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1 章 顧清霖多次說要瞬移都……
得知顧清霖的真實想法, 展天瑞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嘴角上揚。
“就應(yīng)該這樣。”
“什么?”顧清霖不確定展天瑞話中的意思。
“就該這樣。”展天瑞肯定重復(fù),“任何好東西, 都該先緊著自己, 再想其他人。”
顧清霖呆呆看著展天瑞。
他怎么都想不到, 展天瑞竟然支持他的想法。
他為自己的自私感到了可恥, 低下頭。
升六階可是事關(guān)展天瑞的性命, 他怎么能將自己放在展天瑞前面呢?顧清霖覺得自己應(yīng)該這樣想才對的。
展天瑞走到顧清霖的床前, 捧住顧清霖的臉, 強迫顧清霖抬頭看向他。
冰冷的手凍得顧清霖心底發(fā)寒。
受冰系異能的影響,展天瑞的身體便一直冰涼涼的。但有別于異能的冷,展天瑞現(xiàn)在的冷是一種帶著死寂的冷,像是枯木在一點點流失生命力。
顧清霖握住展天瑞的手,給展天瑞輸送生命力。
有了生命力的滋養(yǎng),展天瑞的身體明顯好轉(zhuǎn)。
只是這種好轉(zhuǎn)太表面,身體里無處不在的喪尸病毒會隨時對展天瑞造成影響。
顧清霖站起身,靠到展天瑞的懷里,將展天瑞抱緊。
“我會升六階。但我該先救你, 等你健康起來之后, 我再升六階。”顧清霖沒有閉眼。
他不敢讓自己陷入黑暗中, 不愿意想象失去展天瑞的未來。
“不要想這些還沒發(fā)生的事情。”展天瑞勸說。
顧清霖搖頭, “我得想清楚。”
在隨時都會死亡的世界里,如果不事事想清楚, 他怎么可能安心邁向下一步。
“那就聽從自己的內(nèi)心。”展天瑞將手放在顧清霖的后腦勺上,輕輕的,沒有用力,像擁抱易碎的珍寶。
顧清霖?zé)o法回答這句話。
他怕自己的心會自私地只顧著自己, 導(dǎo)致展天瑞死亡。
“不管你怎么做,我會支持你。”展天瑞的聲音里帶著虔誠。
聽到包容的話,顧清霖卻沒有想象中開心。
他發(fā)現(xiàn)他想要的不是這些。
即使沒有展天瑞的支持,他還是會想方設(shè)法地變強。只是沒有展天瑞的病毒,他不會這么迫切,不會去研究所竊取數(shù)據(jù)而已。
后面幾天時間,顧清霖依舊沉默。
展天瑞看出了顧清霖的變化,但除了提醒顧清霖按時作息就沒有其他行為。
只是在顧清霖問要不要進空間跟著一起上班時,展天瑞拒絕了顧清霖。
顧清霖被拒絕時感到一絲的不安,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去上班了。
理性很清楚展天瑞不會因為離開幾小時就變成喪尸。
顧清霖瞬移到研究所,如常地開始打雜。
“清霖,收到工資了沒?”研究員B打卡上班后,走到咖啡機前沖咖啡。
這是作為研究員的他每天使用的第一臺機器。
“我看看。”顧清霖拿起平板計算機,不太熟練地查賬。
果然,銀行賬戶里多出了一筆錢。還是剛才發(fā)的,剛到賬兩分鐘,新鮮滾燙。
“收到了。”
顧清霖看著銀行卡里的五位數(shù),盯著盯著,嘴角彎起。
研究員B悄咪咪蹭到顧清霖身旁,偷瞄了一眼。
看到里面的數(shù)字后,研究員B無語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對象給你發(fā)什么甜蜜信息了。才這一萬來塊,有什么可開心的。”
雖然新希研究所不是大研究所,但畢竟背靠許家,工資開得還是比較公道。
像顧清霖這種實習(xí)期的員工都有一萬多月薪,有研究項目的研究員B自然拿著更高的薪酬。
“很值得開心。這是我人生第一筆工資。”顧清霖說完,心里那股踏實感變得更加濃烈。
這是他這兩輩子以來的第一筆工資。
雖然還是依靠了許微的一點關(guān)系,但也是他通過學(xué)習(xí),付出了一個月的努力,最后獲得的金錢。
即使直接從火刀私庫里一箱箱搬走的晶核更多,也更簡單輕松。但那畢竟不是自己憑借努力賺來的錢。成就感是截然不同的。
“這里能點外賣嗎?我請大家喝奶茶吧。”顧清霖興奮地說。
他迫不及待地想用這筆靠自己賺到的錢做些什么。
“得了吧,你那點零花錢就留著自己花。”研究員B端著咖啡,笑道,“真可愛。小孩子就是買這買那的,留不住錢。”
“我不是小孩。我都二十,二十一了。”顧清霖想要數(shù)自己的年紀(jì),卻發(fā)現(xiàn)他自己都有些算不清楚了。
在物生基地時,還能通過下雪來感受四季的變化。可到了弗里敦,就剩下了炎熱的夏季。進入桃園這種封閉環(huán)境,更是連日夜感知都幾乎消失,時間的流動只剩下了一日三餐和睡覺工作。
顧清霖的反駁讓研究員B覺得顧清霖更孩子氣了。
他笑著說:“這第一筆錢就不用請我了。拿回去跟你家Alpha好好吃一頓飯吧。既然不是小孩子,那就更要考慮考慮未來。”
“未來?”顧清霖想到的只有升六階。
研究員B只當(dāng)顧清霖玩心重,語重心長地說:“是啊。哪里買房,什么時候結(jié)婚,什么時候要孩子,孩子到哪家幼兒園……這些不得好好考慮一下。”
“聽說你不是桃園出生的。剛搬來沒多久,住處位置應(yīng)該很偏僻吧?”研究員B問。
“還行……吧。”顧清霖說得都不自信了。
他有瞬移,出行當(dāng)然方便。但其他人需要坐車,每次出行都有差不多一小時的路程。
那他是不是該為了展天瑞換一套出行便利一點的房子呢?
可既然都決定換房了,要不要干脆換到陽光綠洲那,能感受陽光。
“小孩,那你該好好考慮了。”研究員B喝了一口咖啡,“現(xiàn)在先好好工作吧。”
“好。”顧清霖點頭。
研究院到處都是玻璃和化學(xué)危險品,專注起來后,一天時間倒是很快過去。
下班時,研究員B又笑著提醒他,回去后記得跟Alpha好好吃頓浪漫晚餐。
顧清霖意識到自己被調(diào)侃了,笑著揮手說,“明天見。”
瞬移回到小別墅,家里竟然只有展天瑞。
展天瑞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手里拿著平板計算機。電視里放著色彩鮮艷的服裝廣告。
“林部言呢?”顧清霖問。
展天瑞關(guān)掉電視才回答,“古陣海搬家,他跟古陣海一塊去轉(zhuǎn)轉(zhuǎn)。”
林部言來到桃園之后,幾乎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小別墅里。難得現(xiàn)在對瑞臨商隊的監(jiān)視放松,林部言也趁機過些正常生活。親眼感受桃園的先進科技。
“我拿到工資了,我請你吃飯,”顧清霖對展天瑞說,雙眼亮亮的。
“好。”展天瑞有些移不開目光。他喜歡這樣的顧清霖,鮮活明亮。
“出去吃吧。”展天瑞放下平板計算機。
“行啊。”顧清霖看了一眼身上的打扮,“我換套衣服。”
為了顯得迎合職場氛圍,顧清霖上班都會穿長袖白襯衫。但襯衫修身,日常出門倒是有些拘謹(jǐn)。
過了五分鐘,顧清霖就穿著半袖連帽衛(wèi)衣和寬松運動褲下來。
出門時,顧清霖跟變異爬山虎打了一聲招呼。
變異爬山虎用藤蔓給他們比了個心。
顯然變異爬山虎沒少上網(wǎng)。
果然,顧清霖用空間異能一掃,就發(fā)現(xiàn)了變異爬山虎附近的蘑菇形狗屋里藏著兩臺平板計算機和一些零食。
這樣就能說通了。變異爬山虎來桃園后沒有像以前那樣捉人玩,是因為它發(fā)現(xiàn)了更加好玩的平板計算機。
顧清霖不知道展天瑞想吃什么,因此一直跟著展天瑞走。也就沒有瞬移。
兩人走在路燈下。這一片區(qū)域的人口少,路上只有零星的幾個人。
太安靜,讓顧清霖想起了研究員B說的那些買房的話。
他是不是該考慮買房呢?
買房又買哪里?
可靠他那點被嘲笑成零花錢的工資買房,還不如出去接任務(wù),或看看哪個基地又被喪尸圍城,發(fā)一筆橫財。
胡思亂想間,顧清霖被展天瑞拉上了一輛公交車。
公交車?yán)镏挥兴麄儍蓚乘客。
兩人坐下來后,展天瑞說:“這是公交8路。”
“嗯。”顧清霖含糊應(yīng)著。
他出行根本不記這些。更多是依靠空間異能感應(yīng)的地圖。
兩人坐了差不多九十分鐘的公交車,展天瑞才帶著顧清霖下車。
附近是一處商圈。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下班后好一段時間了,商圈也跟著熱鬧起來,到處都是人。
“好多人啊。”顧清霖說著忍不住抱怨一句,“怎么不瞬移過來。現(xiàn)在吃飯都拿不到好位置了吧。”
坐公交車的時間太長,顧清霖多次說要瞬移都被展天瑞轉(zhuǎn)移話題。
這一次,展天瑞也用了同樣的方式。
展天瑞指著不遠處的建筑說,“那里有一座鐵塔,花一百點積分可以上去看夜景。”
顧清霖不以為意地說:“要看夜景我瞬移到頂樓就行了啊。”
他有瞬移,想看什么看不到呢。
展天瑞沒有反駁,只是說:“走吧。我們先去吃飯。你想吃什么。”
“都行。你說吧。”顧清霖對吃沒有什么要求。
“那嘗嘗這里的大碗菜,便宜量大。”展天瑞說著,又指向了不遠處,“那有過山車,圍著商場建的,你應(yīng)該喜歡。”
顧清霖忍不住看了一眼。隨即裝得鎮(zhèn)定地說,“我又不是小孩子。”
展天瑞笑笑,沒說什么。
第 362 章 “不,是你的房子。”……
實在餓得慌。顧清霖吃什么都覺得美味。
吃飯的過程中, 展天瑞貫徹食不言寢不語的至理名言。
顧清霖也沒有沒話找話的習(xí)慣。但周圍是正在聊天的男男女女。
顧清霖聽力好,無法避免地聽了幾句。
大部分人都在抱怨公司里的各種瑣事,罵主管事多, 說公司小氣, 不如其他公司福利待遇好。也有人在聊網(wǎng)紅八卦, 或是最近用了什么好用的新產(chǎn)品。無論是抱怨還是難受, 最后都在美食中淡去。
如果不是知道外面就是末世, 這樣的環(huán)境似乎和現(xiàn)代社會沒多少區(qū)別了。
顧清霖難免生出了一絲割裂感。
會不自覺地想, 他究竟在安全的環(huán)境中, 還是那個隨時都會死亡的末世里?
顧清霖?zé)o法讓自己完全陷入安全,可也不愿意想象眼前這些人面對突如其來的喪尸,被迫奔跑逃命。
吃過飯,兩人沒有直接回小別墅。
展天瑞說要帶他走走。
但顧清霖肯定展天瑞有明確的目的地。因為展天瑞目光堅定,找準(zhǔn)了標(biāo)志物就往前,腳步?jīng)]有絲毫的遲疑。
當(dāng)然,坐這么久的車,顯然不是來吃一頓飯這么簡單。
“要去哪?”走過馬路,顧清霖沒忍住問。
“跟我來。”展天瑞沒有直說。
顧清霖跟著展天瑞走了大概五分鐘的距離, 很快就走到了公寓樓區(qū)。
顧清霖記得這棟樓。因為是新建成的房子, 在網(wǎng)絡(luò)和電視上都投放了廣告。賣的就是那種三四十平方米, 一房一廚一衛(wèi)的單身公寓。
雖然里面的公寓只有單一層的高度, 但價格一點都不便宜。優(yōu)勢是位置在商圈旁邊,各種設(shè)施齊全, 生活很方便。
來這里是要找誰嗎?
顧清霖只想到這一種可能。
但他想不出誰會住這種單身公寓。無論是孤螢,還是唐鄉(xiāng)鄉(xiāng),都是最少兩人一起住,并不適合這種逼仄狹小的單身公寓。
跟著展天瑞走進公寓樓里。
雖然公寓只有六層高, 但為了營造高檔感,還是安裝了電梯。
展天瑞在室內(nèi)走廊走了一段路,指著電梯旁的數(shù)字,說:“三棟。”
顧清霖掃了一眼,沒發(fā)現(xiàn)危險。
走進電梯后,展天瑞按下了數(shù)字六,“六樓。”
顧清霖不知展天瑞想暗示什么,但還是含糊應(yīng)了一聲,表示自己聽到了。
電梯出來是一條長廊,像酒店似的門口整齊一列。
雖然位于三棟,但走廊聯(lián)通其他樓,可以順著走廊走到二棟一棟。所以顧清霖能在三棟看到二棟和四棟的門口。
非常沒有隱私感。
不過這種方式能稍微減少電梯的壓力。
“六二一。”展天瑞走到門牌號為621的房前,說:“密碼六個六。”
“為什么要知道密碼?”這不是別人的房子嗎?
顧清霖震驚時,展天瑞已經(jīng)將密碼輸入,拉開房門走了進去。
遠處的電梯門傳出叮的一聲,是走廊聯(lián)通的二棟有人回來。顧清霖趕緊邁腿進入房中,順手關(guān)上門。
好小。
屋里空蕩蕩的,只簡單地刷了白墻,鋪了石地板,連廚房的灶臺都沒砌。
因為是單身公寓,除了廁所有門遮擋,其他一眼到頭。
顧清霖好久沒看到這么小的房子了。一整套單身公寓看起來似乎比臥室大不了多少。
瑞臨商隊人多,出于安全考慮,每一次都選獨棟。又經(jīng)常幾個人擠在一個臥室里,臥室自然也會偏大一些。
所以乍一眼看到單身公寓,顧清霖只覺得好小。
要是把廚房做好,再放入家具,這房子怕是就剩下走路的位置了。
顧清霖胡思亂想之際,展天瑞從墻壁上的電箱里取出一份合同。
桃園智能化,大部分信息都錄入計算機網(wǎng)絡(luò)里,很少紙質(zhì)文件。除非需要儀式感,或是非常重要的文件數(shù)據(jù)。
“購房合同?”顧清霖打開文件袋,首先看到標(biāo)題上清晰的四個大字。他看向展天瑞,“你的房子?”
不然怎么知道密碼,又有購房合同?
“不,是你的房子。”
顧清霖挑眉,他下意識就想起了某個口香糖廣告。
翻到合同的最后一頁,房主的名字確實是顧清霖。
名字下方還有一串編碼,那算是顧清霖的身份證號碼。只是顧清霖從沒使用過。
展天瑞說:“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還得自己布置。你可以布置成自己喜歡的樣子。”
顧清霖打斷,“那別墅呢,不住了嗎?”
就算偏僻,可至少是他們住了那么長時間的地方。顧清霖想到要搬家,多少有些不舍。
“別墅是商隊的,這里是你的。”展天瑞說。
顧清霖捏著房產(chǎn)合同,有一瞬間的恍惚。
他的?
這里是他的。
雖然他擁有異能,擁用空間,擁有用不完的晶核,但擁有房子的感覺非常不同。
腦子疑惑這房子怎么來的,但顧清霖說的卻是,“那你呢。”
“我可以住隊里。”展天瑞頓了頓,才問,“你要我住這里嗎?”
“……”
顧清霖才意識到這是一個非常私人的問題。
如果這里是他一個人的家。那他邀請展天瑞,不就是同居邀請了。
這跟在隊里住一塊不同。
在瑞臨商隊時,他們住一起只因為他們不得不住一起。可現(xiàn)在他們有這么多房子,小別墅也有那么多房間,完全可以分開住。
展天瑞本想讓顧清霖好好考慮一下他們的關(guān)系。但看到顧清霖為難的樣子,他又不忍心了。
展天瑞寬慰道:“我在隔壁買了一套。”
“隔壁?”顧清霖瞪大眼。
這當(dāng)買房是買益達呢?還能你一套我一套?
“來。”展天瑞轉(zhuǎn)身出門。
他們走到隔壁門牌號為622的房前。
同樣六個六的密碼。進門之后,差不多的布局,也是空蕩蕩的,只擦了簡單的白墻和鋪了地板。要不是門呈現(xiàn)打開的狀態(tài),顧清霖還以為沒換地方。
“公平?”展天瑞問。
顧清霖并不覺得公平,雖然一模一樣的房子,但兩套都是展天瑞買的。
不管怎么算,他都欠著展天瑞。
但因為身在末世里,并且他是一名五階異能者,所以即使收了房子,顧清霖也沒有覺得自己低展天瑞一等。
但如果他的異能只有一二階的程度,又沒有一門賺錢的手藝,顧清霖說什么都不會接受展天瑞的好意。
也不得不說展天瑞送了一個好時間。選在他發(fā)工資的這一天,正是顧清霖內(nèi)心最蓬勃的時候。
顧清霖?zé)o法拒絕這房子。
“你哪來的錢?”顧清霖問,“藏私房錢了?”
他相信展天瑞做不出拿商隊資金買自己房子的事情。
“初秋把我的個人物品留下來。在網(wǎng)上倒買倒賣,又做了兼職,賺了一些。”展天瑞沒有具體說自己怎么賺的,他不想顧清霖感到自卑。
他沒忘記顧清霖因為找不到工作而難受過一陣子。
怕顧清霖提還錢,展天瑞接著說:“以前沒機會。現(xiàn)在你有工資了,可以一點點裝修。”
顧清霖理解錯了展天瑞話里的意思。
他點頭道:“好。我努力工作裝修這兩間房子。”
雖然裝修房子的錢不會有買房的錢那么多,但裝修是漫長而費力的活。從硬裝到軟裝,他可以不斷添置新家具,一直到不比展天瑞花得少。
“好。”展天瑞見顧清霖愿意接受他送的房子,也就沒有糾正裝修的問題。
“那林部言和小虎呢?”顧清霖問。
如今瑞臨商隊就剩下林部言沒離開,還是因為林部言無法離開。
林部言需要生命異能維持生命,無法長時間離開顧清霖。
“他們不愿走。這里太吵。”展天瑞說。
陽臺外就是熱鬧的街道。身在六樓也能清晰聽到下方傳來的吵雜聲音。行人一群群路過,聲音時起時伏,就像海浪般在不經(jīng)意間襲來,不規(guī)律地一陣又一陣。
林部言不喜歡熱鬧的環(huán)境,會影響他思考。林部言不搬,小虎自然也不會離開。小虎雖然喜歡熱鬧,但畢竟是變異植物,更喜歡和植物住在一起。
商業(yè)區(qū)為了方便管理,只有很少的綠植。對變異爬山虎來說不是一個適合久居的環(huán)境。
顧清霖沉默點頭。
這一瞬間,他覺得自己也成了拋棄瑞臨商隊的一員。
但理性告訴他,他沒有拋棄商隊,只是多了一所房子而已。
“回去吧。”展天瑞開口。
“好。”顧清霖看了一眼陽臺外,竟然有些舍不得這里。
現(xiàn)在他要從自己的房子回到大家一起住的房子。無論哪一邊都讓他舍不得。
“還記得路嗎?你帶我回去。”展天瑞說。
顧清霖沒想到還有考題等著他。
他張口想說自己記得,可話到嘴邊竟然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但顧清霖沒露怯,而是故作鎮(zhèn)定地下巴一抬,說:“走,帶你回家。”
“好。”展天瑞嘴角帶上淺淡的笑。
他看出顧清霖沒記他這一路上的話。不過就算看破,他也沒有拆穿顧清霖的想法。
顧清霖雖然說不出具體名字,但作為一個空間異能者,對空間的感知力比普通人強。
沒有迷路,顧清霖摸索著還是將展天瑞帶回了小別墅。
回去的路上,顧清霖很閑。看一個個乘客下車,直到最后車?yán)镏皇O骂櫱辶睾驼固烊饍蓚。
顧清霖忍不住問:“為什么突然送我房子?”
他認為房子代表著某些含義。
展天瑞停頓片刻,才不好意思地說:“你放在空間里的那張卡,我看到了。”
“什么卡?”顧清霖想不出自己空間里有什么物品能讓展天瑞聯(lián)想到買房。
“你的個人空間里,有一張卡。”展天瑞支支吾吾的,竟然難得地沒有用詞準(zhǔn)確。
顧清霖不想猜來猜去。一回到小別墅,顧清霖就帶展天瑞進了空間里。
第一空間是顧清霖的個人空間。
隨著多次小改動,床和倉庫幾乎融合在一起。床的旁邊就是打開的箱子。衣柜里放著一迭數(shù)據(jù)書,里面寫滿了顧清霖的筆記。而那些穿過一次的衣服丟到閑置的椅子上。
空間不會有飛來的塵土,所以再怎么亂也不會臟到哪里。
在顧清霖的注視下,展天瑞走到床頭柜前,拉開抽屜,將卡片取出。
白色的卡片,其中一面寫了一個字——家。
這正是他們在弗里敦時玩過的猜詞游戲。喪尸入城導(dǎo)致游戲中斷,顧清霖唯獨將這一張卡片收進了空間里。
沒想到,這張連他自己都想不明白的卡片竟然被展天瑞看到了。
第 363 章 以前不跟顧清霖說,是……
“我不是故意亂翻。那天想找指甲刀。”展天瑞道歉。
他剛才沒好意思說, 是不想被顧清霖當(dāng)成一個亂翻別人物品的人。
就算他被允許在顧清霖的臥室里休息,也不等同他能亂動別人的物品。
“這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張卡而已。”顧清霖干笑兩聲,聲音發(fā)虛, “你想多了。這卡是剛好在里面, 我自己都忘了這里有張卡。沒什么特別的意思。”
嘴上試圖輕描淡寫, 但他的頭腦混亂, 竟然有些分不清自己的情緒。
不管這張卡片在他心里有沒有特殊的含義, 他不想展天瑞知道他有。
他只能否認。
“沒有也沒關(guān)系。房子不想住可以出租, 還能多一筆收入。”展天瑞自然地將問題帶過。
顧清霖摸摸鼻子, 應(yīng)道,“嗯。”
他不想將房子出租。一想到要將自己的房子出租,就像是屬于自己的某樣?xùn)|西被別人占領(lǐng)了。
顧清霖以為一切會照舊。
然而多了一套房子,生活的各方面都有了很大的變化。
不像以前只想著異能的提升,想著展天瑞的身體情況,顧清霖開始留意房屋的裝修,觀察家具的樣式。
就連在研究所上班時,他都忍不住盯著墻壁許久,思考要不要重新刷墻。
若選擇刷墻, 他該為了省錢選擇自己刷, 還是找個專業(yè)的刷墻師傅。
研究員B說起某樣材質(zhì)長期遇水不易腐蝕時, 顧清霖第一反應(yīng)也變成了這材料適合用在廚房里, 買廚具的時候可以優(yōu)先考慮。
顧清霖甚至開始關(guān)注起他平常根本不看的新聞,就想看看房子周邊的最新消息。看到有人吵架會擔(dān)心, 看到新店開張會想去嘗嘗,心情受外界影響起伏越發(fā)明顯。
但這種情緒并沒有拖累他的工作,反而因為房子裝修需要錢,他更加積極努力地工作。
即使他沒住在研究所, 也不像其他研究員那樣偶爾加班到深夜。
每天都準(zhǔn)時上下班的他依舊能把自己的工作出色做完,偶爾還會用異能打掃實驗室,將研究員A和研究員B亂放的東西歸置好。
研究員B對顧清霖的工作能力非常滿意,逢人就夸,“我助手太能干了。一個人忙兩個實驗室的活,不僅不出錯,還超額完成任務(wù)。要不是他還沒過試用期,我都想讓他幫忙做實驗了。”
雖然研究院相互之間有競爭,但研究員里有同學(xué)也有親屬,總是沾親帶故的。研究員B經(jīng)常這樣炫耀,難免招人嫉妒。
而且炫耀的這個助手不是別人,是很多研究院之前就想爭搶的顧清霖。這一鬧,倒是把顧清霖的名字給傳得更開了。
八卦的人自然會來詢問情況,研究員A承認顧清霖的能力,事情就這樣被坐實。
半個月不到,顧清霖又接了幾張實習(xí)邀請。
顧清霖沒有回絕,只是將這些邀請轉(zhuǎn)發(fā)給了許微。讓許微看看這些面試邀請有沒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大概消息傳得越來越離譜,就許微都坐不住,特意到研究院找他。
許微看到他的第一句話都是,“沒想到你工作能力這么強。”
“安排的工作不難,稍微用點心誰都能完成。”顧清霖半謙虛地說。
“你究竟怎么做到的?”許微非常想知道。
她不認為顧清霖有這樣的能力。即使顧清霖聰明能干,學(xué)習(xí)成績很好,可終究不是研究中的天才。
新希研究所再新,也是一家有研究實力的研究所,不該對顧清霖一個實習(xí)生有如此高的評價。
就算會夸,也不至于像這樣沒見過世面般的夸獎。
顧清霖用異能確定周圍沒其他人后,才說:“我跟他們做了個交易。他們幫我宣傳,我可以作為五階異能者幫他們實驗。”
“原來這樣。”許微點點頭,“你們的合作我管不了,你有任何想法可以跟我說,我會幫你。”
“那幾張面試邀請看了嗎?”顧清霖問。
“看了。”許微這次來就是想說面試邀請的事情。
她說:“按照上次參觀吳家研究院的說法,就說去看看他們的研究項目。我會派人跟你一起去。”
“這樣可以嗎?”顧清霖疑惑。
上次好歹還是他自己一個,這次明目張膽地幾個人一起去,似乎更引人懷疑。
“這沒什么。研究院之間相互聯(lián)系,利益合作很常見的。”許微解釋,“你看著人多,但能做這些事情的人來來去去就這么一兩百人。有些人還出自同一個家族。”
尤其是一個家族的,節(jié)日休假總是會遇上,就算想要避免也根本避免不了。
怕顧清霖有壓力,許微繼續(xù)說:“閉門造車對研究不利。我們偶爾還會搞一些發(fā)布會,聯(lián)誼會,就為了拉一塊增進感情。”
“真的?”顧清霖怎么都想不到,看似封閉的研究所還會有聯(lián)誼。
“雖說研究所和研究所間競爭,可畢竟桃園是一個整體,和外面的其他基地也是競爭關(guān)系。”許微突然話鋒一轉(zhuǎn),“當(dāng)然,你現(xiàn)在還不能去那些會議。但參觀一下研究所是可以的。”
顧清霖覺得這話聽起來不對味,發(fā)布會比研究所本身還要嚴(yán)密嗎?
