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從來不是誰的第一選擇……
研學旅行的事情最終還是敲定了。
班主任宣布這個消息時,班級里傳來一陣歡呼聲,特別是邊上的姜清風,這聲音吵得崔易禾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很難想象平日里對什么都冷淡,好似對什么都不在意的姜清風能有這反應,崔易禾忍不住笑出了聲。
姜清風看著學校的研學安排滿臉歡喜,他們學校給了他們很大的自由度,這次玉遼之旅有許多自由活動的時間。
看著姜清風興沖沖地坐著攻略崔易禾忍不住打了個哈切。
這個玉遼有些熟悉,好像前段時間提到了,具體什么時間呢?
崔易禾想不起來懶得再想了,她低頭看起了漫畫。
徐書禹拿著申請表一桌一桌地發著,他緩步走到崔易禾旁邊,拿了兩張申請書按在她們的桌上,他沒有立即離開,反倒是彎腰用僅兩人聽得見的聲音輕聲問道:“你要去嗎”
崔易禾瞥了眼旁邊姜清風激動的模樣,小幅度點頭:“去吧。”
“好,那我也去。”徐書禹直起身,繼續走向下桌。
崔易禾的耳根有些發紅,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她不去徐書禹就不去了嗎,說得好像是特意為她去的一樣。
她忍不住回頭去看徐書禹,卻只能看見徐書禹的后腦勺,便轉頭收回了視線,恰在她回頭后,徐書禹回眸看向了她。
崔易禾填好單子后便給了姜清風,姜清風將兩張單子一起交到了講臺上。
“我之前去過那里,知道有一家很好吃的店,到時候我帶你們去。”何御忽然從后面冒出一個腦袋。
崔易禾懶懶散散地敷衍著:“好好好,謝謝你。”
“哼,敷衍。”何御低聲吐槽著。
這聲音雖低,依舊被崔易禾收入耳中,崔易禾承認自己的敷衍,這次便也沒有賜何御白眼,自顧自地繼續看起了漫畫。
“你最近怎么老是不理我啊?”背后被戳了戳。
“崔易禾崔易禾。”背后又被戳了戳。
崔易禾嘆了口氣,合上漫畫轉過半個身體扭頭看向何御:“是不是我罵你一下你才舒服。”
何御嬉皮笑臉地看著崔易禾。
這副模樣看得崔易禾忍不住笑了,這何御總是傻乎乎的,有時候她不想理真不怨她。
崔易禾輕聲笑罵:“傻子。”
“嘿嘿。”何御聽了這話后笑得更傻氣了,“我就是喜歡你和我說話。”
“有病。”這話聽得崔易禾汗毛豎起,輕聲罵著回過身去。
何御繼續戳著崔易禾:“我給你發那些有趣的視頻你都不理我。”
崔易禾嘴角繃成一條直線,那種裝著豬的卡車翻了,跑了一車的豬出來,以及人類端著食物忽然摔倒,食物都撒在地上的視頻,到底哪里好笑了?
她不太懂何御的笑點,一開始何御給她發的時候還會禮貌哈幾個,現在都懶得理了。
“你為什么不理我啊?”何御趴在桌上問她。
徐書禹從教室后方走向前,路過何御旁邊時,輕輕敲了幾下桌板,他冷淡地瞥了眼何御:“上課別影響同學。”
崔易禾也是這時候回頭,她瞇起眼睛笑嘻嘻地說:“就是,別影響同學。”
徐書禹聽了這話泛起笑意,輕輕看了崔易禾一眼,恰巧崔易禾也在看他,二人相視一笑。
何御看著眼前二人的動作心中不爽,他頭一次覺得徐書禹礙眼。
“切。”他小聲嘀咕,沒人搭理他,崔易禾背身回去了,而徐書禹也回到了座位上。
*
陽光透過葉片像是碎金般撒在校園外的地面地上,幾輛大巴車停在校門口的柏油路上。
行李箱被徐書禹指揮著整整齊齊地搬入大巴的車肚內,火箭班三年1班的同學在大巴外排著隊,大巴的座位都是兩人一組,崔易禾看見姜清風和顏舒手挽著手聊著天便沒有上前,反倒是一人來到隊末。
她坐到姜清風他們后面靠窗的座位上,拉起安全帶系好,理了理方才被吹亂的頭發,從包里拿出紙巾擦著被太陽曬出來的薄汗,做完這一切后,她的視線飄向旁邊空著的座位上。
不知道坐她旁邊的人會是誰。
“高三一班還沒上車的有沒有!”
徐書禹的聲音從車外傳來,他站在巴士外看著名單喊著:“何御,盛夏明!上車了!”
遠處,何御和盛夏明提著鼓鼓囊囊的塑料袋狂奔而來,何御帶著一個黑色鴨舌帽,在跑動中風輕輕掀起他的帽子,他立即抬手將帽子按回到了腦袋上,口中大聲地喊著“來了”之類的話。
“這傻子又遲到。”崔易禾忍不住笑了,他記得高二上的那次研學旅游就是何御最后跑上車的。
徐書禹在名單上最后打了兩個勾,轉身先登上了大巴,崔易禾瞧他出現在車上后飛快轉頭看了看周圍,見沒有單著的位置便朝徐書禹揮了揮手,示意他來這邊坐。
徐書禹看見她的動作朝她的方向走過來,崔易禾眼中泛著微光仰頭看他,可徐書禹卻沒有停腳步直接略過了她旁邊的座位。
崔易禾的笑容僵硬在了臉上,她不可置信地回頭,看見徐書禹坐到了她的身后。
徐書禹見她看過來解釋道:“我想坐靠窗的位置。”
“我可以——”崔易禾的話還沒說完。
只見徐書禹忽然站了起來伸手拉過一人,何御和盛夏明也在找位置,徐書禹拉著何御,一只手捂在何御的嘴巴上,另一只手按在何御的肩膀上將人往座位上一按。
盛夏明呆站在原地,他看著徐書禹和何御坐在一起,整個大巴只剩下崔易禾旁邊一個空位。
他摸著后腦勺,聲音結巴不確定道:“我……我坐這啊?”
“坐!”崔易禾瞪他一眼,沒好氣地說。
盛夏明被崔易禾一兇,委委屈屈地坐到座椅上,為了離崔易禾遠一些,他半個屁股都掛在外面,沒辦法啊,崔易禾實在是太兇了,他怕啊。
“唔……唔唔——唔!”何御被徐書禹捂住嘴巴發出反抗的聲音。
徐書禹牢牢捂著他的嘴巴,臉上表情不變,依舊是那副招牌笑臉:“我們一起不是經常坐一塊嗎?”
他松開捂著徐書禹的手,搶在徐書禹開口前先說:“剛才崔易禾邀請我坐一起,我還是得想和你一起,你不樂意嗎,抱歉忘記問你想法了。”
他一口氣說完,沒給何御插嘴的機會。
何御聽見崔易禾邀徐書禹的事后,他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已經沒了剛才那樣激烈的反應。
他將背往椅子上一靠,看著前面盛夏明的后腦勺,臉上失去了以往的嬉皮笑臉:“沒有啊,和誰坐一起都一樣。”
“是嗎,你沒有不高興就行。”徐書禹牽唇,將安全帶系好。
崔易禾將頭上的帽子摘下往臉上一扣,遮住陽光后便開始閉目養神,漸漸睡了過去。
等她醒來后大巴窗外的景色變了不少,她揉了揉眼睛,趴在窗上看著外面的景色。
玉遼離H市很近,崔易禾卻一次都沒有來過,她對這次旅行也沒有什么期望,只是現在看著窗外的景色,她忽然理解了為什么崔爺爺說什么都想在玉遼發展旅游業了。
鋼鐵森林已經退去,大巴駛入隧道,光影交疊,待大巴駛出隧道,大片濃厚的綠撞入眼簾,隔著玻璃崔
易禾都能聞到窗外的清新。
崔易禾看見前面的姜清風已經拿起手機拍照了,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恰巧徐書禹也在看著她,二人視線相撞,徐書禹朝她揚起笑臉。
什么意思,打個巴掌再給個甜棗嗎?
哼。
崔易禾沒有回應,直接轉過頭去,從后腦勺便看得出來氣鼓鼓的模樣,旁邊的盛夏明坐得離崔易禾又遠了些。
見狀,徐書禹臉上的笑多了些無奈,他垂下眼眸看著手機,里面是徐靜發來的十幾條消息,他一條也沒有回復。
手機又是幾次震動,他這才抬手打字。
[。:媽,你擔心什么,我哪一次沒有說到做到?]
大巴停穩在酒店外,同學們興沖沖地下了車,崔易禾沒多少興致,慢悠悠地背起包,最后一個下了車。
陽光晃了下眼,崔易禾將頭上的鴨舌帽又拉低了幾分
她抬眼看去,周遭的同學都是兩三個人站在一處,只有她孤身一人,心中泛出了一股難言的情緒。
這種時候就分外懷念廖鳴露了,以前她喜歡和廖鳴露待在一起玩的最大原因就是廖鳴露總是以她為先,在不知道真相的時候她真的很感動,可知道只是利用和討好后,這份感動便蕩然無存了。
她好像從來不是誰的第一選擇。
周圍少數的幾個朋友也都有自己最好的朋友。
她黯然神傷,垂下眼簾不想再看周圍那些三五成群的人。
“崔易禾,想什么呢,走啦。”一只手忽然挽上了她的胳膊。
崔易禾一愣,抬眼只看見姜清風彎著眼眸看她,而在姜清風的身后站著顏舒,也是一副笑臉。
姜清風道:“酒店的房間我們仨一起擠擠睡吧。”
學校定的酒店是標準的雙人間,一個房間兩張床,崔易禾一直覺得床位會和大巴上的坐位一樣,被動地被分到一個不熟悉的同學,她沒有想過姜清風的這種提議。
或者說,她不敢想這種提議,總覺得她是三人關系中最疏遠的那個,強行擠進去只會徒增尷尬,可沒想到姜清風主動提了起來。
崔易禾笑了,宛如春花明媚。
看著三個女生手挽著手朝酒店里走去,徐書禹單手插兜,另一只手劃出聊天界面后鎖屏,唇角漾起了笑。
就在他們沒注意到的幾米之外的柱子后面,一個男人將手機貼在耳旁,壓低聲音。
“老大,他們已經到了。”
第72章 可憐他知道一切,卻什么……
許是因為旅游淡季,玉遼古道上的人不是很多,除了高三一班的學生只剩下零星的幾個游客。
崔易禾彎著腰對著鏡子別著頭上的發卡,她今天的頭發被編成了四個麻花辮,是顏舒早上起來強按著她編的,說是這個發型和玉遼很搭,崔易禾不太上心,就隨她去了。
她認真別著發卡,忽然眼前多了一頂鉤織帶著毛球的帽子。
顏舒道:“小禾,你再試試這個帽子吧,感覺很適合你。”
崔易禾放下發卡接過帽子,絨眉皺在一起,眼中滿是疑惑:“舒,現在是夏天,這看著就熱啊。”
顏舒不以為意:“冬天戴唄。”
崔易禾戴上帽子左右轉臉看了看,顏舒的眼光確實不錯,便將帽子丟進了購物框。
她又逛了幾步,姜清風站在架子旁精心挑選著明信片,崔易禾對這東西實在是不感興趣又去別的貨架旁看了看,她的視線挑剔地劃過一個又一個商品,忽然眼神一凝,腳步也停了下來。
一個寫著貓狗雙全的紙板下掛著兩個毛絨掛件,左邊是一只抱著骨頭的邊牧,右邊是一只抱著魚干的布偶貓,兩只小動物體內還被放著磁鐵,輕輕一撥便吸到了一起。
崔易禾鬼使神差地伸手取下了那套毛絨掛件,總覺得那個邊牧好像徐書禹啊。
想到這崔易禾耳根一紅,她迅速轉頭掃了左右,確定沒有人注意到后將毛絨掛件塞到了購物框里,接著鬼鬼祟祟地去結了賬。
她付完錢,捏著購物袋的手指不斷摩挲著,內心唾棄自己為什么買這個掛墜。
她蹲在店外等著姜清風二人,高三一班的同學路過店門,她蹲在地上和同學對上視線有些尷尬,便掏出手機看起了漫畫。
忽然一道冰涼的溫度貼上了她的臉,崔易禾被嚇了一跳險些手機沒拿穩。
“誒,小心。”一道關切的聲音響起,那聲音清潤熟悉,正是徐書禹的。
她撫著胸口抬頭,看見徐書禹站在一旁,而何御手中捧著兩杯奶茶,靠近她的那一杯奶茶上還掛著水珠,泛著冷氣。
是何御剛才把奶茶貼到了她的臉上。
崔易禾叉腰站起身,她蹲在臺階上,站起來也便比何御高了一些,她居高臨下微微瞪眼:“你嚇到我了。”
何御賠笑著,晃了晃手中的奶茶:“對不起啊,我給你買了奶茶,你消消氣唄,太陽那么大,喝點冰的舒坦。”
崔易禾不知為何先看了眼徐書禹,他的表情還是往常那副模樣,看得崔易禾心中莫名來氣,原本不想接這冰奶茶的,竟也伸手接了過去。
“謝了,回頭轉錢給你。”崔易禾撕開吸管插入杯中。
何御咧著個大白牙拍了拍胸脯:“不用,為大哥效勞是小弟該做的。”
一聲嗤笑被風吹來,崔易禾與何御齊齊抬頭,只看見徐書禹和盛夏明勾肩搭背湊著腦袋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誰笑的?幻聽了?
