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呢,警察叔叔聯系上了他的女朋友,一起去大排檔搓了一頓。人家提議喝點小酒放松放松,吹吹牛逼,這事兒就這么過去了......但你不是不能喝么,拒絕了;于是老板給你來了道醉泥螺......別看有人喝酒會發酒瘋,其實酒精是種抑制劑,這玩意有害健康,但卻是對緩解精神壓力有點作用......”陳燔這次學起了寧皓,給了劇本還單獨給人又講一遍故事。
“所以,這就是講一個怎么從負面情緒里走出來的劇情?”老胡端著對面友情提供的小本子(這玩意陳燔上淘寶買了一批,因為他發現這幫演員總是沒有隨身帶筆記的習慣),時不時的還寫上幾筆。
“沒錯,情緒這種東西啊,有時候就是這么一件件小事兒堆出來的,可能你自己都意識不到......旁人就更不用提了,搞不好還會來一句‘至于么’,就像......”
陳燔還在這兒對著老胡侃侃而談呢,那邊丫丫已經呲上了牙:“就像你以前總會無緣無故的招惹我!”
“我哪兒招惹你了?無非也就是說說你黑,說說你瘦,說說你的那些......”
“你還說!”
“我還說你好看......”
“那你繼續。”
倆口子拌嘴的時候,老胡還在自己的小本子上刷刷的寫著,也不知道是在記人物呢,還是現場速寫。
“對了,我這是第幾個故事?”
“第二個,頭一個是說得父子和解,順帶揭示下大排檔老板的過往......對了,老板是勃哥演的。我很期待......那后頭的故事呢?”
“想聽故事啊?你帶酒了么!”
“我就算帶了,你能喝得了多少?”
“你喝多少我喝多少!”
“.....”
丫丫翻起白眼:倆臭棋簍子談棋譜呢這是!
“那什么,第三個故事,說得是個拾荒人......”
......
沒幾天后就是春節,今年京城依舊是限制煙花。
話說陳燔今年的年夜飯又是在京里頭,佟爸爸沒來,人去了大女兒家。
佟媽媽和陳母又張羅了一頓橫跨西北和江南 的菜肴。
添丁進口,雖然兩小只的主食還得是奶,但怎么說也是陳家一份子,兩張小床也被推到了飯桌邊。
連可樂和奶茶都各自得到了一份大餐——前者是牛肉粒拌狗糧,后者是生魚片拌罐罐。
陳父提著酒杯,拿出老干部的架勢說起了開場白:“今年呢,家里過年又多了兩個人,平添了兩份人氣,我很高興;為什么呢,傳宗接代、繁衍生息,這是個偉大的工作;我們……”
“你把官腔收一收!”陳母果斷打斷施法。人剛從教育部調到縣委,級別沒變,但也算升遷,可這對人在家里的地位沒有絲毫幫助。
“我就想著正式點兒,”陳父尷尬的收回杯子,給自己夾了塊大盤雞,又頓了頓,這才繼續開口,“你看我們老陳家幾代人了,我爸是私塾先生出生,我姐是小學老師,她女兒是幼師;我呢,以前教中學語文,現在是個人民公仆......以前我想過啊,陳燔要是有出息點,可以當個高中或者大學老師……沒想到人現在出息成這樣……”
陳母給兒媳夾了一筷子冬筍,然后繼續嫌棄老公:“你就這點出息!你兒子都快把自己照片掛在母校的墻上了,就在那個誰……那個......洪汛濤的相框邊上已經騰出了位置……”
陳燔輕咳兩下,見成功吸引到了老娘的注意力,于是眼睛往丈母娘那邊瞥了瞥。陳母看話鋒馬上一轉:“當老師當然也不錯,親家母就是大學教授不是?正好給咱家補上了空……嗯,對,咱孫子孫女還可以繼續當老師……就當個教授博導啥的。”
她扭頭看向嬰兒床,朵朵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多多還在睡大覺。
“媽,現在說這個還太早!”陳燔端起酒杯和自家老娘碰了一個。
那邊丫丫也開口:“對,過年么,當然得是……”
“壓歲壓歲!”佟陳兩位一人給兩個襁褓底下里各塞了個紅包。
“從頭開始!”陳父給弄了兩頂虎頭帽,也不知道是從哪兒聽來的習俗。
丫丫看著長輩忙活,扭頭看陳燔:“你這當爹的沒表示?”