但他很快就想明白了。
參觀研究所可以,因為他參觀的是些邊角料研究所。那些真正重要的研究所可不會讓他參觀。
不管怎樣,有研究所參觀總比沒有好。
有許微的人打掩護,顧清霖潛入非常順利。除了明面上跟隨顧清霖的人,顧清霖的空間里還裝了十來人。其中兩個是精神系異能者。
這次就連看到守衛(wèi)都不需要害怕,讓精神系異能者去催眠兩分鐘。有足夠顧清霖來回瞬移放人的時間就行。
等林部言舉手打信號,顧清霖提示精神系異能者催眠,顧清霖再來回瞬移將人接回來。
整個過程流暢而簡單,參觀一個研究所就順利拿一個研究所的資料。
因為實在太輕松順利,就連許微的野心都被養(yǎng)大了。
她主動提出讓顧清霖去談一談白家的研究所。
“白家?白暖陽嗎?”顧清霖確實有心去白家的研究所,只是他還沒跟白暖陽說過這事。
實習(xí)假期就快結(jié)束,也差不多可以回學(xué)校了。顧清霖想著回學(xué)校再找白暖陽。
“不是白暖陽那一脈。不過和白暖陽也算是一個白家吧。”許微說著,又補了一句,“勉強算是吧。”
“怎么個勉強法?”顧清霖聽得一知半解。
“樹大有分支。白暖陽的白家算是白家里主要經(jīng)商的一脈。但還有一脈,現(xiàn)在死剩下兩個人。”許微雖然說兩個人,但左右手各伸出一根食指。
“這兩個人,關(guān)系很差?”顧清霖只能這樣想。
“用研究員的話說,理念不一致。”許微的兩根手指比劃著,但手指就像兩根并行線永遠不會靠近。
“他們是堂兄弟的關(guān)系,以前一個研究所研究,后來鬧矛盾就分開了。白笑雖然會外出,但他用傳送門。白磷永遠待在研究所里,不外出,也不允許其他人進去。”
“不允許其他人進?連工作人員也不允許嗎?”顧清霖問。
以許微的能力,只要白笑面試員工,許微就能將自己的人塞進白笑的研究所里。
許微搖頭。
即使知道這里沒有其他人,她仍舊壓低了聲音才說:“白磷有一種能力,他可以控制喪尸。”
“精神系異能者?”顧清霖驚訝。
許微再次搖頭,“一種芯片。”
顧清霖連忙壓下心里的震撼。他故作鎮(zhèn)定問,“什么樣的芯片?”
“你不是一直都想不明白,桃園怎么能這么安全繁榮?”許微沒有讓顧清霖猜,直接揭曉謎底,“那是白磷他研究出了一塊指甲大的芯片,只要將芯片植入喪尸的大腦里,喪尸就能被平板計算機操控行動。現(xiàn)在喪尸能完成大部分重復(fù)性的工作。”
“真厲害啊。”顧清霖心里翻江倒海。
襲擊稻豐基地的那些喪尸,腦袋里不正是有芯片,不正是明顯被操控。
難道說,白磷控制喪尸襲擊了稻豐基地?
察覺到顧清霖的恍惚。許微按住了顧清霖的肩膀。手指微微用力,指甲隔著布料掐進顧清霖的肉里。
對上許微的目光,顧清霖連忙收起心里的情緒。
許微非常認真地說:“這些事情關(guān)乎我們桃園的生命,本來不想跟你說。”
“那為什么現(xiàn)在又說了?”顧清霖想不明白這一點。
“因為你現(xiàn)在有用了。”
以前不跟顧清霖說,是顧清霖沒有利用價值。
可看顧清霖幾次潛入研究所的數(shù)據(jù)庫都沒有被發(fā)現(xiàn),許微認為顧清霖可以到更高難度的地方試一試。
畢竟這世界上只有顧清霖有一個可以帶人的空間。
許微將嘴貼近顧清霖的耳朵,“我懷疑白磷有和許家主一樣的能力。而且我覺得他會做一些事情栽贓許家主。”
顧清霖眼睛一眨,將喪尸圍城和許艾語的精神異能控制起來。
如果白磷能控制喪尸,那確實能實現(xiàn)栽贓許艾語的事情。
只是有能力不代表就有這樣的行動。展天瑞也常常被人覺得會搶其他人的基地,最后不也沒有動手。
因此對于許微的猜疑,顧清霖保持了一定的冷靜,并沒有直接將白磷代入到完全壞人的角色里。
“你也想潛入白磷的研究所,對吧?”許微的聲音如同惡魔的低語,充滿了誘惑性。
顧清霖伸出右手,壓住許微的肩膀,將許微按回一個紳士的距離。他說:“我五階,你的精神誘導(dǎo)對我沒用。”
第 364 章 如果這個想法能實現(xiàn),……
許微拉開兩人距離, 對剛才的行為沒有任何歉意。
顧清霖不想浪費時間在這種事情上。
他和許微并不是直接的合作關(guān)系。許微不過是聽從許艾語的命令來幫助他。即使他和許微之間有矛盾,只要一直有利益牽扯,兩人的合作就不會結(jié)束。
顧清霖問:“既然你的目標(biāo)是白磷, 為什么要提起白笑?”
許微很滿意顧清霖的敏銳。
她提到白笑, 自然是因為有這個需要。
“雖說白笑和白磷理念不合, 但畢竟是關(guān)系最近的兩個人。白磷一直待在研究所里, 幾乎不外出。白笑至少會外出采集散心, 算是一個突破點。”許微從口袋掏出一個老式硬盤, 放到顧清霖的手里, “這是他們的資料,里面有白笑偶爾出現(xiàn)的坐標(biāo)。”
顧清霖擰眉。
他知道自己的演技有多爛。就連接近白暖陽都不敢聊關(guān)于白家的話題,就怕自己的居心被白暖陽發(fā)現(xiàn)。
最要命的是他和白暖陽相處多了后,他真心將白暖陽當(dāng)成朋友。連去白家的研究所都想先跟白暖陽知會一聲。
就怕他對白笑也上了心,不愿意做背叛朋友的事情。
“不能以參觀研究所的名義進去看一看嗎?”顧清霖問。
許微攤手,“至少我們不能。”
她頓了頓,說:“如果你想試一試,也可以遞交申請。不過就算同意合作,也不一定會在他的研究所里進行。他有好幾個地方。我們找不到他固定的住處。”
顧清霖迅速想到了另一個辦法。
“就算不能受邀請進去, 總該知道大概位置吧。”
“能困住空間異能者的材料是白磷先發(fā)現(xiàn)的。他研究喪尸需要素材才和我們合作, 交換了材料的配方。”許微說著嘆氣, “他手里已經(jīng)有六階喪尸, 不需要我們幫忙。”
不能再合作,自然沒有見面的必要, 也就不會受邀請去白磷的研究所參觀。
“林部言也算被他知曉了,但他一直沒有行動。”許微看向顧清霖,目光深沉。
這意味著白磷已經(jīng)掌握了六階喪尸的技術(shù),不需要研究林部言。
又或者說, 白磷不需要制造像林部言這類可以思考的喪尸,所以對林部言沒有任何興趣。
顧清霖終于明白事情的難點在哪里了。
“白暖陽一家也不能見他嗎?”顧清霖嘴上這樣說,腦子卻想到了一個將白家人捉起來的辦法。
“將白家人捉住,用經(jīng)濟困住白家,讓精神異能者控制……能想到的辦法我們都已經(jīng)用過了。白磷根本不管白家的死活。”許微有權(quán)力,能做的事情比顧清霖多得多。
顧清霖聽得眉頭皺起。
這樣冷血無情的白家兄弟。他就算和白笑相識相處,也不可能獲得進入研究所的機會。
許微到顧清霖的表情變化。
擔(dān)心顧清霖會拒絕,許微說:“白家兄弟是出了名的天才,如果說誰最可能掌握升六階的辦法,必然是白磷。”
顧清霖的火騰地冒起,壓都壓不下去。
“既然你早就知道白磷掌握升六階的辦法,怎么不等我把那些邊角料研究所都搜完才說。”顧清霖話里帶了幾分抱怨。
雖說許微沒必要盡心盡力地幫他。可明知道他要搜集數(shù)據(jù),許微卻還藏著掖著,太不應(yīng)該了。
許微露出笑容,只是笑容里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嘲笑。
“桃園再怎么有競爭,至少是一個整體。你們作為外人頂多被趕出去,但把我扯下水怎么辦。”
許微也意識到了自己語氣不善,便緩了聲音補充道:“有多大本事,做多大的事。你找軟柿子練手,我至少有自保的能力。你沒有能力就動了白磷,我也得跟著遭殃。”
現(xiàn)在告知顧清霖,還不是因為看顧清霖成功了幾次,似乎有能力從白磷拿獲得情報。許微才決定在顧清霖這里賭一把。
如果顧清霖一直失敗,許微到死都不會說白磷的事情,省得白磷找她麻煩。
顧清霖意識到掰扯這事只是浪費時間。
就算讓許微承認自己錯了,對他而言也沒有任何意義。他不需要許微的經(jīng)濟補償。
而他和許微已經(jīng)是合作的關(guān)系,不需要獲得許微的愧疚感。
“他只是兩個人,這么強?”顧清霖問。
許微鄭重地說:“他們是兩個人,但他們還有數(shù)不清的喪尸。”等同擁有千軍萬馬。
擁有控制喪尸潮能力的許艾語就能坐穩(wěn)許家家主的位置,是大家公認的精神系異能者第一。
那白磷和白笑自然也會是同樣棘手的存在。
*
“不可能。”展天瑞斬釘截鐵地說,“這樣的人接近不了。”
“我也覺得沒機會。”林部言看著屏幕里有關(guān)白磷的資料,搖搖頭。
顧清霖回到小別墅就把白磷的事情說給展天瑞和林部言,兩人都給出否定的答案。
“為什么?”顧清霖從冰箱拿了一瓶水。
雖然接近白磷很難,但他覺得這不是完全實現(xiàn)不了的事情。
林部言和展天瑞對視一眼,各自都有想法。
展天瑞抬手,示意林部言先說。
林部言曲起食指,敲了敲屏幕。
他說:“白磷掌握控制喪尸的辦法。沒有家族能拒絕這樣的誘惑,能想出來的辦法都一定嘗試過。包括許艾語,她也肯定想要。”
顧清霖看著屏幕里有關(guān)白磷的信息,大腦打結(jié),“異能也不行嗎?祝蜂的精神系異能呢。他那次對盛箐不是使用過異能嗎?”
顧清霖說完就自己先搖搖頭,“不可能。許艾語的精神異能更強。”
“白磷手里肯定有六階喪尸。不排除六階喪尸控制五階精神系喪尸的可能性。”林部言推測。
展天瑞提醒,“他擁有隔絕異能的材料。就算受邀請,你也不能感知存放機密文件的空間。”
“對哦。那怎么辦?”
顧清霖苦惱抓抓頭發(fā),連剛打開的水都沒心情喝了。
“這點你不用擔(dān)心。展天瑞早就想過了。”林部言有意要替展天瑞說好話,“展天瑞說,一間間研究所拿數(shù)據(jù)的效率非常慢,他想改成交易的方式提高效率。”
“交易?”顧清霖聽得云里霧里。
看展天瑞沒有開口的意思,林部言繼續(xù)說:“與其上門找數(shù)據(jù),不如我們做出有效的成果,讓別人捧著數(shù)據(jù)找我們交易。”
“既然這樣,那我們一開始為什么還要辛苦偷數(shù)據(jù)呢?”顧清霖思維開始打結(jié)。
商業(yè)不是他的擅長領(lǐng)域,很多內(nèi)容都半懂不懂。
“數(shù)據(jù)當(dāng)然很重要。”林部言解釋,“我們沒辦法憑空想出有價值的交易物品。看過別人的研究,了解別人的最新成果,我們才能想出屬于自己的東西。”
顧清霖恍然大悟。
這和讀書學(xué)習(xí)差不多的道理,只是研究資料不對外公開,所以他們才走了極端。
顧清霖激動問,“那想出來了嗎?”
“是展天瑞想到的。”林部言用拇指指向展天瑞。
展天瑞倒也謙虛,“想法是我的,但實現(xiàn)得靠林組長。”
“當(dāng)然,最重要得有你。你是這辦法的關(guān)鍵。”林部言看向顧清霖,眼里有著光。
“我?”顧清霖指著自己。
“我們沒有先進的器材,沒有稀缺的材料,不管想出什么都容易被復(fù)制抄襲,不能長期交易。”林部言聲音抑揚頓挫,全身都充滿期待,“但我們這有一樣是任何地方都沒有的。”
“我?”顧清霖下意識地又指了指自己,腦子想自己身上有什么絕對稀缺的東西。
猛地,顧清霖站起來。
“生命異能!”
“沒錯。”林部言說到研究時,整只喪尸都生動活潑,沒有僵化痕跡。
他提示道:“你想想,你曾經(jīng)坐的那種飛車。它靠什么起飛。”
顧清霖驚訝,“你的意思是,我們將生命異能提取出來,分裝售賣。”
“是。”林部言點頭。
這世界只有一個顧清霖,想要異能就必須找顧清霖,任何人都復(fù)制不了這個創(chuàng)意。
“好。不錯不錯。”顧清霖心里也是火熱。
如果這個想法能實現(xiàn),那他們還怕釣不出白磷嗎?
激動時,顧清霖的腦子變得越發(fā)靈光。
“我知道了。”顧清霖指向林部言。
“嗯?”
顧清霖笑著說:“你在這拼命夸展天瑞,是想我對展天瑞好感提升。你好觀察標(biāo)記后的數(shù)據(jù),是不是?”
“你很聰明。”林部言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但作為Omega,將標(biāo)記掛在嘴上,是不是有些不矜持呢?”
“我們只是探討科學(xué),并不是說什么奇怪的內(nèi)容啊。”顧清霖心情好,順嘴調(diào)侃。
“那我可以期待嗎?”林部言喜上眉梢。他發(fā)現(xiàn)顧清霖已經(jīng)不如以前排斥,能很自在地開這段關(guān)系的玩笑。
“這就不方便透露了。”顧清霖擺擺手指。
“一顆晶核,你行個方便。”林部言將桌上的橙子推到顧清霖面前,作賄賂狀。
“好好好。我先記下了。”顧清霖拿起刀開切橙子。
橙子被切成八瓣,各自拿了一瓣。
林部言嘗不出味道,但還是盡可能地吃人類的食物,讓自己的身體適應(yīng)。
展天瑞也拿了一瓣慢慢吃,沒有參與這個與他有關(guān)的話題。
但大家都知道,在展天瑞成功壓制喪尸病毒前,兩人不會發(fā)生標(biāo)記行為。
標(biāo)記伴隨著啃咬,注入信息素等行為。
這無疑會流血,同時也將喪尸病毒注入顧清霖的體內(nèi)。
就算顧清霖同意,就算顧清霖擁有生命異能,很難因為被咬一口就變成喪尸,展天瑞也不愿意賭這萬分之一的概率。
第 365 章 他憋了好半天都沒想出……
雖然有了具體的計劃, 但操作起來并沒有想象中簡單。
他們需要有能夠存儲生命異能的容器,以及提取生命異能并存入容器的技術(shù)。除此之外,還要確保生命異能在容器中維持穩(wěn)定, 不會在運輸過程中消散。
空容器并不難找。
雖然飛行汽車稀少, 但汽車維修點不會還設(shè)在實驗室或者工廠里。所以較為高端的汽車維修點都有可更換的異能容器。
維修點多了總會有幾家生出想法。即使吳家對異能容器的數(shù)量進行管制, 還是不可避免地衍生出地下走私汽車零件的生意。
現(xiàn)如今黑市最常見的就是存儲風(fēng)異能、電異能的容器。
不過目前還沒有仿造異能汽車成功的造車廠。可見異能汽車是一門較新的技術(shù)。
林部言在黑市輕松買到一個風(fēng)異能容器進行研究。
林部言本想改造成能存儲生命異能的容器, 但他立即發(fā)現(xiàn)了改造的難點。
異能釋放簡單, 只要有異能釋放裝置就能進行。但存儲過程需要機器轉(zhuǎn)換。
瑞臨商隊只是一支小商隊, 既沒有那樣的機械設(shè)備, 也沒有足夠的資金購買。
第二天晚上,幾人就這個問題在飯桌前商量對策。
“這么貴嗎?比房子還貴?”顧清霖對物價的最高理解就是房價。
“等于五套房的價格。”林部言看著展天瑞買的房,自然知道桃園房價多少。
顧清霖咋舌。
大概他飄了,竟然覺得這價格好像努努力也能完成。
“價格不是問題。”展天瑞靠在椅背上,苦惱捏眉。
“問題是沒人肯賣,是嗎?”顧清霖手肘撐在桌子上。
“嗯。”
異能容器因為購買人需要更加快速便捷地更換,吳家不得不將異能容器下放到維修點里。
但制造異能容器的機器可以嚴(yán)密管控起來。
“不對啊。”顧清霖發(fā)現(xiàn)奇怪的地方,“黑市能買到空的容器罐子,也該有辦法把空的容器罐子裝滿吧。不然買個空罐回來當(dāng)擺件嗎?”
就算空罐子能研究, 但不會有那么多購買人。
“電、風(fēng)異能已經(jīng)研發(fā)出小機器。但我們的目的是改造容器, 那些小機器不行。”林部言解釋。
“機器不是我們的擅長領(lǐng)域。”展天瑞很清楚自己的弱項。
顧清霖想起了唐辰塵離開后, 瑞臨商隊連修車都沒人的日子。
“我們要跟吳家合作嗎?”顧清霖只想到這個辦法。
這一刻, 顧清霖明白了許微的感受。
一直壓著白磷的事情不說,直到他展現(xiàn)了竊取數(shù)據(jù)的本事之后才告訴他。
正如他現(xiàn)在找尋合作, 第一考慮的還是技術(shù)成熟的合作者。而不會找那些還沒研究出什么名堂的張家李家。
“不過吳家每次過來都沒什么誠意。”顧清霖對吳家沒什么好印象。
吳家的合作不像合作,倒像是一種施舍。
但吳家研究出了異能能源汽車,技術(shù)最成熟。非要找個合作,吳家最合適。
“不。我們找炎思雅。”展天瑞給出了明確的方向。
“炎思雅?為什么?”顧清霖問。
“她家做汽車嗎?”林部言對炎思雅印象不深。
“炎思雅是假名, 她是薄家的人。”顧清霖想起來了,“薄家在仿造方面很出名的。”
顧清霖看向展天瑞,“你想偷圖紙讓薄家仿造?”
展天瑞點頭,“吳家占領(lǐng)異能汽車的主要市場,不會放過入侵市場的人。但薄家想要仿造,還得靠我們近水樓臺。”
“可薄家人品不太好吧。”顧清皺眉。
薄家做仿造業(yè),能仿造別人,自然也能仿造他們好不容易想出來的東西。
展天瑞點頭,“至少前期合作可以保證。”
不指望薄家能有什么好心腸,但他們可以打一個時間差。
“機器可以仿造,異能不行。我們還是獨家的。”林部言提醒。
展天瑞敢說薄家,也是因為他們賣的是異能,而不是外面的罐子。
“既然這樣,還有必要自己造容器嗎?”顧清霖問。
造容器不僅需要有一臺機器,還得購入足夠的材料,并且得有人專門做生產(chǎn)工作。這方方面面全是麻煩。
瑞臨商隊現(xiàn)今最大的困難就是人手不夠。
顧清霖得去研究所上班。林部言除了研究生命異能如何裝入容器外,還得思考升六階的具體步驟。真正有空制造容器的只有展天瑞一人。
而展天瑞的身體情況不如以前,即使說話裝得很像常人,但動作明顯僵硬,呈現(xiàn)出喪尸化的趨勢。
顧清霖并不想展天瑞過度勞累,影響身體。
“異能我們獨家,容器也得掌握自己手里。”展天瑞雙手并攏,“否則他們掐了容器,我們就寸步難行。”
展天瑞也想過囤積大量容器。可顧清霖的空間范圍太小,不能像初秋那樣一囤就好幾畝。
如果將貨物存放在小別墅里,雖然位置足夠大。可一旦發(fā)生火災(zāi)或□□等意外,他們必定損失慘重。
初秋的空間看似最安全,他們可以囤積大量貨物在初秋空間里。但初秋光是工作就很忙了,展天瑞并不想依靠初秋。
“先休息吧。等圖紙研究出來,你再去弗里敦找炎思雅。”展天瑞說。
“好。”顧清霖點點頭。
雖然心里還有很多疑問未解,但他認為自己應(yīng)該相信展天瑞。
晚上。
洗澡后,顧清霖擦著濕漉漉的頭發(fā),從冒著熱氣的浴室走出來。
平日他總是會習(xí)慣性地往飯廳走,但今天他走到了頂樓的天臺。
只是一塊很小的陽臺。但放了兩張搖椅,擺了一盤小小的綠植。圍欄上綁了幾條小燈串,在夜里很有氛圍感。
這些都是初秋的手筆。女生心思就是細膩,顧清霖就想不到做這些裝飾點綴。
顧清霖躺到搖椅上,舒服而綿長地嘆氣。
抬頭看向天空,只有一望無盡的黑。
兩腿一蹬,搖椅晃悠晃悠。但沒幾下就停了,只能再接著蹬腿。
“你在這。”展天瑞有事要找顧清霖,卻發(fā)現(xiàn)顧清霖洗澡出來不見了。
一路走一路找,最后找到這里。
“嗯。”顧清霖應(yīng)聲。
“不開心?”展天瑞坐到另一張搖椅上。
搖椅因為重力晃動,展天瑞兩手緊抓扶手,慢慢才穩(wěn)住重心。
“沒有不開心。”顧清霖為了證明自己沒有,他找了個比較理性的理由,“我就是在想,我偷別人的數(shù)據(jù),還要改別人的創(chuàng)意,這算不算壞事做盡了。”
才說完,顧清霖就找到了自己的邏輯漏洞。
這世界連法律都沒有。殺人搶劫遍地都是,薄家靠仿造營生,他只是去別人數(shù)據(jù)庫里翻翻東西,做的還是創(chuàng)新而不是直接抄襲,哪算得上壞事做盡。
害怕展天瑞的目光,顧清霖單手蓋住臉,悶聲道:“當(dāng)我沒說。”
“好。”展天瑞抬頭看天,凝視著一望無際的漆黑。他雙眼如墨,仿佛眼里也有一片同樣漆黑的天空。
顧清霖聽到展天瑞的回答,一陣煩躁感涌上心頭。
理性清晰知道展天瑞需要生命異能,即使受委屈也離不開他。顧清霖便也不忍,干脆將心里的煩躁發(fā)泄出來。
他說:“你比我成熟,什么事情都想得比我周全。我怎么努力在你面前都像個白癡。”
展天瑞想要開口,但他剛發(fā)出一個音節(jié)就被顧清霖搶了話。
“我知道人不可能完美,我只是想比你好一點。”可為什么他總是比不過展天瑞,連喪尸展天瑞都比不過。顧清霖吞下后半句話。
“沒有。”展天瑞頓了頓,“你很好。”
“我不好。”顧清霖反駁。
“你為了我們的感情這么努力,我很高興。謝謝你告訴我。”展天瑞的話把顧清霖給整不會了。
顧清霖騰一下坐起身來。
搖椅來回晃動,但他腰挺得筆直。
“我?”顧清霖指著自己,“什么我為感情努力?”
怎么突然就說到感情去了。他說變強,展天瑞說感情,這簡直是八竿子打不著邊的兩件事。
“你說不考慮感情,因為你沒有足夠的實力。”展天瑞依舊看著漆黑的天空,只是眼角帶上了微不可察的弧度。
“額。”顧清霖這時候忍不住痛恨自己過分聰慧的大腦。
他清晰無比地想起了身在物生基地時,他否認與展天瑞的感情一事。
當(dāng)時他說的就是,“誰愛他了?我連站在他身邊的實力都沒有,我怎么可能愛他。”
他沒實力無法愛展天瑞,那倒過來不就成了他為了愛展天瑞而不斷努力變強。
“那話是這樣理解的嗎。”顧清霖震驚,“這邏輯也不對啊。”
面對顧清霖的質(zhì)疑,展天瑞只是輕飄飄來了兩個字,“是嗎?”
“……”這可把顧清霖給整不會了。
他憋了好半天都沒想出反駁的話來。
證明愛一個人很簡單。可要證明他不愛展天瑞,那就必須得從不證明,把人當(dāng)不存在開始。
可話趕話到這一步,他不回答展天瑞這問題,又像是默認了他努力變強為了愛展天瑞。
左右都不是個事,顧清霖干脆放棄。
“我們聊聊白磷吧。”顧清霖扯出第三個人。
與其聊那虛無縹緲的感情,不如把時間用在目標(biāo)人物上。
第 366 章 他沒把顧清霖的心結(jié)解……
“我對他不了解。”展天瑞直接了當(dāng)?shù)卣f, “我沒辦法根據(jù)別人的評價二次分析一個沒接觸過的人。”
他們目前為止看的都是許微給的資料。而許微的資料也是各種人收集的。這數(shù)據(jù)里面多少真多少假,誰又說得清楚。
顧清霖倒是沒想到展天瑞會這樣說,導(dǎo)致他的話題差點聊不下去。
“那就他做過的事情, 你怎么評價?”顧清霖怕展天瑞又說無法評價, 補充道:“假若, 我是說假若。他確實就是控制喪尸害了稻豐基地的兇手, 你會怎么想?”
