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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61

    收到張姨的消息時, 郁青桓的排異反應(yīng)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有系統(tǒng)幫忙掩蓋,也無需擔(dān)心別人會發(fā)現(xiàn)他后頸的咬痕, 但那只是解決了他對司庭信息素的排斥問題,Alpha的易感期通常是三到七天, 簡言之, 郁青桓的易感期才剛剛開始, 唯一能幫他緩解易感期痛苦的只有凌舟的信息素。

    凱登不舍地繞著郁青桓轉(zhuǎn)圈,偶爾用腦袋蹭一蹭后者的腰,嘴里持續(xù)發(fā)出聲音,讓郁青桓多來看看它。

    在郁青桓的對面,司庭認(rèn)真仔細(xì)地幫前者穿上外套,然后又取出一條圍巾, 系在Alpha的脖子上, 整理出一個漂亮又舒適的弧度, 這期間,Alpha一直抬眸望著他,那雙干凈清澈的金瞳里滿是專注, 睫羽時不時輕輕扇動一下。

    易感期明明最是易怒之際,但郁青桓乖得不像話, 除了反應(yīng)稍有遲緩之外, 和平時沒什么兩樣, 而這一“缺陷”又讓郁青桓看起來格外乖巧格外可愛。

    系好圍巾之后,Alpha上前一步, 伸出雙手?jǐn)堊∷就サ难瑢⒛樎裨贓nigma的胸口,他什么話也沒有說, 只是安靜地和司庭擁抱著。

    司庭從這個“安靜”里品出了一絲別的——郁青桓好像是在對他撒嬌。

    說到底,郁青桓其實(shí)很喜歡撒嬌,但大多是不動聲色,慣以濕漉漉的大眼睛看著他,要他去猜,給予反饋。撒嬌要賴床、要吃甜品、要背著走等等,司庭無一例外地都會縱容,現(xiàn)如今他下意識地思索,郁青桓撒嬌是想要他做些什么?

    是不想離開他?

    還是想要他幫自己完成當(dāng)下的劇情點(diǎn)?

    無論是哪一種,他都得跟著郁青桓回家,司庭摸了摸郁青桓的腦袋,擁抱結(jié)束,他半蹲下來,讓Alpha趴到他的后背上,郁青桓很順從地照做。

    從二樓到一樓不過幾步路的功夫,司庭想和郁青桓多待久一些,不想放Alpha去找另一個人,所以故意走得很慢。凱登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們身后,一起下樓,只是還剩最后幾道臺階時,兩縷藍(lán)光纏繞上黑獅的身體,它不舍地看著郁青桓離開的背影,還沒來得及發(fā)出聲音就消失在了原地。

    恰逢這時,郁青桓從司庭背上跳了下來,回頭看了一眼,沒找到凱登的身影,困惑地問道:“它沒跟下來嗎?”

    兩人換好鞋,司庭牽著郁青桓去往車庫,說道:“可能它累了,在休息。”

    “好吧。”郁青桓垂著頭,他本來還打算出門前再抱一抱凱登的,“那我下次再來看它。”

    二人一同出了門。

    開車回去的路上,Alpha易感期的其余癥狀也慢慢浮現(xiàn),郁青桓不安地坐著,難受得緊緊攥住了綁在身前的安全帶,盡管貼了阻隔貼,依舊有信息素泄露出來,在車內(nèi)釋放信息素會影響到開車的人,同時會構(gòu)成不安全的環(huán)境,讓Alpha感到很不開心。

    司庭再次一路飛車,直達(dá)郁青桓小區(qū)的停車場,他很喜歡郁青桓的信息素,大量地吸入后,整個人出了一身汗,尖牙再次癢得難受。臨時標(biāo)記對他們雙方都不起作用,但偏偏郁青桓的信息素又對司庭有致命的吸引力。

    他坐在原位上冷靜了好一陣子,努力地克制著自己作為Enigma的原始本能,隨后打開車門,繞到副駕駛,將半睡半醒的Alpha給抱了出來。

    幸好上樓的時候沒遇到其他人,他順利地停在郁青桓的家門口,用密碼打開了房門。

    一聽到動靜,沙發(fā)上坐著的凌舟和張姨瞬間起身。

    門打開時,露出了門外郁青桓和司庭的身影,前者倚在后者的身上,面色痛苦,酸澀的柑橘味迅速向四周蔓延,霸道地侵占空間。

    凌舟下意識地跑向郁青桓,忘了自己的腳傷,整個人栽倒在地。張姨“誒呀”一聲趕忙將凌舟扶起,她是個Beta,聞不到空氣里四處亂撞的信息素,只是光看郁青桓的表情就知道對方易感期嚴(yán)重,她一邊說著“小舟你就先別添亂了,快坐好快坐好”,一邊把凌舟扶到沙發(fā)上,司庭將郁青桓橫抱起,走到沙發(fā)前,把人小心翼翼地放了下來。

    下一秒,當(dāng)著司庭的面,凌舟毫不猶豫地抱住了郁青桓,Omega扯下防咬頸環(huán),釋放大量Omega信息素去安撫易感期的Alpha。

    肉眼可見的,郁青桓皺緊的眉心慢慢舒展開來。

    郁青桓整個人昏昏沉沉,大腦也一片空白,只是混亂的思緒尚且留著一絲清明,清楚地知道此刻抱著他的人不是司庭。

    他努力地抬一抬手,想要去抓住空氣里那一絲淡淡的雪松味,可他很快就被大量的白茶香包裹住,疼痛和煩躁得到了緩解,他稍稍歪了腦袋,睡著了。

    攥住Enigma衣角的那只手隨著主人的熟睡也慢慢松開,垂落在身側(cè)。

    Omega輕撫著Alpha的后背,神情不悅地看向一旁的司庭,“洛先生,你的信息素會讓青桓感到難受,能不能請你先出去?”

    “……”

    司庭沒有多說什么,轉(zhuǎn)身離開了郁青桓的家,他這次并未回到城郊的別墅,而是乘著電梯停在了六樓,就處在郁青桓家樓下的樓下。

    七樓和九樓都被郁青柏買下了,這個可惡的Alpha死活不肯賣給他。

    他打開窗戶,將爬行式攝影機(jī)放出窗外,避開七樓的住戶,一路攀至八樓停下。

    凌舟在張姨的幫助下,將郁青桓帶回了房間里。

    這位Omega雖然腦海里有很多邪惡的想法,但畢竟是個剛滿18歲的高中生,要真將想象付諸行動,還需要做很長時間的心理建設(shè),他也害怕一旦自己真這么做了,會被郁青桓討厭,會被趕出家門。

    因而他只是安安分分地趴在郁青桓的床邊,釋放信息素安撫郁青桓。

    其實(shí)凌舟不太明白,Alpha在易感期時,會有強(qiáng)烈“想要標(biāo)記匹配度高的Omega”的念頭,可他將信息素釋放到最高程度了,郁青桓也沒有任何想要咬他腺體的想法。

    反倒是他,聞著空氣里濃郁的柑橘味,甚至控制不住地想反過來標(biāo)記郁青桓。

    可惜Omega不能標(biāo)記Alpha。

    分明是最容易產(chǎn)生性-沖動的身份,結(jié)果一個睡得很香,一個想沖動又不敢沖動,只能強(qiáng)忍著恨不得把自己綁起來打暈算了。

    半個小時過去,凌舟受不了地打算去洗個澡,他不想離郁青桓太遠(yuǎn),所以想著借用Alpha房間里面的浴室,結(jié)果一瘸一拐地剛進(jìn)去,就控制不住地胡思亂想,整個O更熱了。

    他狼狽退出郁青桓的浴室,決定回自己房里洗。

    等郁青桓再醒來時已經(jīng)是下午,花了100積分壓制易感期的影響讓他很是心痛。空氣里彌漫著濃郁的柑橘白茶,兩種味道很好地融合在了一起。

    Omega趴在他的床邊睡著了,郁青桓扭頭看向窗外,與窗戶上趴著那個小貓對上了視線,小貓開了“天眼”,第三只眼睛里閃著幽幽的紅光。

    又搞偷窺。

    郁青桓抬手作勢要去摁下開關(guān),將窗簾拉起,小貓攝像頭立馬搖搖頭,明晃晃地仿佛在說:不許關(guān)!

    Alpha忍不住笑了。

    床邊趴著的凌舟似乎聽見了聲響,揉著眼睛抬起了頭,見郁青桓醒了,他身子下意識地往前一湊,“青桓,你感覺好些了嗎?”

    “好多了。”

    易感期雖然還沒徹底結(jié)束,但狀態(tài)總比他剛回到家的要好,空氣里的白茶信息素游走在他的周身,直白地展示了Omega想要親近的心情。

    依照他的情況,要么和凌舟結(jié)婚,要么直接切除腺體,不過還好郁青桓都不用選,他五個月后直接就死翹翹了。

    郁青桓的視線被遮擋,看不到凌舟腳踝的情況,“你的腳傷怎么樣了?”

    “沒……沒什么事,是張姨太緊張了,其實(shí)我不礙事的。”凌舟低下頭,聲音很小。

    郁青桓坐直了些,“讓我看看。”

    Omega一開始并不想讓郁青桓檢查,在Alpha的一再要求下,這才挪動著椅子往后退了些,讓郁青桓看清他腳踝處的傷——腫得厲害。

    “我讓楊叔帶你去醫(yī)院看看,好嗎?”郁青桓柔聲說道,并擺出一副“如果你拒絕,那么我只好帶著病,送你去醫(yī)院”的樣子。

    易感期的Alpha出門實(shí)在不是件安全的事,凌舟權(quán)衡過后,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不肯去醫(yī)院,就是為了能讓郁青桓回家,結(jié)果Alpha回來時的模樣把他嚇了一跳,這會兒正是內(nèi)疚之際,不敢不聽話。

    郁青桓打電話給楊叔,而后又虛弱地囑咐張姨扶著凌舟下樓,等到外面的房門關(guān)上,郁青桓松了一口氣,他正準(zhǔn)備去逮那個小貓攝像頭,一轉(zhuǎn)頭就見Enigma已經(jīng)站在窗臺上了。

    郁青桓:“……”

    司庭聞到房間里面濃濃的信息素味道,眼底閃過一絲暴怒,然而很快就冷靜下來,他低頭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確認(rèn)沒有溢出之后才跳進(jìn)了房間。

    他走到Alpha的床邊蹲下,“怎么樣了?”

    “沒那么難受了,不過……易感期還沒結(jié)束,這幾天恐怕都沒辦法去上班,而且還得讓凌舟陪著。”郁青桓說著,注意到司庭的臉色很差,但Enigma終究什么也沒說,只是淡淡地點(diǎn)了一下頭。

    這時,司庭口袋里的手機(jī)忽然震了一下。

    郁青桓親眼看著這人拿出手機(jī),眼神立刻有了變化,失落之余還夾雜著憤怒。他湊近去看,同時開口問道:“匹配度結(jié)果出來了?”

    Enigma將手機(jī)熄屏,“不是。”

    “我們的匹配度是0,對吧?”Alpha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道,像是早就預(yù)料到會是這個結(jié)果。

    司庭緊緊攥著手機(jī),“我不明白,先前我們的匹配度明明……很高。”

    “只是主系統(tǒng)給我的人設(shè)而已,你很介意匹配度嗎?”郁青桓貼近司庭,一雙金瞳緊緊地注視著Enigma的眼睛,“你喜歡我,還是喜歡擁有高匹配度的我?”

    司庭干脆吻住Alpha的唇瓣,輕輕一碰就分開,“這話應(yīng)該我反過來問你,如果沒有高匹配度,你還會不會喜歡我?”

    郁青桓笑了,手指劃過Enigma的臉頰,一路落至對方的喉結(jié),“我喜歡你的信息素,不管是哨兵信息素,還是Enigma信息素,只要是你身上的味道,我都很喜歡。”

    小貓勾住Enigma的脖子,禮尚往來地還了一個蜻蜓點(diǎn)水般的吻,而后認(rèn)真道:“哪怕我們的匹配度為0。”

    第62章 62

    第二天, 郁青桓的易感期果不其然地變得更加嚴(yán)重,大量的Alpha信息素四處沖撞著,往往凌舟在他身邊待不到半個小時, 就會大汗淋漓。

    Omega本身腿受了傷,不方便行動, 要是郁青桓突然暴起把他標(biāo)記, 他連躲都來不及躲開。

    只是凌舟其實(shí)挺期待Alpha能夠暴起的, 可顯而易見的是,郁青桓不愿意標(biāo)記他。

    對此,凌舟難免心生怨氣,不是對郁青桓而是對洛司庭——Omega認(rèn)為是這位Enigma攪亂了Alpha的心,以至于Alpha不肯標(biāo)記他。

    可說到底,他的信息素才是最契合郁青桓的, 即便這次的易感期順利度過, 也終歸還有下次, 下下次。

    他能治好郁青桓,洛司庭不能。

    凌舟昨天在醫(yī)院里開了腳傷證明,請兩天假在家陪郁青桓不是問題, Alpha易感期里的攻擊性太強(qiáng),任何不屬于他領(lǐng)地里的外人, 進(jìn)了門都會使得Alpha很不高興。

    于是凌舟讓張姨好好休息兩天, 他會按時給Alpha做飯, 盡管腳傷讓他的行走不是那么順暢,但畢竟配合膳食鍛煉了一個月, 身體素質(zhì)較之前有很大的提升,單腳站立做半個小時的飯沒什么太大的問題。

    冰箱里的食材很多,凌舟如愿地煲了秋梨湯給郁青桓喝。

    由于信息素之間的吸引, 易感期的Alpha對他的依賴感強(qiáng)上不少,往往他一出郁青桓的房門,沒過多久,Alpha就會從床上爬起來,赤著腳跟著他,他去哪兒郁青桓就去哪兒,像一只黏人的小貓。

    他在廚房里做飯,小貓就會抱著膝蓋蹲在門口,睜著濕漉漉、水靈靈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視線就這樣一直跟著他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很可愛。

    雖然沒有更多的身體上的接觸,可是忽然多了這么一條乖乖的小尾巴,讓凌舟身心都感到很滿足。

    Omega想,他們一開始就應(yīng)該這樣——郁青桓就該乖乖待在他的身邊,哪也不去,郁青桓的視線就該牢牢地落在他的身上,分不出半點(diǎn)給別人。

    凌舟很喜歡易感期里的郁青桓。

    平日里,這位Alpha看向他的目光太溫柔,溫柔到就像是只把自己當(dāng)成他的長輩,可分明Alpha大不了他幾歲,他們的年齡差在AO夫妻之中可以稱得上是最萌年齡差。凌舟不喜歡Alpha總用一種看小孩的目光看著他。

    現(xiàn)下,Alpha受易感期的影響,褪去了那種假裝大人的感覺,偶爾的小動作顯得很可愛,就比如說,Alpha其實(shí)很喜歡用毯子把自己裹成一團(tuán),像一顆毛絨絨、軟乎乎的小毛球,又比如說,如果空氣里的白茶味太淡了,Alpha會先動一動鼻尖,努力嗅一嗅,然后抬眸委屈巴巴地看向他,軟軟地說上一句,“信息素~”

    Alpha偶爾會試圖把自己縮成一團(tuán)倒在沙發(fā)上,偶爾也會躺得四仰八叉,偶爾熱得厲害,Alpha會打開冰箱的門,把腦袋伸進(jìn)去,往往這時候凌舟都會攬住Alpha的腰,把人撈回沙發(fā)上坐好。

    Alpha喜歡赤著腳在家里巡視自己領(lǐng)地,凌舟柱著拐杖跟在對方身后,讓Alpha乖乖把鞋穿上。

    有時候,郁青桓真不像是一個Alpha。

    但說實(shí)在的,凌舟也并非傳統(tǒng)的Omega。

    他出生在一個貧窮的家庭,父親常年待在賭桌旁,顧不上他,有時輸牌了心情不好,會喝醉酒,回家打他一頓,罵他是個晦氣玩意。

    他不像別的Omega那樣被嬌養(yǎng)著,他不做飯就會餓死,不做家務(wù),家里就會一團(tuán)糟,他要努力學(xué)習(xí),拿到獎學(xué)金,拿到貧困生補(bǔ)助,否則就沒錢買米買菜,他還未成年,沒有正規(guī)的工作,只能打一些零工賺錢,有時賺到錢還會被他的賭鬼父親搶走。

    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他沒辦法做一個嬌弱的Omega,盡管一開始營養(yǎng)不良而顯得瘦弱,但其實(shí)他力氣很大,這都是這些年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體力活積攢下來的力量。

    假如他是Alpha而青桓是Omega就好了。

    假如郁青桓是Omega,那么每個月的發(fā)-情期,郁青桓都會受不了高熱而纏著他要標(biāo)記,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許會在一次又一次的臨時標(biāo)記里,和郁青桓建立起更深的聯(lián)系。

    假如沒有洛司庭,沒有那個叫做洛云溪的Omega……

    那么郁青桓就只會看著他,他們會組建一個非常和諧的家庭,郁青桓是個很好的人,不會像他父親好賭也不會像他母親那樣無情,他會努力擺脫原生家庭帶來的影響,會好好地經(jīng)營他們的家,好好地愛郁青桓。

    凌舟低下頭去,打開筆盒,里面貼著一張很小的畫,是郁青桓那天畫的他,他打印了很多張,有大有小,貼在了不同的地方,只為了自己隨時都能看見。

    到底他有哪里做得不好?