崔易禾沒有探究的想法,她看著徐書禹,將吸管塞入口中喝了一口。
嘶,好涼。
她其實不應該喝冰的。
她又瞥了徐書禹一眼,眼中有一股怨氣。
但她就是想喝。
姜清風和顏舒從店里走了出來,她們一人一邊地挽上了崔易禾:“走啦,小禾。”
徐書禹停下和盛夏明的小聲交談,他見到三個女孩一人手上一個購物袋,便隨口客套問道:“買東西出來?”
姜清風和顏舒簡單回應:“對。”
崔易禾白了他一眼:“明知故問。”
徐書禹像是沒有聽見,搭著盛夏明的肩膀自顧自道:“她們買了挺多東西的,應該挺好逛的,我們也去看看吧。”
“好啊。”
兩個男生抬步朝店里走,崔易禾所站的地方就在門邊,是他們進店里的必經之地。
在徐書禹擦肩而過的那瞬,崔易禾吸了口奶茶大聲地嚼著里面的小料,咬牙切齒地發出聲音:“這奶茶真好喝。”
徐書禹的背影沒有絲毫停頓,反倒是何御聽到了這聲音,站在旁邊笑嘻嘻的。
他傻里傻氣地說:“你喜歡的話,喝完了我再給你買。”
崔易禾正打算走,聽了這話腳下一個踉蹌,還好左右還有兩個人,她不知道該說何御什么好,當做沒聽見地拉著兩個女孩跑了。
“你怎么嘴角揚成這樣,笑什么呢?”盛夏明左手輕輕撩撥著掛在墻上的文創,轉頭看著徐書禹。
徐書禹笑意未斂:“笑一個人可愛。”
“崔易禾?”盛夏明輕挑眉。
徐書禹頷首,他認真選著架子上的文創。
盛夏明有些意外他點頭,只是愣了一下,臉上立即浮現一副‘我早就知道了’的模樣,他張口:“行啊,我就知道你這小子喜歡崔——”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咂舌住嘴,理由有二,一是徐書禹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二是何御從店外走了進來。
他太難了,班里玩得最好的兩個兄弟怎么喜歡上了同一個女人呢……
可憐他知道一
切,卻什么也不能說,只能把秘密埋藏在肚里,生怕哪一天事情暴露,這兩個人因為這事決裂了,到時候苦的一定是他盛夏明,打個球都不好組人了。
“這些女孩子家家的東西有什么好逛的啊。”何御左右巡視一圈,沒看到感興趣的東西便這般說。
徐書禹拎著看上的東西走向柜臺,快速調出付款碼:“我結個賬,馬上來。”
他走出店門時盛夏明和何御正如方才的崔易禾一樣,蹲在店門口。
盛夏明見人出來了,便撐著大腿站直身體,他左右活動著關節,好奇地看了眼徐書禹的袋子:“你買了什么?”
“掛件,看著有趣做個紀念。”
“哦。”
三人離開店鋪,繼續沿著主街逛著。
“算命咯,不準不要錢——”
主街的道上,一人打扮成清末的模樣,辮子頭圓墨鏡八字胡,他坐在小馬扎上,左手扶著幢幡,身前擺著一塊白布,布的上方放著些水晶和木串。
他時不時地吆喝兩聲,見到三個手挽著手的姑娘后,墨鏡后的眼睛一亮,吆喝聲更賣力了些。
三個女生被這吆喝聲吸引,崔易禾只是看了一眼就懶得搭理,姜清風和顏舒也不是很信,她們看了幾眼便收回了視線。
然而她們不感興趣有的是人感興趣,主街上還有不少同學在,有兩個男生聽見這吆喝聲忽然激動,兩人連忙上前幾步蹲到算命先生的面前。
“大師大師,這個算命怎么算的?”
“大師大師,幫我算算唄。”
那大師坐在馬扎上看著兩個男生,八字胡動了動,墨鏡后的眼睛看向崔易禾的方向。
他輕咳一聲:“小伙子,我這算命很靈的,不過需要看眼緣,我只給眼緣好的人算。”
男生A不服:“大師,你這話說的意思就是我們倆沒有眼緣咯。”
大師搖了搖頭:“是,也不是。”
男生B問:“怎么說?”
“你們倆和我的緣分未到,等下次相見才是我給你們算命的時候。”
男生A張大嘴巴:“還有這說法,可是我們下次見面是什么時候啊,真的不能現在算嗎?”
“不可不可。”
男生A平日里就是個暴脾氣,聽了這話直接道:“裝神弄鬼,那你說說這街上不會沒有一個你合得上眼緣的吧。”
算命先生一拍大腿,他等的就是這句!墨鏡被太陽晃地反光,他斬釘截鐵鏗鏘有力道:“有!”
這幾人動靜大,許多學生都駐足停下觀戲,崔易禾三人也包含其中。
男生AB齊聲:“誰?”
算命大師伸起了指頭,朝不遠處觀戲的崔易禾一指:“她!”
“我?”崔易禾指著自己,臉上的表情盡是迷茫。
“對,你。”算命大師嘴皮掀起,露出唇下的一口黃牙。
崔易禾抽了抽唇角,往后退縮了一邊。
同學A朝她招招手:“崔易禾,他說給你算命,來試試唄!”
其他圍觀的同學也起著哄。
顏舒看著那邊,扯了扯崔易禾的袖子,她也勸道:“崔易禾,去試試唄,感覺很有趣,看看那大師有沒有這么玄乎。”
本來別人說崔易禾還是堅定自己的想法站在原地,聽顏舒怎么一說后便動了腳步,左右她沒什么損失,竟然顏舒想看那就去試試吧。
她走到攤前蹲下:“你看我有眼緣?”
大師又搖了搖頭:“是,也不是。”
“怎么說?”崔易禾疑惑。
大師道:“我觀你器宇不凡,身上隱隱有紅光罩體,印堂發黑,近日或許有些隱患。”
崔易禾被這話嚇住,誰都不希望聽見這句話在自己的身上,她的眼中也升起了幾分認真:“當真?有無解法?”
“有。”大師點了點頭。
他神神叨叨地念了一串咒,右手幾個指頭掐著,最后定睛朝崔易禾看去。
“姑娘,你可是H市人,姓崔?”
崔易禾瞪大眼睛:“大師!你怎么知道?”
算命先生摸了摸他的八字胡:“天機不可泄露。”
崔易禾急忙問:“大師可告訴我規避的方法?”
“你這災禍和屋子有關,這幾日不要總待在房子里,多出去轉轉。”
大師說著從攤位上摸出了紅水晶串:“這個是我開過光的,五百塊賣給你可在關鍵時刻保你一命。”
崔易禾接過手串,馬上就掏出手機想要掃碼。
這時城管來了,朝算命先生吼道:“喂!那邊的!這里不準擺地攤!”
第73章 高三牲必去
算命先生整個人一抖,隔著墨鏡崔易禾都看出來他瞪大了眼睛,只見他一個激靈,左右手合作將地上的白布一摟,水晶木串被他打包背在背上,左咯吱窩夾著小馬扎,右手拿起幢幡就朝另一個方向跑去。
崔易禾蹲在地上,怔愣著看著眼前這一幕,那嘴巴張得都能塞下雞蛋了。
這是什么情況?
城管跑了幾步,見那算命先生跑的沒影了便沒有沒有再追。
他往回走去,見崔易禾還蹲在地上,忍不住說了幾句:“姑娘,這種路邊的不要輕易信啊,都是騙錢的。”
崔易禾忍不住辯了一句:“他剛剛說的還挺準的。”
“都是些套話。”城管朝周圍圍觀的同學揮了揮手,“都走吧走吧,別看了。”
“這也太搞笑了。”崔易禾站起身忍不住喃喃,手指無意識地扣著手中的紅水晶串珠。
姜清風的聲音從邊上響起:“恭喜你,省了五百。”
崔易禾這才低頭去看自己手中的紅水晶,她雙眸大睜,臉上的肌肉一抽一抽,激動和心虛交織。
“這這這,這怎么行。”嘴上是這樣說的,卻是飛快地把串珠戴到了手腕上。
顏舒看見崔易禾這動作噗嗤一笑:“你就戴著吧,這東西看起來可不值五百。”像pdd五塊錢一把的。
“看來是我崔易禾和它有緣。”崔易禾拿臉蹭了蹭手腕上的串珠,一副寶貝的模樣,“這幾天我要多在外面待待,能不去室內就不去室內。”
看戲的同學見無戲可看便散了,崔易禾幾人也繼續朝前走去,他們買了幾瓶水和幾盒水果,為下午爬山做準備。
玉遼這地名來源于玉遼山,這山不高,但風景極美,站在玉遼山頂上可將玉遼古城盡收眼底,且這山頂上還有一座道觀,據說極其靈驗。
但……無論網上吹得多么天花亂墜,也改不了崔易禾討厭爬山的事情。
她剛爬了沒幾格臺階便覺得自己沒力氣了,弓著背,一左一右的兩只手被姜顏二人拉著。
“你這就不行了?”顏舒詫異。
姜清風不語,只是一味地將崔易禾朝山上拉。
她們已經和前方的大部隊拉開了不少距離,這次爬山,旅游團給了時限,如果按崔易禾這個速度,根本沒有足夠的時間去參觀道觀。
崔易禾不喜歡爬山,也對道觀沒興趣,她知道兩個朋友興致很高,便掙脫開手:“你們上去吧。”
“這怎么行,一起啊。”顏舒不假思索,和姜清風一起又拉起了崔易禾的手。
崔易禾嘆了口氣,認命地繼續爬著山。
盛夏明放慢步子,走幾步停頓一下,他看著前方的崔易禾,嘴巴繃成了一條直線,別以為他沒看出來,何御和徐書禹爬的這么慢就是想跟在崔易禾后面。
他又玩了會手機,抬頭見崔易禾距離方才沒遠幾步,他實在是受不了了,叉著腰轉身看著兩個兄弟:“比賽唄,一人出一百,第一個爬上山的三百獎金,最后一名是小狗。”
徐書禹和何御皆看著他,默不作聲。
盛夏明盯住何御:“小狗肯定是你,來追我啊。”說罷便馬上轉身朝上跑去,這招向來百試百靈。
果然,這次也靈。
“你放P!我肯定是第一!”何御眼中只剩下盛夏明,兩條腿快速邁開,朝山頂地方向跑去。
“……笨
蛋。“徐書禹忍不住。
眼看盛夏明和何御兩個人嗖地就超了過去,顏舒和姜清風同時默默使力,這可苦了崔易禾,她實在是走不動了。
崔易禾苦著臉搖頭,幅度大到頭上的幾個辮子在身上敲出聲音:“我真的不行了,你們爬吧,我本來也就沒想去那個道觀。”
姜清風勸道:“聽松觀求學業很靈,高三牲必去。”
崔易禾眼睛被風吹得濕漉漉的,看著二人分外無辜:“你們看我需要的樣子嗎?”
姜清風和顏舒面面相覷,是哦,崔易禾不是很需要,但是她們倆需要啊。
二人齊齊松手,做下決定:“行,那你小心些,遇到事情給我們打電話。”
崔易禾激動地點頭答應,目送二人快步離開。
終于走了,她可以再慢一些了,崔易禾猛地彎下腰,雙手捶著大腿。
她原先只顧著上山的苦,對附近是否有人,又是哪些人毫不在意,直到彎腰那瞬,她的余光才看見后邊的人。
誰爬的居然比她還慢?
她回頭,意外地撞入一道含笑的視線中,那眼神溫柔地能凝出水來,看得崔易禾心跳都快了幾分。
崔易禾愣了一瞬,立即轉回頭去,方才酸痛的腿又有了力氣,加快腳步朝山頂爬去。
她快,后面那倒腳步聲也快,她回頭,措不及防地再次與徐書禹的視線相撞。
這人想干什么嘛,煩人。
崔易禾心中有氣,她不想和徐書禹待在一起,此刻恨不得自己能長出飛毛腿,可惜飛毛腿是沒有的,反而因為忽然加快動作,體力條驀然被清空,只能狼狽地扶著樹喘氣。
累了,這太累了。
崔易禾喘著粗氣,從包中摸出礦泉水擰開猛喝一口。
“咳咳——咳咳咳!”
