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蠢人一個
“走,徐書禹,我們去湊個熱鬧。”崔易禾確認那杯果汁在廖鳴露的手上后,壞心眼便升了起來,嘴角的笑容頑劣。
徐書禹聽出她聲音中的激動與雀躍,想到方才崔易禾在酒水桌旁神神秘秘的動作,面露擔憂:“小禾……”做了壞事后重返案發現場很容易被抓包的。
崔易禾輕嘖一聲:“一句話,走不走,不走我可走了。”
見她提起裙子就要上前,徐書禹立馬跟上,自己可是負責背鍋的,哪有背鍋俠不在現場的道理,不管崔易禾想做什么都要跟著看看。
“各位在喝什么呢?”崔易禾晃晃悠悠地走到幾人身側。
廖鳴露見到二人過來,頷首招呼著:“易禾,書禹。”
兩人皆沒搭理她,崔易禾挽住姜清風的胳膊,看著那杯果汁笑吟吟地問道:“這果汁看起來很不錯,誰給的呀?”
姜清風回答著:“在酒水臺上拿的。”
崔易禾摩挲著下巴,眼珠一轉落在廖鳴露的身上:“哦~酒水臺啊,就這樣倒好了擺在這里不怕進東西嗎?”
還未等人回答,她又看向廖庭鶴,自顧自道:“不過廖家的宴會,怎么可能會發生這種事情呢,一定是我多慮了,你說是吧,庭鶴哥。”
廖庭鶴點頭:“宴會廳里有許多高清攝像頭,不會有人做這種事的。”
“你這么一說我就放心了。”崔易禾笑瞇瞇地,余光
不停地瞟著廖鳴露發白的臉龐。
她走到酒水臺邊上拿了兩杯果汁,其中一杯遞給了徐書禹。
崔易禾看著場上四人:“大家都是一個學校的同學,要不干個杯吧。”
姜清風不明白崔易禾想做什么,但是她選擇尊重,抿唇笑著說好,而徐書禹與廖庭鶴自然也不會拒絕,幾人里唯獨廖鳴露沒有講話。
幾道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她笑得僵硬。
崔易禾唇角翹起:“鳴露這是怎么了,不想和我干杯嗎?”
“當然不是。”廖鳴露抿唇,正想舉起玻璃杯,卻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動作一頓。
她說:“誒,清風你的杯子是不是有些臟了。”
崔易禾笑了,立即將腦袋湊到姜清風的邊上:“哪有,這果汁不是挺干凈的嗎?”
廖鳴露別開視線不自在地摸著鼻子:“可能是我看錯了吧。”
崔易禾拿走姜清風手中的玻璃杯,將其放在臺面上,重新拿了一杯新的:“不過你都這么說了,清風你還是換一杯新的吧。”
廖鳴露彎唇笑了,這笑容里崔易禾瞧出了幾分真心,見狀崔易禾也真心的笑了。
五個玻璃杯碰撞在一處,崔易禾率先抿了一口,睜著眼睛盯著剩下的人喝下飲料后她心滿意足了。
她佇立在原地,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幾人聊著天,就是不想放任何人離開。
“廖庭鶴,你這個妹妹回廖家沒多久,你作為哥哥要多照顧照顧她,可別讓她被人欺負去了啊。”崔易禾的話中有話。
聰明如廖庭鶴自然也是聽了出來,他微微彎唇:“自然會的,不過兄弟姐妹們偶爾有些小摩擦也正常。”
崔易禾眉眼彎彎:“這小摩擦要是被捅到外面了,那事情可就大了。”
廖庭鶴輕瞥廖鳴露一眼:“我相信廖家都是聰明孩子。”
今天的崔易禾古怪得很,廖鳴露從來沒見過崔易禾這般主動和別人攀談,廖鳴露心間奇怪,總覺得崔易禾知道些什么,可是這怎么可能。
她壓下心中的荒誕,忽地腹部一陣絞痛,她立刻意識到發生了什么。
廖鳴露放下玻璃杯捂著肚子:“崔易禾!你——”
“嗯?咋啦。”崔易禾循聲望去,見到這一幕故作驚訝,“這是怎么了,吃壞肚子了嗎?”
廖鳴露狠狠瞪她一眼,捂著肚子跑出宴會廳。
崔易禾樂滋滋的看著這一幕,悠哉悠哉地喝著玻璃杯中的飲料。
剩下三人何等聰明,崔易禾先前那番話說的古怪,又見到廖鳴露這番反應,立即明白是發生了什么。
姜清風看著玻璃杯皺起眉頭,若不是崔易禾,恐怕她已經著了廖鳴露的道,這人實在是太陰了。
廖庭鶴面色一冷,他這幾日反復和廖鳴露強調不要多事,沒想到背地里還是做了些動作,他一直以為這個妹妹是個聰明的,沒想到也是蠢人一個。
自從姜清風回來后,廖鳴露行事便沒了分寸,如果她執迷不悟,也沒必要強行將兩人關在一處。
廖庭鶴這番想著,端著杯道:“我失陪一下。”步履匆匆地離開了。
“原來是這樣。”徐書禹眼神溫柔地看向崔易禾。
姜清風嘆氣,無奈中帶著慶幸:“易禾還好有你,廖鳴露怎么什么都做得出。”
“這可不是我做的。”崔易禾笑嘻嘻地擺了擺手,“是徐書禹換了兩個杯子。”
說著,她側頭看向徐書禹朝他單眨眼,徐書禹無奈應下。
見這件風波過去,崔易禾臉上的笑止不住,正想轉身去甜品臺上拿些吃的,可她還沒轉過去,身體便僵住了,臉上笑容不在。
【把飲料倒在姜清風的裙子上(目前身上穿的這條)】
這死任務還會給自己括號打補丁了!?
早知道就不來湊熱鬧了!現在問起來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崔易禾轉了半個面的身子又轉了回來,她端著玻璃杯咕嚕咕嚕地朝口中灌著果汁,直到玻璃杯只剩下一個淺淺的杯底這才放下手。
“你慢些喝,還有呢,我給你倒。”徐書禹伸手就想接過崔易禾手中的杯子,卻被崔易禾一掌拍開。
“不!我不喝了!”
知道了知道了,反應怎么那么大嘛,徐書禹無奈聳肩:“好的。”
崔易禾裙子下的腳輕輕動著,演練著待會的動作,她今天穿著高跟鞋,這一扭恐怕會比之前嚴重許多。她心中打起了退堂鼓,要不還是換個方式吧,次次摔倒她都怕姜清風和徐書禹覺得她小腦發育不協調。
崔易禾改變劇本,神神秘秘道:“清風,我有事情想要問你。”
“什么事情?”姜清風毫不設防地走近,將耳朵湊到崔易禾的邊上。
“就是……”崔易禾手腕一抖,玻璃杯從手中滑落,杯中的果汁傾倒在姜清風的裙子上,量不是很多,在白色上面卻分外扎眼。
姜清風輕呼一聲看著裙子上的污漬,她抿唇笑著,搶先開口安慰道:“沒關系的。”
崔易禾看見姜清風這個反應,心中的歉意更大了,滿臉的抱歉,玻璃杯碎了一地,崔易禾彎腰就想去撿那幾個大的碎片,卻被徐書禹阻止著挪開了手。
“別碰,會劃傷手。”徐書禹搖頭,他掃了眼姜清風裙擺上的污漬,“有沒有應急的裙子,或者是相似的布料遮一遮?”
“有的。”崔易禾點頭,還好她聰明機智,早就料到了晚宴上禮服可能會出事,便多做了準備。
她拉起姜清風的手就朝外走去:“你記得我今天拉過來的大箱子嗎,里面我還放了一條我覺得很適合你的裙子,沒想到真能派上用場。”
二人回到房間,衣帽間的地上還放著那件染著墨水的睡裙,崔易禾繞開那條裙子,從衣帽間拖出了今天生拉硬拽來的箱子,里面是一條紗制的白色禮裙。
“這條裙子我看見的時候就覺得很襯你,會比你身上緞面這太難更仙一點,我覺得更適合你的氣質。”崔易禾邊說便將裙子塞給姜清風,利落的關上衣帽間的門。
姜清風換下那條臟了的裙子,穿著白色的輕紗群推開門,崔易禾原本窩在沙發里,立即瞪大了眼睛。
她起身上前夸贊著:“我的眼光真的沒錯,太美了。”
姜清風如釋重負地送了氣:“還好你做了準備,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那么多人看著,我頂著一條臟了的裙子實在是有些尷尬。”
本來是用來防備廖鳴露的,結果防備上自己了,也幸好防備上自己了,崔易禾笑的苦澀:“對不起,果汁是我撒的。”
姜清風安撫著:“沒事,你也不是故意的。”
不,她就是故意的,崔易禾心虛難耐,低頭看著地板。
見她這樣自責,姜清風便想吸引她的注意讓她好受一些:“你剛才和我說有事情想問我,是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想問她?崔易禾咬住唇,這她還真是沒編好。
她頭腦風暴,眼睛朝門外掃去,看見門縫下投來的光有部分被遮擋,這才想起來門外的人,靈機一動。
晚宴在漫畫里可是促進感情線的一大重要劇情節點,姜清風會在宴會廳的樓梯上崴腳摔倒。
接著徐書禹閃身出現一個
公主抱將人接住,二人再來一個愛的魔力轉圈圈以及神情對視,驟然發現彼此在心里的不同。
想到徐書禹和姜清風公主抱轉圈圈的畫面,崔易禾心中就泛起了古怪,她實在是不相信徐書禹可以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這種事情。
她甚至覺得徐書禹不會喜歡上別人,徐書禹明明就是一臺學習機器,機器是沒有感情的。
至于姜清風看起來對徐書禹也沒有任何意思,根據她這幾天的觀察,男女主似乎沒什么交集,真是奇了怪了。
崔易禾的視線緩緩劃到姜清風的身上,她提前試探試探女主的想法不犯法吧,她斟酌著開口:“清風,你對徐書禹有什么想法啊?”
姜清風坦然道:“能有什么想法,他不是喜歡你嗎?”
“啊?”
第62章 崔易禾:我靠!
“什么什么什么東西!?”崔易禾的一雙眸子瞪大,唰地從沙發上彈射起來。
她結結巴巴,急得臉都紅了:“你……你可別亂說!”
她的反應這般大,姜清風的眼中透出迷茫:“難道不是這樣?”
崔易禾哀嚎:“你怎么會產生這種錯覺?”
姜清風輕輕歪頭,邊回憶邊道:“你們看起來關系很好,雖說徐書禹和很多人關系都不錯,但是他對你總覺得有些特殊。”
“之前運動服的事情,還有前段時間論壇上的事情,他看起來比你還著急,他還私下和我夸過你的好,他真的很在意你啊。”
姜清風的聲音不大,也沒帶什么情緒,可字字句句落在崔易禾心中就像是雨擊池塘,驚起陣陣漣漪。
“不可能的。”崔易禾胡亂地搖著頭,“因為我們從小學起就是同學,認識了很久,現在又是鄰居又是同桌的,所以他多關照了我一點點而已。”
徐書禹是男主啊,男主是不可能喜歡女配的,女主誤會男主與女配的關系也是言情小說里面非常常見的一個橋段,對,就是這樣的。
崔易禾覺得自己想通了,聲音越來越肯定:“你實在是誤會了,徐書禹不可能對我有感覺的,他喜歡的類型肯定是和他一樣勤奮好學的,比如你這種。”
剛才還平平淡淡的姜清風身子一抖,五官都變得扭曲:“你可別扯到我。”
崔易禾又湊近了一些,一雙眼睛里滿是好奇,還夾雜了些別的復雜情緒:“難道你對徐書禹一點感覺都沒有?”
姜清風搖頭:“我能對他有什么感覺,我和他都不熟。”
崔易禾不相信:“不熟?怎么可能,你少逗我了。”
崔易禾的臉上寫著‘少裝了,我可不是傻子’,姜清風看了后萬分無奈,她知道崔易禾固執,也懶得解釋:“那你說說,我應該對他什么感覺。”
“你應該覺得他風度翩翩,一表人才,謙遜有禮,帥氣逼人,聰明正直,心地善良,簡直就是未來男友的頭號選擇!”崔易禾一口氣說完,露出星星眼。
“……”姜清風沉默地聽完了,她面露古怪:“這是你眼中的徐書禹吧。”
“對——啊不對,哎呀,你難道不這樣覺得嗎?”崔易禾晃晃腦袋,說錯話后呸了幾口。
姜清風抽了抽唇角,一句“沒感覺到”還未來得及說出口,手機叮咚幾聲,她垂眸看完消息,一手拎起裙擺,另一只手牽起崔易禾:“我媽催我下去,走吧。”
臥室門被推開,徐書禹聽見動靜輕輕抬頭,臥室里的暖光正好灑在他的身上,將黑發繪上金邊,他彎眉勾唇,精致的五官更顯溫和:“你們終于出來了。”
崔易禾看見他蹲在墻角,原本高大的身子縮在地上,像是一只等待主人的大型犬,下意識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發:“你怎么蹲在地上?”