    Omega合上筆盒,眼底閃過前所未有的挫敗,他側(cè)過臉去,看著沙發(fā)上抱著抱枕已經(jīng)睡著的Alpha,心口涌上無盡的占有欲。

    就在他放輕動作,準(zhǔn)備起身去吻沙發(fā)上的Alpha時,余光忽然注意到了什么。這個發(fā)現(xiàn)打斷了他的動作,Omega一瘸一拐地慢慢朝著小陽臺的位置走去,推開落地窗,拾起那個小貓攝像頭,他沉著臉看向那個閃著紅光的位置,接著雙手稍一用力,將這只貓扯成兩半,他的手指用力碾壓住那個針孔攝像頭,直至碾碎。

    不入流的手段。

    又是跟蹤,又是偷拍,真是惡心。

    正當(dāng)凌舟掏出手機(jī)準(zhǔn)備報警時,他的大腦忽地一片空白,Omega愣在原地。

    過了一會兒,凌舟看著自己空蕩蕩的雙手,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站在這里,又準(zhǔn)備要干些什么。

    客廳里,Alpha坐了起來,凌舟趕忙單腳跳了過去,他隱隱感覺到空氣里的柑橘味有了變化,變得特別特別酸,并且開始排斥他的信息素——郁青桓生氣了。

    可郁青桓為什么生氣了?

    凌舟不知所措地看向郁青桓,明明Alpha的臉上沒有任何不快的神情,但他就是察覺到郁青桓的心情很差。

    Alpha起身回了房間,Omega小心翼翼地跟上,凌舟看著郁青桓從衣帽間的飾品柜里取出一個Alpha阻隔項(xiàng)圈戴到脖子上。

    源頭被切斷,家里的柑橘味在一點(diǎn)點(diǎn)地淡去,郁青桓的語氣仍一如既往的溫柔,卻讓人感覺多了幾分疏離,“這兩天麻煩你了,我的易感期到了尾聲,已經(jīng)不怎么礙事,可以不必再釋放信息素安撫我。”

    郁青桓對著鏡子,調(diào)整了一下阻隔項(xiàng)圈的位置,銀色的小鈴鐺晃動著,發(fā)出叮鈴的一聲響。

    他轉(zhuǎn)頭帶笑地對凌舟說:“謝謝你,凌舟。”

    Omega低下頭,聲若蚊蠅,“不用謝。”

    “我想換身衣服,你可以先出去嗎?”郁青桓又道。

    Omega“嗯”了一聲,慢吞吞地柱著拐杖離開,背影都透著落寞。

    郁青桓盯著那背影看了好一會兒,險些心軟-

    我是不是對他太壞了些?

    【宿主,你和凌舟本來就該是這樣的結(jié)果,只是現(xiàn)在劇情偏移得太過了,凌舟對洛云溪的仇視全都轉(zhuǎn)移到了司庭的身上。】-

    我會想辦法撥正的。

    郁青桓垂眸,看著那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xiàn)的小貓攝像頭,正放在飾品柜的臺面上,衣帽間的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推開,Enigma一點(diǎn)也不知道回避,擅闖Alpha的地盤。

    對方看著那個變成兩半的小貓攝像頭,眉眼間有怒氣浮現(xiàn),但又讓郁青桓收拾爛攤子,他自知理虧,誠懇道歉:“抱歉,我下次注意些。”

    郁青桓抬眸看著逐步向他靠近的Enigma,對方的眼睛里滿是對不能打死凌舟的惋惜,剛才他要不是及時刪了凌舟的記憶,手持棒球棍無任何安全措施爬到八樓的Enigma就要一棍把Omega送上西天了。

    反正這段時間掙的積分大多有Enigma的手筆,郁青桓懶得同這人計較,又花費(fèi)了一點(diǎn)積分將這個小貓攝像頭修好,順手把針孔攝像頭的位置做了隱蔽設(shè)計,扔回了Enigma的身上,“變態(tài)。”

    Enigma黏黏糊糊地吻了過來,將Alpha壓到鏡子前,低頭看了看那個阻隔項(xiàng)圈,呼吸一重,聲音微啞,“很適合你。”

    “……變態(tài)。”

    Alpha其余的話被淹沒在熱吻里。

    易感期結(jié)束后的幾個小時,郁青桓和凌舟都不適合出門,他們身上的信息素味道太重,需要花點(diǎn)時間才能散去。

    晚飯依舊是受傷的Omega來做,只是這一回,郁青桓在廚房里打下手,沒有在門口蹲著看。

    清醒過來的Alpha十分不理解自己這兩天的行為,甚至光是想起,就雙耳通紅,恨不得刪光所有人的記憶。

    好丟臉。

    Alpha把菜懟到水龍頭下方,結(jié)果水流改變方向,滋了他自己一臉。旁邊的凌舟見了,實(shí)在沒忍住,低頭笑出了聲。于是郁青桓把手浸濕,把水珠甩到凌舟臉上,以示懲罰,凌舟這才止住了笑,連連道歉。

    水珠順著郁青桓光潔的臉頰滑落,濕噠噠的Alpha也別有一番風(fēng)味,Omega瞬間就聯(lián)想到了一些不太妙的東西。

    【反派好感度+5。】

    郁青桓用餐巾擦干水漬的時間里,旁邊的Omega不時地偷偷看他,險些把菜炒糊。

    比起張姨喜歡研究一些華麗、好看但一口沒的菜式,凌舟一般都是做些家常菜,他們兩人吃得不多,郁青桓的胃口比凌舟的還要小,因而Omega只做了三菜一湯。

    飯桌上,郁青桓注意到凌舟總向他投來視線,似乎有話要說,但總是欲言又止。

    “怎么了?”郁青桓問道。

    凌舟鼓足了勇氣開口道:“其實(shí),臨時標(biāo)記也沒有關(guān)系。”

    好不容易開了一個頭,Omega再說下去的時候卻緊張得磕磕巴巴的,“只是,只是臨時,久了就會……散掉。臨時標(biāo)記會讓你更,更好受一些。”

    聽到這話,郁青桓放下筷子,正色道:“凌舟,我有喜歡的人。”

    Omega呼吸一滯,眼神染上一絲痛苦,“我知道,你喜歡洛司庭……”

    “什么?洛……司庭?”郁青桓微微傾頭,面露不解,“你怎么會這么想?我和司庭只是好朋友。”

    Alpha在心里忍不住吐槽,被司庭這么一攪和,能看得出來他喜歡洛云溪才有鬼,估計凌舟都快忘了他撇下自己去照顧洛云溪的事。

    凌舟果然一怔,“那你喜歡的人是?”

    “洛云溪。”郁青桓堅定答道,“我喜歡的人是洛云溪,自小就喜歡。”

    他話音剛落,門鈴就響了起來,一聲響過一聲,表明門外之人的等不及。郁青桓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是誰來了,于是攔住凌舟,自己起身去開門。

    為了讓“自己喜歡洛云溪”這事更真一些,郁青桓邁著歡快的腳步,語氣也較平時還要跟生動一些,“來了~”

    門剛一打開,洛云溪就舉起手里的大包小包,興奮地撞入郁青桓的懷里,大喊道:“青桓哥! Surprise!”

    “你最愛的洛云溪來看你啦!!!”

    郁青桓:“…………”

    這嗓門,他耳朵都要聾了。

    郁青桓正愁怎么把自己身上的“狗皮膏藥”撕下來,洛云溪的注意力就轉(zhuǎn)移到了餐桌旁的Omega身上,他松開郁青桓,扔下禮物,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朝著凌舟走去。

    這位小少爺停在凌舟的面前,沒禮貌地上下打量著凌舟的模樣,然后說道:“你就是那個土包子?”

    【反派黑化值+10。】

    凌舟攥住拳頭,多日積攢的怒火在此刻完全爆發(fā),他用力地朝著洛云溪的臉上揮去,后者前兩天剛被洛司庭扇了一巴掌,本就一肚子火,結(jié)果眼前的Omega居然也敢對他動手,洛云溪立刻扯住凌舟的頭發(fā),高喊著“我打死你這個土面包!臭O!”,兩個Omega扭打在一起,戰(zhàn)況十分激烈。

    “……”

    郁青桓默默地拿出手機(jī),撥通了司庭的電話,表情麻木地開口,“救命。”

    然后掛斷。

    第63章 63

    能看得出來兩O都憋了一肚子氣, 下起手來絲毫沒有留情,洛云溪從小到大被寵慣了,壓根不是凌舟的對手, 原本一開始還能還幾下手,到后面完全就是被壓著打的程度。

    司庭來得很快, 這人直接翻窗從陽臺上來的, 好在扭打中的二人并未注意到Enigma的不走尋常路, 在Alpha的指揮下,Enigma拉開了兩個Omega,臉色難看地拖著他們?nèi)拥缴嘲l(fā)上,只差把“早知道是他們在打架,自己就晚點(diǎn)來”刻在臉上了。

    郁青桓被他們剛才的大喊大叫吵得頭疼,空氣里的兩股Omega信息素更是不停地打架, 司庭看見郁青桓眼里的難受, 抄起手邊的抱枕咣咣給了洛云溪、凌舟各一下, 神情不悅道:“收一收你們的信息素!”

    兩個Omega下意識看向郁青桓的位置,乖乖地收了信息素。

    只不過安靜了沒一會兒,洛云溪越想越委屈, 眼淚翻涌著,很快就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郁青桓翻找出醫(yī)藥箱, 坐到洛云溪身側(cè), 雖然說洛云溪外表上看來, 比凌舟要慘一些,但后者腳上有傷, 估計也占不到什么好處,這會眉心緊緊地擰在一起,大概是腳疼得厲害。

    眼下正是最好的劇情點(diǎn)。

    郁青桓一邊柔聲安撫洛云溪, 用紙巾輕輕替Omega擦去眼淚,一邊從藥箱里取出藥,均勻地涂抹在洛云溪的傷口上。

    他眼里的關(guān)心和疼惜滿到快要溢了出來,甚至不舍得說一句重話傷到洛云溪,只關(guān)切地詢問道:“還很疼嗎?”

    聽到他這話,洛云溪立馬撅著個嘴,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嘩嘩地往外涌,像個壞了的水龍頭,“青桓哥,他們都欺負(fù)我!嗚嗚嗚!”

    凌舟的黑化值在此刻坐火箭似的沖到了80。

    連司庭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洛云溪一抓郁青桓的胳膊,生怕他哥把Alpha拉走后揍他一頓,然后一邊哭一邊讓郁青桓給他主持公道,讓郁青桓把司庭和凌舟都揍成豬頭。

    Alpha很是為難,但為了讓洛云溪安靜,不得不裝個樣子,拿抱枕象征性地敲了兩下司庭的腦袋,Enigma雙手抱臂,冷冷地盯著洛云溪,兩只眼睛都寫滿了“我會殺了你”。

    洛云溪不敢招惹司庭,轉(zhuǎn)頭又一指凌舟,“還有他!!”

    “……”

    郁青桓面露難色地站在原地。

    后來還是司庭出面解決了洛云溪的無理取鬧,他拽住洛云溪的衣領(lǐng),把這個Omega扯離郁青桓的家,“你鬧夠了沒有?和Omega打架是什么很值得挺直腰板的事嗎?你不嫌棄丟臉我還嫌棄。你既然不喜歡郁青桓,就別總有事沒事來招惹他。”

    洛云溪的雙手死死地扒著門框,就是不肯離開,“你管我干什么,你上你的班去!我就愛找青桓哥,就看不順眼那個凌舟,那又怎么樣?我也可以和青桓哥談戀愛的!”

    “…………”

    空氣忽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洛云溪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了話,轉(zhuǎn)頭看向不遠(yuǎn)處站著的Alpha,后者眼神里滿是失落,長長的睫毛扇動著,最后低下了頭不再看他。

    Omega一時放松警惕,松開扒著門框的手,張嘴想要解釋,“青桓哥,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他話沒說完,就被Enigma眼疾手快地拖出了門外,砰地一下關(guān)上了門。

    總算安靜了。

    郁青桓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氣,一轉(zhuǎn)頭,就對上了同樣滿眼失落的凌舟,不過不同的是,他是裝的,而凌舟好像是真的。

    Omega艱難地從沙發(fā)上起身,跳著走向小餐廳,取回自己的拐杖,在剛才的打斗中,飯菜灑了不少,顯得一片狼藉。凌舟強(qiáng)忍著眼淚,默默收拾,看著怪可憐的。

    郁青桓走過去,攥住了Omega的手腕,制止了對方的行為,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凌舟低著頭掉下眼淚來,只是不同于洛云溪,凌舟覺得哭鼻子這事很丟臉,偏過頭去迅速用袖子擦干,等到心情稍稍平復(fù),這才重新看向郁青桓,認(rèn)真道:“你喜歡他什么?”

    這是個難題。

    郁青桓也不知道洛云溪身上有什么值得他喜歡的。

    然而世界的主角是洛云溪,他僅是一個為了存在而存在的配角,是主角的無腦追求者,或許洛云溪在別人眼里沒那么糟糕,但在郁青桓眼里,確實(shí)難以心動。

    郁青桓岔開了話題,“我讓人來收拾,你的扭傷要緊嗎?”

    “為什么岔開話題,你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喜歡洛云溪是嗎?”凌舟,“他的信息素根本不能吸引到你,郁青桓,你到底為什么喜歡他?”

    聽聞Omega話里若有似無的責(zé)問,郁青桓斂了笑意,淡淡道:“從我還未分化成Alpha之前我就喜歡他,或許你覺得信息素匹配度很重要,但我不這樣認(rèn)為。”

    “大不了我就割去腺體。”

    凌舟氣笑了,“你愿意為了他,不惜一切代價割去腺體,那他呢?他愿意嗎?!”

    “不管他愿不愿意,我愿意就行了。”郁青桓深情地念出艾維斯給他的舔狗臺詞,“我可以為了他終身不結(jié)婚,永永遠(yuǎn)遠(yuǎn)當(dāng)他的青桓哥,在他身邊保護(hù)著他。”

    凌舟:“………………”

    凌舟被郁青桓的究極戀愛腦發(fā)言氣得說不出話來,柱著拐杖咚咚地回了自己房間。

    而等人進(jìn)了房間,郁青桓這才忍不住地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什么戀愛腦發(fā)言,就這樣我還能當(dāng)白月光?

    【宿主,沒事的,就算你腦子不好,但你長得漂亮啊!】-

    我謝謝你啊!

    郁青桓打電話叫家政來收拾,順手給司庭發(fā)去消息,關(guān)心關(guān)心Enigma那邊如何了。

    Enigma的回復(fù)很簡單,概括為五個字——

    【司庭】:想把他毒啞。

    郁青桓忍不住笑了,在家政上門前,他將排氣扇打開,坐在沙發(fā)上花十分鐘畫了一只有著可憐表情的小獅子發(fā)給司庭。

    Enigma讓他再畫一只小貓,郁青桓給家政開好門,就繼續(xù)坐回沙發(fā)上畫了一只正在撒嬌中的小貓,畫好之后發(fā)給司庭,這人立馬就把頭像換成了這個。

    半個小時之后,家政收拾東西離開,而凌舟似乎想通了,一瘸一拐地走到郁青桓的面前,視線不小心觸及Alpha手機(jī)屏幕上的純綠發(fā)言,差點(diǎn)又破了功。

    Omega深呼吸一口氣,眼神堅定得仿佛讓入黨,“青桓,我可以永永遠(yuǎn)遠(yuǎn)當(dāng)你的凌舟弟弟。我會向你對洛云溪那樣,堅定不移地喜歡你,當(dāng)你的舔狗……呃,追求者。”

    郁青桓:“……”

    郁青桓:“這就不用了吧。”

    Omega上前一步,手背到身后,緩緩地取出一支紙折的紅玫瑰,遞到了郁青桓的面前,深情說道:“你放心,我也一定會讓你擁有滿屏的白色。”

    見郁青桓神情呆滯,不肯收下玫瑰,Omega直接強(qiáng)塞進(jìn)郁青桓手里,道上一句“晚安”,然后又一瘸一拐地回了房間。

    一分鐘之后,郁青桓的手機(jī)發(fā)出“叮”的一聲響,他收到了100字的小作文,而后又是一陣接連不斷的“叮叮”聲,白色的對話框占滿了他的屏幕,全是Omega的真心小作文。

    郁青桓默默地轉(zhuǎn)了兩千給張姨,讓她明天去多買些習(xí)題給凌舟寫,隨后再轉(zhuǎn)個一千路費(fèi)。

    ……

    隨后的日子就像陷入了某種循環(huán),艾維斯替他給洛云溪發(fā)小作文,凌舟寫完作業(yè)給他發(fā)小作文,司庭知道了這些小作文,不服輸?shù)匾裁刻旖o郁青桓發(fā)小作文。

    郁青桓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什么舔狗小作文了。

    微信消息又一次彈出,郁青桓收到了一個遠(yuǎn)隔兩米之外的司庭發(fā)來的小作文一篇,郁青桓認(rèn)認(rèn)真真地看完,然后一個抱枕扔到了司庭的臉上,“這種事也要爭個輸贏,司庭,你幼不幼稚。”

    司庭湊過來親了他一口,“反正我不能輸,我要比凌舟更會舔!”