“你現(xiàn)在怎么想?”展天瑞把問題拋了回去。
“我問你怎么想。”顧清霖瞪了展天瑞一眼。
顧清霖想露出一個兇的表情。但半干的頭發(fā), 瞪圓的眼睛, 嘴巴微抿?qū)е履橆a鼓起, 展天瑞只覺得可愛。
展天瑞欣賞著顧清霖的超兇表情,說:“我對他沒辦法想。”
“非要你想呢。”
“你想知道我怎么評價他。是你想用我的答案,對標(biāo)你對他的看法。”展天瑞語速放慢,“那我要了解的還是你的困擾,而不是他是不是兇手。”
顧清霖語塞。
他被展天瑞給說服了。
他確實像展天瑞說的那樣,只是想通過展天瑞對白磷的看法,好思考自己的情緒有沒有問題。
顧清霖不敢看展天瑞那深邃如洞悉一切的雙眸,轉(zhuǎn)頭看向漆黑的夜空。想要將最卑微的自己藏在黑夜中。
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緒,顧清霖才說:“我就是……我沒辦法恨白磷。”
“如果他確實控制喪尸害了一整個稻豐基地。那他是壞人, 對吧?”顧清霖問。
“可以是對。”展天瑞這樣說, 但他并不認為害了很多人就是壞人。
因為不管弱肉強食, 亦或是爾虞我詐, 都不過是生存方式。就跟動物間相互獵食一樣,僅僅是基因的本能。弗里敦一直這樣生活, 誰死了都是一件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氖虑椤?br />
但從顧清霖的思維考慮,害人的人就是個壞人。
“可是,我發(fā)現(xiàn)我沒辦法對白磷有很強烈的敵意。”顧清霖心煩意亂,干脆坐起身, 用濕毛巾擦半干的頭發(fā)。
“為什么沒辦法?”
顧清霖喉嚨滾動,干咽后緩緩呼氣,才說:“我的想法不一定正確,但我就是忍不住會這樣想。他雖然控制喪尸害了稻豐基地的人,但桃園能享受到機器,享受喪尸的勞動,過上了很好的生活。”
展天瑞思考了一會兒,但才張嘴就被搶了話。
“我只是覺得很迷茫。”心煩意亂的顧清霖因為沒聽到展天瑞說話,著急描述自己的內(nèi)心,“這世界有好像沒有好人,又好像沒有壞人。我看到好人覺得她們太弱應(yīng)該壞起來,看到壞人又覺得他們早晚死在喪尸嘴里,不需要替天行道。”
因為自己的話,顧清霖莫名地想起了顧家。
他雙手抓著毛巾兩端,將自己的臉捂住,“可能我心理陰暗,覺得顧家能死在稻豐基地那一場喪尸潮里……不錯。”
“顧清霖的父母死在喪尸里。我也差點死在半山基地的喪尸潮里。他們沒想過我的情況,喪尸來了就坐車離開半山基地。如果他們沒死在稻豐基地的喪尸潮,我會覺得有一點點的不公平。”
他吃了那么多的苦,要是看到讓他受苦的人過得幸福,他會憤怒。
“不行啊。怎么辦。我不該這樣想已經(jīng)不在這世界的人。”顧清霖喃喃重復(fù),“我不該這樣。”
人就是會偏心的。
就算稻豐基地和桃園相比,桃園在顧清霖心中占據(jù)了更重的地位。
只因為稻豐基地有太多不美好的記憶。
顧家的糟心事,何珍珍母女那水蛭般的行為,火刀強行婚配Omega以獲得更多Alpha的支持……
除此之外,還因為瑞臨商隊第二次試探他。展天瑞眼睜睜看著他被火刀的人捉走。
他無法忘記展天瑞的眼神。
他可能這輩子都忘不掉。
這一切不好的記憶都讓他無法對稻豐基地生出深厚的感情。因此,他也無法為一個印象不好的基地說出什么報仇雪恨的話語。
一個沒有好回憶的稻豐基地被毀滅,基地里的資源被運輸?shù)剿算喜歡的桃園。成了滋養(yǎng)桃園的養(yǎng)料。
但這里面有大量稻豐基地的無辜居民喪命。就算里面有顧清霖討厭的人離世,顧清霖仍會覺得害人性命的行為不對。
擔(dān)心顧清霖繼續(xù)胡思亂想,展天瑞開口連忙打斷,“不要將無關(guān)的事情攬上身。”
“即使白磷是害了稻豐基地,桃園搶稻豐基地。但這和稻豐基地吞并半山基地的人口,收繳半山基地資源的行為是一樣的。”展天瑞強調(diào),“半山基地在發(fā)現(xiàn)喪尸聚集時就發(fā)救援廣播。稻豐基地有足夠時間趕去救半山基地。”
基地與基地之間本來就是相互合作競爭的關(guān)系。
“你不是稻豐基地的居民,甚至都不是這世界的人。為什么要將事情轉(zhuǎn)化成你的煩惱?”展天瑞一時間竟然找不到這些事情與顧清霖聯(lián)系的點。
“可如果我的想法沒錯,為什么我這么難受。”顧清霖問。
既然自己是正確的一方,那他應(yīng)該問心無愧才對。
展天瑞擰眉。
他似乎明白了。他不能理解這些事情竟然能影響顧清霖的情緒,正如顧清霖自己也無法理解自己會無端想著這些事。
展天瑞從顧清霖的角度出發(fā),分析顧清霖想要的世界。
“因為這世界的規(guī)則錯了。”展天瑞說:“一個合理的世界應(yīng)該有文明,有法律,有道德約束。基地應(yīng)該憑更好的待遇,更好的環(huán)境來吸引居民,而不是通過一個基地的毀滅獲得大量資源的補充。”
展天瑞想起顧清霖最近感到愉悅的事情,“搶其他人的東西再簡單,也不如努力一個月賺的工資開心。”
顧清霖抿嘴。
展天瑞說到他心坎上了。
比起從火刀的私庫里獲取大量晶核,通過工作獲得工資更讓顧清霖擁有自信心。
“那我為什么難過呢?”顧清霖追問。
有了思路,剩下的倒是好推敲了。
展天瑞說:“你喜歡桃園更多。所以你覺得立場錯了。不該覺得壞人建立的基地更好。”
“誰能覺得桃園不好。”顧清霖從毛巾里冒出一雙眼睛,看著遠方的燈火,“一個奴役喪尸,讓喪尸打工倒貼人類居民過好日子的地方。”
展天瑞點頭,“我也喜歡。”
“不止我。”展天瑞說,“孤螢喜歡,他為了融入這里選擇生育孩子。何招娣喜歡,她覺得每天照顧植物很開心。蘇似錦喜歡,他可以盡情穿自己喜歡的衣服,不用擔(dān)心打架弄臟他的裙子,還有很多粉絲追捧,有錢有名。”
“幾乎沒人不喜歡。”展天瑞總結(jié)。
因此顧清霖會忍不住喜歡桃園,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可他們那樣對你,你也喜歡嗎?”顧清霖還是第一次知道展天瑞對桃園的想法。
他突然意識到還有一個應(yīng)該討厭桃園的理由。
因為展天瑞在桃園治病期間被醫(yī)生私下研究,他應(yīng)該站在展天瑞的一方,和展天瑞一起反擊。
“基地是大家約定俗成的規(guī)則。他們……”展天瑞的輕笑里有一抹殘忍,“是隨時可以更換的零件。”
“喜歡桃園不影響討厭他們。”展天瑞倒是能將兩者分開看待。
“這樣嗎。”顧清霖喃喃。
但他好像能找到自己的位置了。
展天瑞說:“火刀、雷郡、柯彥、尤鯊……他們哪個年紀(jì)都不大。”
年紀(jì)輕輕就坐上了首領(lǐng)的位置,這代表基地并不是他們建立。他們也只是從另一個人手里拿到了這個基地,然后在基地的基礎(chǔ)上延續(xù)下去。
“火刀那樣的人,會想到收集大量木異能者開拓大片稻田嗎?”展天瑞站起身,伸手輕輕按在顧清霖的腦袋上,“靈活點。又不是考試,沒必要每次都選標(biāo)準(zhǔn)答案。”
沒干的頭發(fā)和跟著夜一樣冰冷的手,顧清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展天瑞看到顧清霖縮肩的動作,催促道:“走吧,洗頭吹冷風(fēng)容易感冒。”
“可是。”顧清霖還有事情沒說完。
“邊走邊說。”展天瑞拉起顧清霖。
搖椅隨著顧清霖的動作搖晃,顧清霖身體不穩(wěn)向前撲。展天瑞用身體擋住顧清霖。
顧清霖并沒有撲進展天瑞懷里的想法,下意識地伸出另一只手按住了展天瑞的肩膀,只想借一個力量。
然而展天瑞不像以前那樣穩(wěn)如泰山,竟然被他這么一按,按得險些向后摔倒。
要不是顧清霖即使使用了空間異能,在展天瑞的身后凝聚了一堵空間墻,展天瑞一定會磕到后腦勺。
這一瞬間,顧清霖真正地意識到了他們地位的逆轉(zhuǎn)。
即使展天瑞將自己的脆弱藏得再好,展天瑞也不是那個瑞臨商隊的核心。
展天瑞的身體已經(jīng)無法支撐展天瑞參與大型戰(zhàn)斗。
就像林部言的情況那樣。即使林部言的異能有六級那么高,可喪尸就是喪尸,無法像六階的人類那樣有敏捷的思維,靈活的行動能力。林部言那么辛苦壓抑自己的本性,也僅僅是將自己變成一只可以生活自理的喪尸。
復(fù)雜的情緒翻涌,顧清霖感到眼酸。
他想要變強,但絕對不想看到展天瑞變?nèi)酢KM麅蓚人都能一起變得更好。
“下樓吧。”展天瑞沒有顧清霖的復(fù)雜情緒,拉著顧清霖離開這冷風(fēng)嗖嗖的地方。
鞋底與樓梯碰觸,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展天瑞還在剛才的那個話題里。
他說:“該偷的時候偷數(shù)據(jù),該拿晶核的時候拿一點。都接受不了的時候,就聽從自己的內(nèi)心。”
“嗯。”顧清霖漫不經(jīng)心回應(yīng)。
他跟在展天瑞的身后,由于樓梯的高低差,他這角度反而能俯視展天瑞的后腦勺。
身后傳來的悶聲讓展天瑞心煩。
要是知道顧清霖的情緒會變得這么低,他就不跟顧清霖聊這些話題了。
他沒把顧清霖的心結(jié)解開,反倒將顧清霖給帶了進去。
第 367 章 “為什么不接受?”顧……
展天瑞將顧清霖帶回臥室。
臥室被收拾得整齊。其他人不回小別墅, 也就沒再留他們的位置。上下鋪已經(jīng)被收起,臥室里只剩兩張單人床分別靠兩面墻安放。其余還有一張圓桌,兩張椅子, 一個衣柜。
房間本來就偏大, 兩個男人又沒什么物品, 剩余的臥室空間甚至足夠一個人在房間里健身練拳。
展天瑞從衣柜底層拿出電吹風(fēng), 插上電源給顧清霖吹頭發(fā)。
顧清霖坐在椅子上, 身后是站著的展天瑞。
暖暖的風(fēng)吹在頭上很舒服, 但顧清霖懷念展天瑞的異能。
以前展天瑞一個異能就能將他頭發(fā)上的水分結(jié)冰再消散, 現(xiàn)在卻要像個普通人那樣使用電吹風(fēng)。
是喪尸病毒影響了異能的精確性嗎?所以展天瑞才不敢像以前那樣隨意使用異能了?他沒忘記易感期的展天瑞無法控制異能,身體總是會隨意結(jié)冰。
顧清霖強迫自己不要再想。
但越是清晰記得展天瑞的強大,他就越發(fā)的痛苦。
然而痛苦沒有任何意義。只有想辦法解決問題才能結(jié)束痛苦。
“我們再去商量怎么偷數(shù)據(jù)吧。”顧清霖一刻也坐不住,只想趕緊找出升六階的辦法。
他對機械不擅長,無法幫林部言繪制改造異能容器的圖紙。現(xiàn)在學(xué)習(xí)新知識也沒有意義,但至少他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他可以多去偷幾個研究所的數(shù)據(jù),說不定哪家研究所的研究報告能讓林部言想出升六階的辦法。
“你現(xiàn)在需要休息。”展天瑞雙手壓住顧清霖的肩膀。他勸說道:“你明天還要工作。偷報告這一來一回你得花多少時間。”
更何況他們沒有任何目標(biāo),沒有任何計劃。這種腦子一熱就做出的舉動太冒險了。
顧清霖被說服了。
他暫時還不能失去工作。
研究所之間相互聯(lián)系,他努力工作才能獲得更多去其他研究所合作參觀的機會。
比起外部入侵, 肯定是內(nèi)部交流探討更容易獲取數(shù)據(jù)。
“那我再看一會資料。再研究一下升六階的辦法。”顧清霖站起身, 立即被展天瑞按回椅子上。
展天瑞意識到顧清霖此時已經(jīng)陷入了混亂中。這時候很難讓顧清霖停止焦慮。
所以他干脆轉(zhuǎn)移話題, 說:“你想過一件事嗎?末世這么久了, 喪尸也不難殺,為什么大家的生活始終沒有回到正軌?”
“什么算正軌?”清霖內(nèi)心的焦慮沒有停止, 只是他被這個話題勾起了興趣。
他也喜歡和展天瑞多說話。
展天瑞多表現(xiàn)出人類的樣子,他就能安心地欺騙自己,告訴自己展天瑞還有時間等他。
“就是你以前的生活。”
展天瑞雖然不了解顧清霖以前的世界,但根據(jù)顧清霖的性格, 他能想象出那是一個和平安穩(wěn)的環(huán)境。
“不是因為喪尸一直清理不掉嗎?”A區(qū)里一直有喪尸,始終有人被咬。顧清霖認為這個就是答案。
他也一直覺得,只要喪尸消失,這世界就會逐漸回歸平靜。
“這是表面。”展天瑞說,“即使喪尸沒有消失,我們還是可以建立像桃園這樣的基地。”
哪怕有人窩藏喪尸,但只要路面上的監(jiān)視器足夠多,完全能做到喪尸大面積出現(xiàn)前消殺,杜絕整個基地被喪尸毀滅的情況。
顧清霖焦慮不安,無法靜心思考問題。
他不想思考,干脆問:“那答案是什么?”
“答案,大家不接受那樣的環(huán)境。”展天瑞將手指穿入顧清霖的發(fā)絲,但受喪尸病毒影響的他失去觸覺,無法感受指尖的干燥。
食指和拇指捏起一撮頭發(fā),來回揉捏,確定頭發(fā)沒有粘連,已經(jīng)被完全吹干。
“為什么不接受?”顧清霖認為這很不合理。
誰不喜歡更好的生活環(huán)境呢。
如果能沒有喪尸的侵?jǐn)_,日子該多好。即使部分人想利用喪尸賺錢,但還是會有大部分人想生活在沒有喪尸的環(huán)境里。就像桃園這樣的環(huán)境。
展天瑞放下吹風(fēng)機,拔下插頭,才接著說:“人可以接受一開始就生活在法律里,也能接受一開始就生活在混亂獵殺里。”
“但從混亂回到你心目中的環(huán)境,需要很強大的心理素質(zhì)才能實現(xiàn)。”展天瑞坐到自己的單人床上,兩手撐著床沿。
“有道德感的人,只要做一次虧心事就會不斷重復(fù)想起自己的骯臟。而那些以殺人為樂的人,讓他們接受法律的管制就和把狼丟進羊群里一樣難受。”法律還禁止狼吃羊,狼怎么可能接受。
從干凈變得骯臟很簡單,只要放棄。
可要想從骯臟變回干凈就太難了。大腦會一遍又一遍地回憶起自己的不堪過往,提醒自己無法堂堂正正做人。
與其在穩(wěn)定的社會里難受活著,倒不如繼續(xù)生活在混亂無序里。
畢竟現(xiàn)在又不是不能生存。而且出去獵殺喪尸就能輕輕松松賺到吃飯錢。沒了喪尸可沒有這樣的好日子。
顧清霖想到了很多,甚至想到了他自己。
如果回到那個做什么都違法的時代,他大概也很難適應(yīng)。
并不是貪戀能隨意獲得財富的生活,而是他非常享受武力代替溝通,輕松解決交流矛盾的感覺。
只要他說自己是五階異能者,就能減少八成傻逼在他面前晃。
可一旦回到法律社會,那個打人犯法的環(huán)境。他再強也被法律束。那些Alpha傻逼仗著法律的保護,敢在他面前說各種讓人心情不快的話。
“你說得對。”事到如今,顧清霖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我好像也不想完全回到那樣的生活。”
“但我又享受桃園這樣的環(huán)境。”顧清霖趴回自己的單人床上,“能玩游戲,能看電影,能上網(wǎng)的感覺太好了。”
其他基地天天都要出去殺喪尸,哪來的時間建設(shè)娛樂事業(yè)。
“不過,一切前提,得你在這。”顧清霖小心翼翼地掃了展天瑞一眼,趁對方?jīng)]回看他前移開目光。
“好。”展天瑞感到愉悅。
他非常喜歡顧清霖這越發(fā)明顯的占有欲。
話題回到展天瑞,顧清霖不得不再次面對現(xiàn)實問題。
顧清霖說:“得盡早讓你升六階。”
“我們搬家吧。”展天瑞再次轉(zhuǎn)移話題,“請他們到新家吃頓飯。”
“可還沒裝修啊。”顧清霖也想過新家裝修后找?guī)讉朋友去慶祝一下,但他忙著資料的事情,對裝修并沒有那么上心。
當(dāng)然,他手頭緊也是原因之一。
轉(zhuǎn)念一想,顧清霖認為展天瑞的提議很不錯。他說:“祝蜂現(xiàn)在的工作是打鐵,說不定可以給點改造異能容器的建議。”
“可我才拿了一個月工資,沒錢裝修。”顧清霖左思右想,“不然你幫我把空間里的東西賣掉吧。我這還有一些晶核和雜七雜八的東西,賣了應(yīng)該能換點錢。”
“好。”展天瑞并沒有推拒。
雖然他手里還有一點錢可以裝修,但顧清霖那要強的性格。要是他不用顧清霖的錢裝修新房,怕是要跟他鬧起來。
“那我們先看看家具。”展天瑞看了一眼房間,“平板計算機放樓下了。”
“我去拿。”顧清霖一個瞬移就到了樓下。
平板計算機放在飯桌上。
桌上還有亂七八糟的圖紙,都是林部言畫的。但林部言不在屋中。
顧清霖用空間異能掃描四周,發(fā)現(xiàn)院子里有一個人形輪廓。正是不在屋里的林部言。
院子里的林部言正和變異爬山虎玩耍。林部言將球丟出去,變異爬山虎用藤蔓圈住撿回來。一藤蔓一喪尸玩得不亦樂乎。
顧清霖忍不住露出笑容。
這樣的生活其實挺好的。
拿著平板計算機回到房中,展天瑞正等著他。兩人坐到一起看同一塊平板計算機,一起研究買什么樣的家具更舒服更實用。
*
有展天瑞的運作,顧清霖空間里的貨物被賣出一個不錯的價錢。
精美的裝修肯定不夠,但把廚房浴室做出來,買個大冰箱,買幾張桌子椅子的錢是夠了。
只過了半個月的時間,顧清霖就邀請認識的所有人到新房子吃飯慶祝。
因為新房太小,無法一次容納太多人。所以這頓飯安排在周末的兩天時間里,讓大家選擇自己空閑的時間過來。
這次邀請也證實了桃園勢力分離瑞臨商隊的想法。
上次慶祝顧清霖入職沒能順利,這一次慶祝新房入住卻是所有人都答應(yīng)下來。
雖然無法統(tǒng)一時間到場齊聚,可也陸陸續(xù)續(xù)地過來,至少每個人都說自己能和顧清霖見上一面。
周六這天,顧清霖早早起來。
他照常刷牙洗臉,做三十分鐘的運動,然后坐到飯桌前等管家機器人給他上早餐。
雖然沒有初秋做飯,但他們的起居生活并沒有受太多影響。
展天瑞盡可能配合顧清霖的作息時間活動。顧清霖坐下沒多久,展天瑞也坐到顧清霖的身旁。
倒是熬了夜的林部言像個人般還在二樓熟睡。
林部言和瑞臨商隊的關(guān)系并不深,又是六階喪尸不方便碰觸食物,以免喪尸病毒感染其他人。因此今日林部言不去新房吃飯,繼續(xù)留守小別墅。
管家機器人端來兩碗皮蛋瘦肉粥,一份炸油條,一份水煮青菜,一份豉汁鳳爪,還有各種餡料的蒸包子,四顆水煮蛋。
吃早餐前,向來不愛吃東西說話的展天瑞問:“你猜,今天誰到得最早?”
第 368 章 “喂,你把信息素收斂……
“這還能有固定順序?”顧清霖想了想, 搖頭,“猜不出。”
雖然瑞臨商隊的成員都預(yù)估了各自的到達時間,但這不是上班, 不需要準(zhǔn)時。
“其他人沒有順序, 但第一個有。”展天瑞沒有直接公布答案。
顧清霖皺眉, 手里的湯勺浸在粥里, 遲遲沒有動。
“為什么非要我猜?直接告訴我不行嗎。”顧清霖盯著展天瑞, 心里很不痛快。
“你不想有預(yù)判局勢的能力嗎。”展天瑞面無表情地說。
顧清霖單手撐著桌子, 站起身, 俯視展天瑞,“為什么要我有預(yù)判的能力。”
展天瑞沒有回答,低著頭吃早餐,不敢和顧清霖對視。
“為什么我得有?告訴我。”顧清霖想壓住自己的怒氣,并沒有成功。誰都能聽出他此時在生氣。
展天瑞只是夾了兩根青菜到粥面上,一口一口咬,并沒回答。
答案彼此都清楚。
展天瑞身體里的喪尸病毒不斷侵蝕增殖,就算有顧清霖的生命異能對抗,但就像長期戰(zhàn)爭的土地?zé)o法長出茂盛的植物, 展天瑞的身體也無法在這場持久的戰(zhàn)爭里維持健康。
展天瑞的味覺在逐漸喪失, 再好吃的皮蛋瘦肉粥也變得難以下咽。
但為了不讓顧清霖發(fā)現(xiàn)他的轉(zhuǎn)變, 展天瑞只能裝得和以前一樣。甚至更經(jīng)常地說話, 用更長的對話來顯得自己情況一點都不差。
可再怎么偽裝,展天瑞清楚自己時間不多了。
瑞臨商隊的其他人都有獨立生存的能力。即使他不在也不會有任何影響。
唯獨顧清霖, 他放心不下。
顧清霖來到這個世界滿打滿算也才兩年時間。真正經(jīng)歷末世人心的時間非常少,更多時間都跟著瑞臨商隊往各個基地跑,在渺無人煙的地方扎營休息。
雖然顧清霖在考試展露天賦,但理論知識在末世并沒有太實際的用途。一旦離開了桃園, 顧清霖就只剩下殺喪尸一種營生方式。
靠喪尸營生,這可是最多亡命之徒的職業(yè)。
展天瑞擔(dān)心顧清霖的未來,想在最后的時間里,教顧清霖預(yù)測其他人的行為。至少能多一種自保能力。
顧清霖非常清楚展天瑞的想法,因此才更加生氣。
他都還沒放棄希望,展天瑞憑什么放棄。
一頓早餐不歡而散,但兩人還是一同出門。顧清霖先瞬移去單身公寓附近的超市買些吃的喝的,方便一會招待客人。
購物時,展天瑞有意緩和氣氛,但顧清霖都沒回應(yīng),由著展天瑞自言自語。
展天瑞也不覺得尷尬,該做什么就做什么。
在提著兩大袋東西回去的路上,展天瑞還特意跟顧清霖換了個位置,讓顧清霖走在里面,他走在靠近車道的那一側(cè)。
顧清霖翻了個白眼。
他是五階空間異能者,又沒感染喪尸病毒,無論異能的控制力還是身體的靈活性都比展天瑞好,展天瑞哪來的自信保護他。
只是轉(zhuǎn)念一想,展天瑞選擇容易被車撞的一側(cè),是不是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呢?