徐書禹完全沒有反抗崔易禾的動作,等她揉完才站起來:“站累了就蹲了一會。”
姜清風抱臂站在一旁看著對視的二人,他們仿佛被無形的屏障包裹著,姜清風輕咳了好幾聲,吸引著二人的注意:“走了。”
宴會廳的燈光比方才離開時要暗了許多,與之相反的是中央搭建好的精致布景,各色鮮花組成的拱門與水晶擺件交相輝映,不知何處藏了干冰,整個臺面升起了白色的霧氣,似是仙境。
中間的舞臺上站著兩個人,廖父站在臺上拿著話筒講述著廖氏的發展規劃,介紹著最近推出的項目,廖庭鶴佇立在邊上偶爾鼓掌帶動著氣氛,廖母站在臺下看見姜清風后立即讓她過來。
崔易禾環望一圈,沒有見到廖鳴露的影子。
不知道廖鳴露往果汁里丟了什么,居然到現在都沒好,她該不會下毒了吧,不過這可是二十一世紀,不應該做這種事情吧。
崔易禾不再去尋找,她收回視線打算當個安靜的看客。
臺上的廖父道:“剛才在迎賓區,各位都問我‘誒,老廖,你旁邊這么漂亮的小姑娘是誰?’,現在我就鄭重地和大家介紹一下。”
舞臺燈光變換,廖母牽著姜清風的手一步一步走到臺上,姜清風一席輕紗站在霧氣中央,似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這是我的女兒清風,她先前身體不好一直在老家靜養,現在身體恢復了便接回了H市。”
這句話說完,臺下的聲音窸窸窣窣地響了起來,人們都在小聲議論著。
“忽然冒出來的女兒,老廖這是搞了個私生女吧。”
“不過這個女兒和廖太長得很像,反倒原來的那個女兒長得不太像。”
“說起來她原本那個女兒,那個鳴露呢,怎么沒看見?”
“那邊,你看門口。”
崔易禾聽見下面議論的聲跟著轉頭,方才消失不見的廖鳴露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門口,她一手扶著墻,另一只手捂在肚子上,臉上的妝被汗水暈花了部分,面色慘白。
光線切割,她站在臺下暗處,與臺上聚光燈下的姜清風形成鮮明對比。
“還是臺上那個長得更像,而且他們家原本不是雙胞胎嗎,現在就算是三胞胎有兩個像,一個不像的道理嗎?”
“這……有貓膩吧。”
臺下議論紛紛,一起都清清楚楚地被傳入廖鳴露的耳中,她緊緊盯著臺上的人,心中的怨恨翻涌。
如果姜清風沒有出現就好了,如果姜清風一個人安靜地死在鄉下就好了,她就應該和她那個外婆一起病死,她就應該死。
她死了就好了。
廖鳴露眼中墨色濃郁,她忽然想通了,今天這一幕能出現都是因為她的心太軟了,一直只想著讓姜清風轉學離開,她就應該在姜清風出現時就想盡辦法讓她成為一具尸體,只有尸體才不會翻出風浪。
只要姜清風死了,那自己無論如何都是廖家唯一的女兒。
想到這廖鳴露看著臺上的人,唇角漸漸向上揚起,笑容詭異。
崔易禾看著她打了個寒顫:“怎么看著陰惻惻的。”
徐書禹自然知道她在說誰,臉色凝重總有一股不好的預感:“你小心些,離她遠一點。”
廖父著重介紹完姜清風,宴會廳的燈光恢復,賓客們相互攀談著,似乎方才的議論聲從未出現。
姜清風緩步走到崔易禾的身旁,卻見崔易禾不斷左右張望的,絲毫未分出眼神給自己。
她問道:“你在找什么?”
崔易禾單手撐在徐書禹的肩頭,踮起腳尖努力探頭越過人群搜尋著:“在找廖鳴露,剛才她還在門口,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
聽見這個名字姜清風便一陣頭痛:“找她做什么,晦氣,剛才我媽媽催她過來她都來不了,不知道那杯果汁里面她下了什么東西,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崔易禾聽著姜清風的聲音無奈嘆氣,她找不到廖鳴露的身影便放棄了,鞋跟回到地面,手從徐書禹身上收回。
“清風小姐,廖太太喊您過去,她在后花園等您。”一個服務員出現打斷了三人的交談。
“好,我這就去。”姜清風點頭,她答應后又疑惑,“她怎么不微信叫我。”
那服務員解釋著:“有好幾家太太一起,可能是不方便吧,”
“我先失陪了。”姜清風無奈說著。
崔易禾卻打斷了她的話:“我和你一起去。”
她的視線在服務員身上停頓幾秒,
隨后上前挽住了姜清風的手,徐書禹二話不說跟在崔易禾的身旁。
后花園今晚沒有對外開放,它區別于種滿玫瑰的前院,沒有那么多花,反倒是載種著各種樹木,枝繁葉茂,遮天蔽日。
路燈被茂密的葉片遮蓋,只有零星幾點光線照亮眼前的路,周遭黑漆漆的一片,偶爾有蟲鳴聲響起,給后花園更添幾份詭氣。
崔易禾縮著身子躲在姜清風的身后,探出一個腦袋看著路,像一個大號掛件:“你們家怎么還有這么嚇人的地方。”
姜清風彎唇,絲毫沒有害怕之意:“白天這里還是挺舒服的,我挺喜歡待在這的。”
崔易禾抖唇喚著:“徐書禹,你湊近一些,別離我太遠了。”
“我就在你身旁,哪也不去。”
溫潤的聲音響起,崔易禾這才放下心來,三人又走了幾步拐了一個彎,后花園的亭子內空空蕩蕩,連個人影也沒有。
“媽?”姜清風皺眉呼喚著。
沒有聲音回應。
徐書禹又朝崔易禾湊近了些,直到二人的手臂貼著手臂。
“奇怪。”姜清風嘀咕著,掏出手機給廖母發著消息。
崔易禾小心地觀察著周遭,銀光一晃,她驀然瞪大眼睛,將姜清風往邊上一推,大喊道:“小心!”
姜清風被猛地一推,手機摔在地上,屏幕開裂,發著微弱的光,廖母的語音從里面傳來:“我沒有喊你呀?”
尖刀被一條纖細的手臂握著,刀光一晃,映照在那人的臉上,那雙眼睛通紅,泛滿了紅血絲,唇角笑容詭譎,像一個索命的女鬼。 !
我靠!
廖鳴露瘋了!
崔易禾被嚇得腿軟,身體朝后退去,撞在徐書禹的懷里,熟悉的冷松香讓她找回了一絲理智。
她大喊:“跑!清風你快跑!”
姜清風剛才被崔易禾一推躲過了廖鳴露的尖刀,卻因為穿著不熟悉的高跟鞋,不慎扭到了腳踝,腳上疼痛難耐,挪動艱難。
她看清了廖鳴露的模樣,心中升起了一絲荒誕,顧不上腳踝的疼痛,轉身發了狠地朝別墅的方向跑去。
可畢竟是受了傷,速度比起正常時慢了不少,廖鳴露握著刀便追了上去,崔易禾甚至看見廖鳴露輕紗下穿著的是一雙黑色的運動鞋。
崔易禾哆嗦著拉扯著徐書禹的胳膊:“你快去阻止她。”
“好,你小心。”徐書禹掃了崔易禾一眼,迅速答應,他知道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多遲一秒,姜清風的生命便危險一分。
崔易禾攥緊了拳頭,看著三個跑走的背影,她甚至聽不清蟲鳴,只能聽見自己心臟的聲音,打鼓般撲騰撲騰地劇烈跳動著。
樹影窸窣,一人從茂密的葉片中探出匿藏的身影。
第63章 和這個世界說再見吧
一路上姜清風跑的跌跌撞撞,她聽著身后的腳步聲,聽見樹枝葉片被踩斷的聲音,腎上腺素急劇飆升,毫不顧忌腳上的疼痛,大步朝著前方的光亮奔去。
她從來沒有這么賣力地奔跑過,小時候鄉下豬圈松了,被豬追著繞著村子跑的那次都比不上現在。
黑暗中,凹凸不平的鵝軟石小道上不知何時被鋪上了青澀的小果,那果子帶著硬核,姜清風的鞋踩到上方便失去了平衡,她整個人撲在了地上。
膝蓋上傳來劇痛,腿被地上的樹枝劃破,溫熱的血珠沁出,她的手撐在地上,試圖讓自己站起來,好不容易撐起了身體卻又重新跌到地上。
原本追著她的腳步聲見到她這番慘狀后漸漸放緩,像是捕獵者對獵物的玩弄。
“清風,你跑什么呢?”
廖鳴露輕柔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姜清風脊骨一顫,一股寒意涌現,她回頭看見廖鳴露捏著尖刀,臉上嗤著嗜血的笑。
姜清風蠕動著身子,掰著地上的石塊拖動自己的身軀,想離廖鳴露遠一些,再遠一些。
無邊的懼意洶涌而來,姜清風眼眶泛紅,看著廖鳴露卻又像是看著另一個人,眼中盡是恐慌。
此刻的廖鳴露像極了姜清風過去的那個母親,她本以為那些記憶隨著時間的流逝已經淡忘,可看見這一幕后那些恐怖的片段卷土重來從記憶深處破土而出無比清晰。
每當那個女人賭博輸錢或是在外面心有不順后,便會回家拿起剪刀,菜刀,皮帶,用這樣一副神情逼近她,一開始她以為是自己做錯了什么,可次數越來越多,她意識到錯誤不在自己身上,她反抗過逃跑過,最后只能換來更為嚴重的虐待,直到外婆發現了那個小小的她。
現在的廖鳴露和那個女人如出一轍,血脈真是一個很神奇的東西。
“你想干什么!”姜清風克服心間的恐懼,試圖呵制廖鳴露。
廖鳴露唇角上揚露著惡毒的笑,眼底沉的發黑:“當然是送你去黃泉路上和你的外婆團圓啊。”
姜清風大喊:“你瘋了嗎,你要是殺了我你以為你還能在外面逍遙?你的人生也會被毀的!”
聽聞這話,廖鳴露卻是噗嗤一笑:“只是一條人命,你以為爸媽搞不定嗎,再說了只要你死了我就是爸媽唯一的女兒,哪怕他們恨我,憑我身上的價值他們也不會怎么樣。”
“清風,和這個世界說再見吧。”廖鳴露雙手握住刀柄,尖刀高高懸起,在月色下發著寒芒。
姜清風絕望地閉上眼睛,利刃破空發出聲響,想象中的疼痛卻遲遲沒有到來,反倒是東西墜在地上的響聲伴隨廖鳴露的驚呼一同響起。
姜清風睜開眼睛,看見尖刀被踢飛在道上,廖鳴露雙手被反剪在背后,整個上半身都被壓在地上。
徐書禹單膝壓在廖鳴露背后雙手禁錮著她,朝姜清風冷靜道:“你去喊人。”
“啊——”樹影深處傳來尖叫,鳥雀盡飛。
徐書禹迅速抬起頭,臉上的冷靜不再,他顧不上別的,松手起身就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那個聲音是崔易禾的。
姜清風眼疾手快地接過徐書禹的動作,整個人都壓到了廖鳴露身上,廖鳴露為了美麗節食,而她在村子里殺過雞砍過柴,雖然身上有些傷,但是禁錮一個廖鳴露還是不成問題的。
她看向樹影深處,眉頭皺起面露擔憂,崔易禾你千萬不要出事。
樹影婆娑,亭子的裝飾燈串勉強照亮黑暗,一只黑色高跟鞋丟在地上沾了泥灰,亭子附近,崔易禾被一個人影壓在地上,她被掐著脖子,表情痛苦,雙手向上撐著死死握住那人握著匕首的手。
她呼吸不暢,眼前的人影在她眼中已經出現重影,全靠意志與那人的匕首僵持著,白嫩的手平日里連重物也不碰,此刻緊緊握住匕首,被劃出駭人的痕跡,血珠順著手臂,匕首向下流去,滴在崔易禾的臉上,開出殷紅色的花。
救救她……快來人救救她……
崔易禾內心祈禱著,生理性的淚水順著眼尾滑落。
就在她快失去意識之際,脖子上的禁錮消失,空氣順著鼻腔涌入肺部,她大口喘著氣,染血的匕首被丟在地上,另一只完好的手撐著地艱難地支起身。
那個人影被徐書禹按在地上,臉貼著地,皮膚被擠壓出形狀,看著便是下了死手,崔易禾看見一向溫和的徐書禹攥緊拳頭,狠狠的一拳打在了那人的腹部,那人在地上蜷縮哀嚎,失去活動的力氣。
或許是劫后余生,或許是別的什么理由,崔易禾格外想哭,她也是這么做的,眼淚大顆大顆地從眼眶墜出,嗚咽聲從口中支離破碎地傳出。
徐書禹聽見聲音,心如針扎的痛,他松開那人,單膝跪在崔易禾的身旁,將人攬入自己的懷中,一下一下地幫女孩順著氣,下頜抵在女孩的發頂,聲音不似平日那般,帶著難以察覺的害怕恐慌:“對不起,沒事了,沒事了,小禾。”
整個身子都被徐書禹摟在懷里,鼻尖充滿熟悉的氣息,崔易禾感到安心,哭聲變得放肆,雙手牢牢抱住徐書禹,整個人都趴在徐書禹的胸膛上。
崔易禾放肆
大哭:“我……我差點就死了……好可怕嗚嗚嗚。”
徐書禹聲音自責,用手指拭去她臉上的淚:“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我不應該離開你的。”
崔易禾鼻尖泛紅后知后覺地問道:“姜清風怎么樣了?”