    對此,郁青桓表示很服氣。

    單人沙發(fā)被迫坐了兩個人,雖然不至于被擠變形,但還是稍稍顯得擁擠了些,郁青桓捏住Enigma的臉推遠(yuǎn)了些,辦公室里暖氣太足,他熱得透不過氣,“我要下去買杯奶茶。”

    Alpha剛一起身,Enigma就迅速跟上,“我也要去。”

    辦公大樓的旁邊有一座商城,兩人選定了一家常喝的奶茶店,郁青桓按照自己喜歡的口味給辦公樓里的同事點(diǎn)了下午茶,然后拿著司庭手機(jī)熟練解鎖付款。

    他們二人則是拿著自己的那邊,坐到了奶茶店的門口,吹著冷風(fēng)喝著熱乎乎的奶茶。

    在外面,司庭不好太黏著郁青桓,只時不時光明正大地盯著郁青桓看個不停,看小貓努力地吸一口芋泥,臉頰微微鼓起,看起來軟乎乎的讓人想用手指戳一戳。

    可惜上個世界的貓尾巴他都沒摸夠,假如郁青桓現(xiàn)在還能長出貓尾巴,一定是高高揚(yáng)起晃動尾尖的狀態(tài)。

    可愛。

    然而就在這時,司庭注意到郁青桓的臉色瞬間變了,Alpha緊緊地盯著某個方向,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

    奶茶被碰倒,Alpha起身跑了出去。

    就在郁青桓著急得險些闖了紅燈的時候,司庭一把將人拉住,他順著Alpha的視線望去,只見一對夫妻似有感應(yīng)地頓住腳步,回頭與Alpha對上了視線。

    郁青桓下意識地握住了司庭的手,整個人變得十分不安。

    他們只是站著,隔著一條說寬也不寬的馬路對望了片刻,隨后那對夫妻中的男性便將女性拉走了。

    面前的燈悠悠切換成了綠色,司庭問他要不要追上去,郁青桓下意識地?fù)u了搖頭。

    他忽然回想起了一些,很久遠(yuǎn)的事。

    在他15歲那年,父母葬身于一場意外的大火之中,他和年僅9歲的妹妹得救,后寄宿在姨父家中,避免被送入孤兒院。

    姨父一家對他們不差,頭兩年加上他父母留下來的遺產(chǎn),也勉勉強(qiáng)強(qiáng)能供他們?nèi)松蠈W(xué)。到了第三年,一切開始慢慢地變壞,他們?nèi)氩环蟪觯淼芟訔壖依镒×宋鍌人很擁擠,總是讓他沒有私人空間,姨父和姨母為了錢,總是在房間里無休止地爭吵。

    那時,郁青桓17歲,他提出休學(xué)打工,被姨父姨母拒絕。姨母避開其余人,拉著他在樓下談了許久的話,大意是讓他好好讀書,不必多想,他和郁江雅都是讀書的好苗子,將來考了好的大學(xué),就能找到好的工作,再來回報姨父姨母也沒關(guān)系,她和姨父努力這幾年,往后就等著享清福了。

    自那天起,郁青桓的所有時間都用來學(xué)習(xí)和打零工,為家里減輕一些負(fù)擔(dān)。11歲的郁江雅偶爾跟在他的身后,又或者是拿著作業(yè)在他打工的附近寫,有時候郁青桓一轉(zhuǎn)頭,就看到她拎著一袋空瓶子,用口型對他說:我會努力爭取撿到兩根烤腸的錢!

    但通常,她只能撿到一根烤腸的錢。

    兩人拿著那根烤腸,一人一半,分著吃完了。

    在郁青桓18歲生日那一天,姨母為他訂了一個蛋糕,這個總價35塊錢的蛋糕又一次成為了導(dǎo)火索,表弟哭著質(zhì)問為什么自己的生日從來沒有蛋糕,為什么姨母要對他那么好,為什么他和郁江雅總是占著他家不走,為什么自己的父母要把關(guān)心全都傾注在別人的孩子身上?

    就因?yàn)橛羟嗷负陀艚诺母改杆懒耍鸵炎约旱母改缸尳o他們嗎?!

    蛋糕一口未動,被表弟扔在了地上。

    再后來,姨父和姨母去追離家出走的表弟。

    郁江雅從一地狼籍里,找出一小塊還能吃的蛋糕,自己一口郁青桓一口地分著吃完。郁江雅聲音哽咽,強(qiáng)忍著眼淚說出那句,“哥哥,生日快樂。”

    18歲的第二天,郁青桓收到了姨父遞給他的一張銀行卡,里面有他和郁江雅未來一年的學(xué)費(fèi),在姨父的幫助下,給郁江雅辦理了轉(zhuǎn)學(xué),而后他們帶著自己的行李,離開了這座城市。

    在他們走之前,12歲的表弟進(jìn)到房間里,對他們說:“你們要是真沒錢,就賣掉剩下的那塊玉好了,說不定也能值個幾千塊。”

    平安扣本來是一對。

    是父母給他和郁江雅一人一塊的。

    17歲那年,郁青桓將自己的那塊賣掉,所得的錢都交給了姨母,只剩下郁江雅那塊,是父母留給他們唯一的遺物。

    郁江雅用盡全力,一拳打在對方的臉上,兩人立刻扭打在一起,郁青桓好不容易將他們分開時,二人臉上都掛了彩。

    再后來,他和郁江雅在他大學(xué)步行一個小時的地方租了一個單間,坐公交到郁江雅的學(xué)校只要二十分鐘,但這人總是寧愿早起一些,跑著去上學(xué)。

    他每天上完課就去兼職,回到家里差不多是晚上十一點(diǎn),郁江雅將飯菜放在保溫飯盒里,等郁青桓回家還能吃上熱乎乎的飯菜。

    空閑的時間,郁江雅也會做一些小手工,周末去擺攤掙錢,通常地方不會離郁青桓兼職的地方太遠(yuǎn),方便郁青桓兼職結(jié)束后他們一起回家。所以偶爾郁青桓能看到她被城管追著跑的狼狽模樣,但也許是每天早上跑步上學(xué)鍛煉出來的結(jié)果,郁江雅每次都不會被抓住。

    日子雖然過得很苦,但心理上卻比待在姨父姨母家要舒適得多。

    加上獎學(xué)金、貧困補(bǔ)助,他們慢慢攢夠了第二年的學(xué)費(fèi)。

    眼看著日子一點(diǎn)點(diǎn)好起來,郁青桓卻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出了車禍,留給郁江雅一個爛攤子。也許姨父姨母會來找他們,會帶走郁江雅,可那不是更好的生活,郁江雅也一定不想要回到那個充滿痛苦和爭吵的房子里。

    可她才13歲,不回姨父家,就得去孤兒院。

    郁青桓現(xiàn)在掙了很多錢,甚至還能將這些錢帶回到現(xiàn)實(shí)世界,讓他和郁江雅過上好日子,他清楚地知道剛才在馬路對面的是什么人,是他的父母。

    那場大火吞噬了他父母的性命,那時他們不過一個35歲,一個37歲。眼下那對夫妻有著和他父母一模一樣的容貌,他不會認(rèn)錯,在無數(shù)個日夜里他都一遍又一遍地回憶著和父母相處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害怕自己會忘了他們。

    主系統(tǒng)會從現(xiàn)實(shí)世界中拉取亡靈,選中執(zhí)念強(qiáng)的靈魂成為穿越者,其余則隨機(jī)投放到小世界扮演一些無足輕重的角色,這些角色會自然生長,慢慢老去,不會像他們這些穿越者那樣,定格在死時的年紀(jì)。

    或許又是對他的考驗(yàn)。

    明顯那對夫妻對他的容貌有所反應(yīng),說不定他們只要一碰面,一交流,就會產(chǎn)生相見恨晚的反應(yīng),到時候主系統(tǒng)就會逼他是選擇留下,和父母一起,還是選擇回家,和郁江雅一起。

    既然他的父母在這里,并且還在一起,有了新的生活。那他就更應(yīng)該回家,回去找郁江雅。

    郁青桓深呼吸一口氣,轉(zhuǎn)頭離開,司庭迅速跟上他的腳步,被碰倒的奶茶已經(jīng)被店員收拾干凈,郁青桓正準(zhǔn)備再點(diǎn)一杯帶回辦公室里喝,就見一杯一模一樣的奶茶遞到了他面前,“滿贈,小心慢用~”

    “謝謝。”郁青桓沒有拒絕對方的好意,拿著奶茶和司庭離開了。

    出了門,Enigma又陰陽怪氣道:“滿~贈~”

    “怎么不贈給我?”

    郁青桓插上吸管,捧著奶茶遞到司庭嘴邊,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要不我分你一口?”

    等Enigma張開嘴準(zhǔn)備要含住吸管時,Alpha一把撤回奶茶,護(hù)在懷里,猛吸一大口。

    “不是說讓我喝一口嗎?”

    “我就是客氣一下,誰讓你真喝。”

    “我不管,讓我喝一口!”

    “不給不給。”

    “那就別怪我動手搶了。”

    “光天化日之下強(qiáng)搶奶茶啦!”

    像是為了配合郁青桓,好讓這位Alpha早些忘掉剛才的不快,司庭當(dāng)真干起了“強(qiáng)搶奶茶”的活,兩人吵吵鬧鬧地進(jìn)了電梯,在眾人“小洛總好久都沒這么笑過了”的目光中,司庭成功奪走了郁青桓手里只剩了個底的奶茶,含住吸管將其喝了個一干二凈。

    只是唐秘書端著熱茶還沒來得及和司庭打聲招呼,他們就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洛云溪正坐在那個長沙發(fā)上,靜靜地看著打鬧中的自己的親哥以及自己的追求者,司庭的手甚至還搭在郁青桓的肩膀上沒有來得及收回。

    這個Omega先是好一陣錯愕,隨后便做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他捂住自己的胸口,只感覺自己被全世界背叛了。

    當(dāng)郁青桓推開司庭,整理好衣襟走到洛云溪面前時,這個Omega雙眉微蹙,用著最痛心的語氣對郁青桓說道:“青桓哥,我想我們是時候該好好地談一談了!”

    郁青桓:“……”

    有種不妙的預(yù)感。

    第64章 64

    洛云溪帶著郁青桓去往離司庭辦公室最遠(yuǎn)的那個小會客廳。

    一離開司庭身側(cè), 郁青桓不免地又想起那對夫妻,他仔細(xì)地回憶著剛才那短短一面的所有細(xì)節(jié),以此來確認(rèn)他們究竟過得好不好。

    毫無疑問的是, 他很想念自己的父母。

    偶爾看著年幼的表弟趴在姨母的懷里撒嬌時,他也會想, 如果自己的爸媽還在就好了。

    甚至有好幾次, 他聽到了郁江雅躲在被子里哭鼻子的聲音, 這家伙肯定也很想爸媽。

    他要不要嘗試著去見一見那對夫妻?

    他可以和他們多聊一聊,了解他們都過著什么樣的生活,可以問他們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這些所有的話,他都可以在回到現(xiàn)實(shí)世界之后, 轉(zhuǎn)述給郁江雅聽。

    假如他不去接觸那對夫妻, 郁江雅知道了肯定會怪他膽小懦弱。

    他還剩四個多月的時間, 可以趁此機(jī)會,去看看他們?nèi)毙┦裁矗惺裁此梢詭兔Φ? 他現(xiàn)如今有錢,完全可以幫助他的父母過得更好一些。

    那么為什么他不去見他們一面呢?

    郁青桓就這樣心不在焉地跟在洛云溪身后, 在終于想通之際, 他一頭撞在了面前的玻璃門上, 發(fā)出“咚”的一聲響。

    這聲響當(dāng)即引來了其余人的觀望,他們原本只是偷看, 這會兒聽見郁青桓撞玻璃上,立馬伸長脖子,一邊覺得好笑一邊又擔(dān)心他真撞出個好歹來, 其中有幾個膽子大的,大聲地關(guān)切道:“郁助理,你怎么樣?要小心啊!”

    “我沒事我沒事。”郁青桓捂著腦袋,羞愧欲死地進(jìn)了會客廳。

    好想鉆進(jìn)地縫里。

    洛云溪原本強(qiáng)迫自己板著個臉,眼下見到郁青桓撞上玻璃的樣子,險些破了功——他那個溫柔又古板的青桓哥居然還有這樣一面,看起來還挺天然呆的。

    不由地,洛云溪又回想起自己剛才坐在洛司庭辦公室里見到的一幕,他那個高冷的親哥難得地眼帶笑意,和郁青桓打打鬧鬧,而郁青桓看起來也和平時不太一樣。

    那種感覺讓洛云溪很難形容,他絞盡腦汁也才終于確定了一個詞——狡黠。他看到郁青桓的眼睛里帶著小小惡作劇后的狡黠笑意,特別靈動,像是一只調(diào)皮的小貓。

    從前的郁青桓不會這樣。

    這人看著洛云溪時,總是帶著一種“我都是為了你好”的長輩感,年紀(jì)輕輕的好像就已經(jīng)一大把年紀(jì)了似的。

    但現(xiàn)在——

    郁青桓居然會用一種“無語”的眼神看著他。

    好親切、好讓人感動的眼神!

    洛云溪只感覺到靈魂都在興奮地發(fā)顫,大有“這世界終于有人懂我”的感覺,他要的就是這樣的反饋,這樣夾帶著三分無奈三分寵溺的無語,好喜歡好喜歡!

    洛云溪淚眼汪汪地看向郁青桓,“嗚嗚青桓哥!”

    郁青桓:“……”

    洛云溪雙手捂住心臟,更加確信自己的想法:是了,是了,就是這樣的眼神,好喜歡!

    從郁青桓的視角看去,只見短短的一分鐘時間里,洛云溪臉上的表情可謂精彩絕倫,切換了數(shù)十種情緒還不帶重復(fù),不去表演變臉簡直浪費(fèi)天賦-

    主角受是不是瘋了?

    【有點(diǎn)吧,看著是精神不太正常。】-

    難道主角攻拿的救贖劇本?

    一人一統(tǒng)沉默三秒,忽然意識到了什么-

    等等,主角攻人呢?

    【對啊,主角攻他人呢?!】

    郁青桓和艾維斯的談話被洛云溪打斷,后者終于想起了自己此番前來的正經(jīng)事,他挺直腰板,雙眉微蹙,嚴(yán)肅認(rèn)真地審問郁青桓道:“青桓哥,你為什么要當(dāng)我哥的助理?”

    郁青桓老實(shí)回答:“他讓我當(dāng)?shù)摹!?br />
    Omega摸著下巴思考了一下,就他所搜集到的信息來看,Alpha并沒有說謊。可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他又追問道:“他讓你當(dāng),你就當(dāng)了?”

    “對啊。”郁青桓點(diǎn)頭。

    自己要是不當(dāng)這個助理,司庭能把他家拆成廢墟,然后用繩子把他捆了,偷回去。他一介小小Alpha,不敢不從。

    洛云溪痛心道:“青桓哥,你怎么能這樣呢!”

    “我……哪樣?”郁青桓不明所以。

    洛云溪抹眼淚,“你太過分了。”

    大概也沒想過會是這樣的走向,艾維斯停下手里的工作,幫洛云溪補(bǔ)充了一句心里話,【討厭討厭,最討厭青桓哥了!】

    “……”

    這系統(tǒng)天天發(fā)小作文,腦子也不太正常了。

    郁青桓熟練把艾維斯送入小黑屋反省。

    他緊跟著抬眸看向面前的洛云溪,金瞳里流露出被惡言惡語重傷后的失落與難過,他好似并不明白洛云溪為什么要說他過分,他分明已將自己的一顆真心捧到了這位Omega面前,為了讓Omega消氣,“他”甚至日夜不休地發(fā)送大段大段沒有回應(yīng)的舔狗小作文,句句戳心,字字入骨!