這一口水倒入口中,崔易禾被嗆得不行,忽然一只手輕輕在她背上拍著,幫她順著氣。
“好些了嗎?”徐書禹彎腰觀察著崔易禾的表情。
崔易禾咳地滿臉通紅,已經梗著脖子看向徐書禹,她忽然想起,在幾個月前的那個夜晚,徐書禹也是這樣輕拍她的背幫她順著氣,當時的她趴在徐書禹身前,整個腦袋都埋在他的懷里。
只是在那個晚上之后,二人的關系就疏遠了。
這分明是她的計劃,這分明是她期望的,是她想要看見的樣子。
現在的他們依舊是朋友,只是沒有再像之前那樣密切,這不就是她計劃中女配和男主最好的距離嗎?
那她在鬧什么呢?
因為徐書禹在長途大巴上沒有和自己坐在一塊就生氣了?可徐書禹又做錯了什么,他們明明只是朋友。
崔易禾想起從小到大自己交過的那些朋友,有許多都因為自己任性妄為地胡亂發散脾氣而被逼得疏遠了,她不應該再這樣了。
她不希望再有朋友與自己疏遠了。
她不想和徐書禹斷了這份友情。
于情于理,她都不應該鬧脾氣。
咳嗽間,崔易禾想通了一切,她順過氣后直起腰,唇角輕輕朝上抿道:“謝謝。”
徐書禹似是沒想到她會道謝,臉上的表情空了一瞬才恢復笑意,他問:“接著爬嗎?”
“爬,老話說得好,來都來了。”崔易禾看著山,咬牙切齒。
這反應逗笑了徐書禹:“好,一起。”
景色如畫,他們已經掉隊許久,前前后后的石階上只有他們二人,少男少女并肩朝山頂方向走去,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灑下,在他們身上勾勒出一道道金色的輪廓。
“咔嚓——”極小的聲響從山林間傳來,一個男人躲在樹后收回手機操作了起來。
一張照片被發送了出去,那人打字[報告老大,在玉遼山。]
男人發完消息后便繼續盯著二人的背影,繞著小道尾隨著二人,過了一會手機中才收到消息。
[繼續盯著。]
*
崔易禾千辛萬苦氣喘吁吁地爬到山頂,手中的礦泉水已經被她喝空,她彎著腰,手中拄著一根不知道從哪里撿來的樹枝。
“崔易禾,你看。”徐書禹的手遙遙指向一端。
崔易禾順著那個方向望去,青瓦白墻錯落有致,整個古鎮被一條河流蜿蜒穿過,站在山頂俯視,古鎮似徐徐展開的古畫,鋪在眾人眼前。
恰是夕陽西下之時,落日余暉更是給那些古建筑染上金邊,整個玉遼古城像是上天的藏品,美得驚心動魄。
崔易禾忽然理解了為什么一座山是玉遼最火熱的景點。
口哨聲響起,打破了崔易禾的沉浸。
“集合——同學們集合了!”導游揮著旗子吹著口哨。
同學們從四處冒出,一下便擠滿在導游面前的觀景平臺,崔易禾與徐書禹也被擁在其中。
同學小聲交談的聲音響起:“你買到那個學業符了嗎?”
另一同學哀嚎:“這玩意怎么還限量,我去的時候最后一個剛好被人拿走了。”
崔易禾眉心微動,她轉頭去看觀景平臺后面不遠處的聽松觀。
姜清風剛剛說過,聽松觀求學業很靈,而徐書禹考試帶花生柿餅,崔易禾知道徐書禹也迷信這些。
他應該也會想要聽松觀的學業符吧,早知道自己就爬快點了。
崔易禾有些自責,明亮的眼睛變得黯然,眉心也微微擰起。
她的衣擺被人輕輕扯動,這才回頭,只看見徐書禹正盯著她看。
“這副表情是在想些什么呢?”
崔易禾看著他,眼中的自責未散:“你想要聽松觀的學業符嗎?”
骨節分明的食指按在崔易禾的眉心。徐書禹微微使力,將崔易禾的頭朝后一推,聲音帶笑未見任何遺憾:“我要那東西干嘛,我難道沒有這些東西就考不好了?”
方才這動作將她心中的自責推散了七七八八,崔易禾揉著眉心,她的腮幫子微鼓:“真的?”
“比珍珠還真。”徐書禹別過頭,“你朋友找你,過去吧,我也要找我朋友去了。”
崔易禾轉頭,對上姜清風的視線,她輕聲說好,便擠過人群朝那邊走去。
她忍不住回頭,恰巧看見徐書禹看向聽松觀的方向。
他果然還是想要的。
第74章 “徐書禹,我喜歡崔易禾……
“排隊!”
“排成一排!”
導游的喇叭聲和口哨聲交疊傳來,崔易禾被顏舒和姜清風一前一后簇在中間排著隊。
顏舒低頭刷著手機,看見有趣的東西便朝后扯一扯衣服,讓崔易禾與姜清風探頭來看。
幾人議論著手機上的內容,偶爾抬腳朝前面排幾步,全然不顧周圍的環境,直到一只手伸出在顏舒和崔易禾之間的空氣上一劃拉,三人這才抬眼。
“你們四個上纜車。”老師指揮著。
顏舒被老師拍拍背,朝纜車的方向推去,她前面還有三個女生,已經上了纜車只等她一人了,她回頭看向崔姜二人,面面相覷。
她弱弱道:“老師能換……”
老師毫不留情地催促著:“不行,沒時間了快上去。”
顏舒無奈只能上了纜車,啪嗒一聲纜車門被關上遠去,她朝山上的兩人揮手告別,一輛新的纜車被打開了門停在山上擋住了那些人影。
崔易禾與姜清風站在山上齊齊朝顏舒揮手,直到顏舒的纜車遠去變得稍些模糊,她們被老師催促著這才坐上了纜車。
崔易禾趴在纜車車窗上努力去看顏舒的模樣。
纜車門被合上,接著晃晃悠悠地纜車緩緩朝下駛去。
“居然是你們。”姜清風看著坐在纜車對面凳子上的二人,語氣中隱著興奮。
崔易禾不明所以地轉身回首,只看見何御和徐書禹二人端坐在纜車座椅上,視線皆看向她。
她咂舌:“你們……剛才是你們在后面?”
兩個腦袋皆點頭。
崔易禾也跟著點了點頭,她不自在地轉頭去看姜清風,卻見到姜清風倚在角落,滿臉戲謔地看著她。
纜車上四個人,三人都看著她,這叫崔易禾充滿了不自在,她感覺有些尷尬,一時卻說不出什么話,便從口袋中摸出手機低頭刷了起來。
“我去,坐纜車你刷手機?”何御的聲音響了起來。
崔易禾握著手機的手微微使力,沒有搭理何御。
“哇,外面落日好漂亮啊,崔易禾你真的不看看風景嗎?”何御扒著窗,眼睛卻瞥向崔易禾。
落日余暉染紅了周遭的云彩,勾勒出金色的輪廓線,柔和而溫暖。
崔易禾收回眼神,垂下眼繼續看著手機,風景確實很美,只是何御真的很吵。
“崔易禾,你看我這邊,我給你拍照。”何御掏出手機打開攝像頭吸引著崔易禾的視線。
忍無可忍,崔易禾手上使力,手機熄屏,她抬眼瞪著何御:“你最近怎么話這么多,好吵。”
“嘿嘿。”何御快速按下拍照鍵,收起手機,他摸著
后腦勺咧嘴笑著,那笑發自內心絲毫不見得尷尬。
崔易禾忍下翻白眼的沖動,她的表情像是吃了蒼蠅一般,她和邊上的徐書禹姜清風吐槽道:“你們看何御這幅樣子,他總是逼著我罵他,我原來脾氣很好的,都是被何御逼成現在的模樣了。”
聽見這話徐書禹與姜清風忍不住笑出聲,何御一個虎撲鎖住徐書禹,整個纜車都抖了起來。
何御大聲嚷嚷著:“你不準笑!”
纜車抖動,嚇得崔易禾往后一縮,死死握住欄桿,她忍不住說了句臟話:“你別亂動,老實一點,我還沒來得及享受大好年華呢!”
“哦。”崔易禾一發話何御便老實了,他乖乖坐在原地。
徐書禹輕輕撣了撣被何御弄皺的衣服,他抬眼,夕陽景色映入眼簾:“運氣真好,落日的時候坐上了纜車,你真的不想拍照嗎?”
崔易禾靠在座椅上,眼中帶倦地看向外面:“感覺今天不是很有興致。”
徐書禹點頭:“這樣啊,不過今天難得是落日纜車,你和姜清風不合照一張感覺有點可惜。”
忽然,徐書禹的手中被塞入一個手機,他一怵,只見姜清風攬著崔易禾的胳膊看向他。
“拍。”姜清風的聲音斬釘截鐵。
鏡頭下,崔易禾被姜清風攬著懵然轉頭,眼神中還帶著迷茫,姜清風壓低眉眼神堅定地看著鏡頭,一向清冷的臉上倒是少見的鮮活氣。
咔嚓幾聲,徐書禹又拍了幾張,他把手機遞回去時說:“我覺得第一張最好。”
崔易禾爭著去看手機里的畫面,看見那種照片后眼睛都瞪大了:“這么呆!?”
姜清風唇角微彎:“我也喜歡。”
“看看我的,我剛剛也拍了。”何御把自己的手機遞過去,滿臉的自信。
他這副模樣,崔易禾還以為他技術有多好,結果看見一連好幾張閉著眼睛的圖片。
“看了你的照片我才發現我真是錯怪徐書禹了,你們倆互拍吧,別霍霍我了。”崔易禾把手機塞回到何御的手中。
她掏出手機打開自拍模式:“清風,我們自己拍。”
*
纜車將幾人送回地面,她們剛出纜車顏舒便迎了上來,三個姑娘又湊到一起商量著等下自由活動去哪里玩。
姜清風兜中的手機一振,她看著消息微愣,小幅度回頭看向徐書禹唇角幾不可見地朝上揚了些許。
她噼里啪啦打著字,墜在朋友身后。
[生姜:你果然喜歡崔易禾啊。]
[生姜:【圖片.jpg】]
“清風,你干什么呢,走那么慢。”崔易禾見姜清風不在身旁,立即回眸去看,見到姜清風捧著手機后她就探著頭,面露探究,“你在和誰聊天?”
天知道姜清風幾乎不太回消息,每次消息都回的很短,崔易禾從未見過姜清風這般噼里啪啦地打字,她忍不住就升起了好奇心。
姜清風收起手機搖頭:“沒誰。”
“有貓膩。”崔易禾瞇起眼睛摩挲著下巴。
姜清風搖頭:“沒有,走了,不是說要去湖心公園嗎?”
前邊的顏舒不知道后面發生的事情,耳朵卻敏銳地捕捉到湖心公園四字:“我定了湖心公園的的晚飯,時間快到了,我們要快點了。”
徐書禹心滿意足地存下微信中的照片,他唇角的笑還未停留幾秒,聽見盛夏明和何御的交流聲后那笑便迅速被抹平。
他抬眼,那雙黑色的眸子沒有一絲感情,手機被他收起,他雙手插兜,倚著欄桿,淡漠地看著二人。
盛夏明背后狂冒冷汗,他很想將何御的嘴巴捂住。
何御沒有絲毫察覺:“我真的太傻了,原來我早就喜歡她了,我居然是最近才發現的。”
“盛夏明,你談過那么多個,給我支支招吧。”
何御抬頭看著盛夏明,卻見盛夏明臉上表情僵硬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算了,你都是吹牛的,我還是問問別人吧。”何御撇嘴。
他的視線停留在徐書禹身上,眉目微挑:“徐書禹,我喜歡崔易禾。”
“……”盛夏明只覺得空氣都凝結了。
徐書禹斂下眼皮:“哦,是嗎?”
雖然沒見過徐書禹談戀愛,但印象里就沒有徐書禹做不好的事情,他的意見應當能做一個參考,何御這樣想著。
他肯定地點頭:“你幫我出出主意吧,我真心喜歡她,就快要畢業了,我不想見不到她,所以我……我,我想追她。”
徐書禹張唇:“你今天在纜車上表現的就挺不錯的。”
“真的?可是崔易禾罵我。”何御微微睜大眸子,不太想想徐書禹的話。
徐書禹循循善誘:“可她只罵你一個人,何御,你是特殊的。”
何御擰眉思考,印象里崔易禾雖然脾氣不好,卻不會太主動地罵別人,起碼罵別人的頻率和力度都比不上罵他,徐書禹這話說的還真挺有道理的。
他咬著唇,聲音不太有底氣:“好像……確實是這樣。”
“啪——”盛夏明一掌拍在自己的臉上,實在是沒眼看。
徐書禹忍不住輕笑,只是眼中卻沒有多少笑意:“你像今天這樣就行。”
何御點頭,他似乎忽然理解,眼中迸出光亮:“我懂你的意思了,就是要熱情主動!”