“她沒事。”徐書禹說。
寂靜的后花園聲音變得嘈雜,手電筒的光束四處搜尋動著,姜清風一瘸一拐地帶著一群人:“在那里!”
崔母看清在地上動作親昵的二人,周圍的血跡刺痛了她的眼,她臉色大變,迅速上前關切情況。
崔易禾看見崔母,原本停下的淚又止不住地翻涌出來,她縮在徐書禹懷里道:“媽媽,好恐怖,我差點就死了。”
后花園的動靜太大,廖父廖母想封鎖消息,卻依舊被不少人知曉,大部分賓客給廖家留些臉面,提前離開了,只留下零星幾人。
傅央明看著兒子牢牢地抱著女孩,甚至不愿將女孩還給崔母,他多年未擔任父親的職責,自然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跳出來指責什么。
他提步去看地上蜷縮著的人,還活著,看來徐書禹沒下死手,只要沒死什么都好說,他松了口氣與崔母小聲說了幾句。
崔母林婉朝徐書禹道:“書禹,你帶易禾去醫院。”
說罷她眼色一凌,踩著高跟鞋昂著下巴走到廖家父母二人面前:“我的女兒在你們家里險些出了生命危險,廖總廖太需要給我一個解釋吧”
廖宅的賓客盡數離開,原本熱鬧的宴會廳只留下幾個收拾的服務員,會客廳倒是有著不少人。
林婉坐在單人沙發上,雙腿交疊著,原本身上的溫婉氣質消散干凈,她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廖鳴露,眼中的冷意溢出。
見她這般表情廖家父母知道這事是不能善了,誰不知道崔易禾是崔家捧在手心上的人物。
姜清風單手撐著沙發指認著被壓進來穿著服務生服飾的人:“就是她,是她騙我們去后花園的。”
那服務生見會客廳那么多人,趴在地上止不住地顫抖,一股腦的什么都說出去了:“我只是幫忙傳個話,廖小姐說了只要清風小姐去后花園了就給我十萬,我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啊。”
廖鳴露雙手被反剪在身后,她被壓著,卻沒有低頭,眼中毫無悔意。
林婉尖銳問道:“她想殺了你們的親生女兒,你們也打算護著她嗎?”
這句話讓廖鳴露炸毛,她聲音尖銳,像是瘋了般尖叫說著:“姜清風算什么東西!”
廖父廖母面色鐵黑,廖鳴露怎么說也養了十七年,再怎么樣也不希望她被送到牢里,幾人幾番交涉,林婉寸步不讓,這事不可能輕輕放下。
廖庭鶴坐在一旁的沙發上聽了半天沒有出聲,他面色冷淡地盯著廖鳴露的臉,最后捏著眉心道:“廖鳴露的親生母親有精神疾病,廖鳴露也遺傳了這一點,鬧了這樣大的事情,確實是廖家沒有管好她,廖家沒有能力管好她,不如送去國外的療養院接受治療吧。”
他這話一出,場上幾人皆變了臉色。
反應最大的當屬廖鳴露,她目眥欲裂:“我沒瘋!廖庭鶴你算什么東西!你居然敢說我瘋了!”
廖母的眉心蹙起,不敢相信廖庭鶴會說出這話,她還想再爭取爭取,怎么說也是她的女兒,她舍不得送出去。
廖父面色一沉,他知道這是最好的安排,得罪了林婉就是得罪了后面的崔氏和林氏,廖鳴露他們廖家已經護不住了,只是沒料到廖庭鶴能這么冷靜狠心地開這個口。
姜清風掃過廖父廖母的臉,膝上腿上的痛意加劇,她按住廖母的肩膀,臉色慘白:“媽。”
她這么一喊,廖母的視線從廖鳴露身上收回,看見親生女兒身上青紫的淤痕,白紗裙上上沾著大塊的紅色血漬,原本順滑烏亮的頭發變得凌亂沾滿了灰,不難想象她方才遭遇了什么。
廖母眼眶泛紅,淚珠打轉著,拿著紙巾擦著淚點頭說著好,又哀怨著是造了什么孽。
廖父沉聲:“廖鳴露就送去國外療養吧,在她好之前都不會再出療養院了,林總您看這樣可以嗎?”
林婉盯著眼中滿是恨意的廖鳴露朝廖父問道:“她這輩子都不會回國了,對吧。”
“……對。”
第64章 女配是不能喜歡男主的……
醫院的消毒水味刺鼻,走廊上回蕩著腳步聲,幾個醫護人員推著床奔跑著,血淅瀝瀝地滴了一地,看見這番場景,崔易禾的唇色發白,手上的痛意都遺忘了。
徐書禹見她臉色不好,將她輕輕帶入懷內拉著人一起坐到椅上。
他看著崔易禾被里里外外裹上三層的手,眼中的心痛都要溢出來了:“還疼嗎?”
“當然疼了。”崔易禾看著自己的手,回憶起在廖宅后院的場景,心中還有些后怕,嘴巴撅地仿佛能掛油瓶。
徐書禹的外套披在她的肩頭,她脖子一縮,整個人和個鵪鶉似得:“如果我不握著那把匕首,到時候劃的就不是我的手,而是我的臉了,太恐怖了。”
她心中想著事,忽然脖間一涼,低頭瞧見一枚碧綠色的平安扣被掛在脖上。
這是?
崔易禾撫摸上那枚平安扣,抬眸對上徐書禹那雙明亮清澈的眼睛,臉上升起困頓。
徐書禹攏了攏崔易禾身上的外套,動作輕柔地像是對待稀世珍寶:“這是我外婆送給我的平安扣,我把它送給你,希望你能平平安安。”
“外婆給的平安扣……”崔易禾喃喃,手上撫摸的動作僵住。
這不就是漫畫里面姜清風和徐書禹的定情信物嗎?宴會結束后該由徐書禹送給姜清風的東西怎么會送給她?
她面露駭色,抗拒地打掉徐書禹的手,從脖上取下平安扣。
崔易禾想將那枚平安扣塞回到徐書禹手上,聲音堅決:“我不能收。”
“為什么不能收。”徐書禹背過手不去接那枚平安扣。
“你會后悔的,徐書禹。”崔易禾輕聲說著,仰頭看他的眼中泛著看不懂的神色。
從前,徐書禹覺得崔易禾是最好懂的人,想要了解她只要看她的那雙澄澈的眼睛,所有的喜怒哀樂都在里面展現的清楚明白,只要和她對視便會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可現在他卻覺得自己讀不懂崔易禾了。
徐書禹追問:“為什么,我就是想給你。”
“我不要!”崔易禾碰不到徐書禹的手,便強行把平安扣塞到了他的兜里,聲音強硬。
空氣仿佛凝滯,她察覺到自己態度不好,想要緩和氛圍解釋:“這個東西很珍貴,你應該送給自己未來心愛之人,而不是給我。”
不知為何,說出這句話時她心中澀得很,垂著頭不想再與徐書禹對視,縮著身子用好的那只手刷著手機,動作飛快,不知道手機上的文字有沒有被她看進腦中。
徐書禹捏著兜里的那枚平安扣,分明是光滑的玉墜,卻覺得像捏著玻璃碎片般扎人。
為什么不能是你。
徐書禹眸光微暗,眼底染上抹自嘲。
“那邊那對小情侶!到你們了!”護士站的聲音傳來。
徐書禹和崔易禾雙雙抬頭,二人連視線也未交換,默不作聲地起身朝那邊走去。
“不是。”崔易禾伸出手臂,口中輕聲嘀咕著。
護士拆開嶄新的針管:“不是什么?”
“她在和我說話。”徐書禹禮貌笑著,打斷了崔易禾想要否認的話語。
崔易禾抬頭,徐書禹沒有看她,她只能看見徐書禹線條利落的下頜,就在一小時前還壓在自己的頭頂。
見徐書禹不看她,她又垂下眸子,解著自己裙上打結的珍珠鏈子。
二人的氣氛肉眼可見變得沉默,打完破傷風后,崔易禾捂著胳膊朝外走去,徐書禹拎著一塑料袋的藥盒跟在旁邊。
一陣風吹過,崔易禾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徐書禹伸手幫她把外套拉好,別的一句話也沒說。
如果是平常,他肯定會說一句“別著涼了”之類的關心的話,可是今天沒有,什么也沒有。
崔易禾偷撇他,卻見徐書禹低頭擺弄手機打車,臉上的碎發恰巧遮住光,叫人看不清神色。
崔易禾心中莫名地泛起了委屈,她咬著唇等待著,徐書禹卻依舊沒有說話。
路口的車呼嘯駛過,綠燈亮起,各色行人匆匆,唯有二人沉
默著佇立在原地。
崔易禾不委屈自己,她心里難受便直接開口:“你在和我置氣嗎?”
徐書禹的手一頓,他沒有轉頭,聲音干澀:“沒有。”
“你有。”崔易禾盯著徐書禹的的側顏,車燈從一處照來,光與影邊界清晰,他本就精致的五官更顯幾分銳氣。
崔易禾質問著:“我不過是不收你的東西,你就生氣嗎?”
“你憑什么和我生氣?”
徐書禹否認著:“我沒有生氣。”
面容精致的二人穿著禮服在街頭爭吵著,仿佛在上演一場偶像劇,吸引著路人側目。
看著徐書禹低頭否認,連個眼神也沒有分給自己,崔易禾心中更加郁悶,她奪過徐書禹手中的塑料袋,掄著砸著徐書禹。
徐書禹沉默著受著。
見他一直不講話,崔易禾將一袋子藥丟在徐書禹身上:“我討厭你!”
這句話一出,徐書禹終于有了動作,他原本雙手接住藥袋轉為單手拎著,一直低著的頭抬了起來,露出不知何時泛起紅意的眼眶。
“該委屈的不應該是我嗎?”
他說的極慢,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落在崔易禾耳中。
那雙眼睛周遭泛著紅,因為路上的車燈,崔易禾毫不費力地看清他眼中的神色,有眷戀有委屈還帶著自哀。
崔易禾忽然意識到了些什么,她心中一慌,不可置信地看著徐書禹后退著步子,轉身跑走。
擔憂崔易禾出事,徐書禹幾步便追了上去,拉住崔易禾的手腕拉住往后一帶,將人禁錮在自己的懷里。
他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小禾,別跑,路上危險。”
“你放開我。”崔易禾掙扎著,徐書禹如愿松開了她,只是手依舊捏著她的手腕。
徐書禹壓抑情緒道:“拒絕的人是你不是我,你總是對我若即若離忽冷忽熱的,該委屈的人不應該是我嗎?”
“我……我沒有。”崔易禾的眼神閃避。
“你要是像以前一樣對我不聞不問就算了,可是明明是你來主動接近我的啊,每天早上雷打不動地給我送著早飯,每日里的噓寒問暖,你明明對那些習題沒有一點興趣,卻總是在課間抱著本子纏著我講題,這些都是你主動的。”
“我看不明白。”徐書禹的聲音顫抖,“崔易禾,我看不明白。”
“那又怎么樣。”崔易禾伸手在徐書禹的胸膛上狠狠一推,說出的話如刀子般剜著徐書禹的心,鮮血淋漓。
“是我對你太好了些,讓你生出來不該有的念頭嗎?”
