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1 章 “跟我在一起，對你沒……

    顧清霖不說話, 許艾語也不著急。

    腳步聲匆匆。

    一名仆人快步走來，站到許艾語身前，躲躲閃閃地說：“家主, 那位突然回來了。”

    那位是哪位？

    為什么不用名字, 也沒有稱呼？

    沒給顧清霖思考的時間, 他就看到遠處兩個男人大步走過來。

    其中一個顧清霖見過, 就是剛才攔路的抽煙男, 李家的人。從身形來看像是男Alpha。

    另一人大概也是男Alpha, 穿著修身高定西服, 梳著利落的西裝頭，人模人樣的，長得挺帥。但面對抽煙男都能毫無波瀾的許艾語，竟然因為這西裝男的到來咬了咬牙。

    兩名Alpha很快就走到餐桌旁。

    “你就是五階Omega？”西裝男上下打量顧清霖。

    他下巴微抬，眼里帶著掩飾不住的鄙夷。那是身為Alpha對Omega的不屑。

    面對像是羞辱般的態度，顧清霖卻意外地平靜。

    區區一個三階異能者，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抽煙男看到顧清霖的臉，便記想起了剛才許艾語車上的那個。他竟然說五階Omega是小白臉。這下可完了，他和五階異能者間怕是有了隔閡。

    抽煙男又羞又惱, 指著許艾語, 大聲怒喝, “你竟然敢搶走我李家的人。這明明是我們李家的異能者, 你一聲不吭就把我家的人搶了。姓許的，你已經不把我們李家放在眼里了嗎？”

    “怎么就成你李家的人？誰說的？”許艾語連目光都沒給對方, 只是用小勺攪拌杯中花茶。

    抽煙男理直氣壯道：“誰不知道他拿的是我們李家的臨時身份牌。他就是我李家的異能者。”

    “但他親口說，要找的人是我。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許艾語抬頭看向抽煙男，“你現在要再聽一次嗎？”

    抽煙男才不信，他俯視顧清霖, 道：“喂，Omega，我才是李家的繼承人，你可不要找錯人了，跟什么阿貓阿狗都隨便聊上。”

    顧清霖自然是站在許艾語這一邊。

    “我要找的確實是許家主。”顧清霖覺得抽煙男特別討厭，忍不住補了一句，“我都不認識你，怎么會找你。”

    “怎么可能。你拿的明明是我們李家的身份牌。”抽煙男可不相信顧清霖說的話，覺得是剛才罵了顧清霖小白臉的事情，導致顧清霖記恨他。

    顧清霖解釋，“李家不是隸屬于許家嗎？我是空間異能者，又需要一個身份入城。許家隨手給的牌子，正好給了李家的。”

    抽煙男氣急敗壞，半天說不出話來。

    李家的確加入了許家。但許家已經大不如前，他自然也選擇了更有前途的方向。可誰能想到，北一基地突然來了一個五階異能者，還跟許艾語交情不淺。

    抽煙男不甘心五階異能者被這般輕易搶走，惡意添油加醋地將許艾語當前的窘境公開說出。

    “你別以為跟許艾語能討到什么好處。她在北一基地已經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你跟她就是自找麻煩。”說到這里，抽煙男放緩了語氣，“她只是一個四階異能者，幫不了你什么。你不如跟著我。我們這邊不僅有四階的雷火雙系異能者，還有五階異能者金原。”

    許艾語原本只是蒼白的臉色，現在因為情緒的變化，精致的臉上顯出了一絲猙獰。

    顧清霖心想喪尸也不都是面癱臉，氣到極致的時候照樣有表情變化。

    “我剛來北一基地，很多事情不清楚。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顧清霖聲音放緩時，自然帶了一些Omega的柔軟。

    “你問吧。”抽煙男喜形于色，以為顧清霖如此輕易就被他策反。

    開心之余，免不了又生出一絲鄙夷。果然Omega都是無腦的。

    顧清霖察覺到對方的情緒變化，但他沒有生氣，反而臉上笑容更溫和。他說：“我很好奇，這叛徒都這么厚臉皮的嗎？背著自己的主人找了下家，不僅不覺得自己的行為羞恥，還來主人面前狗吠。”

    抽煙男腦子饒了兩個彎才聽懂顧清霖話里的含義。這是罵他是狗。

    這下再也忍不住了，抽煙男指著顧清霖的鼻子，“記住你說的話，你會后悔的。”

    顧清霖臉上仍然掛著笑，揮手道別，“那等你有讓我后悔的實力吧。”

    抽煙男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但一直沉默不語的西裝男還站在原地，沒有一同離開。

    雖然剛發生了抽煙男的事情。西裝男倒是不覺得尷尬，還讓女仆搬來一張椅子，沒經過任何人的允許就坐到了顧清霖和許艾語之間。

    桌子四邊，三邊坐了人，剩下的那一邊靠近窗戶。

    Alpha大多比Omega要高且壯。西裝男這一坐下，顧清霖只覺得空間都被擠壓了。仿佛西裝男一人就將他們兩個Omega逼入墻角。

    顧清霖掃了一眼，見許艾語沒開口，他也沒好意思說什么。

    只是他心里納悶這西裝男是誰？

    剛才那個抽煙男再兇狠，許艾語也不害怕。可西裝男裝出溫吞文雅，反而讓許艾語不敢輕舉妄動。

    顧清霖胡思亂想，卻不影響食欲。三兩口就將食物吃進肚子里。女仆看到盤子空了，撤掉盤子后繼續上菜。

    許艾語一言不發。只是從西裝男落座起，她就什么都沒吃。

    西裝男也沒吃。雖然女仆給他上了咖啡和堅果，但看到顧清霖囫圇吞棗般吃東西，他就忍不住地皺眉，沒有了胃口。

    即使他沒和顧清霖有過半句交談，但從顧清霖的態度能看出，顧清霖明顯站在許艾語的那一方。

    可畢竟是五階異能者，他總不能一句話都不說，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五階異能者到了許艾語的手里。

    然而顧清霖是個Omega，穿得又是如此平民，吃相也豪放得不像個有錢人。即使他努力想要壓下鄙夷，但話語里還是帶著明顯帶高高在上。

    西裝男問：“你剛升到五階嗎？”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顧清霖的突然出現。大部分人在升五階前都有四階巔峰的時段，只要在基地里生活就一定能被查到蛛絲馬跡。

    除非異能者在四階之后就不參與基地任務，又有家族保密，才能一點消息的沒有泄露。

    顧清霖險些把吃蛋糕的不銹鋼叉照著臉丟過去。

    不問他姓名，也不問他哪里人，開口就直奔異能。只差把利益寫在臉上。

    顧清霖還討厭西裝男身上的信息素。

    那是一種很接近咖啡的氣味。咖啡本該好聞，但因為信息素里散發著強烈的侵略感，如同一只雄獅在他人的領地上耀武揚威。

    吃東西的時候不小心聞到如此濃烈的信息素氣味，顧清霖就明白自己沒被Alpha尊重。

    對方不禮貌在前，顧清霖語氣更差了，“盤查別人前，你不該先自我介紹嗎？”

    西裝男聞言，只以為顧清霖對他產生了興趣。他自信撩起頭發，“你聽好了。我可是……”

    西裝男的自信被杯碟碰撞的聲音打斷。

    聲音的源頭正是許艾語。

    許艾語簡單擦了兩下嘴，站起身，“我吃完了。清霖，我們去書房聊吧。”

    顧清霖不知許艾語怎么突然這樣，只能跟著。

    西裝男瞇眼凝望許艾語的背影，沒有說話，也沒有阻攔。

    顧清霖隱約感覺到西裝男懷著不好的心思。只是看出又能怎么樣呢，他很快就會離開，不會長期留在許艾語的身邊。相信以許艾語的聰明，許艾語早就發現了這一點。

    書房在二樓。

    乘坐電梯后，轉左走二十多米就能到達。

    走進書房，許艾語脫下手套，往茶幾上一丟，“繼續聊剛才的事吧。你復制一份生產資料給我，我幫你生產。我不會阻止你和薄家的合作。對你來說，我的加入只是多一條生產線。”

    顧清霖看到許艾語放松的狀態，知道書房是安全的，可以暢所欲言。

    “提前復制好了。這份就是準備給你的。”顧清霖從空間取出數據冊。

    灰色的封面，整一本就跟書似的。

    這是顧清霖做的排版，提了目錄，末的幾頁還附上了參考來源，最終裝訂成冊。林部言看到后都愛不釋手，直夸顧清霖會整理資料。誰能想到，他的論文功底在末世會以這樣的方式展現。

    “你們早就算準了。”許艾語接過資料。

    顧清霖如實說：“展天瑞想到的。”

    許艾語并不意外。

    展天瑞能在多個基地游走經商，總是有點頭腦的。

    她抬起手，擦了淡粉指甲油的指尖在太陽穴處輕貼，隨即書架前空間一陣扭曲。穿著白色長袍的喪尸從空間走出，拿走了許艾語手上的資料冊。

    喪尸離開，書房恢復原有的樣子。

    “做出成品我會聯系你。”許艾語簡單直接說。

    顧清霖卻是沒有完全從剛才的事情里走出來。他好奇問：“那人是誰。你非要聽他的話嗎？”

    這沒頭沒尾的話，許艾語卻聽懂了。

    “當然得聽。”她苦笑，“哪有Omega能違背Alpha的。”

    顧清霖甚少感受信息素，這話在他腦海里翻了幾遍才理解反應過來。

    他難以置信，問：“他就是你那個腳踏兩船的出軌男Alpha？”

    明明是家里的丟臉事被翻出來說，許艾語卻是忍不住笑了出聲。

    “你罵得還挺可愛的。”

    她忘了多久沒人替她罵一罵這個Alpha了。

    雖然罵人并不能讓她獲得任何利益，但顧清霖罵了以后，她心情明顯變好了。

    可越是這樣，她越不想拖累顧清霖。

    “我們趁現在分開吧。你有任何事還可以找我，但我們表面上就不要有接觸了。”

    “為什么？”顧清霖問。

    “跟我在一起，對你沒有好處。”

    “哈？”顧清霖納悶，“你還說要幫我，這不就是我的好處了嗎？倒是你，你這樣一直無條件地幫我，你能得到什么？”

    第 382 章 “就這樣？”顧清霖覺……

    “能得到什么？”許艾語語塞。

    她從顧清霖身上確實得不到什么。

    不。

    以前的顧清霖給不了她幫助, 現在顧清霖成為五階異能者，可以幫她了。

    但許艾語并不著急說這件事。

    大概是顧清霖給她的感覺很好，也可能是許久沒有人能說上一句心底話。許艾語忍不住先將利害關系掰扯明白。她想等顧清霖做了決定后再說這件事。

    “我是相反的你。”許艾語說起這件事時, 眼里免不了盈滿失落。

    顧清霖腦袋下意識想到了男和女的區別, 可直覺又迅速反應過來, 許艾語想說的應該是喪尸和人的區別。

    許艾語擺弄著書桌上的筆, 說：“人和人之間一直都存有感應。”

    她抬眼看向顧清霖, “你有能讓所有人喜歡你的能力。而我, 就是讓所有人都不喜歡讓我。將我視為異類。”

    “當初我以為他們害怕我的精神異能。后來才明白, 無論我做什么，別人都只會覺得我心術不正，對我警惕。”

    顧清霖在心中認同。

    他從一開始就覺得許艾語身上有種不舒服的感覺。可這話怎么能從他嘴里說出來。

    正這樣想著，許艾語問他，“你也覺得我跟你們不一樣嗎？”

    顧清霖張口，想說什么，卻卡了殼。

    他的下意識認同了許艾語的話，但理智扯住了他，讓他不要把真話說出來。真話會影響他和許艾語之間的關系。

    然而如此明顯的表情, 許艾語怎么可能看不出。

    心里知道了答案, 難免傷心。

    但許艾語早有預料, 聲音平靜地繼續陳述, “如果不是因為我，許家也不會孤立無援。許家在北一基地算是不小的家族。為了彌補我Omega的性別, 我和Alpha聯姻。也做了一些拉攏民心的事情。但直到最后，沒有一個留在我的身邊。”

    這種狀態讓她感覺到孤獨。

    顧清霖也仿佛感受到了這種孤獨感。他能聽出，許艾語要的只是有人在她身邊，站在許艾語的一方, 而不是什么名利財富。

    他甚至能聯想到，這種孤獨感常年累月，滴水穿石般將許艾語堅固的精神擊潰。并讓許艾語偶爾生出不想活的念頭。

    或許，許艾語還曾想過離開北一基地，前往只有喪尸的地方。只有喪尸能真正接納許艾語。因此才將空間傳送機器發展得如此成熟。

    顧清霖同情許艾語，但他也不認可許艾語的想法。

    他說：“不管是人，是動物，還是喪尸或是別的什么生物，最后都是只有自己。”

    “可能你覺得，只要你是人類就會得到交好的朋友，會擁有愛人。朋友間的友情我不敢下斷論，但Alpha該有別人依舊有別人。他違背的是婚姻的道德。”

    “你和你的Alpha是因為聯姻才走到一起，是吧？如果他有這份道德感，即使你再怎么不像常人，他也應該遵守夫道。”

    顧清霖自我認可地點了點頭，“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就是一只急于四處播種的野獸，連人都稱不上。”

    許艾語苦笑，“這就是人與人的差別。你說得這么沒道理，我還是覺得你的話很值得相信。”

    顧清霖：“……”

    聽到許艾語這樣說，顧清霖才明白他又一次以現代人的標準來框架這些身處末世的人。

    這世界沒有法律，人命沒有保障，更何況婚姻。基地為了人口增加，不會設限任何婚姻上的約束。

    Alpha雖然有信息素綁定兩人關系。但就像顧清霖的父親那樣，哪怕標記了一個Omega，依舊可以和Beta談情說愛，甚至生下孩子。

    有錢有權的Alpha最不缺的就是送上門的異性。大部分掌權者又是Alpha。這種情況下，哪個Alpha會頒布約束自己的法律，要求自己守身如玉？

    因此在許艾語聽來，顧清霖那所謂的“守夫道”是很沒道理的事情。

    “但如果真有這樣可能，我希望世界能變成你說的那樣。每個Alpha都知道自己應該守身守心。”許艾語笑著說。

    這大概就是顧清霖的魅力，即使再如何假的話，還是讓人想要相信。

    要是顧清霖知道許艾語心中所想，他一定會說：這不是他的魅力，而是大家對文明世界的向往。他只是文明的傳播者，讓身邊的人知道一個更加美好的世界長什么樣子。

    顧清霖無法回答許艾語的話。

    現在各個基地獨立統治，連基地的風格，頒布的條例都不同。想要從人命都不重要的環境進入守夫道的理想世界，還是太遙遠，太漫長了。

    顧清霖只能回到剛才的話題，描述自己對許艾語的感受。

    “你確實讓我感覺不舒服。但我又不是找戀人，需要什么感覺。理性覺得你是個好人，不會坑害我就可以了。和你交易比和其他人交易安全。既然你沒有信得過的人，那我成為你能相信的人，對我對你不都是最有利的嗎？”顧清霖順帶夸了夸自己，“瑞臨商隊這一路也被不少人坑過。我認為我在識人方面還是有提高了。”

    許艾語有些開心。顧清霖說的這些話都是她想聽到的。

    但她還是有幾分顧慮，問：“難道你不恨我嗎？展天瑞的事。”

    顧清霖想了想，知道許艾語在說展天瑞在桃園的醫院里被注入喪尸病毒的事情。

    他說：“冤有頭債有主。那件事跟你有什么關系？如果你要害展天瑞，你干嘛還私底下跟我打好關系。”

    “你換個阿貓阿狗，哪怕安排張狗兒給我們透露一下消息。我們為了治療蘇似繁的傷，就算龍潭虎穴也會闖進桃園。你又何必親自出面。”

    “你也說了，其他人在和你相處之后不信任你。那如果你要設計我們，你怎么會找我，故意讓我和你見面？這些稍微用腦子想一想就明白了。”

    許艾語清楚知道自己和他人見面會拉遠彼此的關系，可許艾語還是在B區和他見了一面。顧清霖相信許艾語身為許家家主，不會做這么愚蠢的事情。

    那唯一的解釋只有一個，許艾語從沒想過害他。

    想到什么，顧清霖說：“對了。我不知道你是不清楚，還是忘記了。”

    “忘記什么？”許艾語問。

    “展天瑞買的是兩套房。一套我住，一套他住。”顧清霖雙手比劃了一個范圍，“雖然很小，兩套加起來因為沒多大。但不是你說的一套。”

    “……”許艾語眼簾微垂，“這樣啊。我知道了。”

    她的消息只是得知顧清霖有了屬于自己的房產，至于更詳細的細節，她確實不知道。

    雖然她沒有追問，但報告的人也沒跟她說。

    像他們這樣的家族族長，想要買房子并不困難。許家在各個基地都有屬于自己的房產。所以在得知顧清霖在桃園買房后，她沒有任何感覺。

    現在聽顧清霖這么一提醒，她才意識到要注意身邊的人了。

    雖然沒有直接背叛她，但有可能收了誰的好處，故意欺瞞少報一些信息。

    想要整頓勢力，許艾語不得不借助顧清霖的實力。

    她說：“你幫我一個忙吧。在北一基地登記成五階異能者，讓他們知道你和許家關系不差。”

    “就這樣？”顧清霖覺得這個忙簡單得難以置信。

    “這樣就足夠了。”許艾語說，“要他們知道，殺了一個雷郡，還能再出一個顧清霖。”