他立即掏出手機,口中碎碎念著:“我發微信問一下她去哪了,我要和她約個晚飯。”
怎么覺得過程錯了答案對了,盛夏明聽見何御這兩句話眉毛擰成一個好笑的弧度。
徐書禹驀然看著何御操作,他不認為崔易禾會搭理何御。
果然,何御哀嚎:“我又被罵了,不過崔易禾告訴我她要去湖心公園,我是不是可以去找她。”
他躊躇著:“她和我說了地點,會不會也是期望我去找她?”
何御什么時候那么普信了?盛夏明剛喝了一口水,險些要噴出來。
“……”徐書禹抿唇看著何御,他眼中的情緒有些復雜。
半晌他道:“我剛才騙你的。”
“啊?”
徐書禹繼續:“崔易禾不喜歡你。”
何御雙手抓著頭發:“我當然知道她不喜歡我,如果她喜歡我,我就不用在這腦子和漿糊一樣地想這些事情了。”
“你今天在纜車上的做法對她來說是困擾,她不喜歡別人這樣沒有邊界感,只不過她確實把你當成了朋友才只是這般開玩笑的說你。”
徐書禹垂眼看向何御的手機:“她也不會喜歡你的突然打擾,她現在和她的朋友待在一起,你去找她只是給她徒增煩惱。”
“你怎么不早說啊?”何御看著手機,恨不得穿越回幾分鐘前撤回消息。
他心中哀嚎一會,便掀起眼皮狐疑地看著徐書禹:“不過你怎么很了解崔易禾的樣子?”
“這個等下再說。”徐書禹盯著何御的眼睛,“我想知道,你忽然這樣慌不擇路的想要追她是為什么?”
講到這,何御忽然蔫巴了:“崔易禾昨天和我說她的留學申請弄好了,高中畢業后她馬上就出國。”
第75章 我還沒有那么喜歡他,只……
他說完這話,周遭的空氣像被抽干,徐書禹仰頭看著山上的纜車。
他一直知道崔易禾畢業后會出國,之前只敢遠遠的看著她,后來關系近了也沒想著那件事情,總覺得時間還早,可是現在也不早了…
只剩下一年不到的時間了,到時候崔易禾走了,他被拴在國內,他們還能有未來嗎?
徐書禹沒有自信在相距萬里的情況下崔易禾還能記得他。
他斂眸,思緒漸沉。
一旁的何御沉浸于傷感中,他想起昨日看見崔易禾消息時的心情,難過的情緒波濤洶涌。
盛夏明左右看著二人,這下好了,兩個人都不開心了吧。
他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也跟著緘口沉默。
“比我想的還快一些。”徐書禹的聲音率先響起,他轉臉問,“崔易禾怎么忽然和你說起這個。”
何御點頭:“聊天聊到的。”
“你們經常聊天?”
何御再次點頭,聲音肯定:“對,暑假的時候我們每天都會聊天。”
徐書禹收回視線不再看何御,他暑假的時候忍著一條消息也沒發,崔易禾也沒來找他,原來是天都和何御聊完了。
他并不誠心:“你們關系真好。”
然而何御聽不出來:“當然了,你記得上學期崔易禾生日嗎,他只請了我一個男的,我當時還不想去呢。”
徐書禹打斷他的話:“我也在。”
何御搖搖頭,眼中閃爍著光芒,整個人透出來一股高傲勁:“崔易禾都和我說了,是怕我不自在特意找的你。”
徐書禹唇角牽起一個譏諷的弧度:“是嗎,她真的這樣說?”
“對啊,不過你別傷心,那個時候你們都不熟。”何御點頭,又似是安慰。
以前,在他和崔易禾還是同桌那會,崔易禾的交際關系很簡單,平日里只和廖鳴露玩,再和他拌下嘴討論會漫畫,可以說當時的他是崔易禾的全班第二好。
只不過換位置后就變了,崔易禾現在有了姜清風和顏舒,第二好的位置肯定不是他的了。
而且……
崔易禾現在看起來和徐書禹的關系也很不錯,想到這,何御忍不住偷瞄了眼徐書禹。
不瞄不要緊,這一瞄才發現徐書禹的臉色黑的嚇人。
何御立刻關懷:“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
“沒什么,想起了些不好的事。”徐書禹用手臂擋住何御探過來的手。
“別想些不開心的了。”何御嘆了口氣,他腦筋一轉響了起來,“對了,你還沒和我說你為什么看起來那么了解崔易禾呢。”
“因為——”徐書禹的聲音頓住,他掃了眼何御,“秘密。”
他說完這話就大踏步離開,何御傻眼,他上前想要追問幾句,卻被盛夏明拉住。
徐書禹的聲音從前面遙遙傳來:“我有些事情,不和你們一起了,晚點酒店見。”
“我都這么誠實的和他兜底了,他居然還和我遮遮掩掩。”何御扒著盛夏明的胳膊滿臉的不服。
盛夏明聽了不知道能說些什么,嘆了好幾口氣。
*
湖心公園正如其名,建在玉遼湖中心的小島上。
玉遼湖上泛著許多小舟,船夫搖著船槳,后方的烏篷旁放著小桌和草蒲,桌上擺著少量茶點。
這是玉遼火熱的旅游項目之一,姜清風提前好久都沒訂到位置,結果今天有個客人取消預約了,這才順延到了三人身上,因此三人說什么都要去這烏篷船玩滿一個小時。
崔易禾第一個走到船上,那船晃晃悠悠,崔易禾險些摔倒,雙臂張開穩住身子,疊坐在草蒲上。
船夫看了她一眼,用船槳穩住船身。
姜清風和顏舒也上了船,三人坐在一塊,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最后噗嗤一笑。
顏舒樂呵道:“沒想到運氣好,關鍵時候有位置了。”
“如果這時候有刮刮樂就好了。”姜清風用手撈著湖面的水,語氣有些遺憾。
崔易禾翻著包,掏出了三個骰子:“想看看運氣嗎,我們玩真心話吧,說一個數字,骰子的數字最接近的那個人可以向骰子數字最不接近的那個人提問。”
她眉飛色舞:“一定要說真心話哦。”
說罷她雙手一攏搖起了骰子,率先報出了一個數字,姜清風和顏舒也報出了自己的數字。
骰子在桌面上搖晃旋轉著,三被雙眼睛齊齊地盯著。
“13!”崔易禾歡呼。
姜清風唇角微揚,爽快道:“問吧。”
“你……”崔易禾看著姜清風,原本胡編的問題到了嘴邊拐了個彎,“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姜清風回答得斬釘截鐵,坦坦蕩蕩:“沒有。”
崔易禾收回視線又開始搖骰子,這回是崔易禾猜的數字最不接近。
贏者是顏舒,她搓手樂著,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崔易禾。
“嘿嘿,小禾只怪你自己坑了自己,我本來也不想問這種問題的。”
崔易禾有不好的預感,果然顏舒開口問了和她一樣的問題。
崔易禾還沒來得及回答,顏舒又說話了:“一定要說真心話哦!”
兩雙眼睛齊刷刷地盯著她,姜清風雖然沒有開口,眼神中的好奇卻是一點未掩。
崔易禾被這樣的視線盯著,緩緩垂下了頭,桌上的茶水因為小船的搖晃而晃出了圈圈漣漪,她放在腿上的手攥緊了衣擺。
在顏舒問出這個問題時,她的腦中便浮現了一張臉,那個名字縈繞在心間。
“有。”她的聲音宛若蚊蠅,小到險些聽不見。
然而桌上的另外兩人都聽見了,她們相視一笑,眼中滿是揶揄。
趁著崔易禾低頭,二人用眼神交流著。
姜清風:下把要不要問問崔易禾那個人是誰?
顏舒:那還用問嗎?
姜清風:這可真不好說。
“你倆賊眉鼠眼地干嘛呢?”崔易禾瞪著兩人。
姜清風輕咳兩聲,十指交叉放在桌上,她的視線帶著探究:“小禾,你喜歡的人是誰啊?”
崔易禾一個勁地搖頭,最后才道:“這個你們別猜了,我和他沒可能的。”
對面二人齊聲疑惑:“為什么?”
“因為……”崔易禾抿了抿唇,“我畢業后就出國了,他肯定會在國內的。”
顏舒理所當然道:“談異國戀就行啊。”
“不要,我喜新厭舊,見不到摸不到的我肯定受不了。”崔易禾拿起筷子戳著碟子上的糕點。
顏舒繼續道:“如果真的喜歡也不是不能忍一忍吧。”
崔易禾搖搖頭:“我還沒有那么喜歡他,只有一點點喜歡,我覺得再過個把月我就不喜歡了。”
姜清風挑眉,似是夸獎:“你對你感情把握的還挺好的?”
“啊,你嘲諷我。”崔易禾氣鼓鼓的雙手抱臂。
姜清風彎眉一笑,她知道不愿意說就沒有再問,伸手拿起了桌上的骰子報了一個數字。
輸者又是崔易禾,這回贏者是姜清風。
崔易禾撇嘴:“這骰子針對我…”
姜清風問:“你目前最擔心的事情是什么?”
最擔心的是劇情再發展下午她就要進監獄了,不過她現在和姜清風是朋友,那件事情應該不會再發生了,只是不知道下面劇情會不會修正,她會不會承接廖鳴露的劇情。
不過這些東西自然是不能說的,就算是她想說也說不了:“我擔心這船翻了。”
船夫掃了眼崔易禾,默默劃著船槳。
姜清風也撇了她一眼:“瞎操心。”
她們約的時間晚,三四十分鐘過去了,天色徹底黑了,湖心公園的樹林里傳來陣陣蟲鳴。
玉遼湖很大,只有中心那塊地方的建著公園光亮一些,湖面上基本保持著原生態,沒有太多光亮,好幾處地方用網攔著,避免有人劃船到了遠離岸邊的地方。
烏篷船上只有一盞氛圍感小燈,勉強照亮船上的光景,同時也標志著船只的位置,湖面上許多白色光點都朝泊船處駛去,崔易禾他們的船離泊船處有些距離,正在調轉方向。
船只搖擺,似乎是擦到了什么,猛地一晃,那盞勉勉強強的燈便一下滅了。
姜清風握緊船沿,瞬間警惕起來:“怎么回事!”
船夫安撫著,普通話帶著鄉音:“別擔心,就是擦到網了,這燈質量不好碰到些東西就滅了。”
姜清風問:“有影響嗎?”
“沒影響的,這里我閉著眼睛都會劃。”船夫拍拍胸脯,聲音灑脫自信。
見他
這般自然,姜清風扣在船沿上的手收了回來,原本挺直的背也微微駝了下去。
周遭一片黑暗,只能遠遠看見湖心公園,崔易禾掀起眼皮看了一眼,伸手拿起了桌上的點心嚼了起來,這下午都沒吃東西,實在是餓了。
崔易禾吃東西發出些聲響,姜清風注意到后說道:“等一下哪個塑料袋把這些東西裝回去吧,都沒吃多少。”
崔易禾嚼糕點的動作停了下來,嘴唇邊沾著點粉末:“多麻煩啊。”
姜清風道:“節約是美德。”
顏舒在旁邊附和,崔易禾便沒有再說話了,她從來沒有出去吃飯打包過,她媽不讓干這事情。
至于為什么不讓,林女士有一套自己的話術,崔易禾也忘了。
她正亂想著,船又是一陣晃悠,這下她也察覺到不對勁了,咽下口中的糕點抬頭四顧。
她們離湖心公園越來越遠了。
崔易禾直接問道:“怎么越來越遠了?”
船夫道:“別擔心,那別船太多了,這邊也能下船。”
崔易禾的聲音強硬:“送我們回去,我們就要在那邊下。”
“哎,你這姑娘真犟。”船夫掃了她一眼,動著手中的船槳。
船身一震,崔易禾險些沒穩住身子,她瞪向那船夫:“你干什么!”