徐書禹只覺自己的呼吸都停滯了,他聽見崔易禾叫著自己的名字,看見那雙比夜色還寒涼的眼睛。
崔易禾張唇譏諷:“你難道覺得我會喜歡你嗎?”
徐書禹不敢看那雙冰冷的眸子,他無力地松開抓著崔易禾的手臂,垂下眼皮看著地面。
“你質問我這些話是想做什么,難道你喜歡我?”崔易禾的聲音帶著惡意,徐書禹甚至能感受到她輕佻不屑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轉。
她逼問著:“你說啊。”
徐書禹的嗓中干澀,崔易禾的聲音將他的心扎的稀巴爛,徐靜從小到大灌輸的話在他腦中不斷盤旋著。
他不能承認他的喜歡,現在還不是時候,況且崔易禾不喜歡他,若是他承認了恐怕連朋友也做不成。
他聲音生澀:“沒有,我送你平安扣只是作為朋友盼望你平安。”
崔易禾看著徐書禹,只有她知曉自己方才心間心臟跳動的劇烈,她害怕徐書禹的承認,害怕徐書禹的感情,可真聽見徐書禹的否認后,慶幸退去,只留下莫大的酸澀。
可能他們之間真的存在喜歡的這種情緒,只是那份喜歡不是徐書禹的。
慶幸的是那份喜歡很小,小到可以忽略不計,小到崔易禾可以一腳將其踩死在萌芽期。
女配是不能喜歡男主的,一旦喜歡上,等待她的將是萬劫不復。
“平安扣我是不會收的,那是你外婆給你的,作為朋友的身份我收不了。”
“嗯……”
“我累了,我們回去吧。”
“好。”
專車停在二人面前的馬路上,徐書禹拉開車門護著崔易禾的頭將人送入車內,隨后自己繞到另一側上車。
那司機看著后視鏡的二人:“尾號多少?”
徐書禹報了一串數字,汽車啟動,窗外的人群變得模糊。
司機撇了好幾眼后視鏡,最終還是忍不住道:“你們年輕人小情侶吵架很正常,聽老哥一句勸,吵歸吵感情不能傷了,有什么事情說開了就行——”
那司機絮絮叨叨,崔易禾在聽見第一句話的‘情侶’一詞時便受不了,那司機嘴巴不停,她一忍再忍實在是受不了了,皺眉罵道:“煩死了你別說了!”
司機忽然被罵,一時沒反應過來:“誒你這小姑娘——”
徐書禹左手按在駕駛座的椅子上,身子前傾賠禮地笑著:“抱歉抱歉,都是我把她惹生氣了她才這樣,您大人不和小孩計較,她還小還是高中生。”
“嘖。”司機聽見徐書禹充滿歉意的話后輕嘖一聲,不再去管崔易禾,沉默著開著車。
崔易禾靠在座椅上閉起了眼睛,腦中不斷地回憶著方才的爭吵,徐書禹的話在腦中盤旋著。
——忽冷忽熱,若即若離。
或許她該離徐書禹遠一些了,對他們都好。
第65章 “我擦,他不會喜歡——……
一個晚上發生了許多事情,當崔易禾躺在床上聽見崔母說廖鳴露將被送出國的事情時,她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兩雙眼睛瞪得極大。
“啊?”不可置信的聲音從她口中發出。
“怎么可能——!”整個屋子都環繞著崔易禾的聲音。
崔母捂耳閉眼身體向后傾斜著,等崔易禾的聲音消失后才睜眼繼續道:“她都想殺了你,難道你對她還有感情?”
“當然沒有,但是……但是,她真的要被送去國外的療養院?”
漫畫里的廖鳴露翻車可沒那么快,她在晚宴上雖說也作了妖,但沒有嚴重到拿刀傷人的地步,因此廖家保住了了她,后面的劇情她還在蹦跶。
可是現在,廖鳴露要被送出國了?那后面的劇情誰來演啊?
廖母的聲音很肯定:“當然了,她這樣的人我怎么敢讓她待在你身邊?”
崔易禾磕磕巴巴:“不會吧,她真的要走?應該會有什么變故吧?”
廖母以為崔易禾在擔憂,便拍拍她的肩膀認真道:“我會盯著的,你不用擔心。”
崔易禾扯唇苦笑,目送崔母離開臥室后迅速爬下床從書架上翻出那兩本漫畫書。
紙張一頁頁被翻過發出摩擦聲,她翻到晚宴的章節,仔細閱讀了起來,漫畫里廖鳴露發瘋傷人,被人們發現并唾棄,在崔母的壓力下廖家不得不把廖鳴露送出國。
情景和今天發生的一模一樣,崔易禾愣愣地看著漫畫。
居然是真的,漫畫情節真的改變了,而且不是之前小打小鬧的細微變化,而是整個大劇情發生了改變,重要反派角色提前下線了。
“靠!”崔易禾低罵一聲。
后面劇情怎么演啊,反派一號的位置產生空缺,必然會有一個人頂上,這個人可千萬不要是她!
崔易禾憂心忡忡地睡著了,第二日百般不情愿地被
崔母從床上拉了起來,她背著小藍書包,右手被里三層外三層地包裹著,委委屈屈地問:“媽,我就想問一件事情,我手都這樣了,可以不寫作業嗎?”
崔母輕哼一聲,手指上轉著鑰匙:“你手好的時候也不寫作業,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作業是抄的?”
為了避免崔易禾逃學,崔母親自把崔易禾押送到了學校,經過母女倆早上的拉扯,崔易禾走到教室時已經上課許久了。
班主任見崔易禾手上裹著白紗布便沒有說什么,只是揮了揮手讓她進去。
崔易禾扯著書包袋子,她余光看見徐書禹朝她看來,低下頭沉默著走回到座位上。
徐書禹輕聲朝她問道:“你沒事吧?”
崔易禾搖頭,沒有出聲。
還在上課,徐書禹不能多說什么話,好不容易熬到下課,他想在開口和崔易禾多說話,可崔易禾卻已經趴在桌上閉起眼睛了,他只能作罷。
“清風,沒想到你是廖家人,那你之前怎么不說啊?”
“清風,那你豈不是和廖鳴露是姐妹?廖鳴露去哪了?”
“天哪,你這樣的身份你還裝作受贊助進來的,我要是你我早就裝到天上了。”
火箭班的學生家境大部分沒有國際班好,他們大部分人都沒有參加廖家的晚宴,對于昨晚發生的情況也并不知情,
周圍圍著一圈人,姜清風不習慣地扶額:“這不重要,所以沒說。”
“我只是想要安靜的上學。”
“廖鳴露要出國了。”
“什么???”同學的聲音震驚,“廖鳴露要出國了!這么突然?”
崔易禾趴在桌子上,雖然她閉著眼睛,實際上耳朵一直在注意后面姜清風那邊的動靜,廖鳴露下線這件事情更加有了實感。
她不想當那個補位的惡毒女配,而接近男女主容易產生劇情任務,萬一劇情任務讓她做一些廖鳴露的劇情呢。
她需要離男女主都遠一些。
崔易禾暗自下了決心。
一整個上午她都避著沒有和徐書禹說話,一下課便趴在桌子上裝睡。
中午,她實在是裝不了了,撐起桌子就朝外走去。
“崔易禾。”不是徐書禹的聲音,崔易禾回眸,姜清風正看著她。
崔易禾松了一口氣:“怎么了?”
姜清風主動邀請:“一起去吃飯呀。”
如果是平時,崔易禾一定會立馬答應,興奮地攬上姜清風的胳膊生怕她反悔,可是現在不是平時。
崔易禾抿唇禮貌地笑了笑:“今天不了,你們去吃吧。”
姜清風一向不喜歡打探別人的私事,聽崔易禾這樣說后便點頭,和顏舒一起去了食堂。
崔易禾想和她們錯開時間,避免被看見一個人吃飯,便在教室外面多逗留了一會。
“崔易禾。”崔易禾原本低頭看著指甲,聽見聲音后脊背一僵。
腳步聲漸近,熟悉的氣息傳來,那人停在她的身旁,視線在她發頂停留。
徐書禹注意著崔易禾的動作,眼底帶著絲小心:“崔易禾,要不要一起去吃飯,今天我一個人。”
崔易禾聲音生硬:“不用了,我有約了。”
她不等徐書禹說話,轉身就朝食堂的方向跑去,獨留徐書禹一人背影落寞。
崔易禾在走廊上跑著,前面幾個男生聚著勾肩搭背地走著,崔易禾眼尖地看見一個熟悉的背影,不假思索地上前拽住那人的胳膊,帶著他往前跑。
“何御,跟我一起。”
何御被忽然拽住手臂,險些沒反應過來踉蹌幾步,剛想罵罵咧咧卻聽見了那道聲音,看見了熟悉的背影,表情立即收斂,順從地被崔易禾拽著。
“哎哎,我兄弟呢。”
“何御你去哪啊?”旁邊那些男生叫嚷著。
何御回頭看了眼身后成群結隊的男生群體:“我有事,別等我了!”
那群男生看見拉著何御的是崔易禾,有人吹了口哨,有人對視一笑,無一例外眼中都浮現了調侃。
崔易禾拉著何御跑到食堂,隨手點了幾個菜,風風火火地端著兩個餐盤和何御坐在了同一張桌子上。
何御雖說順從,實際上對崔易禾的一系列動作還是有些懵,當他反應過來時手上已經被塞上了一雙筷子:“崔……崔易禾,你這是做什么?”
“吃飯啊。”崔易禾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伸出筷子夾著自己盤中的肉,放入口中如同嚼蠟。
“你這是原諒我了?”何御激動地湊近崔易禾。
要知道自從上次論壇上出來那件事,他多嘴問了崔易禾一句話,讓崔易禾生了他的氣,后來幾次道歉崔易禾都不搭理他,他們已經許久都沒講過話了,微信聊天框里崔易禾的位置一落再落,他為了不錯過崔易禾的消息還加了置頂。
崔易禾撐著臉:“我早就原諒你了,不對,我壓根就沒怎么生氣。”
何御張大嘴巴:“你沒生氣?那你干嘛一直不理我?”
崔易禾塞著飯,神態盡顯無辜:“我也就是那幾天心情煩懶得搭理你而已,后來是你不來找我說話,我也沒什么事情找你而已。”
“啊?我以為你一直在和我冷戰?”
崔易禾挑剔地打量了何御一眼:“你?你還不值得我冷戰。”
何御表情一變,嘴巴一撅,眼皮耷拉下來,一雙小眼睛看著崔易禾分外委屈。
崔易禾看見他這神情噗嗤一笑:“你干什么啊,你這表情做成表情包肯定能火。”
說著她掏出手機給何御拍了張照片,何御來不及用手遮住,想要伸手去奪崔易禾的手機,崔易禾不給,將手機往身上藏去,二人打打鬧鬧,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姜清風嚼著飯收回視線,心中腹誹著,原來這就是崔易禾今天不和她吃飯的理由。
徐書禹看見這他們二人有說有笑,姿態親密,別過臉去不想再看,這時幾個男生涌了上來,其中盛夏明勾上了他的脖子。
盛夏明左右探頭看著:“徐書禹,你怎么在這啊,不是說不和我們吃飯嗎,你搭子呢?”
他沒看見所謂徐書禹的搭子,反而注意到餐廳內有說有笑的何御,臉上立即帶上了**:“哎呦,何御也是好起來了,都要追到他女神了。”
另外幾個男生附和道:“是啊,書禹你是不知道,剛才崔易禾跑過來拽著何御的胳膊要和他吃飯呢。”
徐書禹剝開盛夏明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膊,沉默著朝樓上走去。
幾個男生勾勾搭搭地跟了上去,他們依舊喋喋不休地討論著何御和崔易禾。
徐書禹忽然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幾人。
“怎么了書禹?”幾人看著他。
徐書禹垂眸冷淡:“不要揣測了。”
“什么揣測啊,書禹你是不知道,我們好久前就發現何御喜歡崔易禾了。”
“是啊是啊,只是沒想到崔易禾對他也有想法。”
“估計再過不了多久,崔易禾就要成為何御的女朋友了,到時候我們要叫嫂子還是弟妹啊。”
徐書禹打斷了幾人的議論,他的聲音寒霜帶戾:“夠了別說了。”
他壓住洶涌的情緒,聲音緩和了些,卻依舊強硬:“她不會成為何御的女朋友。”
幾人看著徐書禹孤身離開的背影,面面相覷。
“他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怎么今天那么兇?”