    雖然只憑許家的力量，無法做什么翻天覆地的大事。但跟五階異能者扯上關系，至少能保障許家的安全。

    許艾語之所以走這一步，不僅僅因為顧清霖是五階異能者，更因為顧清霖是唯一一個五階的Omega。

    五階異能者生生死死太常見，即使雷郡、尤鯊都免不了要和其他五階異能者內斗中失敗。但如果顧清霖剛冒頭就被Alpha殺死，必然會引起全世界Omega的憤怒。

    另外，Omega在很多人眼里都象征著和平，溫順，生育。比起又出一個新的五階Alpha瘋狂掠奪勢力，那大家都寧可選擇顧清霖這個Omega。

    那為了穩定顧清霖，自然也不會動顧清霖交好的人。但展天瑞都有人敢鋌而走險去動手，許家也不會因為和顧清霖扯上關系就安全。

    在這一點上，許艾語很清楚。

    這一切的前提是，顧清霖順利登記，證明五階Omega的真實存在。

    “登記需要做一些檢測，你要保護好自己的身體。”許艾語強調。

    “放心吧。展天瑞的事情不會發生第二次。”顧清霖不會讓悲劇重演。

    登記異能并不難，只要異能者到指定的檢測中心做檢測，通過即可。

    顧清霖到之前還想李家會不會對他使壞，等到達異能檢測中心之后，顧慮完全消失了。

    工作人員對他說的第一句話便是，“檢測中心里有多個機位，只要進入檢測中心就全程直播。如不接受，還請到其他基地做檢測登記。”

    直播雖然容易暴露個人隱私，但也是最直接有效的公平。

    北一基地敢做這樣的直播，便是告訴所有人，從北一基地這里走出去的異能者都是真實的，不會收了誰的錢就將某個一階異能者抬高到五階。

    顧清霖只是好奇，“既然直播，那會在哪里播出？”

    不是每個人都有計算機電視，如果沒人看，那直播也是無效的。

    工作人員不是第一次被這樣問，熟練地說：“廣場、酒館、餐廳、任務中心、資源交易中心、公告欄等任何有屏幕的區域，都會一直不間斷地播放內容。”

    第 383 章(捉蟲) 顧清霖皺眉，……

    雖然見識了北一基地的種植, 也看了許艾語的豪宅，但顧清霖對北一基地的印象還是停留在被喪尸圍城這件事上。

    如今聽起來，北一基地比他以前去過的大部分基地都富裕。公共設施竟然還能有屏幕專用來做直播。

    一個基地的公共設施最考驗基地的安全性。

    如果不能確保基地長期穩定發展, 那建造大量公共設施就是在浪費錢。一旦喪尸潮出現, 放在外面的屏幕大概率會被子彈打成篩子, 被喪尸砸個稀碎。

    弗里敦就幾乎沒有公共設施。即使安排了利民的設備也放在石頭房子里。門一關, 將喪尸堵在門外, 就能避免打斗過程中損害任何公共財產。

    異能檢測中心里人山人海。

    雖然有沒有異能一目了然, 但明確的等級劃分得由檢測中心來判定。

    異能者每一次提升等階就要重新來測一回。因此檢測中心里有許多提高異能后重新的異能者。

    工作人員也不少。模式規范且流暢, 有幾分桃園的感覺。

    但和桃園不同，桃園有智能機器人補充沒人愿意做的低端職業。

    北一基地則是僧多粥少，大家都想盡一切辦法保住自己的工作。

    尤其是清潔人員，穿著圍裙的阿姨濕拖一遍，再干拖一遍，地面都還沒干透，就拿著新的濕拖把繼續拖地。遇上腳印比較重的地方，立即擦干凈，污跡留在地上不超兩分鐘。都已經這樣干凈了, 清潔阿姨還生怕上司以為自己太閑, 不敢有片刻的休息。

    顧清霖一進檢測中心的大門, 立即有一位Beta接待員走過來。

    “請問您是來檢測異能的嗎？”接待員禮貌地問。

    “對。”顧清霖回答。

    “請跟我來。”

    接待員的禮貌程度遠遠超出了顧清霖的預期。他不僅帶顧清霖到收費臺, 還耐心地跟顧清霖解釋流程。

    “異能檢測的步驟和以前差不多。依舊是先到收費臺繳費。收費明細都列在顯示屏上，顯示多少我們收多少, 沒有額外的收費。繳費后將獲得一枚號碼牌。那邊是等待區，有座椅和熱水。稍后會叫號測試。”

    “不同異能等階的測試內容不同。請問您要進行哪一階的異能測試呢？”接待員問。

    “五階。”顧清霖說。

    “哦，五階啊。五階測試區在……”接待員以為自己聽錯了，趕忙又問了一遍, “您要進行五階測試？”

    生怕顧清霖聽不懂，他五指張開比劃，“您說的是，這個五，五？”

    “是。五階。”顧清霖也伸手比了個巴掌。

    “可您……不是Omega嗎？”接待員以為自己看錯了，又打量了顧清霖兩回。

    顧清霖的身高在男Omega里也算偏高的，已經和Beta差不多的高度。雖然不如Alpha高，更沒有Alpha那一身輪廓分明的肌肉。但顧清霖一身嫩白的皮膚，使得整個人看起來都柔軟。Beta里也有細嫩白皙的男生，但很少有顧清霖這種出挑的模樣。

    不管看幾遍，顧清霖都是一個長得偏高，外貌俊秀的男Omega。

    顧清霖特別討厭性別歧視，皺眉問：“難道Omega就到不了五階嗎？”

    接待員竟被說得啞口無言。

    正好收費臺也到了。

    收銀的女Omega坐在高柜臺后，雙手快速敲打鍵盤，用眼角余光掃了一眼來人，問：“幾階測試？”

    “五階。”

    女收銀的手當即停住了，她轉頭想看看五階異能者的模樣。等看到是個Omega后，她的眼睛都瞪圓了。

    “五階？你確定是五階？”女收銀難以置信，提醒道，“我們收費可是等階越高，價格越貴。做五階測試，可是得交十枚三階晶核。”

    十枚三階晶核對三階異能者來說可是一筆不小的花費。只有長期穩定在四階的異能者才能輕松擔負得起。

    定這樣稍稍離譜的價格，也是為了防止有人浪費時間做不符合自己等階的測試。

    “確定。”顧清霖手一抬，憑空掉落十枚不同顏色的三階晶核。

    “空間異能者啊。”女收銀眨眨眼，感覺合理了。

    空間異能者是被隊伍中保護的角色，為了避免空間異能者貪財而卷款逃跑，大部分隊伍都會給空間異能者不錯的待遇。因此即使沒有外出獵殺喪尸，空間異能者的異能提升速度也不會慢。

    但Omega能到五階，實在太超出想象了。

    女收銀云里霧里錄入，然后將桌上的晶核收進地上的箱子里。

    顧清霖拿到號碼牌，才發現對方沒問他姓名，也沒問他異能，歲數等信息。

    就像去飯店似的，收錢就出餐，不關心顧客的任何隱私。

    可看到不少異能者都垂頭喪氣地從測試室中走出來，顧清霖便理解這樣的模式。不能通過異能測試的人沒必要登記信息。

    高階異能的測試區在建筑深處，需要經過一段長走廊。

    接待員帶著顧清霖往前，整個人呆呆的，許久都沒從顧清霖是五階異能者的震撼中回神。

    顧清霖看閑著也是閑著，便打聽道：“我看好像好些人都沒通過測試。為什么？這里的測試很難嗎？”

    既然收費不便宜，那大部分人都不會浪費錢來做無效測試才對。

    而每一等階的異能區別都很明顯。像空間異能者到了四階就能用出瞬間移動，那反過來只要用出瞬移就能證明是四階。其他異能也大差不差。

    “您是第一次來我們基地測試嗎？”接待員看顧清霖點頭后，才說，“我們不僅測試等階，還會將等階細分為初階、中階、巔峰三個區間。部分任務會將要求卡在某階的中階，或是巔峰。想接下任務，只有出示了我們異能檢測中心的檢查報告才能申請。”

    顧清霖想到了大學的畢業證。即使有工作能力，但沒有那一張學歷證明也只能被篩掉。

    不管哪里都一樣啊。原以為末世就不看學歷。然而任何穩定的基地還是會延續這種證書分級的制度。桃園有學校學習技能，北一基地有檢測中心劃分異能等級。

    目的都是將人劃分成不同的類型，甚至可以說是分成三六九等。

    看到顧清霖低頭似乎失落的樣子，接待員心一軟。

    他忍不住壓低聲音，說：“你也注意點。我們基地異能者太多了，為了我們基地的異能者比其他基地強，所以等級稍稍提高了一些。”

    因此才會有很多剛突破等階的異能者興匆匆來檢測，結果沒有通過。

    “像初階的測試，能力得快到中階才能通過。”接待員欲言又止。

    顧清霖皺眉，“我來測試五階初階，就得展示接近五階中階的能力？”

    “應該是這樣的。”接待員也知道這是在為難人。

    畢竟這是五階測試，初階到中階之間的差距可不小。

    兩人走到一道白門前停下。

    接待員說：“這里是高階異能者專用的數值測試室。”

    因為得知有異能者來做五階測試，屋里站著有好幾名醫護人員。

    看到顧清霖后，他們那眼神直勾勾的，恨不得將顧清霖盯穿。

    一名醫生上前，說：“我們需要在您身上貼無線電極貼片。由于您是Omega，若您介意我們碰觸，可以自己來。這是貼片教程。”

    雖然檢測中心里有Omega員工，性別相同。但畢竟地位分了三六九等。很多底層人從事大量勞動后，手指變得粗糙，看起來并不美觀。到達四五階的異能者大多自認是人上人，怎么會允許不好看的臟手碰觸自己。

    當然，也不僅僅是這一個原因。還有部分異能者警惕心強，害怕醫生做什么實驗。即使是Alpha和Beta里也有不準醫生碰觸的。

    顧清霖沒想到Omega還有這樣的待遇。

    但這是好事，他并不喜歡別人碰觸。尤其是展天瑞的事件之后，他對醫生更警惕。

    到了拉著床簾的更衣室中。

    顧清霖按要求將電極貼片貼在身體指定部位，基礎數據就被傳輸到計算機里。

    幾名醫生盯著計算機看，小聲說：“數值似乎比預期還低。”

    已經想過Omega會比Alpha差一些，但沒想到比預想中還更差。

    “請穿好衣服出來。”醫生提醒道，“我們接下來的測試全程公開直播，請一定要檢查好衣服。”

    顧清霖連忙又整理了一回衣服。

    電極貼片粘在身上的感覺并不是很好。尤其是好幾片都貼在脆弱的部位，像心臟、腹部、喉嚨、太陽穴等位置。若是電極貼片能放出電流，將會對他的身體產生嚴重影響。

    醫生隨后讓顧清霖自己拔下頭發，以及刺破手指往器皿滴血，并沒有直接接觸顧清霖的身體。

    醫生說：“由于五階異能者當前只有男Alpha一種性別，數據完全參考男Alpha的標準，對您可能有一些不公平。”

    Omega無論體力還是異能都比Alpha差一節。用Alpha的數據來對標顧清霖的數據，對顧清霖其實很不利。

    而且剛才接待員也說過，檢測中心暗地里將標準提高了一點。

    那顧清霖想要通過初階測試，就得有穩在中階的實力。

    “沒關系。那不重要。”顧清霖一點都不慌。

    他并不需要檢測報告接任務。他來這里是許艾語希望他來，過不了關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哪怕拿不到異能等階證書，可他能證明自己有五階的實力。只要讓看直播的觀眾認可他有五階實力，就足夠震懾了。

    醫生們都感到佩服。

    不少異能者就因為數據的半點偏差就要他們翻來覆去地做測試，還會用武力威脅他們醫務人員，直到獲得讓異能者滿意的結果為止。而顧清霖得知后，卻沒露出絲毫在意的情緒。這就是真正的強者嗎？

    醫生猜測顧清霖實力遠比想象中要強，才能如此老神在在，絲毫不懼。

    另一邊，北一基地各公共區域變得熱鬧起來。

    Omega做五階異能者測試實在太罕見。一個告知一個，事情被快速傳播。

    廣場上、酒館里、公告欄旁，數十上百人聚集在直播屏幕前。大家想看看這個敢去挑戰五階異能測試的Omega長什么樣子。

    但看熱鬧的人多，相信的人寥寥無幾，大部分人都不認為Omega能成為五階異能者。

    第 384 章 人群中有人喊，“Om……

    正是中午。

    才剛到午休時間, 酒館里已經坐滿了人。

    女Beta服務員端著酒和菜快步經過，不停地跟剛到的客人說：“沒位置了，坐滿了。”

    可即使這樣, 仍有不少人陸陸續續走進酒館里。

    有位置的人坐著等待。沒位置的人就在吧臺那買一杯酒, 然后站到墻邊。

    所有人的視線都朝著同一個方向, 安裝在上方的電視屏幕。

    老板娘擦著桌子, 笑著給客人推銷, “別著急, 還沒開始呢, 才做第一關檢測。今天的鹵牛肉特別好，軟爛入味。現在下單，一會正好吃著看。”

    但也有不明所以，只是跟著人群走進來的客人。大家也不怕生，自來熟地問坐在旁邊的人怎么一回事。

    得知事情起因后，長相憨厚的平頭男子忍不住驚呼出聲，“什么？Omega？考五階？這Omega究竟是哪來的自信啊？”

    “哼，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Omega還敢大搖大擺地出來考試。”另一桌陌生的男Alpha搭話, 用那干瘦的身體發出尖酸刻薄的聲音, “我都替他臊得慌。”

    沒人理干瘦男的刻薄話語, 新來的人只是更好奇了。

    “參加測試的Omega是誰？什么異能？”

    “不是我們北一基地的吧？不然怎么敢拿自己的命去賭。五階測試可是會要人命的。”

    “希望他能通過, 而不是去丟臉的。”說話的男Omega肌肉結實，臉上有三道明顯的喪尸爪痕, 幾乎貫穿全臉。

    干瘦男哼道，“什么異能都一樣。Omega什么實力我們不知道嗎？難道以為能有奇跡發生？”

    刀疤Omega想拍桌罵人，但屏幕畫面有了變化。

    “出來了，出來了。”

    貼好無線電極貼片的顧清霖從更衣室走出來。負責切畫面的員工很貼心地放大了鏡頭, 給了顧清霖一個比較近的畫面。

    酒館里立即響起了口哨聲。

    “這小子還挺漂亮的。我喜歡。”

    “瞧這眼神，看著賊帶勁。”

    “他后脖頸那還貼著抑制貼，應該沒被標記過。”

    看到如此好看的Omega，干瘦男更酸了，“好看是好看。細皮嫩肉的，能殺個屁的喪尸。還去考五階，等死吧。”

    旁人贊同，“第一關，第二關都好過。這第三關可是要殺喪尸的。我記得五階考試得殺死四階巔峰的喪尸吧。”

    光頭男則是在瞧清楚顧清霖的外貌后，朝角落里喝悶酒的人大聲說，“李崔，這不是今天上午入城的那個Omega嗎？我記得這是你李家的人吧，拿的是李家的牌子。”

    酒館里的眾人聽到聲音，紛紛順著光頭男的視線看去。

    李崔，正是顧清霖眼里的抽煙男。

    他此時坐在墻邊的位置抽煙。桌上的碗碟已經被收走，只剩下喝剩半瓶的酒。因為座位不夠，有三人跟他拼了桌，都好奇看向李崔。

    他被顧清霖下了面子才生氣過來喝酒。沒想到還沒清靜多久，又看到顧清霖，而且顧清霖還在參加異能等級測試。

    要不是想要看看顧清霖怎么倒霉，他早就走了。也不會此時被討厭的人指出來。

    李崔和光頭都是酒館常客，因為性格不合，常年不對付。

    換往常，李崔一定唱反調。

    可一想到顧清霖投靠許艾語，李崔就寧可和討厭的人站一邊。這其中也有身為Alpha那不容許被Omega踐踏的尊嚴。

    李崔抖了抖煙灰，惡狠狠地說：“當然過不了。我們北一基地的測試連Alpha通過率都只有七成。五階測試可不是什么阿貓阿狗突破就能通過的。”

    光頭男沒想到李崔會這樣說。

    但一時間又說不出哪里有問題。畢竟Alpha都不能高概率通過，要是反而被一個Omega輕易通過去了，這不就是打他們Alpha的臉。

    而且，大部分Alpha都以只有Alpha能到達五階而驕傲。要是Omega也成功通過五階異能測試，那獨屬于Alpha的榮耀就會被分走。

    顧清霖的數據結果出來了。

    屏幕里，醫生將身體數據檢測結果進行公示。除了身高、體重、三圍、體脂率這些信息外，還有異能存量推測等與異能有關的預估。

    “這些數字是什么意思？我看不懂。”干瘦男問旁人。

    光頭男一看這數據，哈哈大笑，直拍大腿，“就這數值，也就四階巔峰的程度。”

    刀疤Omega不服氣，說：“Omega的體能怎么能跟Alpha的比。他這數值已經很強了。”

    “你要這樣說也沒錯。第一關測數值，測體能。Omega的數字整體是比Alpha低一些。”光頭男雖然看不起Omega，倒也是個實話實說的，“這數字在Alpha里不高，但在Omega里應該是有五階了。”

    瘦弱男一聽不樂意了，尖酸道：“看什么數字。這些數字一點用都沒有。關鍵是后面的測試。”

    大家心里各有想法，卻是沒有反駁的。

    北一基地的異能檢測分為三關。

    第一關測試數值。使用儀器檢測身體數據并預估，除非有嚴重疾病，一般人都能正常通過。

    第二關是異能使用。在無線電極貼片的監測中展示異能。只要異能者能用出該等階的技能即可通過。

    第三關的實戰才有真正的難度。要在空曠的訓練場里與比自己稍微弱的喪尸進行實戰。

    大部分異能在野外都會利用人數和地形對喪尸圍剿。而檢測中心的第三關是一對一的實戰，無法再利用旁門左道取勝。

    因此檢測中心的通過率才會偏低，還鮮有異能者埋怨。

    畢竟大家的條件都一樣，也有人在直播中通過測試。那自己輸了就只能說明自己菜，怪不得任何人。

    第二關即將開始。

    屏幕中，顧清霖剛走入玻璃隔間內。

    他需要展示自己會的異能。

    儀器將會對他的異能數量和威力進行檢測。

    這一關沒有固定的數值，只要能使用出相應等階的獨有技能即可。

    像四階的空間異能者能使用瞬間移動。

    顧清霖想到就做，先在玻璃隔間里展示了一遍瞬移，簡單地證明了自己有至少四階的實力。

    隨后，顧清霖又用了空間刃、空間護盾等基礎能力。

    但醫生們，以及直播前的所有人都更關心另一個問題。

    “那五階的呢？”