    有時凌晨四點(diǎn)輾轉(zhuǎn)難眠之際,“他”還會從溫暖的被窩里爬起來,拉開厚重的窗簾,望著晨曦給洛云溪發(fā)去一張“凌晨四點(diǎn)的太陽”,盡述自己的想念之情。

    “他”還熟練運(yùn)用外賣平臺,每天花洛司庭的錢點(diǎn)一束美麗的鮮花送到洛云溪手里,騎手風(fēng)雨無阻!

    “他”還每天打開天氣預(yù)報,冷了讓洛云溪多添衣,熱了讓洛云溪穿輕薄些,下雨了還會提醒讓洛云溪要帶傘。

    全天二十四小時時間,只要洛云溪找郁青桓,“他”就會在十秒鐘之內(nèi)回復(fù),哪怕郁青桓在吃飯,在洗澡,在睡覺,在打游戲,在和司庭甜甜蜜蜜,“他”都會回復(fù)。

    沒有人比“郁青桓”更關(guān)心洛云溪!

    Alpha眼里的悲傷太沉重,隱隱泛起水光,讓那雙金瞳更顯清澈動人。在洛云溪欲言又止之際,郁青桓偏過頭,輕輕吸了吸鼻子,“沒錯,是我太過分了,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一行清淚緩緩順著Alpha的臉頰滑落。

    不是黛玉,勝似黛玉。

    洛云溪無意識地睜圓了眼,心跳聲忽然變得很快,他伸出手,指尖點(diǎn)住那滴淚,Alpha的臉頰好軟。

    他控制不住地想,Alpha哭起來好美。

    好像神女下凡。

    他的心跳聲太吵了。

    郁青桓往后一撤,指尖下的柔軟撤離,洛云溪的手僵在半空,過了好一會兒才收回,他看到Alpha抬手倔強(qiáng)地抹去眼淚。洛云溪聲音弱了幾分,“青桓哥,你是我最敬愛的人,但是你真的不能這樣……不能……”

    Alpha清冷又倔強(qiáng)地望著他,“哪樣?”

    洛云溪咬咬牙,“你不能把我哥當(dāng)成我的替身!”

    郁青桓:“???”

    有了這一個開頭,洛云溪接下來的話就順暢了許久,Omega壓住心動的感覺,義正詞嚴(yán)地對郁青桓說:“我知道我哥與我有幾分相似,你把他當(dāng)成我的替身是情有可原的事。”

    并不覺得洛云溪與司庭的模樣有任何一點(diǎn)相似的郁青桓眼神里困惑更重了。

    洛云溪又接著道:“我哥在國外待了太長時間,你大概也忘了他的模樣,直到他一個多月前回國,竟發(fā)現(xiàn)他與我眉目間有幾分神似!恰好我哥又在這時提出了讓你當(dāng)他的助理,你在他那張臉的蠱惑下,答應(yīng)了這門差事!你老實(shí)本分地每天上班,看著我哥的那張臉,心里想著的卻都是我,你坐在他的身側(cè),卻用手機(jī)給我發(fā)來大段大段的關(guān)心!”

    “青桓哥,很抱歉這么多年我都不曾給你回應(yīng),但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我也實(shí)在沒有辦法。更何況,我們的信息素匹配度只有30,我根本沒辦法安撫你,你也沒辦法幫我緩解發(fā)-情期的高熱,我們不合適。”

    “我知道你很喜歡我,無論我說什么也不肯放棄,但是……我哥是無辜的,他不該被卷入我們的事之中。眼下,我媽想要撮合你和我哥,這實(shí)在是不應(yīng)該的事,難道你真要嫁給我哥,把他當(dāng)成我的替身,還要一輩子以嫂子的身份守在我身邊保護(hù)我嗎?”

    郁青桓:“…………”

    這到底是什么樣的腦回路?

    然而事到如今,郁青桓覺得自己沒必要承認(rèn)也沒必要否認(rèn),他倒不如讓洛云溪繼續(xù)腦補(bǔ)下去,反正一切的不合理最終都會變得合理,這就是世界所謂的“命運(yùn)”。

    Alpha低下頭去笑了一聲,而后再抬眸時,眼眶泛紅,兩行清淚接連地落下,他緊緊地咬著下唇,有絲絲血跡溢了出來。

    面對著伸出雙手上前一步的Omega,郁青桓流著淚后退,淚水打濕了他的眼睫,Alpha自嘲地笑著,抬手擦去,然而很快又有一顆晶瑩的淚珠流了下來,那淚珠滑過他的臉頰,落在地面,暈開一朵小水花。

    Alpha眼里含淚,嘴角帶笑說道:“是我對不起你們。”

    那笑容里莫名地帶上了一點(diǎn)諷刺。

    不等洛云溪回過神來,郁青桓用袖口擦干凈眼淚,轉(zhuǎn)身推開門跑了出去,他并未回去司庭的辦公室,而是干脆跑向電梯。

    ——好耶,又能早退!

    郁青桓進(jìn)了電梯,一路暢通無阻地離開了洛氏集團(tuán),確認(rèn)洛云溪沒追過來,他松了一口氣。

    而此刻的總經(jīng)理辦公室門口,司庭冷冷的目光落在了洛云溪的身上,后者失魂落魄地抬起頭,懊惱地抓亂了自己的頭發(fā)。

    ——他剛才那番話是不是太直白了?

    洛云溪求助地看向司庭,最后一咬牙,跑到自己親哥面前,將人推進(jìn)辦公室里,然后關(guān)上門。

    他將司庭拉至沙發(fā)上坐下,深呼吸一口氣,鄭重其事地對司庭說道:“哥,我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你要做好心理準(zhǔn)備。”

    司庭冷漠道:“說。”

    Omega攥緊拳頭,嘴巴緊緊地抿成一條線,在心里做了好一番斗爭之后,才說道:“青桓哥他好像……把你當(dāng)成了我的替身。”

    預(yù)料之中的憤怒并沒有,洛云溪親眼看到洛司庭先是一怔,隨后唇角慢慢染上一點(diǎn)笑意,Enigma不由感嘆道:“那真是太好了——”

    洛云溪:“?”

    Enigma唇角笑意愈盛,顯出一副十足的戀愛腦姿態(tài),并深情說道:“只要能得到他,即便是當(dāng)你的替身,也沒關(guān)系。”

    “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洛云溪沉默兩秒,“……哈?”

    第65章 65

    接下來的三天時間里, 郁青桓給艾維斯放了個小假,讓這位系統(tǒng)不必再每天準(zhǔn)時準(zhǔn)點(diǎn)地給洛云溪發(fā)小作文,發(fā)傷春悲秋的矯情語錄, 艾維斯很感動,當(dāng)即溜回了時空管理局度假。

    他以“心情不好”為由, 不回洛云溪的消息, 又以“回家看看”為由撇下凌舟, 郁青桓確實(shí)回了郁家的別墅,但僅是周五那天晚上回去吃了頓飯,rua了一下郁青柏的兩個孩子,然后就坐上車,回了司庭的別墅。

    凱登對他的到來很是興奮,一個晚上有十足的精神, 纏著郁青桓要摸摸, 要玩撿球, 要玩逗貓棒,以凱登的體型,小貓咪的逗貓棒顯然不適合, 所以郁青桓買了最結(jié)實(shí)的釣魚桿,在院子里陪凱登玩。

    這頭獅子的活動范圍僅限于司庭的別墅, 而且一到點(diǎn)就會消失, 偶爾還需要和司庭待上足夠長的時間, 否則就會沒有能量,變得很虛弱。

    對于凱登定時消失一事, 司庭給不出解釋,并非不能說而是不知道,問凱登, 凱登也不回答。

    郁青桓的視線在他們一人一獅的身上來回打轉(zhuǎn),很快就確認(rèn)了緣由——司庭一定見過主系統(tǒng)。

    Enigma很可能與主系統(tǒng)達(dá)成了某種協(xié)議,才在這個世界獲得戲份,司庭的記憶被封,但凱登顯然記得一切。

    可憐的凱登。

    大貓干活,人類享福,倒反天罡。

    郁青桓雙手張開抱住凱登,將臉埋入大貓的鬃毛里,柔聲道:“辛苦你了,凱登。”

    凱登委屈地叫喚了幾聲,然后又因Alpha的憐惜,每天干活干得更加賣力。

    大貓去干活的時候,郁青桓就會帶著司庭去跟蹤他的父母,為了不那么顯眼,他們買了輛二手車,車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劃痕,當(dāng)日回別墅時還被保安攔下,后來認(rèn)出是司庭后,對方那雙眼睛里寫滿“破產(chǎn)了?不應(yīng)該啊”。

    郁青桓兄妹二人的長相其實(shí)更像外婆,但一雙金瞳則繼承至爸爸,他們的爺爺也是金瞳,郁江雅的瞳色要更深一些,更像他們爸爸,而郁青桓的淡得許多,在陽光下更為顯眼,小時候總因這雙眼睛惹來不少麻煩,有喜歡的,也有罵他是妖怪的。

    18歲上大學(xué)那年,郁青桓買了一副美瞳,遮住了天生的瞳色,后來進(jìn)入小世界,倒是沒有再管,他的系統(tǒng)好像都對他金色的眼睛很滿意,從來都是強(qiáng)行扭曲設(shè)定,讓原主人設(shè)里也帶有一雙金瞳。

    這會瞥見另一雙久違的金瞳,難免會有點(diǎn)恍惚。

    眼見著夫妻倆買好菜出來,郁青桓趕忙拉著司庭躲好,兩人默契地做了同步的動作——把墨鏡扶好。

    他們都曾是訓(xùn)練有素的“軍校生”,跟蹤一對普通的夫妻不是什么難事,他們做了最萬全的準(zhǔn)備,披上黑色大風(fēng)衣,系上同款圍巾,戴上質(zhì)感最好、最拉風(fēng)的墨鏡,一直跟蹤著,跟蹤著——

    然后他們被抓進(jìn)了警察局。

    警察局里,夫妻二人厲聲指控,就是他們兩個天天跟蹤自己,鬼鬼祟祟,偷偷摸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郁青桓和司庭跟蹤時被當(dāng)場抓獲,沒有什么狡辯的機(jī)會,只是Alpha死死地護(hù)住自己的墨鏡,怎么都不肯摘下。

    Alpha足足堅持了一分鐘,最后還是被強(qiáng)行取下了眼鏡,為他們做筆錄的警察一愣,看看他,又看看那對夫妻,“呃。”

    這瞳色翻遍十條街都不一定能出來一個,結(jié)果跟蹤的人和被跟蹤的人,恰好都是金瞳。

    ——該不會是失散多年的孩子找上門來了吧?

    那夫妻也怔住,程映雪開口道:“你是那天那個……”

    話還沒說完,程映雪的眼淚忽然就先一步掉下來,她不明所以地抬起手,直到指腹一片濕潤,才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自己居然在哭。

    程映雪不明白這是為什么,只是覺得自己一看到這個孩子就莫名難受,心臟疼得厲害。

    她一哭,郁青桓也瞬間眼眶一紅,然后撲進(jìn)司庭懷里。

    警察通過人臉識別確認(rèn)了郁青桓的身份,23歲,Alpha,顯然他不是這位35歲的女士能生得出來的孩子,假如真是,那就得變成另一樁案件了。

    不過還不等他開口,那對夫妻就提出撤案私了,隨后四人一起離開警察局。

    他們找了一家小面館坐下。

    等面端上來之前,郁青桓置于桌子底下的雙手不安地攪動著,時不時還摁出一兩個月牙印,說實(shí)話在這種情況下相識有些怪尷尬的,他不知道該怎么解釋自己不是個變態(tài),也不是他們走失的孩子。

    他從設(shè)定上就是郁家23歲的Alpha,哪怕給他減個四歲,他也不可能是他們的孩子。

    過了一會兒,司庭牽住他的手,制止了他的摳手指行為,在這尷尬的氛圍里,Enigma先鎮(zhèn)定自若地打了一聲招呼,“你們好,很抱歉以這個方式相識。我叫洛司庭,這位是郁青桓。”

    夫妻倆點(diǎn)了點(diǎn)頭,也接連做了自我介紹,郁青桓媽媽的名字未變,還叫程映雪,他爸的名字倒有了變動,郁揚(yáng)變成了虞揚(yáng)。

    在郁青桓不說話的期間,司庭自動為他們的跟蹤行為找了個借口,說虞揚(yáng)很像他們之前逝去的一個朋友,鑒于直接上前問一句“您好,您是不是我那個死掉的朋友”不太禮貌,所以他們選擇了不打草驚蛇的跟蹤。

    郁青桓:“……”

    程映雪:“……”

    虞揚(yáng)尷尬地笑了笑,覺得跟蹤比直接問不禮貌多了。

    夫妻倆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只是當(dāng)他們的視線再落到對面時,注意到那個名叫郁青桓的孩子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滿臉的乖巧,帶著歉意說道:“虞揚(yáng)哥,映雪姐,對不起。”

    ——原諒了。

    ——他們只是想確認(rèn)一下虞揚(yáng)是不是自己逝去的好友而小小地跟蹤了一下,這么可愛、漂亮又招人疼惜的孩子有什么錯呢?

    “誒呀,不是什么大事,快吃面,吃面,不然一會兒坨了就不好吃了。”虞揚(yáng)自覺地給郁青桓遞去辣椒醬,好像下意識地他知道郁青桓喜歡往面里加辣椒醬似的。

    而確實(shí)郁青桓也這么做了。

    虞揚(yáng)和程映雪對視一眼,后者的眼睛里又一次泛起淚光,她看著小口小口吞咽,吃得斯斯文文的Alpha,心里很是歡喜。

    假如他們的孩子順利長大,應(yīng)該也會是郁青桓這副模樣,眉眼實(shí)在太像了。

    想著想著,程映雪又忍不住抹眼淚。

    郁青桓抿著唇,心里很想問,但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好在一旁的司庭看出了他的糾結(jié),遞出紙巾的同時問道:“映雪姐這是怎么了?”

    虞揚(yáng)嘆息一聲,說出了緣由。

    他們本有個五歲的兒子,黑發(fā)金瞳,眉眼與郁青桓有幾分相似,但十年前出了車禍,沒能搶救過來,他們看到郁青桓,總不由想到五歲的兒子,心里難免傷感。

    郁青桓把一口面塞進(jìn)嘴里,他已經(jīng)從一開始的局促不安緩過勁來,這會兒變得頗有點(diǎn)不要臉,“沒關(guān)系,我也能當(dāng)你們的干兒子!”

    他將面條嚼嚼嚼咽進(jìn)了肚子里,旋即正色道:“爸!媽!”

    虞揚(yáng)&程映雪:“…………”

    幸好面館里除了他們之外,只有三兩個顧客,郁青桓這擲地有聲的“爸媽”沒傳入太多人耳朵里,老板從取餐口探了個腦袋出來,調(diào)侃道:“喲,小虞小程,新兒子挺水靈,真好看!”

    “新兒子旁邊是他男朋友?也帥得嘞!”

    聞言,司庭朝老板遞去一個“說得好,我愛聽”的眼神,自覺又往郁青桓身邊湊了湊,與Alpha貼貼,被Alpha一巴掌拍在手臂上之后老實(shí)了下來。

    其余人也看熱鬧不嫌事大地一邊呲溜吃面一邊說“恭喜恭喜”。

    虞揚(yáng)和程映雪實(shí)在有些哭笑不得。

    郁青桓也覺得自己的年紀(jì)叫他們爸媽實(shí)在奇怪,干脆退而求其次地說道:“要不,干弟弟也行?”

    這回虞揚(yáng)和程映雪倒是答應(yīng)了。

    就如同郁青桓想象中的那樣,虞揚(yáng)和程映雪對他相見恨晚,問了他許多問題,從事業(yè)到愛情樣樣不落,郁青桓不能如實(shí)說,稍稍模糊了重點(diǎn),說司庭正在創(chuàng)業(yè),自己和他是大學(xué)同學(xué),所以一畢業(yè)就被司庭拉去公司里打工,好在他們認(rèn)識多年,司庭即便是他老板,也不敢欺負(fù)他。

    聽到這話,夫妻倆看著司庭,很是滿意。

    吃完面之后,他們往外走了一小段路,司庭去給他們買水,把談話的空間留給郁青桓和夫妻倆。

    人一走,程映雪就忍不住開口道:“小郁,你和司庭……?”

    “目前只是朋友。”郁青桓乖乖答道。

    虞揚(yáng)插了一句,“但我看他挺喜歡你的,你不喜歡他嗎?”

    “唔……有些別的原因,我們還不能在一起。”郁青桓說道,“那你們覺得他是個好人嗎?”