船夫將船槳往下一立,那船便停下了搖晃:“停好了,就在這下吧,這能下的。”
崔易禾原本還想說話,卻被姜清風拉住胳膊,姜清風搖頭示意崔易禾別再說話了,怕激怒船夫后再發生些什么,現在她們在別人的船上,十分被動。
崔易禾坐的地方離開岸最遠,她便跟在了姜清風和顏舒身后,等著最后一個下船。
顏舒的腳落地,崔易禾提起腿想要走出船,她還沒邁出步子,腳下的船一晃蕩,遠離了岸邊。
“你!”崔易禾沒站穩,跌在了船上。
她顧不上手上的痛,回頭看著船夫,天色太黑她看不清,只能依稀辨別出船夫手上橫拿著船槳,這完全不是劃船的姿勢。
崔易禾心里一驚,剛才的氣焰都消了下去,挪著腳想讓自己離船夫遠一些。
“現在倒是知道我的厲害了。”船夫歪嘴笑道。
他的腳壓在船的邊緣猛地一踩,崔易禾眼前模糊,天旋地轉,接著便是無邊際的水漫了過來。
船翻了。
第76章 她?她有什么好抓的?……
無邊無際的水漫了過來,崔易禾在入水前深吸了一口氣,忍著不適在水里睜開了眼睛。
前邊有黑影在朝她逼近,崔易禾迅速躲開,她浮出水面,手臂大幅度地扒著水,試圖朝岸上游去。
可惜她的動作還不夠快,被船夫拉住了腳踝,嗆了幾口水。
岸上的姜清風和顏舒大聲呼喊著救命,想要吸引他人的注意,然而他們落地的區域實在是太偏僻,周遭靜悄悄的,和遠處湖心公園的繁華嘈雜形成對比。
冷靜,崔易禾你要冷靜。
崔易禾大腦瘋狂轉著,她另一只腳用力一蹬,將那只手蹬離,趁著那人脫手的時候朝岸邊游去。
她再一次感謝林女士逼她學游泳,關鍵時候還真能自救。
崔易禾的手扒上岸上的石頭,她剛呼出一口氣看向姜清風的方向,隨即臉色一變,朝岸上兩人大喊:“快跑!”
姜清風拉住顏舒往邊上一拽,敏銳地躲掉木棍,后邊那人又是幾棍,顏舒幾乎都懵了,被姜清風護在身后。
“你們快跑。”崔易禾爬上岸,濕漉漉的頭發黏在臉上,模樣十分狼狽。
地上的葉片發出響動,崔易禾意識到不對勁,她回頭,后面一片黑暗看不清輪廓,可她知道那片樹林里一定有人在。
她抬腿朝姜清風她們的方向跑去,邊跑邊喊:“去橋那邊!”
長橋連接著湖心公園和外面,橋上滿是攤販,各色彩燈扎在上方好不熱鬧,那里人多,這些人定不敢動作。
三個女生雖然跌跌撞撞,卻在黑暗里一次也沒摔倒,動作靈活地躲著那些人的抓捕。
一個絡腮胡子棒球帽道:“老大,這樣不行啊。”
他邊上的墨鏡男叼著未點燃的煙,雙手插兜瞪了絡腮胡一眼:“我不是瞎的。”
絡腮胡縮了縮脖子:“老大,叫阿財上吧。”
墨鏡男看著三人奔跑的背影,他一揮手,絡腮胡滿臉信息,去樹林里動作一番,接著一直通體黑色油光水滑的狗便從樹林中沖了出來。
犬吠聲逼近,崔易禾忍不住回頭,看見那狗的模樣后嚇得腳下一抖。
真狠啊,居然放狗!
她催促著兩人快跑,自己腳下的動作也未減。
那群人準備的這般周全,肯定是有計劃性的,而方才船夫只讓她一人留在船上,這些人的目的應該是她。
她?她有什么好抓的?
要錢的?
那條黑狗越來越近,崔易禾心里發毛,人怎么跑得過狗,她躲不過去的,希望這狗不要咬人。
晚上這事若是換成一般人恐怕早就嚇得腿軟了,可崔易禾卻格外地冷靜,連她都覺得不可思議。
她必須留下,只有她留下了,姜清風和顏舒才有足夠的時間跑到橋上搬救兵。
那些人如果要錢,剛好她有錢,在錢沒到手上前,他們應該也不敢做什么。
他們如果要的不是錢……那她也沒法,總歸她是跑不掉的,被抓一個總比被抓三個好。
崔易禾的步伐猛然一頓,停在原處,那黑狗沒反應過來朝前跑著,一個急剎車險些給自己摔得狗吃屎。
見它撒丫子掉頭,崔易禾渾身肌肉繃緊,祈禱著這只黑狗別咬她。
“別咬我以后有機會給你買零食。”崔易禾念咒似得閉眼飛快說出這話。
那狗卻和聽懂了一樣,毛茸茸的狗頭蹭著崔易禾的腿。
崔易禾掀起一只眼皮,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她回眸朝姜清風看了一眼,二人對視瞬間,姜清風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拉著顏舒更加拼命地朝光的方向跑去。
見崔易禾停下了,那幾人也沒有再去追姜清風她們。
“你們到底想干什么?”崔易禾看著圍了過來的幾人。
她眼神警惕:“如果是想要錢那好商量。”
帶著鄉音的聲音響起,是剛才的船夫:“丫頭你可真狠,剛剛踹我的那一腳我的手都青了。”
崔易禾撇嘴:“抱歉啊,你拽我腳我害怕。”
她的聲音聽不出來一點害怕,墨鏡男嗤笑一聲說話了:“我們要的可不是錢。”
崔易禾擰眉:“那你們想要什么,你們看上去可不是突發奇想的抓我,你們應該知道我是誰?”
她的視線劃過三人,在墨鏡男的臉上停頓,聲音驚奇:“你不是那個道士嗎!難道這么大費周章是來找我要手串錢的嗎?”
墨鏡男撇撇八字胡:“…姑娘你的想法挺好的。”
崔易禾嘆息一聲:“你們想做什么,直接說吧。”
墨鏡男抱臂晃著腦袋:“崔小姐,要怪就只能怪你爸了。”
“我爸?”崔易禾聲音疑惑,她對她爸工作上的東西沒一點了解。
難道是崔父做生意的時候得罪了什么人?
那幾個人沒有再多透露,捆住崔易禾的手就將人往樹林后停著的面包車里帶。
崔易禾找著機會逃跑,卻架不住被人一左一右按著她的肩膀,她被蒙著眼塞著嘴,塞到了面包車的后座上。
她努力去記車子行駛的路線,可那車彎來繞去,五分鐘后崔易禾的腦子就像漿糊一樣了,下車后她被推搡進屋,眼罩被扯開,光線涌入,她的眼睛被刺得一顫,泛出幾滴生理性淚水。
“小姑娘你別哭啊,我們可不是什么壞人。”絡腮胡子扯著眼罩道。
“唔——唔唔唔!”這還不算壞人?!
絡腮胡繼續:“你在這里安分幾天,等我和你爸聯系上,你爸答應了我們的條件就放你回去。”
“和她廢話什么,走了大胖。”墨鏡男手中拎著鑰匙,不耐的站在門框旁。
大胖聽話的轉身離開,黑狗還在崔易禾身旁來回蹭著,毛茸茸的腦袋在她身上一拱一拱。
大胖朝黑狗試了個眼色:“阿財走了!”
那黑狗汪了兩聲,搖著尾巴跟著大胖出去了,屋門被關上,光線被切割阻隔,只剩下從門縫下鉆來的幾絲陽光。
黑暗中崔易禾眨著眼,舌頭用力推著口中的黑布,那三人一看就知道沒有綁架經驗,黑布塞得很淺,在車上時
她長了個心眼沒有發出聲音,裝作黑布塞得很嚴實的模樣。
怕那幾人折回,她不敢將口中的黑布吐出,一雙黑亮的眼睛警惕地觀察著屋內的狀況。
這間屋子很小,卻擺放著一張單人床和一張兒童學習的桌椅,墻上似乎貼了一些幼稚的涂鴉,崔易禾看不真切,但是觀察下來,這間屋子似乎是一個普通的兒童臥室。
最要緊的是,這間屋子有窗。
那窗不大,四方的形狀,對于崔易禾來說足夠她爬出去了。
崔易禾一喜,她嘗試扭動手腕,讓手上的繩子松動,被綁住的腿一點一點朝窗的方向挪去。
近了,快到了。
等她看清這間屋子位于幾層,若是低層,沒準她能試試爬出去。
黑暗中,她的精神高度集中,屋外的雜音響起漸大,崔易禾腳下的動作立即停下,身體朝原方向一撲,躺在了地上。
也恰是這時,門開了。
大胖端著盤子看著躺在地上的崔易禾,臉上的兩只小眼睛眨呀眨,十分的不理解。
大胖單純問道:“小姑娘你這是干什么,躺地上多涼啊,這不是有床嗎?”
好像是個傻的,崔易禾反應了一瞬,立即發出唔唔的聲音。
“說什么呢,聽不懂。”大胖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越過崔易禾將盤子放在桌上。
“飯放這了,你吃點。”說罷就要離開。
這也太傻了!崔易禾不滿地發出聲音,舉著自己的腿和腳不斷地用眼神示意著。
“這啥意思啊?”大胖琢磨不透,請求支援,“老高,她一直唔唔又亂動,什么意思啊?”
客廳的沙發響了,有人從沙發上起身,一個男人一頭齊肩的長發被抓成低馬尾,他雙手插兜分外悠閑,穿著短褲T恤叼著根煙出現在門口。
“你呆啊。”他一手拍在老高的的聲音帶著鄉音。
這人是剛才劃船的船夫,現在這造型和先前蓑衣斗笠的模樣完全不同,若是他不說話,崔易禾是認不出來的。
老高罵罵咧咧,看著大胖的眼睛像是在看弱智:“她手被捆住了,嘴巴也被堵住了,怎么吃飯啊?”
“啊……哦!原來是這樣!”大胖恍然大悟。
老高又說他笨,說完就出去繼續看看電視。
大胖從外面拿來了剪刀,他的將刀口放在繩子邊上還沒來得及剪下去,黃豆大的眼睛往上一看。
“你別踹我啊。”
崔易禾點點頭,大胖便放心地用剪刀剪開了繩子。
崔易禾又舉起手,示意大胖把手上的繩子解開。
大胖搖頭:“你先去椅子上坐下。”
崔易禾坐到椅子上,大胖又把她的腿用繩子捆住,這才把她手上的繩子解開,空中的黑布取出。
“吃吧。”
崔易禾的雙手規矩的放在餐盤旁邊,手指捏了又松,出現白色的印子,她的手腕上還有被麻繩捆出來的印子,一片通紅。
見大胖就要離開,崔易禾抿著的唇角忍不住向上彎曲,等大胖走了她就掀開窗簾看看外面的情況。
“呆子,你出來干嘛?”老高的聲音從客廳響起。
“罵我干什么?”大胖懵了。
老高語氣不耐:“你把她繩子解開了要盯著她啊,等她吃完了就給綁回去啊!”
大胖這才如夢初醒地走回屋子,坐在床邊看著崔易禾吃飯。
崔易禾垂著頭看著桌上金黃的蛋炒飯,粒粒分明,看著還怪好吃的。
整個下午崔易禾只在烏篷船上吃了幾塊小糕點,她的胃里忽然一陣空虛,右手捏著鐵勺,咽了口口水問:“沒有下藥吧?”
大胖甩了一下手:“姑娘你吃吧,我們真的不是什么壞人。”
“那你們干嘛抓我。”崔易禾說的有些委屈,表情皺起看著可憐兮兮的。
大胖道:“和你沒什么關系,不過你得在這待會了。”
外面的聲音傳來:“大胖,你別和她說太多,叫她餓不死就行了。”
“誒好!”大胖抬高聲音應和著,說完又看了崔易禾,小聲催促著,“快吃。”
崔易禾點點頭,放寬心地吃起了炒飯。
這個大胖似乎是這三人里面地位最低的,腦子還有點傻,等這間屋子里只剩下大胖一人時,沒準真的能跑掉。
第77章 早一秒找到她也是好的……
一盤蛋炒飯被崔易禾吃了個干凈,這蛋炒飯和長得一樣好吃。
這幾個人當什么綁架犯啊,就應該去創業賣蛋炒飯,真是路走窄了。
崔易禾暗自感慨,貼了貼唇角的殘留,咸咸的真好吃。
大胖拿起黑布就想往她嘴巴里塞,崔易禾急忙躲開,在大胖開口前搶先道:“我想要先擦擦嘴,漱漱口。”
“怎么這么麻煩。”大胖撓撓頭,他吃完飯可從不擦嘴。
他看崔易禾細胳膊細腿的模樣,嘖了一聲,走了出去。
窗就在書桌的前面,崔易禾見她出去,飛快地掀起窗簾。
這屋子不高,目測是兩層的高度,外面是大片的稻田和中間蜿蜒著水泥小路,如果有兩輛車在路上相遇要有一輛退讓避開的窄度。
這應該是鄉下的自建房。
窗戶附近有一個空調外機,二層的高度她還是有可能跑出去的,可是跑出去后呢,這里全是田,連個掩體也沒有,只有一條小路看得見盡頭,連通往哪都不知道。
這下她該怎么辦?