    從前從沒出現過五階的空間異能者，因此誰也不知道五階空間異能會使出什么樣的招數，都等著顧清霖展示。

    然而，顧清霖同樣不知道。

    顧清霖這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他升五階以后，好像什么變化都沒有。

    雖然空間變大了一點，但還是那三間沒有窗戶的密室。

    瞬間移動的距離變遠了，感應的范圍也遠了，但還是和以前一樣移動，并不能打開什么任意門，讓別人也一起使用空間信道到達另一個區域。

    似乎，確實沒什么變化。

    但這種情況在剛升階不久的異能者身上很常見。更不說Omega很少參加實戰，所以醫生對顧清霖耐心很足。

    醫生提醒道，“您想一想，您有沒有什么特殊的變化？或許，你能隔空取物了？”

    顧清霖根據醫生的提示思考。

    片刻后，往空氣一抓，然而什么都沒抓到。

    他搖了搖頭，并沒有增加隔空取物的能力。

    醫生倒也不著急，又問：“空間凝固。能不能將對空間內的東西凝固？有點像時空靜止，但只是將空間里的人凝固，像冰把人凍結。”

    說著，醫生就急匆匆安排人往玻璃隔間中放了一些拳頭大小的氫氣球，又放了一臺風扇搖頭吹那些氣球。

    氣球的氣沒有充滿，只能在半空中漂浮。又被風吹著，能一直緩慢移動。

    顧清霖思考那樣的感覺，卻發現想要做到非常的難。

    凝聚一道紙片墻很簡單，一階的空間異能都能完成。可要從墻變成整個空間的凝固，消耗的異能量遠比想象中多。顧清霖只凝固一只氣球就感覺身體能量在快速流失，凝固了不到三秒就收回異能。

    “可以。有掃描到空間能量的變化。”醫生激動地說。

    大家快速將顧清霖的三秒記錄下來。只當顧清霖對空間凝聚的極限就只有三秒。

    顧清霖還沉浸在剛才使用異能的感覺里，并沒有察覺自己的數據被記錄，不然他一定要證明自己不是三秒男。

    另一名醫生看終于有了成功，便迫不及待道：“物體置換。更不能把兩個物體之間相互交換位置，或者你跟氣球交換位置。”

    顧清霖聽得直皺眉。

    前面倆建議都還有點頭緒，這物體置換又是什么？

    他閉上眼，將自己和周圍的物體記在腦海里。周身異能有了變化。

    所有人都能看到儀器檢測中的人形逐漸變亮。

    以人型為中心，光線逐漸覆蓋周圍的氣球。這是異能發動后的樣子。

    其中一只氣球與其他氣球變得不同，籠罩的異能更多，因此這氣球在儀器中也顯得比別的氣球更亮。

    然而兩分鐘過去，顧清霖和氣球的位置并沒有產生變化。同樣的，顧清霖又試著將兩只氣球交換位置，沒有成功。

    醫生們失望。

    尤其是酒館里特意來看的眾人，更是出言嘲諷。

    “五階異能者就這點水平？那我能一個打五個。”干瘦男拍著桌子叫囂道。

    聲音尖銳刺耳難聽，但沒人反駁他的話。

    “本來Omega的數值就不如Alpha，現在連異能都這樣。五階Omega的實力怕是只能跟四階中階的Alpha相比了。”平頭男說。

    “什么中階，我看四階初階的Alpha都比這假五階Omega厲害。”干瘦男轉頭，“你說對吧，光頭。”

    光頭男滿臉的鄙夷，“說四階還只是一對一比較。到了基地外，什么骯臟手段不能用。就Omega的細嫩皮膚，能做什么，出基地都是拖累Alpha。”

    人群中有人喊，“Omega就只配生孩子。”

    刀疤Omega也為顧清霖的能力大失所望，但性別被歧視讓他非常生氣。他拿出隨身佩戴的手槍，站起身，掃視四周的人，“說誰只配生孩子。給我站出來。”

    酒館里的人只是哈哈大笑，也有人相互推搡身旁的朋友，但沒一個人回應。

    干瘦男此時也沒有嘴賤。

    就算是Omega，也不是每個Omega都能得罪。他還不想找死。

    光頭男不怕刀疤Omega。但他只是鄙夷弱者，對強者還是留有幾分尊重。

    老板娘害怕打起來，連忙跑過來，勸道：“消消氣，消消氣。就當給我一個面子。”

    刀疤Omega看沒人敢出來，也就順著老板娘的手坐回椅子上。只是坐下前，他回罵了一句，“嘲笑Omega生孩子。你們Alpha連孩子都生不了。呸！”

    “那你等著看這五階Omega怎么被四階喪尸打死。”干瘦男嘴毒詛咒道。

    “我先打死你。”刀疤Omega被老板娘按著，沒能再站起。

    “得了。吵什么呢。這又不是我們北一基地的人。”光頭男發話，兩人才停歇。

    但酒館里的眾人都交談起來，也都覺得Omega幾乎不可能通過測試，區別只是過關時有多狼狽而已。

    李崔聽著眾人說話，看著屏幕上還在不斷失敗的顧清霖，突然心生一計。

    他不再停留，拍了錢到桌上就離開。

    空出的座位很快就被填上，沒人在意這一小小的插曲。

    第 385 章 這可是五階異能的冰刺……

    異能檢測中心。

    顧清霖嘗試了多種方案, 依舊只勉強成功了空間凝固一種招式。

    不過他不著急。

    與其說不著急，不如說他還挺興奮的。因為醫生給了他很多種建議，讓顧清霖學到了不少空間異能的理論招式。

    即使他現在無法使用出來, 但通過醫生的描述, 他對空間異能又有了很深的理解。

    可惜不是每個人都有耐心一點點揉碎了教顧清霖。

    其中一名醫生已經不對顧清霖抱有希望了, 小聲建議：“我們直接進入第三關吧。Omega天生膽小, 喜好和平, 沒有Alpha有那么強的攻擊性, 對這異能使用肯定不如Alpha敏感。再在第二關也是浪費時間。”

    “這樣說也沒錯。讓他在實戰里找找思路。”

    “我們可以放被空間異能克制的雷系喪尸。這樣Omega能輕松一些, 說不定就能使用五階的招式了。”

    其余幾人附和道。

    “那第二關算通過嗎？”年輕的醫生小心翼翼地問。畢竟顧清霖幾乎沒有多少成功的。

    中年醫生瞪眼，“不過第二關，怎么啟動第三關的權限。”

    年輕醫生干笑。

    既然沒人反駁，女醫生拿起對講機，跟玻璃隔間中的顧清霖說：“第二關通過。出來吧。”

    顧清霖從玻璃隔間走出來，幾名醫生簇擁到他的身邊。

    “現在準備第三關，您需要休息嗎？”

    顧清霖說：“不用。”

    其實他都沒用什么異能。雖然空間凝結時感覺到快速流失異能有些害怕，但他有生命異能，很快又得到了補充。

    中年醫生溫柔說：“不用擔心。第三關雖然要和喪尸對戰, 但我們放出來的只是四階巔峰的喪尸。只要是五階就一定能贏。”

    女性醫生也補充道, “我們安排了雷系喪尸。您是空間異能者, 差了一階, 護盾很難被雷系打破。”

    顧清霖倒不擔心什么。

    他只是在想怎么才能使用五階的異能招式。對于剛才的多次失敗，顧清霖還耿耿于懷。

    “只用護盾嗎？那我怎么算贏？”顧清霖問。

    他的異能又不像展天瑞那樣有實體, 就算凝聚一條很夸張的空間龍，他也想不出空間龍有什么用。

    “空間異能者只要能堅持三小時就通關。空間系、治療系、輔助類植物系、防御土系，我們都會相應降低難度。”

    這也是考慮到不同異能的特性。空間異能者好歹有空間刃這一種常見的攻擊手段。治療系異能那幾乎是沒有一點辦法。

    治療系和空間系又屬于異能者里較少的一部分，各在異能者中占比約5%。其次, 治療系和空間系通常有異能者小隊庇護，不需要檢測中心開具的證件來證明自己的異能等階。

    如果在檢測中心安排病人等候治療系的治療，那可能一天都等不到幾個。

    這種情況下，只能盡可能統一考試方式，全部都要與喪尸進行實戰。

    但又將防御系異能者的考核折中成——在喪尸的攻擊中抵擋指定時間。

    異能者小隊不要求空間系和治療系的異能者殺喪尸，但如果空間系和治療系的異能者能在獵殺喪尸的過程中，憑借自身的實力存活，那將會大大減輕小隊的負擔。

    因此存活時間為通過標準，并沒有什么人反對。

    顧清霖聽明白后，點點頭。

    只是堅持三小時？

    那好像也不是很難。

    年輕男醫生好不容易找到開口機會，連忙補充道：“您放心。我們往戰斗的喪尸植入了控制機械。只要你說不考了，我們就馬上停止，喪尸會立即停下攻擊。我們一定盡全力保護您的安全。”

    顧清霖應了聲好。

    但他內心一點都不怕喪尸攻擊，因為他能瞬移。他用異能感應過，實戰場地并沒有特殊材質，可以隨時離開戰斗區域。

    他的冷靜來自于他對自己實力的自信。

    戰斗場地很特殊。整體呈現碗狀，但中間有一塊約直徑三十米的圓形平面，前后兩側各有一道可以操控打開的門。

    醫生們在碗狀邊緣上方的玻璃房內俯視訓練場，利用機械進行監管。場地內的嵌入式攝像頭更是多達三十六個，能從各個角度收錄戰斗的畫面。

    五階異能者的戰斗，哪怕再差也有研究價值。

    顧清霖從側門走入圓形內場，閉上雙眼，調節情緒。

    身體自然地感應周圍的情況。

    喪尸，他在腦海中看到了訓練場的另一側有幾具被打包嚴實的喪尸。

    這些喪尸像蟬蛹一樣被布條包裹。也有部分喪尸被浸泡在藥物中。高矮胖瘦，各有不同，唯一的相同是這些喪尸都處于沉睡狀態。

    即使喪尸的附近有兩名男性工作人員在說話，周圍的喪尸也沒有從沉睡中醒來。

    顧清霖此時情緒難免起伏了一下。

    就連北一基地都有控制喪尸的辦法，卻還有那么多喪尸在外面游蕩。可見這世界的人完全有能力將喪尸剿滅，或把喪尸控制在小范圍內。

    只是大家對勢力分配不滿，并不愿意將世界推向安穩。

    正胡思亂想時，那兩名負責放出喪尸的男性喪尸的工作人員突然爭吵起來。

    顧清霖的空間異能無法聽到聲音，無法得知他們說了什么。

    那兩人先是相互罵了幾句，隨后拉拉扯扯。從動作看，一人要打開什么，另一人想要阻止。

    想要阻止的人被想要打開的人用力推倒在地上。

    趁著倒地人還沒起來，快速將機關打開。

    隨著開關被打開，其中一具罐裝喪尸被移動。封口被機器打開，玻璃罐內的溶液往下流走，裹在喪尸身上的布條漸漸溶解。

    再下一秒，一側通道被打開，另一側被關閉。

    喪尸在這一開一關中，與顧清霖處于訓練場里。

    原來這是他將要對戰的喪尸，顧清霖明白了。

    同時，由于通道有了片刻的打開，顧清霖也聽到了通道傳出來的男人不大的說話聲。

    “五階的空間異能者又怎么樣。我要他在全世界人面前丟臉。Omega就算五階，也連三階Alpha都不如。”

    “我呸。廢物Omega。所有Omega都是廢物，別妄想越過Alpha。”

    顧清霖轉頭看了一眼他身后上方的玻璃房。

    身在玻璃房里的醫生根本沒聽到這些話，都各自拿著一份報告書，一支筆，等著看接下來的戰斗場面。

    顧清霖見狀，也就不說什么。

    就算有人要看他丟臉，他難道就真的會丟臉嗎？

    通道被關閉后只有一個方向，喪尸蘇醒后就搖搖晃晃從通道門內走出來。

    這是一只身高一米九，身材偏瘦長，但滿身刀疤的冰系喪尸。身上穿著純灰色的短袖短褲，腳上沒有鞋子。身上很干凈，但四肢、脖頸、鼻子、腹部、心臟等部位被嵌了小型機械。小機械正一閃一閃發著綠光。

    還沒開始戰斗，喪尸就已經周身散發逼人的寒氣。那氣勢讓顧清霖瞬間就提起萬分警惕。

    但顧清霖不害怕。

    顧清霖周身被空間護盾保護，又沒有走動。喪尸聞不到顧清霖身上的氣味，也聽不到聲音，就只能傻呆呆地在原地徘徊，遲遲沒有攻擊顧清霖。

    然而，看到喪尸的那一刻，玻璃房內的醫生們都震驚了。

    “停下。”

    “怎么回事？怎么變成五階喪尸了。”

    “不是安排四階雷系喪尸嗎？”

    女醫生連忙使用對講機，想要聯系管理喪尸的人，但沒人接聽。

    無法，女醫生只能打開訓練場內的廣播，說：“喪尸錯放錯了。這是一只五階冰系喪尸。”

    顧清霖還沒動作，喪尸就先激動起來。

    喪尸速度飛快，以蜘蛛般的姿勢趴在墻上，想要攻擊廣播喇叭。

    見此，顧清霖只能出手。

    他抬手用出最熟悉的空間刃。空間刃帶著凌冽的鋒芒，打在喪尸的背脊上。

    冰異能喪尸感受到威脅，但沒有躲閃，生出一層堅硬像烏龜的冰殼將自己保護起來。

    冰殼遇上空間刃，竟然只掉了一點點冰渣。

    顧清霖面色不渝。

    冰系異能簡直是空間系的克星。空間系的防御可以防大部分異能。尤其是雷電、火焰這些非實體的最好防御。但冰系、金系這些能摸得著的實物，非常克制空間系。

    “吼！”

    受到刺激的喪尸仰頭嘶吼，那聲音猶如木頭拉鋸，刺耳難聽得能穿透靈魂。

    顧清霖不得不雙手捂住耳朵，避免自己的精神受到影響。

    喪尸雖然不是精神系，但到底是五階，距離又如此的近。顧清霖的空間還沒進化到能防聲音的程度。

    但不容顧清霖多想。

    喪尸周身散發冰藍光芒，周身冰霧纏繞。冰錐長刺像有生命般陸續在喪尸身上長出。尤其背脊處，一排長而尖銳的冰刺像恐龍，讓人看到就毛骨悚然。

    顧清霖立即警惕起來。

    但不等顧清霖有所動作，喪尸竟然身體一抖，身上的冰刺如同利箭朝周圍四射。

    這可是五階異能的冰刺。

    冰刺劃過半空，帶著森然寒氣，仿佛能將空氣都一同凍結。

    顧清霖想要往左側逃跑，然后迅速發現冰刺隨著甩動呈現散彈軌跡。冰刺早已封住了他的移動軌跡。

    幸好他是空間異能者。

    顧清霖身形一閃，瞬間出現在五階喪尸的身后。

    他立即甩出空間刃打向喪尸。空間刃與喪尸身上的寒冰鎧甲撞擊。

    嘭！

    寒冰碎裂炸開，冰渣飛濺。冰霧彌漫空中。

    喪尸反應迅速，揮爪向后，數道寒冰利刃飛向顧清霖的位置。

    但顧清霖已經瞬移離開。

    空間系沒什么攻擊力，但其他系想要捉住會瞬間移動的空間系也是天荒夜談。

    喪尸顯然明白了這一點。

    赤腳往地面狠狠一跺，以喪尸為圓心，一圈圈冰浪涌起，層層向外。片刻間，訓練場內就成了冰天雪地。

    顧清霖在寒冰凍住他腳前就瞬移到半空之中，踩在空間墻上，俯視下方的喪尸。

    他承認五階喪尸很強，但速度太慢了。凍結寒冰需要時間，每一次攻擊都被顧清霖的肉眼看見。只要利用瞬間移動能力，就能輕易躲過。

    但他的空間刃無法擊穿喪尸的防御。只能一直這樣拖下去。

    顧清霖想得倒是美好，想著只要躲三小時攻擊就行。但他忘記了，訓練場并不大，只要喪尸不斷凝結寒冰，總有一刻會將這片場地完全凍結。

    很快的，訓練場遍地都是寒冰，留給顧清霖躲避的空隙寥寥無幾。

    第 386 章 “這下他肯定過不了關……

    冰塊胡亂堆棧在場內, 形如亂石群，又像連綿的高山。

    眼見場地幾乎要被寒冰凍結，無處可去, 顧清霖開始著急了。

    但致命的并非空間變小, 而是寒冰降低了訓練場內的溫度。

    顧清霖出生在靠近南方的半山基地, 又在溫度較高的桃園居住了不短的時間, 已經很久沒感受過這樣的極寒天氣。

    寒冷讓他的身體失溫, 手腳越發僵硬。

    值得慶幸的是, 瞬間移動依賴異能, 而異能來自腦子，即使身體變得僵硬緩慢，只要思想還在就能使用異能。

    上方的醫生們觀摩顧清霖的戰斗，也一直查看顧清霖的情況。但顧清霖直到當前都沒有受傷，因此也默認繼續這場戰斗。

    與此同時，酒館正在熱鬧討論。

    “他用幾次瞬移了？”

    “我不知道。十多次？二十多次？”

    “我數了。鏡頭內至少三十二次。剛才還有幾分鐘被冰層擋著，沒看清楚。說不定這幾分鐘里還有一兩次。”

    “太離譜吧。他的異能不會用完嗎？”

    “我聽說瞬間移動得停幾分鐘才能使用第二次吧？”

    “哪可能幾分鐘呢。我隊伍里的四階異能者，她半小時才能瞬移一次。要是瞬移能用這么頻繁，那空間異能者都轉行去暗殺, 去偷竊, 那些行業不是賺更多。”

    “難道他的五階強化了瞬移的次數和速度？”

    大家從前看不起空間異能者, 就是空間異能者除了裝裝貨物, 防御攻擊外，沒有更多有價值的用途。

    而空間異能者被殺, 空間里的貨物也會丟失。高額的風險也會讓大家盡可能減少對空間異能者的依賴。

    干瘦男看眾人快要被Omega的實力折服，心中很是不滿。

    他用尖銳的聲音說：“瞬移次數再多又有什么用。他能將這里的冰塊弄走嗎？你看他多冷，抖得跟棵掉果的樹似的。”