盛夏明忽然覺得想明白了什么,不敢相信道:“我擦,他不會喜歡——”崔易禾吧。
為了兄弟,盛夏明咽下了險些脫口而出的話。
第66章 姐,你家書禹是不是在談……
最終何御還是沒能搶到崔易禾的手機,那張照片還被崔易禾做成了表情包,好在崔易禾答應他表
情包不會外泄,何御便作罷了。
吃飽喝足洗完手后,崔易禾哼著歌朝教室走去。
走廊中出現一人,他長身玉立,修長挺拔的身姿站在陽光之中,引得許多人側目,唯獨崔易禾面色一變,低下頭用頭發擋住臉,祈禱著那人不要注意到她。
希望落空了,那人拽住了她的手腕。
“崔易禾,我們可以聊聊嗎?”
崔易禾頭痛地闔上了眼,她手腕動了動,卻發現徐書禹格外用力,完全掙脫不開。
她還未回答可不可以,徐書禹便拉著她朝天臺走去,崔易禾垂下眼簾沉默地被徐書禹拽在身后,竟也沒有掙扎。
這幅場面被不少人看見,還有好事者掏出手機拍下了照片。
“徐書禹和崔易禾什么關系啊?”
“不知道啊”
幾個人嘀嘀咕咕沒探討出什么內容,那頭崔易禾已經被徐書禹拉到天臺上了。
門被掩上,崔易禾看著徐書禹關門的動作,撇了撇唇不知道該做什么表情。
“到底有什么事情好說?”
崔易禾的聲音冷淡中帶著不耐,徐書禹握住門把的手微顫抖,他調整心情,走至崔易禾身旁。
他問道:“崔易禾,我是做錯了什么嗎?”
崔易禾扯唇笑笑,模樣天真:“在說什么呢。”
徐書禹苦笑:“你為什么今天對我這么冷淡?”
“冷淡,有嗎?”崔易禾眉心微微動,她不敢看徐書禹的眼睛。
“崔易禾,我不是傻子。”
徐書禹看著崔易禾,他后悔了,他昨天就不應該和崔易禾說那些話,他就應該裝作什么也沒發生。
起碼這樣,崔易禾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冷淡。
“可是……”崔易禾眼神閃爍,鼓起勇氣抬頭,“你不是不喜歡我對你忽冷忽熱的樣子嗎?”
崔易禾的聲音在徐書禹耳中堪稱殘忍:“那就和之前一樣吧,這樣就不會忽冷忽熱了。”
徐書禹搖頭,不知道是不是天臺上的風沙太大,徐書禹的眼眶變得有些紅:“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伸起手卻在半空僵住,微顫著收了起來:“我昨天不是那個意思,我沒有怪你。”
崔易抿唇扯出弧度:“無論你怪不怪我,我都無所謂的,不過你點醒了我,我也覺得這樣對待你不好。”
“沒關系的!”徐書禹的聲音難得激動,打斷了崔易禾的話。
崔易禾愣住,她安靜地看著徐書禹,頭一次看見徐書禹這般反應。
“你可以這樣對我的,真的。”徐書禹低下頭,聲音堪稱卑微。
看見徐書禹這個態度,崔易禾無端覺得心中脹痛,酸酸的澀澀的:“徐書禹你別這樣…”
徐書禹眼眶通紅:“如果像現在這樣冷淡,還不如像之前那樣。”是我太貪心了,崔易禾。
擁有過后再次失去,實在是一件太可怕的事情。
“……”
崔易禾沉默了許久,她越沉默,徐書禹心里越忐忑。
他今天把崔易禾拉上來說這些話并不是突然起意,在他發現崔易禾有意躲避他后,便一直在思考解決辦法,可人實在是不可控的生物,他找不到完美的應對辦法,便只能賭,賭崔易禾對他不會那么狠心。
崔易禾看著他良久,那雙好看的絨眉輕輕皺起,盈盈秋水的眸中泛著難以言喻的情緒。
為什么徐書禹看著這么難過?從小到大的印象里,徐書禹一直是一個臉上掛笑的小大人,她從未見過徐書禹這幅模樣,是因為她的疏遠嗎?
可是她只是甜寵漫畫里的惡毒女配,她不能喜歡男主,一旦產生任何非分之想,她的結果便是萬劫不復,她不敢再靠近徐書禹了。
崔易禾擰眉,正想說出拒絕的話,可當她看見徐書禹那雙泛紅的眼,心中一軟,忽然什么也說不出來。
她現在所做的行為和許彤對姜清風做的有什么差別,都是用冷暴力傷害別人,她不能喜歡徐書禹,難道連當朋友都不行嗎,對于后續劇情的可能性都是她的猜測,難道要因為這些莫須有的猜測就這樣傷害徐書禹嗎?
為什么連試都不試,就直接向劇情認輸了呢,之前她的那些反派劇情不也都混過去了嗎,就算廖鳴露的劇情被分到她頭上,她也有概率混過去吧。
她想試一試。
想通這一切后,崔易禾彎眉,模樣認真:“是我錯了,對不起。”
她停頓,又道:“我不應該這樣對朋友,對吧,好朋友。”
最后三個字她咬得很重。
徐書禹肯定點頭:“好朋友。”
他們確實只是朋友,他沒有理由也沒有立場不滿,況且‘好朋友’這個身份比‘同班同學’好多了。
崔易禾點頭:“嗯,那你還有話要說嗎?”
徐書禹乖乖搖頭:“沒有了。”
“那走吧。”崔易禾轉身示意他一起下樓。
徐書禹立即跟上去,腳步輕快,他的唇角忍不住向上翹著,眼睛時不時地看著崔易禾,眸子溢滿星河。
“干嘛,我臉上有臟東西嗎?”崔易禾不自然地摸了摸臉。
“沒有。”
崔易禾的目光略帶狐疑:“干什么總是看我?”
“看看我的好朋友。”
徐書禹的神態和聲音都自然極了,可崔易禾總覺得有些奇怪,哪有人那么看自己的好朋友,就好像不是好朋友而是——
打住,不能再想了。
二人一同回到教室,一路上把上午憋著沒說的話全倒了出來,有說有笑的。
他們沉浸于只有對方的世界里,全然沒注意班里同學看了他們好幾眼。
就連姜清風也多看了他們幾眼,她收起手機,手中轉著的筆越來越慢。
旁邊的顏舒刷著手機,她抬頭看見對視著踏入教室的崔易禾徐書禹二人,臉上露出了姨母笑。
她忍不住和姜清風道:“他們倆好配啊,天仙配!”
“真的嗎?”姜清風疑惑抬眼。
見她沒有附和自己,顏舒一臉激動,馬上湊了過去,又擔心被前面兩人聽見聲響,壓低聲音道:“你難道不覺得嗎?”
“啊…好像是挺配的。”
顏舒努努嘴,吐槽道:“敷衍。”
聽她這樣說,姜清風便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崔易禾喜歡誰就和誰配。”
“我懂了,我是CP粉,你是唯粉。”
“……”姜清風唇角抽搐。
今天崔易禾為了和何御吃飯鴿了她,現在又和徐書禹有說有笑你儂我儂的,她到底喜歡誰啊,還是兩個都喜歡,其實也不是不行,崔易禾這樣的姑娘配兩個人來照顧也挺好的。
等一下,姜清風你在想什么?
姜清風表情頓住,懊惱地拍了拍腦瓜。
她排除心中的雜念,不再去看崔易禾,專心做起來題目。
班里其他同學可不像她那般,同學們刷著論壇,互相轉發討論著帖子。
何御正偷摸著在桌子下打著游戲,手機忽然彈出來好幾條消息,讓他的操作一卡,一不小心游戲中的小人便死了,他一臉懊惱,點開了微信。
到底是哪個龜孫給他轟炸消息。
看見微信那么多紅色點點,何御有些懵,兩眼泛著迷茫。
他點開最上面的聊天框,里面是一個論壇鏈接,他沒有立即點開,轉而查看了別的聊天框,無一例外全都是論壇鏈接。
他皺眉打開論壇,看清內容后眸內顏色漸暗,他撇唇回頭。
只見崔易禾趴在桌子上抬眼看著徐書禹,她笑吟吟的,眸中泛著星光,而徐書禹也低頭看著她,二人對視著,周遭豎起來無形的屏障,仿佛世界只有彼此。
何御收回視線,他看著論壇的內容:
【求解:徐書禹和崔易禾是什么關系,今天看見他們在走廊上拉拉扯扯。】
下方配著兩人牽著手朝樓上跑去的照片,陽光正好,撒在二人的身上像極了清純校園劇的男女主。
切。
何御關了帖子,雙手噼里啪啦地打字。
[御皇大帝 :沒有的事,崔易禾不喜歡這種性格的]
[同學A:哦?你咋知道,她喜歡啥樣的]
[御皇大帝:肯定喜歡那種和她一起玩一起鬧的,徐書禹喜歡的和崔易禾喜歡的完全是南轅北轍,他們怎么湊一塊嘛]
[同學A:你這話說的,怎么感覺崔易禾喜歡你這個類型的?【猥瑣.jpg】]
[同學A:老實交代吧,你小子喜歡崔易禾對不,其實我們都知道了。]
此話一出,何御的手一抖,手機摔在地上發出悶聲,他沒有立即去撿起,反而將臉埋在手心。
半晌,他才撿起手機,回復了‘別謠傳’三字。
雖然是這樣回復的,可他心里還亂的很,右手擋在口鼻前,只留下一對眼睛撲閃著,脖根處升起了紅。
他好像真的喜歡崔易禾…
許是因為崔易禾與徐書禹的校園知名度比較高,明明是一個無聊的帖子,轉發量卻差點比上之前崔易禾的謠言帖。
人轉人,卻沒有人敢直接問兩個正主,都去詢問了他們周圍的人,有人問到了徐書禹正讀學校初中部的表親,小孩看見帖子激動,一不小心就轉給了家里人。
徐靜看見自家姐妹發來的消息,面色凝重。
[小妹:姐,你家書禹是不是在談戀愛啊?]
她點開鏈接,看見主樓上的照片,反復放大,最后視線聚焦在徐書禹拉住崔易禾的手上。
是她兒子主動拉了人家姑娘。
徐靜摩挲著手機屏幕上的照片,看見上方標題的兩個名字,眸色愈來愈暗。
崔易禾么…樓下崔家的那個姑娘。
第67章 “答應媽媽。”
“下午好,好巧。”林婉挎著包走進電梯,彎眉莞爾。
徐靜松開護著電梯門的手,微笑著看著林婉,她按下22和21兩個按鈕,不經意問道:“我家書禹和你家易禾好像從小學就是同學哦。”
林婉低眉點頭,心中卻在古怪徐靜為何忽然說這話。
她摩挲著包上崔易禾硬掛上去的娃娃,唇角上揚:“是啊,一晃好多年過去了。”
徐靜點頭:“這倆孩子倒是有緣。”
林婉笑著不答話,等著徐靜下面的話。
“這個年紀都比較躁動,你家女兒有沒有什么情況?”
原來是在這等著呢,林婉眉頭微動,徐靜忽然問這話是不是發現什么了,若是徐靜知道小崔喜歡徐書禹,恐怕真會手撕小崔。
林婉反問:“我家小崔只喜歡看小說漫畫,哪有什么情況,你怎么忽然問這個,難道是你們家書禹有情況了?”
徐靜坦然:“聽到了些風聲,有些擔心。”
“你就是對孩子太嚴了,你家書禹那么優秀,他心里知道自己做什么,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我要是你我就不會插手太多。”
電梯門打開,林婉步入21層,她揮了揮手:“走了,下次見。”
徐靜目送她離開,在電梯門即將合上之際,她張口了:“孩子還小,總要家長的指點,你們家易禾也是。”
“你們家易禾也是?”
崔父聽見林婉給他復述的話,坐在茶桌前,將第一壺茶倒在茶寵上。
他琢磨著這句話:“她這是發現什么了?讓我們管教管教小崔呢。”
“她這話我聽了就不高興了,難道我們家小崔配不上書禹嗎?”林婉坐在沙發上,她扣著茶盞,眉頭曲起。
茶水翻涌,崔父將茶壺里的茶水倒在茶盞中:“徐靜瘋起來可不好搞。”
林婉道:“你怕了?小崔要是真心喜歡書禹,那徐靜我說什么也會給她擺平的。”
崔父擺擺手,將茶盞遞給林婉:“你之前不是說覺著書禹對小崔有意思嗎,如果是真的,那也正好考驗考驗徐書禹,要是一點挫折阻撓就放棄了,那也配不上我們小崔。”
林婉喝茶:“那你的意思是咱就先看看靜觀其變?”