    “看著還不錯。”

    “不過才剛認(rèn)識,還得多觀察觀察。”

    “總之初印象挺好,他對你也很好。”

    “……”

    兩人認(rèn)認(rèn)真真地說了很多,郁青桓彎了唇角,“那以后如果我們再見面,你們可得幫我多觀察一下,看看他值不值得我托付終身。”

    夫妻倆堅定地朝他比了個ok的手勢。

    回去的路上,郁青桓的心情都很好,司庭駛著車子平穩(wěn)地進(jìn)入別墅的車庫,一進(jìn)家門,Alpha就撲進(jìn)Enigma的懷里,開心地蹭來蹭去。

    司庭蹬鼻子上臉,借機(jī)將Alpha橫抱起來帶上二樓房間,拿出事先準(zhǔn)備好的貓貓裝,強(qiáng)迫郁青桓換上,然后被勾得獸-性大發(fā),猛猛喂了Alpha兩次橙子。

    ……

    第二天早上,郁青桓剛睜開眼睛,就收到了洛云溪發(fā)來的生日宴請?zhí)碾娮影妫诎S斯的催促下,郁青桓不情不愿地打開,然后看到上面不僅邀請了他,還邀請了凌舟-

    劇情點(diǎn)?

    【嗯嗯!洛云溪要在生日宴上整蠱凌舟,反派黑化值大大提升,而你需要在宴會上首次維護(hù)凌舟,惹洛云溪生氣,讓反派好感度再升一升。】

    郁青桓沉默地看了一眼如今的數(shù)值面板,凌舟的黑化值這幾天稍有下降,到了70,好感度倒是穩(wěn)步上升,已經(jīng)85了。

    再升就爆表了吧-

    凌舟的黑化值也能升到250嗎?

    【顯然是不能的,宿主。】

    郁青桓若有所思地抬眸,和司庭對上了視線。

    ——神人司庭。

    Alpha一時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然后被Enigma緊緊困在懷里,動手撓他癢癢,直把Alpha欺負(fù)得連連求饒才肯罷手。

    第66章 66

    洛云溪的生日宴在下周, 到那時凌舟期末考試已結(jié)束,帶Omega去也沒關(guān)系。據(jù)艾維斯所說,這場生日宴是個重要的劇情點(diǎn), 會加深凌舟與洛云溪之間的矛盾,所以凌舟非去不可。

    Omega的腳傷總算在安分幾天之后, 好得差不多了, 等凌舟考完最后一門科目時, 郁青桓已經(jīng)翹班等在了校門口的不遠(yuǎn)處。

    凌舟迅速找到了他的位置,然后上了車,Omega抱著書包,眼睛亮亮地看著他,“語文成績已經(jīng)出來了,我是班里第一。”

    “真厲害。”郁青桓想了想, “那我今晚就給你畫一張如何?”

    Omega用力點(diǎn)頭, 然后又道:“我新學(xué)了一道甜品, 青桓,你要試試嗎?”

    “好啊。”郁青桓沒有拒絕。

    車子平穩(wěn)行駛著,很快抵達(dá)小區(qū)。

    考試結(jié)束后, 凌舟暫時有三天假期,下周一再回校補(bǔ)個一周的課, 才能放假過年。凌舟提前和張姨打過招呼, 一進(jìn)門就放下書包去廚房幫忙, Omega似乎致力于讓郁青桓吃的每一口飯菜都有他的努力。

    郁青桓坐到沙發(fā)上,熟練運(yùn)用艾維斯給司庭回復(fù)消息, 他拿起平板開始畫畫,既然是獎勵,那就不能再像上次那樣簡單地畫完, 他先畫了個草稿。

    期間,屢屢受挫的艾維斯不時長吁短嘆,他不明白主角攻到底去哪了,它黑遍這個世界的所有網(wǎng)絡(luò),都找不到主角攻的動向,他甚至連歐洲、非洲的監(jiān)獄都查了一遍,囚犯名單上并沒有主角攻的名字。當(dāng)然,其他的監(jiān)獄也沒有。

    如果主角攻消失、死亡,那么這個世界會呈現(xiàn)出異常狀態(tài),會亮起紅燈,可它沒有,它正好好地運(yùn)轉(zhuǎn)著,絲毫沒有要坍塌的跡象。

    也就是說,主角攻還活著,就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里,但他沒有發(fā)表任何動態(tài),沒有上網(wǎng)沖浪,他甚至沒有用手機(jī)支付任何一筆訂單,整整七天時間。

    壞消息,主角攻整整消失了七天。

    更壞的消息,七天前的信息也無法讓艾維斯確定主角攻在哪,這人簡直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艾維斯都懷疑主角攻是不是被哪個O綁架了關(guān)在地下室里這樣那樣,然后完成永久標(biāo)記,匹配度在70~90的AO要進(jìn)行永久標(biāo)記,確實(shí)要七天左右,沒有比這更合理的解釋了。

    除了永久標(biāo)記,誰能不玩手機(jī)七天?

    令統(tǒng)郁悶。

    主角攻沒有按時出現(xiàn),導(dǎo)致很多關(guān)鍵劇情缺失,因而主角受現(xiàn)在每天都來找郁青桓談天說地,艾維斯甚至都不敢再像先前那樣太舔,生怕主角受真喜歡上宿主,那才真是亂了大套了。

    對于艾維斯的埋怨,郁青桓倒顯得沒那么在乎,畢竟主角攻不在他的任務(wù)名單里,雖說后面會有一些他給洛云溪送禮,主角攻撞見并吃醋的情節(jié),但即便沒有主角攻,他也可以繼續(xù)送禮完成任務(wù)。

    他兢兢業(yè)業(yè)地走了屬于他的劇情,那他的行為就是合格的,挑不出任何差錯的。就像現(xiàn)在,他總和司庭膩在一起,但該給凌舟的關(guān)心沒少,反派的好感度和黑化值雖然有些高,但又沒爆表,又沒到250,那么四舍五入,他的任務(wù)完成得非常完美!

    郁青桓心滿意足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合格率和自己的積分,只覺心情舒暢,人生美滿。

    等凌舟和張姨搞定了晚餐,郁青桓也畫好了線稿,他這沒有郁家別墅里那么多的規(guī)矩,所以讓張姨一起坐下吃飯。

    吃完后張姨收拾好廚房才離開。

    凌舟剛考完試,正是浮躁之際,實(shí)在寫不下什么作業(yè),郁青桓給他準(zhǔn)備了點(diǎn)零食,又讓Omega自己挑一部電影放著看。

    過了一個小時,凌舟意外發(fā)現(xiàn)郁青桓“不小心”落在茶幾下面的生日宴請?zhí)嫯嬛械腁lpha余光注意到了這一幕,便順勢問Omega,“你想去嗎?”

    凌舟合上請?zhí)班牛肴ァ!?br />
    事情順利得有些超乎郁青桓想象,凌舟的成長速度實(shí)在驚人,面前的少年神色淡然,對于自己即將要參與的場合毫不露怯。

    不知道是不是郁青桓的錯覺,他總覺得Omega好像又長高了一些。

    郁青桓擔(dān)憂地提醒一句,“云溪他可能……不是那么友善,畢竟你們上次見面,鬧得不太愉快。”

    “沒關(guān)系。”凌舟體貼地說,“我這次不會與他起沖突的,何況他既邀請了我,說不定是想和我化干戈為玉帛,我如果不去,豈不是讓他的‘好意’落了空?”

    不等郁青桓開口,凌舟又繼續(xù)道:“他是青桓喜歡的人,品行一定不會壞到哪里去,假如他對我依舊不友善,那也一定是我做得不夠好。”

    郁青桓面上流露出贊許的神色,心里則評定這話里帶著一股淡淡的茶味。

    不過凌舟都“強(qiáng)烈要求”要跟去,也同在邀請名單上,郁青桓沒有拒絕的理由。

    第二天一大早,郁青桓就帶著凌舟去定制正裝,以備出席宴會之用。除了定制正裝外,他們下午去做了一次護(hù)理,等到洛云溪生日當(dāng)天的早上,發(fā)型師們上門,給郁青桓和凌舟換了一個新發(fā)型。

    從頭到尾收拾過一遍的Omega煥然一新,看起來也真有個大人樣子了。

    至于郁青桓,他的衣服全是司庭在操辦,這人自從知道要參加洛云溪的生日宴之后,就連夜設(shè)計了一套情侶裝,黑白色系,屬于別人不很仔細(xì)地看就看不太出來的類型,但他們會很清楚地這一套衣服是情侶裝。

    原本郁青桓也看不太出來,直到Enigma將設(shè)計稿上的暗紋、小巧思一一指給郁青桓看。

    Alpha沉默了許久,“……我們之前的那些情侶裝,該不會也是?”

    司庭答道:“只有一半是我設(shè)計的,你最喜歡的那套黑金色戰(zhàn)斗服就是,設(shè)計到裁剪,全是我一人承包。還有日常的那套,領(lǐng)口有獅子和貓的,也是我設(shè)計的……”

    這人羅列了十幾套,全是郁青桓夸贊過,并且上身過不止一次的,就像冥冥之中注定,司庭的設(shè)計,郁青桓全都很喜歡,是真心實(shí)意地喜歡,在不知道它們出自司庭之手的前提下就喜歡。

    被扒出情侶裝這件事情后,司庭忍不住又補(bǔ)了一句,“你喜歡,我很高興,特別特別高興。”

    Alpha很感動。

    在他們又一次滾到床上時,Alpha稍稍縱容了Enigma的喜好——用紅色的絲帶捆住他的四肢,還把他阻隔項(xiàng)圈上的小鈴鐺換成了更大一些、更響一些的大鈴鐺。

    而后,鈴鐺一直響個不停。

    ……

    從回憶里抽離,郁青桓看著鏡子前的自己,裁剪合體的西裝,是那天Enigma花了一個小時一點(diǎn)一點(diǎn)“量”出來的尺寸,不會再有比這更合身的衣服了。

    他的這一身以白色為主,黑色點(diǎn)綴。司庭的則相反,某些地方互補(bǔ),又不會太過明顯。他的胸前別了一顆金色寶石胸針,也是司庭送的。

    不過……

    郁青桓拿出手機(jī)看了一眼,自今早的一聲早安過后,司庭就一直沒給他發(fā)來消息,實(shí)在很不符合Enigma的作風(fēng)。

    像生日宴這種場合,明面上是給洛云溪慶生,但實(shí)際作用是給洛司庭、洛云溪牽橋搭線,為二者更好地接管洛氏集團(tuán)作鋪墊。

    難道司庭在忙這個?

    郁青桓將手機(jī)放回口袋里。

    反派終有一天要成為這樣的商業(yè)巨頭,才有能力和主角對抗,這也是郁青桓想要他去參加生日宴的原因之一。

    作為白月光,他總要教給凌舟一些東西,以便自己死后,凌舟的一舉一動多多少少帶著他的一點(diǎn)影子。

    在出門之前,郁青桓給凌舟大致說了一些常用禮儀,教他如何回應(yīng)別人的握手,教他碰杯時的注意事項(xiàng)……

    “雖然說你已經(jīng)滿了18歲,但畢竟你還沒習(xí)慣這種應(yīng)酬,能不喝酒就盡量別喝酒。我到時候和侍者說一聲,給你換成飲料。”

    “洛云溪的生日宴,一半的賓客名單由洛云溪來定,大多與他年紀(jì)相近,部分是世交,還有一些同學(xué)。另一半賓客則由洛總來定,大多是官場、政治場的朋友,正常情況下他們會帶上兒女,但不會過多干涉年輕人相處,他們大多聚在會客廳里交談。”

    “年輕小輩之間不會那么拘束,但他們中間也不免有些脾氣不好的大少爺、大小姐,你盡量少些與他們接觸。我不能保證宴會上我能一直待在你身邊,但我會盡量給你創(chuàng)造一個安全的環(huán)境,然后才離開。”

    Omega乖乖點(diǎn)頭。

    不過,郁青桓總覺得這人好像很期待洛云溪搞事情似的。

    等到一切準(zhǔn)備就緒,Alpha帶著Omega下了樓,楊叔早就等候在樓下,只待他們一上車,就駛向洛家別墅。

    此次生日宴依舊設(shè)在了連通后院的大會客廳里,會客廳里掛滿了金銀兩色的氣球,點(diǎn)綴著一些生日元素,兩側(cè)放置了長長的餐桌,覆以潔白的餐布,上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甜品,中間放置了香檳塔。

    在會客廳的西南角放置了一架鋼琴,洛家請來的鋼琴師正坐在那上面,演奏舒緩的鋼琴曲烘托氣氛。

    會客廳外的院子也置了長桌,擺滿甜品和鮮花,地面鋪了一條紅毯,直通游泳池中心的涼亭,那里面則放置著一架純白色大提琴。

    郁青桓和凌舟踩著點(diǎn)進(jìn)門,人都已經(jīng)到得差不多,長輩們聚集在會客廳談笑風(fēng)生,身旁跟著的大多是像郁青柏那樣,接管了家族企業(yè)的晚輩,更年輕一些的,則大多在院子里三三兩兩聚集,有的換上泳衣,跳下了換成溫水的泳池,一些Omega在泳池邊談?wù)撟o(hù)理美容,一些Alpha聚在臺球桌邊打臺球,更多的是AO互相尋找合眼緣的對象進(jìn)行攀談,商業(yè)聯(lián)姻是保證家族長盛不衰的方式之一,與其被強(qiáng)塞一個不認(rèn)識的人,倒不如借著宴會,看看有沒有自己喜歡的人,能進(jìn)入洛家生日宴的大多非富即貴,怎么挑都不會出錯。

    郁青桓一進(jìn)門,就能感覺到有大量的視線集中到了他身上,郁家的事多由郁青柏在管,他很少出現(xiàn),但也總有一些是認(rèn)識他,知道他和洛云溪的事情的人。

    一陣好奇地打量過后,Alpha和Omega們都蠢蠢欲動,就在他們端著酒杯準(zhǔn)備上前時,一道人影率先沖了出來——洛云溪撲了郁青桓個滿懷,這位Omega沒收著力道,差點(diǎn)把郁青桓撞倒。

    幸好凌舟及時伸出手,扶住郁青桓的腰,借了一點(diǎn)力給Alpha。

    等到洛云溪松手之后,凌舟及時投來了關(guān)心的眼神,好像郁青桓遭受了什么重大傷害,骨頭都有斷掉的危機(jī),他柔聲道:“青桓,你沒事吧?”

    不給郁青桓回答的機(jī)會,洛云溪就橫眉豎眼地看向凌舟,“青桓哥能有什么事?你什么意思,暗諷我?!”

    “我沒有那個意思,洛小少爺您別誤會……”凌舟低下頭,作為占據(jù)了重要戲份的反派,凌舟自然也是好看的,他的五官精致不如郁青桓,但也勝過大部分路人甲,加上Omega的身份,裝可憐是手到擒來的事,他聲音很輕,“青桓自上次易感期之后,身體就一直不太好,洛小少爺覺得自己只是輕輕一撞,卻沒想過假如我沒扶住,青桓沒站穩(wěn)摔倒了該怎么辦?”

    說著,凌舟握住郁青桓的手,憐惜道:“上次的劃傷,至今還留有印子,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徹底恢復(fù)。”

    “啊,不好意思,洛小少爺,我沒有怪罪你的意思,畢竟你也不是故意讓青桓受傷的,我只是太心疼、太心疼青桓了,被劃破那么大的口子,青桓肯定很疼很疼。”

    郁青桓:“………………”

    等凌舟一番茶里茶氣的發(fā)言結(jié)束,洛云溪這個炸-藥桶已經(jīng)快要爆發(fā),后者胸口劇烈起伏著,不服輸?shù)卣f道:“青桓哥自小與我一起長大!我當(dāng)然也是關(guān)心他的,你休想挑撥我們的關(guān)系!你這個死綠茶!”

    洛云溪抓住郁青桓的另一只手,拽著人就要往另一邊走,“青桓哥,我們?nèi)ツ沁呁妫 ?br />
    同時,凌舟也握緊了郁青桓的手,以致于洛云溪一時沒能順利把郁青桓帶走。

    凌舟沒忘記郁青桓交過他的禮儀,依舊站得挺直,只是眉眼間帶上了一點(diǎn)點(diǎn)不安,讓他看起來又得體又可憐,“青桓,別離我太遠(yuǎn)……”

    未盡之言全寫在臉上——我好害怕。

    “啊啊啊你松手!”

    “我不松。”

    “你不能找別人玩去嗎?青桓哥是我的!”

    凌舟輕飄飄地說道:“你有很多的朋友,而我就只有青桓一個。”

    “那肯定是你脾氣差!沒人愿意和你玩!”

