傘面下又像云朵一般落雨,雨滴錯落有致,發出清淺助眠的雨滴聲。
水珠落在下方的托盤上,托盤時不時變換柔和的微光,還隨著水珠落下的節奏響起輕緩的音樂節奏,與水珠落下的聲音剛好形成神奇的曲調。
“今天您已經很累了,請好好休息,萬事有你的雙親。”
說著,他一手取下夜燈的保護罩,一手取出桌面放著的香薰,選了六瓶中滴管頂端為紫色標記的香薰精油。
將精油滴在蘑菇下方循環的水中,隨后重新把保護罩蓋了回去。
他聲音輕柔,伴隨著房間內香薰淡淡的清香,模糊了鶴衍一天的疲憊。
“明天9.30分我帶禮儀老師去教習室等您,10點鐘開始您有關聚會的課程才會開始。”
似乎是怕鶴衍誤會導致鶴衍休息不好,解釋道:“您不需要急著起床,我會安排蟲來叫您,負責您的起居飲食,等待一切安頓好后才會帶您去學習。”
“可……讓老師等著不太好,學生的話還是要尊敬師長……”睡懶覺不是鶴衍的習慣,荒星上凌晨起床準備店里要用的食材都是常有的事。
藍星時期的生活他已經逐漸淡忘了,可也沒有讓老師等學生的。
管家臉上掛著淡笑,上前幫忙整理了一下被子,瞧著鶴衍臉上的困意說:“您的舉止本身就是貴族的標桿,能成為引導您禮儀的蟲是他的榮幸,所以不存在失禮一說。”
“而且我們會妥善安排對方的起居,讓他獨自等待也是給他的心情一個緩沖的時間,以免他被興奮沖昏了頭腦。”
“請不要有心理壓力,他這份工作存在的前提是您需要,他是為您服務的,報酬與薪資都是對等的,所以請安心休息。”
管家的話說到這里鶴衍已經聽不清了,他只看到了管家退到門前的身影,與鼻尖揮散不去的幽香。
鶴衍視線最后落在夜燈上,夜燈的水循環放大了香味,又或者這本來就是讓不聽話的蟲兒乖乖睡覺的法寶。
鶴衍意識到這一點時,已經沉沉睡去。
確認鶴衍睡著后,管家才微微鞠躬輕手輕腳的離開。
科斯莫斯在凌晨才有機會放下手中的工作,管家早已等候多時,他微微俯身以示尊敬。
科斯莫斯閉上眼睛緩了緩,隨后想起自己的伴侶“他還沒睡嗎?”
管家恭敬的回話:“鶴衍雄子已經睡下了,只是鶴辭雄主似乎還在等您回寢。”
科斯莫斯微微蹙眉,對鶴辭的做法并沒有反感,只是他身有要事,這會要趕去兩個雌子身邊處理那一堆失敗的克隆體,所以有些頭痛鶴辭的執著。
“先前傳話的時候,鶴辭雄主就說要等您回去,屬下勸了,可鶴辭雄主似乎并沒有放在心上。”
鶴辭有多執著科斯莫斯是知道的,停下翻動資料的動作,瞧了眼浮空屏幕上的時間,又大致掃了一眼這翻不到頭的信息,回了雙胞胎雌子中的哥哥。
讓他們先不要動手銷毀克隆體,以免傷到鶴衍被抽取到它們體內的精神力絲,守好陣地,一只蒼蠅腿都不要放出來等自己過去。
做完這些才放下手中的事情,什么也沒說直直走了出去,管家跟在他身后。
片刻后來到了主臥,剛推開門就見鶴辭眸光帶水朝著自己撲來,可憐巴巴的讓蟲憐惜。
科斯莫斯伸手環住他的腰,防止他因為慣性摔在地上,另一只手順手撫上鶴辭的秀發。
淺淺的發色在燈光的照耀下看起來更加柔和,雖然已經剪短了但依舊順滑,就像他的性格乖順到不可思議。
鶴辭側頭順著雌君的力道乖順的靠在他的胸膛,咬著下唇有些委屈。
“怎么不睡。”