崔易禾松開手,將窗簾扯回原位。
“只能擦擦嘴。”大胖捏著幾張紙巾從外面走了進來,“你就將就一下吧。”
崔易禾接過紙巾道謝擦嘴,自己將黑布疊好塞回到嘴里,兩只手遞到大胖面前示意他捆住。
沒幾分鐘,崔易禾又被捆住手腳,一個人關在了屋內。
桌上的餐盤被收走了,但是大胖帶進來的剪刀沒被拿走,崔易禾盯著那把剪刀,她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不敢輕舉妄動,直到十幾分鐘后大胖還是沒有進來,她這才敢肯定大胖是忘了,兩只手一起伸出,將剪刀塞到了床底下。
做完這一切后她拖著腿挪著屁股坐到了門邊,安靜地聽著外面的聲音。
電視劇的聲音很響,似乎是在放狗血家庭倫理劇,真想不到張那副模樣的老高居然喜歡看這個。
崔易禾支起耳朵聽著外面的聲音,外面一直有人,墨鏡男似乎也回來了,三個人的交談聲從門外傳來。
他們像是忘了她一樣,一晚上沒有人再進來。
崔易禾坐在門邊,外面的聲音從吵鬧變得平靜,再到一點聲響也沒了。
崔易禾原本眼皮都快合上了,心中壓著事情便忽然一激靈清醒了,她看了眼手表,已經凌晨兩點了。
外面沒有一點聲音,不知道有沒有人守夜。
那三個人是第一次綁架,沒準真沒安排人守夜,她的手腳都被捆住了,他們應該也不會猜到她能想辦法掙脫。
崔易禾挪著屁股去了床邊,從床底掏出剪刀,用膝蓋固定住剪刀的位置,手腕反復動著,借著剪刀的鋒利面磨碎了繩子。
她提著一口氣,手被解放后立即拿起剪刀剪開腳上的麻繩。
口中的黑布被她一把扯開,她輕輕試著按壓門把手,果然打不開。
她又掀開窗簾,窗戶安著限位器,她沒法推開,除非砸破玻璃。
砸玻璃的聲音太響,而且到時候都是碎玻璃,她估計不敢翻窗出去,更別談站在空調外機上一點一點挪到地上了。
崔易禾挪開視線,手指握著剪刀盯上了角落的通風扇。
她比劃了一下,自己的身形是可以鉆進通風管道的,崔易禾用手表照著明,將剪刀尖當做螺絲刀,一點一點擰開了通風管道上的螺絲。
她取下蓋子,鉆入了通風管道。
*
徐書禹站在長椅旁,他雙手插兜,眺望著遠處的湖心公園,路燈的光暈在他臉上投出斑駁的光,
遠處湖心公園的亭子上掛著彩燈,
鐵水在半空中被擊打四射,點點火星在半空中交織,又落于地面,湖心公園中傳來此起彼伏的呼聲,與徐書禹所站的地方形成鮮明對比。
徐書禹撫上脖子上的平安扣,路燈將他的影子拉得斜長,他的垂下眼皮擋住眼底的郁色,碎發遮住額頭,清瘦的側顏顯出幾落寞。
明明不想來的,卻不知不覺走到了這。
崔易禾現在在干嘛呢,她也在看打鐵花嗎,或是和朋友吃著街邊的小吃,也有可能是在打卡點拍照留念,也許結束后還會和何御微信上分享著照片。
想到這徐書禹的唇角染上了自嘲的弧度。
他在想些什么呢,崔易禾不喜歡何御他的知道的,只是她也不喜歡他……
現在他也不能心無旁顧地湊上去,離得太近了反而對崔易禾不好。
地上的枯葉發出沙沙聲,急促而凌亂的腳步聲傳來,徐書禹抬頭望向黑暗,兩個人影從里跑出。
“救……救命!”
“崔易禾被抓走了!”
徐書禹大步朝前走去,他的眉頭皺起,兜里的手握成拳。
“你們說什么?”他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
顏舒大口喘著氣:“崔易禾,崔易禾她……”
“崔易禾被人綁架了。”姜清風接上話,她冷靜地將剛才的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那些人是等你們下船后才開始動作的?”徐書禹只覺心臟一陣絞痛,跳動的聲音震響胸膛,他強迫自己冷靜,分析著情況。
“那些人是有目的的帶走崔易禾。”徐書禹抬頭尋找,“那個方向沒有攝像頭,他們對著一帶比較熟悉,還有那個船夫說話有當地口音,應該就是附近的人。”
顏舒淚流滿面:“我們報警吧。”
“先別,我去聯系一下崔易禾父母,萬一綁匪和她父母說了條件,我們這樣動作反而會壞了事。”報警后綁匪惱羞成怒撕票那可太常見了。
他播出了曾經以為機緣巧合留下的號碼,站在樹下不含任何個人感情地陳述完整件事情:“叔叔,他們有聯系您嗎?”
崔父聽到這消息愕然,若是換一個人說這件事情他有八成會當做崔易禾的惡作劇,可這話是徐書禹說的,那可信度便上升了許多:“好像是有收到陌生號碼,我當時太忙沒有接,我打回去看看,書禹你幫我關注情況,我和她媽媽現在就趕去玉遼。”
“好的,叔叔我們保持聯系,您這邊知道情況后告訴我一聲。”
徐書禹掛斷電話,沒有一絲猶豫地朝橋下走去,他看見被踩踏彎曲的青草,看見有摩擦痕跡的地面,湖面上還有那艘翻倒的烏篷船。
越看他越心驚,垂在身旁的手隱隱顫抖。
那些人敢綁架定然是將車開到了附近,找找應該能有蹤跡。
他朝深處走去,舉著手機借著光線找到了大片的車轍,這片區域荒涼,又種著許多樹,一般人是不會將車開進樹林的,這應該就是那些綁匪的車留下的痕跡。
他順著車轍走出樹林,黑暗被零星點綴著的路燈驅散,這是一條盤山公路,路燈順著公路彎曲分布,筆挺地立在黃土地上。
身后的枯樹枝被踩踏出聲響,姜清風與顏舒追上他的腳步離開了樹林踏上了公路。
“大路。”姜清風捂著抽痛的肚側喃喃,眼中一喜抬眸看向徐書禹。
卻見徐書禹盯著斜上方,她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只看見黑白背景下的一個激光紅點。
是攝像頭,他們想到一處去了。
然而欣喜不過幾秒,姜清風又凝起了眉,不報警的情況下,他們怎么能看到監控?
徐書禹低頭垂眼劃開手機,拉出了黑名單中唯一的號碼。
手機嘟了幾聲后便被接通,那天的聲音欣喜:“喂?書禹?是書禹嗎?”
“嗯,是我。”徐書禹邊打電話邊順著馬路朝山下走去。
電話里的傅央明聲音激動,絮叨著說著,徐書禹沒有認真去聽,他嘴唇顫動,好幾次開了口卻說不出話。
他看見路燈旁閃爍著的監控紅點,吐出了那個十幾年沒有喊過的稱呼:“爸,幫我個忙。”
“我想查玉遼的監控。”
……
“你不能去。”傅央明難得聽兒子好聲求助自己,卻在安排完一切聽到兒子的打算后,顧不上多年空白而淡薄的感情,厲聲呵斥。
“我不可能坐在這干等著。”徐書禹拿起沙發椅上的薄襯衫外套,將其穿在身上。
“快阻止他。”傅央明在手機屏幕內的臉急得漲紅,他命令著捧著手機的助理。
徐書禹清寒的眸子泛著冷意,他只是簡單地一瞥卻把原本想要上前的助理嚇在了原地。
“如果你阻止我,那我們不會再有下次見面的機會了。”他撂下這句話朝外走去。
不愧是BOSS的兒子,剛才那氣勢,和BOSS真像啊。
小助理擦了擦手上不存在的汗,這才意識到“老板”還被他端在手中,忐忑詢問:“那還追嗎?”
路燈斑駁地投下光線,光線在路邊停著的機車上切割出明暗交界的形狀,徐書禹拿起車身上的頭盔,利落的將其扣上,長腿一邁跨上機車。
“徐書禹?”姜清風追出來后看見這個模樣的徐書禹有些錯愕。
“怎么了?”徐書禹的手搭在車把上,轉頭只露出那雙黑眸,態度與聲音一如既往。
姜清風很難把機車和徐書禹聯系到一塊,但此刻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她皺眉:“你一個人去那邊找小禾?帶些人過去吧。”
“我等不了。”徐書禹收回視線看向前方,手上微微使里,機車引擎發出轟鳴。
徐書禹壓下眉,相信出崔易禾被綁住手腳的模樣,眼中泛起寒意:“我有分寸不會貿然上前的,但我要先去看看,早一秒找到她也是好的。”
車身劃破凝滯的空氣,襯衫的衣擺在夜色中留下一抹白,引擎聲變得渾厚隨后遠去,帶著徐書禹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78章 如果徐書禹不是男主就好……
機車的聲音太響,徐書禹將車停在山腳,離他鎖定的地方還有好些距離。
周遭基本都是稻田,避無可避,想要避免被看見只能走后方的野山。
徐書禹一路摸著樹干和石頭穩住身形,仔細地標記路線,靠近了田中央的那間屋子。 :
監控里的那輛面包車就停在屋前,不出意外的話,崔易禾就被關在屋子里面。
正當徐書禹計劃著怎么才能找到崔易禾被關著的房間時,那棟房子的燈一間一間地亮了起來,窗簾被拉開,窗戶中出現幾張男性的臉,他們左右探頭似乎是在搜尋著什么,隔著窗戶徐書禹隱隱看出他們是在爭吵。
徐書禹看過每一面窗,皺著的眉頭舒展,眼神一亮。
很有可能是崔易禾不見了。
崔易禾可從來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性格。
崔易禾確實不是,她從通風管道爬出來房子,手腳膝蓋被磨得通紅,情況危急連一句抱怨也不敢提,立即就在小徑上跑了起來。
這里連個藏身的地方都沒有,她要早點跑到能躲起來的地方。
崔易禾很快便鎖定了屋后方的野山,方才因為她被關著的屋子的朝向問題,她沒有看見后面的山。
山和房子之間沒有修路,崔易禾想跑到山上只能踩過田,借著月色,崔易禾看見自己每踩一步田里都出現一個腳印,隨著踏的步子多了,鞋上沾染的泥也多了,她
的腳步越來越重。
在靠近山時,崔易禾像是感應到了什么般,她驟然回頭,見到方才那棟屋子里的燈光亮起,馬上撒開步子一頭扎入山里。
鞋子上的泥在落葉上怎么別都別不干凈,看見那棟屋子的燈越來越多亮起,她知道自己逃了的事情已經被發現了,過不了多久那幾人就會出來找她,她沒有時間再在這里耗下去了。
她心一橫,將鞋子脫了拎在手里,穿著一雙襪子,不顧一切地朝山上跑去。
雖說是不顧一切,但枯樹枝和石頭鋪成的地光腳走著實在是太痛了,走的每一步崔易禾都齜牙咧嘴,到了后面一開始的意志便消去了大半,步子也小了起來。
她看鞋上的泥差不多都干了,又將鞋穿了起來,坐在地上擺弄著手表。
那幾人第一次綁架業務不熟練,只拿走了她的手機,剩下的什么也沒拿,就連她手上的智能手表都留著。
崔易禾調開指南針,尋找著方位。
不知道這山有多大,她要是進得太深出不來了怎么辦,或者這山上有野獸之類的,一口就把她咬死了怎么辦。
崔易禾抬頭朝山上望去,漆黑一片,偶爾有些聲音響動,她打了個寒顫,再進這山里也不合適,危險系數沒準比被綁架還高。
她坐在樹下憂愁,剛剛做的計劃不夠,腦子一熱只想著是一個跑出來的好機會,卻沒想過跑出來后改怎么辦,往哪里跑。
山下還有幾間房子,但她不敢靠近,一是不知道那些房子里有沒有人在,二是不知道那些房子里的人和這些綁匪是不是一伙的。
那些拐賣婦女的地方不就是整個村子都是一伙的嗎?
崔易禾還在為接下來的逃跑路線發愁,耳朵卻聽見了樹枝被踩斷的聲音,立即警覺抬頭。
有腳步聲,還是好幾個人的腳步聲。
她不能再在這邊待下去了。
崔易禾立即起身,她的動作不敢太大,生怕發出響聲讓遠處的他們注意到她。
“阿財怎么不帶過來?”帶著鄉音的聲音是老高。
大胖的聲音委屈:“剛好讓朋友幫忙送去洗澡了,這里太偏了,就想著今天晚上先放在朋友家,我也沒想到那姑娘會跑啊。”
墨鏡男的聲音極其暴躁:“你還委屈上了,要不是你把剪刀丟屋子里她能跑得掉嗎?”
