,黎竹別再妄想利用他繼續收斂錢財。
他親愛的母親早已沒了威逼他的珍貴籌碼。
溫絮傾問道:“明早有時間見面嗎?”
他想今晚就給黎郁送過去,可又擔心來不及,或者出現些意外。
黎郁唇角揚起,眼睛像月牙般彎下:“哥哥問我,時間不管怎么樣都是有的。”
少年毫無陰霾地對他笑,笑容十分純粹:“我一見到哥哥就很高興。”
溫絮傾已經數不清這是第幾次,被少年直白的話語燙暖心弦,耳垂立刻浮現抹紅色。
掩飾性地低頭,不太自在,卻不是因為反感,只是……只是不知道如何應對罷了。
黎郁好心情地舔了圈瓶蓋。
他喜歡看哥哥因為他而流露出不一樣的表情,這讓黎郁非常有成就感,也讓他能真切感知,他的言語能影響到哥哥。
溫絮傾想不出新的話題,靜默地望著少年,黎郁也安靜下來,過了半晌,不太舍地去勾他指尖:“哥要記得早點回來和我見面。”
黎郁語氣非常黏糊,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要至少十天半個月才不能見面呢。
溫絮傾避開他眼眸,輕輕點點頭,又擔心黎郁沒有看到,道:“好。”
順利的話,其實黎郁今晚就可以見到他了。
兩人最后聊了幾句,就沒有再多說什么,溫絮傾拿好東西走出了門。
他先隨便吃了個手抓餅,填報肚子后打車去了蛋糕屋,這類東西保質期不長,不過好好放置,二十四小時也夠落進黎郁肚子里了。
溫絮傾有充足的做甜點經驗,上手特別快,蛋糕胚沒多久成型,被香甜的奶油裝飾,頂上放上芒果,砂糖橘,火龍果之類甜分充足的水果。
黎郁在他面前不會挑食,做什么吃什么,特別好養,但他也有自己的喜好。
無論是點心還是飯菜,其實都更偏向于甜口,粽子都只喜歡吃甜的。
溫絮傾表面沒說,可內心也早已把黎郁的喜好摸了個遍,暗暗記在心里。
這款蛋糕絕對符合黎郁胃口。
溫絮傾快速做完蛋糕,付完尾款,明明感覺沒花多久,外面天色卻漸漸黯下。
酒店冰箱不好保存,他放在蛋糕放冷藏,約定好晚上來取。
坐出租車回酒店的路上,溫絮傾手機彈出消息,見有人艾特他,他點進去看,來自畫畫那個小群。
[黃鴨:今晚通宵開party,真沒人來嗎?哥真的想飛你們了,想得不行,費用全包。@所有人]
[黃鴨:就算你們在爪洼國,哥都派飛機去接你們好吧。]
一發消息,就是老土豪語氣了。
[小魚小魚:圖片)我家小笨貓卡魚刺了,來不了滬都,w哥好像在吧,他不是要去滬都簽售嗎?可以問問他愿不愿意提前來,反正都要來滬都。]
[w:我已經在這里了。]
[小魚小魚:!w哥怎么就在啦,難道要代表我去見小梨子了嗎?!可以卑微地要張簽名照嗎TAT]
[w:私事來的。]
溫絮傾不想小魚小魚抱有太大的期望,便發了這些消息。
不過下次見面,他可以請黎郁幫他簽個名,送給小魚小魚。
[黃鴨:那太好了@w,來吧來吧,小爺求求你了,我真的好無聊,很需要群友們給我愛的回饋。]
[w:抱歉,真的來不了。]
他不想參加party,一聽就感覺人很多,他這體質完全不能參加。
[扣腳殺手:開impart才去哈。]
接下來沒人再艾特他,溫絮傾便沒有再看手機。
下車后,溫絮傾在附近買了氣球,還有些禮物,準備跟蛋糕一起送給黎郁。
畢竟是六一兒童節,弄得童趣一點好像也不錯,更有氛圍感。
他想,黎郁才剛成年一年,過兒童節也不算奇怪。
時間一點點流逝,溫絮傾坐在酒店沙發上,看著屏幕里的生日會現場,去不了現場,還可以看直播,不過直播要錢,一場要199。
價格不算便宜,但買的人也超級多,溫絮傾看到右上角顯示的在線人數有十萬,具體人數是多少他倒是不清楚。
這刻,他對黎郁名氣有了具體的感知,畢竟他的直播間常年在線人數只有一點點,就這些都不算直播界的底層了。
溫絮傾安靜地看著屏幕,目前畫面里只有布置華麗的現場,背景是用彩帶拼成的兩個數字,1與9。
過了今天,黎郁也才十九,少年真的很小,不像他,四舍五入,已經奔三了,年齡擺在那,注定他和黎郁之間有代溝。
比如,溫絮傾真的想不明白,黎郁怎么那么執著地想與他有肢體接觸。
簡單一句皮膚饑渴癥真的能解釋得清楚嗎?
他隱約地感覺不能。
太過年輕的少年帶著耀眼顏色闖進他孤僻世界,于是每次親密都顯得青澀,也讓他充滿負罪感。
好像在誘導清純少年干壞事。
溫絮傾想著他與黎郁的年齡差,又輕笑著搖頭,不明白自己想這些做什么。
現場人巨多,聲音很嘈雜,直播時應該特意做了聲音處理,即使是這樣,溫絮傾也能聽見繁復的動靜。
尖叫聲,歡呼聲,現場主持人說話的聲音,像同時有一千萬只青蛙狂鳴,熱熱鬧鬧的像菜市場。
刺得溫絮傾不得不把音量調小,又嘆,要是十二點過了,黎郁還沒吃上蛋糕怎么辦。
生日好像就少了完整,不過……他看著屏幕里九層大蛋糕,又覺得他在多想。
黎郁根本就不缺蛋糕吃,更不缺他這一口。
可是……
溫絮傾望著蛋糕上綴著的草莓,山楂,藍莓……
主辦方根本不了解黎郁的胃口。
溫絮傾想,黎郁果然還是要吃他做的才對。
生日會流程真的很繁瑣,整整三分鐘正主還沒出來,只有個正常人在說話,花錢買的直播間粉絲很多都已經不耐煩了,紛紛在彈幕里催黎郁出場。
[我家小梨子呢?被吃掉了嗎?!]
[想梨子的第一百秒]
[第一百零一秒]
溫絮傾倒是很沉得住氣,觀察生日會現場。
大概又過了五分鐘,溫絮傾視線被一道人影全部吸住,根本挪不開一絲注意力給其他地方。
黎郁出場了。
畫面里多出了道影子,黎郁染了頭發,變成張揚的紅色,左耳別著枚蝴蝶骨琉璃耳釘,做了精致的妝造。
整個人看起來招搖又惹眼。
不只是漂亮可以形容,還多了很多男性的酷帥,精巧的五官更加立體,往后成熟時,肯定非常俊美。
不知道會惹得多少人為他流眼淚。
溫絮傾困惑地捂住胸口,剛剛……心跳很莫名其妙地快了半拍。
他茫然無措,空白的感情經歷,與多年的獨居生活導致溫絮傾無法第一時間捕捉到這股濃濃的情感。
更不清楚這心跳為什么會亂掉。
他望著屏幕的目光越來越專注,眼睛被黎郁吸走,只能看得見他,現場其他人自動虛化,變得非常不清晰。
黎郁眼皮半闔,眉眼浸著懨懨之色,整個人懶懶散散,嘴角輕輕勾起,對現場和攝像頭后的粉絲們揮了揮手,立即爆發出尖叫聲音。
和在溫絮傾面前,是截然相反的形象。
忽然看見這樣的少年,溫絮傾不由感覺新齊又心跳加速,在此之前,黎郁在他心里,一直都是柔軟單純可愛的代名詞,如果真要加個標簽,那就是——很黏人。
唯獨與男人的成熟俊氣沒太多關聯。
現在看見黎郁這般模樣,少年在他內心中的形象越發立體清晰。
屏幕中,黎郁握著話筒,額前碎發被他抹上,露出漂亮的眉眼,嘴角輕揚:“晚上好。”
聽到他的話語,現場尖叫聲越發洶涌。
高音浪猛烈地仿佛能把天花板掀翻,溫絮傾乍一聽見這動靜,不太適應,感覺耳朵再次被聲音糊住了。
由此可見,黎郁真的很受歡迎……
度過最開始的新鮮過后,溫絮傾腦海不由得浮現疑惑……既然這樣,黎郁怎么會到蜀南縣。
那座城市真的又小又破,說十八線都給它抬咖了,作為名氣頂級,不缺錢財的頂流,黎郁根本沒有理由長住。
按照黎郁的職業,到處飛到處走,腳下的鮮花開滿世界各地,頭頂的光環越來越多,越來越集聚。
這才是黎郁應該的日子。
溫絮傾聽聞,黎郁是土生土長的滬都人,生長在大城市,還沒成年就火遍大江南北,享受花團錦簇。
黎郁的人生與他本應沒有任何相交的可能,然而事實是,他和黎郁產生了不小的交集。
黎郁甚至……
溫絮傾手指搭在白潤脖頸,這兩日,黎郁小心翼翼沒再偷偷吸吮,吻印已經淡了很多。
可淡淡的紅印依然昭示黎郁曾經對他做過的事。
所以,黎郁會居住在他隔壁,以往看起來自然而然的事,也變得可疑了起來。
溫絮傾雙瞳倒映著畫面中高挑的身影,眼中流露出深度思考的色彩。
屏幕內,形狀姣好的紅唇張合,唇縫中溢出一聲又一聲撩耳的曲調。
是首英文歌,溫絮傾喜歡聽純音樂,以往從沒聽過這類歌曲。
現在他覺得,從黎郁口中哼出的曲調,即使是他從未接觸過,聽過的語言,也如此優美動聽。
溫絮傾感慨,黎郁真的很優秀。
他眼中含著欣賞,坐在酒店,想完整地看完整場生日會,以這種方式陪伴少年成長。
黎郁營業得很認真,所有環節都很配合,簽名,抽獎,盡力滿足粉絲們的心愿。
九層蛋糕切下,分給在場的粉絲,黎郁象征性地吃了小口不含酸澀水果的部分。
所有流程都結束時,時間已經到了凌晨,黎郁舉辦生日會的地點離這里不太近。
溫絮傾卡在蛋糕屋關店前,取好蛋糕,打車前往黎郁所在的室內廣場附近。
滬都夜晚同樣熱鬧喧囂,即使是凌晨,也不見絲毫冷清,隱約間甚至更歡鬧。
好在,溫絮傾也差不多趕上了。
“叮——”
一串語音鈴聲突兀響起,溫絮傾低眸,備注黃鴨,他怎么會突然給自己打語音電話?
群友沒有他的手機號碼,但大家都加了好友,聯系他也都能聯系得到。
但以前,溫絮傾從未和群友們通過語音。
而這個時間點,黃鴨應該在快樂地開party才對,怎么會想著聯系他?
懷著疑惑,溫絮傾依然接了:“怎么了?”