    聽到這話，眾人的激動才所消停。

    能夠多次瞬移很強, 但如果連過關都做不到，那這種強將會被詬病。

    大部分人依舊只看結果，并不管過程如何艱辛，只要沒有獲得最終的勝利都是失敗者。甚至否認失敗者這一路上的努力。

    顧清霖也清楚光瞬移沒有作用，但他現在要解決一個更加重要的問題——失溫。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顧清霖從空間取出了一件鵝黃色毛衣，穿上。

    喪尸發現顧清霖的位置，腦袋猛一轉過去，像猛獸一樣齜牙咧嘴，面目猙獰。

    數十道不規則的冰刺在半空中凝聚，寒霧籠罩，只兩秒就朝向顧清霖所在位置攻擊去。

    顧清霖連毛衣都沒來得及拉服帖，就不得不再次瞬移，躲閃攻擊。

    冰刺與冰層撞擊，炸裂出無數碎冰，整個訓練場陷入寒氣之中。

    就在大家以為看不到顧清霖的時候，顧清霖恰好瞬移到鏡頭前。

    只見顧清霖一邊回頭張望喪尸的方向，一邊從空間取出暖寶寶，并快速撕掉上面的紙，將暖寶寶粘在后腰處。

    喪尸敏銳捕捉到顧清霖發出的聲音。

    距離很近。

    喪尸沒有凝結冰刺，而是用寒冰將自己的上半身裹成球狀，雙腳打開下壓，然后像青蛙般彈射。

    顧清霖看到大冰球朝他攻來，不得不掛著剛取出來的羽絨服再次瞬移。

    冰球加速度的雙重攻擊，不僅砸壞了巨冰塊，還引起了連環震動。原本就不如何穩固的冰塊積木開裂，墜落，將地面填埋，倒是讓上方的空間增多。

    站在空氣墻上的顧清霖卻沒有開心。如今看似多了位置，實際上卻是將地底可以移動縫隙填埋。他不能再利用地形來躲喪尸了。

    但現在不是思考這些事情的時候，顧清霖麻溜套上羽絨服。趁著喪尸掙脫冰球的時間，他再順便圍上圍巾，戴上手套。

    遠處觀看直播的許微：“……”

    空間里不放晶核，倒是放了不少御寒用品。

    全副武裝起來后，顧清霖頓時就感覺暖和多了。

    來北一基地前，他想這名字帶了個北字，像是比較寒冷的地方。他是空間異能者，就算空間異能可以擋風，卻不能阻擋冷的入侵，還是帶幾件衣服比較穩妥。再考慮Omega身體較虛的體質。

    幸好他這衣服帶對了。

    只是根本問題沒有解決。

    顧清霖瞬移閃開，躲過五階喪尸制造的寒冰。

    如果他是一般的空間異能者，他能將冰塊裝進空間里。但他空間只有三個房間的大小，里面還塞了各種生活物品。即使能稍微裝走一點冰，也是杯水車薪。喪尸還會源源不斷地制造新的冰。

    五階喪尸沒有智商，它只是瘋狂地制造冰塊，向顧清霖攻擊。并時不時裹著冰塊朝著顧清霖撞過去，造成一次次的炸冰場面。

    觀看直播的觀眾不像之前那么活躍，只是仍時不時有人說幾句。

    “這Omega看起來好弱。總是躲躲閃閃，不攻擊。”

    干瘦男最喜歡聽別人說Omega壞話。他搭話道：“Omega還考什么，回去找個Alpha嫁了吧。”

    刀疤Omega看了顧清霖的戰斗場面后，反而有了底氣，“你別在這里耍嘴皮子。這么有本事，你去試一試吧，讓大家看看你對戰五階喪尸的時候，是不是連這個Omega都不如。”

    “這很厲害嗎？”有人問光頭男。

    他和干瘦男一樣的想法，就算瞬移用的次數足夠多，可那畢竟是四階異能，而且躲躲閃閃的，看起來并沒有出什么力。

    光頭男雙眼還盯著屏幕，一分都不愿錯過。但聽到鄰座的話，他還是難得地開口回答對方的疑惑。

    “最強的地方不是使用次數，而是次數多，還用得穩。”

    “穩？”

    光頭男沒說話，刀疤Omega將話接了過去。他說：“從第一次使用瞬移，到這一次使用瞬移，時間沒有拉長，身體沒有佝僂露出疲態，就連呼吸都沒有變得急促。”

    “這樣你們聽不懂。我打個比方吧。”刀疤Omega與有榮焉地說，“你是火異能者，你要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內，每隔一分鐘就用一次火球。你什么感覺，他就應該是什么感覺。”

    “這事我經歷過啊。喪尸朝的時候，我們不就躲在土墻木盾后面不停丟異能嗎？別說半小時，我十五分鐘就開始累了。”

    干瘦男反駁道：“二階異能者哪能跟五階異能者比。”

    刀疤Omega哼道，“那你也別忘了。瞬間移動是四階才能使用出來的能力。這不就和二階異能者丟一階的火球差不多。”

    “就算每個人都能戰斗半小時以上，可你看還有誰能一直這樣，跟不累似的用異能。”

    干瘦男一時之間想不到怎么反駁。

    嘭。

    屏幕里發出一聲巨響，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落在屏幕前。

    訓練場幾乎被冰塊掩埋，無處可躲的顧清霖不得不制造空間護盾，給自己圈出一片空間。

    空間護盾與寒冰相觸，顧清霖感覺到了擠壓感。

    如果再不想想辦法，他的護盾會被寒冰擠碎。訓練場內已經沒有可以瞬移的地方了。

    同樣無法移動的還有五階喪尸，但喪尸此時完全被寒冰凍結，也無法裹成冰球撞擊他。

    顧清霖思考是否要將冰塊存儲進空間里。

    但這方法治標不治本，并且他的空間太小，無法裝下如此多的寒冰。

    如果能將這些冰傳送出去就好了。

    他是空間系異能者，還能瞬移，應該也能打開一道空間門，將冰塊送到其他地方。

    不用太遠，只要送出訓練場就行了。

    寒冰開始凍結空間護罩，本該透明的空間護罩被凍出冰花，冰紋逐漸蔓延，還有些好看。

    但這些冰紋出空間護盾的裂縫。一旦裂開，顧清霖將會完全被冰雪掩埋。

    越是這樣的時候，顧清霖察覺自己就越是冷靜。

    即使他知道這次失敗就會死亡，但他還是選擇閉上眼，在大腦中構建三維空間圖。

    他在尋找一個可以存放冰塊的地方。

    很快地，顧清霖找到了。雖然距離訓練場有點遠，但空間足夠大，還有一個沒水的泳池，能容納這里的寒冰。

    顧清霖嘗試構建空間通道，將兩側連通。

    本以為會很難，但在剛才聽過醫生們的理論建議后，顧清霖很快就找到了訣竅。

    打開！

    空間通道打開了。

    顧清霖并沒能興奮，因為他發現這空間通道和他想象中有些不同。

    他的正前方，一個巴掌大的小心黑色漩渦緩慢旋轉，外形像小型黑洞。這正是他的傳送通道。

    小得都有些驚人了。

    但已經來不及想辦法再擴大這通道了。

    寒冰擠壓，空間護罩最終裂開。失去了空間護罩支撐的冰塊也傾塌下來。

    顧清霖不得不進入空間內躲避。

    屏幕最終只剩一片雪白，什么也看不到。

    “死了嗎？”

    “這下他肯定過不了關了。”干瘦男得意道。

    刀疤Omega沒說話，只是悶悶地灌了一口酒。

    躲在訓練場另一側的李崔也看到了這一幕，樂開了花。

    “死吧，去死吧。這就是不接受我邀請的下場。”

    第 387 章 只要喪尸不死，他就不……

    空間內。

    顧清霖使用異能感應外面的情況, 并不斷翻找可以使用的物品。

    但第二空間放置著林部言的儀器和數據，基本沒有能使用的物品。第三空間是短期宿舍，也找不到有用的東西。只有第一空間的一半位置放置了各種突發情況能用上的雜物。

    但對手是五階冰系喪尸。就算倒汽油點火, 也會很快會被新的冰塊覆蓋。雖然有幾把冷兵器, 但最熟悉的還是唐橫刀。

    冰系異能的缺點是什么？

    顧清霖對喪尸不了解, 但他熟悉展天瑞。

    展天瑞害怕什么？

    顧清霖卻是想不出來。除了故意受傷被炸的那一次, 展天瑞在戰斗上似乎從無敗績。

    好像, 展天瑞在他心里沒有缺點。

    外面的冰塊似乎有了變化, 顧清霖察覺外面有了幾處空隙, 拿起白色唐橫刀就趕忙出去。

    到外面一看。

    好家伙，只見他剛才制造的像小黑洞一樣空間通道，此時正一點點吞噬冰塊。

    堆砌在上方的冰塊有大有小，相互堆砌，在碰觸到小黑洞后就緩慢消失不見。上層的冰塊受重力往下掉落，繼續被小黑洞吸收，冰塊消失，訓練場也逐漸變得空曠。

    顧清霖很激動。沒想到竟然成功了。

    但這份激動很快減淡。

    因為他感應不到空間通道的另一端。

    這小黑洞只是一個入口，而出口不在檢測中心附近的任何位置。

    或許這并不是一個雙向的空間通道。

    但此時并不是考慮這些事情的時候, 冰系喪尸還在源源不斷地生出冰塊。顧清霖很快又沒了容身之處, 只能暫時用空間護罩抵擋, 并照著剛才的感覺, 將小黑洞復制了幾個，分布在訓練場的各個角落。

    小黑洞增多, 冰塊消失的速度也就增加了。雖然治標不治本，但至少能讓顧清霖有了瞬移的空隙。

    喪尸看到顧清霖，齜牙咧嘴，再次使用寒冰攻擊。

    顧清霖瞬移躲閃。

    一人一喪尸又回到了最開始那般。喪尸攻擊, 顧清霖瞬移閃躲，沒完沒了。

    躲在訓練場外的李崔氣得牙癢癢，沒想到還真被顧清霖誤打誤撞出了一個五階招式。

    但此時顧清霖到處閃躲，明顯還處在劣勢。李崔就一邊看，一邊詛咒，“看你躲，早晚都要異能耗盡，等著被喪尸殺死吧。”

    倒在地上的實習生已經爬了起來，發著抖說：“訓練場只會持續三小時。三小時后就會停下喪尸。”

    他剛才沒能阻止李崔放出五階喪尸，現在不能再眼睜睜看李崔禍害五階異能者。

    “三小時，他撐不到三小時。”李崔不滿地看著訓練場中的顧清霖。

    他還要讓顧清霖出更大的糗。

    實習生雖然害怕，但他手握拳頭，堅定地說：“要是他有什么危險，我也會立刻打開緊急裝置停下喪尸。”

    啪。

    李崔一巴掌扇在實習生臉上，“你個小孤兒，吃我李家的飯，用我李家的錢，還想爬到我頭上？我就知道你是條養不熟的白眼狼。”

    實習生身體控制不住地發抖，“但這是不對的。”

    他們檢測中心以公正公開的聲譽立足北一基地。要是被發現他們公然害高階異能者，就算沒人為顧清霖討回公道，也會對他們檢測中心造成很大的聲譽影響。

    “那你最好給我閉嘴。只要你不說，沒人知道。”李崔指著訓練場內的顧清霖，“他死了，是他菜，知道了嗎？”

    實習生沒有吭聲。

    李崔五指握拳，如碾碎一只螞蟻，“要是他不死，我就要你死，還要你的小女朋友陪你死。”

    實習生恐懼李崔的威脅，只能點點頭。

    他不可能違背李崔的命令，此時只能寄托醫生那邊發現情況不對。那邊還有緊急制停的手段。

    訓練場的另一邊，玻璃房內。

    醫生們此時都聚精會神盯著下方訓練場，根本無暇分心，更無心思考這其中有什么異常。

    他們能看到顧清霖身體的數字變化，比觀看直播的人更加驚訝。

    顧清霖的數據確實不如Alpha高，但續航能力令人咂舌。這個外表眉目清秀的Omega，身體里似乎蘊含著一股神秘的力量，讓顧清霖恢復能力比一般人快。

    “看，現在比剛才更快了。”有醫生發現了數字的異樣。

    女醫生敏銳捕捉到什么，疑惑道：“這些看著像小型黑洞的漩渦，難道可以吸收別人的力量，轉化成自己的力量？”

    中年醫生認同道：“異能可以轉化成冰異能，異能者日常可以吸收晶核里的能量。那冰異能是不是也能轉化回可以被吸收的普通異能？”

    “其他異能者也能這樣用嗎？”

    “不，我認為是空間異能者才可能有的。是專屬于他的特殊能力。”女醫生搖頭，“但如果真能這樣，那他將會是無敵的。”

    “太震撼了。”年輕醫生激動，“這樣的力量，竟然存在一個Omega身上。”

    異能者不如喪尸的地方只有一點，那就是異能者的巡航能力差，需要睡覺，需要吃飯，需要上廁所。這些問題困擾人類，讓人類不得不團結起來，相互配合，一同抵御喪尸。

    可如果有一個人能突破生理的限制，成為像喪尸那樣不知疲憊的異能者。那該多逆天。

    “我現在只擔心一件事。”女醫生嘆氣。

    “什么？”年輕醫生問，“他不配合我們做研究嗎？”

    女醫生想的更加深遠。她說：“我聽說他不是我們北一基地的。如果他想要吞并我們北一基地，那我們會不會就危險了？”

    “你們知道他是哪里的嗎？”中年醫生問。

    “不知道。”年輕醫生搖頭，“可能許家認識。他拿著李家的牌進城，但找的是許家。許艾語的許家。”

    眾醫生臉色驟然有了變化。

    “偏偏是那個讓人不舒服的女人。”

    中年醫生道：“先別打草驚蛇。要是他沒能過關，好歹證明了他戰斗能力不行。”

    可要是過關了，北一基地的各方勢力或許得好好想想，怎么處理顧清霖。

    北一基地通過吞食雷郡的財產，革新了不少裝備。要是他們建起來的基地被更高階的異能者打包帶走，那將會是滅頂之災。

    酒館里。

    “他要這樣躲夠三小時嗎？”光頭男此時已經不耐煩了。

    雖然五階Omega很罕見，但這戰斗實在太無聊，除了躲就是一直躲。

    “Omega就是垃圾。看，連戰斗都不會。”干瘦男嘲諷道。

    刀疤Omega哼了一聲，“你懂什么，真正的高手都是在前面幾小時風平浪靜，然后瞬息間取你性命。”

    干瘦男不以為意。

    只是酒館里的眾人已經不像剛才那樣直接反駁，更沒有叫囂的了。

    即使顧清霖沒有攻擊手段，但如此多次數的瞬移，還有能夠吸收寒冰的小黑洞，都讓他們明白五階Omega和他們并非一個層級的。

    “他攻擊了。”

    酒館內有人喊了一聲，所有人的目光當即朝向屏幕。

    顧清霖手持唐橫刀，瞬移出現到喪尸的身后。他想揮刀攻擊喪尸。

    五階喪尸比他想象中敏捷，察覺到危險，竟然一蹦就跳開了。

    “這喪尸是青蛙嗎？”顧清霖雖然這樣吐槽，但瞬移跟上。

    這回喪尸有所準備，身體以扭曲的姿勢，向顧清霖攻擊。原本普通的手長出了十多厘米的冰刺。

    要不是顧清霖打過籃球，怕被碰瓷，潛意識里有躲避的意識，他根本來不及躲閃。

    但即使這樣，其中一根的利爪還是刺進了羽絨服里，刺進了顧清霖的胳膊后，扎進了肋骨。

    顧清霖吃疼，但想起正在直播。

    要面子的他還是硬生生把痛叫咽了下去。只是內心大罵喪尸幾十回。

    是他輕敵了。

    他沒想到喪尸居然知道利用瞬移后空間護罩消失的幾息時間差。

    要是剛才有空間護罩，即使冰爪刺破了空間護罩，也不會將他串糖葫蘆那樣串起來。

    喪尸聞到血腥味，更加激動。

    正當喪尸朝顧清霖的脖頸張開嘴巴，想要大快朵頤時，危險感突然出現。

    喪尸恐懼地折斷了那根刺入顧清霖手臂的冰刺，讓自己的手和冰刺斷開連接，快速后退。

    一道空間墻擋在了喪尸的身后，阻隔了喪尸的離開。

    顧清霖突然發狠，手握著露在身體外的冰刺末端。

    瞬移，整個人消失。

    下一秒，顧清霖出現在喪尸面前，那根帶血的冰刺被扎進了喪尸的眼球。

    但想要再往前進，冰刺被硬物阻擋。

    竟然是喪尸在自己的腦中凝結了一層冰，抵擋住了這致命的一擊。

    然而顧清霖已經不計后果。

    他用空間凝聚固定住了喪尸的位置，不讓喪尸再次移動。雙手高舉白色唐橫刀，硬生生朝著喪尸腦袋劈去。

    喪尸無法掙脫，只能用寒冰包裹腦袋，形成冰殼。

    一刀沒劈開。

    那就再來一刀。

    包裹冰殼有一點開裂。

    再一刀。

    隨著動作，顧清霖的手臂流出鮮紅的血，將淺色的羽絨服染紅。

    但他就是瘋了一般地攻擊，攻擊，再攻擊。只要喪尸不死，他就不停下來。

    終于，腦殼被劈開了。

    “不要。”

    就在顧清霖劈下最后一刀時，廣播喇叭傳出女醫生的聲音。

    第 388 章 “就算死，我也要死在……

    顧清霖聽到聲音, 高舉唐橫刀的手停在半空，遲遲沒有落下。

    理性與憤怒激烈碰撞。

    “你贏了。你已經通關，是公認的五階異能者了。”女醫生安撫, 試圖打商量, “這是我們用來測試實戰的喪尸, 可以放它一次嗎？我們可以被你獎勵補貼。”