“不,避免徐靜發瘋傷到小崔,這個暑假,我們就先讓小崔回老宅陪陪爺爺奶奶吧。”
茶室的門被推開,崔易禾背著藍色小書包,拎著紙袋出現在門口,她眨巴著一雙眼睛,視線從崔父崔母身上轉悠了一圈。
“你們在說什么呢,我好像聽見提到了我?”
林婉看見崔易禾出現,莫名心虛一笑,有種背后議論女兒感情事時被抓包了的感覺,她上前幾步,雙手搭在崔易禾的肩膀上,將人推到木椅上坐著。
“我們想著你暑假的時候回去老宅陪陪爺爺奶奶。”
“爺爺奶奶?”崔易禾的絨眉輕輕皺起,“能不能讓他們過來呀,我不是很想去老宅。”
崔父試探地問道:“為什么不去老宅,是這里有什么舍不得的人嗎?”
崔易禾大咧咧地往木椅上一靠,手中的紙袋隨意往桌上一丟:“老宅在山上,出去玩還要走幾里路,累都累死了。”
紙袋被丟在桌上沒有立穩,往邊上一倒,里面滾出兩個毛絨娃娃,一藍一紅的兩只小狗。
林婉拿起兩個娃娃左右端詳,這做工這線頭,還有訂在娃娃耳朵上的吊牌,怎么看都是不值錢的樣子。
小崔什么時候看得上這些東西了,林婉捏著兩個娃娃,疑惑張口:“這兩個娃娃是哪來的?”
崔易禾懶懶散散地抬眼,看清林婉手中的兩個娃娃后驀然將眼睛睜大,坐直身體奪回兩個娃娃。
林婉手中的東西忽然被奪,嚇了一跳,她看著崔易禾抱著兩個娃娃,像是抱著稀世珍寶,心中更加古怪。
不對勁,很不對勁。
林婉問道:“你這兩個娃娃是哪來的?”
“今天放學的時候看到一家抓娃娃的店,我就和徐書禹進去轉了轉,那家伙笨死了一個都沒抓到,這兩個都是我抓的。”崔易禾解釋到,她拎著藍色小狗娃娃轉了幾圈,“徐書禹忘記把這個拿走了,我們說好了一人一個的。”
“你和徐書禹兩個人去抓娃娃?”林婉抱臂疑惑。
“昂,怎么了?”崔易禾將娃娃塞回袋子內,這聲音坦坦蕩蕩。
“這好像是小情侶約會做的事情吧?”林婉揶揄到。
崔易禾摸了摸鼻子,回避了一下視線,隨后堅定地對上林婉的眼神:“我們只是普通朋友,和他去抓娃娃就和我以前同廖鳴露去抓娃娃沒有任何區別,只是朋友罷了,老爸老媽你們可別瞎猜。”
她的神情格外認真,林婉便收起了調侃,和崔父對視一眼接著問:“真的只是朋友?”
崔易禾點頭:“對,只是朋友,也只會是朋友。”
崔父抿了一口茶水:“是這樣啊,話說過幾天就期末考了,你這次考試估計能考怎么樣?”
崔易禾聽到期末考三字脊背一僵,拿起袋子就朝外跑去:“想起來了,我得給徐書禹送玩偶,哎呀真是差點忘了。”
“小崔回來!”林婉一掌拍在茶桌上,站起身朝崔易禾喊著,可惜崔易禾已經跑得不見人影了。
22樓,徐書禹剛進門便察覺到不對勁。
沙發上坐著一個人,屋內沒有開燈,與窗外的陽光形成一個黑色的剪影,那人一頭短發,就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徐書禹視線微動:“媽?”
那人轉頭:“書禹,你回來了?”
“嗯,媽你怎么不開燈?”徐書禹的手湊近開關,見徐母沒有阻止,這才按下開關,燈光大亮,照亮了客廳內的情景。
只見徐靜坐在沙發上,桌前攤著一本相冊,茶幾上擺著許多啤酒瓶,連帶著徐靜臉上都泛著紅色。
“媽!”徐書禹皺眉上前,這才聞到滿客廳的酒味。
徐書禹拿起桌上的啤酒瓶查看,桌上不只是啤酒,還有白酒,隨后半蹲在徐靜面前,觀察徐靜有沒有哪些地方不對勁:“媽,你怎么喝這么多酒?”
徐靜沒有回答,只是帶著醉意看著眼前的兒子,模糊的身影分離,重疊,再次分離。
徐靜眼中泛紅,并非委屈傷心,而是憤怒:“傅央明,你怎么可以這樣呢?”
她質問著,目眥欲裂地看著面前之人,聲音喊恨:“你怎么敢的,你怎么敢的!”
她伸出手,雙手拽住徐書禹的頭發,不斷拉扯著。
徐書禹一時不察,被拽住頭發吃痛,他掙脫徐靜的手:“媽,是我啊。”
“書禹……書禹?”徐靜恢復幾分清明,她看清面前徐書禹吃痛的模樣,臉上流露出焦急,“書禹疼不疼,對不起
啊,媽喝醉了。”
“沒事的,媽,我給你去煮醒酒湯,您喝了好好睡一覺就好了。”徐書禹搖頭起身。
他正想離開去廚房,卻被徐靜一把拉住手腕,徐書禹側頭疑惑,只看見徐靜張唇,窗外忽然一陣雷聲響起,豆大的雨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上,徐書禹沒有聽清徐靜的話。
他又蹲下湊近:“媽,你說什么,我沒有聽清。”
雷聲不斷,閃電的光映入屋內,照在徐靜臉上,忽明忽滅。
這回他聽清了徐靜的話:“你在學校里,是不是談朋友了?”
徐書禹搖頭:“沒有,媽,我沒有談戀愛。”
“媽知道你一直是乖孩子。”徐靜的手撫在徐書禹的臉上。
“媽媽以前和你爸爸也是高中自由戀愛認識的,后來順利的結婚,生子,那個時候我以為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可是最后他是怎么對我的你也看見了,媽媽不希望你再遭遇和媽媽一樣的事情,特別是高中,感情發生些波折很影響成績的,你千萬不能被影響到,你要給你爸爸看看你有多優秀知道嗎?”
徐靜捧著徐書禹臉的手越來越用力:“你爸爸不會再有孩子了,所以未來你要從你爸爸手里拿走傅氏,讓你爸爸求著你來繼承。”
“媽……”徐書禹感覺徐靜的力道越來越重,有些喘不過氣便掙脫了徐靜的手,“我明白的,我向你保證我的成績不會被影響的。”
他垂下眼皮,唇角的笑有些苦澀:“而且我沒有戀愛的心思。”
“那就好。”徐靜笑了。
徐書禹正想去廚房做醒酒湯,卻聽見徐靜再次開口。
她盯著徐書禹的眼睛:“那你答應媽媽,不要和崔家那個女孩子走近。”
……空氣一滯。
“媽?”徐書禹眸光微閃,“怎么忽然提到崔易禾了?”
徐靜唇角微牽:“我都看見了,你拉著那個女孩子的手,上次吃火鍋也有她在吧,和你一起買冰淇淋的就是她吧。”
徐書禹毫不躲避徐靜的視線:“媽,您在說什么,我聽不明白。”
“你知道我在說什么,媽媽不管你們現在是什么關系,不管你們彼此是什么感情,總之你離她遠一點。”
徐靜的眼中看不出一絲酒意,她盯著徐書禹的眼:“答應媽媽。”
“媽……”
徐靜聲音一疾:“答應媽媽!”
“叮咚~”門鈴聲響去。
門口的電子屏打開,崔易禾的臉出現在屏幕之中,她的聲音也從中傳來。
“徐書禹,你的娃娃忘拿啦!”
第68章 “書禹,你剛剛是在反抗……
那聲音俏皮帶拐,一句話轉了幾個彎,若是平時徐書禹聽到定會笑出來,可現在只覺得心顫。
顯示屏上崔易禾拎著娃娃不斷地晃手轉著,娃娃像個風車般在她的指尖,似乎因為沒有人來馬上開門,她還困懨懨地打了個哈切。
徐書禹眸子微顫,他看向一臉冷意端坐在沙發上看著顯示屏的徐靜,咬牙起身想去開門。
他還未來得及走出一步,便被徐靜眼疾手快地拽住了手。
徐靜拉著他往后一扯,自己則起身:“不許去,我去開門。”
“媽!”徐書禹站在原地,看著徐靜的背影,握緊了拳頭,心跳如同鼓聲。
“難道媽媽還能吃了她嗎?”徐靜掃了眼后面的徐書禹,步伐繼續往前走去。
她抬手,還未來得及搭上門把,只覺身體被一股力拉的朝后,待她反應過來已經被徐書禹送到了臥室。
“媽,你喝醉了,我去開門。”
趁著徐靜還在臥室,徐書禹快速打開大門,門外的崔易禾見門忽然被打開,嘴角向上揚起。
崔易禾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被徐書禹拉著朝后;踉蹌幾步,離門遠了一些,接著大門哐當一聲被合上。
“徐書禹?”崔易禾伸頭,繞過面前站著的徐書禹看著后面嚴絲合縫的大門,聲音疑惑。
這門合上的聲音怎么這么響,徐書禹哪次關門不是輕輕帶上,都發不出什么聲音,從未見過他把門關得這么響,這是有什么情況?
崔易禾眨巴著眼睛,原本在指尖轉著的娃娃被她捏在手中:“你……怎么了?”
“怎么了,是哪里奇怪嗎?”徐書禹的手背在身后捏著門把,面上的表情沒有任何異常,他輕微歪頭臉上表情和往日一般無二。
“沒有。”崔易禾搖搖頭,她的視線落在自己手中抱著的藍色毛絨狗上,想起來自己的目的,立即將毛絨娃娃遞了過去。
“喏,拿著,你娃娃忘帶了。”
徐書禹看著手中被塞進來的毛絨娃娃,唇角輕牽上揚:“謝謝。”
徐書禹背后的手用力,他朝后看了幾眼,朝崔易禾道:“我還有些事情,不能多招待你了,下次再來,微信聯系。”
“啊?”崔易禾聽徐書禹這話有些急促,反應過來這是趕客的話,
她嘴巴一撅下巴上揚,雙手抱臂身子朝后輕仰:“你這是什么意思,趕我走?”
“乖。”徐書禹無奈一笑,“走吧,我真的還有事。”
崔易禾從他上挑的唇角中琢磨出一絲苦澀,視線下移看見徐書禹背在身后的手,崔易禾松開手,老實站好。
“好吧。”崔易禾擺了擺手,她朝電梯走去。
在電梯合上前,她站在電梯里張望外界,看見徐書禹轉身開門,門內有個模糊的黑影站著,徐書禹似乎被嚇到了,后退了一步。
電梯門合上,崔易禾什么也看不見了,她急著去按開門按鍵,卻已經遲了,電梯運行朝下降去。
崔易禾輕嘖一聲,掏出手機打開微信給徐書禹發去消息。
[催什么崔:徐書禹,你怎么了,有什么情況叫我。]
那天的徐書禹沒有回復,電梯已經到了21層,崔易禾心煩意燥地看著,電梯按鈕,猶豫著要不要回22樓看看,可是想到徐書禹剛才的神情,明顯是希望自己不探究。
崔易禾的手從電梯按鈕中放下,她深深嘆了一口氣,走出了電梯。
22樓,徐書禹早就察覺到門把手在晃動,緊緊拉著,直到崔易禾進入電梯,他才轉身拉開門。
徐靜站在門口,她一言不發地盯著徐書禹,聲音冰冷,唇角輕輕牽:“很好。”
“書禹,你剛剛是在反抗媽媽的話嗎?”
“媽。”徐書禹握緊門把,垂下眼皮沒有直視徐靜。
“先進來吧。”徐靜轉身朝內走去。
徐書禹點頭,他邁入門框,走廊上的暖光漸漸從他身上溜走,只剩下屋內無邊的黑暗。
一晚上徐書禹都沒有回復崔易禾的消息,崔易禾沒法子,又不敢上樓,頻頻朝窗外探頭,徐書禹的臥室就在她的樓上,可是上面一點聲音都沒有。
崔易禾想靜心看漫畫,卻一點都靜不下心來,最后煩悶地將漫畫一丟,將頭朝被子里一埋。
不想了,明天去學校找徐書禹問個清楚。
第二日,在鬧鐘響起來之前崔易禾便起床了,她在書包中裝入兩份早餐便下樓坐上車,早早地來到學校。
她興高采烈地跑到教室,卻發現徐書禹不在教室里,她立即癟嘴,動作慢了下來,晃晃悠悠地走在過道上。
姜清風翻著單詞本走在過道上,前面的崔易禾慢慢悠悠的,她便一手攬了上去,將崔易禾推著送回到座位上。
“怎么無精打采的。”姜清風回到座位掀起眼皮看向崔易禾。
“沒有啊。”崔易禾無精打采道。
姜清風不說話了。
崔易禾不想一
個人吃早餐,她將兩份早餐放在桌上,趴著看著早餐,看著看著在不知不覺中便睡著了。
她是被拍桌子的聲音吵醒的,接著就是數學老師的聲音傳來:“崔易禾,你期中考考了十八分,明天要期末考了,期末考打算考幾分啊?”