溫絮傾先是聽到那邊瘋狂倒吸著涼氣,然后癲狂喊痛,吱哇亂叫半分鐘。
黃鴨才想起說話虛弱地朝溫絮傾:“w哥,我完蛋了,我出車禍了,被彈飛了,腿巨爹的痛,你快快救救我。”
人命關天,溫絮傾來不及多想。
溫絮傾眉間皺起:“你在哪。”
黃鴨更加虛弱地保了個地址,溫絮傾招呼司機換了個地址,緊急給黎郁發信息,告訴他現在有事,蛋糕明天早上給他補上。
可惜本來想今晚就去見黎郁的。
沒想到竟然真出現意外了。
溫絮傾到時,黃鴨躺在地上,齜牙咧嘴地抱著腳哎呦呦地喊疼,喊娘,喊大爺。
一會兒又罵娘罵爹罵大爺。
但聲音聽起來精氣神十足,不像很嚴重的樣子。
黃鴨還沒注意到他,面部表情疼得更加猙獰。
“鴨子,你還好吧?”溫絮傾實在看不過眼,率先喊了下他。
一聽到他的聲音,黃鴨眼睛唰一下亮了:“w哥,你可算來了,我真不中嘞。”
他邊抱怨party那些人不守規矩,竟然真開impart,還想帶他一起加入,把他嚇得當下連夜逃走,結果車飆得太快,一個側翻,他被安全氣囊彈了出去,腳擦傷,嬌嫩的皮膚痛得厲害。
要命的是,手機還快沒電了,趁手機光榮犧牲之前,黃鴨想起w也在滬都,連忙找他求助。
現在溫絮傾來了,黃鴨仿佛找到了救命大腿:“w哥快救救我,我腿該不會廢了吧,不要啊不要。”
確實不能見死不救。
溫絮傾打了救護車電話,邊道:“下次先打救護車,我來了也只能喊120來拉你。”
黃鴨滿臉訕訕,他是真沒想起要先找救護車,他生病要么找家庭醫生,要么出國治療,打120不在他的選項里。
除此之外,他還擅長搖朋友,w在群里話少,但其實和他們相處得都不錯,在黃鴨看來,群里四人,比他現實中那些酒肉朋友都要來得可信。
至少不會拉著他開impart。
邊等救護車,溫絮傾看著黃鴨崴掉的腿,笑了下:“腳哥要是在絕對嘲笑你。”
黃鴨也哈哈笑:“真給腳哥說中了,那些人真開impart啊,嘖,真該把腳哥拉過去,但那些人真是千不該萬不該,還把老子也騙過去,我靠,我可是純情處男啊。”
溫絮傾無奈搖頭,懶得繼續說,反正看黃鴨生龍活虎的樣子,也不需要他怎么關心。
黃鴨抬起疼得扭曲的臉,還很有禮貌地伸出手:“對了哥,我叫周知禮,你叫啥。”
溫絮傾沒握他的手,懷里還抱著蛋糕和兒童節的禮物呢,只道:“溫絮傾。”
周知禮名字溫文爾雅,人可跟名字兩模兩樣,又跳脫又拽,一會兒自稱小爺,一會兒自稱老子,又變成哥。
溫絮傾感覺他的語言系統整個是亂的。
救護車來得很快,車頂紅光閃爍,半秒過后周知禮被抬上了車,溫絮傾作為朋友,也跟著走了上去。
周知禮躺著擔子上面,還樂呵呵的:“嘿,溫哥我跟你說,小爺我啊,剛走就把那party可舉報了,那些家伙現在肯定要嚇尿了,哈哈哈。”
說著說著,他滿臉嫌棄:“你是不知道,那些人跟開火車似的,一個連一個,還想讓我當車廂,小爺能忍嗎?要當我也要當車尾啊!”
合著是不想當車廂才慌不擇路跑路,驚慌失措地側翻了。
溫絮傾聽得有些好笑。
在腦海中想象了下開火車的畫面,嗯……
還是不想象了,在漫畫里出現還好,在現實中是真的會想報.警
周知禮憤憤不平,吐槽了一大堆,眼睛終于注意到始終被溫絮傾好好抱著懷里的蛋糕盒。
他奇道:“溫哥,今天你生日嗎?”
溫絮傾搖頭,眉眼柔和幾瞬:“不是,是我……朋友生日。”
周知禮尬得撓撓臉:“抱歉溫哥,我不知道今天你朋友生日,我肯定耽誤你正事了吧,真對不起。”
溫絮傾斜了他一眼,不辯駁,確實耽誤他事了。
本來應該去見黎郁的,結果和不著調的群友見面。
周知禮抻著崴腿,信誓旦旦拍胸脯:“哥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們補償的。”
他抬眼看溫絮傾,想到補償方式,興高采烈道:“我想到了,滬都北辛園區,有兩套房子,明天你就帶你朋友來吧,這兩套房子送給你們,是住是租是賣都可以。”
補償還真是大手筆,豪無人性。
溫絮傾當然不可能要,他不缺錢,道:“你腿能自由彎曲了再談補償吧。”
周知禮嘟囔:“不喜歡房,車呢?私人飛機呢?游艇……”
他跟報菜名似的,一連報出許多名貴的東西,換個心眼壞的,能把他褲衩子都騙掉。
說到最后,溫絮傾好笑地瞥他:“先不談這些了,送你到醫院,我就要回去了。”
周知禮恨不得下一秒就彈起來:“這么快?”
他最怕孤獨了,不然也不可能這么喜歡交朋友。
溫絮傾指尖摩擦著蛋糕盒,光滑的盒子讓他眉眼柔下:“是啊,我擔心有人在酒店等我,我卻不在,見不到我會傷心。”
周知禮新奇地瞅他,又故意抬起手扇扇鼻前的空氣:“好濃的酸臭味。”
溫絮傾斜了他眼,他和黎郁相處好好的,怎么就酸臭了。
周知禮又道:“哥手機能借我打下電話嗎?”
溫絮傾頷首。
周知禮報手機號碼,他撥下電話,放到他耳邊。
聽見周知禮嚎叫著讓人來陪他,順便給他買部最新款的手機,把游戲機也帶過來。
得到死黨的回復,周知禮傻逼兮兮一樂:“謝謝你啊溫哥。”
溫絮傾說沒事。
車內光線充足,周知禮端詳了下他的臉:“哥,你長得真好看。”
溫絮傾說嗯,掃了眼他的腿:“你好好養傷吧,別談這些有的沒的。”
救護車停下,周知禮被送進醫院,跟個貴賓一樣被推進去做各種檢查,躺進高級VIP病房。
悠哉悠哉吃著蘋果。
溫絮傾見他狀況不錯,準備起身,結果身體竟然就動不了了。
這個狀態他太熟悉了,可是黎郁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而且又怎么會剛好把他禁錮住?
此時,溫絮傾眼睛剛好沒有閉上,雙瞳睜開,能將屋子內所有畫面都一覽無余,周知禮還維持著吃蘋果的動作,嘴巴睜得很大,眼睛睜開,一動也不動,表情看起來特別傻缺。
他心跳微快,有些擔心周知禮也同他一樣,只是身體被禁錮,其實能感受到。
很快,溫絮傾就沒有心思繼續想了。
“噠——”
“噠噠——”
鞋跟敲響地板,宛如敲響安靜世界的巨鐘。
腳步聲越離越近,越來越響,不用多深思,這個時間,能自由行走的人只有一個。
先前還在人群中心,盡情散發魅力的……黎郁。
溫絮傾甚至能辨別黎郁走到了哪里,距離他們唇貼唇之際又有多近。
心跳猛得失控,指尖血倒流,涌入心臟,一顆心肉被血液撐得極脹。
清雋溫柔的丹鳳眼倒映出道纖細身影,黎郁妝容沒有卸掉,就連服飾也沒換,左耳耳釘被凝固光線照耀,反射出明晰銀光。
一雙桃花瞳沉著,面色陰郁,少年長得太過好看,做出這副陰暗的神態,也仍然在張揚著魅色。
和舞臺上的他,又換了副模樣。
溫絮傾眼睛被定住,要眨也可以眨眼,不卷闔起來也不會覺得酸痛,他選擇睜開,想親眼看,少年是怎么親密他的。
是怎么褪去他衣服,怎么與他耳鬢廝磨,怎么在他肌膚上點火……
溫絮傾這一刻的復雜心緒達到頂峰。
腳步聲停滯,溫絮傾視野被纖長身影霸占。
他眼皮微跳。
第34章
風漩靜止, 世界被黎郁按下暫停鍵,溫絮傾無法自由呼吸,卻能感受到臉上炙熱濃烈的吐息。
他看見少年眼神越來越晦澀, 表情浸幽暗之色, 全然不見絲毫純真懵懂。
陰郁, 病態, 眼神透著股濃色偏執。
溫絮傾知道黎郁會利用異能與他親昵, 卻從不知道與他親密時,少年會露出這般神態。
好像他變成了獵物, 被按在毒蛇獠牙之下肆意玩弄。
心跳加快,與之前在屏幕里看到帥氣黎郁時截然不同, 這次是因為他感知到了危險。
無與倫比的危險。
溫絮傾眼瞳微顫,少年真實性格或許比他想象中還要詭譎難懂。
他對黎郁的認知又深刻了幾分。
黎郁仰頭, 冷眼掃過病床上的周知禮,面色一點點冷下, 眼瞳黑漆漆地像藏了晦淡冰湖。
手心掌住溫絮傾肩膀, 逼迫他坐下。
身體陷入柔軟皮墊內,脊背貼著沙發靠椅,猛的坐下也不會覺得疼痛,溫絮傾左側肩膀被迫下壓, 左肩比右肩低了些許。
視線一下子變低, 黎郁單薄身影完全占據他的雙瞳,讓他再難分出余光去看病床上另外一個大活人。
黎郁單腿屈起,膝蓋抵在他腿上, 膝頭戳到溫絮傾腹部,帶來些微刺痛感。
溫絮傾衣擺被他的腿彎蹭亂,飄下翻卷, 但這件衣裳現在還能稱得上整齊得體。
隱隱中,溫絮傾心中不安地覺得,他的衣服很快就會變得凌亂。
少年很瘦,即使沒到骨頭外翻裸.露的程度,在彎下身體時,從溫絮傾視角能看到他瘦削的兩截病白鎖骨。
肌膚沒有半絲紅潤,蒼白臉頰上方,一雙眼眸直勾勾盯著他,被黎郁用這種眼神看著,溫絮傾眼皮差點打架,露出破綻。
黎郁目光收斂,眼含痛苦與嫉恨地攬住溫絮傾脖頸,下巴輕輕地靠在他左肩,嗓音危險沉暗:“哥……憑什么你不是我一個人的……”
“把你鎖起來好不好。”
“只能看著我一個人,不要讓我再為你嫉妒,再為你患得患失。”
“好痛好痛。”
黎郁語序混亂地呢喃,一會兒說恨他,一會兒說些想把他囚.禁起來的瘋話,語調認真,聽不出半分假話的影子。
現代社會,黎郁竟然還有這種瘋病的想法,這證明,他的心理疾病很嚴重。
溫絮傾感覺他的心被分成兩半,一半因黎郁與平常截然不同的表情話語而感到惴惴不安,總感覺要是不順應黎郁的話,第二天一睜眼,真的出現在暗無天日的牢籠里。
獵物面對毒蛇的本能反應,讓他身體忍不住向大腦發出一個信號。
危險!
逃!
快逃。
另外一半又因黎郁的痛苦而心軟,又忍不住想帶他去看心理醫生,據他所知,有部分具有治愈系能力的異能者,他甚至想預約這些人為黎郁降低苦痛。
哪怕要花很多錢。
心緒復雜繁瑣,攪得溫絮傾心煩意亂,他甚至后悔選擇睜眼直面黎郁的眼睛。
黎郁又說:“想把哥哥現在就藏起來,捆綁住哥哥手腳,蒙住哥哥眼睛,堵住哥哥嘴巴,這樣……哥哥只能依靠我了。”
越說黎郁越興奮,眼中純粹的光暈越來越清亮,聽得溫絮傾心驚膽戰。
如果說以前,他還會懷疑黎郁是否會做出這般病態的事,可現在見識到少年陰暗表情的他,完全不會質疑這件事的真假。
黎郁……竟然想囚禁他。
甚至膽大妄為到想捆.綁,蒙眼……
溫絮傾心中咯噔一下,心中的不安升騰。
帶黎郁看心理醫生的念頭沒散,可又不愿真的被黎郁鎖在暗無天日的房間,只能與他一個人交流。
這樣的相處模式很不健康,他不喜歡。
黎郁一雙手臂牢牢鎖著他脖頸,癡亂地瘋喃:“哥,明天……就囚禁你吧。”
“睡一覺,就到新家了。”
不安過后,溫絮傾更加煩躁了,黎郁到底想做什么,怎么會想把他關起來,甚至明天就準備動手。
到底誰教會黎郁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讓他有這些不應該的違.法念頭!
他內心的警惕升起,暗暗告誡自己,一定要提防黎郁的舉動,黎郁說不定會誘騙他,他一定一定不能心軟。
溫絮傾不想被鎖起來,明知少年有問題,對他圖謀不軌,又想帶黎郁去看心理醫生,擔心黎郁這樣的心態最終傷人傷己。
離不開,便只得與黎郁繼續相處,哪怕這相處之時,他會萬分注意與黎郁相處的距離,可總不可能一句話都不跟黎郁說。
他頭要疼炸了。
黎郁忽的輕輕笑了起來,舔了圈他耳廓,像討要夸夸的幼稚小孩,哼笑了聲:“哥你不知道吧,我特意為了你練習了新的技能,我想你會喜歡的。”
……什么?