    雖然打斗過程不能避免有喪尸的的死亡, 但當下情況顯然能搶救一下。五階喪尸無論捕捉費, 還是管理費都不便宜。使用同一只喪尸實戰, 也能更好地對比數據。

    顧清霖理性稍稍回歸, 將唐橫刀收回空間里。

    畢竟開始以前，醫生考慮他的情況，安排雷系異能，也說喪尸有安全措施，在危害異能者的生命時會停止。

    雖然實際情況不一樣，但顧清霖也意識到是有人故意害他，和醫生們沒關系，因此他是看在醫生的面子上才放喪尸一馬。

    就在女醫生想要松了一口氣時，通道的門打開。

    那些原本封存在溶液中的喪尸被一只只放了出來。這次投放非常不規范, 簡單粗暴地將門打開, 溶液流了一地, 好些喪尸都還在與未被完全溶解的捆布掙扎, 沒能自由活動。

    “怎么回事？”

    “誰打開的？”

    “管理室的人呢？管理室，管理室？”

    廣播傳出吵雜的聲音, 幾個醫生吵了起來。

    顧清霖用空間異能一看，那個曾經攔人阻止的人此時已經幫著一塊放喪尸了。

    顧清霖一點都不生氣，只覺得這兩個人愚蠢得讓他想發笑。

    他不害怕，更不著急。

    顧清霖就站在原地, 等著對方將所有喪尸放出來，并關上通道的門。

    李崔興奮看著喪尸們朝顧清霖的方向去。

    “去吧，去吧，殺了他。”李崔雙手向前推，似乎這樣就能讓喪尸走得快一些。

    然而下一秒，他想殺的人出現在他的身旁。

    李崔驚恐想要后退，被顧清霖直接拽住了衣領。

    李崔從沒想過，Omega的力氣可以這么大，他竟然紋絲不動。

    顧清霖根本沒用力，他發現空間凝固的另一個作用，那就是將人禁錮在某一個位置里。通過擠壓空間來控制人的移動。

    顧清霖一手提著李崔，另一手提著實習生，兩手按著兩人的腦袋，相互一撞。

    李崔和實習生撞得頭暈腦脹，無法思考。

    也就這混沌的一會，李崔只覺得自己似乎到了一個奇怪的房間。再一眨眼，他就到了訓練場內。

    而前方，朝著他走來的，正是剛才被他放出來的多只喪尸。

    顧清霖將兩人丟在地上，掏出喪尸管理室里拿的對講機。他說：“現在，到你們展示安全系統的時候了。”

    玻璃房里的醫生都被嚇壞了。

    一個人不清楚，但另一人穿著他們檢測中心的制服，看輪廓像這里的工作人員。

    女醫生連忙按緊急啟停按鈕，但不管她按多少遍，按鈕成了擺設，沒有任何作用。

    保安隊的人此時已經趕到喪尸管理室，匯報道：“啟停設備都被損壞了。”

    “維修要多久？”女醫生問。

    “損壞挺嚴重的，半小時吧。”

    半小時？喪尸能把兩人吃得白骨都不剩。

    但大家都不傻，此時也都清楚了發生什么事情。顧清霖抓出來的兩個人就是事情的主謀，想放出喪尸讓顧清霖死在喪尸口中，結果害人終害己。

    高階異能者能站在權力頂端，怎么可能被喪尸殺死。真是愚蠢極了。幾個醫生都感到丟臉又生氣。

    顧清霖站在一旁用空間異能將自己包裹，近距離欣賞兩人瑟瑟發抖的樣子。

    訓練場內的李崔已經完全懵了。

    這和他想的不一樣。他想喪尸出來殺顧清霖。為什么喪尸對顧清霖沒有反應。

    “為什么喪尸對你沒有反應，你受了傷，身上有血。喪尸怎么可能不吃你。”李崔搖著頭，無法相信看到的這一切。

    “我知道了。你是喪尸。你一定是喪尸。”李崔指著顧清霖，朝著玻璃房的方向說，“他是喪尸，你們快殺了他。快殺了他啊。”

    顧清霖懶得跟他解釋空間護罩能隔絕氣味。

    只要他空間護罩開著，喪尸根本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李崔看顧清霖就在自己不遠的地方，惡向膽邊生。

    “就算死，我也要死在你的后面。”

    他猛地往前一撲。

    但顧清霖連五階喪尸的移動速度都能看清，更何況李崔這樣的三階異能者。

    顧清霖一個瞬移就躲過了李崔的前撲。

    他還故意瞬移到喪尸群的中間，挑釁地向李崔展開雙手，像是在說：看，我一點事都沒。

    李崔看顧清霖從容自在的模樣，更加急了，大喊大叫道：“看啊，你們看啊。快打開激光，射他，射死他。”

    那些喪尸聽到李崔的聲音，更加激動，邁著剛還帶著濕氣的雙腿朝前去。

    大概是被綁了許久，這些喪尸初始行動相對緩慢，因此李崔利用他那不太熟練的異能，邊打邊躲。

    至于那只五階的喪尸，依舊被顧清霖的空間異能控制著。一旦放了它，這兩人必死無疑。

    實習生已經嚇得往碗狀訓練場的邊緣跑。

    他試圖爬上去，爬到玻璃房前求他們救他。雖然墻壁并不光滑，能讓人站在上面，但人的重量會一點點往下滑。

    實習生只能像只不知疲倦的倉鼠般，不斷往上跑，又滑下去，再拼命往上爬。

    女醫生看不得兩人就這樣喪命，用對講機跟訓練場里的顧清霖說，“請你救救他們。我已經知道他們犯了什么錯。請你留他們一條命，給他們一次改正的機會吧。我會處罰他們的。”

    顧清霖不殺這兩人，也是想要一個談判的機會。

    他拿著對講機，說：“你們選吧。一、我就在這里看著。二、我殺死這里的喪尸，將晶核帶走。你們選哪個？”

    不是他好心，而是五階喪尸的晶核比李崔值錢多了。五階喪尸本就難殺，像這樣控制住一只五階用于訓練研究，那必定廢了北一基地不少錢。

    這只五階喪尸是冰異能，晶核也能給展天瑞使用。

    顧清霖沒說這樣是怎樣，但大家都知道這兩人對上五階喪尸只有死路一條。

    一邊是李崔和實習生的性命，一邊是五階喪尸的命。

    但醫生們卻極為掙扎，難以決定。

    顧清霖倒也不急，就看著喪尸追李崔和實習生。這畫面倒是挺解氣的。

    直播外的觀眾看得哈哈大笑。

    兩人的狼狽模樣與顧清霖的從容形成了鮮明對比。

    酒館里的光頭男也痛罵，“我們北一基地沒有這么孬的Alpha。”

    李崔沒多久就異能耗竭了，只能學著實習生那樣往碗狀訓練場的邊緣跑，不斷往上爬。

    喪尸的平衡能力不如活生生的人類。其中一只喪尸在捉人時往后倒，連害著后面的喪尸也受了影響。

    加上顧清霖為了談判，時不時用空間異能阻撓一下，倒沒讓兩人真的死去。

    只是兩人的身上都難免地帶了一些抓傷。

    “啊，我不想死。救命。我不想死。”李崔哭著往上爬，后背又被抓了一下，嚇得他吱哇亂叫，“我錯了。我不敢害你了。救救我吧。”

    實習生已經哭得眼淚鼻涕流一塊，嘴里說著什么，但根本聽不清。像是求饒，又像是喊神佛保佑。

    “靠，孬種還被嚇尿了。”光頭男氣得一錘桌子，把酒館的桌子砸成兩節。

    刀疤Omega已經笑得不行，感覺特別暢快。

    顧清霖也看到地上流出的明顯水跡。先是李崔那邊濕了地面，然后是實習生那邊濕。

    可玻璃房里的醫生依舊沒回答。似乎在賭顧清霖不敢在直播前殺了他們。

    顧清霖非常討厭別人賭Omega的良心。

    仿佛他作為一個Omega，就天性應該善良。越是這樣，顧清霖就越要展現Omega狠辣的一面，以免別人總想著占Omega的便宜。

    “既然這樣。我放喪尸了。”顧清霖打了一個響指。

    五階喪尸掙脫空間束縛。一獲得自由，它就迫不及待地沖向李崔方向。

    因為李崔的異能等階更高，喪尸更喜歡李崔的血肉。

    五階喪尸的速度極快，一蹦就跳到了那些喪尸身上，將其他喪尸踩死，一手緊緊扒住彎曲的墻壁，另一手按著李崔的肩膀。

    他張開嘴巴，向李崔最嫩的脖頸咬去。

    李崔失聲尖叫。

    在李崔的尖叫聲中，金屬覆蓋，喪尸咬到了堅硬的鋼鐵。

    又在瞬息間，金屬快速延伸，將五階喪尸以及其他喪尸都包裹起來。與空間異能一樣，限制住了喪尸的行動。

    顧清霖看向通道方向，他能感應到，那里有人正向他走來。

    通道的金屬門像卷紙一樣，被無形的力量卷起。

    來人正是五階金系異能者，金原。

    顧清霖記得金原，就是最有錢的那個五階異能者。顧清霖印象最深刻的是那只金子做的石獅子。

    金原帶著幾名跟隨從通道走到訓練場中央，與顧清霖相而站。

    “顧清霖，你當真以為我北一基地沒五階異能者了？”金原毫不客氣地質問。

    這時候，大家才知道這個厲害的Omega叫什么名字。

    有些人覺得這名字耳熟，像是在什么地方聽過。但更多人對這名字感到陌生。

    顧清霖已經給自己用上最厚的空間護罩，但表面裝作輕松地攤手，無所謂道：“你們怎么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們弄壞了你們不少設備，你們北一基地怕是要花不少錢補回來。”

    金原臉色當即就黑了。偏偏這時候還在直播，他可以仗勢欺人，但不能顛倒黑白。

    “你不知道，你就可以在這里眼睜睜看人被殺了？”金原厲聲喝問。

    第 389 章 “他們現在死了？……

    “他們現在死了？你不要道德綁架我。”顧清霖聲音雖柔, 但氣勢不比金原差。

    他那從容自若的態度反而顯得金原更像無能狂怒。

    金原拳頭緊握，壓著上涌的火氣。

    雖然沒死，但兩人被喪尸嚇得一邊跑一邊尿褲子, 還在所有人面前露出糗態。

    身為Alpha竟然如此丟臉, 這還不如死了。

    對雷郡出手后, 已經好久沒有人敢這樣挑釁他了。但金原沒忘記顧清霖的Alpha是展天瑞。顧清霖突然出現在這里, 他擔心展天瑞也在附近。

    此時北一基地只有他一個五階異能者。如果展天瑞也在, 那兩個五階打他一個五階, 他肯定吃大虧。

    還是先忍著, 等柯彥來了再說。

    等到時候兩個五階，還有這么多四階異能者，一定能將顧清霖和展天瑞兩個也除掉。

    他早就看展天瑞這個游走各個基地的中立派不順眼。有實力卻不受控制。

    顧清霖發現金原沒說話，便再開口刺激刺激，“你可不要冤枉好人。我可是明明白白地說了，要幫你們殺死喪尸的。我只要點晶核當酬勞而已。是你們對自己人不夠意思。幾只喪尸幾顆晶核換兩條命，這都不愿意換？”

    “眼睜睜看著他們被喪尸殺的人，是你們哦。”顧清霖笑著說。

    金原咬牙，“不愧是做生意的, 嘴皮子就是利索。”

    “實話實說而已。你理虧, 你心虛, 你當然說不過我的。”顧清霖還特意反問, “對吧？”

    金原氣得已經連話都說不出了。

    他身旁的人想要開口反駁顧清霖，但顧清霖先一步搶了話。

    “行了吧, 既然金原城主來了，我又打不過金原城主你。這次的虧就只能我自己吃了。”顧清霖見好就收，轉頭看向周圍的鏡頭，“反正我已經向大家展現過我的五階實力了。相信公正公開的檢測中心會給我五階異能者的身份。”

    “我也相信, 金原城主你大人有大量，不會跟我這個小小的Omega計較，對不對。”顧清霖笑著說。

    “那是一定的。”金原嘴上這樣說，但眼里的殺意非常明顯。

    眼見金原臉色鐵青到了極致，顧清霖趕緊瞬移消失。

    金原看著訓練場這一地狼藉，氣不打一處來，但此時也只能甩手離開。

    *

    顧清霖瞬移回到許家，在書房找到了正看直播的許艾語。

    “都看到了？”顧清霖問。

    “看到了，從開始，到你離開后。”許艾語臉上帶著明顯的滿意。

    此時直播已經切到了其他場地，屏幕里的異能者正艱難與喪尸進行搏斗。

    “感覺如何？”許艾語問。

    她很好奇到異能到五階后什么感受。

    “吃了虧，但很開心。”顧清霖說話時，臉上充滿自信，眼里都夾著笑。

    因為他有了足夠的實力，能跟這世界的勢力巔峰用平等的語氣對話。

    還是以Omega的性別。

    偏偏金原還不敢把他怎么樣。

    想到金原的臉色，顧清霖忍不住說：“爽。”

    太快活了。

    手里擁有屬于自己的力量，不用看誰的臉色。這種感覺可比賺幾百萬晶核，買多少套房子都開心。

    他終于意識到，他不想要經商，不一定要定居某個基地，不是非要有一份穩定的工作。他想要的就是這種手握力量，能跟強者談判的感覺。

    看到顧清霖這樣，許艾語的心情難免跟著好了起來。

    “先治療一下傷口吧。”許艾語提醒道。

    急救箱放在了茶幾上。還準備了茶水和餅干，顯然猜到顧清霖會過來。

    顧清霖擺手，“不用，我痊愈了。”

    說著，他動了動自己的胳膊。

    他的生命異能以前像廢物一樣，但對高階異能者有奇效。異能等階越高，生命效果的治療效果就越強。只是異能治療不了羽絨服，因此衣服還是帶著血跡的樣子，像是受了不小的傷。

    許艾語敏銳察覺到了什么，但她只是露出笑容，裝作不知，“那先恭喜你，成為全世界第一個五階Omega。”

    顧清霖說：“也謝謝你安排了人，沒切掉直播。”

    當時認為直播會給他公平，讓一切都公之于眾。現在想想，發生了意外之后，管理直播鏡頭的人完全可以將直播切到其他地方。

    沒有切掉畫面，只能是許艾語這邊給了幫助。

    “互惠互利。”許艾語說。

    顧清霖作為Omega到達五階，不僅僅只是多了五階異能者，更是讓所有Omega意識到自己有可能成為五階，也讓家族重新重視對Omega的培養，不會把Omega完全當成聯姻的工具。

    這將會讓勢力格局有新的改變。

    許艾語沒繼續寒暄，而是問，“接下來你去哪？”

    “去一趟物生基地找林房買點藥材，然后弗里敦，再回桃園。”顧清霖說。

    “來，伸手。”許艾語站起，將一枚小巧銀質耳釘送到顧清霖手中。

    顧清霖感受到里面的空間力量。他下意識地與耳釘連接，腦海里就浮現了幾個位置。

    “這是？”顧清霖一驚。

    “你是空間異能者。只要給你方位，你能瞬移到任何地方。這耳釘能替你連接空間通道，獲得坐標。”許艾語解釋。

    顧清霖雖然能瞬移，但只能瞬移到自己大腦能感知到的區域，超越大腦的區域無法到達。

    耳釘就像是信號放大器，將他的感知力提升，能接收到遠距離散發出來的連接信號。只要有了這枚耳釘，他能到達任何許艾語設置過空間通道的地方。

    “你沒打耳洞。這耳釘可以卡在手環上。我幫你。”許艾語伸手，給顧清霖將耳釘固定在桃園的手帶上。

    “為什么要幫我？”顧清霖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

    他和許艾語無親無故，除了同是Omega以外，就沒有更多利益共同點。

    “就當是我沒有朋友，想找一個朋友吧。”許艾語說。

    顧清霖皺眉思考，但并不相信。

    許艾語知道自己的話無法讓人相信。她轉身，姿勢優雅坐到書桌上，對顧清霖露出側面。

    “我確實有些不想活。但如果能活，我又覺得活下去也行。我有錢，能控喪尸。別人一輩子都得不到的好事都在我這里。”許艾語低頭，無聲嘆息。

    柔和的光線勾勒出許艾語的精致側臉。飽滿的額頭，高挺的鼻梁，精致的下巴，沒有一絲瑕疵。在光影的交織里，典雅而完美，但因為缺少生氣，更像一尊雕塑。

    “金原和柯彥殺死雷郡，弄殘尤鯊后，就著手勢力洗牌了。我先生已經投靠金原。我本想跟著，但我的身體情況……”許艾語頓了頓，才說，“金原想殺了我，吞并許家。”

    “如果你能成為新的五階異能者，你和展天瑞一起站在我這邊，還有你準備出售的特殊物品……這些利益相加，那我至少還有機會繼續活著。”

    金原抓不到顧清霖，就只能從許艾語這邊下手。不管許家會不會被商戰吞食，但許艾語的性命有保障。畢竟活人才是要挾的籌碼。

    顧清霖不會傻傻地問許艾語怎么不控制喪尸跟金原對抗。許艾語的表述已經非常清楚，她想作為一個人活著。

    有朋友，有家人，哪怕有勢力間的勾心斗角，你死我活，她也想在北一基地繼續活著。

    顧清霖無法理解許艾語的這種痛苦活法。

    換作他，他一定會丟下勢力爭斗，自己天南海北地玩去。

    但他尊重許艾語的選擇。

    “好。我盡快將商品弄出來。”顧清霖保證。

    “明天。”許艾語說：“我會將第一批貨送到桃園等你取。”

    顧清霖被許艾語的效率驚到了。但如果瞬移，他應該可以趕在一天時間內走完兩個基地。

    時間突然就緊湊起來，顧清霖也不多做停留，朝物生基地瞬移離開。

    物生基地的空間傳送信道同樣設在郊外，附近還安排了一些喪尸看守。

    顧清霖這次學聰明了，瞬移到林家，沒再經過城門。

    林家和以前一樣，似乎一兩年的時間無法對這個底蘊深厚的家庭產生變化。

    但林家畢竟是大家族，監控非常到位。

    顧清霖出現在監控下，就立即有異能者過來，將顧清霖團團圍住。

    其中一人認識顧清霖，驚訝道，“林？顧清霖？”