顧清霖很煩自己的胡思亂想。
幸好他們很快就到單身公寓樓。
搭乘電梯時,顧清霖想起了展天瑞剛說的第一個到場的事情。心里還認為展天瑞多慮。
然而電梯門一開,看到門前兩道熟悉的身影,顧清霖就整張臉都僵住了。
“展隊長,顧老大,好久不見啊。”薛喜兒提著一個紅色大塑料袋,朝顧清霖激動揮手。
“好久不見。你們到得可真早啊。”顧清霖的目光從薛喜兒的笑臉移動到一旁的張狗兒臉上。
內(nèi)心思緒萬千,但也在這一瞬間明白了展天瑞的話。
確實就是有一個人會第一個到。
張狗兒就像沒察覺顧清霖的目光,他笑著說:“我們住得比較近,過來很快的。
“很近嗎?”顧清霖記得兩人的位置都是靠近小別墅方向的。
雖然比顧清霖他們近,但還是有一些距離。
他瞬移不消耗多少時間,可薛喜兒和張狗兒要等車坐車,還買了禮物。除非兩人比他還早出門,否則很難到得比他還早。
“是啊。”薛喜兒點頭應(yīng)和,“這邊新商業(yè)區(qū),我上班的店在這里開分店了。我知道老大你的新房在這邊后,就申請調(diào)過來。店長也同意了。”
“狗兒哥幫我在這附近租了一套房子。走過來只要十五分鐘。”薛喜兒看了一眼身側(cè)靠后的張狗兒,眼里還是帶著明顯的愛慕。
顧清霖氣得沒話可說。
瑞臨商隊都被溫水煮青蛙到湊不齊人了,竟然還要防備他。
但薛喜兒是無辜的。
顧清霖明知道張狗兒利用薛喜兒來接近他,但不想讓薛喜兒為難,還是笑著把兩人帶進屋中。
錢不多,屋里只有簡單的裝修。
除了精裝修的廚房、置物架、大冰箱、矮茶幾外,還有一張長款沙發(fā)床,一張單人沙發(fā),各種樣式的二手椅。顧清霖擔(dān)心同一時間到場的人太多,才多購入了這么多便宜的椅子。
“還不錯啊。很溫馨。”薛喜兒左看看,右看看,好奇得很。
“隨便坐。”顧清霖將袋子放到廚房的灶臺上。
“啊。這是禮物。恭喜新家入住。”薛喜兒將手里提的東西送到顧清霖手上。
張狗兒提的那一袋則是直接放到了矮茶幾上。
顧清霖對張狗兒的情感非常復(fù)雜。
他一面覺得張狗兒是敵方安插在自己這里的細作,應(yīng)該把人踢開。一面又覺得張狗兒沒做什么,就連分化瑞臨商隊成員的事情都不是張狗兒干的。
張狗兒頂多說一說關(guān)于瑞臨商隊的消息,各自的性格和喜好。就連家庭背景都不可能是張狗兒打探出來。因為瑞臨商隊的人不愛說自己的家庭情況。
不過薛喜兒就跟小麻雀似的,吱吱喳喳地說工作上的事情,倒也不會冷場。
過了十多分鐘,顧清霖把茶水泡好,門口就傳來敲門聲。
打開門,竟然是說自己下午才來的祝蜂。
祝蜂一進門就掃視屋內(nèi)情況,看到沙發(fā)上坐著的張狗兒,頓時一愣。
“來得還挺早啊。”祝蜂嘟囔道。
正在倒茶的顧清霖感覺這話有點不對勁。轉(zhuǎn)頭看向祝蜂,發(fā)現(xiàn)祝蜂的目光正好落在展天瑞的身上。
顧清霖恍然大悟。
本該下午才到的祝蜂一大早趕來,大概就是想趁著沒什么人的時間跟展天瑞聊幾句瑞臨商隊的事情。
顧清霖幾人才進屋十多分鐘的時間,祝蜂就已經(jīng)趕過來了。可見祝蜂提前詢問展天瑞的時間,才能幾乎是掐著點到的。
只是沒想到張狗兒比他們還會算,比屋主還早趕到。
這下祝蜂只能將所有話都憋回肚子里。
雖然隔壁展天瑞的公寓也能私下聊天,但展天瑞沒有說,祝蜂也就不知道隔壁屋也是展天瑞的。
祝蜂不怕張狗兒,光明正大地在張狗兒的旁邊坐下,兩人隔著半個人的距離。
薛喜兒像只勤勞的小蜜蜂,正把買來的零食水果從塑料袋中拿出來,整齊擺放在矮茶幾上。
“這弄得太簡單了。我認識幾個裝修的,要不給老大你們介紹一下。費用方面不需要擔(dān)心。”祝蜂對展天瑞住這樣的地方感到不滿。
以前在野外到處跑,沒什么條件實在也不能挑。可到桃園之后,瑞臨商隊的每個成員都有一份不錯的職業(yè)。生活好起來了,自然也得有點要求才行。
“不用了。我們覺得現(xiàn)在這樣也挺好的。”展天瑞吹了吹茶杯里冒著的熱氣,小小抿了一口茶。
張狗兒看著展天瑞喝茶,直到展天瑞的視線往他方向看,他才連忙轉(zhuǎn)開。
祝蜂不置可否,目光掃著屋中各種物品,始終不是很滿意。
薛喜兒倒是比顧清霖這個主人還忙,一口茶水沒喝上,就去洗切剛買的水果。
顧清霖剛坐下喝了口茶,看到氣氛不對,就去跟薛喜兒一塊忙。
他豎起耳朵,聽展天瑞會不會說些什么。
然而房門再次被敲響,顧清霖只能去開門。
這次來的才是真正約定在上午的孤螢和展飛白。
展飛白抱著睡熟的孩子,看到顧清霖就祝賀,“恭喜買房定居。”
“謝謝。先進來吧。”顧清霖側(cè)身,讓兩人進屋。
看到屋里已經(jīng)坐著的幾人,展飛白和孤螢對視一眼。
兩個,一個,又來兩個,這下原本就不大的單身公寓就更顯逼仄狹小了。
但要怪也只怪張狗兒和祝蜂沒按照約定好的時間來。
展飛白抱著孩子落座,小孩就不安地嚶聲。
“喂,你把信息素收斂一下。嚇到我兒子了。”展飛白輕輕拍小孩的背部,目光看向祝蜂。
祝蜂只能不太好意思地收斂起信息素。
Alpha在施壓的時候會下意識依靠信息素去壓制對方。
“這么小就知道能知道是Alpha了嗎?”薛喜兒端著茶水過來,“好可愛,肉嘟嘟的。”
展飛白接過茶水,臉上帶著喜悅,“嗯,陽光綠洲的醫(yī)院很先進,連異能都檢查出來了。”
“什么異能?”薛喜兒好奇問。
“是冰異能。”展飛白笑得合不攏嘴。
“什么展家基因。”孤螢哼了一聲。
雖然冰異能很好,但展家太多冰異能者,孩子也是冰異能的,就像是一種傳承。
第 369 章 瑞臨商隊都這樣了,竟……
聽著他們的對話, 顧清霖忍不住看一眼小孩。
孩子還在熟睡,被毛毯包裹成一團,只漏出肉嘟嘟的小臉蛋。白里透紅的皮膚, 看起來就很嫩, 是和成年人截然不同的觸感。此時不哭也不鬧, 睡在柔軟的毛毯里, 就像個天使。
還挺可愛的。
顧清霖并不討厭孩子。只是想到嬰兒會從自己的腿間擠壓出去, 顧清霖就一陣惡寒。
“生孩子很辛苦吧。”薛喜兒看著小嬰兒, 眼里散發(fā)著母性的光輝。
“不辛苦。我們特意申請到陽光綠洲。”孤螢看了一眼張狗兒, 才說,“那里可以剖腹產(chǎn)。”
“可是,在肚子劃刀啊,那得多痛啊。”薛喜兒被自己的想象力嚇得哆嗦。
“不會。”孤螢又一次快速掃向張狗兒,才跟薛喜兒說,“陽光綠洲的醫(yī)院有很成熟的剖腹產(chǎn)技術(shù)。手術(shù)過程中,空間異能者用異能隔離細菌,防止感染。術(shù)后還有治療異能,直到傷口痊愈。剖腹產(chǎn)的全過程有麻醉。只要不孕吐, 整個過程一點都不辛苦。”
顧清霖感覺孤螢像在故意慫恿他們生孩子, 才說這么長的話。
“真的嗎?”薛喜兒聽得很是心動。
“真的。”孤螢點頭, “想生孩子就趁早了。”
“名額不好申請。”張狗兒突然開口, “目前只開放給有一定資產(chǎn)的家庭。”
“一定資產(chǎn)是多少資產(chǎn)?”薛喜兒問。
“陽光綠洲的全款房子,外加最少三十萬基地積分。”張狗兒假裝喝水, 躲開薛喜兒的視線。
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瑞臨商隊靠著空間里的貨物換取房子和三十萬基地積分不難。但孤螢和展飛白在落入桃園時,并沒有多少固定資產(chǎn)。
這兩人又不像蘇似錦和初秋那樣在做來錢快的網(wǎng)紅工作。想在短短的十月懷胎里,只靠打工賺錢是絕對買不起陽光綠洲的房子。
所以,孤螢和展飛白的錢從哪里來?
顧清霖雖然知道里面有貓膩, 但他沒有明說。
“生孩子可真是不便宜啊。”薛喜兒的工資雖然不是最低,但租房吃飯都是花銷。
桃園還有豐富的娛樂業(yè),商場里到處都是美食,形形色色的物品吸引人購物消費,想省錢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桃園生孩子也不錯的選擇,能打麻藥無痛。你有認識空間異能者和治療異能者,讓他們幫個忙。一樣的待遇,還能省下一大筆錢。”孤螢說。
顧清霖是空間異能者,古陣海是治療異能者。只要薛喜兒能厚臉皮一點。
薛喜兒雖然心動,但這份心動在看到張狗兒連個眼神都沒給她時,她就知道自己應(yīng)該理智下來。
孤螢抱著孩子走到顧清霖面前,“要看看孩子嗎?”
向來和他沒什么話題孤螢的突然靠近,顧清霖疑惑對方要做什么,便順著孤螢的話說,“好啊。”
小孩子的皮膚非常好,就算近距離看仍覺得嫩白得像雞蛋。細細的絨毛仿若微光,讓小孩都散發(fā)出神圣。
顧清霖正想著怎么夸幾句,小孩的手從毛毯里伸出。小小的一只手,就跟玩偶似的。
小手在空氣中來回抓,顧清霖覺得好玩,伸出一根手指去逗弄。
小孩半睜著眼,還在迷迷糊糊的半夢半醒之中。發(fā)現(xiàn)有陰影靠近,小孩一把抓住。
小手抓住顧清霖的食指,有了成人手掌的對比,顧清霖更覺得小孩子的手小得驚人。
只是那柔軟而溫暖的觸感讓顧清霖的心尖顫動。
好純粹的生命力。
顧清霖有一瞬間的觸動。
即使認識的人一個個離開,但新生也在到來。就像白天和黑夜,循環(huán)不止。
“孩子叫什么名字?”顧清霖左右搖擺食指,讓孩子的手跟著他的食指一同擺動。
半夢半醒的小孩看著晃動的手,張大嘴巴打哈欠。
“展希冀。很久以前想好的,希望孩子能在和平的地方長大。”孤螢看著孩子,目光里盡是溫柔。
“不錯的名字。”顧清霖試探性地問,“怎么突然就生孩子了?”
孤螢的臉色有了明顯的變化。
他抬眼看向顧清霖,表情意味深長。
此時張狗兒已經(jīng)坐到了沙發(fā)上,在孤螢的右側(cè)身后。孤螢視線向右不自然地掃了一眼,說:“這里環(huán)境好,條件適合,又剛好懷上,就順?biāo)浦凵聛怼>褪乔珊稀!?br />
顧清霖很難相信有這么多巧合。
但展飛白炫耀孩子那自然開心的樣子,至少能證明孩子是展飛白和孤螢親生的。
而且孤螢這么聰明,就算受到逼迫也不會吃太大的虧。
“你不喜歡這里嗎?”孤螢問。
“喜歡啊。這里有洗衣機,有洗碗機,有管家機器人,還有網(wǎng)絡(luò)和游戲。在這里什么家務(wù)活都不用做,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誰會不喜歡這里呢。”顧清霖說得有些刻意。
這里的生活確實比外面的基地好太多,顧清霖也想在桃園或陽光綠洲生活。但前提是大家能自由自在的,沒有家族勢力阻撓他們。
“是啊。這里環(huán)境好。不趕在最安全的環(huán)境把孩子生了。哪天要出去做任務(wù),總不能在森林里,在馬路上生孩子吧。”孤螢輕輕拍著孩子的背部。
孤螢的話太有道理,都把顧清霖給說心動了。
如果他這輩子有生育后代的想法,那在陽光綠洲懷孕并生育,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孩子不一會兒就被哄睡了,慢慢松開握住顧清霖的手。顧清霖將孩子的手放回毛毯里,整理毛毯。
正準(zhǔn)備收回手,顧清霖的手心被塞入一張迭成火柴盒大小的紙。
對上孤螢的視線,顧清霖敏銳地將紙張收進空間里。
這一遞一收不過半秒之間,有孤螢的身體擋住了眾人的視線,沒人察覺到他們的小動作。
事情做完,孤螢沒有久留。
只過了不到五分鐘時間,孤螢就抱著孩子說要離開。
“我送你們。”展天瑞站起。
沙發(fā)上的張狗兒也跟著站起。但看到顧清霖沒出去,反而坐到角落的單人沙發(fā)后,張狗兒就蹲到茶幾前,挑選里面的零食。
展天瑞送兩人出去,在門外跟展飛白說話。雖然兩人有血緣關(guān)系,但圈子不同,能說的話不多。
“決定在這定居?”展天瑞問。
“想是這么想。希望定居申請能批下來。”展飛白說得含糊。
“嗯。”展天瑞明白了。
展飛白拍了拍展天瑞的肩膀,“我不像你這么自由。我和螢已經(jīng)很長時間,一直想要個孩子。但你也知道很多基地都不安全。”
“我懂。別擔(dān)心。”展天瑞能理解展飛白的選擇。
拋開他在醫(yī)院遇到的不公平對待外,桃園確實是個不錯的基地。而展飛白和孤螢第一個孩子就是男Alpha。
桃園制度重男輕女,現(xiàn)在展飛白也算能憑借這個剛出生的男孩硬氣地在基地占據(jù)一席之地。
孤螢抱著孩子在門口處等兩人談話。
薛喜兒看幾人還沒離開,便走到門口處,看孤螢抱孩子,小心用手指碰觸小孩的臉蛋。
“這就走了。孩子都沒睡醒呢。”薛喜兒感到可惜。
她還想等孩子醒來就跟孩子玩,沒想到孤螢這么快就要離開。
孤螢輕輕捏著小孩的手做揮手動作。聽到薛喜兒的話,他笑著說:“喜歡就生一個啊。”
薛喜兒把喜歡都放到臉上了,誰不能看出薛喜兒喜歡張狗兒呢。而張狗兒又經(jīng)常帶著薛喜兒,幫助薛喜兒,不少人都覺得兩人有機會在一起。
薛喜兒臉頰泛紅,支支吾吾地說,“我……我還在考慮。”
說著,薛喜兒扭頭看向張狗兒。然而張狗兒沒看薛喜兒,低著頭挑揀茶幾上的糖果餅干。
那模樣要說自然也是自然,沒有任何演技痕跡。
但顧清霖的單身公寓太小了,即使薛喜兒幾人在門口說話,坐在沙發(fā)的顧清霖都能聽得清楚。那茶幾旁的張狗兒更是不可能一點都聽不到。
可張狗兒連一個眼神都不給,明顯是故意不回應(yīng)薛喜兒。
薛喜兒也清楚,瞬間就泄了氣。但她的難受只維持了兩秒,很快就調(diào)整情緒跟孤螢道別。
“有空再見啊。”薛喜兒在門口用力揮手。
“一定。”孤螢這樣說,但他清楚彼此間不會有太多交集。
雖然薛喜兒這人挺好,但他們不是一個圈子的,并不適合走太近。這也是為薛喜兒的安全考慮。
展天瑞送這一家三口進了電梯才回屋關(guān)門。
顧清霖看展天瑞回來,他就走進衛(wèi)生間里,想要借著展天瑞看著張狗兒的時間看一看孤螢給他的紙條。
然而不知怎么的,可能是對危險的敏銳直覺,也可能是身為Omega的第六感。
在準(zhǔn)備從空間取出紙條時,他使用空間異能和生命異能感應(yīng)周圍情況。
不感應(yīng)還好,這一感應(yīng)可不得了。
他的隔壁屋里竟然有八個人。其中一個貼著墻壁像偷聽狀,手里有聽診器一樣的物品。另外兩人在一臺電腦前面。剩下的六個人,一個在陽臺處躲著,腦袋看著他房子的方向,另外五個坐成一排。
瑞臨商隊都這樣了,竟然還有人監(jiān)視他們。
第 370 章 “那你說說,展老大哪……
這種時時刻刻都被監(jiān)視, 沒有任何空間的感覺,讓顧清霖感到窒息。
窒息感不疼也不癢,但一日日累積迭加, 逐漸到達顧清霖?zé)o法承受的程度。
但他不得不冷靜。
鬧起來對他沒有好處。
孤螢和展飛白的孩子不適合在末世奔波。只有一階異能的薛喜兒沒有在外生存的能力。蘇似繁的病還沒痊愈, 需要更加細致的治療。蕭問誠只能在沒有陽光的桃園里生活。
桃園勢力用利益將瑞臨商隊的成員逐個捆綁, 讓眾人不得不維護桃園的穩(wěn)定運行。
就連顧清霖自己也有了留在桃園的理由。
展天瑞花了那么多心思送他的房子, 他可得多住幾天才行啊。
鈍刀割肉太磨人了。他寧可結(jié)結(jié)實實地打一架, 以最簡單的方式解決問題。
理智地羅列出一個又一個理由, 又用冷水洗了一把臉, 顧清霖才算冷靜下來。
紙條沒法看了,至少得等回到小別墅后再看。
桃園勢力防止瑞臨商隊團體行動,倒不會阻止他們各自往上爬到更高的地位,獲得更高的工資。
畢竟他們能在桃園過上好日子,才愿意擁護桃園基地。
顧清霖打開浴室門時,屋里四人正在打撲克牌。
聽到開門聲,張狗兒和展天瑞都抬頭看了一眼,正好和浴室門口的顧清霖目光對上。
張狗兒神態(tài)自然地低下頭看手里的牌。
展天瑞則是露出淺淡笑容。
顧清霖發(fā)現(xiàn)張狗兒的掩飾,不自覺擰眉。等看到展天瑞溫和的笑容時, 他只想嘆氣。
展天瑞這種溫柔讓他很不適應(yīng)。
寒冰般的男人露出這樣的笑容, 就像陽光照化冰雪, 冰雪在逐漸消亡。
心里很迫切, 但偏偏這種事情急不來。如果事情最后沒有結(jié)果,那唯一能做的只有珍惜當(dāng)下的時光, 陪伴展天瑞走完最后這段路。
顧清霖調(diào)整好心情,坐到展天瑞身旁,有一搭沒一搭地加入聊天。
等到下午臨近吃飯時,古陣海和蕭問誠一同來到。
屋里沒有足夠的廚具。而且擅長做菜的祝蜂在晚飯前就離開了, 所以六人決定到附近的商場吃飯。
幾人走著去。
在桃園居住了一段時間,蕭問誠整個人都變得精神起來。穿著黑色的連帽衛(wèi)衣,襯得皮膚透白。那頭白色的頭發(fā)留長了,被扎成馬尾,和古陣海的發(fā)型有幾分相像,但頭發(fā)比古陣海的長。
桃園里有一部分年輕人染發(fā),偶爾也能看到幾個淺黃、純白的發(fā)色,夸張的妝容。路人早就習(xí)以為常。在這里,蕭問誠即使不戴帽子口罩,自然地走在路上,也能融入人群,像個再正常不過的普通人。
“他不咳嗽了?”展天瑞問古陣海。
“養(yǎng)生堂有調(diào)養(yǎng)身體的藥,但還要堅持吃。”古陣海看著走在前面的蕭問誠,不自覺就露出笑容。
他比誰都希望蕭問誠能好起來。現(xiàn)在桃園實現(xiàn)了他的夢想。
顧清霖也為蕭問誠感到開心,只是想到展天瑞的情況沒有好轉(zhuǎn),他就很不是滋味。
焦慮在心里翻涌,但理智明白這不是著急就能解決的事情。
薛喜兒趁著展天瑞和古陣海聊天的間隙,走到顧清霖身旁,挽上顧清霖的胳膊。
走在前面的張狗兒察覺到了薛喜兒的舉動,但沒有妨礙。薛喜兒是隊伍里最無關(guān)緊要的人。既沒有厲害的能力,也沒有什么心機。
顧清霖也明白薛喜兒有話想說,便放慢了腳步。
在薛喜兒的有意下,顧清霖很快落在隊伍的最后,和其他人拉開了一些距離。
“老大啊。”薛喜兒說。
“嗯。”顧清霖也知道薛喜兒有話要說,等著下文。
薛喜兒害羞,又別別扭扭地喊了一聲,“霖哥啊。”
“又是張狗兒的事情?”顧清霖問。
“我這么明顯了嗎?”薛喜兒難以置信地單手捂臉。
顧清霖?zé)o奈。
這實在不難猜。哪怕不認識薛喜兒,就桃園這么美好的生活,衣食住行都有政策保障,剩下的也就只有情情愛愛需要糾結(jié)不安了。
在桃園,生孩子就能獲得補貼。資產(chǎn)多了才能前往陽光綠洲定居。恰好生孩子可以說是桃園最快的最輕松的來錢辦法。
薛喜兒本來就不是個意志力堅定的人。桃園整體氣氛都是戀愛和生孩子,薛喜兒也就無法避免地受到感染,會想著戀愛結(jié)婚生小孩。
“老大你之前說的那些話,我都聽進去了。我有在努力工作。”薛喜兒嘆氣,“這么久時間里,也有人向我表白。但我好像還是更喜歡狗兒哥。”
“你們經(jīng)歷過這么多事情。”顧清霖說。
“那老大認為我應(yīng)該繼續(xù)等狗兒哥嗎?”薛喜兒期待地問。
顧清霖并不想勸薛喜兒放手。
不管喜歡張狗兒,還是喜歡其他男人,這其中并沒有差別。不過是找到一個想要在一起的男人而已。
顧清霖想了想,說:“不要因為愛情問題內(nèi)耗。”
“你不夠好,你怎么想都沒用。你足夠好,他不喜歡你就是他眼光不好,錯過了你這樣的福氣。”顧清霖說,“不管他喜不喜歡你,都是他的事情。你又不是他,一天天想著他的事情有什么用呢。”
這并不能解決問題。
“我知道他不喜歡我,但我可以變成他喜歡的類型啊。”薛喜兒不甘地說。
“一輩子都扭曲自己,這樣的生活你會快樂嗎?”顧清霖看著前方的展天瑞,說,“什么樣的愛情才值得你去扭曲自己,一輩子都過得不開心?”
顧清霖不禁回憶起他和展天瑞的第一次見面。
雖然展天瑞是男的,但第一眼看到展天瑞,他就對展天瑞產(chǎn)生情緒。
只是他的喜歡是對強者的仰慕,并不是身體相貼的愛情。
薛喜兒也明白。如果她是張狗兒喜歡的類型,那在第一眼時,張狗兒就該喜歡她。現(xiàn)在過去這么長的時間,她也不應(yīng)該期盼日久生情了。
薛喜兒無力將腦袋靠在顧清霖的肩膀上,“老大你對別人的感情總是特別冷靜,就是自己的感情糊里胡涂的。”
“我不和展天瑞在一起,就是糊里胡涂了?”顧清霖問。
“那你說說,展老大哪里不好?”薛喜兒很想知道答案。
“他沒有不好的地方。”顧清霖看向前方展天瑞的背影,“他是我想要成為的人。”
“你要這樣說,我更不理解了。”薛喜兒兩個手指比來對去,“你仰慕他,他需要你,你們兩個天生一對啊。”
“沒錯。我們彼此需要,天生一對,可感情呢?”顧清霖收回目光,“那我們究竟是因為利益在一起,還是因為信息素匹配在一起,還是相愛才在一起?”
薛喜兒這下腦袋打結(jié)了。她納悶,“你就非要想個清楚明白嗎?不管是哪一種,你們都是在一起了啊。”
不等顧清霖開口,薛喜兒著急道:“人生就這么點時間,你不可以邊在一起邊想嗎,非要想清楚才再一起?”