崔易禾眨著眼睛捂著耳朵坐起聲,好久沒有上課睡覺被老師罵了,她看著老師張張合合的嘴巴有些愣住。
自從和徐書禹當同桌后,每次上課老師盯上這邊徐書禹便會給她提示,誒,徐書禹呢?
想到這個名字,崔易禾機械地往旁邊看去。
空的。
徐書禹的座位上沒有人,桌上的早餐還擺著,沒有人動過。
他沒有來。
崔易禾張口:“徐書禹呢?”
“你——”數學老師被崔易禾這個反應氣到,他又拍了拍桌子,說不出話,最后氣地拂袖離開。
見數學老師不回答,崔易禾又轉頭去問姜清風和顏舒。
姜清風做著題搖頭,順口答道:“沒見到他,請假了吧。”
崔易禾低眉看向自己的手機,昨晚發出的消息徐書禹依舊沒有回復,她不由有些心慌,又發了幾條消息,依舊沒有人回復,攥著手機貓著腰便溜出了教室。
她按下號碼,給徐書禹打去電話。
一直無人接應,就在崔易禾以為不會有人接電話時候,電話通了。
“喂,徐書禹你怎么沒來上學啊?”
“……”
那邊的沒有立即出聲,崔易禾以為信號不好,捧著手機又走了幾步,電話里傳來些聲響,她立即將手機貼在耳邊。
“喂,喂?在嗎在嗎,徐書禹聽得見嗎?”
電話里的聲音傳來,是徐書禹的聲音:“聽見了。”
“你怎么今天沒來學校啊!”崔易禾捧著手機問道。
“我……我今天有些事情,明天期末考會去的。”
崔易禾道:“好啊,你怎么都不回我微信消息,我今天給你帶的早飯都涼了。”
“謝謝……我,我沒看見消息……以后不用帶早飯了,之前麻煩你了。”
“啊?”崔易禾臉上的笑一僵,她沒料到徐書禹會說這話。
“嗯,謝謝你,我現在還有事,不多聊了,再見。”
滴一聲,電話被掛斷了。
崔易禾上揚的唇角漸漸下落,她收起手機,心中覺著空落落的,卻也說不出什么話,不給徐書禹帶早飯才正常,哪有普通同學天天帶飯的,雖說徐書禹給錢。
徐書禹掛斷電話,他看向身旁坐著的徐靜,臉上失去以往的笑,冷著臉道:“可以嗎?”
徐靜注意到徐書禹的反應,沒有生氣反而輕笑:“你和她講話的語氣,要是和現在同媽媽講話的語氣一樣就好了。”
“媽!”徐書禹擰眉,聲音無奈帶氣。
徐靜道:“書禹,媽媽生你養你拉扯了你十七八年,你就為了那個女孩子這樣和媽媽說話嗎?”
“媽,我不是因為崔易禾。”徐書禹按下心中的情緒,緩和語氣,“您難道沒覺得你對我的控制欲太強了嗎?”
徐靜說:“我這還不是為了你好,書禹你還小,媽媽要是不管著你,你就會走錯路。”
徐書禹扯唇:“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我手機上的定位,房間里的監控,您不覺得這些太過了嗎?”
他盯著徐靜的眼睛,渴望從中看出一絲心虛,看出一絲后悔,卻只看見徐靜理所應當地說:“那又如何,我是你媽媽,什么不能知道?”
徐書禹一滯,他捏著眉心后退兩步坐在沙發上。
半晌,他才從無力中恢復開口:“媽,我會安分到高考結束的,你一直以來想要的我都會幫你得到,請你不要再插手我的事情了。”
“徐書禹。”徐靜看著徐書禹起身朝外走去,站起身叫住了他。
可徐書禹的腳步沒有半分停頓,他推門離開,消失在徐靜的視線了。
徐靜攥緊拳頭,他看著徐書禹消失,手止不住地顫動,好像有些東西變了,她好像失去了什么東西。
期末考試如期而至,班里的同學各個都捧著書復習,徐書禹也按他所說的出現在學校,崔易禾本想找他多聊幾句,卻看徐書禹認真復習的模樣不好打擾。
她只能在徐書禹拎著筆袋和準考證出門時,追上去拍拍徐書禹的肩膀,丟下一句:“考試全結束后我有話想問你。”說完后她便一溜煙地跑走了。
第69章 “真是我不去找他,他就……
走廊上擠著不少人,讓原本被太陽曬得溫度就高的走廊變得更加燥熱。
冰淇淋滴滴答答了一路,崔易禾舉著冰淇淋來不及舔,小聲吐槽著,她沒走幾步,看見前方樓梯拐角一個熟悉的背影。
崔易禾立即找了個垃圾桶將冰淇淋丟掉,從口袋中摸出張紙巾將手擦拭干凈,做完這一切后她小跑上去,追上了徐書禹。
“徐書禹!”崔易禾小跳著到徐書禹的身旁。
徐書禹將視線從試卷上收回,看向身旁探出腦袋的崔易禾,他唇角輕牽,語氣溫柔:“怎么了,之前就說有事情想和我說。”
崔易禾望著他:“你現在有空嗎?”
“有。”徐書禹點頭,他將試卷塞給旁邊的同學,“幫我把試卷帶回去,放我桌上,我有點事。”
待同學答應后他又轉頭看向走廊外側:“陽光挺好的,去外面坐坐聊聊?”
“好啊。”崔易禾立馬點頭。
二人坐在校園林蔭道的長椅上,崔易禾看著腳邊的小花,忽然不知道該怎么開口,畢竟她想問的可能和徐書禹那天不想讓她看見的有關。
“是什么事情?”徐書禹輕聲問。
崔易禾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遵循本心:“你那天為什么沒來學校呀?”
徐書禹眉心微動,他自然道:“家里有些事情要忙。”
“真的?”崔易禾將身體朝旁邊一歪,伸長脖子轉臉正看著徐書禹,眼睛睜大。
徐書禹點頭,崔易禾瞇起眼睛,她總覺得徐書禹這是假話。
她再次問:“真的嗎?”
這回她的臉湊地更近了,徐書禹將頭往后躲了躲,伸手輕輕將崔易禾的身體推開:“小禾,你離我有點太近了。”
崔易禾被推開還有些懵,她眉頭不自覺地輕微攏起,唇角也耷拉下來,她雖有些不愿,還是往旁邊坐了坐,離徐書禹稍遠了些。
她繼續道:“你沒來學校真的是因為家里有事嗎,那天我去找你的時候你讓我走,我在電梯里看見你家里有人,是有什么關聯嗎?”
徐書禹輕笑:“能有什么關聯,那天在我家的是我媽,她剛好在門口而已,至于沒來學校是真的有事,我外公生病了去醫院看了他。”
“啊,哦哦,是這樣啊,抱歉。”徐書禹的反應不似有假,崔易禾直接相信,“你外公的身體怎么樣了?我要不要去看看他?”
聽見這話徐書禹忍不住輕聲笑了:“他已經沒事了。”
他輕咳一聲,壓住聲音中的笑意:“我外公生病,你去看這算什么?”
“啊……”崔易禾慢了半拍反應過來,她臉色忽然漲紅,雙手擺著解釋道,“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客套話講的太快了。”
徐書禹掩唇笑了幾下,恢復表情:“你就是想問我這個嗎?”
“主要就是這個。”崔易禾轉著耳畔的發絲。
她抬眼輕輕掃著旁邊坐著的徐書禹,躊躇片刻:“我暑假要去爺爺奶奶家,所以放假了就見不到了。”
“嗯。”徐書禹點點頭,“那就開學見。”
那反應十分平靜,崔易禾不知為何看見這反應后心情有些難受,那是一種落空的感覺,有落空便有期望,可她又在期望什么呢?
崔易禾,你怎么總是胡思亂想啊,管住腦子啊啊啊啊。
崔易禾在心中唾棄自己幾句,隨后快速結束了對話。
期末考結束后高二的課程便徹底結束了,崔易禾背
著小藍書包和幾個同學告了別,回家后就被崔父提留著行李箱塞去了崔宅。
一路十八個彎,崔易禾躺在后座上一只手遮住被陽光晃到的眼睛,車子停穩她才悠悠坐直身體。
窗外的崔家爺爺奶奶已經站在門口了,崔易禾打開車門小跑幾步跑到他們面前,一手挽住一個,捧著笑臉甜甜道:“我想死你們了!”
“呵,你這丫頭,你爸都和我說了你本來不想來的。”崔爺爺用手指在崔易禾額間一點。
崔易禾輕輕一笑,撒著嬌,祖孫三人一同朝屋子里走去。
崔家爺爺奶奶的宅子建在山上,宅子內平日里只有兩位老人和幾個保姆管家待著,整個宅子都空空蕩蕩的,他們便喜歡常年開著電視添點人氣。
這次也不例外,客廳的電視開著,傳來新聞的聲音,崔爺爺被聲音吸引,停下腳步看著電視。
而崔易禾則被崔奶奶拉著坐到沙發上,面前的茶幾擺著許多崔易禾喜歡吃的甜品和水果,她看見那些食物兩眼放光,立即拿起叉子吃起了果切。
她一邊嚼著一邊道:“奶奶,這個好吃,明天也要吃。”
崔奶奶慈愛地揉了揉崔易禾的頭,一旁站著的崔爺爺忽然出聲:“這塊地怎么還沒被拿下來,大崔不行啊。”
崔易禾抬眼,看著新聞里播報著的內容,爺爺方才說到的地大概就是新聞里的玉遼的某塊地。
崔易禾記得那是一個挺出名的旅游城市,她又塞了一口水果,至于方才爺爺口中的大崔就是崔父,自從崔易禾出生后崔父就從小崔變成了大崔。
崔家從旅游業起家,雖然現在集團的主要產業不在旅游業了,可崔爺爺對旅游業還是有些執念,崔易禾記得之前有聽到崔父和崔爺爺打電話討論想在玉遼盤一塊地發展旅游業的事情。
“這大崔,那么久了還沒搞定那批人,真是太沒有了。”崔爺爺用拐杖敲了地面,吹胡子瞪眼。
崔易禾早就習慣崔爺爺這個反應了,她毫不在意,繼續吃著水果。
窗外的葉片越來越綠,太陽東升西落循環往復,時間轉瞬即逝。
崔家宅子離市區實在是太遠了,崔易禾早早地做了準備,帶了一行李箱的漫畫和小說,一整個暑假幾乎都是泡在宅子里看小說漫畫。
崔易禾是一個不太擅長聯絡感情的人,放了暑假后就基本不主動找人聊天了,偶爾收到朋友的消息才回復幾句,算了算整個暑假除了何御這個傻子天天給她發消息外,也就是假期開頭和姜清風聊了幾句。
眼看著假期已經結束,崔易禾近乎兩個月沒有和徐書禹說話了,她瞥了眼桌上一整個暑假沒有翻動過暑假作業。
她摸著鼻子心虛地給徐書禹發去消息。
[催什么崔:晚好,在嗎?]
那邊過了一會才回了消息。
[。:在的。]
文字沒有感情,崔易禾看著這兩個字噘著嘴,總覺得這語氣十分冷淡,她心中不爽,丟了個理直氣壯的表情包,打字道[我作業沒寫,借你的看看。]
[。:我拍給你?]
[催什么崔:你愿意也可以滴【眨眼睛.png】]
[。:【語音12秒】]
徐書禹居然發來了語音,崔易禾輕挑眉,不知道出于何種心態,她將音量調小,將手機貼在耳畔聽著語音。
他似乎是在跑步,聲音帶著些喘,聽得崔易禾將手指擋在嘴前,嘴巴忍不住地撅了起來,唇角上挑,露出**。
“行啊,拍照有點慢,不過肯定比你抄的快,等我回家就拍給你。”
崔易禾拍了拍臉,恢復了表情,她輕咳一聲,打算發語音給徐書禹,手按在語音鍵上。
“哎呀太感謝你——”
怪怪的,手指上劃,語音取消。
“哈哈我就知道你會給——”
笑得好尷尬啊,發不出去,手指上劃,語音取消。
“好兄——”
崔易禾舌頭打結,這句兄弟說出不一點,手指上劃,語音取消。
她還在琢磨發什么消息,手機一陣,只見屏幕上多了一個白色氣泡。
[。:什么語音發那么久?]