    “通知少爺。但記得瞞住小姐。”

    顧清霖瞬間想起小姐指的是林綺，少爺是林房。沒想到過去這么久了，他還記得林家人的名字。

    “顧先生，請來偏廳稍等片刻。少爺很快過來。”

    *

    顧清霖等待期間，北一基地的檢測中心正看著顧清霖與五階喪尸的戰斗回放。

    尤其是多次回放顧清霖突然發狠殺喪尸的那一段。

    “總覺得這里不太對勁。”一個醫生提出。

    可要具體說哪里不對，又找不出來。

    “是不是前面表現得很菜，到這里突然大發神威？”年輕醫生問。

    女醫生倒是知道這一個答案。

    “這里是他應激了。”她解釋道，“像小動物一樣，覺得危險就會下意識攻擊。即使身邊的是主人，也會盲目進攻。顧清霖是空間異能者，長期用空間保護自己，有了任何一丁點的傷害都會反應非常大。只是別人不像他，有這樣強的實力。”

    “說不清楚，這樣解釋還是不太對。”年輕醫生納悶。

    其他幾名醫生點頭。

    女醫生突然靈光一閃，“顧清霖攻擊后，喪尸沒有使用異能。”

    “有啊。”年輕醫生反駁，“這不是用冰保護腦袋了。”

    “不。”女醫生搖頭，“這可是五階喪尸，能將整個訓練場凍成冰窖。這樣的一只喪尸，竟然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只保護自己的腦袋嗎？”

    “不會。”

    中年醫生肯定地說：“五階喪尸懼怕顧清霖。顧清霖絕對不是五階初階異能者了。說不定，他現在已經有了五階巔峰的實力。”

    只有這樣才能讓五階初階的喪尸感到害怕。

    “我擔心，他會不會跟其他基地聯合，對付我們。”女醫生憂心忡忡。

    幾小時前，她還覺得有個五階Omega挺好，終于能研究Omega的進階了。沒想到李崔想要殺害顧清霖，金原也和顧清霖鬧得不愉快。

    這下可好了，北一基地直接得罪了一個五階異能者。

    中年醫生看著屏幕中發狠的顧清霖，說：“我們或許能利用這一點。我向金原匯報這發現。”

    眾人點頭。

    北一基地才是他們的家園。即使對方沒有攻擊的意圖，但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第 390 章 顧清霖驚訝，“金原也……

    物生基地。

    “恭喜, 世界第一個五階Omega。”林房人還沒到，聲音就先傳了過來，

    “你怎么知道？”顧清霖先是驚訝, 隨即反應過來, “你們這里能看到直播？”

    “能。”林房說起這事時, 臉色并不好, “我們物生基地已經確定歸屬金原柯彥一派了。如今物生基地很多設施都被金原管控。”

    顧清霖臉色驟變。

    剛才直播, 誰都能看到他和金原并不是一路的。物生基地都屬于金原, 那林房大概也不會幫他了。

    林房不知道顧清霖的想法, 他繞著顧清霖打轉，嘖嘖兩聲，“你本人比屏幕里好看多了。瞧瞧，這皮膚，看著就想親一口。”

    顧清霖沒管林房貧嘴，擔心地問：“金原如今勢力很大了嗎？”

    以前的他不關心這些，畢竟一沒勢力，二沒野心，只想當個自由自在的人。但連物生基地這樣實力雄厚的基地都表示歸屬金原, 其他基地怕是更快倒戈。

    林房坐到沙發的扶手上, 給顧清霖簡單說了說當前的勢力情況。

    “自從B區那一戰之后, 又陸陸續續發生了不少事情。”

    “你應該清楚。以前局勢看似四分, 但因為有展天瑞這一個經營商隊的人在，局勢就變成了——誰先動手, 誰將展天瑞推向自己的對立面。尤鯊和展天瑞的關系比較近，但弗里敦位置太遠，很難夠到我們這邊。”

    看到顧清霖點頭，林房才接著說, “但B區清掃喪尸是一個很好的名義。”

    “五名五階異能者齊聚，一起對B區喪尸進行清繳。在那里，無論誰死掉，展天瑞都不可能幫他報仇。”

    “這我也懂。”顧清霖沒忘記得明天前趕回桃園，因此快速將自己理解的先推一遍，免得林房說他知道的。

    顧清霖說：“雷郡被殺后，金原和柯彥瓜分雷郡的勢力。尤鯊斷了一條腿，沒資格再參加這場權力爭斗。只是尤鯊不愿意放棄勢力，他想通過拉攏展天瑞的方式，讓展天瑞成為麾下。只要能掌控展天瑞，即使尤鯊斷了一條腿，他還能繼續上牌桌和金原抗衡。”

    當時弗里敦出現的能控制人的藥劑，大概就是尤鯊控制展天瑞的底牌。

    但藥劑一定不是尤鯊研發的。雖然顧清霖不清楚這事情的真相，但這一部分其實不難推。

    連人都能控制，那控制喪尸肯定不在話下。

    這并不是胡亂猜測，因為各基地的機械發展都非常落后，想要完全保密地獲得活人作為實驗素材，只能私下捕捉。在沒有機器人的情況下，那最有力的助手就是遍地都是的喪尸。

    可以控制喪尸的行動，就能延伸到稻豐基地的毀滅上，以及固牢基地的喪尸潮，以及被騙走的男女老少。

    而稻豐基地里發現的，喪尸腦子里的芯片也能證明顧清霖的猜測。

    “你知道這些就更好了。”林房松了一口氣，這世界范圍太大，如果顧清霖一無所知，他解釋起來會非常累。

    “但展天瑞離開B區，到了弗里敦之后，就背叛弗里敦。別瞪我，我只是說我知道的情況。”林房雙手舉起，作投降狀。

    顧清霖別開視線，林房才接著說，“后來聽說展天瑞死在A區里面，尤鯊帶著六階晶核回弗里敦證明自己就算斷了腿，還是有能殺死六階喪尸的實力。但弗里敦沒多久就傳出了尤鯊害死展天瑞的消息。”

    “金原散播的吧。”顧清霖都不需要思考。

    因為許艾語是第二批被金原清掃的勢力，害尤鯊只會加速她的死亡，沒有任何收益。

    “是。這是我們加入金原勢力后才知道的。”林房捏了捏眉心，“金原要挾我們，讓我們去威逼利誘其他家族歸順。有任何明確反抗金原的人，很快就會死在喪尸口中。”

    “喪尸？”顧清霖驚訝，“金原也能控制喪尸行動？”

    “也能？還有誰？”林房比顧清霖更震驚，“不會是你吧。”

    “怎么可能是我。”顧清霖胡扯道，“許艾語以前不是靠精神異能控制喪尸潮保護了北一基地嗎？”

    “你說這陳年舊事。”林房無奈，但仔細一琢磨，好像又是這么一回事，“難道許艾語控制喪尸，替金原清理勢力？”

    “不。”顧清霖認識許艾語，非常明確地否定了。

    “你怎么就知道不是呢？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林房激動道。

    顧清霖沒明說許艾語的私事，而是道：“這不是很好理解嗎？金原和柯彥殺雷郡的時候，用了清理B區的名義。他們兩個肯定不想擔惡名的。”

    “那現在用喪尸清理掉和金原不是一派的人，等民眾憤怒的時候，金原就能順理成章地將許艾語推出來背鍋。到那時候，他把許艾語殺了，不僅能收獲許家的勢力，還能獲得民心。”

    說到這里，顧清霖才明白許艾語的處境為何變得這么糟糕。

    不是許艾語透出的喪尸氣質，而是金原和柯彥到處殺人，再試圖推到許艾語身上。即使距離遙遠，但數量多了后，總有一顆懷疑的種子會生根發芽。

    再加上許艾語表現出來的氣質。當許艾語和金原同時站出來澄清的時候，許艾語表現出來的氣質只會讓人更加信任金原的話。

    “你這么說，也有點道理啊。”林房想著想著，驚訝發現，“還真能說通。”

    “而且現在大家都水深火熱的。”林房說，“你知道嗎，現在各基地都亂起來了。就算明著沒說，但暗地里一直爭個不停。但這事也不能全怪金原他。當初B區不是有一批Omega也去殺喪尸了。”

    顧清霖狐疑。他當然知道嬌滴滴小隊，便點頭，“知道。”

    “聽說當時保護不到位，很多Omega都被殺害了。活著出去的人把事情真相告訴Omega的家族。為了報仇，家族和家族就這樣掐起來了。已經有幾個家族在爭斗過程被滅了。”林房說到這里，忍不住提了一嘴，“我們物生基地也有兩個家族沒了。他們既不愿意歸順金原，家族里的人又有殺害Omega的嫌疑。”

    因此他也說不清楚，這兩個家族究竟是被金原害的，還是被對家害的。

    “我們林家也一樣。林有謙因為去過B區，也被尋仇了。”林房忍不住訴苦。

    “林有謙？他沒事吧？”顧清霖記得這個人。

    “你認識他？”林房意外。

    “見過。他是Beta，戴著眼鏡。”顧清霖描述。他還想起自己拿了研究員的箱子沒還就離開了，但箱子已經被林部言拿去使用，沒法交還了。

    “對。就是他。”林房嘆氣，“已經沒了。”

    “節哀。”顧清霖訥訥點頭。

    生命太容易消逝了。

    “沒什么好難受的。也不止我們一家這樣。”林房掰著手指數了起來，“張家的張幺岷死了。四階的林灃厲死了。唐家的唐鉛死了。花家的花關月死了。那什么貪狼傭兵隊全死了。四階的盛箐死了。弗里敦也死了不少，尤鯊的手下平魁也死了。還有熊家……”

    ……死了。

    ……死了。

    ……死了。

    “不要說了！”顧清霖突然拔高聲音。

    本就不多的名字，全被跟死亡畫上等號。他記住這些人有什么用。

    反正所有人都要死的，干脆一個名字都不要記住才好。

    反正死亡就是大家的唯一結局。

    無論誰，無論強弱，最后都只有一個結局。

    林房被嚇得身體向后傾斜。他從未見過這樣狂躁的顧清霖，顧清霖現在的狀態讓他感到害怕。

    顧清霖大口喘氣，額頭沁出細細密密的汗，面色煞白，眼底還殘留著驚慌，如同從夢魘中掙脫出來。

    意識到自己嚇到林房，顧清霖努力調整笑容，只是說出來的話讓林房更害怕了。

    “行。我知道。就剩下柯彥和金原活著。只有他們還活著。”顧清霖咬牙，聲音陰森森的。

    “……嗯。”林房擔心顧清霖的情況，但不知如何開口。

    顧清霖試圖冷靜，“沒事，我就是有些累。”

    “要去客房休……”

    “不用。”顧清霖打斷林房的話，“我先走了，下次再來吧。”

    林家既然已經明面上歸順金原，他沒必要拉林房下水。

    林房害怕此時的顧清霖，不敢強留。

    剛站起來，顧清霖突然想到林部言，便隨口提了一嘴，“要是遇到江想蓮，幫我給她帶句話。林部言現在挺好的，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做研究。我現在瞬移方便了，哪天有機會可以讓他們見一面。林部言挺想念他們的。”

    林房沒想到顧清霖會說這樣的話，他震驚之余又難免以為自己聽錯了。兩個不相關的話題跳轉得沒有一點預兆。

    眼見顧清霖要走，林房連忙說：“等一等。”

    他小跑著離開，不一會兒，林房拿了一張照片過來。是一張江想蓮抱著小花兒的照片。照片里的江想蓮穿著一條淡藍色的長裙，神色柔和。被抱在懷里的小花兒笑得燦爛。光看到照片，就能看出兩人的幸福。

    “她們也過得很好，不用擔心。”林房說。

    “我不該動林部言的私人物品，但給江想蓮的話，我想林部言會愿意的。”顧清霖手一翻，掌心多了一塊懷表。

    懷表是隨便買的，但在沒有日升月落的空間里，林部言用了這塊懷表不短的時間。現在林部言很少待在空間里，記錄時間的懷表也沒那么重要了。

    “好。”林房接過懷表，翻過背面一看，上面竟然有手工雕刻的江想蓮和小花兒的首字母縮寫。

    “那我走了。”顧清霖把該說的說完，便想離開。

    林房心中有千言萬語，最后只能說出一句，“注意安全。”

    “別擔心，神仙打架，不會殃及你們池魚的。”顧清霖輕松道。

    “總歸小心點。”林房提醒。

    “有什么可小心的。大不了他們死，我活。”顧清霖說。

    他不是許艾語，他沒有被喪尸病毒感染腦子，他想活得很。

    林房發現顧清霖并不是嘴上說說，顧清霖的目光格外堅定。

    目送顧清霖瞬移離開，林房就立即出發找江想蓮。

    因為物生基地被清理了不少人，被迫陷入了人人自危的環境中。為了自救，即使是林家和江家這種明爭暗斗多年的家族，也不得不緩和關系。

    江想蓮幾乎不出門，沒日沒夜地待在實驗室里，就想研究出讓喪尸變回人類的藥劑。

    林房很輕易就找到了江想蓮，并將懷表轉交給她。

    江想蓮看到懷表后的那些字母，雙眼濕潤，但并沒有流出淚來。她將懷表放在心口上，緩緩吸氣，然后向林房道謝。

    “謝謝。”她已經許久沒和人說話交流，變得更加最笨。

    林房心里有很多話，但最后說的還是那一句，“小花兒很想你。偶爾出來看看她吧。”

    “好。”

    江想蓮答應了，但林房知道江想蓮一星期才會出來看小花兒一眼。

    江想蓮說：“如果世界哪天變得不一樣，喪尸也能和人一起住，那就好了。”

    她就能和林部言、小花兒三個一起生活。不需要承受這分離之苦。

    “會的。”林房這樣說，心里卻是持相反的意見。

    人和人都不能好好相處，更何況人和喪尸。實在太異想天開了。

    走出實驗室，燦爛的陽光撒在身上，也驅散林房心情上的陰霾。

    林房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顧清霖并沒有跟他說來找他是為了什么。

    但他很快就想到了顧清霖的來意，無外乎想找他幫忙，結果他提前說了物生基地投靠金原。

    林房忍不住難受。

    顧清霖不相信他。要是顧清霖讓他幫忙。他就算背叛金原也一定會幫的。

    第 391 章 “沒有結局該多好啊。……

    弗里敦的傳送點設在弗里敦內的民房地窖里。

    剛從地窖出來, 顧清霖就覺得周圍安靜得可怕，只有風呼嘯的聲音。

    此時，他已經感覺到不對勁。

    感應周圍, 竟然沒有一個活人。但地上有類似人體的輪廓。

    推開門, 風沙撲面而來, 刮得他睜不開眼。

    背著風走出去。

    弗里敦內沒有人, 到處都是一片狼藉。木門砸破, 窗欞破碎, 墻壁上是干涸的黑褐色。地面散落各種零碎物品, 被踩爛的筆帽，滿是腳印的毛巾，銹跡斑斑的蝴蝶發卡……還有血跡，殘肢，以及分辨不清是人是喪尸的遺體。

    事故過去許久，風沙掩埋地面。只有破木桶被風吹著慢慢滾動，停在一具被喪尸啃掉了大腿，露出森森白骨的尸身上。

    劉旺羊？那個讓古酈拉不斷生孩子的渣男，就這樣死在這里了？

    其他人呢？

    顧清霖冷著一張臉, 瞬移到各個地方尋人。

    “炎思雅。”

    他喊了一聲, 沒人回應。

    換一個地方。

    “薄坪洲。”

    狂風呼嘯, 嘲笑他的異想天開。

    他瞬移到展天瑞在弗里敦的石頭房子內。屋里的物品仿佛遭受浩劫, 已經沒剩多少。還留在屋中的木凳，木柜也瘸腿少板, 東倒西歪。

    地上有一塊紅色的布，像是炎思雅的衣服。紅色上似乎還有什么東西。顧清霖走過去，喉嚨翻涌。

    紅布上竟然是一塊被剮下來的肉。肉經過長期的高溫干燥，變得干癟, 但還是能看出切口整齊，是刀割，不是喪尸啃咬。

    顧清霖想要呼吸，又唯恐吸入了這肉的氣味。

    他連忙退了出去。

    身回到艷陽底下，顧清霖卻覺得身如冰窖。

    還有哪里？

    他喉嚨滾動，努力想著可以尋人的地方。

    念頭剛有，身體就瞬移到孤兒院。

    “胡木。”顧清霖看到孤兒院門口大開，但還是不信邪地往前跑。

    “朵娜？”

    “粒粒？”

    沒人響應他的話，孤兒院里除了狼藉，只剩下殘肢和腐爛干瘦尸體。

    顧清霖不敢靠近，但從身形和衣服能看出，這死去的孩子是小鴨。那個手藝很好的孩子。

    空間異能下意識感應，孤兒院內還有三具尸體，沒有活人。

    顧清霖甚至沒有勇氣去確認究竟是誰死了。

    踉蹌著走出孤兒院，茫然向前。他不知該去哪里，只是隨便亂走，祈禱能找到活人。

    只是他的內心又十分冷靜，好像覺得這一切是應該發生的。

    那是喪尸潮，總有人逃不過的。

    顧清霖在弗里敦里晃了一圈，又不信邪地到附近的山洞尋找，雖然部分山洞里有人生活過的痕跡，但痕跡不多，沒有大量人口到達這里暫居的可能。

    顧清霖找了一座又一座山，直到太陽西下，他才瞬移回桃園。

    幸好桃園還是以前的模樣，就算沒有白日，但燈火星輝，車水馬龍，無數機器為桃園兢兢業業干活。只要看到這繁華景象，顧清霖就感到內心充盈。

    顧清霖瞬移回了小別墅。

    小別墅黑燈瞎火。

    顧清霖一驚，連忙跑進去。小別墅里的家具七扭八歪，許多生活物品都消失了。雪白的紙張散落地面。看起來就像經歷過什么。

    “展天瑞！”

    “林部言！”