“萬一,現(xiàn)在是最后一面了。”薛喜兒說不下去了。
顧清霖當(dāng)然有過這樣的擔(dān)憂,但他和展天瑞的關(guān)系進入了一種黏稠的狀態(tài)。
一邊是時間越來越少,要珍惜彼此的時間。
可另一邊是生命無常,要不要為了減少未來的傷痛而停止感情的投入。
“自助烤肉行嗎?”不知什么時候,張狗兒已經(jīng)走到他們前面。
另外三人也都停在了自助烤肉店門前,等著顧清霖和薛喜兒。
薛喜兒習(xí)慣性看向顧清霖,等待顧清霖的意見。
“行啊。”顧清霖?zé)o所謂地說。
能在桃園一直營業(yè),味道都不會太差。
烤肉店里顧客不少,他們被請到了角落落座。
往旁邊兩米是一扇雙開門,門后再經(jīng)過十多米長的走廊就是男女洗手間。
因此不斷有需要上廁所的人從他們身邊經(jīng)過,腳步匆匆。
經(jīng)過的人多了,薛喜兒就待不住了,也要去洗手間
顧清霖想到孤螢給的紙條,跟薛喜兒一同去。
張狗兒看到薛喜兒又親密地勾住了顧清霖的胳膊,本想站起來一起的他停下了動作。
顧清霖還是第一次跟女孩一塊上廁所。沒想到商場做得比他想象中還要豪華,不僅根據(jù)性別分出了六個區(qū)域的廁所,還額外增設(shè)了母嬰室。
里面還有清潔機器人保證廁所的干凈衛(wèi)生,連空氣都能時刻保持清新。
如果這樣的待遇僅僅靠剝削喪尸獲得的,顧清霖實在沒有辦法拒絕。
只害怕這里面還有其他基地的血肉。
“老大,出來后等我一下,我有事跟你說。”薛喜兒道。
“好。”顧清霖隨口應(yīng)下。
反正說來說去還是那些感情問題,顧清霖都不需要多猜。
走進男Omega衛(wèi)生間,顧清霖找了個角落的隔間,確定附近沒有人監(jiān)視后,才從空間里取出紙條。
紙條上只簡單寫了一個地址和時間。
時間竟然是今晚的十一點四十分。
此時已經(jīng)是晚飯時間,吃的還是費時間的烤肉。他有瞬間移動能力,能按時到達指定地點,但幾乎沒有和展天瑞商量的時間了。
顧清霖認為這是孤螢計算好的。不管理由是什么,他相信孤螢不會害他。
離開洗手間,門口沒看到薛喜兒。
但走廊里還有幾個正在等待的男女,顧清霖的存在并不突兀。
又等了差不多五分鐘,薛喜兒才走出來,時不時弄一下頭發(fā),整一整衣擺。
似乎,還有點好看。
顧清霖這一刻才恍然,“你今天化妝了。”
“你別告訴我你現(xiàn)在才看出來。”薛喜兒輕哼一聲,“我剛補的妝,差點就被你嚇掉粉了。”
薛喜兒拉住顧清霖的手,從母嬰室旁邊的小門走出去。
那是一塊露天的吸煙區(qū)。
由于這位置偏僻,只有一個男人在抽煙。
顧清霖兩人來到時,男人剛好抽完最后一口煙,把熄滅的煙屁股丟垃圾桶里離開。
顧清霖想到了什么,用異能感應(yīng)四周,依舊沒人監(jiān)聽。
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規(guī)律。他和薛喜兒兩個人時,不會有人監(jiān)視。
大家都默認了薛喜兒只會跟他聊感情問題。當(dāng)然,就連顧清霖自己也這樣認為。
這一刻,顧清霖想過讓薛喜兒幫他做點危險的事情。只是念頭剛升起就放棄了。
他何必讓一個好不容易才過上安穩(wěn)生活的女生替他冒險。
把薛喜兒拉進利益鏈,對薛喜兒沒好處。
張狗兒也是算準(zhǔn)了他不會牽連不必要的人,才不防備薛喜兒和他獨處吧。
第 371 章 他直覺這話里有陷阱。……
“顧老大。”薛喜兒鼓起勇氣, 說,“剛才顧老大你不在的時候,我問了展老大。問展老大他對你們關(guān)系的看法。”
顧清霖:“……”
沒想到竟然要聊展天瑞和他的事情, 現(xiàn)在他寧可討論薛喜兒的感情問題了。
看顧清霖沒有生氣, 薛喜兒才繼續(xù)說下去。
“我問展老大, 展老大這么好, 老大你還是不選他, 他是怎么想的。”薛喜兒腳尖點地, 來回晃動, 姿態(tài)別扭。
顧清霖表面維持冷靜,內(nèi)心竟然比想象中還想知道答案。
“展老大說,你才是一個好對象。你不需要他的信息素,不需要他成為一個Alpha保護你,反而讓他感覺到輕松。”薛喜兒小心翼翼看了顧清霖一眼,說,“你真正做到了無視他一切外在條件。”
即使有人能做到不在意對方的外貌、家世、能力,但信息素的吸引和排斥就是一種身體本能。
唯獨顧清霖使用空間異能將信息素也一同隔絕,不讓信息素干擾自己的理智。
薛喜兒輕扯著自己的頭發(fā), “其實, 展老大他也很享受你們兩人現(xiàn)在這樣的關(guān)系。”
“他讓我不要質(zhì)疑老大你的選擇。關(guān)系是兩個人的。不是你一個人的問題。是你和展老大一起, 才走到的今天。”
薛喜兒說著慢慢往后, 拉開距離,慢悠悠地來回踱步。
雖然慢, 但每一步都穩(wěn)健有力。
“衣服不合身會換,人過得不舒服會分開。你們都很享受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才會一直停在這里,沒有再往前走。”
“哪天老大你不想這么自由了, 想要有一個家,自然而然就會和展老大一起。”
“所以放膽享受現(xiàn)在的生活吧。”薛喜兒聲音提高,“展老大在支持你。我也支持你。 ”
顧清霖非常清楚他和展天瑞的感情不需要別人插手。但聽到薛喜兒說支持他的想法時,他還是打從心底升起了一股力量。
“謝謝。”1
“回去吃烤肉吧。”薛喜兒拉著顧清霖的手,往回走。
其實她和展天瑞還說了很多。
他們還討論了顧清霖為什么不像其他Omega那樣想要走入婚姻。
展天瑞當(dāng)時原話是,“他一直以Alpha的規(guī)則要求自己,認同Omega依附Alpha,Alpha照顧Omega的規(guī)則。但他無法成為真正的Omega依附Alpha生存。”
薛喜兒剛開始無法理解展天瑞的話。
但漸漸想,就漸漸明白了。
她喜歡桃園基地的生活。不僅僅是生活環(huán)境好,更是她在這里找到了一份工作,能夠通過自己的努力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她不用左右篩選合適的老大,不用死皮賴臉地跟著顧清霖,或是依附其他強者。
現(xiàn)在的她能做到只憑借自己的能力獨立生活。
可Omega與Alpha得要建立標(biāo)記關(guān)系。當(dāng)Alpha標(biāo)記Omega后,兩人的身體心靈都會因為信息素發(fā)生轉(zhuǎn)變。
Omega會對Alpha的信息素上癮,無法離開Alpha。
她都不愿意回到死皮賴臉哀求顧清霖保護她的時候。顧清霖又怎么愿意活在Alpha的信息素控制之下。
但顧清霖也無法把自己想象成一個Alpha。正如她薛喜兒不會想象自己成為顧清霖的老大。這是對自己的性別認同,身份認同。
那為了模糊性別地位,顧清霖選擇不被標(biāo)記,不被信息素影響。
懵懵懂懂間,薛喜兒似乎明白了,標(biāo)記對Omega而言是一件吃虧的事情。
看到晶核放在地上,誰會不撿?
如何標(biāo)記都是好處,Omega必然上趕著去被標(biāo)記,不需要旁人催促。
烤肉的味道很不錯。
這家烤肉店有特制調(diào)料粉,撒在烤肉上,滋滋冒香。再用新鮮爽脆的生菜葉將烤肉、酸蘿卜、秘制醬汁包裹在一起。顧清霖吃得停不下嘴。
這里面還有一些他第一次見的食物,像果凍一樣可以吸的芒果肉,幾乎沒有菜葉的萵筍,帶有果香味的牛肉。據(jù)說都是研究院里弄出來的。
張狗兒說,一部分種子會高價賣到其他基地。這也算是桃園基地福利待遇好的原因之一。
一行人吃到晚上九點多才散場。
得知他們不住新家而是回小別墅,張狗兒以順路為理由,跟著他們坐了半程。
就算后面的半程是顧清霖瞬移回去,回到時也將近十一點了。
顧清霖只來得及跟展天瑞和林部言大概說這件事,就不得不趕緊換一身沒有油煙的衣服,前往指定地址。
孤螢給的地址較為偏僻,并不好找。
顧清霖迷路了三次,才順利到達目的地。也幸虧顧清霖提早出門,才能在十一點三十五分到達。
此時距離見面還有十分鐘時間。
見面地點是一家溫馨的家庭式咖啡店。位于一樓的路邊,一面大落地窗。店里擺放著十來張不同樣式的椅子,一張吧臺,不同年份的咖啡機。
墻壁上的掛畫,精心打理過的綠植,溫馨的暖光,都讓顧清霖?zé)o形中放下防備。
能在這種地方見面,對方應(yīng)該不是個奸詐陰險的人?顧清霖這樣先入為主地想。
咖啡店里開著燈,但店里空無一人。
打開門走進咖啡廳,撲鼻而來的咖啡香味。暖暖的,帶著微苦,卻又勾動人的食欲。
穿著鵝黃色圍裙的小機器人拿著菜單走來,用機械的聲音問:“需要現(xiàn)在點單嗎?”
顧清霖拿著菜單,正遲疑時,落地玻璃處緩緩降下卷簾門。
卷簾門一關(guān),咖啡廳就成了密閉的空間。
顧清霖用異能感應(yīng)周圍情況,和來到時一樣。沒有其他人的存在,家具對象沒有移動位置。
但依舊能瞬移離開。這一點讓顧清霖稍稍安心。
沒有過多思考的時間,前方的空氣扭曲,一名年輕男子從扭曲空間中走出來,隨后又走出一只衣服干凈的喪尸。
看到來人,顧清霖不禁皺眉。
似乎,見過?
顧清霖說不上哪里見過,但就是覺得他們不是第一次見面。
“居然是你。”對方倒是認出了顧清霖。
“我們見過面嗎?”顧清霖覺得這張臉越看越熟悉,但就是想不起來。
“先點單吧。”對方說著自我介紹道,“我叫白笑。他是小劉。”
“……”顧清霖拿菜單的手不自覺緊了緊。
白笑就是白磷的唯一相熟的親人,能通過白笑接觸白磷。
雖然白笑的照片也在許微給的資料里。但照片中的白笑穿著研究院專用的白大褂,頭發(fā)被手術(shù)帽包裹,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神情嚴(yán)肅。與現(xiàn)在這松弛舒展,帶著淺淺笑容的模樣很不一樣。
時間很晚了,顧清霖點了一杯菊花茶,以免影響晚上的睡眠。
然而白笑選的是無糖黑咖啡。
顧清霖問,“你晚上不睡覺嗎?”
“晚上好干活啊。”白笑說著,笑了起來,“除了必要的出門,我很少白天外出。”
顧清霖:“……”
白磷宅著不出門,白笑干脆白天睡覺晚上才工作。也難怪這兩個人很難被遇到。怕是連去研究所,都無法裝作偶遇。
顧清霖一陣慶幸。幸好孤螢幫他聯(lián)系了白笑,不然他根本沒法和白笑搭上線。
但就連許微都做不到的事情,孤螢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壓下心里的疑問,由于沒等到白笑說話,顧清霖只能先開口。
“我想拜托你幫我一個忙。”顧清霖剛停頓呼吸,白笑那邊就回答了。
“可以哦。”白笑回答得迅速。
“可以?”顧清霖已經(jīng)做好相互競價的準(zhǔn)備,完全沒想到白笑會這么簡單就答應(yīng),不禁重復(fù)問,“你說可以?”
“嗯。可以的。”白笑自然轉(zhuǎn)身,看向站在身后的小劉,“你說是吧?”
小劉點頭,表情有些說不出的僵硬。
顧清霖有求于人,不好盯小劉看太久。他收回目光,看向白笑,“你知道我想拜托你做什么?”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白笑如此輕易答應(yīng)他。
白笑話到嘴邊,卻勾唇一笑,“不知道。你說來聽聽。”
顧清霖肯定對方知道。可能是孤螢提前談好條件價碼,也可能是白笑有人脈查到他的數(shù)據(jù)。如果完全不了解,做不到白笑這樣從容不迫。
顧清霖心里想了兩種回答。第一種是如實說他需要升級六階的數(shù)據(jù)。第二種則是故意說更高的要求,方便在對方壓價的時候降低標(biāo)準(zhǔn)。
他有些犯愁。早知如此,他剛才就應(yīng)該先跟展天瑞學(xué)幾招談判技巧。
“怎么?來的時候沒想好嗎?”白笑歪著腦袋,看顧清霖。
身后的小劉竟然也將腦袋歪向同一邊。
“喪尸?”顧清霖這下看出小劉的特殊之處了。
但小劉的行為還是帶有機械刻板,和許艾語、林部言這種特殊喪尸不一樣。
白笑扭頭看向小劉,小劉也扭頭看向自己后方。
“很可愛吧。”白笑這樣說,眼里卻沒有半點笑意。
在顧清霖的這個角度,無法看到白笑的臉,聲音聽著也和剛才一樣。
只是顧清霖莫名覺得不舒服。
他直覺這話里有陷阱。
第 372 章 “那個六階喪尸,林部……
“我不喜歡小劉給我的感覺。他讓我想到我的Alpha。”顧清霖自然地將話題帶到了展天瑞身上。
白笑作為一名研究員, 當(dāng)然是知道顧清霖的Alpha是展天瑞,而展天瑞在治療過程中被動了手腳,導(dǎo)致展天瑞變成了半喪尸的狀態(tài)。
白笑雖然沒有主動參與謀害展天瑞的過程, 但他也想要得到一個珍貴的五階實驗體, 因此得知事情之后, 一直留意展天瑞的最新情況。
計劃的起因是各方勢力認為只要對展天瑞動了手, 瑞臨商隊就失去了靠山, 任人蹂躪。然而誰也想不到顧清霖成了新的五階異能者, 變成了瑞臨商隊的新靠山。
大家以為只要再等一等, 等展天瑞變成喪尸,顧清霖會求他們幫忙,主動送上實驗體供他們研究。但沒想到顧清霖的異能有如此神奇的力量,讓展天瑞繼續(xù)存活如此長的時間。
根據(jù)監(jiān)視展天瑞的人匯報,展天瑞如今跟正常人沒有多少區(qū)別。這必然都是顧清霖那神奇異能的功勞。
無論使出多少陰謀詭計,所有的所有,最終都被眼前這個Omega化解。
白笑對顧清霖的異能越發(fā)感興趣。
現(xiàn)今雖然不能直接參與實驗,但顧清霖的異能可以延續(xù)展天瑞生命這件事也值得他們一直觀察。
可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等。
還有另一部分人想快點用展天瑞進行實驗,考慮再次對展天瑞動手, 加速讓展天瑞成為喪尸。
以前大家覺得展天瑞活不長, 愿意等的人多。如今時間過去這么久, 著急的人越來越多。想動手的人多起來, 距離下一次動手也不會太遠。
“……”顧清霖看著許久不說話的白笑,表情復(fù)雜。
他感覺白笑沒有生氣, 情緒非常穩(wěn)定,或許還有一點小小的放松。
但白笑臉上的笑容收斂,雙唇微抿,間或眉頭一皺, 那深思的模樣又不像滿意他的回答。
這回答有這么重要嗎?
顧清霖想不出來。他干脆等著白笑說話。
此時機器人正好送來精致的茶點。全是小巧精致但糖度極高的食物。
白笑這才收回思緒,拿起一顆綠色的馬克龍,一口就是一整個。
將這極甜囫圇吞下后,直接就是一口黑咖啡。
顧清霖雖然沒這樣搭配吃過,但他知道馬卡龍有多甜,也知道黑咖啡有多苦。
兩種極致的味道同一時間存在嘴里,顧清霖想想就一層雞皮疙瘩。
“剛聊到哪?”白笑發(fā)出噢一聲,“你說小劉像你的Alpha。”
這話聽起來抽象,像在說小劉長得像展天瑞。但顧清霖表達的意思是小劉的狀態(tài)和展天瑞相似。顧清霖很想糾正對方的話,但又忍住了。
實在沒有解釋的必要。
白笑捕捉道顧清霖欲言又止的表情,道:“不用擔(dān)心酬勞的問題。我已經(jīng)拿了。”
“孤螢的孩子?”顧清霖敏銳地想到了這一點。
“你很聰明。”白笑夸獎道。
雖然孤螢一到桃園就懷孕這事有蹊蹺。但這種時候能迅速把兩件事聯(lián)想在一起,也不是那么容易。
顧清霖其實也是突然想到,就跟靈光乍現(xiàn)一樣。連他自己都無法理解自己怎么就將兩件事扯在了一起。
“你們實驗已經(jīng)做完了。我這時候想拒絕也不行了,是吧?”顧清霖壓著心里泛起的惡心感,問。
“做完了。”白笑實話實說,“你很抗拒人體實驗?”
“誰會喜歡?喪尸喜歡嗎?”顧清霖得知交易已經(jīng)完成,說話沒了剛才的顧忌。
“我倒不覺得實驗有錯。”白笑聳肩,“如果在喪尸病毒出現(xiàn)初期就使用實驗體做大量實驗,說不定喪尸病毒不會進化到我們跟不上的程度。”
顧清霖語塞。
他一直將人體實驗想象成惡毒的反派,倒是沒從這個角度考慮過事情。
“但不應(yīng)該捉不愿意的人去實驗吧。”顧清霖試探地說。
他沒有證據(jù)證明固牢基地和稻豐基地消失的人都被捉走研究,因此他的話說得比較含糊。
“捉?”白笑反應(yīng)了一下,隨后說,“這,我不了解。我只說我需要什么類型的實驗體。至于實驗體是捉,是買,是自愿,還是被精神異能洗了腦,我不清楚,也不在乎。”
“就我的個人研究,會說話的實驗體都挺配合的。”白笑聳了聳肩。身后的小劉也跟著聳了聳肩。
顧清霖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但他確實沒有證據(jù)證明實驗體就一定不自愿。畢竟末世生存不容易,如果有人出高價找實驗體,說不定會有自愿犧牲自己以換取一家食物的人。
而那些患病又沒錢治病的人,參與實驗研究是這類人唯一的活命機會。
顧清霖在學(xué)校學(xué)過理論知識,因此他無法完全說實驗就不好。雖然學(xué)校只會說正面的理由。
顧清霖不想管那些與自己無關(guān)的事情,“那回到正題吧。既然你的酬勞已經(jīng)拿到了,那交易內(nèi)容應(yīng)該也是固定的,不會因為我的話就能改變。”
“確實。”白笑用餐叉小口吃著蛋糕,“他讓我研究高階Alpha和Omega生育后代的案例。我給你們看升六階的研究報告。”
“包括看白磷的研究內(nèi)容嗎?”顧清霖問。
根據(jù)許微的調(diào)查,白磷那邊可能有比較大的研究突破。
“你想看的話,我也能給你拿。不過他研究的方向和我不一樣。”白笑說著,忍不住強調(diào),“當(dāng)然,我的研究方向才是更有價值的。”
顧清霖有一點失望,又感到安心。
失望是不能借白笑的力量做更多事情。安心則是不用他來談利益要求。
見顧清霖沒說話,白笑問,“有人跟你說,白磷的研究更好?”
“是。”顧清霖感覺到白笑在跟白磷較勁。
白笑聽到回答,不滿地說,“他研究是比我厲害一點,但他方向錯了,研究不出成果的。”
“那得看過才知道。”顧清霖才不管誰厲害,他都要看。
“那走。去看。”白笑吩咐身后的喪尸,“小劉,打包帶走。”
小劉走向咖啡廳的機器人,輸入打包指令。機器人拿出紙盒,將桌上還沒吃完的甜品茶點裝入紙盒里。
“去哪?”顧清霖站起身。
“去看報告啊。”
“現(xiàn)在?”顧清霖驚訝。
“不然呢?你想等什么?”白笑歪著頭問。
“……”
看顧清霖還在遲疑,白笑說,“看份數(shù)據(jù)而已,你要等什么?”
“我不能帶資料回去看嗎?”顧清霖試探地問。
“不能,所以數(shù)據(jù)不能帶出研究所。”白笑毫不猶豫地拒絕。
數(shù)據(jù)怎么能帶出去。這是他們辛苦研究的資料。萬一被復(fù)制得到處都是可怎么辦。
顧清霖只能退一步,問:“那我?guī)人幫忙看,可以嗎?”
“不能帶。”白笑質(zhì)疑,“你不是做研究的嗎?你連實驗數(shù)據(jù)都不會看?”
“……”顧清霖被質(zhì)疑專業(yè)技能,有一點來氣。
不過他在數(shù)據(jù)方面確實是個新手。能看懂但看不出哪里有問題。
只是白笑都說不能帶人過去,他還要帶人過去就太壞好感度了。
“那我打包一杯黑咖啡。”顧清霖心中嘆氣,今晚怕是得熬夜了。
算了,早點研究出升六階方法也好。
白笑打開空間傳送門。
走過去,就是白笑的實驗室。和預(yù)想中一樣,墻壁用了特殊材質(zhì),房門緊閉的地方無法被空間異能感應(yīng)到。
顧清霖所在的這間實驗室很大,但被十多張桌子塞滿,只剩下幾條能走的過道。每張桌子都被放滿,除了有試管和顯微鏡這些常見實驗器材外,還有衣服食物這些個人物品。
角落的一張桌子上還有被子和枕頭。看被子的凌亂就能得知白笑曾經(jīng)在那桌子上休息過。
不過這只是眾多實驗室的其中一間。
這周圍還有很多不同的房間。
“來這邊,資料都放這里。”白笑帶著顧清霖離開實驗室,順著走廊走了十來米,就到了一間純玻璃的透明房。
房間里只有無色玻璃做的書架。書架上橫放各種紙張資料。沒有文件盒,也沒有文件袋,就那么簡單地用訂書機裝訂成冊后堆棧在一起。
但幸好書架上有實驗名稱,所以顧清霖很快就找到了異能分類的書架。
由于是玻璃墻,資料室里的顧清霖?zé)o論站在哪里都能看到外面的情況。
同樣的,外面的人也能看清里面的場景。
尤其是書架都是透明的。
小機器人時不時巡視經(jīng)過,在發(fā)現(xiàn)顧清霖時都會停頓下來,觀察確認顧清霖的身份。
偶爾還能看到喪尸小劉拿著什么東西走進實驗室里。
雖然很不自在,但顧清霖還是盡可能多看幾份數(shù)據(jù),努力將內(nèi)容記錄下來。
他從空間拿了椅子出來,發(fā)現(xiàn)沒人阻止他,他又拿了紙筆出來抄寫記錄。
一邊喝咖啡,一邊記數(shù)據(jù)數(shù)據(jù),仿佛又回到了考試前的認真。
咖啡喝到三分之一時,白笑突然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從實驗室沖了出來,朝顧清霖的方向大步走來。
顧清霖嚇得連忙將抄寫的小本和筆收回了空間里。
白笑停在他面前,大口喘氣,眼神鋒利。
顧清霖心跳加速,心臟仿佛要跳到嗓子眼。大腦閃過無數(shù)念頭。
白笑伸出手,按住顧清霖的右肩。
就在顧清霖想跑路時,白笑語氣嚴(yán)肅地問,“你想帶來看資料的,是林部言?”
顧清霖想了想,覺得里面沒有坑。
他小聲地應(yīng)道:“嗯。”
“那個六階喪尸,林部言?”
顧清霖眉頭抬起一邊,他突然理解了。身體稍稍放松,聲音也略微提高了一些。
顧清霖應(yīng)道,“嗯。”
“啊。”白笑當(dāng)即雙手抱頭,滿臉的可惜,痛呼道,“早說是他啊。啊。居然這樣錯過了。”
六階喪尸林部言啊,這可是比展天瑞更加罕見的實驗體。所有研究員都想接近的夢想之一。
第 373 章 當(dāng)然,他也是看白笑好……
顧清霖被白笑的夸張舉動嚇得向后。
“你們沒接近過他嗎?”顧清霖問。
既然白笑對林部言如此好奇, 那應(yīng)該接近過林部言。
“當(dāng)然有。”白笑身體往書架一靠,透明書架非常牢固,連晃都沒晃一下。白笑說, “一開始不知道林部言跟你一塊。后來通過監(jiān)視你偶爾發(fā)現(xiàn)了他。”
白笑偷看了一眼顧清霖, 確定對方?jīng)]生氣, 才繼續(xù)說, “我們也怕打草驚蛇。你也知道他是六階土系異能, 失控導(dǎo)致整個固牢基地都遭了殃。我們就撤了一些明顯的監(jiān)視, 偷偷地觀察他。”
顧清霖表情有了微妙變化。
監(jiān)視減少是瑞臨商隊成員找工作的期間。隨著一個個成員因為工作無法回路程較遠的小別墅, 那些監(jiān)視者也陸續(xù)消失。
如果白笑說的是真的。那等同他們剛到桃園沒多久,林部言的存在就被發(fā)現(xiàn)了。
“當(dāng)時我們以為你在控制林部言,也就不怎么敢跟你起沖突。”
雖然小動作接連不斷,但顧清霖粗神經(jīng),像鄰居偷偷住了人,路燈被安裝了監(jiān)視器這些事情都沒發(fā)現(xiàn)。
顧清霖自己也清楚桃園勢力在暗中監(jiān)視他們,也就懶得管太細枝末節(jié)的地方。畢竟這種事情防了沒用,不如身正不怕影斜。
“后來你們都不在家,我們才發(fā)現(xiàn)林部言和常人沒有區(qū)別。”白笑掰著手指, 數(shù)著說, “為了接近他。我們打電話, 裝送快遞, 送外賣,還有上門推銷, 派人入室行竊。”
顧清霖沒想過林部言一只喪尸在家竟然也能經(jīng)歷這么多事情。
他回想一下,林部言似乎沒跟他說過這些事情。或許經(jīng)常在家的展天瑞會知道,但展天瑞也沒有和他說過這些。
顧清霖感覺不適。換作他遇到這樣的事情,他一定會事無巨細地跟展天瑞報告, 不會一言不發(fā)。
不知怎么的,顧清霖想起了在弗里敦出任務(wù)時,展天瑞故意受傷的事情。展天瑞總是自己處理事情,即使隊伍里的事情,能自己處理的時候也獨自處理,不與他們說。
以前顧清霖將自己當(dāng)成瑞臨商隊的隊員,覺得這些都是展天瑞身為隊長應(yīng)該承擔(dān)的責(zé)任。但如今顧清霖成了瑞臨商隊的隊長,展天瑞還我行我素,就連買房都是買好再跟他說。
即使買房這事屬于一個驚喜,一件禮物。但顧清霖還是有種展天瑞過分獨立,自己沒被展天瑞當(dāng)成可以共度余生的伴侶的孤獨感受。
就展天瑞這種相處模式,他們能標(biāo)記才奇怪。顧清霖終于意識到了他們兩人關(guān)系一動不動的原因。
只是在責(zé)怪展天瑞的同時,顧清霖清楚自己也是同一類人。他也總是自己處理自己的事情,處理自己的情緒,不與展天瑞分享。
區(qū)別不過是展天瑞多了一層隊長身份,能夠合理地從顧清霖這里獲得消息。
“大多時候,林部言都不理不睬。那入室行竊的人被你們院子里的變異植物丟出去了。我們也安排物業(yè)管理員了過去敲門,變異植物不敢對管理員動手,但林部言也會躲起來。”白笑擔(dān)心顧清霖生氣,便又補充地說了一句,“當(dāng)然,我們也不敢強迫林部言。”
“畢竟他有六階異能。”顧清霖冷冷地說。
這個只看實力的世界,真是糟糕透了。
“對。我們擔(dān)心激怒林部言,會讓他失控。因為林部言沒有和我們碰面的想法,我們就改了網(wǎng)絡(luò)的方式。”白笑說著,問,“你知道林部言會上網(wǎng),會打字吧?”