“她爸剛都給我回電話了!現在人跑了我們拿什么談?!你說啊拿什么談!”墨鏡男罵罵咧咧,腳泄憤般朝地上一踢開,石塊被踢飛,在空中劃過一個拋物線,落在了崔易禾的邊上。
崔易禾被忽然嚇到,下意識地朝旁邊躲去,腳步挪動了發出了聲響。
“在那里!”手電筒的光束在樹干間劃過,刺破黑暗,尋到了崔易禾的蹤跡。
三人找到崔易禾的位置,腳步聲立即雜亂起來,聲音卻離崔易禾越來越近。
崔易禾的后背被冷汗浸濕,她不敢停下來,也不敢回頭生怕拖慢了逃跑的速度,耗盡全力地向前跑去。
剛才擔憂的迷路野獸統統拋離腦后,誰知道那幾個綁匪會不會撕票啊,跑了再說。
她的身形比起那幾個綁匪來說更為靈活,此刻又是拼了命地跑,竟然真的跑出了那幾人的視線范圍。
她左閃右躲,最后蹲下身體扎在了灌木叢中。
如果一直跑下去,等她體力被耗盡了肯定會被再次抓走,她可不相信自己體育常年在及格邊緣徘徊的人體力能比這幾個住在田邊的大漢好。
落葉腐爛的氣息鉆入鼻腔,崔易禾捂住口鼻,將整個身體蜷縮,祈禱著三個綁匪不要找到她。
“分頭找,她肯定沒跑遠。”墨鏡男的聲音狠厲。
三道手電筒的光束左右滑動著,甚至有幾秒在她所在的灌木叢旁劃過,崔易禾額頭泛起冷汗,從臉龐滑落,滴在她的衣服上。
她的心臟劇烈跳動著,舌尖被咬住,連呼吸都不敢,她的思維異常活躍,清晰地分辨出了幾道腳步聲在朝不同的方向散去。
可偏偏有一道腳步聲朝她的方向走來。
完了,1v1不知道能不能打得過,應該不能吧。
崔易禾這一刻怨恨小時候的自己為什么不聽林女士的去學一下跆拳道。
落葉被踩地沙沙作響,那聲音離她越來越近了,光束也越來越亮,有幾次險些照到她的藏身處。
就在這時,一雙手從背后捂住了她的嘴。
崔易禾的眼睛驀然瞪大,眼中滿是驚懼,她嚇得渾身一顫,便想要掙扎,手剛有所動作就被那人禁錮住。
耳畔傳來溫熱的氣息,有道氣聲響起:“別怕。”
崔易禾不可置信,她瞬間放棄掙扎,緩緩轉頭,月光透過茂盛的葉片,從縫隙中投下的光線像是細碎的繁星,借著微弱的光,崔易禾看清身后之人清俊的輪廓。
徐書禹松開捂住她的手,食指貼在唇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崔易禾點點頭,原本的慌亂竟然消散無蹤了。
分明就算是徐書禹來了也無法在武力上戰勝三個綁架犯,可她卻就是覺得安心。
男主光環快顯靈,千萬不要發現我們!
崔易禾在內心瘋狂禱告,他的禱告似乎是有用的,那腳步聲明明已經近在咫尺了,卻沒有發現二人,手電筒的光線胡亂一通照后,硬是沒有發現他們。
“老大,沒人啊。”大胖的聲音響起。
墨鏡男的聲音暴躁:“那就換個地方搜,她肯定還在山里。”
腳步聲又亂了起來,幾人離這片區域遠了些,卻算不得太遠,依舊在附近活動,似乎堅信著她就在附近。
崔易禾抿唇繼續祈禱,這時她的手腕被徐書禹牽起,原本攥緊的手掌被迫攤開。
她疑惑望去,只見徐書禹伸出食指和中指,在崔易禾的手掌上做了一個跑的姿勢。
她歪頭,傳遞著信息:“你認真的?”
徐書禹肯定點頭,再不跑,只怕那幾人就要折返了。
見他這樣肯定,崔易禾便跟著點頭,只要是徐書禹決定的,好像不過是什么事情都很可靠。
她的手腕被拽著,傳來一股暖意,徐書禹拉著她在漆黑的林間穿梭,明明沒有照明,徐書禹走的每一步卻都很清晰,路線圖似乎已經被刻在腦中。
那三天聽見動靜,手電的光線在樹影間晃動,腳步聲也響起,朝他們追來。
徐書禹拉著崔易禾拐到一條小路,樹枝開散雜亂,葉片茂盛,二人貓著腰跑著,崔易禾看不見一點路,只能分辨著徐書禹的動作,憑感覺踩著徐書禹踩過的地方。
二人鉆出最后的一片灌木,跑到了山腳下,失去葉片的遮擋,月亮的光線也變得明朗,崔易禾借著月光看見路邊停放著的黑色啞光機車。
她還未來得及多想,只見徐書禹抬腿跨上機車,頭盔被拋入她的懷中,“上來。”
徐書禹騎機車?崔易禾嘴巴微微長大,身體卻十分聽話地跨步坐上了機車,頭盔也被她扣在頭上。
手電筒的光線一晃,那三人已經追出了山:“在那里!快抓住他們!”
“抱緊我。”徐書禹扭動手柄,引擎轟鳴,機車風馳電掣地駛離了山腳。
崔易禾下意識地抱緊徐書禹的腰,夏天的衣物薄,崔易禾的手絲毫不虛地貼在徐書禹的身上,隔著薄薄的衣物,她感受到了徐書禹緊繃的肌肉。
她將頭貼在徐書禹的背上,帶著頭盔,崔易禾對外界的聲音聽得朦朧,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臟在胸膛中撲騰撲騰跳動著。
崔易禾的手又抱緊了幾分,透著頭盔看著徐書禹被風吹得凌亂的發,視線一點點劃過徐書禹的側顏,眼中沾染上連自己也不曾知曉的情愫。
好希望時間就停滯在這一刻。
如果這一刻能再久再久一點就好了。
如果徐書禹不是男主就好了……
第79章 【當著姜清風的面向徐書……
那三人看見機車遠去,著急卻也沒有辦法,面包車還停在樓外,現在折回去取車也追不上二人,他們互相怪罪,在原地吵了起來。
機車在城市道路上飛馳著,拐彎穩穩地
駛入地下停車場,引擎的轟鳴聲在空蕩的地下室內回蕩。
徐書禹放緩車速,將機車停在了角落的車位上,車身停穩傾斜的瞬間,崔易禾的手臂抱緊了徐書禹的腰腹,雙手攥拳,捏皺了徐書禹的外衫。
徐書禹微回首看向后面的頭盔腦袋,聲音輕柔:“到了,下車吧。”
“嗯。”隔著頭盔,崔易禾的聲音悶悶的。
她乖乖下車摘下頭盔,分明是在昏暗的車庫,一雙眼睛卻亮晶晶的。
“你怎么還會騎機車?”崔易禾問著。
徐書禹長腿一跨下了車,他接過崔易禾手中的頭盔,隨意地放在機車上,接著順手拉住崔易禾的手朝遠端的電梯方向走去。
“只是簡單的會騎,壓彎炫技之類的完全不會。”他的聲音坦蕩,十分誠實。
崔易禾被徐書禹牽著走著,她的視線下垂,落在她和徐書禹相接的手上,這回徐書禹不像以往那般拉著手腕,反而是握住了她的手。
崔易禾抿唇,遵循著內心,左手掙扎一下。
徐書禹微快半步走在前面,崔易禾看不見他的表情,只感到徐書禹的背影一僵,很快就松開了手。
然而他的手還未垂下就被反握住,崔易禾強硬地將手指塞入他的指縫。
徐書禹忍不住回眸,卻只能看見崔易禾的發頂,崔易禾垂著腦袋,眼神左右飄忽著,耳根漸漸升起了紅色。
或許是剛才的驚心動魄,讓她發現了心里一直被忽視著的情感,做出了這般大膽的舉動。
徐書禹扣緊了崔易禾的手指,二人十指相交,走在昏暗的地庫中。
“挺好的啊,那些花里胡哨的動作反而危險,這樣就挺好的。”崔易禾在回答徐書禹剛才的話。
“嗯……剛才你有受傷嗎?”
崔易禾搖頭:“沒,那些人沒對我做什么,就是跑到山里的時候光著腳踩了一會,腳底有些疼。”
徐書禹作勢就要蹲下:“讓我看看。”
崔易禾連忙退開兩步,兩只手連連擺著:“不用,沒什么事情,就是被膈的。”
“真的?”徐書禹單膝跪著,抬頭時的眼中略帶著擔憂。
崔易禾點頭,伸手將徐書禹一把拉了起來,看著紅色的數字下降到-1,她的手顫動幾下依舊沒有松開與徐書禹相扣的手。
電梯抵達,里面空空蕩蕩。
“我們要去哪?”
“去傅氏的玉遼事業部,在28層。”徐書禹按下電梯,靜站在崔易禾身側。
他們沒有一人出聲說話,甚至連眼神對視也沒有,站在電梯中央牽著手,感受著彼此的溫度。
電梯寂靜,崔易禾甚至能聽見自己心臟有力地跳動著。
現在的時間像是偷來的,等太陽升起,他們便會退回到原先的朋友關系了吧,崔易禾想到這些,神情有些哀傷。
數字升至28,二人終于對視,徐書禹的眼神也沒有那么平靜,他的眼中似是有跳動的火焰,目光如炬地盯著崔易禾,他的聲音沙啞:“崔易禾,等我。”
等他?
崔易禾下意識的應了一聲,腦子卻沒反應過來是什么意思,只聽見電梯叮的一聲,崔易禾觸電似得轉頭收回視線,二人原本相扣的手也被分開。
并不是崔易禾單方面的,徐書禹也松開了她的手。
電梯門開了,并非其余樓層那般黑漆漆的模樣,卻也不是二人想象中只有一人的模樣,28層燈火通明,電梯前竟站著好幾個人。
幫徐書禹查監控的助理站在前臺處,他的前邊傅央明衣擺微亂,表情苦澀又自豪地看著電梯內的徐書禹。
而崔易禾的視線則是落在了更前邊,她的眸子微微顫動,眼睛睜大,不可置信地張口:“老爸老媽?你們怎么來了!?”
林婉看見崔易禾的剎那,含淚險些從眼角溢出,她趕忙上前兩步拉住崔易禾左右檢查著有沒有,確認女兒安然無恙后一把將崔易禾抱入懷中。
“我們家寶貝受苦了。”
崔易禾用余光看著邊上的三人,滿臉通紅小聲和林婉道:“媽媽,還有人呢。”
崔父也走了過來,摸了摸崔易禾的頭,將母女二人一起擁入懷中。
一旁的傅央明羨慕的看了一眼,上前伸手,對上徐書禹的視線后有些尷尬,只得輕輕拍了拍徐書禹的手。
“嗚嗚嗚嗚,你們不知道,那三個人把我的手和腳都綁起來。”
崔易禾被父母抱著,委屈的勁便出來了。
她一開始只是裝著哭,裝著裝著便真的流出了眼淚,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那般滾落。
一張紙巾被遞到她的手上,紙巾被淚水浸濕后,又有一張新的紙巾被塞入她的手中。
她用一張,徐書禹便塞一張,動作自然熟練,看得崔家夫婦都愣住了。
崔家父母轉頭相視一笑,林婉輕輕拍了拍崔易禾的手:“別哭了,還沒道謝呢。”
“哦。”崔易禾擦干淚,收住聲音,乖巧地站在崔父崔母中央。
崔家夫婦拉著崔易禾站到徐書禹面前。
林婉道:“書禹,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小崔現在肯定不能安全回來。”
她眼神示意著:“小崔,和書禹道謝。”
崔易禾恍然大悟,就要彎腰鞠躬,被徐書禹及時扶住了她的手肘。
徐書禹看著林婉,彎眉莞爾:“不用道謝,我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林婉彎唇,掃了眼崔父的表情,又看向自己呆愣著的女兒和滿臉認真的徐書禹,臉上的笑容愈發明顯了。
“我明白了,但作為父母,我們真的很感謝你。”
傅央明站在旁邊看著崔家三人和自己的兒子,回憶起那天在廖家的場景,視線在崔易禾身上多停留了一會,眉心微微皺起隨后舒展開像是想通了什么。
崔易禾被崔家父母帶走,傅央明這才上前和自己的兒子說上話。
他裝模作樣感慨著:“青春可真好啊……”
徐書禹瞥了他一眼,沒有搭話就想離開,傅央明見狀立即伸手去攔:“我幫你那么大忙,怎么連一句謝謝都不和爸爸說。”
“謝謝。”徐書禹聲音干脆,視線卻是沒有停留,步子掠過傅央明將手上的車鑰匙放在前臺上。
他的聲音恢復以往那般,朝助理笑道:“謝謝你的車,幫了我很大忙。”
助理先是笑了,感受到傅央明的視線后脊背一僵,身體直接站著,聲音也變得僵硬:“不客氣,都是傅總安排的!”
徐書禹回眸,沒再看傅央明一眼,走向電梯等待著。
“書禹,你要去哪?”傅央明跟了上去。
徐書禹聲音冷淡:“回酒店。”
傅央明道:“發生了這種事情你還回去嗎,我問過崔總了,他們直接把女兒帶回家。”
“我不回去還能去哪。”徐書禹扯唇冷笑,“難道去你家嗎?”