    顧清霖慌張大喊，跑上樓，將每一間房都打開，費時費力地逐一檢查。

    但是，沒人！！！

    顧清霖回到客廳，徘徊在黑暗中，無助跌坐在地。他感覺無法呼吸，不得不用手捂住口鼻，才能感受到一點熱氣。

    去哪了？

    難道他離開的這點時間，展天瑞出事了，林部言也被捉去研究了？

    沒錯。展天瑞和林部言不會死的。白磷他們一定會想研究展天瑞。

    不會死的。

    那他是不是得去救人？

    顧清霖腦袋飛速思考，肌肉緊繃，雙手不自覺按得越發用力。他開始感覺頭暈目眩，大腦缺氧。

    突然間，一根小小的藤蔓戳了戳他的肩膀。

    顧清霖轉頭，只見是粗壯結實，綠葉茂盛的爬山虎。他忙問：“小虎，林部言和展天瑞呢？”

    變異爬山虎比劃著，如實回答。

    并沒有想象中的出事，林部言和白磷在實驗室里研究，展天瑞則是布置新家去了。

    小虎像是挺胸拍心口般，用藤蔓拍了拍自己的枝干，表示它和小苗苗會好好守護小別墅，讓顧清霖放心。

    “好。我去看看展天瑞的情況。”顧清霖說著就迫不及待去找展天瑞。

    小虎現在已經不怕黑，也不怕寂寞了，因為它是一棵厲害的爬山虎。它高興地搖著身體，回到院中。路過一株包扎了紗布的幼嫩小苗，它伸出細小的須須輕輕觸碰。

    幼嫩的小苗抖了抖，像是回應小虎。

    *

    正如小虎說的那樣，顧清霖在單身公寓樓里找到了展天瑞。

    展天瑞在屬于自己的那套單間里。屋內已經做了更加細致的布置。淺灰色的床，一張書桌，地上鋪了一塊毛絨地毯。展天瑞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在落地燈下看書。昏黃的燈光讓這個家格外溫馨。

    顧清霖一放松，聞到了空氣里飄散食物的香氣，聽到了外面行人的熱鬧，以及汽車的引擎聲。

    好像活過來。

    “回來了。”展天瑞放下書，走向顧清霖。

    顧清霖一眨不眨看著展天瑞，只覺得壓力在無形中消失了大半。

    但壓力消失的同時，支撐身體的力氣也仿佛一同散去。他感覺雙腳發軟，身體不自覺前傾。在快要摔倒前，他被眼疾手快的展天瑞抱進懷里。

    “暖的。”

    感受到展天瑞身體溫暖的溫度，顧清霖頓時雙眼發酸。

    “？”展天瑞不知顧清霖在說什么。

    他想將顧清霖拉到椅子上，但顧清霖整個身體都是軟的，所有重量都壓在他的身上。作為半喪尸狀態的他很難實現精細的動作又不傷害顧清霖的身體。只能維持著這個姿勢，等顧清霖好轉。

    “你是活的。”

    “……”展天瑞痛心，“我當然是活的。”

    他不知道顧清霖看到了誰的死亡。但不管是誰，讓顧清霖難受了，他就感到心煩。

    顧清霖賴在展天瑞的懷里。

    距離這么近，他好像能聞到一絲展天瑞的信息素氣味。

    原本就不濃的雪松味，現在更淡了。

    “弗里敦沒了。”顧清霖悶悶地說。

    “嗯。”

    顧清霖以為展天瑞沒聽明白。他仰起頭，重復道：“你的家鄉也消失了，和半山基地一樣。”

    “……”

    展天瑞才意識到，顧清霖看似跟個Alpha一樣要強，但心理潛藏了一個極為細致的問題。

    顧清霖上一世的父母離婚，但因為父母雙方日子過得更好，顧清霖因此也能展露出健康陽光的一面。

    但這世界不同。在這末世里，三餐不定，喪尸橫行。任何人都會在某一時刻突然就永遠地離開自己。

    這一路上，無論是半山基地，稻豐基地，固牢基地，如今還有弗里敦。一個個基地的毀滅，一個個人的死亡，即使那些人在顧清霖的內心只有一根稻草那么點重量。但所有人加起來也會給顧清霖造成不小的心理壓力。

    還有他現在這樣的情況。展天瑞想到自己遲遲無法突破六階，內心也難免生出焦灼感。

    “你會不會也沒了？”

    顧清霖一開口，就是展天瑞最想逃避的問題。

    偏偏展天瑞不能保證自己活得比顧清霖久。

    沒聽到回答，顧清霖只是將展天瑞抱得更緊。

    “我不想有結局，我不喜歡看到結局。”顧清霖說，“我害怕難過，又害怕別人的幸福與我無關。”

    “沒有結局該多好啊。”

    沒有了結局，就能永遠對認識的人懷有期許。雖然不知他在世界何處，但能絕對保證這人活在自己的心里。

    展天瑞聽得難受。

    他那顆因為喪尸病毒變得麻木的心，此刻隱隱作痛。

    “我知道。”展天瑞低頭靠著顧清霖的頭頂，“你還討厭名字。記住一個人的名字，就要承擔他的喜怒哀樂。和他一同感受開心和難過。”

    “你不僅不想認識新的朋友，還害怕他們會采用極端的方式離開你。”

    小灰，一個小孩子，看似瘦弱的人卻能以自己死亡的方式，讓顧清霖殺死第一只喪尸。

    何珍珍母女，貪小便宜，不顧親情，讓人厭惡至極，但瞬間死在面前那一刻，再濃厚的恨意也會變換成不知所措的茫然感。

    火刀，強大、狠毒，還擁有整個基地。可這樣厲害的人，死亡只在眨眼。基地的毀滅也不過短短一夜。

    盛箐那樣的路人，只是偶爾遇到，以為不需要理會，可再次遇見已經是喪尸。他甚至不愿意去記憶是怎么殺死盛箐，挖出那枚木系晶核。

    顧清霖不愿意看到每個人既定的結局，甚至不愿意認識新的朋友。他害怕會在某個時刻看到他們變成了喪尸，行走在身邊，不再有喜怒哀樂，只剩下想要啃食生肉的渴望。

    展天瑞無法安慰顧清霖，只是一直抱著。

    直到顧清霖強裝鎮定，讓自己站起。

    兩人平靜地分吃煮好的土豆牛腩。食物落入腹中，顧清霖才有了一些活著的真實感。

    “我們出去看電影吧。”展天瑞主動說。他知道顧清霖不想一個人待著。

    “在這里看吧。我洗澡。”顧清霖感到羞愧。

    他從弗里敦回來，身上都是沙塵。大半沙塵在小別墅里，剩下的小半就在這單間的地上。

    展天瑞自然不會反對。

    顧清霖洗澡時，展天瑞將碗筷收拾好，又擦了兩遍地面。等顧清霖吹好頭發，干爽從浴室出來，展天瑞已經坐在床上，調整墻壁的投影角度。

    “什么時候買的？”顧清霖還以為用免費的平板看電影，沒想到展天瑞已經富有地買上了投影儀。

    “昨天。覺得你會喜歡。”展天瑞說。

    顧清霖才不信什么為他買。但展天瑞這樣說，他還是挺開心的。

    顧清霖和展天瑞一同靠在床上看電影。他不想就這樣回去，看了一部又放一部，直到他睡著。

    第二天睜開眼，顧清霖第一時間看到睡在自己旁邊的展天瑞。

    活著的展天瑞。

    有溫度的展天瑞。

    等稍稍清醒，他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和展天瑞睡在同一張床上。

    但驚訝轉瞬即逝，顧清霖只是緩慢松了一口氣。

    在這里就很好。

    不用到處找人的感覺真好。

    他躺在床上，懶洋洋地想。

    第 392 章（捉蟲） “沒標記而已……

    許艾語說到做到。

    上午十一點, 顧清霖只是賴個床的功夫，他就接到許微傳來的消息，說是他要的貨已經送來了。

    大概是為了試水, 許艾語做了改良。將原本玻璃啤酒瓶那么大的容器改成了只有易拉罐的大小。

    雖然看著不大, 但數量足足有兩百個, 足夠顧清霖忙活一陣子了。

    顧清霖瞬移去提了貨, 又到白笑那找到了林部言。然后在白笑的引誘下, 林部言沒抵住精密儀器的誘惑, 顧清霖被勸說在白笑的實驗室里將生命異能灌入罐中。

    作為一個能使用幾十次空間異能的五階異能者, 顧清霖還以為兩百個小罐子是很輕松的事情。

    沒想到生命異能跟空間異能根本不是一回事。

    他一口氣裝了十罐生命異能，就累得躺倒在軟沙發上。

    白笑還知道叫機器人送水。林部言則是幾乎臉貼屏幕，仔細盯著那些變化的數據。

    但幸好顧清霖的生命異能恢復速度不算很慢。休息了半小時的時間，再接著干活。等找到了訣竅，顧清霖可以稍稍加速。這樣重復到下午四點多，倒是把兩百個罐子裝好。

    顧清霖聯系許微來收貨。

    白笑眼疾手快，搶了一個就跑，不管怎么說，抱住不撒手, 還塞進了衣服里, 怎么都不打算還。

    顧清霖累得不想扯皮, 只能將那一罐送給白笑。

    許微被通知到白笑實驗室取貨時, 還很驚訝。等看到顧清霖躺在沙發上，而林部言和白笑仔細研究被扣留的那一瓶生命存儲罐時, 許微就覺得這很合理了。

    因為這是顧清霖，所有人都對他有好感。

    臨走時，許微說：“下一批貨五點就能到，等一會我再送過來。”

    顧清霖已經累得不想說話, 只想靜一靜。

    “霖，我要到空間拿份數據。”林部言突然說。

    “好。”顧清霖帶著林部言，兩人一同進入空間中。他已經累得忘記躲著白笑了。

    不過此時的他已經不需要害怕其他人發現空間。

    因為他已經是五階異能者。

    以前藏著掖著，不過是羽翼未豐前，盡量避免被人看到底牌。

    林部言一進空間就看到了桌面上的藍色。他動作一僵，無法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顧清霖看到照片也才想起這事，連忙說起自己去了一趟物生基地的事情，以及將林部言的懷表送給了林房。

    “謝謝你。”林部言身為喪尸，竟然有些哽咽。

    他盯著照片里的兩人，許久沒有移開眼，似要將對方的樣子刻進自己的內心深處。

    但只隔了短短五秒，林部言便整理好了情緒，將照片放在胸口處的口袋里。

    他拿上數據，恢復平常，“我們出去吧。”

    這情緒轉變快得讓顧清霖都驚嘆。

    林部言提醒，“我們得趕快一點。生命異能存儲罐售賣后，我們就要看其他數據，沒時間再研究生命異能了。”

    顧清霖知道得快，但沒想到快得如此離譜。

    更離譜的是大家的工作效率。

    五點，許微帶著兩百個空罐子過來，還有一迭一米高的資料。

    “這些都是換來的，關于異能的研究資料。我已經讓人篩查過一次，不是假的。只是不確定比較基礎的資料對你們會不會有用，反正目前能換到的都帶了過來。”

    “異能罐還剩五十多。還有不少人想換，但我看那些資料和異能不怎么相關，就先壓著沒回他們。你們先看，他們已經去搜羅資料，一小時后我再來一次。”

    “換得這么快？”顧清霖眼睛都要瞪圓了。

    他裝異能努力了至少五小時，許微一小時不到就快賣完了？

    “你知道效果有多好嗎？”許微說起這事，還有積分激動，“這異能不僅能治療，能給生命垂危的老人使用，還對四階以下的喪尸病毒有效果。就連孕婦肚子里的孩子都能救活。這樣的貨物，別說兩百罐，就是兩百萬罐，我也能一天賣完。”

    要不是數量太少，又要求只能換異能提升方面的研究，她哪里需要浪費這么多時間。

    顧清霖：“……”

    兩百萬罐，他一輩子都未必能罐完。畢竟這活挺累人的。

    “外面基地也用過罐子了嗎？”林部言問。

    “我往五個基地各送了十罐。另外分了五罐給不同的治療區，讓他們給我們傳播效果。該說不說，效果很好，現在外面都在打聽這罐子在哪里能買到。還救活了幾十個人。”

    許微說著，頓了頓，“白磷那邊我沒送，但我想他差不多該來找你了。”

    值錢的是里面的生命異能，而不是罐的本身。白磷真有頭腦的話，不會只搶罐子，會直接找到關鍵人物。

    他們最想要的也就是白磷的研究報告。畢竟那是天才中的天才。說不定能提供一些他們不知道的思路。

    顧清霖沒心情糾結白磷什么時候出現，因為他又得苦逼地裝罐子。

    一開始他還裝一會兒，休息一會兒。后來白笑覺得他效率太慢，就塞了一些晶核給他，讓他邊吸收邊罐。

    顧清霖左手晶核，右手罐子，想起了當年做的數學題。煞筆泳池管理人一邊注水，一邊灌水，求他顧清霖什么時候才能把這兩百個罐子罐滿下班。

    大家動作都不慢。

    下午六點半，吳瀚和白暖陽陸續上門求購。

    顧清霖罐了一天異能很累，想躲一會兒懶，就帶了一個小助理到咖啡店。

    吳瀚的那份資料給小助理仔細看。但因為和白暖陽有些交情，所以白暖陽的數據直接收進空間里，將一罐生命異能交給白暖陽。

    白暖陽沒想到顧清霖這么好說話。她看了看顧清霖，欲言又止，眼里有恐懼，擔憂，但又有疑惑。

    可惜顧清霖累了一天，根本無暇關注其他人的情緒。

    他癱在咖啡店的軟沙發上，像一只泄氣的氣球。

    “顧同學，不管外面怎么說，我還是相信你的。”白暖陽拋下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就匆匆離開。

    顧清霖能聽出不對勁，但他實在沒力氣管更多事，一想到過會還有新的兩百只罐子被送過來，他就累得只想世界爆炸。

    可顧清霖不敢喊停。因為現在是大家最無腦，最沖動消費的時候。要是錯過了這一段時間，其他人覺得生命異能也沒那么重要，可能就換不到這么多數據了。

    小助理很快翻完數據，確定數據的真實性。

    顧清霖按照約定給了吳瀚一罐。

    吳瀚拿著罐子卻沒有走，看顧清霖沒有罵他，他便大著膽子問：“你要是還沒標記，可以考慮一下我嗎？”

    “你瘋了，我有Alpha。”顧清霖真想翻白眼。

    吳瀚被拒絕也不覺羞恥，繼續說：“我知道自己不如他，但你和他這么久都沒標記，應該是沒有那么喜歡他吧。”

    “我當然是喜歡的，怎么會不喜歡。”顧清霖現在已經可以臉皮極厚地在外人面前說自己喜歡展天瑞了。

    “真的嗎？”吳瀚探頭探腦地打量顧清霖兩眼，“可你們，好像沒什么能證明你們兩個一起的證據。”

    “沒標記而已，標記能算證據嗎？”

    “不止是標記，還有戒指、情侶項鏈、情侶手鏈、情侶衣服。還有時不時掛在嘴上的炫耀。可我提了他那么多次，你沒有一點想炫耀他日常生活的想法。”吳瀚問，“你究竟是真的喜歡他，還是拿他當你的好用擋箭牌，避免其他Alpha的追求？”

    “……”

    “不然你說說，你為什么肯定你自己就一定喜歡他？”

    顧清霖被問得愣住了。

    顧清霖張口，又閉上。但對上吳瀚那審視的目光，顧清霖不服輸地開口，“我描述不出來，但我就是可以肯定地說，我不討厭他。”

    “如果非要我挑一個人生活一輩子，我肯定選展天瑞，而不是選你。”顧清霖說完，覺得很有道理，又自我認同地點了點頭。

    吳瀚被這理由說服了，“那就好。祝你們幸福。”

    這贏得太快太突然，顧清霖都沒有一點勝利的感覺。

    他這樣說就可以了嗎？

    只要一輩子生活就能證明他們的關系愛情了嗎？

    顧清霖想著想著，自己先懵了。

    *

    白磷是第二天一早上門的，凌晨五點的時候。

    顧清霖真是錯怪了白磷。他竟然忘記白磷這種宅是晝伏夜出的類型。

    昨天白磷依舊是下午起的床，吃早餐后就開始研究自己感興趣的內容，一直到吃午飯，也就是別人吃夜宵的時間，白磷才知道顧清霖正在交易生命異能存儲罐的消息。再查一查用途，又從數據庫里翻找能交易的數據數據，等出發找顧清霖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五點了。

    顧清霖雖然累了一天不愿早起，但聽到找來的是白磷，他還是從床上爬了起來。

    即使對方是白磷，見面也是在咖啡店。

    他到場的時候，林部言和白笑都已經灌了兩杯咖啡。兩個都是一副熬夜憔悴的樣子。

    他們坐在一起，顧清霖竟然分不出誰更像喪尸。

    白磷的模樣也好不到哪里去。白磷穿著一身黑色衣服，兜帽將整個腦袋擋住，額前頭發幾乎蓋住整雙眼睛。在頭發陰影下，那雙黑眼圈更加明顯。

    可白磷作為一個男生，身高竟然只有一米六左右，瘦瘦弱弱的。顧清霖懷疑白磷是Omega，但他沒聞到對方身上有信息素。

    顧清霖的目光很快就被白磷身后的小女孩吸引了注意力。

    很眼熟，又說不出來什么感覺。

    等認出這小女孩是誰后，顧清霖目光一凌，氣笑了，“你把她這么明目張膽地帶過來，就不怕我生氣嗎？”

    “我認為你是一個有理智的人。”白磷冷靜地說。

    “她差點殺了蘇似繁。”顧清霖指著小女孩，呼吸變得粗重。

    白磷帶來的這小女孩，正是當年害得蘇似繁后腦勺缺了一塊的兇手，那只六階空間異能喪尸。

    小女孩是六階空間系喪尸，那在背后操控小女孩傷害蘇似繁的人自然就是白磷。

    “我妹妹沒有殺她。蘇似繁還活著。”白磷面無表情地說。

    顧清霖只覺得這話特別耳熟，正是他前幾天才對金原說過的話。

    他觀察白磷的表情，并沒有從白磷的臉上找到絲毫的愧疚。

    顧清霖此時非常想甩一句，“我不會跟你交易的。你滾吧。”