“我想等你一起,而且哥哥他一直跟我發消息,我還沒看但是我不想……”不想跟他說話。
只是不等鶴辭說完,科斯莫斯松開了他,牽著他的手,拉著鶴辭讓他坐到床邊。
“我知道了,等宴會結束就解了鶴家產業的封條,別說是我松口,告訴他是你為他求的情。”這樣看在鶴辭為鶴家求情的份上鶴潯也該知道要怎么對待鶴辭了。
鶴辭想要開口卻不知如何說起,他不想理哥哥了至少現在不想。
可雌君這番話還是讓他想起了哥哥護著自己的時候,他們說到底是血親,鶴辭心里還是向著鶴潯的,不想跟家蟲鬧得不愉快。
于是乖乖應聲:“好。”
得到肯定的答復,科斯莫斯蹙起的眉頭才松開些許。
鶴潯好歹是按照鶴家家主的標準從小培養的,最會看蟲眼色,等鶴辭這番話傳過去,以后也不怕鶴潯再被欺負。
哪怕鶴辭再不爭氣,有了靠山,鶴家動手就會有所顧慮。
“我今天有事,會盡量在天亮之前趕回來……算了。”
想到兩個雌子之間的矛盾,以及躺在臥室睡熟的剛歸家雄子,思索改口:“明天晚上之前我會帶兩個雌子一起回來,你好好休息。”
在兩個崽子回家之前,千萬不能讓他們把矛盾帶到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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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生子就是這點讓蟲頭疼,好的時候是真好,恨不得親死對方,不好的時候雙方一個眼神對視就能上去互撕。
“那我能和崽崽接觸嗎?”鶴辭嘀嘀咕咕的說著,還把臉頰貼在科斯莫斯的手背上,眼神黏黏糊糊,拉著雌君的手還不愿松開。
“嗯。”
回想著鶴衍的狀態……那孩子聰明,鶴辭跟他走的近有好處。
鶴辭終于露出了發自內心的歡喜,他起身微微踮腳親在雌君臉側,又在與科斯莫斯雙目對視的一刻羞紅了臉頰。
——
廢棄星球克隆實驗室內,艾斯特坐在天花板的破口上,嘴里叼著不知從哪里撿來的狗尾巴草,迎著霞光感受新鮮空氣。
淺粉色的瞳孔倒映著半落的日光干凈通透,卻也帶著絲絲茫然,他不知道自己還要待在哥哥身邊多久才能找到自己心中的方向。
似乎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聽從指揮,做好哥哥手中的利刃。
“艾斯特…艾斯特!”艾沃爾呼喚弟弟的聲音帶著急切與些許氣憤。
嚇死他了,他還以為腦子空無一物的弟弟又到處亂跑給他找事去了,瞧見這般愜意躲懶的弟弟火氣一下就上來了。
“干嘛?”艾斯特朝下望了一眼就又抬起眼皮看落日了,他心口堵得很,不想跟哥哥吵架。
“……”艾沃爾表示只要不找事就行,他對弟弟的要求不高:“好了別發呆了,下來干活了。”
聽聞此言,艾斯特收起吊兒郎當的態度,將狗尾巴草吐了直接跳下去穩穩站立在艾沃爾身旁。
只是長時間直視刺眼的夕陽導致他不太適應昏暗的環境,于是抬手遮擋著視線,不曾想艾沃爾貼心的為他開了手電筒。
“哎嘿,謝了哈。”
艾沃爾沒有搭腔帶路向前走去,邊走邊說著:“雌父交代了讓我們守好實驗體。”
“直接炸了就行,有什么好看守的……”
“嗯?”