很快,溫絮傾就知道黎郁口中所謂的新技能是什么了。
他身體依然不能動,被牢牢禁錮控制,可……唯獨那里,最不該能自由抬頭的那里。
竟然動了。
不,不應該說動。
而是它忽而能感受到黎郁手心的溫暖,黎郁很生澀,顯然不熟練,至少不熟練為其他人做。
半跪在溫絮傾腿前,兩手撐在溫絮傾膝蓋上,紅艷濕滑的小舌游走。
皸裂的傘頭被激得抬頭。
毛茸茸的頭發蹭著溫絮傾,軟軟的,癢癢的,藏在頭發之下,看不清的嘴唇正青澀地做,黎郁口中他會喜歡的事。
溫絮傾頭皮這下真的發麻。
豈有此理,簡直不可理喻!
怎么,怎么能為了給男人做這種事練習異能!
用來干什么不好,偏偏做這個!
他不喜歡,完全不喜歡,一點都不喜歡!!!
溫絮傾慶幸他只有眼皮能動,否則他一定會控制不住地露出訝異神態,到時一定瞬間就會讓黎郁發覺出不同。
知道他沒有被徹底控制住。
最糟糕的是,他脊背發癢,觸手又要進食了。
但黎郁紅潤唇內早已有了存在,它想進食的部位可想而知。
溫絮傾眼睛縮起,心緒難平,復雜地蕩起一圈又一圈海嘯,心中宛如波濤洶涌,完全無法平息。
他拼命抵抗除了被裹在濕軟唇腔內,身體其他部位的滯澀感。
已經無所謂會不會被黎郁察覺了,觸手失控絕對會對黎郁做出很不禮貌的行為,黎郁會因他變得一塌糊涂,變得又濕又軟仿佛會化掉。
尤其是——
這間病房,可不只有他們兩個人。
無一例外,溫絮傾的嘗試全部失敗,他連抬起指尖的力氣都沒有。
溫絮傾余光注意到病床上的周知禮,咬掉幾塊果肉的紅彤彤蘋果躺在他手里,表情看起來依然傻透了。
雙眼睜著,視線正好對著他們這邊,從他這個角度看,如果周知禮有意識,完全能看清楚黎郁的一舉一動。
知道在外光鮮亮麗的大明星,背地里躲在醫院,跪坐下津津有味地給男人……
溫絮傾腦海中禁忌的畫面越來越多,他的職業導致他接觸過不少這方面的知識,腦補起來,也比其他人更加豐富。
現在溫絮傾腦海里就浮現了幾個詞匯,公*眾*暴#露,視*奸,顏*吞#……
明知周知禮不太可能能感知到黎郁的存在,溫絮傾脊骨躥出洶涌的電流,好像億萬電壓聚集擰成一股,盡數沖入到他脊柱。
沖得大腦一片發白。
不只是他的大腦,黎郁嘴角也多了抹白色,混雜著他的唾液往下流淌,紅艷水潤的唇肉被染臟。
蜿蜒流淌下時,同樣把黎郁衣領弄得很臟。
滴滴答答——
落到醫院地板上,集聚成好幾圈圓圓白點。
溫絮傾是個徹頭徹尾的感情白癡,不只是戀愛經驗,身體經驗也是零蛋
像這類強烈的刺激,今天是頭一遭,所以沒堅持多久,就……把漂亮美少年弄得臟兮兮。
理智告訴溫絮傾不該,不應該留戀,不應該任由大腦與這般濕軟感受纏綿,盡情回味。
理性還告訴他,應該努力掙脫黎郁的桎梏,去擦拭少年好看臉上,被他弄臟的唇角,為他洗干凈臟掉的衣服。
告訴黎郁,這個東西不好吃,要吃就吃他剛剛做好的生日蛋糕。
然而事實是,溫絮傾懵掉了,心虛又混亂。
他該拿黎郁怎么辦?!
沒有答案。
溫絮傾找不到答案。
觸手甚至纏住了黎郁腰身,分裂出的另外一條,纏繞住少年手腕,一點點把黎郁繞緊。
紫黑色的觸手與黎郁白到晃眼的皮膚,產生強大的反差。
黎郁低頭,輕輕舔了舔觸尖,又放在嘴里含,含完了吐出來,觸尖帶出些渾白液體,又去舔舐觸手,簡直寵溺得不像話。
完了,黎郁終于舍得吐出唇內的觸手,親了親猙獰可怖的觸身,沙啞輕笑:“好寶貝,別心急。”
他不心急。
但第二性征卻急得厲害,又去纏黎郁大腿,小腿,去撕扯少年衣服。
溫絮傾垂眸,視線落到黎郁漆黑的柔軟發旋,心被燙得讓目光微轉,看著周知禮,更覺得心煩意亂。
蘋果有什么好吃的!
可憐的周知禮,完全不知道,在他一無所知時,變成溫絮傾與黎郁之間愛恨肉.念糾纏的一環。
要是接下來他醒了,估計也只忙著打游戲,騷擾群友,各種吐槽訴苦。
渾然不知,在他印象中清俊心好的群友,在他病床旁邊的沙發上,和男孩上盡了荒唐。
溫絮傾本想讓自己視線落在其他地方,但不知道怎么了,依然誠實地去看黎郁,雙眼里只認認真真倒映出黎郁的身影。
黎郁抬起下巴,額前碎發隨之輕晃,露出少年漂亮臉龐,精美勾勒的妝容被唇角的液體染糊。
他不太在意地擦擦唇角,伸出嫣紅舌肉,上面淌滿白色,明明先前吃過觸手,可依然沒被帶走,還有很多。
絮傾不太敢看,更不敢閉上眼睛,怕被黎意發現異常。
他便只能睜著眼睛,親眼目睹,形貌昳麗的少年,微微滾動著喉結,將舌頭上面的東西全都吞進肚子里。
溫絮傾不知道它是什么味道,可用膝蓋想也清楚,絕對不好吃,可黎郁竟然就這么吞掉了,還吞得一干二凈。
看他表情,甚至吃的津津有味。
好像在品嘗美食。
黎郁手指在他小臂游滑,溫熱指腹在他手臂滑動時,烙印下仿佛能燙傷他皮肉的溫度,留下觸目驚心的傷。
溫絮傾拼命控制自己的思維,不想讓自己去想黎郁的體溫有多暖燙。
黎郁咬住他耳尖,唇瓣翕動:“哥,我忍不住了。”
他的聲音惹人沉醉,不帶半絲少年的清晰,浸著男性的喑啞低沉。
溫絮傾聽見他的話,根本沒心思去欣賞少年聲線有多好聽,煩躁地想,剛剛那樣就是黎郁忍著的結果嗎?
黎郁沙啞低喃:“本想等哥哥自愿親我的,可……哥哥總愛丟下我跟別人好。”
他什么時候丟下黎郁跟別人好了,溫絮傾眼皮輕輕抖了抖,很快,他就再也沒有心思思考這個問題了。
唇角被輕咬了一口,薄唇被覆蓋,黎郁唇上的溫度很炙熱,舌尖很濕,除了清甜外,溫絮傾還品嘗到股濃烈的腥味。
想到這氣味來源,他瞳控失控地顫。
好在,黎郁為了全身心感受這枚偷來的吻,早早閉上眼睛,專心致志地與他接吻,發現不了溫絮傾其實意識清醒的事實。
黎郁很不會接吻,姿態青澀,笨拙得厲害,只知道呆呆地親住溫絮傾的唇,也不知道伸舌頭。
就貼著,然后輕輕地,小心翼翼地舔了舔。
溫絮傾更不會接吻,會也不可能回應,他睜著眼睛,視野被張臉龐霸占,看少年呆呆地笨笨地親他。
感受他緊張地汗濕的掌心,還有興奮卷顫的睫毛。
黎郁就坐在他懷里,他們離得太近,溫絮傾聽到了宛如失控的心跳聲。
黎郁在歡喜,在緊張。
黎郁含糊低喃:“哥,你知道嗎,這是我的初吻。”
也是溫絮傾的初吻。
初吻在靜謐間交換,黎郁難過地咬他唇角:“可哥你都不知道。
溫絮傾想,他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不被發現,黎郁親得越發小心,舌頭沒有探入溫絮傾唇腔里。
溫絮傾都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松口氣,苦中作樂地想,至少黎郁沒有和他舌吻。
或者留下明顯的痕跡,讓他連裝傻都不知道。
他應該憤怒的,在他能明顯感受到后,這已經是第三次被黎郁肆無忌憚占便宜,被他束縛,被他控制。
甚至……就連初吻都已經與少年交換。
溫絮傾也并非沒有一點怒意,但……
除了這些怒氣,他更多的是迷茫,還有對少年心理狀態的擔憂,以及……生物對危險本能的躲避之心。
黎郁情緒很不穩定,像顆炸彈,現在只會在他以為能控制他時點燃,可以后呢,以后會不會撕破面目,在他清醒時就與他廝磨……
事態如果繼續發展,這件事可以說是一定會發生的,溫絮傾沒有自信能在黎郁面前演一輩子都不知情。
到時候,黎郁做出什么不理智的瘋事都有可能。
溫絮傾心煩,唇還被黎郁含著。
黎郁好像很喜歡親親,唇貼唇了許久,貼到后來,溫絮傾都明顯感覺不到他舌尖的氣息。
雙唇分開剎那,兩人唇珠牽著條長長的水絲,在半空中拖出水光,畫面看起來異常淫·靡色氣。
黎郁臉色微紅,陰郁神態因滿足感而消失,變得饜足,他輕輕蹭了蹭溫絮傾下巴,小動物似的蹭,依賴道:“哥,明天我帶你回新家。”
結合先前黎郁說的話,溫絮傾都不需要多分析,就知道黎郁口中的新家代表——
囚.禁他的牢籠。
第35章
溫絮傾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結束這場仿佛沒有邊界的親熱。
事情發展到現在顯得很荒誕, 明明他比黎郁要大,四舍五入,甚至大了十歲, 可, 竟然被少年逼在沙發上, 動不了, 說不出。
任由少年親親摸摸他。
如果僅僅只是這樣也還好, 但……觸手傳遞來的濕軟讓溫絮傾大腦全是空白。
黎郁攀在他懷里,腰部挺起, 身體半懸空,小腿似有若無地與溫絮傾觸碰, 攜來讓人驚慌失措的溫暖。
已經分不清是多少次與黎郁沉溺在擁抱,接吻之下浮浮沉沉的漩渦里。
溫絮傾依然無法習慣, 明明滿打滿算,他與黎郁明明才相識不到一個月。
荒謬欲劇卻一次次上演, 溫絮傾也無法把所有錯誤都推給黎郁。
如果他真的沒有一點點感覺, 從第一次發現時,他就會離遠遠的,會搬家,會離開……
可他沒有。
遠離黎郁的事他一件都沒做, 對黎郁好的事卻件件不落。
黎郁并不清楚他最愛最恨的哥哥在內心里演了怎樣的復雜活動, 他似痛苦又似的快意地親吻溫絮傾臉頰:“哥,我有讓你舒服一點嗎?”