喪尸能和人類如此相似,是白笑等人所預(yù)料不到的。在以前的報告里,林部言雖然能對親人有一點感知,但這份親情很快就消失殆盡,被所有研究者一致判定為冷血喪尸,毫無人性。
“當(dāng)然。從我遇見他開始,他就一直在做很多我看不懂的實驗。”顧清霖這么說,也是想給林部言來白笑研究所做鋪墊。
白笑一聽,眼睛都亮了,“他的智力竟然還能正常做研究。這太神奇了。真想和他見上一面。”
雖然知道林部言能看數(shù)據(jù)報告,但這些行為都被白笑當(dāng)成是林部言模仿生前的動作,一種機械重復(fù)。
顧清霖卻是想到了另一件事,“那你們也知道林部言和展天瑞在網(wǎng)上做交易,將物資倒買倒賣的事?”
說著,顧清霖忍不住進一步推測,“展天瑞買的兩套房子,也是你們有意漏給他的吧?”
不然展天瑞怎么賺這么多錢。
“你竟然連這都知道?猜出來的嗎?”白笑拍掌,說:“沒錯。要是虧錢,他們也不愿意繼續(xù)和我們做生意啊。我們就買了一些貨,又跟他說有賺錢的途徑,帶著他一塊賺錢。”
想要繼續(xù)接觸,那自然就得給林部言和展天瑞一點好處。
“他們也有在偷偷賣一些實驗方案,我們可是花不少錢買了。那些方案不會都是林部言做的實驗吧?”白笑說著感慨起來,“我們還以為物生基地已經(jīng)快要趕上我們,害得我們都挺有危機感的。”
白笑喋喋不休地說,“也因為這樣。那些庸才迫不及待地想要些新鮮血液。你的試卷又正好寫得很符合他們的想法,搶著想把你收進研究所里。好幾個團隊都申請外出探險,就想出去多找靈感。”
顧清霖左耳進右耳出,心里想著的只有展天瑞。
明白到展天瑞做生意也沒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厲害,能輕易賺到他打工幾年都賺不到的錢,顧清霖當(dāng)真松了好大一口氣。
但轉(zhuǎn)念一想,白笑這邊利用展天瑞,不代表展天瑞不知道白笑利用他。那算起來,雙方不過是相互合作,互惠互利的關(guān)系。
“白笑,我怎么才能相信你不是害展天瑞的人?”顧清霖認真看向白笑。
雖然只有短短的兩小時相處,但顧清霖覺得白笑不像一個壞人。只要不是那種喪心病狂的壞。
“很簡單啊。”白笑攤手,“我和白磷是研究領(lǐng)域里最厲害的。你要合作,首先就是和我們合作。只有那些沒辦法從你們那得到好處的人,才需要偷偷下手。”
顧清霖表情微妙。
他當(dāng)然知道白磷厲害,但白笑和白磷不是在研究上有分歧嗎?可看白笑說起白磷的樣子,并不像有很大矛盾的感覺。
白笑對這話題有興趣,自顧自地繼續(xù)說下去,“圓桌那一次會議,我們就是抱著去分掉你們商隊的想法去的。我還想著怎么把林部言展天瑞搶過來。”
“但你可真是打亂了我們的計劃。”白笑說著感慨嘆氣,“你突然升五階異能者。我們懷疑你有什么快速提升異能的辦法。不過這里面也有展天瑞的情況,還有你控制的林部言。我聽他們說,他們可是討論了小半個月時間,才決定按兵不動的。”
瑞臨商隊看似只有幾個人,但沒有一塊好啃的。
桃園勢力根深蒂固,可偏偏林部言有能掀翻一整個基地的能力。但凡知道固牢基地慘狀的人,就不會有挑戰(zhàn)林部言能力的想法。
“他們也預(yù)計了。展天瑞在五階異能頂峰很久。要是他升六階還失控,很有可能像林部言那樣引起轟動。”白笑聳肩。
“聽說從固牢基地那挖出來的報告,林部言不是一開始就發(fā)瘋。是因為有人故意刺激了他,才導(dǎo)致林部言情緒失控,致使基地崩塌。”
“林部言的女兒,小花兒?”顧清霖隨口一問。
“女兒嗎?”白笑恍然,“你知道的好像比我多。具體原因我不知道,但你說是林部言的女兒,那我就大概明白了。”
報告不一定會事無巨細地寫下真實發(fā)生的情況。而且物生基地距離最近,拿到第一手消息。等事情傳到桃園時,都不知道經(jīng)過幾手了。這里面必然有很多被模糊的地方。
顧清霖不想再聊八卦,他回到正題,“那你們有具體的升六辦法嗎?”
“有辦法,但做不到。”白笑不想過多解釋,“你可以直接看研究報告,都詳細寫上面了。”
畢竟都是理論數(shù)據(jù),沒有真正實驗成功的例子。即使有了一個例子,也不代表實驗一定對。還需要大量案例來證明可行性。
顧清霖合上文件,如實說:“其實,這些文件,我還有一部分內(nèi)容看不懂。我下次帶林部言過來看,可以嗎?”
大致的流程以及實驗數(shù)據(jù)能理解,但他無法在腦海形成實驗過程,更不可能看出哪些數(shù)據(jù)有問題。
當(dāng)然,他也是看白笑好說話,才大膽開口。
“擇日不如撞日。現(xiàn)在回去帶過來吧。”白笑眼里都是雀躍,“你幫我介紹一下,我們認識認識。來一場學(xué)術(shù)的探討。”
雖然網(wǎng)上有交流過,但面對面的接觸并沒有一次。
“你喝了黑咖啡很精神,但林部言可能睡著了。”顧清霖?zé)o奈,“我不確定他睡覺沒有。”
“喪尸需要睡覺?”白笑仿佛聽到什么奇跡,笑容怎么都藏不住,“這是保證喪尸擁有智力的辦法嗎?展天瑞現(xiàn)在也睡覺嗎?啊不不不,展天瑞還是人類,展天瑞肯定要睡覺的。”
第 374 章 白笑一攤手,“當(dāng)然,……
激動的白笑在原地走來走去, 怎么都無法冷靜下來。
顧清霖看到這樣的白笑,不禁疑惑,“你們這么想研究林部言, 為什么不找許艾語?”
許艾語的意識不比林部言模糊。林部言需要他的異能才能維持人類意識, 但許艾語不需要就能維持清醒。不管怎么想, 研究許艾語比研究林部言更有價值。
當(dāng)然, 能兩個一起研究是最好的。
“許艾語?”白笑停下步伐, “為什么要找她?”
因為許艾語是喪尸啊。
心里的話險些脫口而出。幸好顧清霖立即意識到了不對的地方, 住了嘴。
顧清霖這邊沒說話, 白笑卻已經(jīng)腦補起來。
“你是說,找許艾語控制喪尸嗎?控制林部言?還是控制其他五階六階喪尸?”白笑立即笑著擺手,“不行的。許艾語說她只能控制比她低階的喪尸。雖然這是她說的,無法證實真假。”
“而且想要找她幫忙也不容易。不管怎么說,她是北一基地的許家家主,身份地位就不一般。還是一個Omega。Omega都那樣,沒事不愿意離開基地。”白笑滔滔不絕,沒有絲毫停止的意思。
“我聽說她掌握了一些小竅門,即使有喪尸走到她的面前, 喪尸也會將她當(dāng)成同類。不止她自己, 就連她身邊的人都能被她這樣保護起來。就跟空間異能者似的。”
“空間異能者也有這樣的效果, 將人和喪尸隔開, 你知道的吧?你也是空間異能者,應(yīng)該想過這樣的辦法。”白笑望向顧清霖。
顧清霖點頭。
他不止能隔開喪尸, 更能隔離信息素。
“雖然操控喪尸誤認同類很難,不過已經(jīng)有別的四階精神系異能者掌握了這種辦法。至少證明這種辦法不是不能復(fù)制的。”白笑感嘆,“許艾語是我自認的,唯一一個堪比五階的四階異能者。她做出很多可能五階異能者都無法完成的事情。我一直認為性別限制了她的提升, 直到你成為五階,打破了我的認知。”
顧清霖肯定白笑不知道許艾語的喪尸身份。
這才意識到,他在不知不覺間知道了一個驚天大秘密。
許艾語竟然這么大膽,敢讓他知道。萬一他泄露了許艾語是喪尸的身份,許艾語必定會成為全世界的公敵。
喪尸怎么能住基地,還當(dāng)家主命令人類。
回想起和許艾語的兩次見面,顧清霖都覺得許艾語沒有必要冒險。顧清霖甚至覺得許艾語有一種自投羅網(wǎng)的孤注一擲,像是有種死了也沒有關(guān)系的寂寞感。
“怎么?難道我說的不對嗎?”白笑察覺到顧清霖表情凝重,不由細思。
他笑問:“難道許艾語還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顧清霖不想許艾語的秘密在他這里泄露,便補救道:“我沒見過她,怎么知道你說的這些對還是不對。你說的這些,我還是第一次聽到。”
“你不是許微帶進來的嗎?”白笑抓到了顧清霖話里的漏洞,“我還以為你跟許家關(guān)系很好。”
顧清霖迅速想到了一個借口,“展天瑞是五階異能者,誰和我們關(guān)系不好?當(dāng)初尤鯊也想拉攏我們,結(jié)果轉(zhuǎn)頭就把我們賣了。”
“我們到現(xiàn)在都還不清楚許艾語的目的。但林部言沒能成功升級六階。我們不想展天瑞死,當(dāng)然要來找找辦法。我見你,也是這個理由。”顧清霖確定白笑已經(jīng)相信他的話,緩慢放松。
不管許艾語認不認識他,展天瑞是五階異能者的身份就必定會有人拉攏。
而且許艾語是四階,拉攏一個五階異能者非常符合家族利益。許家想要提升地位,首先就得出一個五階異能者。沒有五階異能者助陣,家族再繁榮也只是別人眼里的一盤菜,隨時都能吞并吃掉。
白笑眉頭隆起,順著顧清霖的話思考,“尤鯊是水系五階異能者那個吧?許艾語拉攏你們應(yīng)該是真心的,但發(fā)現(xiàn)你們不好控制也是一定的。”
顧清霖倒是沒從這方面考慮過,“尤鯊覺得我們不好控制,就要殺死我們?這合理嗎?”
“我不了解你們的情況。但我想……”白笑意味深長地說,“尤鯊應(yīng)該和你們相處了挺長一段時間,想跟你們打感情牌,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你們不如他想象中容易控制,只能想辦法處理掉你們一部分人。”
“弗里敦和我們算是合作比較緊密的。尤鯊可能有什么控制人的辦法。”白笑一攤手,“當(dāng)然,我都是猜的。”
顧清霖本不該聽出話里的深意,但實在是白笑的表情太過明顯。
他想起了弗里敦孤兒院中曾經(jīng)出現(xiàn)的特殊藥劑。如果展天瑞能被操控,那對尤鯊來說的確是助力。不過即使沒有展天瑞,能吸納瑞臨商隊剩下的人,這一批三四階異能者,也是勢力的不小提升。
想到藥劑,顧清霖不由慶幸。
喉嚨滾動,顧清霖問出心中想法,“你們在拆散瑞臨商隊后,也在努力打感情牌吧。”
“聰明。”白笑打了個響指。
顧清霖臉色頓時拉了下來。
只是他也明白,溫水煮青蛙,拆分他們后,當(dāng)然要想辦法建立感情。
讓蘇似錦找到能救治蘇似繁的醫(yī)生,獲得蘇似錦姐弟的感激。讓薛喜兒獲得舒適生活,擁有無法拋下的同事。讓何招娣的心思放在自己喜愛的植物上,無暇顧及其他人。大家都在往好的方面發(fā)展,對桃園越發(fā)的不能割舍。
可他的心,就是很不舒服。
“你現(xiàn)在的表情有些恐怖啊。”白笑并不想激怒一個五階異能者,轉(zhuǎn)移話題道,“要不你現(xiàn)在回去找林部言過來吧。我們幾個一塊聊聊怎么升六階。”
“行吧。”顧清霖壓下心中的怒火。
再聊下去,他的確會生氣。越是回想,他就越有一種生命總是被外力左右的失控感。
瞬移回到小別墅,飯廳里的燈還亮著。
林部言還沒睡。正當(dāng)顧清霖以為林部言又在看文件數(shù)據(jù)時,林部言竟然正襟危坐地看一部家庭狗血劇。
劇中畫面在醫(yī)院,妻子抱著孩子默默哭泣,丈夫和母親發(fā)生爭執(zhí),醫(yī)生護士在旁邊不知如何勸說。
從對話大概得知,這個剛出生的嬰兒是個女性O(shè)mega,而且有先天疾病。婆婆得知后就想把嬰兒捐給醫(yī)院,當(dāng)做研究樣本。妻子無法割舍孩子,不愿意放開。
“怎么看這些?”顧清霖好奇。
林部言看視頻,但通常會看一些場合嚴(yán)肅的學(xué)術(shù)討論。
“想起小花兒。”林部言低下頭,“她應(yīng)該會走路了吧。”
“應(yīng)該是。”顧清霖不知道小孩幾歲會走路,但既然這話是林部言說的,應(yīng)該就是會了。
“有事?”林部言發(fā)現(xiàn)顧清霖還站他旁邊,便問。
顧清霖將白笑的邀請說了,林部言當(dāng)然欣然答應(yīng)。
自己獨立研究確實自由,但設(shè)備和資料都極為欠缺。如今有這個機會去參觀,是他做夢都不敢想的好事。
“會有危險嗎?”林部言問。
顧清霖被問的一愣。
其實他現(xiàn)在才考慮這個問題。不知為何,他沒有從白笑身上感覺到危險。他認為白笑是個言而有信的好人。
但白笑那也擁有隔絕空間異能者感應(yīng)的墻體材質(zhì),如果白笑有危險,顧清霖并不能輕易帶著林部言逃脫。
出于安全考慮,顧清霖說,“我給孤螢打個電話。他應(yīng)該比我熟悉白笑。”
電話打過去,顧清霖才想起時間已經(jīng)很晚了。
正想掛斷電話,沒想到那邊接得很快。
電話那頭傳出小孩的哭鬧聲,還有展飛白輕輕哄孩子的聲音。孤螢則是懶懶的喂了一聲,還打著哈欠。
“抱歉,吵醒你們了。”顧清霖后悔打這個電話。
“跟你沒關(guān)系,孩子都哭好幾分鐘了。”孤螢生無可戀地靠在床頭,“生孩子后,就沒睡過一個整覺。”
“你們見過面了?”孤螢問。這時候打電話過來,也就這一個可能性。
“見過了。”顧清霖又將事情大致說了一遍,最后說到林部言的事情上,“林部言去白笑的研究所,會有危險嗎?”
“危險……”孤螢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將顧清霖的心提起,才補上后半句,“倒不會有。他不是那種喪良心的類型。”
顧清霖放松下來。
只是不等顧清霖說話,孤螢又接著說,“但近距離觀察林部言,得加錢。”
“啊?”顧清霖一愣。
他怎么都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答案。
“那加多少?”顧清霖問。
電話另一頭傳來更大的哭鬧聲。展飛白也跟著哇哇大叫起來,“噴泉,噴泉。救命啊。”
“混賬,轉(zhuǎn)過去,別弄來床上。”孤螢驚慌大喊,“談判問展天瑞。”
來不及多說,電話被掛斷。
顧清霖腦子里還在想噴泉是什么,低頭就對上林部言的目光。
“怎樣?能去嗎?”林部言問。
“能吧。但孤螢說最好再談判一下。”顧清霖也不知道談什么,“我去問問展天瑞。”
“是該談一談。進研究所,應(yīng)該會有機器掃描。”林部言分析道,“見面是在外面吧?”
“他的研究室得他自己親自帶人進去。”顧清霖說,“我們約了一小時后在咖啡廳再見面。”
林部言卻想到更多,“白笑都這樣,白磷的研究所怕是更難進。”
“可不是嘛,幸好孤螢插了一手。”顧清霖又想到了噴泉。那是什么意思?
第 375 章 顧清霖又學(xué)到了,“不……
林部言沒睡, 展天瑞倒是在樓上睡得很香。
顧清霖打開門走進臥房時,展天瑞都沒有醒。
雖然顧清霖開門的聲音很小,腳步放得極輕。但門打開的動作會產(chǎn)生輕微的細風(fēng), 帶起空氣流動。門外的光也會漏進房間里, 照在展天瑞的眼皮上。
像展天瑞這種在野外生存多年的人, 竟然感知不到, 沒有醒來。
可見展天瑞的情況比大家知道的要嚴(yán)重。身體漸漸喪尸化, 五感變得遲鈍, 四肢僵硬, 才會失去最基礎(chǔ)的警覺性。
顧清霖緩慢走到展天瑞的旁邊,低頭看著熟睡的展天瑞,心臟一陣陣絞痛。
展天瑞平躺在床上,被直視數(shù)十秒,仍舊沒有醒來的跡象。
顧清霖知道自己等不到對方醒來。他伸出手。手掌隔著被子壓在展天瑞的胸上,輸送生命力。
然而并沒有灌輸太久,生命力就輸送不進身體里了。
已經(jīng)滿了。
就像一杯茶,清水是生命力,茶包是喪尸病毒, 身體是杯子。
茶包落入水中后, 會將水變得渾濁。但只要茶水不腐蝕杯子, 那么即使這杯水不是清水, 仍舊能活命。因為杯子里原有的水分并沒有從杯子中流失,杯子還是能夠正常使用的杯子。
可一旦杯子被茶包腐蝕破壞, 或是水分流失沒得到補充,那隨著水分流失,杯子里最后剩下茶包。人也就成為了喪尸。
人的異能有等級之分,身體也同樣有區(qū)別。如果說大部分人的身體是輕易就被破壞的紙杯, 林部言的身體屬于較為結(jié)實的木杯,那展天瑞的身體屬于更優(yōu)質(zhì)的陶瓷杯。
展天瑞的生命力本就很難消散,再有顧清霖這個能增加生命力的特殊存在,展天瑞就更難變成喪尸。
但清水變成茶水簡單,茶水變回清水極難。只要展天瑞身體里的“茶包”還在,顧清霖灌輸多少生命力都無法改變展天瑞的病癥。
而“茶包”無法被根除。“茶包”不僅僅是失德醫(yī)生打進展天瑞身體里的喪尸病毒,也是展天瑞大腦中的異能晶核。就連空氣里的含有一定量的喪尸病毒。
這個世界遍布隨時感染人的“茶包”。因此在研究員的眼里,喪尸是殺不完的。基地也不會使用大規(guī)模武器集體清掃喪尸。
想要改變展天瑞的現(xiàn)狀,唯一的辦法只能讓展天瑞的身體再進一步地提升,從陶瓷杯升級成抗摔耐腐蝕的不銹鋼杯子,成為六階異能者。
“想什么?”展天瑞不知什么時候睜開眼,面無表情看著顧清霖。
“現(xiàn)在才醒啊?”顧清霖語氣里有著自己都說不出的失望。
展天瑞確實剛醒,但他的思維是清晰的,知道顧清霖在想什么。
不想顧清霖擔(dān)心,展天瑞撒謊道:“醒一會兒。”
“……”不信。顧清霖在心里反駁。
他能感應(yīng)生命力。展天瑞的生命力在醒來的那一瞬間有波動。這是在醒來時察覺身旁有人,身心進入防備狀態(tài)。
展天瑞也知道顧清霖不信,他面帶微笑,躺著說,“我在等你親我。”
聽到這話,顧清霖險些一口氣沒喘上來。
他眨了眨眼,俯視展天瑞,不知怎么回答這突如其來的騷話。
“我閉眼,重來。”
說著,展天瑞閉上了眼,像是等著顧清霖親吻一般。
“……”
“我在等你。”展天瑞睜開一只眼,說。
“……”
“把握機會。”展天瑞閉上眼。
“把握個屁。起來。”顧清霖掀開展天瑞的被子,揪住展天瑞的衣領(lǐng),“別鬧了,有正事找你商量。”
展天瑞被顧清霖拉起來,坐在床上。
他嘴角還帶著笑,嘟囔著,“不珍惜機會嗎?下次可沒這樣的好機會了。”
沒有下次。顧清霖心中一痛。
他如今最聽不得的話。
看到展天瑞那絲毫恐懼死亡,還面帶笑意的模樣,顧清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抓著展天瑞衣領(lǐng)的手猛地用力,將沒有防備的展天瑞拉得半跪,身體以不舒服的姿勢被往上扯。
在展天瑞猝不及防時,兩唇相碰。
但這一吻蜻蜓點水,一觸即離。
松開手,展天瑞踉蹌坐回去。
顧清霖?zé)┰甑貙⒑M献ィ┮曊固烊鹫f,“我要親你什么時候都能親,不需要把握什么機會。”
“下來,有正事跟你說。”顧清霖轉(zhuǎn)身離開房間。
“……”展天瑞盯著顧清霖的背影。
眼睛半瞇,看到顧清霖的耳朵在光線下透著紅,笑容再次出現(xiàn)在展天瑞臉上。
兩人前后腳回到飯廳。
林部言將整理好的一迭資料放在桌上,說:“如果白笑信得過,我還有幾個實驗問題想跟他討論。”
顧清霖拿起資料,看到天書一樣的猜想數(shù)據(jù),剛才親吻的旖旎心思頓時消散一空。
這些內(nèi)容他從未看過,很顯然,林部言知道這些猜想給他看也沒用。他無法幫林部言解決這些問題。
他自認自己不傻,學(xué)習(xí)也名列前茅,但在絕對的天賦面前,他的聰明只能幫他輕易跨入專業(yè)門坎,根本不能和沉浸在某領(lǐng)域多年的行業(yè)領(lǐng)先比較。
“商談我不懂,還得展老大幫忙。”林部言看向站在顧清霖身后的展天瑞。
林部言就屬于被合作坑過的類型。如今變成這樣,就是他輕易相信其他人,以為合作就一定會按照合作內(nèi)容來進行。
展天瑞快速掃了幾頁數(shù)據(jù),大致明白情況,
展天瑞說:“我不能出面。”
“為什么?”林部言問。
顧清霖擔(dān)心展天瑞的身體。他害怕是展天瑞的身體原因讓展天瑞無法出面談判。
展天瑞卻是說:“就算你不允許他研究,進入白笑的實驗室,白笑一定會準(zhǔn)備好機器掃描你。”
就像知道林部言在想什么,展天瑞繼續(xù)說,“設(shè)備放在你看不見的地方。清霖的空間異能無法一直感應(yīng),總會有疏忽的時候。”
“你們兩個人去是沒辦法。我們?nèi)齻都去,就是我們虧了。”展天瑞將資料放回原位,“我應(yīng)該也是他們想觀察研究的實驗體。”
“當(dāng)然。”林部言肯定地說。
其實他自己也一直在觀察展天瑞的身體情況。就連頭發(fā)、皮膚、血液樣本都留了好幾份。只是他手里沒有太多設(shè)備器材,做不到清晰的研究。
“你不去,那由我們兩個和他談交易嗎?”顧清霖緊張地問。
學(xué)到用時方恨少。這時候,顧清霖內(nèi)心還是后悔自己沒有多跟瑞臨商隊學(xué)交易談判。
只是他忘記了,瑞臨商隊有五階異能者坐鎮(zhèn)。至少沒人敢在明面上坑瑞臨商隊,所以費嘴皮子的時間不多。在顧清霖加入時,瑞臨商隊就已經(jīng)是一支成熟的商隊,顧清霖沒有多少機會跟著商隊一起成長。
展天瑞說,“不需要和他談交易。他要研究你,一定會讓你到指定位置。你拿這些資料去問他。他不回答,你就走,不管他說什么。”
“還能這樣?”顧清霖又學(xué)到了,“不是任何交易都放在明面上。”
展天瑞解釋,“我們交易放在明面上反而會虧。喪尸的基礎(chǔ)研究是行動、語言、思維、情感、異能、采樣等各方面。只靠交流能知道的信息有限,他還會進一步提出合作。常年研究的人更習(xí)慣文字?jǐn)?shù)據(jù),語言交流反而會是白笑的弱項。”
“原來這樣。”林部言明白了,“如果以交易的方式進行,同樣是讓他回答問題,白笑會用合同補全偷偷研究缺陷。但讓他偷著研究,我們反而能獲利兩次。”
一次是白笑偷著研究。第二次是白笑為了補全研究而提出交易。
“萬一林部言被關(guān)起來怎么辦?”顧清霖擔(dān)憂。
“為了防止出現(xiàn)這種情況,我才不能一起過去。”展天瑞說,“我們約定一個時間,時間結(jié)束前,你們沒有回來,我這邊就會行動。”
展天瑞看向顧清霖,“你的生命異能對人有效果。他不知道你的異能怎么發(fā)動,會有顧忌。”
“但你盡量不要使用異能。以免機器掃描到你的身體變化。”展天瑞提醒。
“當(dāng)然,最好還是如孤螢說的那樣,白笑是個值得合作的人。”展天瑞不會輕易相信其他人,已經(jīng)在方方面面都做好了防備。
展天瑞又跟林部言聊了一些細節(jié)。
顧清霖心情很復(fù)雜。展天瑞會發(fā)生意外,還是展天瑞心太急,想要快點痊愈,又不懂醫(yī)學(xué)治療上的改動。
但顧清霖也清楚自己的問題。他不該什么都依靠展天瑞。展天瑞不是萬能的,展天瑞也有自己不擅長的方面。他應(yīng)該給展天瑞提供幫助,而不是覺得展天瑞失敗一次就忽視了展天瑞的能力。
顧清霖胡思亂想之際,林部言那邊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一切。
出發(fā)前,展天瑞拍了拍顧清霖的肩膀,“一切小心。”
雖然孤螢說白笑安全,但還是要萬事謹(jǐn)慎。
“放心吧。想動我,除非白笑有必死的決心。”顧清霖不能說自己會毫發(fā)無傷,但拼個你死我活卻是沒問題的。
林部言進入顧清霖的空間,顧清霖幾次瞬移,到達咖啡廳。
白笑已經(jīng)坐在店內(nèi),身后依舊站著那只喪尸。
第 376 章 顧清霖吃東西時,林部……
隔著落地玻璃窗, 白笑只看到顧清霖一個人站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
沒看到林部言的他也不失望,只是笑著招了招手。
顧清霖往前邁的腳步一頓。瞧見白笑的表情,顧清霖覺得有詐, 擔(dān)心咖啡店里有特殊的掃描機器, 在街上就先將林部言放出空間。
林部言早就在空間里準(zhǔn)備好, 此時手里提著一個公文包, 是他即將要找白笑聊的資料。
看到憑空出現(xiàn)的林部言, 白笑臉上的表情有瞬間失落, 但很快重新調(diào)整好。
顧清霖在心里輕笑。
他就知道里面有問題, 感謝Omega的第六感。
顧清霖和林部言走進咖啡店,又是那一股撲鼻的咖啡香味。
“走吧。”顧清霖對還坐著的白笑說。
“不喝點什么嗎?”白笑看向林部言,“林先生要喝什么嗎?”