    “洛小少爺說的是,全都是我不好。我脾氣差,我該死……”

    “……”

    兩O你一句我一句的,吵得郁青桓頭都大了,周圍的AO們也沒有任何要替他解圍的意思,全是看熱鬧的居多,先前想要來和郁青桓交朋友的,也在知悉郁青桓的身份之后,選擇將這事暫時往后放放。

    郁青桓被他們拽來拽去的很無奈,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會客廳里的長輩們也注意到了他們這邊的情況。

    最后,洛云溪和凌舟異口同聲道——

    “青桓哥,你選誰?!”/“青桓,你選誰?”-

    劇本里我選了誰?

    【宿主,劇本上沒這一段。】

    冷漠無情郁青桓同時甩開兩人的手,“洛司庭呢?我想起我還一些工作上的事要問他。”

    原本洛云溪正惡狠狠地瞪著凌舟,倏然聽見這個名字,氣勢消了一大半,“我哥?不知道,早上就沒怎么見到他了,好像不舒服來著?”

    說完,洛云溪又繼續(xù)攥緊拳頭瞪凌舟,后者趁郁青桓看不見,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洛云溪無聲道:死綠茶!!

    凌舟無聲回道:神經(jīng)病。

    恰逢這時,郁青柏走了過來,這個一米九的Alpha不笑時帶著天然的壓迫感,冷冷地掃了洛云溪和凌舟一眼,仿佛在說:就是你們在欺負(fù)青桓?

    兩個Omega立馬變成了小鵪鶉,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有郁青柏在,郁青桓放心地把凌舟交給對方,“你幫我?guī)б粠Я柚郏胰衛(wèi)生間,很快就回來。”

    “行。”郁青柏爽快應(yīng)下,然后又在兩個O抬腳要跟上的時候,用力摁住他們的肩膀,力道大得甚至能把他們捏碎。

    Alpha陰惻惻道:“沒聽清楚嗎?青桓說他要去衛(wèi)、生、間。”

    聞言,兩O艱難地咽了一下口水,乖乖站在原地沒動。

    只是又過了一會兒,好了傷疤忘了疼的洛云溪豎起食指,對凌舟說道:“小綠茶,你敢不敢和小爺我決斗?!”

    凌舟冷笑一聲,“有什么不敢的?”

    “走!”

    “走就走。”

    郁青柏出于對自己弟弟的承諾,跟上了兩人,看著洛云溪將人搬來一張桌子,Omega一甩桌布,擺了個戰(zhàn)斗前的pose,然后甩了一下自己的虛擬衣擺,施施然坐了下來,他將右手置于桌面,中氣十足道:“掰手腕,來!”

    一秒鐘后,洛云溪戰(zhàn)敗。

    一分鐘后,洛云溪九戰(zhàn)九敗。

    郁青柏:“……”

    上趕著丟臉的他還是頭一次看見。

    ……

    郁青桓繞道遠(yuǎn)離人群,從別處上了樓,他讓艾維斯黑了司庭的手機(jī),再將Enigma的實(shí)時定位轉(zhuǎn)發(fā)到自己手機(jī)里,定位顯示司庭就在這幢別墅里。

    他一路上至三樓,在最角落的一間客房里,嗅到了一絲淡淡的、溢出的雪松味。

    Alpha停在房門口,猶豫片刻。

    不難從那一絲雪松味里嗅出Enigma的失控和煩躁,司庭一定正處在易感期。

    假如他現(xiàn)在進(jìn)去,能不能全須全尾地出來還不好說,可能一進(jìn)門就會被Enigma抱著親來親去,啃來啃去,嚴(yán)重的話可能還要做個兩三遍。

    樓下那么多人,凌舟還在等著他回去,他還要完成英A救O的劇情。

    心軟不是一個好習(xí)慣。

    Alpha看了一眼自己的積分余額,覺得還是掙錢重要一些,司庭打一兩針抑制劑一定能挺過去的。

    郁青桓收回了搭上門把手的那只手,后退一步準(zhǔn)備離開。

    然而正是這時,門從里面打開,黑暗之中伸出一只邪惡之手,迅速死死捂住Alpha的嘴,把人拽進(jìn)了房間里。

    “唔——”

    強(qiáng)烈的危機(jī)感涌上心頭,郁青桓幾乎是下意識地給了身后Enigma一個重重的肘擊,Enigma吃痛松了力道,Alpha立馬接上一個過肩摔試圖讓Enigma恢復(fù)理智,但這一回他沒能成功,Enigma不動如山。

    相反地,Alpha被Enigma一把扛到肩上,對方走至五步遠(yuǎn)的大床旁邊,把他扔到了床上。緊接著Enigma取下腰間的皮帶,將Alpha的雙手綁了起來。

    雪松信息素密不透風(fēng)地將郁青桓籠罩在內(nèi),失去理智的Enigma將他壓在身下,借著窗外昏暗的月光,郁青桓看到Enigma的眼神里滿是占有欲,發(fā)了狠似的想要將他吃干抹凈一般。

    太濃了。

    信息素的味道太濃了。

    郁青桓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他艱難地往外吐字,“司庭,你……你先……”

    Enigma忽然壓了下來,側(cè)過頭去露出頸后的腺體,聲音嘶啞而疲憊,“標(biāo)記我。”

    “把你的信息素……”

    “全灌進(jìn)我的身體里。”

    第67章 67

    且不說Alpha并不能反過來標(biāo)記Enigma, 就單以他們兩人的匹配度而言,郁青桓的信息素對Enigma的易感期沒有任何安撫的作用。

    Enigma像只八爪魚一樣纏著郁青桓,很快Alpha就熱出一身汗, 他的衣服被扯開了一些,Enigma求標(biāo)記不成, 便不斷地用嘴唇去碰郁青桓的脖子, 落下一個又一個炙熱的吻。

    郁青桓被這細(xì)細(xì)密密的吻折磨得止不住發(fā)顫, 他試圖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人,“司庭,我去給你唔,去給你找抑制劑。”

    很顯然,Enigma不喜歡這個提議。

    他轉(zhuǎn)而吻住Alpha的唇瓣,熟練地撬開郁青桓的牙關(guān), 伸出舌頭不斷地向里攪動著, 與Alpha互換津液。

    過了一會兒, 司庭不滿足于只是接吻,他將Alpha抱起,讓后者坐在自己的腿上, 一邊加深這個吻,一邊將手伸到Alpha的衣擺下方。

    半個小時之后——

    郁青桓猛地驚醒, 他用力推開司庭, 抬手抹去唇瓣上的津液。他消失了半個小時, 凌舟和洛云溪肯定會覺得不對勁,Enigma又黏乎乎地纏了過來, 郁青桓抬腳踩在對方的小腹上,“別鬧,我還有正經(jīng)事要做。”

    Alpha將衣服扣子一一扣好, 并向司庭確認(rèn)道:“Enigma抑制劑對你沒用?”

    司庭呼吸沉重,雙眼緊緊地盯著郁青桓,然后輕輕地點(diǎn)了一下頭。

    郁青桓差點(diǎn)忘了這人是哨兵出身,當(dāng)哨兵的時候就因沒有域值匹配的向?qū)Ф鴷r常陷入精神暴亂,眼下變成了Enigma,似乎也把這個不好的設(shè)定帶了過來。

    只不過……

    郁青桓細(xì)細(xì)打量著司庭的神情,總覺得對方比一開始看起來要冷靜不少,“唾液有用?”

    司庭不語,只一味地盯他嘴巴看。

    郁青桓干脆讓艾維斯給他變了一把小刀,利落地劃破指腹,然后一邊捏住司庭的臉,一邊把手指塞進(jìn)司庭的嘴里,后者雖心疼但老實(shí)含住,沒敢有一丁點(diǎn)兒的浪費(fèi)。

    就這樣又過去了五分鐘。

    郁青桓收回手指,在司庭的衣服上擦了擦口水,然后翻身下床,“我得先回去了。”

    Alpha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態(tài),見司庭仍眼巴巴地望著自己,不免一時心軟,想著上次自己易感期Enigma忙前忙后地照顧,眼下自己扔下易感期的Enigma就這樣走掉,未免太過無情。

    郁青桓回頭抱了司庭一下,又吻了吻Enigma的唇,“等劇情結(jié)束,我就來找你。”

    司庭啞聲道:“好。”

    郁青桓三步一回頭地離開了房間,結(jié)果他剛一打開門,就與門外站著的凌舟、洛云溪二人對上了視線。

    這二人見到他,先是露出“終于找到人”的驚喜,而后又看著郁青桓紅腫的嘴唇、凌亂的黑發(fā)和不整的衣衫呆住。

    Alpha反手將身后的門關(guān)上。

    房間里曾發(fā)生過什么,通過郁青桓的嘴唇就能明顯看得出來,更別提襯衫領(lǐng)口處,還若隱若現(xiàn)地留有一個吻痕。

    凌舟和洛云溪的雙腿宛如生了根,一步也挪不開,他們死死地盯著郁青桓的嘴,質(zhì)問道:“是誰親的你?!”

    郁青桓矢口否認(rèn):“沒人親我。”

    “沒人親你你嘴怎么腫了?!”洛云溪上前一步,試圖去將郁青桓身后的那扇門打開,“讓我看看是誰在里面!!”

    郁青桓攥住Omega的手腕,皺眉不悅道:“洛云溪,別鬧。”

    “別鬧?你說讓我別鬧?!”洛云溪甩開郁青桓的手,又一次嘗試著去將門打開,然而Alpha將身后的門護(hù)得很緊,他找不到下手的時機(jī),“郁青桓,你讓開!我倒要看看里面是哪個王八蛋,你被人親了,居然還怪我無理取鬧,你什么時候?qū)ξ艺f過這樣的重話?!到底是哪只狐貍精!”

    “里面的,你給我出來!別逼我踹門!你敢親不敢當(dāng)?!”

    “云溪,里面沒人。”郁青桓再次攔住洛云溪的手。

    “沒人為什么不肯讓我進(jìn)去?”

    “到底是誰讓你這么護(hù)著?”

    洛云溪深吸一口氣,每當(dāng)他的視線落在郁青桓的唇上,都要?dú)獾冒l(fā)抖。

    青桓哥最愛的人明明就是他,然而如今居然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欺負(fù)郁青桓!

    洛云溪攥緊拳頭,“青桓哥,你脾氣好,不喜歡與人計較,但我不同,眼下你在我家里被人欺負(fù),我不能坐視不理!”

    “你不要再擋著,我不會把他怎么樣的,他既然敢對你做出這樣的事,難道就連承認(rèn)的勇氣都沒有嗎?”

    這時,一直站在旁邊的凌舟淡淡道:“是洛司庭,對嗎?”

    郁青桓下意識地想要回一句“不是”,但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身后的門就忽地從里面被人打開,房門大敞開來,司庭向前一步,幾乎緊貼著郁青桓,Enigma的視線冷冷地掃過洛云溪和凌舟。

    對于易感期尚未徹底結(jié)束的Enigma來說,自己的Alpha正被人糾纏著,讓他倍感煩躁,司庭眉心下壓,身上散發(fā)著一股駭人的戾氣,“是我強(qiáng)吻了他,那又怎么樣?!”

    “你們是他的誰?有什么資格管?”

    司庭的一只手搭上Alpha的腰,冷聲道:“你們,給我有多遠(yuǎn)滾多遠(yuǎn)。”

    說完,在洛云溪錯愕的神情下,司庭將Alpha拉進(jìn)房間里,“咔嗒”一聲反鎖了房門。

    Enigma將Alpha抵在門后,但并未有更進(jìn)一步的親密舉動,他只是將Alpha緊緊地?fù)碓趹牙铮簧岬盟墒帧?br />
    易感期放大心里的不安,讓人患得患失。

    雖然司庭無數(shù)次告訴自己,郁青桓的任務(wù)更重要,他不能做任何的破壞,只要忍過這最后的幾個月時間就好,他的郁青桓就不會再把視線落在別人的身上,不會當(dāng)著他的面去關(guān)心別人、對別人笑。

    他都知道。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

    害怕在一次又一次的關(guān)心里,在日復(fù)一日的相處里,郁青桓會真的愛上那個叫做凌舟的Omega。

    畢竟,就單從外表上看來,那個Omega被郁青桓養(yǎng)得很好,不再是那副營養(yǎng)不良的模樣,對方面色紅潤,身形和舉止都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經(jīng)常監(jiān)視、偷窺郁青桓,所以很清楚,那個Omega會學(xué)習(xí)郁青桓的動作,會小心地試探,郁青桓喜歡什么樣的自己。

    假如他沒有跟來這個世界。

    那么郁青桓一定會和凌舟在一起。

    Enigma低下頭,將臉埋入Alpha的頸窩,好聞的柑橘味涌入鼻腔,理智告訴他,自己現(xiàn)在應(yīng)該要放手,放Alpha出去完成任務(wù),可他就是控制不住地越抱越緊,“對不起……”

    或許他可以出去把凌舟和洛云溪打暈,他會控制好力道,直到把他們打到失憶為止。

    Enigma覺得這個方法可行。

    他振作起來,視線在昏暗的環(huán)境里掃了一圈,最后停在一張椅子上,Enigma松開Alpha走向那張椅子,徒手掰下一根椅子腿,他試了試椅子腿的手感,向Alpha承諾道:“放心,事情很快就能解決。”

    郁青桓攔住司庭的去路,從Enigma的手里抽走那根椅子腿,扔到一邊,“用不著這么麻煩,我用積分刪了他們的記憶就好。”

    “你為我浪費(fèi)的積分已經(jīng)夠多了。”司庭重新?lián)炱鸬厣系囊巫油龋拔易约喝堑穆闊易约簛斫鉀Q。”

    郁青桓又一次抽走椅子腿,這回他聰明地丟遠(yuǎn)了一些,“一點(diǎn)點(diǎn)積分而已,比不上你重要。”

    這一椅子腿掄下去,反派和主角受不死也得殘。

    “積分掙來就是要花的,假如我真不愿意,半個小時前我就有無數(shù)個方式能從你這脫離。”郁青桓抬手捧住司庭的臉,注意到Enigma額頭上有不少的汗,他自然地伸手拭去,“如果你覺得特別難受,不希望我離開你哪怕是一秒鐘,我可以留下陪你。”

    司庭握著Alpha的手腕,“可你的任務(wù)……”

    “只是一個小小的劇情點(diǎn)而已,不完成也不會有影響。”郁青桓改而抱住司庭的腰,“反正凌舟的黑化值和好感度都已經(jīng)達(dá)標(biāo)了。”

    Enigma回抱住Alpha,沉默良久。

    到了最后,司庭還是放郁青桓離開了,樓下歡聲笑語不斷,年輕的男男女女聚在一起嬉笑打鬧,一切的一切都提醒他們,這是洛云溪的生日宴,洛司庭作為強(qiáng)塞的人物可以缺席,但郁青桓不能,他消失得太久,會有人四處尋他。

    而且,洛云溪一直站在門外不曾離開。

    房門被打開的那一瞬,主角受立刻看了過來,見到只有郁青桓一個人出來,這個Omega莫名松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什么,他現(xiàn)在有點(diǎn)害怕洛司庭,覺得Enigma剛剛的眼神可怕極了,像是要將他扒皮抽筋似的。

    洛云溪上前一步,沒再執(zhí)著于去打開郁青桓身后的那扇門,“青桓哥,我們能聊一聊嗎?”

    郁青桓點(diǎn)頭。

    二人沒有就這樣立在門前談話,而是轉(zhuǎn)道三樓的小陽臺,從這兒往下看,能看到樓下的賓客們,顯然他們也瞧見了洛云溪和郁青桓,高舉起手里的香檳,讓兩人趕快下來。

    洛云溪笑著沖他們比了個ok的手勢。

    而在樓下的某個角落里,郁青柏正和趙家的大少爺交談,凌舟安安靜靜地站在旁邊,只在郁青柏需要的時候給出反應(yīng)。凌舟看到了他們,目光停留在郁青桓身上許久,然后挪開。

    洛云溪收回視線,看向面前的Alpha,對方挽起了袖口,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領(lǐng)口的蝴蝶結(jié)不見了,襯衫敞著兩顆扣子,微風(fēng)吹動著郁青桓的黑發(fā),讓他看起來慵懶而隨性。

    心臟又控制不住地亂跳。

    洛云溪抿了抿唇,終于下定決心,他面朝著郁青桓站好,正色道:“青桓哥,我們交往吧!”

    聞言,郁青桓險些被空氣嗆了一口,他詫異地看向面前嚴(yán)肅認(rèn)真的Omega。

    “我想了很久,發(fā)現(xiàn)我其實(shí)……也有點(diǎn)喜歡你了,你給我發(fā)的那些小作文,我很感動,還有那些凌晨四點(diǎn)的太陽,我也很喜歡,那些照片,比我見過的很多景色都要美。你很關(guān)心我,也總是事事有回應(yīng),和你聊天真的很開心,我再找不出一個像你這樣關(guān)心我、呵護(hù)我的人了。”

    “你不理我的那幾天,我真的很難受,總覺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一塊,我反思了很久,知道從前是我太任性妄為,總?cè)悄汶y過,這些年一直是你在包容我,一定很辛苦。”

    “與其讓我哥當(dāng)我的替身,倒不如你直接和我在一起更好。”

    “所以,青桓哥……”

    “你愿意當(dāng)我的男朋友嗎?”