如果坦率地只用身體感受黎郁的所作所為,溫絮傾也無法完全否認, 他確實很舒服,畢竟觸手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它的感受亦是他的感官,它吃飽得歡暢, 他除開眼睛唯二沒有被控制的地方,就自得其樂地翹了起來。
糟糕的是,黎郁也發現了這點,訝異歡心地親了親他喉結:“哥你好棒啊。”
這樣的夸獎,大概是每個男人都想得到的,可溫絮傾卻難以從中得到被肯定的歡欣。
因為黎郁壓下了腰,用柔軟白皙去蹭。
觸手還沒抽離,明明已經不餓了,可還是拼命汲取內里的香甜汁液。
溫絮傾溫柔,它便暴虐地進攻。
溫絮傾信奉自得其樂,它便貪婪,汲奪所能掠吃的每一點,再深也不放過。
黎郁小腹就是這么鼓起來的。
它貪婪,暴虐,扭曲。
與主人性格完全不同,可偏偏同樣能得到黎郁的偏愛。
黎郁并不只照顧貪心的觸手,柔膩白皙還不斷蹭溫絮傾沒有被控制的地方,少年兩手撐在溫絮傾兩肩。
腰部懸空,沉沉坐下,滑出,落了空。
溫絮傾松了口氣,觸手這般做已經很過分了,尤其是同時……他懷疑黎郁會疼暈過去。
黎郁不甘心,可又不舍得離開溫絮傾懷抱,泄憤似的去咬男人喉結,怕留下痕跡,又張開唇瓣,牙齒輕輕滑過,不敢繼續咬。
他還以為哥哥根本不知情。
“討厭哥,都不給我吃好東西。”
黎郁委委屈屈垂著睫毛,眼尾浸著淺淡淚意,流下時,濕潤了少年臉頰,纖長濃密的鴉羽卷顫,帶動淚珠滾動。
看起來可憐壞了,配上這張極具欺騙性的臉,輕而易舉就能迷惑他人眼光,真覺得他是無害的單純少年。
溫絮傾自嘲,或許這說明,以往被黎郁虛假的單純面具欺騙,并非他蠢笨到識人不清。
吃不到喜歡的寶貝,黎郁又自顧自說了些瘋話,坐在溫絮傾臂彎里,把整個人都壓在他懷里,傳遞著充盈熱度。
黎郁一坐下,觸尖就被壓下,觸身被壓扁了許多,他小腹突起的形狀久久維持著原樣,沒有再變得更可怕,變得讓溫絮傾擔心。
壞消息是,溫絮傾不只一根觸手。
另外那條觸手,黏膩環繞少年脖頸,遏制人體最為脆弱想喉管,只需要輕輕一纏緊,黎郁的生命就會終結,星途隕落。
觸手沒有這么做,滑膩爬繞少年白皙肌膚,觸尖探到他上衣外套,一動,一撕,布料撕裂聲,觸手與滾熱肌膚摩擦聲,縈繞在溫絮傾耳畔。
太近了,觸感也太清晰。
不是溫絮傾回避就能裝作聽不見的。
他真希望自己眼盲心瞎。
唯一的好消息是黎郁放棄吃到寶貝的念頭,他沒有再用兩團白軟去挑釁。
溫絮傾唇珠被再一次輕輕舔舐著,黎郁接起吻時,動作還是笨笨的,又青澀又呆。
只有這個時候,才能表明少年年紀上的生澀笨拙。
雙唇貼合,完美契貼在一起,黎郁描摹著哥哥薄唇形狀,迷醉心想,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第二個人比他更適合與哥哥接吻了。
他們唇形相似,貼在一起就顯得完美無縫,黎郁沒有撬開溫絮傾牙齒,沒有舌吻,這邊的小嘴就連水聲都沒親出來。
在溫絮傾耳邊炸響的也只是觸手攪動的水音,咕啾咕啾地持續響個不停。
在他懷里親密坐著的少年,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呼吸紊亂,小腹也隨之不平地起伏,最高時,能直接頂到溫絮傾肚子。
平下時,溫絮傾又什么都感受不到。
在他的感官里,時間過了有一個世紀這么長,五感混亂嘈雜,不愿接收的觸感被大腦感知,又誠實地蔓延進他的四肢百骸。
接吻的力道是相互的,兩個人的唇珠都被親得發亮,晶瑩水潤,從溫絮傾這個視角,剛好能看見黎郁唇肉顏色鮮艷。
一場熱燙親昵結束,溫絮傾衣服被細心恢復原狀,看見,黎郁撐著酸軟的身體,兩條長腿輕輕打顫,衣服凌亂。
他憂心忡忡,黎郁這樣被人看見了怎么辦,對他形象肯定有影響。
黎郁嫣潤小舌舔了舔溫絮傾唇角:“哥,待會見。”
他戀戀不舍地用目光把溫絮傾反反復復吻了一遍又一遍,腳步磨著地板倒退,手下還不忘整理自己微散的衣服。
被黎郁按下暫停鍵的世界重新運轉,風聲簌簌。
“咔嚓——”周知禮咬下口蘋果,多汁果肉在他牙齒里噴出,濺到病床上。
溫絮傾沒心思看他,拿出紙巾,擦拭起地面圓圓白點,做賊心虛似的擦得很快,動靜也不小。
周知禮投過來視線,奇怪地發問:“哥你沒事擦地板干啥,有護工做。”
溫絮傾隨便敷衍:“看到地上有點臟,想擦干凈。”
蘋果咔嚓咔嚓消失幾口,周知禮又驚奇地說:“哥你臉好紅。”
溫絮傾摸了摸臉,確實有點燙,他對這個話題避而不談,一點都不想回憶臉怎么變得越來越紅。
他扔掉紙巾,拍了拍身上,看向病房門:“嗯……我先回去了,鴨子你好好養傷。”
周知禮:“哥我在附近給你開家酒店,反正那家酒店是我的,只要去了報我名字就行,你去住那里吧,離得近方便休息。”
溫絮傾確實很疲憊,現在還要坐車回原來的酒店,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他準備就住附近的酒店。
蛋糕還有禮物盒被溫絮傾抱在懷里,貼身口袋震動,手機鈴聲響起。
不用想,溫絮傾都知道這通電話是誰打來的。
他才剛抬腳準備走出病房,黎郁就迫不及待撥通他的電話。
溫絮傾沒有第一時間接,兩只手都拿滿了禮物,也騰不出空閑,當然……他清楚,這只是托詞而已。
他就是很單純地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黎郁,怎么假裝自然地與黎郁說話。
電話自動掛斷,沒有第二通電話打過來,溫絮傾懷著僥幸心想,黎郁可能不會再打過來了。
事實證明,這的確是僥幸,他走出醫院大門,手機又再次震動了起來,溫絮傾遲疑半分鐘,接通。
“……黎郁?”
“哥,你剛剛怎么不接我電話呀?害我想了好多,還以為哥不喜歡我了。”少年嗓音自然地撒嬌抱怨。”
黎郁語氣太過正常,要不是溫絮傾早已親眼目睹過他偏執病態的一面,或許依然會被他這一面欺騙。
溫絮傾垂下眼眸:“沒有……,哥哥有事,剛剛朋友出車禍了,送他來醫院。”
“這樣呀,那哥朋友沒事吧。”黎郁還假模假樣地關心了下。
溫絮傾捏了捏手機殼:“他沒什么事。”
倒是他很可能出事,一覺睡醒……說不定就被黎郁囚.禁起來。
蒙眼,捆.綁……
溫絮傾瞳孔微震。
黎郁也不想多談論溫絮傾的朋友,很快就把話題引到了別的地方:“哥……那你現在在哪家醫院?”
溫絮傾沉默片刻,斟酌著語言:“我就在這邊,沒什么事,你……”
黎郁語調微軟,可憐巴巴地撒嬌:“我辦完事了,一個人好孤單,好想找哥哥,可以嗎?”
溫絮傾很想說不可以,可又擔心這話太直白,傷害到黎郁,語焉不詳:“我快睡了,明天,不,過幾天再說吧,正好我也有事要忙。”
“這樣啊……”黎郁嗓音徹底喪了下去,難掩語氣里的失落。
溫絮傾倒是沒心軟,黎郁失落是真的,但這個失落到底是怕一個人孤單,還是沒辦法囚禁他,很難講明白。
他匆匆和黎郁聊了幾句掛斷電話。
至于蛋糕……
下次再說吧。
溫絮傾拖著滿身疲憊的身體進入酒店,他沒有報周知禮的名字,但周知禮明顯提前知會了酒店,不知道怎么描述的,給他帶進了總統套房。
裝修奢華,處處都透著高貴,送來的夜宵也全是名貴的海鮮。
溫絮傾沒有胃口,晚上吃太多東西也不好,他沒吃什么,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鉆石拼湊出的琉璃水晶燈失神。
他要想一個辦法。
想出不會被黎郁囚禁,又能讓他改掉惡習的辦法。
寂靜房間,手機震動,溫絮傾點開屏幕,依然是黎郁的電話。
“哥……我在醫院。”黎郁嗓音很虛弱。
他疼得委屈:“我出車禍了,好疼。”
手機慌亂砸到地上,窗簾輕飄飄掀開,月色照耀入房間,空無一人,離開的腳步聲凌亂匆忙。
第36章
很亂。
很慌。
砸在地板的手機被胡亂撿回揣進口袋。
溫絮傾心尖被倒流的血液攥緊, 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的酒店,怎么走到街上,被凌晨冷風一吹, 才恍然想起他根本不知道黎郁在哪家醫院。
摸了摸身上的口袋, 他太著急了, 一時間沒有摸到手機, 分明帶在了身上, 竟然也沒辦法一下子摸到。
他心慌之下只顧著出門去找黎郁,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現在溫絮傾大腦依然是懵的。
溫絮傾想起附近那所醫院,二十分鐘前, 黎郁還在那里,現在他也最有可能在那里。
有了想法, 心慌感依然,七上八下落不回原處。
溫絮傾飛快跑向醫院, 明明常年鍛煉體力很好, 這點路跑過去,根本不會有汗,可如今,他額頭上的細汗已經流過臉頰, 淌到脖頸上。
整個人也是木的。
醫院來了位奇怪的家屬, 前腳才剛離開,后腳就又走進醫院。
還兩眼昏茫,面色發白, 男人抖著聲音詢問:“你好,請問……剛剛,弟弟……不是, 他很好看……有沒有,他出車禍了,就在剛剛,最近送過來的,很年輕……還有……還有有沒有人自己他在哪,嚴不嚴重。”
溫絮傾語無倫次著詢問了什么,自己都聽不清楚。
好在有護士大概猜出他在詢問誰,邊安撫他邊帶他往病房走:“沒事的先生,我們醫院剛剛確實來了位患者,不過那位患者沒什么事,就是腿有點問題,但問題不大。”
溫絮傾聽不進去她的話,大腦嗡鳴,雙耳宛如失了聰,機械地跟著護士走。
推開門,床著藍色病號服的少年躺在床上,面色也發白,受傷的左腳裹著膏藥。
但身體很完好,沒有血跡,少年看起來沒受什么大傷,后怕感侵襲溫絮傾身體,又因黎郁的狀態而稍微解放。
還好,還好。
黎郁轉過腦袋看溫絮傾時,一看到他眼瞳微亮,又在看清他臉色時,擔心喊他:“哥哥……”
他第一次看見哥哥這般表情,黎郁心中涌現股濃濃的不安。
溫絮傾三步并作一步,面色又白又冷,攥著黎郁手腕,揚起手,狠狠地打在少年掌心,很兇地咬他名字:“黎郁!”
他力氣很大,完全沒有收斂,一掌下去,黎郁手心被他打得通紅,火辣辣地泛著疼。
要真是脆弱的小朋友,溫絮傾絕對會把那人打哭個三天三夜。
溫絮傾耳邊的嗡鳴消散,理智再次歸回大腦。
他猜得出來,黎郁說不定是故意,故意讓自己受傷,就為了哄騙他來醫院。
就為了跟他共處同一間房。
他本不愿用這種心理去陰暗猜忌黎郁所作所為背后的邏輯,可這事實在太嚴重,溫絮傾難以想象后果。
溫絮傾手心也紅,可還沒徹底消氣,要不是黎郁躺在病床上不好翻身,他都想一巴掌甩黎郁屁股上。
好好教訓黎郁,讓他知道什么是痛,什么不該做。
黎郁見哥哥真的動了怒,心下咯噔,害怕地湊近他,手臂環著溫絮傾腰身,黏黏糊糊地蹭他,貼他:“哥你別生氣,我……”
他還不知道溫絮傾為什么生氣,就先軟起嗓音哄上了。
一邊軟聲軟氣乖巧貼貼,一邊內心瘋狂忐忑。
總感覺自己做的錯事被哥哥發現了,不然哥哥不會這個表情。
黎郁心中不安,又暗自安慰自己,應該是錯覺,哥哥說不定是因為其他事這么生氣。
溫絮傾感受著少年毛茸茸腦袋在他懷里蹭的柔軟,沉默地盯著黎郁與他接觸的部位。
心中怒氣還沒消,溫絮傾扒開黎郁抱在自己腰上的手,攥緊少年手腕又一根根掰開,他冷下臉:“黎郁,無論你怎么無理取鬧,怎么對我胡作非為都行,可你怎么能,怎么能故意讓自己受傷!”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讓自己受傷的嗎?!”
這下換黎郁雙耳嗡鳴不知所措了,哥哥怎么會覺得他是故意讓自己受傷的,雖然……黎郁確實是故意的。
甚至就連受傷的部位都選擇了和周知禮相同的左腿。
還心機地把病房排在周知禮隔壁。
黎郁本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根本沒想過會被哥哥察覺,還惹得哥哥如此生氣。
不安在黎郁心下蔓延,他囁嚅著唇瓣,想解釋卻無從開口,他冷靜下來,制止慌張繼續生長。
氣著說了那么多話,溫絮傾身體起伏著,眼瞳越來越晦暗,溫柔神態徹底不見。
黎郁眼圈微微發紅,水潤液體在眼眶打轉,濃密的長睫濕漉漉,黏在一起,隨著顫抖的眼皮抖。
他也不說話,就紅著眼,眼尾沁著淚,抬頭去看溫絮傾。
溫絮傾對此視而不見,沉著眼瞳,眼珠盯著黎郁看,一字一句:“你知道這有多危險嗎?”