顧清霖敏銳意識到,白笑的研究調(diào)查已經(jīng)暗中開始了。這是在觀察林部言的進食情況。
林部言不止觀察自己,也觀察顧清霖和展天瑞的身體變化。因此他也立即意識到了白笑的話不同尋常。
林部言板著一張喪尸臉,沒有任何表情,說:“沒喝過,隨便打包一些。”
“好。”白笑打開空間傳送通道,“那我們先過去看數(shù)據(jù)吧。等外賣機器人送過來。”
白笑沒有給小劉下達指令, 帶著顧清霖和林部言回到研究所。而小劉被留在咖啡店里。
顧清霖格外留意白笑和小劉之間的互動, 確定雙方并沒有任何交流。
可瞧小劉的模樣, 不像林部言或許艾語那樣擁有真正的意識。
沒自主意識的喪尸能獨立點餐嗎?
還是有什么他沒發(fā)現(xiàn)的事情?
再次到達研究所, 林部言就被帶去了資料室。
還是那些透明的書架。但這一次特意安放了一套透明的桌椅,一桌三椅, 可以讓林部言坐下慢慢細看。
顧清霖真心想翻個白眼。
他來的時候一直站著,林部言來就有桌有椅,果然有對比才能清楚意識到誰才是真愛。
林部言雖然第一次來,但對數(shù)據(jù)庫的擺放位置非常熟悉, 他很快就找到了五階升六階的那部分?jǐn)?shù)據(jù)。
白笑對林部言的興趣明顯大于對顧清霖的。
從林部言落座開始,白笑就坐在林部言的身旁,一直盯著林部言。每當(dāng)林部言有問題,白笑都會第一時間回答,生怕自己回答慢了,林部言就生氣不理他。
顧清霖坐在旁邊都覺得自己像顆電燈泡。
還是腦袋空空,沒有什么作用的那一種。
不過趁著這空閑的時間,顧清霖觀察周圍的情況。因為有展天瑞的提醒,他沒有再次使用異能。但根據(jù)他的觀察和第六感,他覺得有幾個地方不對勁,就是有什么東西在檢測他們的感覺。
顧清霖一邊觀察四周,一邊聽林部言兩個對話,很快就聽出不對勁來。
林部言雖然不懂交易,但他懂研究。
雖然林部言看的是白笑數(shù)據(jù)庫里升異能六階的數(shù)據(jù),但好幾個問題都是與林部言的研究有關(guān)。這樣不僅了解到白笑的資料,還順便解決了林部言自己的原有問題。
白笑那邊也不多承讓。他不僅趁機說了幾個比較難的數(shù)據(jù),考驗林部言的思維靈活度,還刻意掉了兩次筆,一次筆蓋,以此來測試林部言對喪尸身體的控制力。
雙方你來我往,又各有收獲。
顧清霖不由在心里感嘆。
學(xué)習(xí)還是有作用的。即使只學(xué)了皮毛,也足夠讓他看懂林部言和白笑的交鋒。
閑下來后,顧清霖的身體也逐漸放松。他說:“我去洗手間。”
“很無聊吧。”白笑像是才發(fā)現(xiàn)顧清霖的存在,老好人般笑著說,“你可以到處轉(zhuǎn)轉(zhuǎn)。這是通行卡。”
黑色的卡片遞到顧清霖面前,顧清霖卻感覺不對勁。
這通行卡,像誘餌。
但顧清霖還是接下了。在小別墅里時,他們就商量過可能分開的情況,也做了相應(yīng)的準(zhǔn)備,并不是完全不能分開。
走出資料室時,顧清霖回頭,從玻璃墻看了一眼白笑。一人一喪尸還是之前的模樣,一問一答,有來有回,并沒有任何異樣。
雖然整幢研究所只有白笑一人使用,但衛(wèi)生間規(guī)模還挺大。就連隔間都設(shè)置了八個。洗手臺更是大得可以同時讓三個人洗手。
顧清霖覺得不對勁。
可畢竟是研究所,說不定在建造時并不是只為一個人而建,只是現(xiàn)在被白笑一個人霸占了而已。
顧清霖進了隔間,正想拉下褲鏈放松自己時,身體一陣發(fā)寒。
這研究所到處都是機器,會不會馬桶也是機器?萬一收集了他的情報,或是給他做個身體檢查什么的?
不,說不定這里還有攝像頭盯著他。
顧清霖胡思亂想,褲鏈也不敢拉了,緊張兮兮地洗了個手就離開衛(wèi)生間。
白笑給他的通行卡沒問題,顧清霖試著開了幾扇門,都能直接打開。
大部分都是倉庫,放置著一些實驗的器材,實驗材料,以及快熟食物等等。
令人矚目的是,其中一間是廣袤的種植園,全由機器看管。
顧清霖打開門看到一排排整齊的水培綠植,那心情可想而知。
他順著路往前走,想著在植物中放松一下心情。但沒想到盡頭還有個小花園。
小花園只是相比種植園來說的,其實一點都不小,預(yù)估有學(xué)校的操場大。錯落有致的花壇,花壇里雜亂無章地生長著各式各樣的花。園中央有一套桌椅,桌子上放著一本翻開的書。
正想著,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生從花壇后走出來。身材纖細,長裙飄飄,黑發(fā)如瀑,約莫十五六歲的樣子。但只有下半張臉露出,眼睛部位被一條白色絲帶所遮擋。
是盲人?
不,這不是人。
顧清霖實在是沒忍住,不小心使用了生命異能感應(yīng)對方。
然而這個女生沒有絲毫生命的痕跡。
再用空間異能感應(yīng),就發(fā)現(xiàn)女生只是外表精致像人,內(nèi)部是純機械結(jié)構(gòu)。
女生機器人大概是沒有設(shè)置攻擊系統(tǒng),對于顧清霖的到來沒有半點反應(yīng)。她只是按照設(shè)定好的流程走到桌旁,坐下,拿起那本打開的書,慢慢翻動。
即使她是個機器人,即使她的雙眼蒙著一條白色絲帶,但還是和正常人一樣停頓許久才翻動一頁紙。腦袋做很小幅度的移動,像在真正閱讀一般。
顧清霖盯著女生機器人許久。
說不上什么感覺,他肯定自己不認識眼前的女生,但就是有股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可無論他怎么搜索記憶,就是肯定沒見過眼前的人。
又看了一會,確定女生沒有下一個動作,顧清霖轉(zhuǎn)身離開。
但在快要看不見前,女生機器人才慢慢站起,但她只是按照流程在花壇邊上徘徊,走走停停,早晚回到桌子旁看書。如此重復(fù)不止。
顧清霖遠遠看著這一幕,莫名感覺到了一股悲傷。
這女生大概是白笑無法忘記的故人,才會將她的模樣做成機器人,以作懷念。
展天瑞是不是又會有這么一天?
一想到又要面對離別,顧清霖只覺得渾身難受。
他踉蹌著離開,不愿再聯(lián)想下去。
其他地方倒沒什么特殊的,顧清霖又看了幾個房間,也看到幾個正在由機器人進行實驗的實驗室,但都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除了那間連接空間通道的堆滿桌子的實驗室外,其他地方都很少生活的痕跡。
顧清霖找了一圈都沒看到白笑的臥室,或是類似員工宿舍的地方。
但顧清霖上班的那家研究所將工作區(qū)和宿舍區(qū)分割成兩棟樓。所以顧清霖沒找到員工宿舍也沒覺得不妥。白笑還能打開空間傳送通道,要回家直接開啟傳送就行,都不需要出研究所的門。
至于臨時休息室,很明顯就是那間堆滿了桌子的實驗室。桌上連被子睡袋都有。
顧清霖轉(zhuǎn)一圈后又回到了那放滿透明書架的數(shù)據(jù)庫。林部言和白笑還在有來有回地一問一答。顧清霖自覺自己學(xué)渣,找了幾份提升異能的數(shù)據(jù),就地坐在地上看。
大概是太難的資料都被林部言拿去了,如今顧清霖手里的這幾份都沒有那么晦澀難懂,加上心境的變化,顧清霖竟然漸漸看得入神,沉浸在了數(shù)據(jù)之中。
直到空氣中傳來咖啡的香氣,顧清霖才回過神來。
機器人送來完整的蛋糕和香濃的咖啡。就連曲奇餅都是熱氣騰騰,新鮮出爐的。這一看就是現(xiàn)做的。
由于桌上放滿數(shù)據(jù),機器人搬來一套新桌椅。
“餓了吧,蛋糕做的有些久。”白笑招呼顧清霖坐到旁邊。
顧清霖心想,可不非常久,都過去兩三小時了。換其他人都把咖啡店投訴八百回了。
不過他猜想這是白笑故意的。應(yīng)該是想看林部言會不會犯困。
答案自然是不會。喪尸怎么會想睡覺。林部言的睡眠是刻意休息,減少喪尸身體的耗損。和人犯困需要睡覺是不同的。
顧清霖吃東西時,林部言也像個正常人一樣吃喝。
白笑在吃,但眼睛一直看著林部言,偶爾掃一眼顧清霖,對比兩人進食的區(qū)別。
白笑留意了幾次,確定林部言的喉嚨的確有吞咽的動作,將食物吞吃進腹中。
白笑沒忍住,問:“林先生吃東西后,需要去衛(wèi)生間嗎?”
顧清霖正喝著咖啡,聽到這話,險些沒把半杯灌進胃里。幸好他立即穩(wěn)住了。
林部言早就料到白笑有這種疑惑。但他沒直接回答,只是禮貌微笑,“進食不適合討論這些話題。”
白笑的笑容明顯收斂。
他們都聊這么久了,即使白笑一開始沒發(fā)現(xiàn),如今也清晰知道林部言有意留一手。
光靠聊天和掃描無法獲得林部言更多數(shù)據(jù),還得想辦法讓林部言配合才行。
白笑沒有藏著掖著,手搭在椅背上,松松散散地說,“我還以為我占了便宜。沒想到是貪小便宜吃大虧。”
“你剛套了我不少話,我的利用價值已經(jīng)差不多被你用完了吧?”白笑問。
“倒也沒有。”林部言放下咖啡杯。
杯底與杯托碰撞發(fā)出聲音。作為喪尸的他失去觸感,無法做太精確的動作。
白笑視線盯了咖啡杯一會兒,才將視線放回林部言身上,“你們想接近白磷?”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其他可能性。
第 377 章 他們總不能把雞蛋放同……
“能見最好。”林部言說, “你不帶我們?nèi)ヒ姡覀円灿凶约旱霓k法。”
“哦?”白笑來了興趣,“什么辦法?說來聽聽。”
“等會。”顧清霖連忙打住兩人的交談, 向白笑確定, “孤螢和你的交易, 不是包括白磷那邊的升六階數(shù)據(jù)嗎?”
“對。”白笑應(yīng)道。
“既然有了數(shù)據(jù), 我們沒必要和白磷見面, 對吧?”顧清霖轉(zhuǎn)向林部言。
林部言想了想, 點頭。
隨即, 林部言冷漠地說:“你沒其他利用價值了。”
白笑一愣,但臉上的假笑沒變,“這種被甩了的感覺是怎么回事。”
林部言沒有理會對方,只是回到放滿數(shù)據(jù)的桌上繼續(xù)研讀。
白笑沒想到林部言不上鉤。
他眼睛一轉(zhuǎn),將主意打到了顧清霖身上。他朝顧清霖說,“你不是不喜歡信息素嗎?我這里有讓信息素變得討厭的辦法。”
“什么叫信息素變得討厭?”顧清霖?zé)o法理解這形容詞。
“就是Alpha一聞到你的信息素就不想和你交往。怎么樣?心動嗎?”白笑問。
“……”
顧清霖上下打量了白笑一眼。因為桃園生活好,研究員幾乎不鍛煉,從體型很難判斷Alpha和Beta的區(qū)別。但白笑似乎聞不到他身上的信息素。
因此顧清霖問:“你是Beta吧?”
“是啊。”白笑疑惑,“你不是Omega嗎?”
Omega應(yīng)該能很好地分辨Alpha和Beta, 不需要問性別。
“其實呢, 我的空間異能可以隔絕信息素。”顧清霖話中謙虛里藏著一絲小驕傲, “空氣里的信息素, 氣味,毒氣, 對我都無效的。”
白笑的笑容凝固在臉上。但他很快就恢復(fù)了,干笑道:“原來這樣啊。”
看到桌上的食物,白笑又問,“難道吃進去的東西也有空間保護?”
顧清霖似乎察覺到了什么, 刻意說:“我的另一種異能,屬于治療異能的分支啊。”
治療異能者雖然戰(zhàn)斗力不強,也不能完全根治其他人身體里的毒,但由于自身有治療異能的保護,抗毒性比一般異能者要高。
而顧清霖如今是五階異能者,身體的抗毒能力可想而知。
“我倒是忘了治療異能者的特性。”白笑被林部言的事情沖昏了頭腦,卻忘了眼前這個Omega一點都不弱。
Omega的平均數(shù)值比Beta還弱,使用劑量也會相應(yīng)減少。
白笑故意將通行卡給顧清霖,因為他在空氣里加入了對Omega產(chǎn)生影響的氣體。顧清霖走動就會吸入更多氣體,加速實驗過程。
但白笑怎么都想不到,顧清霖竟然防得這么緊,一直使用空間異能保護自己。那即使通過進食吸入一些劑量,也很難得達到影響顧清霖的程度。
顧清霖不需要白笑給他答案,推測道:“食物里應(yīng)該沒有放東西。食物是打亂放的,我是隨便拿的。你總不會害自己。當(dāng)然,也不感影響林部言的身體平衡。”
白笑研究喪尸,應(yīng)該知道喪尸不比人類,身體更外脆弱。
至少在記錄完基礎(chǔ)數(shù)據(jù)前,白笑不會對林部言動手。所以會影響林部言身體的藥物不會放到食物里。
“我只在空氣里放了一些。食物沒放。”白笑如實說。
“喪尸不呼吸,是嗎?”顧清霖問。
“當(dāng)然。”白笑攤手。空氣放藥物是對喪尸影響最小的方式。他無奈道,“可沒想到你的異能這么特殊。”
顧清霖沒回答。
“這挺好。我對付不了你,那其他人也肯定不行。”白笑想到這里,心里感覺到了一絲絲安慰。
他輸了,但其他人也沒贏。
顧清霖沒再理會白笑,既然白笑說沒放,他就接著該吃的吃。
林部言又看了三小時,在顧清霖看資料看得入神時,提出回去休息。
白笑說有位置給林部言休息,但被林部言拒絕了。
林部言說:“下次再來。有聯(lián)系方式嗎?”
“下次是什么時候?我好提前準(zhǔn)備白磷那邊的資料。”白笑想要個具體時間。
“不好說,得我們都用空的時候。”林部言看了一眼顧清霖。
顧清霖有實習(xí)工作,還沒從學(xué)校畢業(yè),并不任何時候都有空。
白笑看出林部言的警惕,知道林部言不會獨自來他的研究所,只能無奈說,“那等你們聯(lián)系。”
反正白磷的資料還沒拿出來,他不擔(dān)心林部言會跑。
白笑給了兩張名片,上面只簡單印了一個網(wǎng)絡(luò)賬號。這應(yīng)該就是白笑唯一的聯(lián)系方式。
回到小別墅。
顧清霖還在想自己什么時候有空,再去一次白笑的研究所。
然而林部言剛從空間里出來,就說:“我找到提取生命異能的辦法了。”
“什么?”顧清霖驚喜,“這么快?”
林部言的喪尸臉上也多了幾分笑容。
“數(shù)據(jù)里有各種異能的研究數(shù)據(jù),白笑已經(jīng)摸索出了各種異能的提取方式,只是他沒有公開罷了。”林部言說。
“那我們不用再去白笑那里,也不用再看白磷的資料了?”顧清霖問。
“我們提前做兩手準(zhǔn)備。”林部言說,“白磷未必就有升六階的辦法。”
他們總不能把雞蛋放同一個籃子里。
“我們現(xiàn)在至少可以確定,白笑的辦法行不通。”林部言斷言。隨即,他又補了一句,“但去看看數(shù)據(jù)也是可以的。”
“對哦,我們是找升六階的辦法的。”顧清霖才想起來。
提取生命異能的辦法只是為了獲得交易籌碼,和其他研究所交換更多升六階研究的數(shù)據(jù)報告。
因為他們沒有機器也沒有人手做實驗,林部言只能簡陋而憋屈地看其他人的數(shù)據(jù)。
“我可以問一下,白笑的升六級辦法是什么嗎?”顧清霖好奇。
林部言倒沒藏著掖著,簡單概括道:“你應(yīng)該知道,異能者可以通過吸收喪尸晶核提升異能吧。”
“嗯哼。”顧清霖點頭。
這誰不知道呢。幾乎所有異能者都知道的事實。
“但能變成喪尸,就證明喪尸病毒濃度超出人體承受范圍。”林部言看顧清霖又點了一次頭,他才接著說,“那如果直接吸收異能者腦子里的晶核,那喪尸病毒的濃度是不是就變小了?”
顧清霖眉頭皺起。
林部言對上顧清霖難以置信的視線,說:“白笑提出的辦法,就是吸收一小部分人,或是培養(yǎng)一些出生就帶有晶核的嬰兒。使用手術(shù)方式取出晶核,再吸收晶核。”
“目前的手術(shù)還無法保證人在取出晶核后不死。而且白笑的方案比較特殊,晶核自身就攜帶病毒,需要更干凈的身體,得從小孩培養(yǎng)。想減少異能者身體里的喪尸病毒,要生活在幾乎沒有喪尸病毒的空間中。無論是時間、精力,還有人數(shù),都非常難實現(xiàn)。”
顧清霖聽得直皺眉,“這樣的異能者,就算培養(yǎng)到了六階也只是個研究體,沒有實際作用啊。”
長時間生活在無喪尸病毒的空間里,那跟生活在無菌室,與世隔絕有什么區(qū)別。
“沒錯。所以他的方案沒人接受。”林部言說,“他的方案也不適合我們。”
“也是,我們已經(jīng)成年了。天天呼吸喪尸病毒。”顧清霖嘆氣。
林部言難以置信看著顧清霖,“難道未成年,你就能找到大量異能者捐獻晶核?”
“……”顧清霖搖頭,“不能。”
林部言可惜地說,“你要是能,我倒可以嘗試一下取出晶核的手術(shù)。”
顧清霖:“……”
不要面無表情地說這么恐怖的話。他會當(dāng)真的。
*
獲得了提取生命異能的辦法,自然就要著手準(zhǔn)備生產(chǎn)了。
林部言先畫好了容器圖紙,寫下材料和制作辦法,交給展天瑞。展天瑞檢查流程,分別抄到不同的紙后,再交給顧清霖。
當(dāng)天晚上,兩人一喪尸再次坐到飯桌前開小會。
“去弗里敦找炎思雅我能理解,她家做仿造的。但為什么還要去物生基地找林房,還有去北一基地找許艾語?”顧清霖翻著紙,納悶。
這跟許艾語也扯上關(guān)系?
以前展天瑞都是簡單幾個字結(jié)束,但如今顧清霖才是隊長,為了讓顧清霖早日獨立,展天瑞解釋時恨不得把理由掰碎了讓顧清霖聽懂。
他說:“林房有實驗室,可以幫我們生產(chǎn)假貨,混淆視聽。他那邊也能替我們銷售一部分,防止桃園掐著我們不放。許艾語能在桃園有這樣的勢力,我們不要繞過她做事比較好。以免她以為我們和她不是同一路的。”
林房是可以合作的對象。許艾語更像是不能得罪的勢力頭子。
顧清霖明白了,感慨道:“還好有你在,我就想不到這些。”
展天瑞心里難受,但只能轉(zhuǎn)移話題說:“研究院那邊請假了嗎?”
“請了,我說你生病了,得回來照顧你。”顧清霖接著說,“學(xué)校那邊申請了實習(xí)延期,可以不去上課了。”
“許微那邊說了沒?”展天瑞確定道。
“為什么要跟許微說?讓她送我去許艾語那里嗎?”顧清霖搖頭,“沒說。”
展天瑞點頭,“她能替我們打掩護。”
展天瑞補充道,“還有找古陣海回來一趟,開藥。”
請的是病假,那當(dāng)然也要有醫(yī)生了。
第 378 章 他只能試探性地說:“……
古陣海是找不回來了。
打電話過去, 蕭問誠說古陣海已經(jīng)連著幾天加班,家都回不去,更別說到小別墅幫忙開假條再順帶聊會天。
顧清霖能使用瞬移, 過去只是幾分鐘的事情。
除了開假條, 蕭問誠也請顧清霖幫忙親自確認一下古陣海的情況, 看看古陣海是真的忙上班, 還是有別的意外。讓蕭問誠如此擔(dān)心, 還是因為古陣海升職速度太快, 古陣海不僅換了三次工作的區(qū)域, 還導(dǎo)致他們兩個又搬了一次家。
幸好擔(dān)心的事情沒有發(fā)生。
古陣海確實只是太忙。
如今的古陣海不僅升職加薪,新工作場所還在陽光綠洲,一個聚集基地有錢人的區(qū)域。
新醫(yī)院的環(huán)境說不上極盡奢靡,但用料上乘,做工精美,即使顧清霖這種外行人也能看出不是便宜貨。
顧清霖才走進這家醫(yī)院,就覺得這醫(yī)院的風(fēng)格和古陣海非常貼合。
醫(yī)院大堂放置了非常多指示牌。顯示屏上循環(huán)播放著院內(nèi)精英的海報。
古陣海的海報也在其中。海報中的古陣海穿著醫(yī)生白袍,隨意側(cè)站。微卷的長發(fā)被低扎在腦后,一縷頭發(fā)擋在額側(cè)。人與背景的竹林相映, 很是和諧。
看到這海報, 顧清霖能回憶起古陣海的信息素, 清淡的竹葉清香。
海報上顯示, 古陣海是這家醫(yī)院的副主任醫(yī)師。這升職速度讓顧清霖嘆為觀止。
醫(yī)院是預(yù)約制的,沒預(yù)約連醫(yī)院的門都進不了。
顧清霖掐著預(yù)約的時間, 跟著引路機器人走到指定地點。
走到時,古陣海站在門口送別一對母女。
小女孩被抱在母親懷里,揮手道別,甜甜地說:“再見古醫(yī)生。”
古陣海揮手但沒說話, 只是雙眼微彎,眼底都是溫柔。
顧清霖不自覺想,如果古陣海選擇和蕭問誠在一起,兩人是不是這輩子都沒機會擁有自己的孩子?
“來了。”古陣海側(cè)過身,等顧清霖進入診室后,關(guān)上門。
診室內(nèi)部風(fēng)格簡約,但還是搭配地擺了一些中古風(fēng)格的裝飾。
顧清霖看到墻上的字畫,驚訝地問,“這畫框不會是金絲楠木的吧。”
但就算同樣的木材,他也不能確保現(xiàn)代社會貴的木料在這末世也會很貴。
“不認識,院長配的。”古陣海從抽屜里拿出一張紙,“請假條開好了。在校園網(wǎng)輸入這十二位號碼就能錄入。”
“真方便啊。”顧清霖感嘆。
“這里的生活確實很好。”古陣海也忍不住說。
一切都機械化,智能化,還有大量的福利補貼滿足人的基礎(chǔ)生活。和外面那些連溫飽都無法滿足的基地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顧清霖問:“你在這里上班,蕭問誠呢?”
蕭問誠是白化病患者,暴露在陽光下會很痛苦。桃園常年沒有陽光,但陽光綠洲卻是一個陽光充沛的地方。
“他在桃園有自己的工作。院長送了一套房子給我。我下班就回桃園基地。”古陣海說起蕭問誠,最近都帶著笑。
朝九晚五地規(guī)律生活,下班后和喜歡的人吃飯散步,美好得跟夢一樣。
想到什么,古陣海的笑容微微收斂。
“你們現(xiàn)在,還好嗎?”古陣海欲言又止。
“很好,你放心吧。你不是也去看了我的新房子嗎。”顧清霖?zé)o意讓古陣海為難。
他看得出來,古陣海很滿意如今的生活。應(yīng)該說,沒有人會不滿意如今的生活。畢竟桃園勢力精心編織了一個牢籠,讓瑞臨商隊的所有人都和基地產(chǎn)生連接。
除了以前的瑞臨商隊隊長展天瑞有一點意外。但將隊長毀掉,收編所有隊員,這也算是勢力常用的手段之一了。
因此無論是顧清霖還是展天瑞,都沒有因為隊員們過得幸福就生出心里不平衡感。相反,顧清霖覺得大家能過上穩(wěn)定生活也是一種好事。
古陣海知道自己沒有立場說太多,只能到道:“有任何幫得上忙的,跟我說。”
“一定。你放心吧。我現(xiàn)在不就是來麻煩你開假條嗎。”顧清霖可不是那種放著能用的人不用的傻子。
顧清霖沒有多留,很快就瞬移離開,去找許微。
依舊是那個教會。
許微仍在那里。
許微得知顧清霖要找許艾語,連什么事情都沒問,就說可以。
“跟我來吧。”許微又帶著顧清霖往地下室放下走。
顧清霖知道,這是帶他去打開空間傳送通道的機器那。
這樣對比,許微雖然也能使用空間傳送通道,但似乎沒有白笑輕松。白笑掌握的通道似乎更高級,可以開在任何想開的地方,不需要特意走到地下室。
顧清霖跟著許微走,閑著無聊便忍不住問:“你不先問問我為什么找許艾語嗎?”