“可以——”傅央明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徐書禹打斷。
“路窈窕心里愿意嗎?或者去你別的房子里那和回酒店又有什么區別?”
電梯下行,徐書禹闔眼:“今天的事情別告訴我媽。”
傅央明點頭:“嗯,她不會知道的。”
他看著徐書禹,試探性道:“爸爸看出來了,你和崔家的那個女孩…有點關系吧。”
“你看錯了,沒有。”徐書禹秒否認,后又開口,“這個也別和我媽說。”
“哦。”傅央明默了默,“崔家還是很好的,近幾年勢頭很猛。”
徐書禹沒有出聲。
傅央明繼續道:“如果想娶崔家千金,一般家庭的小孩恐怕是不敢想。”
徐書禹雙手插兜:“你想說什么。”
“書禹,回爸爸這邊吧。”
徐書禹對上傅央明的眼睛,那雙與自己有六分相似的眼睛,他不禁想起徐靜每次醉了酒和他說的話。
【讓那個男人求你繼承傅氏。】
傅央明只有他一個孩子,傅氏旁支又沒有進入傅氏生意的
核心,其實想要做到不難,只是徐靜對傅央明的恨意扭曲了這些關系。
“你媽媽之前一直阻撓我們見面,分離后這么多年,今天竟是我們第三次見面。”傅央明的唇角帶嘲。
“我一直想補償你,回傅家總比跟著你媽媽好,權與錢都比徐靜那里多上太多了。”
“爸。”徐書禹看他,聲音不含多少情緒,喊的似乎并不是自己的父親。
“我承認你是我爸。”徐書禹說。
他頭一次透露自己的想法:“但你似乎搞錯了一件事情,無論是你還是媽,我都不是你們的附屬品,我有我自己的想法和堅持。”
“媽媽生我養我,我沒辦法和她說這些,但是你在我的人生缺失了十幾年,我不認為你能安排我些什么。”
傅央明緘口沉默,他幾次開口都不知道說些什么,最后吐出一口:“你別再把爸拉黑了行嗎?”
電梯門打開,徐書禹點頭,大步朝外邁去:“可以,今天的事情謝謝你。”
傅央明聽見這話,眼中忽然閃爍起光,聲音也揚了起來,追出了電梯:“爸送你回去!”
崔易禾已經和父母坐上了回家的車,她看著自己被磨紅的腳底,氣呼呼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們為什么綁我?”
崔父嘆了口氣和她解釋道:“因為你爺爺想要的那塊地,他買下來做開發,那戶人家一直不肯,住在那里,工程隊來了好幾次都沒辦法,雙方都鬧的不愉快。”
崔易禾傻眼:“就因為不想動那塊地把我綁了?”
林婉點頭:“他們放了你的條件就是不報警,不動那塊地,只是沒想到你自己跑出來了。”
“他們綁架要被判5-10年吧,怎么想的?”崔易禾喃喃,“不過也是,他們本來就不聰明。”
崔易禾微微感慨一句,下意識地去摸手機,發現兜里空空如也這才想起來手機被綁匪拿走了。
她還來不及說,便渾身都僵住了。
許久不見的任務文字出現了:
【當著姜清風的面向徐書禹表白。】
第80章 對這所謂的劇情和任務還……
從玉遼回到家后,崔易禾被林婉帶去醫院,從里到外做了檢查,確認沒有問題后崔易禾在家過了一天公主般的生活,那天崔易禾看漫畫看小說林婉是一句也沒說過,無論崔易禾提什么要求,林婉都一一答應。
當然,第二天就變了。
崔易禾癱在床上玩著手機,大爺似得說自己想喝水,喊了好幾聲林婉都沒進來。
“媽?”崔易禾掀起眼皮看向房門,“我想喝水——”
房門被忽然推開,林婉的烏發卷了一半,另一半還是筆直的,她端著水杯,沒好氣地看著崔易禾:“喝水自己不會倒嗎,想當大爺就去老宅,那里保姆多。”
壞了,林女士今天心情不好。
崔易禾立即放下手機,灰溜溜地從床上爬了下來,快步走到林婉面前哈著腰雙手接過了水:“謝謝母后的水~”
“母后?真把自己當公主了?”林婉用手指戳了戳崔易禾的腦袋,說出的話冷漠無情,“明天正常去上學,別想著裝病曠課。”
崔易禾連連說是,將林婉送出了門,臥室門被合上后她才松了口氣,她將水放到桌上,一溜煙地鉆到床上,她扯開臉上的空調毯,露出一對眼睛。
今天林女士心情不好,還是少點出去了,省得被罵。
她在床上蛄蛹了一圈,眼睛忽然瞄到半空中漂浮著陰魂不散的文字。
【當著姜清風的面向徐書禹表白。】
這個蠢任務好像沒有什么判定機制,她隨便糊弄糊弄,比如來一個長斷句“我喜歡你——的水杯”,應該可以糊弄過去吧?
崔易禾抿唇思考,決定明天回學校試試。
崔父出差了,林婉因為生意上的事情心情不好,崔易禾自己在餐桌上拿了早飯塞在書包里就跑出了門。
“媽媽,我今天自己去上學!”說完后便啪嗒一聲被關上了門。
她玩著手機等著電梯,聽見點頭叮一聲打開后,低著頭便走了進去,余光看見一個人影才反應出來電梯里有人。
“徐書禹?”崔易禾看見電梯里站著的人,眼中溢著微光,聲音都揚了幾分。
“早,小禾。”徐書禹朝她揮著手。
崔易禾小步上前,站到徐書禹的身旁,她想起那天晚上在車庫相攜著手,耳根子便泛起了紅,她輕聲說:“好巧,我今天自己去學校,你呢?”
“自然也是。”他歪頭示意,“一起吧?”
“好啊。”崔易禾小聲回應,雙手插在兜內,眼睛盯著電梯上跳躍的數字。
那天出了電梯后便和崔父崔母抱在一起訴苦,把和徐書禹的事情拋在了腦后,昨天一天在家也沒有聯系,現在見面想起那天的事情,崔易禾倒是不知道應該作何反應。
徐書禹彎腰將臉湊到她的面前,眼中帶著調笑:“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哪有啊。”崔易禾心口不一,別開臉不去看徐書禹。
“哪里沒有?”徐書禹微瞇眼睛,唇角止不住地上揚。
崔易禾臉上泛紅,她沒好氣地推了一下徐書禹:“還不是你,你那天在電梯里說的話是什么意思啊?”
“哪句?”徐書禹接著笑。
崔易禾小聲道:“就是……就是你說‘等我’啊。”
“哦,那個啊——”徐書禹拉長聲音,看著崔易禾的眼中是止不住的笑意。“沒什么啦,電梯到了我們走吧。”
徐書禹將她拉出電梯,二人隔了幾拳,保持著安全禮貌的距離走在路上。
小禾,再等等,再過半年,你就會知道了。
*
那些文字一直飄在半空,有時還會飄到崔易禾的面前提示著它的存在。
崔易禾撐著下巴,神態無奈,看著那團文字,心里已經沒了脾氣。
她戳了戳旁邊的姜清風,張口道:“姜清風,我喜歡你的頭發。”
“啊?”姜清風疑惑,“謝謝。”
崔易禾又伸手拉住路過的徐書禹,一把扣住他的手腕。
徐書禹停下腳步:“怎么了?”
“徐書禹。”崔易禾抬頭看他。
“嗯?”
“我……”崔易禾開口剛發出聲音便啞了火,她聽見胸膛里心臟有力地跳動著。
崔易禾,你慌什么啊,又不是真的表白。她勸說著自己。
“我喜歡你——”崔易禾的視線從徐書禹的臉上挪到腰上,腿上,最后又飄忽回到他的臉上。
坐在后面的何御雙眼瞪大,按在桌子上的手被攥緊,旁邊的姜清風也微睜眼睛,不再看自己的卷子。
三人齊齊看著崔易禾。
“的眼……成績!”崔易禾說完后半句話。
原本崔易禾想說眼睛,話到嘴邊了腦子又反應過來說喜歡一個男生的眼睛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何御攥緊的拳頭松開,看起了他新發現的無限流小說,姜清風也繼續看回了自己的卷子。
徐書禹挑眉:“你會在意這個?”
崔易禾肯定點頭:“當然了,如果我能不努力就獲得你的成績,我肯定開心。”
“想真美。”徐書禹笑著揉了下崔易禾的腦袋,“我要去趟辦公室,先走了。”
崔易禾點頭目送他離開,嘆出一口氣。
她低聲喃喃:“這些破任務真討厭。”
話剛說完,崔易禾的手指縮緊,她眸子微顫,看著半空。
“怎么會……”她低聲喃喃,眨了眨眼睛,確認自己沒有看錯。
半空中的任務文字還存在著。
甚至還多了一行文字。
【當著姜清風的面向徐書禹表白。】
【倒計時36:00:00】
崔易禾看著文字猛地站直了身體,桌椅發出響動,桌上的紙被她捏的充滿皺痕,班上半數同學都看了過來。
“怎么……怎么會?”崔易禾喃喃,“它還升級了?”
她注意到班上的同學看了過來,為了不過度吸引他們的注意,崔易禾抽了幾張紙,裝作正常地走出了教室。
“這東西還真會自我升級。”崔易禾還回不過神,在她的印象里這個任務很傻,基本不會管她鉆漏洞,這回是第一次任務失敗。
崔易禾思考著,腳下忽然被什么東西絆住,身體瞬間失去平衡,朝地上重重地摔去。
手掌摩擦地面,火辣辣的疼讓她倒吸一口涼氣,還好是在上課時間,走廊上沒有人,總覺得最近這段時間摔得次數有些多了 。
大部分似乎都是因為那些死任務。
崔易禾揉著手,起身回眸看著地面,地上空空如也,看著也沒有什么東西能將她絆到,她不禁想起最初時那些文字上說的倒霉。
不完成任務會一直倒霉。
“嘖。”崔易禾皺眉拍拍身上的灰。
看來對這所謂的劇情和任務還是要有些敬畏之心。
*
那任務讓崔易禾心煩,她便提前和司機說了不用來接,想著幾步路的距離,自己散步回家也正好散散心。
晚修放學后天色一片黑暗,孤月掛空,萬里無云。
崔易禾收拾好書包,慢悠悠地下著樓梯,書包上新換上的邊牧掛件一晃一晃的,讓身后的人忍不住身上去揪。
“這個掛件是玉遼買的?”徐書禹的聲音從身后響起。
崔易禾原先半闔的眼睛睜開,輕側頭看向身后之人:“對,你也看見這個掛件了?”
“不僅看見了,我也買了一套,它的另一半是一只布偶貓,很可愛。”徐書禹快了一步,走到崔易禾的身邊,二人并肩朝校外走去,距離比早上在小區時近了不少。
“今晚自己回去嗎?”徐書禹問。
“嗯。”崔易禾輕輕點點頭,她臉上的神色淡淡,眉心隱約帶郁色。
徐書禹看出了她的不開心,陪在崔易禾的身旁,偶爾出聲想要分散崔易禾的注意。
可崔易禾只是偶爾的附和幾聲,連視線都沒有過多的分給徐書禹。
他們學校屬于市中心地帶,校外的街道上擺著各種攤位,大部分是小吃攤,偶爾穿插幾個鉤織手工品的攤位。
徐書禹跟在崔易禾身邊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他的視線在某攤位上的小牌子上停住,隨即上前付錢。
劇情都崩壞到這個地步了,這些任務究竟有什么用啊,它都升級了為什么不升級得更高級一些呢?
崔易禾吐槽著,她站在原地等徐書禹,背著手彎腰用鞋玩弄著地上的石子。
“崔易禾。”徐書禹喊她。
一束花就這樣毫無預兆地闖入了她的視線。
那是一束雛菊,花瓣上還帶些水珠,花束被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握著,視線再往上劃,是徐書禹那張清冷俊逸的臉。
“給我的?”崔易禾雖然在問,手卻已經握上了花束。
“嗯。”徐書禹點頭,聲音低沉而溫柔,“小禾,不要沉浸在不開心的事情里。”
崔易禾抱著花,清香濃郁:“謝謝你。”
她看著徐書禹,唇角微微揚起,眼睛彎成月牙的形狀:“謝謝你,總是注意我的情緒。”
“這種事情根本不用道謝。”徐書禹攬過崔易禾的肩,將她掰向回家的方向。
夜色深濃,二人拐過一個街道后那些熱鬧的攤位便遠去了,只剩下路燈昏黃而柔和地灑在二人身上,將二人的影子拉長重疊。
夏天的風輕輕吹拂,吹散燥意。
崔易禾抱緊了花束,她忽然開口:“徐書禹,我……明天有話想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