他又偏過頭:“你在這里好好反省。”
在黎郁不可置信地眼神中,溫絮傾一步一步走出病房。
沁在眼尾的淚珠徹底滾下,黎郁精致面龐多了兩道淚痕,眼珠一錯不錯地緊鎖空無一人的房門。
憑什么討人厭的網友能得到哥哥寸步不離的守候。
而他卻不能,哥哥甚至都不愿意讓他抱,立刻拋下他走。
不甘。
嫉妒。
黎郁近乎瘋了。
溫絮傾走到護士站,詢問護士黎郁的傷情,雖然黎郁百分百是假裝出的車禍,可他還是不太放心。
還是會胡思亂想,有時眨下眼睛,腦海就浮現出黎郁鮮血淋漓的模樣。
溫絮傾盡力阻止自己的腦補,如他所想,黎郁傷的不嚴重,就是左腿刮到了,短時間內不好走路。
由于傷得比較輕,其實他連手術都不需要做,但他堅持住院,就給他排了間病房觀察。
得了溫絮傾心安的回復,還好黎郁沒什么事。
他對護士說了聲謝謝。
溫絮傾坐在醫院長廊的藍色椅子上,左側盡頭就是黎郁的病房,他沒有靠近這間病房。
靠著醫院的墻,溫絮傾望著前方寫著糖尿病預防的牌子發怔,牌子上的字跡落到他眼底,自動變得模糊。
溫絮傾所思所想全是走廊盡頭的少年
黎郁行為愈發病態。
竟然為了得到他的關注,不惜傷害自己,這絕對不是健康的行為。
黎郁……
溫絮傾痛苦地捂住臉,這次是假裝車禍,下次呢,下次他又會做出什么樣的瘋事逼他妥協。
又有什么樣的異能能幫助黎郁心理變得健康。
溫絮傾陷入深深茫然里。
他已經太久沒跟人類打過交道,日常與人說謝謝,再見,就已經是他全部的社交了。
自從認識了黎郁,社交越來越頻繁,生活已經被改變,他和黎郁已經不只是最初交換點心的關系。
現在夾雜了他被激發的第二性征,還有每次都被少年控制后的綿燙親昵,變得越來越難以分割。
溫絮傾想,如果能回到最初就好了,那個時候他和黎郁相處得就很平和,簡單,溫馨。
最初的他們那么純粹,黎郁對他應當也不存在那種心思,不像現在總想與他……
溫絮傾選擇性忽略遺忘早就烙印在自己脖頸上的“蚊”印。
深夜的醫院很安靜,一呼一吸間,全是消毒水的味道。
溫絮傾靜坐在原地半個小時,不想去病房看黎郁,又不愿離開醫院,擔心黎郁腳受傷不方便。
手機彈出張圖片,是張乖巧認錯的簡筆畫,長著貓耳朵與尾巴的可愛少年,眼淚汪汪地舉著“對不起>人<”的牌子。
手機彈出更多簡筆畫,認錯的,撒嬌的,賣萌的。
無一不再向溫絮傾發出“理理小貓”的信號。
不知怎的,溫絮傾眼眶酸澀。
撫著圖片里的認錯小貓,后怕的想,幸好黎郁沒有真的出車禍。
坐久了,腳步像是灌了鉛,溫絮傾一抬腳,就沉沉地往下墜,他沒有走進病房,就坐在黎郁病房門口。
隔壁病房倒是鬧騰起來,門鎖發出聲響動,而后有人走出,溫絮傾聽到動靜,恍惚抬眼,看見門牌號,才發現黎郁隔壁就住著周知禮。
走出的大概就是周知禮口中,給他送手機的朋友,溫絮傾不認識他,自然也不會跟這個人說話。
倒是這個人主動看向他,伸出手:“我知道你,剛剛來醫院看禮子的時候,看到你出來,我是他……嗯,應該說好朋友吧,嚴景。”
溫絮傾沒有握手,異能緣故,導致他基本不會主動跟別人有肢體接觸,就算只是簡單的握手,即使戴著手套。
他嘴角禮貌性上揚:“溫絮傾。”
嚴景晃了晃手里的保溫盒:“啊……我出來是準備給禮子煮點八寶粥喝,煮了白粥,他不喜歡,鬧著說要喝八寶粥呢。”
他低頭笑笑:“禮子胃不好,還作息顛倒,喝點粥暖暖,倒是你,在走廊總不能是為了默默守護周黃鴨吧。”
溫絮傾遲疑著搖頭,沒有多說。
他當然不是為了周知禮,才守在病房門口。
嚴景思索了片刻,話中有話:“想見就見。”
他打了個響指,掀開保溫盒蓋:“你看,就像打開蓋子一樣,很容易,里面的粥要是不被喜歡也沒關系,換一個就好了。”
嚴景話語倒是灑脫,說完對溫絮傾揮了揮手,轉身離開,估計是找地給周知禮煲粥去了。
溫絮傾望著病房的門。
手機再次彈出消息,不過這次不只是簡筆畫,而是則可憐兮兮的請求消息。
[黎:哥,我想上廁所,但是腿好疼,走不動路,也脫不了褲子,你可以進來幫我嗎哥哥拜托拜托QAQ]
附贈了張拜托的可憐小貓圖片。
第37章
房門發出聲細微動靜, 在安靜的病房也顯得異常響亮。
腳步聲磨著地板走近,溫絮傾還是走進了病房。
黎郁話說的可憐,腿又是真的行動不便, 視而不見看起來簡單, 但于溫絮傾而言, 完全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過溫絮傾已經決定冷臉對待黎郁, 好讓他知道故意出車禍讓自己受傷, 會有什么樣嚴重的后果。
黎郁就像他畫的簡筆可憐小貓一樣,耷拉著耳朵, 眼淚汪汪地望著他,目光眼巴巴的, 黏在溫絮傾身上。
好像不被他理,下一秒就能哭出來似的, 或者說已經哭了一遍,鼻尖紅著, 眼里淚光閃爍。
溫絮傾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 冷著臉,語氣還是很生硬:“走吧,我扶你去。”
他聲音硬邦邦的,聽得黎郁大氣都不敢喘, 只敢輕輕點頭。
溫絮傾走過去, 伸出胳膊,示意黎郁抓著他走。
黎郁腳是真的受傷了,踝骨那處尤其疼, 他慢慢挪起身,小小聲說對不起,說不該, 說不會了。
溫絮傾沉默不語。
黎郁又把大半體重都壓在溫絮傾臂膀里,抬頭小心翼翼觀察哥哥的表情,見溫絮傾神態依然冰涼,黎郁更不敢說話了。
焉頭焉腦的,可憐極了。
溫絮傾別開臉,沒去看他,撐著黎郁的身體,帶著他往衛生間方向走,衛生間離得特別近,其實沒走幾步路就能到。
但是黎郁腳裸受了傷,一走就疼,他不說,溫絮傾也會考慮到,走得就很慢很慢,好幾分鐘才扶著黎郁,來到衛生間。
醫院衛生間四周都設計了扶手,特別方便患者撐著上廁所,黎郁偏看不見這些,去貼溫絮傾肩:“哥,我一個人沒辦法,你幫我吧,好不好。”
用柔軟語調不斷試探,想軟化溫絮傾硬邦邦的冷臉。
要是心軟的人,估計一看他這表情就軟掉了整顆心。
溫絮傾公事公辦一樣,伸手解開黎郁褲腰帶,里面是條純黑色的內庫,包著少年兩瓣渾圓。
他沒看,溫絮傾淡淡道:“你自己扶著。”
黎郁年紀小,發育得卻不小,同是男人幫忙扶一下沒什么,更何況溫絮傾手上還戴著雙手套,看起來就更沒什么了。
但他內心里還積攢著火氣,可不想對黎郁太好,免得少年不知天高地厚,覺得他好打發,以后又不知輕重地隨意做些危險的事。
“……嗯。”黎郁也不敢說太多,迅速掏出,匆匆忙忙擠出幾滴,抖了抖,拿紙擦干凈。
他本就不急,只是為了誆騙溫絮傾才說的。
黎郁紅著臉,小聲說:“好了哥哥。”
溫絮傾替他穿上褲子,整理好他衣服掀起的邊角,一言不發地把黎郁帶到病床上,讓他躺好。
期間,再沒和黎郁說過話。
黎郁害怕得感覺自己要窒息了,全程都任他擺布,溫絮傾讓他怎么躺病床上,他就怎么配合。
溫絮傾一雙眼直直望著黎郁,把黎郁看得越發心虛惶恐,終于忍不住去扯溫絮傾衣角:“哥你別這樣,我害怕,你理理我呀。”
黎郁眼中的不安濃得都要溢出來了,溫絮傾看得出來,他這次沒有假裝,是真的在畏懼,在不安。
溫絮傾垂下睫毛,掩蓋眼中會嚇到黎郁的晦怒,他轉開臉,說:“我確實很生氣,我氣你幼稚,氣你孩子氣,更氣你不愛惜自己。”
他不喜歡冷暴力,也不喜歡武斷,更喜歡把事說開,遇到黎郁后,做事說話就變得猶猶豫豫,優柔寡斷起來。
溫絮傾想,如果黎郁真的知道錯了,其實原諒他也可以。
他扭回臉,去看黎郁眼睛:“黎郁,我討厭不愛惜自己尊嚴,身體,會讓自己受傷的病小孩。”
黎郁睫毛來回卷顫,低聲:“哥,這次我真知道錯了,以后不會再這樣了,我就是……就是怕你只理你朋友,不喜歡我了。”
他帶著哭腔坦白自己的罪行,肩膀一高一低地顫,整個人都哭得好像能昏過去。
黎郁毛茸茸腦袋討好地蹭他,軟乎乎地哭泣保證:“哥,我保證,這樣的事絕對不會有下次了。”
溫絮傾面色稍稍和緩。
黎郁也沒到無可救藥的程度,還知道害怕,知道錯,還向他保證以后不會再犯了。
溫絮傾覺得可以再給黎郁一次機會。
心里這般想,面上卻沒有說,想著要讓黎郁深刻記住此時的情緒,這樣以后才不會做更多的瘋事。
溫絮傾只說:“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抄十遍。”
這懲罰很重了。
黎郁內心也不由得松了口氣,知道是哥哥原諒他的意思,縈繞在心頭的巨大惶恐微微消失。
而后,黎郁心中又浮現疑惑,哥哥怎么會那么肯定他在假裝,是故意讓自己出的車禍。
他哪里露出了馬腳?明明他做事那么謹慎,哥哥沒有理由會懷疑到他身上。
黎郁內心擠壓著疑色,面上卻絲毫沒有顯示,他唇角輕輕挑起,自然露出個乖巧甜軟的笑容。
他半邊屁股已經挪到了溫絮傾懷里,順桿子往上爬:“只要哥哥愿意跟我說話,我抄兩百遍都可以。”
反正他也寫慣了字,一點都不怕累。
黎郁趴在溫絮傾懷里,半點都不想撒手,黏黏糊糊地像塊賴皮糖。
溫絮傾看了眼窗外,黑漆漆的一片安靜,他不知道現在幾點了,但用猜的也知道,肯定好晚。
他垂眸,目光落在黎郁柔軟的發頂,頭發柔順地垂,有幾根因為他到處亂貼亂蹭而輕輕翹了起來,頭發下是張精致如瓷娃娃的漂亮臉蛋。
看起來格外無辜,翹起的頭發讓黎郁看起來還有些呆萌。
溫絮傾不動聲色地移開眼神,道:“現在很晚了,早點休息。”
黎郁貼在他懷里,黏黏糊糊小聲嘀咕:“哥,那我們一起睡吧,病床好大,我們可以躺一起。”
病床其實不大,黎郁完全在胡說八道,睡一個他確實綽綽有余,但再加個長手長腿的溫絮傾,只會顯得逼仄擁擠。
兩個人要是想安生躺好,估計得互相抱著一起睡,還是抱得死緊死緊的姿態。
溫絮傾推了推他,指向旁邊的陪護床:“我睡那里,你自己一個人好好休息。”
黎郁腿受傷了,擠一起睡不太好,再者也很難確保他們睡姿沒問題,不會互相觸碰到彼此溫熱肌膚。
上演一場醫院迷情。
以黎郁層出不窮的小手段,這是極有可能發生的事。
再加上他也不想給黎郁太多甜頭,在周知禮病床的時候,他已經和黎郁貼貼很久了,就連……
想到少年柔軟到不可思議的唇瓣,溫絮傾耳尖稍稍有點燙。
反正,溫絮傾不會答應。
黎郁見哥哥不愿意陪自己睡,失落的懨懨神態爬上他的臉,溫絮傾瞧著有些想笑。
折騰了一天,溫絮傾精神早已倦怠,想早點休息,他關掉病房內的大燈,沒有脫掉外衣,徑直躺在陪護床上。
他沒有熄滅床頭那盞小燈,昏黃柔和的光亮飄著,映著黎郁的臉頰。
溫絮傾躺在陪護床上,半晌都沒睡著,明明困了,眼皮卻沒沉,他干脆側躺起來,望著少年半邊漂亮的臉。
沒看多久,他閉了閉眼,嘆息著收回視線。
深夜的醫院很安靜,病房內更是,兩個人的呼吸聲都很輕,一根針掉到地上都會驚醒他們。
黎郁吊著受傷的腿,也側躺著,臉面向溫絮傾,眼睫毛成簇地眨,濃密的睫毛讓他看起來更加無害。
“哥哥,你睡不著嗎?”