陳燔眼珠子一陣亂轉,回屋取了兩個盒子出來。
“來,多多,這是爸爸給你買的籃球鞋,希望你從小培養出優良的運動習慣......”吧唧,這貨把一雙AJ丟在兒子床邊——43碼的,好巧不巧和陳燔的尺碼一樣。
“來,朵朵,這是給你的,以后要做個獨立堅強的好女孩兒。”這貨又在女兒床頭擺了一整套的電動工具......
多多照例自顧自睡得踏實,顯然對運動不感興趣(也可能是在暗中盤算:吾未壯,壯則有變);多多倒是不停的晃蕩的手腳,似乎迫不及待的想上手玩電鉆。
丫丫和幾個長輩白眼都翻得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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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年夜飯一過,天色漸漸暗,陳母便抱著孫子透過落地窗看著遠處的璀璨,濃濃的全是幸福:“我們那兒連村子里都不讓放,沒想到京城倒是能看見煙花,別說,品種還挺多的......”
“是啊......以前總覺得過年吵,從早到晚的都是炮仗聲;現在不讓放了,又總缺了點什么......” 陳父看了眼懷里的孫子,臉上倒映出五彩斑斕。
“就是年味兒唄!”
“不全是,但也差不多……以前咱過年多熱鬧,現在么……唔,陳燔這回干得漂亮!”陳父掂了下陳多多,又對著陳朵朵笑了笑。
“那是丫丫的功勞,人都說過,這叫異卵雙生,你們男人說了不算……”
“是是是,你們當媽的最偉大……到點了,春晚開始嘍!”
“春晚有啥看頭,今年又沒有丫丫……你說下次她什么時候上啊?我們當家屬的有沒有可能去大褲衩里坐坐……到時候你看我就穿這身大紅的去怎么樣,多喜慶……這還是我和親家前幾天逛街買得,打完折才這個數,這大城市就大城市,比咱小地方能買道牌子多得的多,還不用擔心是假得……哎,你別走啊!”
……
2016年的春晚確實沒啥可看,也沒啥可說的。
事實上,近十年的春晚都沒出什么令人印象深刻得作品,哪怕是麻花出品。
每年春晚最大的熱點就變成了什么誰誰出現失誤,又或者各種場外消息。
今年是猴年,熱度最高的話題是說六小齡童會上春晚,甚至還傳出了彩排照片。結果播出后沒見著人。于是又傳言說人節目臨時被斃了,事后雙方澄清,六爺今年參加了三臺地方春晚和央視戲劇春晚,正經的春晚從開始就沒考慮過他。
這也可以說明,央視春晚已經徹底把不準什么是‘人們群眾喜聞樂見’。
產生這一現場的原因很多,但咱這兒不是綜藝文,就不分析,反正今年大家看不到噔噔噔噔噔噔猴兒上去了都很遺憾,這遺憾要到25年70高齡的白蛇亮相才算彌補一二......
……
“你干嘛?”大年初一的清晨,丫丫一睜眼就看見老公正盯著自己。哺乳期的母親睡眠沒啥規律可言,難得和老公同時睡醒。
對面那貨側身半躺,一只手撐著腦袋,賤賤的開口:“又長大一歲,開不開心?”
“神經病,老娘永遠十八!”
見玩笑話不甚成功,陳燔癟癟嘴,又把目光對著嬰兒床。
“兩位小朋友,又長大一歲啦,開不開心?”
“什么叫又?這倆才不到五個月……”
“不是,我發現你這現在越來越來懟我了,以后就叫你佟懟懟,正好和朵朵多多湊個組合!”
“聽起來還挺有意思的,那你呢?”女人倒不覺得對方是在吐槽,只是伸了懶腰,又躺了回去。
男人坐在床上歪頭:“我?陳爹爹!”
“行吧,那這組合你沒份了!”
“你不能這樣,我為咱家流過血......”
“我每個月都流!”
“我為咱家負過傷......”
“有我生娃疼嗎?”
“......你再懟我我就離家出走!”
“那你走啊!”
陳燔挺胸抬頭,腰桿子繃得筆直,語調鏗鏘:“我......我過完元宵節再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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