崔易禾立刻打字解釋。
[催什么崔:不小心按到了而已]
[。:【OK.jpg】]
[。:我馬上回去了,你先玩會別的。]
崔易禾回了個表情包,剛開始時的不爽早就消失了,果然就算兩個月沒有發消息,她和徐書禹的關系也是不錯的嘛,她倚在床頭美滋滋地看著漫畫。
兩個月沉迷漫畫倒是沒覺得,剛才和徐書禹聊了幾句,崔易禾忽然發現自己居然有些想念徐書禹了。
“不行不行,崔易禾你一個小小女配,肖想什么呢。”
她晃晃腦袋,這兩個月她不是一次也沒有想起過徐書禹,只是一直壓抑著沒去主動發消息,而徐書禹也沒主動來找自己,所以這兩個月沒有一點聯系。
“真是我不去找他,他就不來找我。”她看不進漫畫,幽幽嘆息,視線投向窗外。
“不知道他和姜清風發展到哪一步了。”
手機上傳來一連串的叮咚聲,是徐書禹發來了暑假作業,崔易禾不再胡思亂想,爬下床拉開椅就開始抄作業。
她合理安排時間,抄抄玩玩,過完了最后幾天的暑假。
又是一年開學日,崔易禾在崔家老宅沒有崔母管著,天天睡到日上三竿,開學第一天竟也睡過了頭,她慌慌張張地穿上鞋趕到學校。
還好今天崔母不在家,如果崔母知道她開學第一天就遲到了定會教育她,崔母能接受她成績不好,但是不能接受她上學的態度不端正。
崔易禾到學校后一路小跑趕到教室外,教室內熙熙攘攘,聲音有些嘈雜,看來老師還沒來。
崔易禾松了口氣踏入教室,只看見徐書禹站在講臺旁,許多同學圍在他的周圍。
這是什么事情?崔易禾停下腳步,歪頭看著講臺上的一群人。
徐書禹被圍在中間,他低著頭不知道在干什么,周圍的同學倒是表情各異,有的滿臉興奮,有的一臉陰云。
“你怎么才來啊?”
何御不知何時跑到崔易禾的邊上。
崔易禾問:“這是在干什么?”
“抽號碼換座位啊。”何禹聳肩,他看著講臺,眼中漸漸流露興奮,“這次沒準運氣好,我們還能分到同桌呢!”
他嬉皮笑臉地轉頭去看崔易禾,卻只看見崔易禾唇角下垂,嘴唇抿直。
他呼吸一輕,小聲試探問道:“怎么了?”
崔易禾沒有回答何御的話,她看著講臺上的人群半晌,最后一跺腳轉身走回座位。
為什么要換座位啊?
第70章 普通同學關系
班里的同學基本都抽過紙條了,講臺上的人散了七七八八,只剩下零星幾個人站在邊上。
崔易禾抬頭對上講臺上徐書禹的視線,她撇了撇唇臉上滿是不悅。
徐書禹彎眉朝她安撫一笑,抱著箱子走下講臺來到崔易禾邊上:“你抽一個吧。”
“不想抽,我不想換位置。”崔易禾雙手抱臂,別過臉去。
“那就剩下的最后一個紙條算是你的。”
聽見這句話后崔易禾驀然轉臉瞪著他:“你——”
三十六度的嘴怎么可以說出這么冷冰冰的話。
崔易禾被徐書禹這話氣到,一把奪過箱子,伸手從箱子里抓出一個紙條,接著把箱子丟回到徐書禹的懷中。
徐書禹接住紙箱,唇角輕彎:“怎么生氣了?”
“哼。”崔易禾瞪了他一眼,動作利落地拆開紙條,“16。”
徐書禹記下數字,他抱起箱子就要離開,崔易禾見到他這反應下意識地出聲喊住他。
崔易禾說不上來,她總覺得徐書禹怪怪的,可也不知道哪里奇怪。
“你是幾號?”崔易禾問道。
“23號。”
23號,崔易禾抬眼看向黑板,23和16兩個號次算不上遠,但也不近,隔了好幾個人。
她輕聲嘟囔著:“究竟為什么要換位置。”
這聲音被徐書禹清清楚楚地聽入耳中,他看見崔易禾微隆的眉頭,輕聲解釋:“是班主任的意思,就算之后我們不是同桌了你也可以來找我,有什么要我幫忙的都可以直接說。”
崔易禾撇撇嘴,沒有再說什么,開始收拾課桌上的東西。
哪怕她心中不愿,位置還是換了,徐書
禹幫她把桌子挪到新的位置,和她揮了揮手就去搬自己的桌子了。
而何御還是沒有如愿和崔易禾抽到同桌,不過他也算是運氣好,座位剛好在崔易禾的后面。
“崔易禾,我們還是挺有緣的嘛。”何御把桌子搬到后面,馬上拍著崔易禾的肩膀開始絮絮叨叨地說起了話。
他話太多了,崔易禾耐著性子應和幾聲,到后面便只有何御一個人講話了,他的聲音像是唐僧念經,崔易禾險些就要睡過去。
“小禾。”
姜清風的聲音響起,崔易禾原本困倦的眼睛忽然睜大,她下意識地仰頭,看見姜清風推著桌子來到她的邊上。
姜清風朝揚唇一笑:“請多關照了,新同桌。”
“好……好的。”
什么緣分,這就是惡毒女配和女主的宿命嗎,不管怎么樣都會被綁到一起,這都能抽到同桌。
不過姜清風和她的關系不錯,比起完全陌生的人當同桌,這樣也挺好的。
崔易禾趴在桌子上,她的視線忍不住投到徐書禹身上,只見徐書禹握著筆認真地寫著題目,一個眼神也沒有分給她,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她。
什么嘛,以前是同桌的時候,自己這樣趴著看他,他準會轉頭問自己有什么事情,哪像現在這樣啊。
真是才剛分開十幾分鐘就變了。
崔易禾輕輕哼聲,表達著自己的不滿,就在這時她撞入一灘泉水般清澈的眸內,原來是徐書禹正好轉頭看向她。
一張紙條被丟到她的桌上,崔易禾差點被砸到,縮了下腦袋,眼神疑惑地看向徐書禹,之間徐書禹唇角上揚輕輕笑著,朝她做著口型。
他在說:“給你的,拆開看看。”
崔易禾不明所以地拆開紙條,徐書禹的字端正整潔,氣質與他本人非常一致。
上方寫著:別看我了,好好上課
崔易禾將紙團揉成一團,塞到垃圾桶里,她吹了吹唇角的頭發,再也沒有轉頭看徐書禹一眼。
誰說她在看他了。
*
座位剛換的那段時間崔易禾還有些不習慣,隨著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便適應了,每次上課她睡著了被老師盯上時姜清風就會將她晃醒,和以前徐書禹所做的一般無二。
而不當同桌后,她和徐書禹的交流是變少一些,但路上遇到了還是會一起走幾步聊一聊,雖然沒有上學期那樣親密,但也比從前好上許多,崔易禾時常恍惚覺得這是和男主當朋友的最好距離。
而那些任務時不時地冒出來,崔易禾已經能很熟練地抓住任務的破綻,鉆簍子完成任務了,一來二去的,反而和姜清風關系更好了些。
“吃嗎?”一包薯片忽然出現在崔易禾的桌上。
崔易禾睜開眼睛,看著那一包綠色包裝的薯片,她抬眼看著給她薯片的姜清風:“發財了?怎么主動給我薯片?”
姜清風滿頭黑線,她回到座位上:“你別說的我很摳,平常對你很差一樣。”
崔易禾嬉皮笑臉地爬起來,順手拆開薯片吃了起來,她一邊咀嚼著一邊塞了一片薯片到姜清風的嘴巴里。
身后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個聲音傳來:“崔易禾,我也要吃。”
崔易禾翻了個白眼,倒了些薯片到何御的手上。
崔易禾朝姜清風問道:“你剛剛去哪了,專門去買薯片了?”
“怎么可能。”姜清風搖頭。
她從課桌中翻出想要的卷子,張口解釋道:“我去了一趟辦公室,這薯片是老師給的。”
“哪個老師啊,這么好。”崔易禾又塞了一片薯片進嘴巴。
姜清風回答:“班主任給的。”
她停下手上的動作,轉臉看了窗外幾眼,朝崔易禾招了招手,滿臉的神神秘秘。
“怎么了?”崔易禾疑惑,聽話地將耳朵湊了進去。
姜清風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我在辦公室看的徐書禹了。”
崔易禾下意識地輕皺眉頭,她不想在姜清風口中聽見關于徐書禹的事情,這段時間也絲毫沒有打聽過徐書禹和姜清風之間的關系。
她壓下心中古怪的情緒,沒有阻撓姜清風,安靜聽著姜清風的話。
姜清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唇角翹起:“你猜猜我聽到了什么。”
“什么?”崔易禾不想猜,直接問到。
姜清風的聲音明顯壓著興奮,一向清冷的眸子里閃爍著光斑:“我聽見他們在說研學旅游!”
崔易禾不太理解,她眨著眼睛,緩慢地又送了一片薯片進入口中,糊著薯片渣的口中發出模糊的聲音:“哦,就是這個啊。”
“對啊,研學旅游誒。”姜清風肯定地點頭,臉上出現少見的興奮。
她看見崔易禾迷茫的表情猜到了崔易禾的想法,直接解釋道:“因為我之前的學校從來沒有過這種活動,所以有些激動。”
崔易禾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啊,還是挺好玩的,到時候你好好享受。”
姜清風思索著不確定:“我沒聽清楚具體的,好像說是去玉遼還是玉蘭旅游,你幫我問一下徐書禹吧,我真的很想知道。”
崔易禾側頭看她,眼中的情緒復雜:“你怎么不自己去問問徐書禹。”
“我和徐書禹不熟,你們不是挺熟的嗎?”
“你們……不熟?”崔易禾微瞇起眼睛,聲音充斥著疑惑。
“嗯。”姜清風點頭,“我們難道看起來很熟嗎,你怎么會奇怪這個?”
崔易禾的眼神微微一凝:“你們怎么會不熟?”
“我們為什么會熟?”
教室門被打開,陽光傾瀉而入,徐書禹踏著光從外走入教室。
姜清風給崔易禾遞了一個眼神,她輕聲道:“你幫我問問唄。”
“好。”崔易禾下意識地答應。
她見徐書禹在座位上,起身上前蹲在旁邊,徐書禹見她忽然過來,順手從桌閣中拿出一包奶糖遞給了她。
徐書禹問:“怎么了?”
崔易禾將奶糖塞入口袋,雙手扒在徐書禹的桌沿上:“聽說有研學旅游?”
徐書禹莞爾:“你的消息還挺靈通的。”
他的視線無意往后一瞥:“是何御和你說的?”
“不是。”崔易禾老實搖頭,“姜清風聽見的。”
她又追問:“是去哪里研學?”
“玉遼。”徐書禹湊近,他壓低了聲音,“你別宣揚出去,這事情還在計劃。”
崔易禾點點頭,比了一個ok的手勢,她正要離開,躊躇一下又蹲了回來。
“還有什么事情?”
崔易禾咬唇,她看著徐書禹清澈的眸子,忍不住問出了聲:“你和姜清風熟嗎?”
徐書禹不假思索:“普通同學關系,怎么了?”
“真的?”崔易禾睜大眼睛。
“真的。”徐書禹肯定點頭。
見到崔易禾眼中的疑惑,徐書禹無奈道:“你怎么總把我和姜清風湊到一起,別胡思亂想了。”
崔易禾眼中的疑惑愈來愈深:“真的是我胡思亂想嗎?”
“不然呢。”徐書禹輕嘆一口氣,“你覺得我認識那么多人,和哪個女生看著關系最近?”
崔易禾回避視線,一陣心虛。
好像和她的關系最近。
徐書禹問:“你覺得是姜清風嗎?”
崔易禾搖了搖頭,丟下一句“好了我知道了”便落荒而逃。
徐書禹看
著崔易禾的背影神情復雜,他揉了揉眉心,輕輕嘆出一口氣。
“去玉遼,還沒有確定,所以你不要和別人說。”崔易禾坐回到椅子上小聲和姜清風到。
姜清風道謝,她的唇角止不住上揚,掏出手機立即開始搜索了玉遼的特色,時不時地拉著崔易禾討論玉遼的風景。
崔易禾心不在焉地應和著,心中忍不住在琢磨。
為什么男女主會不熟啊?
這劇情崩壞的太厲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