溫絮傾確實睡不著,明明精神已經很累了,可回憶起黎郁打電話說出車禍,說他疼,整個人又再次緊繃起來。
難以徹底心安。
他靜了兩秒,最終低低地,從喉管溢出句:“嗯。”
黎郁像模像樣地嘆息:“我也睡不著。”
他又想起了什么,聲音小小的:“那我給哥唱搖籃曲吧。”
溫絮傾沒有說話,黎郁就知道他默認了,兩只手合攏,放在嘴前,變成喇叭狀,不大的柔和音調輕哼而出。
溫絮傾不知道他唱的是什么,但歌聲或許確實有非同尋常的魔力,他緊繃的精神松懈。
黎郁會的歌很多,唱完一首又有一首,從他喉嚨里溢出就顯得十分動聽,還透出十足的生動活力。
溫絮傾安靜聽了十來分鐘,唇角靜悄悄翹起,他微微抬起手,做了個收的動作:“好了,不用唱了,早點睡覺吧。”
早睡早起,才能保證身體素養。
按照溫絮傾以往的作息,他早睡著了。
黎郁聽話的安靜下來,果然沒有在哼歌,一雙眼睛卻直直地落在溫絮傾臉上,怎么樣都看不夠,舍不得移開。
他的目光太有侵略性,溫絮傾完全無法忽視,干脆睜開眼,也面向他側躺著,聽著少年綿長規律的互相聲,輕聲問:“真的知錯了?”
黎郁怕溫絮傾不信,一顆腦袋點的好像能出現殘影。
溫絮傾望望天花板,又看看他。
兩人目光在半空中交匯,誰都沒主動移開,黎郁舍不得能看到哥哥的一分一秒,眼神黏糊糊的。
被少年用這么熱切的眼光看待,溫絮傾心尖又稍稍軟化了點
深夜的風都透著靜謐,沁出片濃濃安心,溫絮傾看著他,嘴角弧度上揚:“我小時候睡不著,院長媽媽就會唱歌哄我。”
他問:“你知道那首歌怎么唱嗎?”
黎郁知道,五年前,溫絮傾常常給他唱那首童謠哄他,因為太耳熟,就算他嘴巴張不開,舌頭被割了,都能從聲帶哼出來。
溫絮傾清了清嗓子,回憶著記憶里許久沒唱的童謠,用家鄉的語言,為少年編制整首柔軟搖籃。
他輕聲哼:“悶娘娘早早來,給我們幺幺早早送個瞌睡來,娃兒乖,幺兒乖,睡告告長高高。”
男人嗓音很溫柔,刻意壓低,顯得分外磁性,落在黎郁耳中,回憶里的溫絮傾聲音與此刻的溫絮傾聲音重疊。
三年過去,男人嗓音變得成熟,語調倒是不變,依然溫柔,不同的是,看他的目光透著過去從未有過的陌生。
黎郁指節攥緊床單,轉眼淚流滿面,淚水沿著空氣砸下,不知道怎么了,黎郁竟然不想被哥哥發現。
明明他最喜歡向溫絮傾撒嬌賣哭,掉眼淚一定會向哥哥展示,但這次黎郁擦干眼淚,用沙啞的嗓音夸:“哥哥唱得真好聽。”
溫絮傾嗯了聲,又感慨了句:“以前,在院里的時候,也這么唱給弟弟妹妹們聽過,不過后來倒是沒有了。”
黎郁一語不發,沒有再說話。
溫絮傾腕骨抬起,對著空氣做了個揉腦袋的動作:“晚安,小黎。”
黎郁在心中辯駁,不是小黎,是幺幺。
溫絮傾呼吸漸漸平穩起來,緊繃的精神松懈,隨之而來的倦怠讓他陷入睡黏。
另一邊,黎郁掀開被子,單腳跳下床,靜悄悄地爬上這張陪護床,窩進溫絮傾臂彎里。
他想,只要在哥哥睡醒前回去,應該就不會被發現了。
第38章
清淺綿長的呼吸聲不斷在溫絮傾耳邊縈繞旋轉, 他睡得比較沉,再加上已經很熟悉黎郁的氣息與體溫。
哪怕懷里多了個人,一時之間, 也沒有察覺, 甚至還自然地攏了攏, 黎郁屏住呼吸, 不敢呼吸太重。
等了好幾秒, 也沒看見哥哥的異樣動靜,眼中爆發晶亮光彩。
太好了, 哥哥沒有發現他,他可以肆無忌憚地賴在哥哥懷里一整晚。
黎郁動作愈發小心, 不敢觸碰到溫絮傾身體,他身體下滑, 把臉枕在溫絮傾胸膛,手攬著他的腰, 腿屈著貼男人長腿。
他抱得很緊, 哪哪都與溫絮傾肢體接觸著,兩個人體溫都又暖又熱,黎郁緊張地臉很紅。
黎郁個高腿長,縮在溫絮傾懷里顯得有點委屈, 好在溫絮傾個子比他更高, 倒也不會襯得姿態太過別扭。
他不敢撩開哥哥衣服,沒有直接肌膚互貼,倒不需要擔心會激發出哥哥那紫黑色的好寶貝, 從而驚醒哥哥。
而且……
黎郁低頭,隔著衣服,心疼地吻了吻溫絮傾心臟。
哥哥今天很累了。
他沒有再多做什么, 縮在溫絮傾臂彎里,安安靜靜閉上了雙眼,哪怕沒有睡意,待在哥哥懷抱里,對黎郁而言也是極好的享受。
月色倒映,清涼如霜雪,落入病房內時,與床頭那盞暖色小燈糾纏,便立刻浸入橙黃亮色,顯出不一樣的溫暖來。
溫絮傾一夜都好眠。
好像做了個溫軟的夢境,貼著暖乎乎的熱源,心情奇妙得變好了很多,精神上的疲憊感散去。
他先是看了眼黎郁,見黎郁還在休息,邊低頭看時間。
或許是昨天實在是太累了,他竟然睡到早上九點才起床,眼皮掀起,望著病房的天花板,昨日畫面重現。
他再次側頭看,黎郁正安安分分躺在病床上面,呼吸聲很輕,很有規律,一看就知道睡得很熟。
這個時候倒是特別乖,完全看不清絲毫會偷偷摸摸親他的模樣。
溫絮傾唇角輕輕翹起,隨手把眼鏡取過來,戴在臉上,視野越發清晰,他小心地走下床。
他準備去買點早飯過來,溫絮傾想著要是黎郁睡醒要是看不到他,可能會著急,他給黎郁發了消息,還留了張便利紙條。
確保黎郁睜開眼睛,就能第一時間發現他留下的消息,不會想七想八的。
溫絮傾輕手輕腳地走出病房,下一秒,他背后就附黏上道癡迷陰暗的目光,又濕又病。
哥……
喜歡……
書寫著溫絮傾字跡的便條被小心收進貼身口袋,上面還有道濕漉漉的吻痕,還有舔舐過的水印。
溫絮傾走出醫院,準備隨便買些熱乎的早飯吃。
醫院附近有很多早餐店,考慮著黎郁的口味,溫絮傾買了碗紅糖棗粥,還有豆沙包,香芋包,還有他自己喜歡吃的香芋紫薯包。
其實他們口味差不多,完全可以買差不多的分著吃。
溫絮傾走回病房時,黎郁還躺在床上,看起來依然在睡覺。
雙眸緊緊閉著,睫毛長長,卷翹著,眉眼漂亮,一張臉滿是睡著后的寧靜,溫絮傾有些想把這幕畫下來。
不過數位屏和觸屏筆都沒戴,想畫也沒有工具,溫絮傾就把這個想法按耐住,想著以后有機會再畫。
反正時間還有很多。
他剛把早餐擺在旁邊,黎郁睡眼惺忪地睜開了眼睛,眼中有剛睡醒的懵色與茫然,看的溫絮傾眉目不由得更加柔和了幾絲。
黎郁睜開眼,迷迷糊糊喊他:“哥……你在干嘛呀?”
他好像真不知道一樣,語氣勾著困惑。
溫絮傾伸出手臂:“靠著我起來吧,我剛買了早飯,你起來吃點,吃完我去問問護士,看看你腿什么時候好。”
黎郁如果沒什么事,還是早點出院比較好,年紀輕輕的在醫院待太久,都會染上一身的味。
溫絮傾昨晚只來得及詢問黎郁傷得重不重,都沒來得及詢問黎郁什么時候出院,他想早早問好,做些準備。
黎郁乖乖點頭,抱住他的胳膊,提著屁股,一點點挪到床沿,鞋子都還沒穿好,就靠在他懷里,被溫絮傾帶著坐在桌子前面。
包子和粥都還熱著。
溫絮傾先咬下口豆沙包,包子熱度倒是剛好,粥就有點燙嘴了,他攪動著粥,低頭吹了吹。
霧氣飄散,見吹得差不多了,溫絮傾把粥放到黎郁面前:“吃吧。”
黎郁手臂貼著他,仰頭望他,雙眼彎彎,笑容又乖又甜:“謝謝哥。”
溫絮傾說:“不用謝。”
兩個人手臂貼著手臂,各自安安靜靜地吃完了早飯,一碗熱粥下肚,腸胃都溫暖了不少。
黎郁單腳蹦著,勤快地收拾桌面,把打包盒扔掉垃圾桶。
溫絮傾一直在旁看著他,觀察他的情況,腿看起來還行,把黎郁給扶著坐在小沙發上。
黎郁不愿意躺病床上,好在病房內還有沙發可以讓他坐著休息,他剛一坐下,就去扯溫絮傾衣袖:“哥你陪我一起坐著吧。”
他想時時刻刻和哥哥貼一起,誰都沒辦法把他們分開,如果可以負距離接觸,那就更完美了。
黎郁也知道這樣的心聲說不出口,就用雙眼睛看溫絮傾,他的眼睛很漂亮,尋常人很容易就會被這雙眼吸引,從而陷進去。
他軟下語氣:“哥,不可以嗎?”
溫絮傾看起來好像不太吃他這套,道:“我要去問問護士。”
黎郁戀戀不舍地點頭,單腳蹦跶著趴在門口,一雙眼睛就跟著溫絮傾背影走,看他走過長廊。
溫絮傾走到護士站,具體詢問了一下黎郁什么時候能出院,護士說順利的話,其實明天就可以。
不放心也可以多住院兩天觀察觀察。
溫絮傾記在心里。
護士還說黎郁腿傷以擦傷為主,還有點扭到了,可以用藥油擦一下,這樣恢復得更快。
聽著護士的建議,溫絮傾買了瓶藥油。
回病房時,他看到嚴景半抱著周知禮從病房里出來,周知禮傷得比黎郁重,表情齜牙咧嘴的。
他也看到了溫絮傾,揮手熱情地打招呼:“啊!溫哥,你是來看我的嗎?”
頓時,周知禮感動的熱淚盈眶:“溫哥,咱們不愧是同一個群的好兄弟,你竟然對我這么好,這么早就來看我。”
溫絮傾不知道該怎么給已經陷入感動汪洋中的周知禮解釋。
周知禮瞥到他手中的藥油,感動的淚刷一下就流了下來:“哥你來就來,還帶什么禮物。”
太感動了!