    艾維斯淚流滿面,【不要哇。】-

    一定是你舔過頭了,總之,這不可能是我的原因。

    【orz】

    第68章 68

    郁青桓毫不猶豫地刪了洛云溪和凌舟的記憶, 讓他們忘記自己剛才曾看見的那一幕,但這僅僅是解決了問題之一,洛云溪動了和他在一起的念頭, 即便這次忘了開口告白過,下次也還會再開口。

    切蛋糕的時候快到了, 郁青桓在和洛云溪下樓之前, 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扇緊閉的房門, 這十年來他始終依照系統(tǒng)給的劇本行事,不多做一分,不少做一分,只盼著任務(wù)早早完成可以回家。

    直到此時此刻,他才發(fā)覺當(dāng)提線木偶原來是一件這么難過的事。

    “青桓哥,那邊怎么了嗎?”

    “沒什么。”郁青桓收回視線, “時間差不多了, 我們快下去吧。”

    等回歸人群之后, 郁青桓自覺回到了郁青柏的身邊,預(yù)想中的霸凌劇情并沒有發(fā)生,凌舟什么事也沒有, 通過郁青柏的轉(zhuǎn)述,郁青桓這才知道在他待在樓上的那會兒功夫, 凌舟和洛云溪做了不少比試, 從掰手腕到打臺球, 再到比樂器,二人打了個平手, 不得不說的是,凌舟在這些比試?yán)锏谋憩F(xiàn)很得體,很為郁青桓長臉。

    聽完這番話, 郁青桓側(cè)過臉去,看了一眼乖乖站在自己身旁的凌舟,六層高的大蛋糕徐徐推了過來,主角受眾星捧月,沉浸在人們的祝福聲中,閉眼許下生日愿望后,緩緩吹滅了蠟燭。

    “他不是我的附屬品。”

    “凌舟就是凌舟,他表現(xiàn)得好是自己爭氣,不是為我長臉。”

    聞言,Omega的眼睛微微睜圓了些。

    郁青柏抬手揉了揉郁青桓的黑發(fā),“知道了,小畫家。”

    “你把我的發(fā)型都弄亂了。”郁青桓不滿道,而后抬手也去揉亂凌舟的頭發(fā)。

    凌舟先是呆滯地看著郁青桓,然后抬起一只手,看向另一邊的郁青柏,后者遞給他一個“你敢”的眼神,Omega老實(shí)縮回了手,但只縮到一半,又轉(zhuǎn)而去揉亂了郁青桓剛整理好的發(fā)型。

    郁青桓:“……”

    郁青桓捂著自己的腦袋,“你們真討厭!”

    郁青柏和凌舟忍了一會兒,實(shí)在沒忍住,彎著唇角笑出了聲。

    六層蛋糕,洛云溪只切了第一刀,后續(xù)將交由侍者來切,郁青桓沒什么胃口,小口小口地吃著,目光時不時停在那個漆黑一片的房間里。

    都到了切蛋糕的環(huán)節(jié),竟沒一個人想起洛云溪還有一個哥哥的事情。

    在司庭原本的世界里,這人的父母就早早去世,眼下?lián)Q了一個新世界,擁有了新的身份,也還是沒辦法……擁有親情嗎?

    郁青桓想得出神,竟沒注意藍(lán)明毓一襲深藍(lán)色晚禮服來到了他的面前,這位Omega年過四十五,但保養(yǎng)得很好,看起來不過三十左右,笑起來如和沐的春風(fēng)。

    她將一塊新的蛋糕遞到郁青桓的手里,“青桓,能不能幫伯母把這塊蛋糕帶去給司庭?”

    郁青桓只感覺自己的心臟都漏了半拍。

    他下意識地轉(zhuǎn)頭,看向郁青柏,后者自然而然地接過他手里那塊只吃了一點(diǎn)點(diǎn)的蛋糕,“放心吧,這里交給我。”

    于是郁青桓接過了藍(lán)明毓手里那塊要給司庭的蛋糕。

    在他準(zhǔn)備去找司庭之際,藍(lán)明毓又拉住他低聲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清的聲音說道:“青桓,司庭他現(xiàn)在正是易感期,可能脾氣不太好,我去房間里看過,他注射的抑制劑已經(jīng)起效,也戴上了止咬器。但萬一情況不對,你就迅速出來,好嗎?我讓管家留在了三樓,你大聲呼救,他能聽見。”

    郁青桓點(diǎn)點(diǎn)頭,“好,我知道了。”

    “麻煩你了。”藍(lán)明毓給了郁青桓一個很輕的擁抱。

    郁青桓繞過人群,原本是慢走,漸漸地變成了快走,到了最后竟忍不住跑了起來。

    他一路小跑上了三樓,來到司庭所在的房間,還不等他抬手敲門,門就先一步從里面打開。

    司庭確實(shí)如藍(lán)明毓所說,戴上了止咬器,這人朝郁青桓伸出了一只手,Alpha不假思索地握住,跟著司庭進(jìn)了房間。

    他將那塊蛋糕遞到司庭的面前,眼睛里盈滿笑意,“伯母讓我?guī)Ыo你的。”

    房間里的燈被打開,柔和的燈光驅(qū)散了屋內(nèi)的寒意,司庭拉著郁青桓在窗邊的小圓桌旁邊坐下,通過窗簾的一條小縫,能夠很清晰地看到樓下的情況,但司庭想看的人已經(jīng)來到了自己的面前,這條小縫再沒有存在的必要,Enigma抬手拉嚴(yán)了窗簾。

    “你看起來很高興,為什么?”司庭不解地問。

    郁青桓用叉子舀起一小塊蛋糕喂到Enigma的嘴邊,托止咬器的福,司庭的嘴不能張得很開,只能小口小口地吞咽,“有人對你好,這難道不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嗎?”

    “再怎么說,她也算是你的家……”

    “她不是。”司庭打斷了郁青桓的話,他從Alpha的手里接過那個叉子,也喂了一口蛋糕給郁青桓,“你才是。”

    Alpha含著叉子,呆呆地看著司庭,后者又一次堅定地說:“她不是我的家人,你才是,我只要你一個,別的都不要。”

    郁青桓回過神來,松開了嘴里的叉子。

    而后像是生怕他搶走叉子似的,司庭立刻把叉子塞進(jìn)自己嘴里。

    郁青桓:“……”

    郁青桓試圖糾正Enigma的行為,“喂!上面都是我的口水,你別這樣含在嘴里!”

    Enigma不聽,用眼神回以一句“我就喜歡這樣”,然后偏過臉去。

    郁青桓搶不過司庭,耳尖悄無聲息地蔓上紅意,又羞又惱地說道:“司庭!”

    他們爭搶了好半晌,Enigma才終于松口放過脆弱的叉子,司庭評價道:“蛋糕不好吃,不比你的信息素甜。”

    “啊啊啊你閉嘴!”郁青桓坐到司庭的腿上,抬手給了Enigma胸口一拳,臉頰陣陣發(fā)燙。

    自然而然地,他們交換了淺淺的一個吻。

    片刻后,艾維斯因緊急情況沖破小黑屋的禁錮,視覺系統(tǒng)依舊關(guān)閉,但能夠出聲說話。

    【宿主,大事不好了!!】

    【我終于查到主角攻的去向了,他……他他他!】-

    有屁快放,他怎么了?

    【他三天前去過一次民政局,和一個Alpha領(lǐng)了結(jié)婚證!】-

    我還以為發(fā)生了什么呢,不就是結(jié)……

    郁青桓從司庭的身上翻身落地,眼睛難以置信地睜圓,“你說什么?主角攻結(jié)婚了?!”

    【是的,他結(jié)婚了。】

    第69章 69

    楚行知在市圖書館里, 遇見了兩個莫名其妙的人——其中那個Alpha手拿ipad畫畫,但時不時就用一種幽怨復(fù)雜的眼神看著他,仿佛他是什么絕世負(fù)心漢, 另一個Enigma則用一種詭異的、令人心里發(fā)毛的,但又莫名偏向羨慕的眼神盯著他看, 仿佛想從他的身上獲取一些什么。

    總而言之, 這倆人看起來都很怪。

    不過就算意識到這一點(diǎn), 楚行知也并未就此離開,他先將電腦上還剩15分鐘的網(wǎng)課聽完,認(rèn)認(rèn)真真地整理好筆記,然后才抬眸看向?qū)γ娴膬扇恕?br />
    他注意到Alpha的手腕上戴著一個價值不菲的銀手鐲,當(dāng)然,值錢的并不是銀手鐲, 而是鑲嵌在那上面的三顆金色寶石, Alpha頭發(fā)干凈整潔, 衣服的布料看起來也并非便宜貨,手上的ipad更是最新款,更重要的是, 這人有一雙引人注目的金瞳。

    有錢,漂亮, 金瞳, Alpha。

    通過這些, 楚行知大概確定了對方的身份——這人是洛云溪的竹馬,名為郁青桓, 患有信息素缺陷癥,短短的一生都在愛而不得。

    對方來找他,并且用這樣的目光看著他。

    難道是自己沒走劇情, 導(dǎo)致洛云溪喜歡上了郁青桓?

    可這樣的話,郁青桓不應(yīng)該高興嗎?

    楚行知合上電腦,將其塞進(jìn)書包,然后起身離開圖書館。

    “跟?”司庭壓低了聲音問道。

    郁青桓思索了兩秒,并未立即起身,他輕聲回了司庭一句“等等”,然后才開始慢吞吞地收拾東西,差不多過了五分鐘才出圖書館的大門。

    就在大門的拐角處,楚行知單肩挎包,半倚著墻等候多時,對方微微傾頭與郁青桓對上了視線——眼神充滿了好奇和探究。

    楚行知的鼻梁上掛著一副金絲邊眼鏡,而鏡片底下,則有一雙淺琥珀色的瞳孔,身上帶著一點(diǎn)書生氣,但更像個斯文敗類。

    然而事實(shí)上,楚行知非常正直。

    兩人靜靜地對視著,誰也沒有先開口,仿佛誰先開口誰就會占了下風(fēng)一樣。

    三秒鐘之后,一旁的司庭受不了了,“喂,我還沒死呢。”

    為什么當(dāng)著他面一直深情對視?!

    郁青桓立馬抬手給司庭順順毛,眼神卻半刻不離地繼續(xù)瞪主角攻。

    ——像只炸毛的小貓。

    楚行知敗下陣來,低笑一聲,“真有意思。附近有家咖啡館,要不要去坐下聊一聊?”

    小貓勝負(fù)欲突起,“我們認(rèn)識你嗎?”

    “哦,那抱歉。”楚行知轉(zhuǎn)身離開,“是我唐突了,拜拜。”

    眼看著楚行知真要走,郁青桓立馬不裝了,Alpha迅速小跑跟上,“我錯了我錯了,我特別想和你喝咖啡。”

    楚行知身為本土Alpha,身高腿長,郁青桓有點(diǎn)跟不上,干脆一個假摔,他預(yù)料到司庭會扶住他,而事實(shí)也證明確實(shí)如他所料,司庭穩(wěn)穩(wěn)地扶住了他的手。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楚行知也扶住了他的另一只手,不同于司庭,楚行知只扶了一下,見有人扶住郁青桓,便立刻松了手,甚至主動向他道歉,“抱歉,我放慢些走。”

    小貓偷偷朝司庭遞去一個“看,我贏了”的眼神,被后者捏住臉頰肉掐了掐。

    楚行知所說的咖啡館離圖書館大約步行十分鐘,他們一進(jìn)門,咖啡館老板先是一喜,隨后視線挪到郁青桓臉上,立馬沉了臉色。

    他拿著菜單走過來的時候,語氣里都帶著幾分寒氣,“三位要點(diǎn)些什么?”

    楚行知從顧文簡的手里硬生生地拔過菜單,然后介紹道:“顧文簡,我愛人。這兩位分別是郁青桓,還有他男朋友。”

    一聽到郁青桓和司庭是一對,顧文簡立馬變臉,笑意盈盈道:“原來是行知的朋友啊,要喝點(diǎn)什么?”

    郁青桓:“……”

    司庭:“……”

    然而郁青桓并沒有立即開口,他盯著顧文簡那張臉,看了好一會兒,直看到顧文簡臉上的笑容都僵住。

    下一秒,司庭抬手捂住了郁青桓的眼睛,渾身上下散發(fā)著一股濃重的醋味。Enigma咬牙切齒道:“他臉上有花?”

    “哦,那倒沒有。”郁青桓拍開司庭的手,“就是有點(diǎn)眼熟。”

    如果說郁青桓在這本書里,算得上是炮灰攻二的話,那么顧文簡就是炮灰攻三,是主角攻受感情路上的又一催化劑。

    現(xiàn)在主角攻和攻三結(jié)了婚,攻二又偷偷和主角受的哥哥搞在了一起,整個劇情線可以說是,徹底亂了套了-

    艾維斯,檢測一下主角攻和攻三體內(nèi)是否存在穿越者。

    【好。】

    郁青桓調(diào)整好情緒重新面向楚行知,在這期間,司庭已經(jīng)依照他的口味替他點(diǎn)了一杯熱拿鐵不加糖,自己則要了一杯冰美式。

    對于郁青桓所說的“有點(diǎn)眼熟”,楚行知并不感到意外,反而露出了“我就知道”的表情。

    Alpha猶豫片刻,試探性地問道:“你和顧先生,怎么會結(jié)婚?”

    這個點(diǎn),咖啡館里沒什么人,楚行知也就坦白說道:“因?yàn)槲覀冏隽恕!?br />
    “什么?!”司庭發(fā)出難以置信地一聲疑問,由于聲音太大還把旁邊的郁青桓嚇了一跳。

    郁青桓給他一個“你要死啊”的眼神,后者理直氣壯地看著郁青桓,用眼神無聲地譴責(zé)道:

    ——為什么我們做了不結(jié)婚?

    ——他們!做了!就結(jié)婚了!

    ——我也要和你結(jié)婚!

    顧文簡將咖啡端了過來,依次擺在他們?nèi)嗣媲埃缓蟛豢蜌獾刈诔兄纳砼浴?br />
    “既然你會來找我,并且問出這個問題。”楚行知頓了頓,“那我是不是也能反問你一句,你為什么會和他在一起?”

    楚行知忽地想起什么,帶著歉意看向司庭,問道:“抱歉,你是?”

    “洛司庭。”司庭的視線始終落在郁青桓的身上,回答楚行知時也沒有挪開半分,他很好奇郁青桓會怎么說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洛云溪的哥哥。”

    這個回答讓楚行知有些意外,但他很快就說服自己也沒什么大不了的,既然他可以和自己的“情敵”在一起,那郁青桓又怎么不能和“明戀對象”的親哥在一起呢?

    短暫的插曲之后,所有人的視線又集中到了郁青桓的身上,后者端起面前的咖啡杯,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

    艾維斯在腦海里給予郁青桓回復(fù):【他們都不是穿越者,這個世界除了你和司庭之外,再沒有第三個穿越者了。】

    郁青桓開口答道:“因?yàn)槲液退沧隽恕!?br />
    “……”

    顧文簡被這兩A直白的一來一往嗆住,偏過頭去咳了好幾聲。

    而聽到這個答案的楚行知,先是一怔,神情復(fù)雜,緊接著,他又聽到一旁的顧文簡好奇地問郁青桓“那為什么你們沒有結(jié)婚”,郁青桓沒有立即回答,只是將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用著只有他們二人能聽懂的話,說道:“就是你想的那樣。”

    對此,楚行知默然不語。

    主角攻的這個反應(yīng)倒是在郁青桓的預(yù)料之中,畢竟他們從見面到認(rèn)識,才不過短短的三四個小時,如果主角攻一上來就對他推心置腹,那就不是主角攻了。

    雖然不知道楚行知到底用了什么方式逃過艾維斯天羅地網(wǎng)式的追尋,又用了什么辦法覺醒自我意識,成功避開原定劇情線。

    但顯而易見的是,楚行知的身邊一定有某樣?xùn)|西在幫他。

    郁青桓并不想要那樣?xùn)|西,故而也不會刨根問底。

    只是主角攻的覺醒,對于他來說,稱得上是一件好事。

    由于主角的覺醒導(dǎo)致的劇情線混亂,時空管理局并不會去干涉,因?yàn)橥軌蛴X醒自我意識的“主角們”都擁有強(qiáng)大的內(nèi)核,即便主系統(tǒng)耗費(fèi)能量一次次重啟,主角也只會一次又一次打破過去的束縛,覺醒得更早。

    這樣的主角很少,但終歸不是完全沒有。

    既然楚行知覺醒了自我意識,劇情線已經(jīng)開始崩盤,那么在一定程度上,郁青桓就可以改變自己要走的劇情。

    郁青桓岔開話題,又和楚行知、顧文簡聊了一些別的事情。

    在他們聊天的這會功夫里,艾維斯將這事呈報給主系統(tǒng),并且很快就得到了答復(fù)。

    主系統(tǒng)總共給他三個選擇——

    【A.給主角受找個攻。】-

    我上哪找?不是已婚就是有對象,唯一一個單身的就是凌舟。

    【那這個pass。】

    【B.去暗戀主角攻。】-

    神經(jīng)病!!pass!