許微回答得公事公辦,“我不需要聽。你也別跟我說,更不要試圖拉我站隊幫你說好話。”
“……”
顧清霖腦子繞了兩個彎才聽懂許微話里的意思。
許微不是不好奇,而是害怕他說出什么讓她難以拒絕的話,最后倒戈向他這邊,幫他一起求許艾語同意。
許微就是一個給許艾語干活的,不管許艾語怎么決定,許微聽話地把活干了就行。一個干活的有了自己的想法,反而會引起上面的人不滿。
“我沒有讓你幫我說話的意思。你不用這么提防我。”顧清霖?zé)o奈。
許微停下腳步,轉(zhuǎn)身,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顧清霖,“我怎么可能不警惕你,你和許……你和她才見了幾次?她就對你言聽計從,讓我事事都幫你。你簡直就是上古神話說的妖精。”
顧清霖只能露出尷尬笑容。
不等顧清霖說話,只見兩名穿著白色衣服的信徒從走廊盡頭走出來。
兩名信徒看到許微,手掌壓在心口處,微微行禮。許微則是微微點頭,明顯的上位者姿態(tài)。
顧清霖意識到了什么,但這里人多,他沒說什么。
直到走出電梯,快要走到空間傳送機器面前的時候,顧清霖才問,“許艾語和這個教會也有關(guān)系嗎?”
似乎在教會里,許微就不怎么說許艾語的名字和事情。尤其是在人前的時候。
不過他說許家主許艾語的時候,許微也不攔著他。
許微沒有掩飾過這件事。她說:“這里很多畫像都依照許家主的外貌繪制的。以前信徒不認識許家主,后來許家主有名了,也有一些人知道許家主的外貌。大家就認為許家主是神的化身。”
“你不算信徒,你說沒關(guān)系。但我得以身作則。”許微下巴微微抬高,“至少我不能說除了贊美許家主以外的話。”
顧清霖卻是看出了許微的小伎倆,“但那些油畫都是你故意按照許艾語的樣子畫的。”
“那當(dāng)然。”許微得意揚眉,“好幾張畫原本不長那樣,是我一點點改的。”
她就是要讓許艾語成為信徒心目中的神。
顧清霖卻是想不起哪幾張畫和許艾語很像。但他也沒有走幾個地方,還都是別人帶著他才轉(zhuǎn)了轉(zhuǎn)。因此顧清霖沒有太執(zhí)著這件事。
“好了。信道另一邊是北一基地的郊外,以你的空間異能,要找許家主不難。”許微沒有跟過去的想法。
“等等。”顧清霖連忙喊住對方。
“干嘛?我不會和一起去,更不會幫你說好話的。”許微警惕地說。
顧清霖尷尬道:“北一基地要入城費吧?你能先借我點不?在桃園太久,我的晶核都用完了。”
零零碎碎的晶核倒是還有幾顆,但他沒去過北一基地,擔(dān)心北一基地的情況與自己所了解的不一樣。
“你個機靈鬼。”許微走到一根石柱后。
只聽到咔的一聲,有什么被打開了。
顧清霖的位置無法看到,但空間異能感應(yīng),仿佛用來承重的石柱竟然是空心的。里面有一個小小的像電梯那樣的上下傳遞裝置。
許微點了幾下,石柱就送了一個小背包下來。
“這里面有北一基地的積分卡,臨時身份胸章,還有地圖,一天的食物和水,一點晶核。夠你安全到北一基地了。”許微將小背包遞給顧清霖。
“為什么要給我一天的食物和水?”顧清霖感覺到不對勁。
許微移開目光,聲音發(fā)虛,說:“北一基地經(jīng)歷過喪尸潮,怎么可能跟其他基地一樣。當(dāng)然安全措施做得比較足一點。”
顧清霖:“……”
因為還沒去過北一基地,顧清霖也說不上哪里對哪里不對。
他只能試探性地說:“還有別的要給我嗎?”
“武器這些不用給你了吧。你不至于連武器都賣了。”許微說。
“還有。”顧清霖從空間里取出那把白色的唐橫刀。
他已經(jīng)很久沒用過武器了。Omega的身體不適合近身搏擊,即使近身也更適合輕便的武器,像何招娣用的那種峨眉刺。
許微看到顧清霖用這樣的武器,也皺眉,“怎么用這么重的。你家Alpha也不給你找點好的。”
顧清霖不愛聽別人說展天瑞的壞話,“沒別的,那我走了。”
“走吧走吧。真要缺什么,你對講機找許家主就行。”許微忍不住多說一句,“你就是過度謹(jǐn)慎了。”
“你不謹(jǐn)慎,跟我一起找許家主。”顧清霖反駁。
“哎呀。別別別。”許微說著自己就笑了起來。
顧清霖也笑。
“真不能跟你再見面了。總覺得每一次見你,都特別容易對你心軟。”許微對此感到害怕。
第 379 章 “很高興看到你,顧先……
顧清霖想象中的郊外是連綿的群山和茂密的森林。然而北一基地的郊外和他想象中完全不同。
北一基地位于平原區(qū)域。
為了基地的安全, 也考慮基地的存糧,郊外種植了大片大片的小麥。
空間傳送點設(shè)定在信號塔的下方。
雖然有一些遮擋作用,但并不能完全將人擋住。這也是避免塔下藏匿喪尸。
顧清霖走出信號塔, 入目就是一片金燦燦的麥田。但他無法從小麥區(qū)分出具體的季節(jié)。
因為這些小麥從綠到黃, 每一方塊土地上的小麥都處在不同程度的長度。像一層又一層階梯, 一級比一級高, 到了最高處時, 又一級比一級矮。
很顯然, 那些反季節(jié)的土地田都是木系異能者的手筆。
這樣不方便采收和照料, 但不同高度的麥田可以避免喪尸的藏匿。
小麥最高也不過一米二左右,即使種植大麥也不過一米五。比大多數(shù)成年喪尸要矮。但除了這兩種,還有高粱、玉米、大豆、棉花等等。
高粱最高可達五米,若再方圓三百多米都種上高粱,那片區(qū)域?qū)兂梢曇懊^(qū)。
分時間段種植雖然加重木系異能者的工作量,但能改變采收時間,保證每隔一個時間段就有一批新糧食成熟,避免了基地糧食突然短缺,被其他基地拿捏的情況。
顧清霖走在田埂上, 打算再走一小段路再瞬移。
桃園雖然也種植了大片綠植, 但沒有陽光的環(huán)境, 總是差點意思。陽光綠洲雖然有陽光也有綠植, 但城市化嚴(yán)重,遠遠不如這大片麥田來得空氣清新。
而且這附近視野開闊, 再呼吸新鮮空氣,顧清霖只覺得連胸腔都被洗滌一新。
“嗶嗶。”
一輛深綠色的巡邏車停到路邊,司機仍在車?yán)铮瑑擅┲罹G色衣服的男人快速下車, 舉著槍對準(zhǔn)顧清霖。
其中一人大聲斥責(zé),“什么人?三秒內(nèi)說。”
換成其他人早就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給嚇到了。但顧清霖只是抬頭對上他們的視線,用平靜的語氣,說:“我去北一基地的。我這里有身份的。”
顧清霖從空間拿出小背包。他也懶得找,直接把整個小背包丟到距離巡邏車兩米遠的地方。
一人依舊舉槍,另一人小心往背包方向走。
這些人有一根像垃圾夾那樣的工具,就是一根長棍,另一頭是一個夾子。
那人先用垃圾夾去戳小背包,確認里面沒有活物,也沒有定時器的聲音,才用夾子將小背包的拉鏈夾開。
整個過程,人和小背包都隔了最少一米的距離,也就是垃圾夾的長度。
如此嚴(yán)防死守,顧清霖卻是第一次見。
許微給的小背包還是靠譜的。
檢查后,對方朝顧清霖行了一個禮,大聲說道:“沒問題,是李家新招的異能者。空間系的。”
另一個巡邏兵說,“空間系的上車吧。前面不方便再用空間異能了。以免被人誤會。”
顧清霖以為自己聽錯了,將許家聽成了李家。
直到他坐上巡邏車,有人又閑聊般問了他幾次李家的事情,他才確定對方說的是李,而不是許。
這下顧清霖可迷糊了。
難道許微害怕他和許艾語沾上關(guān)系,給許艾語帶去麻煩嗎?
顧清霖不知道這其中有沒有什么不能說的,對北一基地又不太了解,回答得非常含糊。有不懂的事情就裝作高人般來一句,“這事我不太方便回答。”
弄得車上三人以為自己問到了什么家族秘史,顧忌著車上還有其他人不敢繼續(xù)說,又很想再知道點什么,只能旁敲側(cè)擊般說些有的沒的。
不過這個李家也不是很厲害的家族,有時候不需要顧清霖說話,就有另一個人反駁。
顧清霖也不是全程回答,他會問最近有沒有什么比較劃算的任務(wù),用這樣的方式了解北一基地的大致情況。
巡邏車開的不慢,時速也有三十公里。然而過了半小時了,還沒看到北一基地。顧清霖才隱隱感覺到事情不對勁。
許微到底把他送到了距離北一基地多遠的地方?
但越往前,車輛就越多。有巡邏車,采收車,澆水車,垃圾車等一系列不同的車。
除了道路兩側(cè)依舊是層級高低的農(nóng)作物外,已經(jīng)隱隱有了基地的感覺。
但此時依舊沒看到北一基地的城墻。
直到又過了十多二十分鐘的時間,顧清霖才終于看到左前方巍峨的城墻。
可等巡邏車到達城墻時,又是十多分鐘以后的事情。
巡邏車將顧清霖往門口一放,兩名巡邏兵下車,司機繼續(xù)開車朝另一道門開去。
入城手續(xù)和一般基地差不多,排隊,登記身份,用機器掃描身體確認沒有感染喪尸病毒。
因為關(guān)系熟絡(luò)了一點,排隊時,顧清霖問身旁的巡邏兵,“剛才你們說再用空間異能會造成誤會,要是誤會了會怎么樣?”
“會開槍。”巡邏兵說,“你應(yīng)該不知道吧。要是在麥田里發(fā)現(xiàn)有人使用異能,我們有權(quán)先開槍再查身份的。”
“為什么?”顧清霖?zé)o法理解。
“農(nóng)作物規(guī)劃得方方正正的。一般人就是車輛拋錨也會順著了繼續(xù)往前走,怎么會走到田里。也就你是空間異能者,在麥田里才勉強解釋得通。”
另一個人看顧清霖似懂非懂,解釋道:“除了往土地下毒,誰會放著平順的大路不走,走在田壟?”
顧清霖這才反應(yīng)過來。
北一基地周圍只有大片平原,和他以前去的多山地的基地完全不一樣。
要是突然出現(xiàn)一個沒有身份的異能者在非主路的區(qū)域,那這個人十有八九是沖著土地來的。為了確保農(nóng)作物安全的巡邏員自然有理由開槍。
北一基地的設(shè)備不錯,崗位安排也合理,即使顧清霖前面排了一百多人,他也只等了五分鐘多一點的時間。
顧清霖從小背包拿出臨時身份胸章,工作人員放在儀器上一刷,機器發(fā)出滴的一聲,屏幕上立即顯示出了顧清霖的臨時信息。
因為是臨時登記的,上面連名字都沒有,只有隸屬于李家,空間異能者,男Omega等簡單的信息。
工作人員看到也不驚訝,只是揮手示意顧清霖往前走,淡淡地說:“你需要24小時內(nèi)到身份登記中心補充完整數(shù)據(jù)。你惹出的任何麻煩,我們會找李家要賠償,還請遵守基地規(guī)則。”
顧清霖點了點頭。
有種又嚴(yán)格又放松的矛盾感。
身份確定沒問題,顧清霖順著隊伍往前。身體掃描機器和其他基地差不多,一道拱門形狀的機器。
為了防止鞋底有異物,地面也進行了改裝,有一條長達一米的鐵板。鐵板下方同樣是檢測儀器。
一個人走過后,另一個人才能經(jīng)過。
顧清霖經(jīng)過時,屏幕滴滴滴地響起了黃色警告。
顧清霖立即緊張起來,看向工作人員。確認沒人拿武器,他才安心。
工作人員只是從屏幕后探出頭來,對顧清霖說:“登記顯示你只有空間異能,但你是雙異能者,是嗎?”
這話一出,立即引來周圍人的目光。
大家都探頭探腦地看誰是雙異能者,有相互熟悉的人就小聲交頭接耳。
雖然雙異能者人數(shù)稀少,但也不是完全沒有。顧清霖就聽到好幾個人說起何招娣。畢竟何招娣是雙異能者,而且其中一個異能高達四階。
在眾人的注視下,顧清霖只能應(yīng)了一聲,“對,還有治療異能。”
這當(dāng)即引來了小小的驚呼,議論聲更大了。
“空間加治療雙異能,這不得比瑞臨商隊的何招娣還厲害。”
“但也不如我們北一基地的四階雷火雙異能者。”
工作人員也無法讓大家別說話,只是用更大的聲音對顧清霖說,“你的情況特殊,你得馬上去重新登記身份了。”
雖然對方想努力壓下情緒,但顧清霖還是看到了工作人員那正在顫抖的手。
顧清霖猜測,這臺機器能檢測出他的異能等級。
也就是五階。
再加上他的身高身形一看就是個Omega。
那就變成了唯一的一個五階Omega。
雙異能還高至五階,而且是個Omega。這多種過于離譜的事情加在一起,就讓人覺得荒謬,不可信。更多地是懷疑機器發(fā)生了故障。
工作人員拿出對講機,說:“來一輛接待車,這里有個雙系異能者需要重新登記信息。啟動二號檢測機,來個維修人員檢修一號機。”
顧清霖剛下車沒多久,又被送到了另一車上。
在車上,他想了無數(shù)種可能性,有被家族勢力爭搶的,有被捉去研究抽血的,甚至想過怎么在全城人的追逐下逃跑。
但等他下車后,這些想法全部消失了。
因為他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許艾語。
許艾語穿著素色的旗袍,戴著一雙蕾絲手套,順直的黑發(fā)被梳成發(fā)髻。唇齒微開,聲音低沉卻溫柔,有著上位者的氣勢。
“很高興看到你,顧先生。”
顧清霖聽出了話里帶著慍怒,大概是許微沒跟許艾語說他要來的事情。讓許艾語想到了一些不怎么好的可能性。
畢竟北一基地不是許艾語一人獨大,而顧清霖進城時拿的是李家的身份牌。這多少讓人生出誤會。
顧清霖上前兩步,笑著說:“許家主,看到你太好了,我正想著怎么才能找到你。”
聽到這話,許艾語的怒氣確實消散了不少。語氣也當(dāng)即柔和下來,她伸出手,“既然這樣,請跟我來吧。”
那些得知北一基地來了個五階Omega,想要邀請顧清霖的人紛紛傻了眼。
但沒人敢得罪許艾語這位精神系第一人,只能眼睜睜看著顧清霖被許艾語請上了許家的車。
第 380 章 “你要什么?”顧清霖……
純黑色的加長汽車停在路邊, 細膩的漆面在陽光下反射微微光澤,低調(diào)而奢華。
等在一旁的司機快步上前,為兩人打開車門。
車內(nèi)空間寬敞, 整體淺色, 后排只有兩個座位。前后座中間被屏幕隔開, 保證了后排的談話不被司機聽見。
顧清霖坐入車內(nèi)。不是星空頂, 只有閱讀燈和氛圍燈, 但很符合許艾語給人的感覺。
門一關(guān), 車一開。
許艾語就立即發(fā)問, “你來北一基地做什么?”
只聽語氣就能聽出許艾語在生氣。許艾語根本不信顧清霖是來找她的。
顧清霖?zé)o意跟許艾語交惡,所以他從空間里取出了儲存生命異能的容器圖紙。
許艾語接過圖紙,只一看上面的內(nèi)容,就大概理解了情況。
“你們要找人合作生產(chǎn)這些容器?”許艾語冷靜下來,分析說,“李家不做容器這一塊,你確實不是來找李家的。”
“是的。”顧清霖說,“我們在找升六階的辦法,你應(yīng)該也知道我去其他研究所偷數(shù)據(jù)的事情。”
“許微跟我說過。”許艾語并不回避這一事。
她確實一直讓許微監(jiān)視顧清霖一行人, 也讓許微幫助顧清霖。
顧清霖對此也有自知之明, 所以許艾語承認知道時, 他也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但潛入研究所沒效率, 也危險。即使偷到了什么有用的資料,我們也沒有足夠的設(shè)備繼續(xù)深入研究。特殊的材料我們也買不到。所以我們打算做點特殊的商品換研究資料。”顧清霖側(cè)頭, 以眼神示意,“這商品就是你手里的這個。”
“你這東西,我可以給你生產(chǎn)。”許艾語沒看材料清單就自信自己一定能實現(xiàn)。
顧清霖擔(dān)心許艾語因為生氣才阻攔他交易,說道:“這些容器被設(shè)計成只能裝生命異能。就算你拿了制造配方生產(chǎn)出來, 你也沒有用。”
容器是為顧清霖量身定做的。
對其他人而言,這些容器就是一個廢罐。
“我知道。但只有我來生產(chǎn),才能保證你產(chǎn)品的質(zhì)量。”許艾語的語氣平靜,又透出不容忽視的自信。
顧清霖猜想許艾語有屬于自己的生產(chǎn)線,里面都是喪尸或者機器人,只有這樣才敢說絕對地保證質(zhì)量。
但他不明白,他身上有什么值得許艾語這樣幫忙。
許艾語就像飛蛾撲火一樣,一次又一次根本不考慮回報地為他做事。
這樣無條件的好讓顧清霖感覺到害怕。
會讓顧清霖覺得許艾語所圖更大的利益。
顧清霖正想要拒絕,車突然停下。
前方屏幕右下角的小燈亮起,司機的聲音傳出,“家主,前面有車擋路。”
顧清霖用空間異能感應(yīng)。前方果然有幾輛車,其中一輛車橫在道路中間,霸道地將路堵住。好幾個人站在車的周圍,手里拿著各式的武器。似乎在嚴(yán)防死守著什么,不讓人過去。
此時他們已經(jīng)開到了一條雙車道的支路上。
由于這一帶已經(jīng)靠近富人區(qū),本來就沒什么車輛的道路更是找不到其他車。因此此時只有許艾語的車隊被攔截下來。
除去顧清霖所坐的這輛車外,后面還有兩輛車坐著許家的幾名保鏢。只是許艾語沒發(fā)話,車內(nèi)的保鏢暫時沒有動靜。
“誰家的?”許艾語問司機。
屏幕傳出司機的聲音,“可能是李家的。”
李家?
顧清霖愣怔。
總不會這么巧,就是許微給他的臨時身份牌的那個李家吧。
車窗玻璃被敲響,只見兩個手持武器的男人走到車旁。
雖然顧清霖才是坐在靠人行道的那一側(cè),但道路被車輛橫向攔截,這些人也霸道地直接走在道路中央,站在了許艾語的那一面車窗前。
許艾語按下車窗。
看到車?yán)镒氖窃S艾語,對方不僅沒露出恭敬的姿態(tài),反而挑釁道:“呀,這不是許家主嗎?真不好意思,擋住了你的車。”
原本在前面抽煙的男人聽到聲音,立即走了過來。
兩名手持武器的男人退后讓出位置,給抽煙男足夠的位置。
抽煙男長得倒是人模狗樣,一套深色西裝穿在身上,倒是有幾分精英的感覺。但開口就是狗嘴吐不出象牙,連根本不認識他的顧清霖都生出了無名之火。
抽煙男一手壓在車蓋上,彎身俯視車?yán)锏脑S艾語,用輕佻的語氣說:“喲,許家主,真真是好久不見啊。怎么有大路不走,偏走這小路呢?”
許艾語沒回答。
反正她不說話,要找茬的人還是能找到千百個話題繼續(xù)說下去。
“這誰?”抽煙男裝作才看到車?yán)锏念櫱辶兀@訝地說,“你這是都開始養(yǎng)小白臉了?眼光不行啊,挑的這么一個腎虛的玩意。”
顧清霖眉頭皺起。
就算他比一般Omega高一些,但身形輪廓怎么看都是Omega。許艾語也是Omega。他們兩個怎么可能被誤認為那樣的關(guān)系。
面對這無端潑向自己的污水,許艾語沒有生氣,只是平靜地問,“你們還要忙很久嗎?”
抽煙男看向前方擋路的車,嗤笑一聲。笑容里有著嘲諷和得意。
“我這里有事,許家主你就多擔(dān)待一下。要是許家主你不急就等一會,著急你就繞路吧。”語氣里沒有一絲愧疚,全是高高在上。
顧清霖很久沒因為陌生人生氣了,但這抽煙男實在讓他來氣。
“別生事端。”許艾語側(cè)頭跟顧清霖說完后,按住座椅的按鈕,屏幕亮起燈光,“我們換路吧。”
“好的,家主。”司機響應(yīng)后,使用對講機向后面的兩輛車說,“掉頭。”
抽煙男也沒有阻攔。他正因為許艾語的妥協(xié)退讓而感到得意,沾沾自喜地欣賞許家的三輛車掉頭。
從支路退出,回到干路。
道路變成了雙向四車道。路上的車輛變多了,許家的車不得不放慢行駛速度。
就在顧清霖以為氣氛就這樣一直僵持時,許艾語突然開口。
“他姓李,就是你牌上的那個李家。”
“……”
也難怪許艾語會生氣,怕是許家和李家鬧了很久別扭了。
“我不知道你們的事情。身份牌是許微給我的。”顧清霖立即甩鍋。他并不想和許艾語交惡。
“嗯。我知道了。”既然事情已經(jīng)說清楚,許艾語也大度地把事情翻篇。
“資料再給我看一看。”許艾語伸手。
顧清霖不僅給了生命異能儲存容器的數(shù)據(jù),也順便將計劃大致地給許艾語講了。
這里面也沒有什么需要隱瞞的,因為計劃的核心在他。
沒有他的生命異能,即使手里有容器也毫無用處。
而他已經(jīng)是五階空間異能者,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打不過就快速逃跑。所以即使將事情告知許艾語也沒關(guān)系。哪怕計劃泄露也沒關(guān)系。
這也是展天瑞設(shè)計時就考慮到的。他們?nèi)鹋R商隊人少,什么都需要外人幫忙,數(shù)據(jù)泄露是在所難免的。
許艾語安靜聽著。
三輛車很快回到了許家。
車輛停在車庫里,許艾語沒有立即下車,顧清霖只能待在一旁安靜等待。
等待期間,顧清霖感應(yīng)周圍的環(huán)境,
車輛在開進地下車庫前,顧清霖還以為許艾語住在小區(qū)里。等看到地下不同款式的車輛,以及等在車外的兩名女仆后,顧清霖才知道一個家族能有錢到什么程度。
這花園,這車庫,這土地上的好幾幢房子,甚至這整片區(qū)域,都是許家的。
許艾語再三思考后,說:“你們的計劃不錯。要是你愿意和我合作,我可以給你提供空間通道,方便你們幾個快速到各個基地。”
顧清霖難免心動。
即使跟許艾語合作,許艾語也只是幫他生產(chǎn)容器而已。多一條生產(chǎn)線對他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你要什么?”顧清霖問。
“要什么?”許艾語沉吟,“我想想。”
她打開車門,下了車。顧清霖只能跟著一塊下去。
地下停車庫里有幾臺升降梯。
在兩名女仆的引路下,他們走到最近的那一臺升降梯。
電梯能到的最高層是四層,女仆按的是地上一層。
一層樓都要搭電梯,未免太奢侈了點。
不過房子大也有大的弊端。即使地下停車場已經(jīng)盡可能停在最近的位置。顧清霖還是走了五分多鐘才走到招待客人的小餐廳。
寬大的雙人餐桌被放置在巨大的玻璃窗旁。精致的食物色香味俱全。窗外有陽光和綠樹。美景配美食,讓人心曠神怡。
許艾語落座后,說:“聽說你們在桃園買了一套小房子。”
“買了。”顧清霖坐到許艾語的對面,“很小,比這里還小。”
小餐廳雖然只放置了一張餐桌,擺了一些柜子,掛了幾幅油畫。但留空的地方足夠五輛餐車停放。八名仆人站在側(cè)旁,隨時更換餐具,添加飲品。
“為什么?”
“什么?”顧清霖沒聽懂。
許艾語用餐巾擦了擦嘴,才說:“以你們的實力,想要住這里這樣的房子,完全可以吧。”
顧清霖想要反駁。
他一個找工作都找得很不容易的人,憑什么擁有這么大的房子。
只是轉(zhuǎn)念想到展天瑞。展天瑞即使身在桃園,沒有職業(yè),還照樣通過倒買倒賣賺到了兩間小公寓的錢。說不定展天瑞努力一下真有可能住上許艾語這樣的豪宅。
不。
展天瑞可是五階異能者,想要什么樣的房子會沒有?
即使賺不到,去搶也能搶到一間回來。畢竟這世界是末世。
顧清霖想到這里,已經(jīng)覺得不對勁了。
為什么他覺得展天瑞能做到,他自己做不到?他已經(jīng)是五階異能者了。
還是說,因為他仍舊性別歧視地覺得Alpha才有資格做到,Omega就是天生的失敗者會一事無成?
顧清霖只是稍微想一想這樣的可能性,就覺得自己的想法很恐怖。
他已經(jīng)很努力想要擺脫性別的刻板印象,卻可好像沒有那么容易擺脫。
他上一世有多認同身為男性的自己,這一世就有多無法克制地將自己框在Omega的身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