溫哥待他可真好。
知道他腿受傷了,就買藥油給他擦!比送什么牛奶水果籃都要用心多了,不愧是他的好群友!好溫哥!
嚴景輕咳了兩聲,搖了搖周知禮肩膀,示意他不要再胡亂感慨了,自作多情的話語,聽得他都想笑。
溫絮傾晃了晃藥油:“一百八十一瓶,醫院就有賣,很便宜,喜歡的話,可以自己買。”
周知禮懵逼的眨了眨眼睛,聽起來不像是給他的禮物啊。
溫絮傾又道:“不聊了,我還要去看我……朋友,他剛好也傷了腳。”
他斟酌了片刻,才喊出句定義詞。
周知禮轉頭,看見溫哥路過他的病房,走進隔壁,他捅捅死黨:“咋回事,溫哥他弟怎么也出車禍了?”
這也太巧了吧。
嚴景搖搖頭,拖著他往外走:“我怎么會知道,鴨子你少管別人的事。”
在溫絮傾走進病房不久,護士拿著醫料工具走進,把黎郁左腳纏著的繃帶拆解下。
她態度很專業,看著溫絮傾,道:“這位家屬你不需要太擔心,其實真的沒什么事的,實在不放心可以去拍個片,但不拍也可以,你這樣的情況,明天就能出院了。”
黎郁被她話中的家屬取悅了,心尖漾起陣陣喜意,偷偷去看溫絮傾的表情,男人臉上沒有不悅,點點頭,似是認可。
他就更高興了。
溫絮傾點頭記著護士的話,準備待會帶黎郁去拍個片,看看怎么樣,然后可以的話,早點出院。
護士自然能認出黎郁是誰,忽然不太好意思地問:“請問可以合張影嗎?
其實她不是黎郁的粉絲,但遇到了,如果能合張影也是好事。
黎郁先是看向溫絮傾,而后輕輕點點頭,說:“好。”
護士開心的笑笑,拿著工具道:“那等我下班,我再來找你。”
黎郁心情也好,點頭:“好。”
溫絮傾視線垂下,落在黎郁微微泛青的腳裸,擰開藥油,把它抹在少年腳踝上,藥油刺激性很強,一抹上去就疼。
黎郁屬于特別能忍的性格,但在溫絮傾面前,一分疼都能裝成十分,更何況是真的有點疼。
當即就委屈地去勾他的手指,溫絮傾抬眼一看,就看見黎郁握緊他的指尖,蒼白著臉,紅潤唇瓣輕輕翕動:“哥,有點疼。”
溫絮傾放輕了手中的動作:“抱歉,我會輕點。”
黎郁勾他指尖:“哥你又沒做錯什么,道什么歉。”
指腹相貼,溫軟感觸蔓延,溫絮傾念著此刻柔軟,心弦稍蕩,其實……他本不想問的,不想問黎郁怎么總能找到他。
之前在酒店是,去醫院看望周知禮也是,黎郁怎么總能毫不費力地知道他在哪。
這絕對不是靠聰明才智就能做到的。
他真的不太想問的。
可……
不問清楚,他總會想,一直想,只會變成橫在他們之間的阻隔。
溫絮傾默不作聲地把藥油抹好,抬起眼眸,不動聲色地詢問黎郁:“黎郁……之前,你怎么知道我在那家酒店的。”
他問:“真的只是因為你恰好知道嗎?”
兩人四目相對,帶動著黎郁忽然急促的呼吸。
第39章
溫絮傾一雙溫柔眼瞳落在黎郁臉上, 能將少年臉上所有細節都捕捉。
分明是極繾綣的眼神,然而,或許是因為掩蓋在鏡片后的是雙丹鳳眼, 就忽地顯出些許凌厲來, 看起來就有點兇。
溫絮傾這樣望著黎郁時, 撲面而來的全是壓迫感。
黎郁一整顆心臟都在亂顫, 因為太緊張, 太害怕,呼吸全是亂的, 白皙皮膚上的紋理隨著過度呼吸滑動。
溫絮傾看見少年垂下眼眸,只露出柔軟的黑色發頂, 聲音低弱:“對不起……哥,我不該跟蹤你。”
這是黎郁說想出的應對辦法, 他是超級喜歡跟蹤哥哥,只要有時間就恨不得綴在哥哥后面當他的小尾巴。
但上次他知道, 可不是依靠跟蹤這樣簡單的辦法, 而是安裝在溫絮傾手機里的定位器。
想必于被定位,被監聽,監視,還是被跟蹤聽起來沒那么恐怖。
哥哥已經一而再再而三地懷疑他, 黎郁深知, 不能隨便糊弄過去,他必須要暴露些微真面目。
溫絮傾慢慢碾咬過“跟蹤”二字,鏡片被窗外陽光照耀, 顯出片銀光。
對這個答案,溫絮傾并不是很意外,事實上, 他早就猜想過這個可能,他甚至想過,黎郁是不是偏執得在他身上安裝了定位器。
不然怎么會精準定位到他的位置,還不是一次兩次。
溫絮傾沉默不語,腦海中忽而閃過片段,當著緊繃著身體曲線的黎郁面,他按亮手機。
找到置頂聯系人,點開頭像,放大,赫然是片在河岸行走的影子。
黑漆漆地浸著孤獨,波光粼粼的夕陽河岸與這道身影交相輝映。
溫絮傾把手機調轉方向,眉骨顯得有點凌厲:“黎郁……這是我,對嗎?”
他用著疑惑反問的語氣,其實話語中卻全是篤定,早已確定黎郁頭像就是偷拍的自己。
“……是。”黎郁不敢看他的眼神。
得到正確的答案,溫絮傾心中的情緒復雜,不只是生氣,還有一種果然如此的了然,與能怎么辦呢的無奈。
少年真實性格果然很偏執,還很執拗。
但溫絮傾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不可能什么都任憑黎郁。
黎郁完全無從辯駁,這就是事實,可憐兮兮地把腦袋垂得更低,好像連去扯溫絮傾衣角撒嬌的力氣都沒有了。
溫絮傾視線移開,沒多久又轉過來,他想,沒什么好不忍心的。
黎郁都跟蹤他了。
甚至……
不知道跟蹤了多久。
黎郁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跟蹤他的,又為什么會跟著他。
數個疑問一同聚集在溫絮傾思維中,讓他一時之間挑不出重點詢問,讓黎郁以為,他這話已經觸碰到哥哥的底線。
會讓哥哥失望厭惡地想推遠他。
低垂下的濃密睫羽完全蓋住黎郁雙瞳,讓溫絮傾看不清內里幽深的情緒。
黎郁心中那股偏執念頭愈演愈烈。
把哥哥囚禁起來好了。
哥哥有他日日夜夜陪伴,才不會孤單的,反正哥哥也只需要有數位屏,有那只討厭的小貓陪就行了。
哥哥不會不開心的。
溫絮傾收回手機,話語停頓片刻,醞釀著說:“從什么時候跟蹤我的?”
他神色平靜,一雙眼眸藏在鏡片后,看不太清楚眼中的情緒,越是這樣,反而越讓黎郁心慌。
心里拿不住主意。
黎郁指尖戳著沙發,把柔軟的沙發戳出一顆圓潤小洞,這個時候他不敢撒謊,再加上這個話題也不是說謊就能掩蓋掉的。
他肩膀低下:“一個月前……”
比溫絮傾第一次見到隔壁鄰居足足早了一個月,而被跟蹤的這個時間段,他一無所知,完全沒有察覺到。
一來是因為他出門的不多,再者,一個普通人也很難忽然發現自己被跟蹤。
溫絮傾眉心微低,沒有說話。
黎郁見他這樣,兩腿交叉,背過身去,忽地跪趴在沙發上,翹著辟股對著溫絮傾:“哥……對不起,你打我吧。”
少年身材很好,腰微微塌陷,露出窄瘦誘人的腰窩,蜜桃般的臀在溫絮傾眼前晃。
病號服很寬松,但由于黎郁臀肉實在飽滿,也被撐了起來,臀尖對著溫絮傾眼睛搖。
發育得特別好,因為經常鍛煉,完全不會下垂,特別翹,特別圓,不需要細想,就知道手感肯定絕佳。
如果真的一巴掌打下去,臀浪起伏,說不定還會可憐兮兮地紅了大片,不,是肯定會紅,黎郁皮膚太嬌嫩了,平常不小心壓到都會紅,更何況用掌心打。
黎郁認錯的聲音悶悶的,又可憐兮兮地泛著軟:“哥,只有打了我才能長記性。”
溫絮傾望著這兩瓣挺翹,指尖微微蜷縮,心中確認被黎郁跟蹤后的怒意,因少年乖覺的行為而消散了些許。
而后,又因黎郁搖晃的白軟,忽而泛起了癢意,不同于被觸碰時肩脊生長的癢,這次是從心里潤起了酥色。
他茫然的沉默不語。
黎郁露出細膩光滑的腰身,主動往后挪,臀肉尖尖貼著溫絮傾指尖:“哥哥,你不打我,我以后做更過分的事怎么辦。”
果然很軟,跟果凍一樣。
溫絮傾覺得,只有黎郁唇瓣的柔軟能與之相比。
明明沒有用多少力道,指腹就陷入進去,軟軟地回彈著,不知道是不是被這溫熱燙暈了心弦,一時之間,溫絮傾沒有收回手指。
過了半晌,溫絮傾才移開指尖,伸手,把少年滑落的衣裳拉回原處,遮蓋少年裸露的腹部。
溫絮傾低聲喚了喚他的名字:“黎郁。”
黎郁緊張地轉過頭看他,溫絮傾神態依然如往日那般,細看,卻能看出其中的無奈。
溫絮傾掰正黎郁身體:“我不打你。”
一個成年男人打另外一個漂亮少年的屁股,這個行為怎么看都很奇怪,能不能懲罰到另說,但調.情的味道更是充足。
哪怕黎郁都把臀瓣貼到他手上,溫絮傾最終還是沒有甩下巴掌,烙印下鮮紅的巴掌印,給少年深刻難忘的教訓。
溫絮傾繼續說:“只是……你要保證,以后也不能跟蹤我了。”
聽到這話,黎郁慌張地解釋:“我是因為……因為太在乎哥哥了,所以才跟蹤你的,不是……不是因為其他的。”
溫絮傾知道,黎郁是在乎他才會跟蹤他,不然怎么不去跟蹤別人。
他點頭:“我知道,但你以后不能再這么做了。”
時時刻刻都被人跟蹤,掌握行蹤,溫絮傾覺得還是沒辦法接受,沒有人會喜歡被病態地掌控。
黎郁抬頭看他,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地點頭。
內心再不情愿,表面還是很乖巧的。
溫絮傾看著黎郁這表情,內心的迷茫更加濃郁。
他一邊愿意相信黎郁,一邊又矛盾地感覺少年沒辦法改掉。
這些陰暗的,偏激的,執拗的行為是黎郁的性格底色,想讓他改正,不亞于脫骨洗髓,重新生長出副骨架皮肉。
黎郁深吸一口氣,貼著溫絮傾蹭:“哥,我以后不會了。”
他別扭地抬起一條腿,近乎是跪趴到溫絮傾懷里。
顧及著黎郁行動不便的左腿,溫絮傾做不到推開他,于是腿彎就被黎郁霸占,脖頸還被少年圈著。
黎郁認錯:“哥,我真的再也不會了。”
依然是哄人的假話。
他改變不了。
如果沒辦法完全掌控哥哥的位置,和什么人在什么地方說了什么話,黎郁自己就能腦補出讓他吃醋,讓他瘋狂的畫面。
他不可能讓哥哥離開他太遠。
還有……
黎郁瞳色暗下,也該雇傭瞬移異能者了,還有準備不會傷身的安眠藥,好混在哥哥入口的食物里。
只要哥哥露出一點失望想遠離的源頭,就把他鎖在牢籠里,鎖在床上……
日日夜夜都只與他親昵廝磨。
這樣的生活太美了,太溫馨了。
光是想想,黎郁都要幸福地暈倒在溫絮傾懷抱里。
黎郁越貼越近,整個人都坐在了溫絮傾懷里,柔軟黑發隔著虛虛的距離蹭,時不時就落在溫絮傾臉上或者脖頸,帶來癢意。
溫絮傾調轉了個方位,讓黎郁后背抵在沙發靠椅上,這樣他把黎郁從懷里推出時,少年不會直接摔倒。
和少年相擁的感覺很奇怪,但這并不是溫絮傾推開他的原因,只是他的衣領被黎郁蹭亂,鎖骨處的皮膚徹底暴露在空氣中。
黎郁的衣服也是,散亂地露出白潤細膩的肌膚,只要他貼得再近一點,就能直接與他肢體接觸。
考慮著黎郁可能患有皮膚饑渴癥,溫絮傾是愿意稍稍縱容少年,默許他貼靠自己。
可……這里是醫院。
大庭廣眾之下,隔壁就是認識的群友,溫絮傾不太好意思,就在這里和黎郁上演荒唐。
到時候兩個人肯定會貼得沒完沒了,想想那個畫面,溫絮傾都感覺羞臊。
明明和黎郁被動親昵了這么久,他還是沒辦法習慣。
黎郁被哥哥帶動著調轉位置,他下意識攬緊他脖頸,熱燙的氣流噴灑在溫絮傾臉上,灼熱得升起溫。
溫絮傾松開手臂,指尖磨著黎郁小臂收回,垂眸看著黎郁:“你在這里好好躺著……然后……”
他未盡的話語堵在唇內,愕然地看見黎郁撐起腰,少年薄唇貼過他臉頰,在他左臉烙印下枚微濕的吻印。
沒有肌膚接觸,但也相差不大,溫絮傾后背癢燙蠢蠢欲動。
黎郁臉頰滾燙緋紅著,捂住嘴,聲音小小的:“對不起哥……我不是故意要親你的,我就是想起來……拿杯水什么的……”
他眼神誠懇。
溫絮傾來不及說話,更糟糕的是發生了,病房門被敲響,有人找他們。
第40章
“鴨子想把東西給你。”門外是嚴景的聲音。
溫絮傾已經沒心思去聽他具體說了什么。
黎郁眼尾沁紅, 濕靡著眉眼,把柔軟臀尖壓在他手心,坐下去時, 溫絮傾三根手指都觸碰到了軟綿綿的臀肉。
像是塊能自動吸手的軟糕, 觸感太好了, 竟有讓人不舍得抽離開的魔力。
大概是因此, 溫絮傾竟然沒有第一時間收回手。
兩個人離得太近了, 溫絮傾能直接用眼神描摹黎郁眉眼,他眼睛很漂亮, 因為是桃花眼,眼尾天生就往上勾, 魅惑中透著蠱誘。
又因為少年年齡不大,還青澀著, 矛盾得集中在黎郁身上,更顯誘人
溫絮傾耳背連著耳根都罪惡得紅透了, 呼吸聲紊亂了不少, 他別過臉,烙印在黎郁狹窄視野內的,便只有哥哥微紅的俊臉。
他眼中多了抹得意的笑容。
黎郁早早就學會怎么利用所能利用的一切達到目的,缺乏社交, 過度孤僻的溫絮傾怎么可能是他的對手。
偏偏獵物本人面對陷阱, 其實也并非完全抗拒,才順利讓荒唐循環上演,兩個人身體的距離也從隔著兩米遠, 變成零,又數次變為負過……
只可惜,負距離與黎郁觸碰的并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小溫, 而是觸手。
明明同樣都是哥哥的,但于他而言到底有些不一樣,他想真的吃到。
黎郁心中嘆息,他明白,清醒中的哥哥無論如何都不會被他引誘至那個地步。
“咚咚——”禮貌又規矩的敲門聲再次響起。
溫絮傾望向病房門,變成漿糊的大腦,竟然無法立刻想出對策,明明只需要敷衍搪塞幾句,就能夠把門外那個人打發走。
嚴景疑惑的詢問:“你好,請問有人在嗎?”