    【C.走狗血虐戀劇本,提高反派黑化值,并降低主角受的好感度(注:兩線不能出現(xiàn)在同一場景)。】

    郁青桓:“……”

    這不是根本沒得選嗎?

    被迫選了C的郁青桓很快就聽到了艾維斯傳來了【更新中】的聲音。

    大約過了一分鐘,新的數(shù)值面板出現(xiàn)在郁青桓的眼前。

    凌舟好感度:90(現(xiàn)階段過高)

    凌舟黑化值:80(現(xiàn)階段過高)

    洛云溪好感度:80(過高)

    楚行知好感度:50(現(xiàn)階段過高)

    洛司庭好感度:100(**)

    郁青桓看著最后一行,不解地問:那個**是什么?

    【是主系統(tǒng)的臟話。】

    郁青桓:“?”

    司庭有執(zhí)念,按理來說正中主系統(tǒng)下懷,但這副氣急敗壞的模樣……

    真奇怪。

    從咖啡館回去的路上,一鉆進(jìn)副駕,郁青桓就忍不住湊近司庭,后者以為他這是要索吻,便捏住他下巴,好一通親。

    等到郁青桓受不了地將人推開時,司庭意猶未盡地舔舔唇,“怎么,這個親法不喜歡?那我換一個。”

    “……”

    郁青桓用兩根手指捏住這人的嘴巴,將人推遠(yuǎn)一些,“你對時空管理局做了什么?”

    為了讓Enigma能夠更好地回答,郁青桓松開了手。

    后者坦蕩道:“砸了。”

    “砸了?”

    “嗯,我到過的地方都砸了。”

    郁青桓恍然大悟,難怪主系統(tǒng)要說臟話。

    第70章 70

    凌舟的黑化值現(xiàn)階段過高, 但對于未來的凌舟來說卻是剛剛好,郁青桓只要保持住這個黑化值不降低,就不是什么大問題, 何況哪怕黑化值高到這個程度,凌舟表面上看來也與普通高中生無異。

    反派這邊無需郁青桓多擔(dān)憂。

    新劇情里所謂的不能出現(xiàn)在同一場景, 就是為了不讓反派意識到他在降低主角受的好感度從而怨恨轉(zhuǎn)移。

    只是……

    少了主角攻的幫忙, 他死后主角受要怎么對付反派?

    整個劇情線缺失了重要的一塊, 郁青桓實(shí)在不明白主系統(tǒng)為什么依照執(zhí)著于“讓反派成為反派”以及“讓反派記恨主角”。

    【宿主,這本小說已經(jīng)沒了愛情線,要是連成長線也沒有,這個世界就徹底廢掉了。就像第一個世界圍繞著柏寧翌來轉(zhuǎn)動一樣,這個世界則圍繞著洛云溪來轉(zhuǎn),假如他身上沒有足夠的“看點(diǎn)”, 維持世界運(yùn)轉(zhuǎn)的能量就會慢慢減弱, 最終停止轉(zhuǎn)動。】

    【到那個時候……】

    郁青桓的神情瞬間凝固-

    到那時, 我的父母也會死,對嗎?

    雖然很不想承認(rèn),但這就是事實(shí), 艾維斯答道:【對。】-

    我知道了。

    郁青桓動作不停,繼續(xù)收拾東西, 這個Alpha在房間里收拾行李的一個小時里, 花半個小時猜行李箱密碼, 又花十分鐘回復(fù)虞揚(yáng)、楚行知的消息,再花二十分鐘玩了八局消消樂, 最后,郁青桓抄起床頭柜上那張自己與洛云溪的合照,塞進(jìn)了空蕩蕩的行李箱里, 合上。

    至此,大功告成。

    【……】

    郁青桓拉著行李箱告別張姨,乘著電梯下了負(fù)一樓,司庭早就等候在了電梯門外,一見郁青桓出來,立刻接過Alpha的行李。

    Enigma掂了掂手里的行李箱,“你裝了什么在里面?”

    郁青桓深情道:“我的青春~”

    四十分鐘之后,車子平穩(wěn)駛?cè)胨就e墅的車庫,這人一手牽著郁青桓,一手提著郁青桓的青春上了樓,凱登干活還沒回來。

    司庭迫不及待地打開郁青桓的行李箱,想要看清那里面所謂的“郁青桓的青春”究竟是什么東西,他頗為緊張地將箱子打開,然后在那里面看到了——

    郁青桓和洛云溪的合照一張。

    Enigma反手就把照片扔進(jìn)垃圾桶,再把Alpha的行李箱放入衣帽間和自己的行李箱并排放好。

    等到司庭從衣帽間里出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郁青桓又把那合照從垃圾桶里撿了出來,并且挑釁似的擺在了他們的床頭。

    “郁青桓,你故意的。”

    Enigma抓住小貓,壓到床上,然后抽過那個合照,看也不看地反手一扔,“咚”的一聲,精準(zhǔn)命中垃圾桶。

    小貓?zhí)饍芍恍∽ψ樱瑩踉贓nigma的嘴巴上,但這顯然無法擋住Enigma猛烈的攻勢,小爪子被司庭單手鉗制,舉過頭頂,如狂風(fēng)暴雨的親吻就這樣落了下來。

    床單皺皺巴巴,衣物散落一地。

    胡鬧過后,司庭抱著郁青桓去洗澡,小貓不吵也不鬧,乖乖地縮在他懷里,只睜著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望著他,只字未提,卻無端讓人心軟。

    洗好之后,司庭又給郁青桓換上了同款睡衣,把小貓放進(jìn)懶人沙發(fā)里,曬曬太陽,自己則先把床單被罩換了個遍。

    一切就好像回到了第一個世界那樣,就連房間格局,司庭也做了一番調(diào)整,變得更像他們從前的那個家,只是這個世界的科技有限,小貓懸浮燈之類的家具無法還原,但司庭把貓爬架和小貓玩具都買來了。

    郁青桓伸手,從那框玩具的最上方,取出那顆金色毛絨小球,放在手心里揉了揉。

    就算司庭再怎么將房間布置得和從前一樣,也改變不了他在這里待不久的事實(shí),何況菲利克斯再也不會出現(xiàn),那貓爬架對于凱登來說過小,怕是只能當(dāng)個擺設(shè)。

    不同于第二次的病入膏肓,也不同于第一次有預(yù)兆的死亡,這一次他將死于一場意外,兇器是大街上隨處可見的轎車,說不定還會被撞得頭破血流、血肉模糊。

    死狀肯定很不好。

    他不想讓司庭看見。

    Enigma將套上新被罩的被子抖開,然后回到郁青桓的身邊,注意到他手里正握著那顆小球,司庭整個人一怔,眼神里閃過一絲痛苦。

    于是郁青桓伸出雙手,攬住了司庭的脖子,淡淡的柑橘味從腺體里發(fā)散出來,親昵地纏住Enigma。

    司庭湊近郁青桓的脖子,控制不住地細(xì)細(xì)嗅著,聲音微啞,“別勾引我,我會控制不住。”

    “不是勾引。”郁青桓揉了揉司庭的頭發(fā),“是在安撫我的‘哨兵’。”

    聽完這話,Enigma當(dāng)即精神抖擻。

    郁青桓只好抬手將人推遠(yuǎn)了些,“好了,安撫完了,你可以走了。”

    “……”

    郁青桓熟練祭出大招,“我餓了~再不吃飯就要s……唔。”

    親了十分鐘之后,Enigma心滿意足地下樓去做飯。

    郁青桓沒有選擇回到床上去,而是握著那顆小球就這樣蜷縮在懶人沙發(fā)上,小憩片刻。

    再醒來時,他們吃上了熱乎乎的飯菜,吃完之后,趁著Enigma收拾廚房的空隙,郁青桓在冰箱里翻找出一盒草莓和車?yán)遄樱锤蓛艉竽玫娇蛷d,等司庭坐到他身邊,才開始放電影。

    但這個午后顯然不如他們想象中的悠閑。

    十分鐘后,司庭的手機(jī)響了起來,“小洛總……”

    掛斷后的又十分鐘,“小洛總啊,我是××集團(tuán)的王總啊……”

    忍完第二個電話,第三個電話又響了起來,“司庭啊……”

    等司庭陸陸續(xù)續(xù)接了五六個電話之后,郁青桓困得打了個哈欠,Enigma已經(jīng)處在暴走的邊緣,仿佛恨不得洛氏下一秒就破產(chǎn)。

    好不容易掛了所有電話,又一道刺耳的鈴聲響了起來,司庭拿起手機(jī)就要砸爛,幸好被郁青桓及時阻止,Alpha扒住他的手,“那是我的手機(jī)在響!”

    司庭看了一眼來電人,毫不猶豫地又要砸。

    Alpha這回學(xué)聰明了,一邊湊過去吻住司庭的唇,分散Enigma的注意力,一邊伺機(jī)奪回手機(jī),等到成功拿回手機(jī),郁青桓跳下沙發(fā),看了一眼來電人。

    ——洛云溪。

    “為了接洛云溪電話,你居然不惜用美色來誘-惑我,郁青桓你……”

    司庭的話還沒說完,手機(jī)就重新扔回到了他的懷里,Enigma的憤怒頓時僵住,漸漸化為了困惑。

    電話過長時間未接通,自動掛掉。

    郁青桓坐回司庭的身邊,“他還會再打來,到時候你就告訴他,我在洗澡,如果他再繼續(xù)往下問,你就說我在你家洗澡。”

    司庭一挑眉。

    如郁青桓所料,洛云溪很快就打來了第二個電話,司庭剛一接通,對面就傳來了洛云溪委屈的聲音,“青桓哥——”

    “是我,洛司庭。”司庭先是停頓了一下,而后拉長了聲音曖-昧不清地說道,“青桓在洗澡。”

    “洗澡?大白天的他洗什么澡?在哪洗澡?”

    司庭笑了一聲,“在我家洗,不行嗎?”

    隨后,這人又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向洛云溪炫耀道:“洛云溪,這個替身我當(dāng)定了!”

    接著,也不等洛云溪回答,司庭直接掛斷了電話,眼睛明亮地看向郁青桓,滿臉都寫著“夸我”。

    郁青桓想打人都下不去手。

    只能無奈嘆了口氣,躺倒在司庭的腿上,敷衍道:“你最棒了。”

    “今晚要不要吃個燭光晚餐慶祝一下?”

    “慶祝什么?”

    “慶祝我們同居!”

    “……我們也就分居了兩個月。”

    不容郁青桓拒絕,司庭來了興致就立刻開始籌備,先是訂購牛排和一些配菜,隨后又讓人送來一瓶紅酒和一束向日葵。

    晚上18點(diǎn)整。

    司庭把別墅一樓的窗簾和燈都關(guān)了,然后返祖地點(diǎn)上蠟燭,照亮餐桌上精致的擺盤和盛著紅酒的高腳杯,以及……鋪了半張桌子的向日葵花瓣。

    Enigma貼心地替郁青桓拉開椅子,紳士地請這位身著素色睡衣,在沙發(fā)上滾了幾圈,頭發(fā)滾得亂七八糟的Alpha坐下。

    做完這件事情后,身著同款睡衣的司庭施施然在郁青桓的對面坐下,向郁青桓頷首示意,表明可以用餐了。

    “我們不用換個正式點(diǎn)的衣服嗎?”

    “不用,反正等會兒也是要脫的。”

    “……”

    郁青桓瞥向自己手邊的紅酒,開始懷疑司庭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他剛要質(zhì)問艾維斯,這個系統(tǒng)就圓潤把自己關(guān)進(jìn)了小黑屋。

    做賊心虛。

    郁青桓端起酒杯,注意到司庭的視線開始隨著酒杯而轉(zhuǎn)動,只差沒把“快喝”兩個字寫在腦門上。

    他思索片刻,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

    然后開始動手切牛排,一小塊一小塊地吃進(jìn)了嘴里。

    一頓飯吃完,郁青桓已經(jīng)記不清司庭往他杯子里面倒了多少次酒,他明知道Enigma想干什么,但每次都乖乖地喝完。

    他很快就醉了。

    “青桓?”司庭試著喚了一聲,就見坐在對面的Alpha動作很遲鈍地抬眸看了過來,燭光微微照亮郁青桓精致的五官,對方長而卷翹的睫毛輕輕顫了一下。

    隨著司庭靠近,郁青桓抬起雙手,拽住了他腰際兩側(cè)的衣角,然后一腦袋栽到他的小腹,軟乎乎地說道:“司庭,抱……我。”

    司庭不假思索地抱起小貓,吹熄了餐桌上的燭火,在客廳里開了一盞小燈,不僅沒什么照明的作用,反而平添了幾分曖-昧的氣息。

    他們一齊倒在沙發(fā)上。

    懷里的小貓又乖又軟,比平日里的還要愛撒嬌,他把自己縮成一團(tuán)坐在司庭的腿上,還讓司庭抱緊他不許松手。

    司庭低頭吻了吻郁青桓的唇,舌尖相觸,分離時還帶著一道銀絲。Enigma注意到,郁青桓臉頰泛著薄紅,眼睛里也盈起一層水霧,忽然不安地動了一下。

    “怎么了?”

    “難受……”

    司庭一聽這兩個字就緊張,但很快小貓調(diào)整了姿勢,改為趴在他的懷里,并且引導(dǎo)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尾椎處。

    Enigma恍然大悟,不客氣地向下揉了揉。

    小貓的雙手捏住他的肩膀,難受地“唔”了一聲。

    “手法不對?那我換一個……”

    司庭的話還沒說完,就怔在原地,他親眼目睹一條黑棕色、毛絨絨的貓尾巴忽地從郁青桓的尾椎處長了出來,并虛虛地搭在他的手腕上,以示親昵之意。

    小貓明顯因尾巴的順利長出而松了一口氣,更加放松身子地軟在他懷里。

    “現(xiàn)在好多了。”小貓用腦袋蹭了蹭司庭的胸口。

    是個人都忍不了。

    司庭翻身將人壓至身下,剛準(zhǔn)備做點(diǎn)什么,一陣急促的門鈴聲就響了起來,門外傳來了洛云溪憤怒的聲音,“開門!!洛司庭!!”

    “我知道你在家!”

    “快點(diǎn)開門!!”

    正是關(guān)鍵時刻,司庭不想去管他,一邊揉著久違的貓尾巴,一邊吻住郁青桓的唇瓣,然而他忽然聽到了一點(diǎn)別的動靜,像是有人踩過院前的草坪,然后走向了他未上鎖的那扇窗戶……

    該死。

    司庭迅速扯過一旁的毯子,將衣衫不整的小貓裹了兩圈,然后把人抱進(jìn)了健身房。

    喝醉了的小貓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只舔了舔唇,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問道:“……不親了嗎?”

    “一會兒繼續(xù)。”司庭深吸一口氣,關(guān)上門。

    這時,洛云溪順利地爬窗進(jìn)到了屋內(nèi),他果不其然地看到了待在家中的洛司庭,氣急敗壞地上前,剛要開罵,就見對方朝他幽幽地舉起了手里的菜刀。

    Enigma神色陰冷,警告道:“立刻!馬上!滾出我家!”

    洛云溪艱難地咽了咽口水,慢慢地后退,原路爬回了屋外。

    離開洛司庭別墅的一路上,洛云溪的心臟都跳得厲害。

    洛司庭一定是瘋了!

    這人居然要拿菜刀砍他!

    等等,青桓哥還在別墅里!

    那豈不是說明……

    他哥把青桓哥分尸了!!!

    想到這里,洛云溪雙腿一軟倒在了地上,他顫抖著手準(zhǔn)備拿出手機(jī)報警,結(jié)果反而手一抖,手機(jī)飛了出去。

    在他爬過去撿起手機(jī)之前,另一只潔白如玉的手替他拾起了那部手機(jī)。

    洛云溪抬眸,注意到面前的人留有一頭銀色長發(fā),而更引人注目的是對方藍(lán)得純粹的瞳色,那人將手機(jī)遞至他的面前,笑著說道:“小朋友,你不該這個時候來。”

    下一秒,洛云溪眼前一黑,關(guān)于剛才的記憶迅速地消失在腦海里。

    他再睜開眼時,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洛家別墅,他房間的大床上。

    彼時,夜晚22點(diǎn)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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