艾沃爾本來還算得上柔和的表情一下子消失,他們二蟲停在了岔路口。艾斯特察覺哥哥表情不對,立馬嘿嘿一笑想糊弄過去,他也沒想到哥哥的耳朵這時候這么好使。
“別呲著你的大牙傻樂。”說著就把手電筒丟給弟弟:“凡事動動腦子,它們如果只是簡單的細胞組成物也不至于害得精神力強大的雄蟲崩潰。”
“你去那邊看看還有沒有其他未發現的實驗體,記住千萬別讓實驗體醒來。”
要知道這些東西可是抽取雄蟲弟弟骨血與精神力創造的,誰知道這東西會不會對雄蟲本身造成影響。
“雌父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這段時間絕對不能出問題。”
“知道了……”艾斯特答應下來后,滿不在意的舉著微型手電筒朝著岔路口走去,邊走邊踢開腳邊的碎石發泄心中的不滿。
“我又不是小孩,當然知道輕重。”只是這聲抱怨并沒有被消失在路口的哥哥聽到。
艾斯特沮喪極了,他什么時候才能在哥哥心中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蟲啊,他早就不是小孩了。
這邊離爆破口遠了些,天花板上的燈勉強能夠使用,再加上已經適應了地下基地的環境,隨手就把手電筒關掉了。
邊走邊拍著手,左右看著通道內的柱體擺件。
通道兩側偶爾能碰到正在記錄的軍雌,他們瞧見艾斯特后就整理帽檐朝他微微鞠躬,艾斯特也點頭示意他們專心工作。
這條通道鏈接著整個地下基地的能源供給室,由于室內燃燒著能源,所以越是靠近越是比外面熱。
艾斯特伸手解下領帶和軍裝外套,手臂挎著衣服進入室內,就在他想抬手擦汗時聽到“啪”一聲重物摔在地上。
嚇得他回頭看去,只見兩名軍雌手忙腳亂的從地上站起身拍打著軍裝上的污漬。
他倆抬過來的克隆倉一連撞倒了五六個倉體,勉強能看出是雄蟲克隆體的物體就這樣可憐巴巴的摔在地上,而那些沒倒下但已經破碎的倉體不斷的往外漏著大量營養液。
手拿筆記的軍雌顧不得被營養液弄濕的本子,手忙腳亂的堵著倉體碎裂的地方。
艾斯特火氣直沖上頭,擼了一把自己帶著汗水的發絲,三兩步沖到幾個軍雌面前,抬手一巴掌扇在兩名闖禍蟲的頭頂。
一蟲一下,他們兩個只覺得天靈蓋都要被打爛了,整個腦子嗡嗡響,還不等他們反應,艾斯特長官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罵。
“干什么干什么!不想干了早點說,想當小丑我現在就送你們去蟲神面前跳舞!”
“抱歉長官!”
感受到偷窺的視線,艾斯特眼神立刻落在破洞的倉體面前,鋪天蓋地的殺氣直沖那東西而去。
然而卻看到倉體內,已成蟲形的弟弟睜開了茫然的雙眼,他身上還被實驗管鏈接著。
破碎的艙體支撐不住他輕微的掙扎,就在幾名軍雌無比震驚的目光下他摔落在地,虛弱的黑發克隆體就這樣掙扎著抬起頭。
落在艾斯特眼中,這無助蟲兒求救的模樣卻是世界級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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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犯錯的軍雌下意識想上前將這名閣下扶起。
卻不曾想艾斯特的動作更快,他將軍裝外套搭在孱弱的蟲兒身上。
鶴衍的意識不太清醒,恍惚間錯誤的認為自己還在襁褓之中,這熟悉的面龐讓他下意識呼喚起了那個屬于他的守護神:“雌父……”
只是唯有這雙淺粉色眸子,在模糊的視線下與血液重合越發嗜血恐怖。
下一秒他的聲音全堵在了嗓子,艾斯特在察覺克隆體想發出聲音時,單手掐斷了他的脖頸。
幾名軍雌見此情景只覺得渾身血液倒流,堵著另一個克隆艙破口的記錄員軍雌嚇得背靠在艙口,身體下滑險些跌倒在地。
艾斯特的視線如同深淵一般吞噬著他們的靈魂。
“該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們吧。”
“是……”三名軍雌聲音略微顫抖,連忙動手毀尸滅跡。
他們聯手推開燃燒著的能源倉大門,記錄員手臂顫抖,一股腦的往里面添加能源塊。
犯錯的兩名軍雌拿出收拾垃圾的麻袋裝斷氣的克隆體,打了死結后將麻袋抬起丟進燃燒的爐子中。
艾斯特長官死死的盯著他們,他們心里清楚,只要他們有異動那么下一個進爐子的就是他們。
直到收拾干凈,艾斯特才用不帶感情的聲音說道:“嬰兒的第一聲啼哭代表新生,帝國法案三千四百二十一條后半句是什么。”
“只要…只要沒有發出聲音就不屬于生命而是細胞……”軍雌看著自己的手,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殺死了一名即將新生的閣下。
不,不是閣下,帝國明令禁止違背道德與任何傷害閣下的實驗,所以他們銷毀的只是一坨肉而已。
對,只是一坨肉。
他們三個都在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這個答案。
至于掙扎……有嗎?當然沒有啊!
那只是艙體被撞破后由于慣性才掉出艙體的而已,他們只是打掃了衛生而已,他們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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