溫絮傾腰身被兩條長腿夾住,心跳慌張跳動,胡亂地“嗯”了聲,又很快發覺,單純地回應根本沒辦法讓門外是人走掉。
他抬起另外那只沒被少年辟.股坐滿的手腕,按住黎郁嘴唇,免得他發出太多惹人遐想的呻吟聲。
事實上,就算他掌心已經貼住了黎郁唇瓣,低啞歡愉的喘息依然穿透他指縫在溢。
溫絮傾深呼吸一口氣,沖門口道:“抱歉……我,我現在有要緊的事要做,等……嗯,等我做好了,我會來找你們。”
敲門聲停住,嚴景嗓音多了抹了然:“好,抱歉……我不該打擾你們。”
腳步聲也很快響起,遠離,隨即是隔壁門打開又關閉的聲音。
溫絮傾覺得嚴景很可能誤會了什么,誤以為他和黎郁在上演醫院迷情。
不過……他是不是應該慶幸至少沒有變成暴露play。
溫絮傾松了口氣,沒有了敲門聲,說話聲干擾,他的注意力理所當然地就全被黎郁占據。
眼瞳只倒映出少年瑰麗的臉龐,腦海里的所思所想也全是他,兩片瘦削的肩胛骨,滑過主人膚白如玉的皮膚,肆意刺破白襯衫。
猙獰紫色與干凈白色形成強烈的視覺沖擊,溫絮傾已經沒有辦法阻止,心中甚至誕生果然會變這樣的詭異安心感。
這樣奇怪的念頭就不應該出現,溫絮傾竭力控制內心亂七八糟的想法,努力控制觸手。
即使觸手已經出現了這么多次,然而溫絮傾依舊缺乏控制它的手段。
觸尖在黎郁干凈的面部輪廓輕掃,從額頭到鼻尖,唇角,沒有放過任何一點。
溫絮傾注視著它的發生,灼紅著雙耳,正捂著黎郁唇瓣的手脫離,想去把它攥下,不愿放任觸手膽大妄為的行徑。
他想,明天他就要去異能局詢問,怎么控制該死的第二性征!
黎郁舔了舔他的手,眼眸濕漉漉地望著他,眼眸中是全身心的信賴。
溫絮傾更是愧疚,黎郁這么信任他,他竟然無法制止觸手的行為。
哪怕溫絮傾明知這場親密中,黎郁是狡黠的推手。
沒多久,他們兩人耳邊都響起“撕拉——”
是少年病服被撕碎的聲響,這件上衣沒有扣子,觸手就勾著肩袖往兩邊扯,沒有徹底撕破,但病服也很快變得破破爛爛。
松松垮垮地露出黎郁許多溫潤的皮膚,黎郁很白,是能發光的那種白。
兩截冷鎖骨勾著殷紅,被冷空氣那么一刺激,鎖骨就顫巍巍又紅艷艷地靡粉了起來起來,溫絮傾手心依然貼著少年嘴唇。
可他的視線竟然穿透手臂,把這一切瑰昳美色盡數斂藏入眼中。
溫絮傾眉心跳了又跳,他的手心早已被少年呼出的濕熱氣息灼透。
泅出唇印的濕跡。
黎郁瀲滟水潤的眼角晶瑩,他主動扭了扭腰,肉尖就跟著扭,他聲音悶啞:“哥……我難受。”
嗓音竟帶上了懇求的哭腔。
觸手回應了他,它沿著撕爛的領口,盡情玩.弄著黎郁細膩的熱軟,比如喉結,比如……鎖骨。
溫絮傾手忙腳亂之下,不免有些氣惱,左臉那枚吻印持續發燙,久久都沒有停息。
他已經沒有時間去計較分辨,黎郁到底是故意親的,還是不小心親到的。
無論黎郁主觀上怎么想,親到了就是事實,還引發出了這樣旖旎的后果。
觸手很餓,它也很貪婪,溫絮傾從沒見過如此貪婪暴食的存在,它行為放浪,進食的時候,根本不會顧及會不會讓黎郁受傷。
唯一的好消息是,黎郁貼著他掌根坐,觸手根本找不到漏洞,沒辦法盡情吃飽,吸食美味香甜的汁液。
但它總有自己的辦法,在少年滑軟肌膚四處流蕩,烙印下一道又一道的長痕,形狀粗狀可怖。
活像黎郁自己故意敞開衣服,心甘情愿被鞭打留下的。
這些鮮紅的長印惹得黎郁一雙眼眸越發瀲滟含水,滾燙的淚濕潤他眉眼,在眼眶中打轉,偏不舍得落下。
眼淚汪汪地可憐與溫絮傾對視,像被欺負狠了的凄淚,又像是欲.求不滿的癡念。
激蕩的本能裹挾欲念與理智在溫絮傾體內搏殺,它們斗得激烈,分不出勝負。
兩個人此時正面對面在沙發上抱坐著,潮濕悶熱的呼吸綿綿灼烈,溫絮傾白皙臉頰被黎郁氣息撩撥,就吻上了層紅色。
黎郁一邊不安分地扭腰,尋找能讓溫絮傾手指戳弄的點,一邊清亮著漂亮的桃花眸淚水漣漣地祈求:“哥……我真的好難受,還特別熱,好熱。”
“我想脫.衣服,你幫我把衣服脫了吧。”
溫絮傾艱難地搖了搖頭,拒絕了黎郁這讓他難為情的渴求,一邊吞咽滾動著男性明顯的喉結:“等等,我去把空調溫度調低一點。”
他還耐心地安慰著少年:“等空調制冷好,你就不熱了。”
黎郁恨他是根溫柔木頭。
他需要的不是降溫,而是讓這熱意持續發酵,能夠燃燒穿透整個世界都無所謂。
溫絮傾正要把少年抱出懷里,手掌忽然被濕黏舌尖輕輕舔過,他甚至能直接在腦海腦補出,嫣紅軟綿的舌頭是怎么舔他的。
黎郁舌頭很長,舌尖卻又小又窄,舌面很粉嫩,舌頭卷曲時,中央的舌心能積攢出香甜的津液。
溫絮傾記憶里回閃過之前,黎郁彎腰俯身讓小溫在他口腔中來回穿梭的畫面。
那個時候,黎郁把他控制住,他給他做了那種事,又笨拙地坐在他懷里,和他交換青澀稚嫩的初吻。
回憶到這里,溫絮傾骨頭都有點軟。
他又快速別開臉,溫絮傾嗓音罕見地打了個磕絆:“很、很快了,我記得遙控器就在柜子里。”
他其實也大概知道黎郁真正需要的不是空調制冷,可是……稀里糊涂的和黎郁在醫院……
也不是好事,至少不應該匆匆忙忙發生,隨隨便便地就……
還有,黎郁知道這些親昵代表什么嗎?少年真的知道這樣的事只應該與戀人做嗎?
而不是他這位認識不久的鄰居。
隱隱約約間,溫絮傾腦海中的弦又麻了幾分,木著臉想,這樣的事他又該怎么教育少年?
身體力行的教習嗎?
茫然,疑惑,羞臊,這些復雜繁多的情緒在溫絮傾心尖搖曳,讓他慌亂了整顆心神。
連帶著,竟然不敢看黎郁水潤真摯的瀲滟眼眸。
溫絮傾松開捂著少年唇肉的手,手心連著指縫都濕乎乎的,嗅聞間還有股淡淡的清香。
他與黎郁接過吻,沒人比溫絮傾更清楚,漂亮美少年唇瓣,舌尖,口腔品嘗起來是什么滋味。
淡淡的柑橘香,偶爾夾雜些玫瑰味,是溫絮傾最常用的那款牙膏味,除了刷牙時,他只在黎郁唇瓣上品嘗過。
淡淡的,卻很香,也很甜。
這次回憶起來,竟然讓溫絮傾眼神控制不住地往黎郁唇肉上看,唇形姣好漂亮,唇角濕漉漉地泛著水亮光暈,唇角被觸手撫摸過,所以有點紅。
尤其是露在外面的小截舌尖,紅艷艷地仿佛能滴水,又濕又軟,輕輕嗅聞,溫絮傾好像又聞到了股柑橘味。
明明應該是淺淡的,被記憶加持,竟然愈發濃郁,竟然讓他……莫名其妙的想沖動了。
溫絮傾目光移不開了,像被膠水粘起來,他的視線與黎郁雙唇死死黏在一起。
黎郁收回誘人的濕滑舌尖,溫絮傾眼睛跟著懸動,不知為何,竟然有點失落。
很快,他又親眼看見少年發狠地抱住他脖頸:“哥,你別走。”
下巴搭在溫絮傾肩膀上,黎郁喘著氣:“我不熱了,我不要空調,但我好難受……嗚嗚,你快幫幫我。”
說到后面,少年哭音更加濃郁。
黎郁坐在他大腿上,哭著說:“哥,我只要你。”
“喂飽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