    但又害怕展天瑞的命因為他這一句話而斷送，硬生生咽回肚子里。

    白磷好像也意識到談判該說點對自己有利的事情。

    他雙手插兜，用沒有任何情緒的語氣，說：“就算我妹妹讓她受了傷，但我妹妹也給你時間去救治她。沒有趁你們亂起來的時候取走你們的命。”

    顧清霖真恨自己是個講道理的人。

    雖然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的確是白磷和這只喪尸，但白磷當時的確停了手，確實沒有殺死他們。而且因為白磷一直沒有放開控制權，導致喪尸速度慢，他后來才能反過來將喪尸打跑。

    不然以他們當時的實力，根本不能跟六階空間系喪尸并提。

    顧清霖正劇烈進行思想斗爭，意料之外的人出現。

    許微從空間傳送通道出來，急忙跑到顧清霖身前，“救救她，她被金原捉走了。”

    顧清霖都不需要問誰被捉，能讓許微如此緊張的就只有許艾語一人。

    “她怎么可能被捉？”顧清霖只有難以置信。

    許艾語不可能被捉。能隨時隨地打開空間通道的女人，誰能捉她？

    許微喘著氣，說話雜亂無章。顧清霖很努力才大致整理出具體內容。

    昨天許微將生命異能存儲罐拿出去后，獲得了非常大的反響。有研究數據的拿研究數據換，沒有研究資料的各個勢力就想盡一切辦法去查。

    雖然許微已經很保密了，但還是被金原得知生命異能存儲罐出自顧清霖之手。

    金原害怕顧清霖用生命異能存儲罐爭搶勢力，就先一步抹黑顧清霖，散播生命異能存儲罐是用人命做出來的。雖然有一部分人不信，但也引起了一部分人的怒火。

    為了將顧清霖逼出來，金原將顧清霖認識的人捉了起來，并放話每隔一小時就下一次刀，直到將人千刀萬剮，失血死掉為止。

    “求你救救她。”許微雙手合十，祈求顧清霖能出手。

    顧清霖聽后眉頭緊皺。

    整個流程停下來都很合理，唯獨捉了許艾語這件事離譜。

    他直到這一刻仍然無法相信許艾語會被捉。

    更讓他欽佩的是金原的神速。

    不愧是搞勢力的人，這才短短半天時間，就已經給他打成反派，還準備替天正道了。

    眼見許微快要跪地求他，顧清霖連忙制止，“別這樣，我去。時間和地址呢？”

    “時間就現在，越早越好。地址我送你去，在北一基地附近。”許微著急道。

    “那現在走吧。”顧清霖說。

    白磷沒想到顧清霖要走，連忙喊住，“等會。”

    “我沒空跟你交易，等回來再說吧。”顧清霖此時實在不想跟白磷交談。

    “等一下。”白磷給小女孩下命，小女孩出手攔住顧清霖。

    顧清霖看小女孩沒有攻擊意圖，便等著看白磷做什么。

    白磷從柜臺抽了一張便簽紙，快速在上面寫字。

    棕色小熊的便簽紙被貼到顧清霖的手背上。白磷說：“這是升六階的概念，我也不確定能不能成功。”

    “謝了。”顧清霖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這次小女孩沒再攔他。

    許微急匆匆想帶顧清霖過去。

    顧清霖卻腳步一頓，“我得帶個人。”

    “你先去，瑞臨商隊的人我給你帶過去。我也會找到我能找的所有人跟你一起去救人。但你得先過去。”許微著急道。

    金原要看的是顧清霖，沒看到顧清霖可是要割肉的，她怎么敢讓許艾語受這種苦。

    “我帶展天瑞。”顧清霖執著地說。

    許微這次沒再拒絕，“那你快去快回。”

    顧清霖瞬移到展天瑞的單間里，他沒空過多解釋，只簡單地問一句。

    “我要去一個很危險的地方，你跟我去嗎？”

    “跟。”展天瑞毫不猶豫。

    顧清霖急促但冷靜地說，“你可能死的。”

    “那我們就死在一起。”展天瑞堅定說。

    顧清霖將展天瑞收進空間，然后又和許微著急忙慌地使用空間信道到達北一基地的郊外。

    階梯狀的麥田如常。

    “我只能送你到這里。他們在西北方向五公里外。已經集結了很多異能者了。”許微指著一個方向說。

    “好。”

    顧清霖一邊感應，一邊往前瞬移。期間他盲羊補牢般看了兩遍白磷寫給他的升階辦法。

    他也不知道這有沒有用。但他是空間異能者，不提逃命速度，只談戰斗的話，他是絕對打不過金原。生命異能也很難搶奪異能等階比他高的異能者。這等同生命異能先廢一半。

    除非他能升到六階，才有絕對勝利的可能。

    金原選在一處廢棄的小鎮里。小鎮已經很破敗，門窗掉落，木頭腐朽，青苔爬上開裂的磚墻。

    但這種地方時候放機關陷阱，也適合藏人。

    金原等五六十個異能者站在小鎮唯一的空曠廣場上。

    廣場開裂，縫隙處長出幾根綠草，但范圍不小，足夠上百人在這里打架了。

    顧清霖瞬移到金原等人對面。

    值得慶幸的是，許艾語不算完全被捉，她只是被空間異能困了起來。

    真正被捉的是炎思雅和薄坪洲。兩人身上都是新新舊舊的傷。炎思雅那被剮下來的肉已經結痂，但深深凹下去一個大坑。薄坪洲身上有一處淤青明顯是新的，前不久才經歷過毆打。

    看到兩人這樣慘，再看金原和柯彥的神情，顧清霖已經開始生氣了。

    炎思雅怎么說都是柯彥曾經的未婚妻，兩家多少有些關系在。但柯彥竟然能對炎思雅的狼狽視若無睹。

    根據弗里敦里的痕跡可以判斷，炎思雅和薄坪洲應該被捉了一段時間，并日夜兼程地往北一基地押送。金原想對瑞臨商隊一網打盡，因此壓著消息沒放出來。直到生命存儲容器出現，金原需要馬上引出他，將他殺死。

    對上許艾語那無奈的視線，顧清霖明白許艾語為什么要故意被捉。

    因為她不被捉，只有炎思雅和薄坪洲兩個人質，許微就不會緊張這件事，也就不會立即找他過來救人。

    一陣感激涌上心頭。許艾語雖然不是人類，但比很多人類都要有良心。

    “本來不想先把底牌拿出來。但你實在太過分了。”金原盯著顧清霖，有嫉妒，也有仇恨。

    “可惜了，第一個五階Omega。”柯彥打量顧清霖的外貌和身材，還是覺得顧清霖長得符合他的審美。

    “你想要什么？我們可以好好談談。”顧清霖不想傷害人質。

    “我們不談判，誰贏誰就是道理。”金原使用金系異能，將三名人質困在金屬球里。

    金原自認自己一定會戰勝顧清霖。他道：“我死了，他們自然會出來。”

    柯彥沒有反對，顯然這是他們倆早就商量好的。

    第 393 章 別的Omega不夠強……

    眼見這些人就要動手。顧清霖大喊。

    “不行！我不服！”

    他才不上這個當。

    顧清霖指著金原身后那將近百名異能者, 說：“這要怎么打？這里都是你的人。那金屬球也是你在控制。萬一你快要死的時候，把我的朋友都殺了怎么辦。那我不是白救了。”

    臨死反撲都算他高看金原。

    就怕金原以炎思雅幾人的性命要挾，不準他使用瞬移, 不準他反擊, 只能站在原地被羞辱被虐打。

    他才不會答應這種傻事。

    “你放心。我金原是最講誠信正義的人。”

    金原示意身后的異能者。

    幾名異能者將金屬球滾動, 一路滾到廣場范圍之外。

    顧清霖的空間異能可以透過金屬看球內三人的情況。雖然三人像倉鼠跑滾輪那樣, 在金屬球里不斷調整身體, 但金屬球的移動速度比較慢, 三人并沒有再受什么傷害。

    金原指向右上方。

    “我在那建了一座信號塔。塔上安放了一個能做直播的監控器。從你來到這里的時候, 直播就已經打開了。我們的聲音當然也能被收進去。”

    顧清霖瞇著眼睛看。

    在那邊確實有一座新建的信號塔，但距離有些遠。

    廣場空曠，依靠人的輪廓和衣服分辨誰是誰，這應該沒問題。

    但連他們的聲音都被收錄進去？顧清霖非常懷疑這個距離能不能錄到聲音。

    不過金原說能，他就姑且相信一下。

    “我們來一場公平的對戰吧。”金原放大音量說。

    “如果我們違反承諾殺了他們，我這個城主以后也沒臉當下去。”金原話鋒一轉，說，“但同樣的，你不準瞬移出廣場范圍外。你得在這廣場范圍內和我們戰斗。如何？這公平嗎？”

    空間異能者最讓人頭疼的就是瞬移, 并能瞬移非常遠的距離。沒有任何陷阱, 金系異能者想捉住空間異能者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而過于近距離的戰斗, 對空間異能者不利。

    但因為沒有完全禁止他瞬移, 所以又勉強是公平的。不至于讓人一口回絕。

    顧清霖覺得金原的要求很合理，但又感覺不對勁, 像是有一個大坑等著他去踩。

    但現在暫時想不出問題來。

    顧清霖說：“行吧。”

    “好。”金原說。

    柯彥右手一揮，“起。”

    隨著柯彥的聲音，廣場的四周的植物突然長高，藤蔓相互纏繞, 形成了一堵大約兩米高的植物圍欄。

    這些植物種類多樣，留有非常多空隙。顧清霖能一眼就看到植物圍欄后的金屬球，也能看到金屬球里三人的狀態。萬一金原狗急跳墻，違背承諾，他也能及時用空間異能保護三人。

    這是末世，顧清霖可不信金原輸了不會魚死網破。

    金原又一次假惺惺地開口，“但我們有這么多異能者，你只有一個。這對你不利。”

    “不如這樣吧。我聽說，你的Alpha是展天瑞。你可以把你的瑞臨商隊的成員都叫過來。要是還有別的誰愿意幫你，也能讓他們一起過來。”

    顧清霖恍然。

    他總算明白坑在哪里了。

    這兩人覺得只殺他一個不夠，得一次收拾掉他們瑞臨商隊，想一網打盡所有和他相關的人。

    而且現在是直播狀態。每個幫過他的人都會被傳播，被記住。即使哪一個僥幸逃跑了，未來也有明確的圖像可以懸賞追殺。

    明知道這是坑，他怎么能跳下去。

    “怎么？就一定要展天瑞？我一個人不行？”顧清霖故意裝傻，“小看Omega，可是會栽在Omega身上的。”

    “行，那就你一個。”金原掃了一眼他身后的所有異能者，“我丑話先放這里。我后面的人都是要來挑戰你的。我們這么多人，可是一個不會退。”

    看到金原身后那近百名手持各種武器的異能者，顧清霖有些遲疑。

    這里有兩名五階異能者，七名四階異能者，還有數不清的三階、二階異能者。他一個人肯定打不過的。

    他空間里只有展天瑞一個。把展天瑞喊出來，又像是在喊展天瑞跟他一起送死。

    “你想要隊友幫你，可趁著現在了。一會兒我們可不會給你再喊暫停的機會。”柯彥說，“雖然我們Alpha不愿意打Omega，但我們給了機會，你卻不珍惜。那就不能算我們的錯。”

    “難怪你們能湊一塊。真是一樣的道貌岸然。”顧清霖冷笑。

    散播他用活人做生命異能存儲罐的假消息，還捉了他的朋友逼迫他來這里，以朋友的性命威脅他不能瞬移到場外，這樣都叫給他機會？

    “要是你不愿意喊人，那我們就直接開打吧。”金原有些生氣，語氣也明顯變差了。

    金原已經順利清掃了雷郡和尤鯊兩名五階異能者。合作的柯彥又是一名攻擊力不高的木系異能者。現在他已經算是處在世界權力的巔峰，怎么允許顧清霖一個Omega這樣羞辱他。

    不僅是罵他道貌岸然，更因為顧清霖竟敢拿他和柯彥放一塊比較。

    柯彥不過是一個靠聯姻，靠拉幫結派走到今天的小人。憑什么跟他這種用拳頭，用實力走到今天的人比較。

    “等會。”顧清霖沒想到金原這就破防生氣了，連忙從空間里放出展天瑞。

    柯彥知道顧清霖的空間能讓人進入，并不驚訝突然出現的展天瑞。

    但那近百名異能者不知道，因此很多人都露出了茫然的神色，還相互小聲討論。

    顧清霖此時已經感到納悶。

    如果這些異能者是柯彥的下屬，那應該知曉他的空間能放活物這件事。當初他在稻豐基地救人，沒有怎么掩飾自己的能力。

    就算有新的下屬，沒有參與稻豐基地的戰斗，也不至于所有人都這么茫然。

    金原等了一會兒，問：“還有呢？其他瑞臨商隊的成員呢？”

    展天瑞便明白了現在是什么情況，開口道：“沒有了。就我們。”

    顧清霖看向展天瑞，眼神示意：真的就兩個人嗎？不用再搖人了嗎？

    雖然顧清霖不想拖累瑞臨商隊的其他成員，但只有他們兩個對戰這么多異能者，勝率有點低啊。

    展天瑞抬手，按住顧清霖的肩膀，眼神堅定有光，“我相信你。你可以。”

    “……”？

    等會兒。

    是不是哪里不對勁。

    顧清霖一下懵圈了。

    為什么要相信他一個Omega？

    他可以什么？

    邏輯不對啊。展天瑞身為Alpha，不是應該主動站出來，拍著胸脯讓他相信展天瑞。Alpha就該保護Omega的安全。這才符合他對大Alpha主義的認識。

    可是。

    為什么Omega就要被保護？Omega為什么不能比Alpha強呢？難道就不能是他來保護展天瑞，打贏這里的所有Alpha？

    體力有優勢的Alpha應該保護體能較差的Omega。

    去他的體能優勢。老子異能五階，雙異能者，比這里的所有Alpha都有異能優勢。

    別的Omega不夠強，跟他有什么關系？

    他夠強啊！

    老子已經五階了！老子雙異能者！老子最吊的！

    上一世以純爺們思想活了十八年，穿越后逐漸認同Omega性別的顧清霖，開始邏輯打架，左右腦互搏。

    現實的戰斗很快摧毀了顧清霖思想上的戰斗。

    金原的目標本來就是顧清霖和展天瑞兩個五階異能者。瑞臨商隊的其他人不是五階，即使活著也不會構成障礙。

    因此沒有再等待必要。

    金原探手往虛空一抓，廢墟中散落的金屬碎片便仿若受到了感召，蜂蛹聚集，眨眼間組裝成一把足有兩米長，寒光凌冽的開山斧，霸氣十足。

    柯彥將手里的手槍上了膛，站到金原的身后側。

    他是木系異能者，不適合近戰，所以主攻是金原，他負責給金原打掩護。

    剩余的近百名異能者，則是手握各自武器，成半包圍的分散狀態，將顧清霖和展天瑞兩人包圍起來。

    展天瑞拔出黑色唐橫刀，刀鞘往地上一扔，雙手持刀，目光灼灼盯著金原。

    顧清霖也從空間中取出白色唐橫刀。不過他將展天瑞丟地上的黑色刀鞘收進了空間里。

    金原雙手將巨斧扛到肩上，朝前沖。

    這動作就像開關。

    下一瞬，其余人也跟著動起來，使用武器或異能進行攻擊。

    火球、雷擊、水彈……都是一些比較快速低階的異能招數。

    顧清霖凝結一個較大的空間護罩，將他和展天瑞保護起來，擋住那些低階異能。

    展天瑞握刀沖向前，想與實力最強的金原一對一戰斗。

    但金原直接揮動巨斧前劈，鐵斧頭與斧柄斷開，直直向顧清霖旋轉飛去。

    那斧頭巨大，帶著破風的聲音，威力極強。

    顧清霖一看就知道，他的空間護罩不能抵擋五階異能者的金屬巨斧。

    此時展天瑞已經快要跑出空間護罩外。

    顧清霖不敢硬接，連忙瞬移，打算先躲開斷柄斧頭的正面沖擊。

    然后顧清霖就知道自己犯傻了。

    因為瞬移后的片刻沒有空間護罩保護。那斧頭雖然被金原的異能凝練成了一把較為完整的斧頭，但仍然由金屬碎片組成。

    因此在顧清霖瞬移的一瞬間，金原控制斧頭爆開，變回大小不一的鐵片鐵塊，向四面八方沖擊。

    無論顧清霖瞬移到任何地方，總有被飛中的可能。

    顧清霖察覺到金原意圖時，已經來不及凝結完整的空間護罩。

    第 394 章（捉蟲） 顧清霖沒想到……

    啪噠、啪嗒、啪嗒。

    唰。

    大小不一的金屬與勉強凝結出來的空間盾牌碰撞。而沒能被盾牌遮擋的身體部位, 無法避免地受了傷。

    顧清霖的褲腿被割破，留下淺淡紅痕。為了擋住腦袋，露在上方的手背位置也被劃了一道口子, 鮮血瞬間就流淌出來。

    金原興奮。

    檢測中心的醫生說得沒錯, 顧清霖的空間護盾不是一直都在的。只要掐準瞬移后的時間攻擊, 就能對顧清霖造成傷害。

    金原還想再對顧清霖攻擊第二次, 但一道冰墻擋在他面前。

    金原也不躲閃, 背部快速金屬化。

    唐橫刀砍在金原的背上, 衣服破裂, 露出金燦燦的背部。顏色看似黃金，但硬度比黃金硬多了。

    “你的對手是我。”展天瑞說。

    “那馬上就收拾掉你。”金原說著，背部的金屬蔓延，將唐橫刀緊扣。

    金原轉身，雙手旋轉，手臂瘋長出一米長的刀刃。刀刃隨著動作刮出旋風。

    展天瑞松開唐橫刀。他寒冰凝結左腿，單腿高踢，穩穩踢中刀刃。

    寒冰與刀刃相碰撞，發出嘭的一聲。

    刀刃被迫往上, 金原當時正旋轉, 重心不如展天瑞站立穩, 身體也被這一踢帶了起來, 朝剛才擋著金原前進方向的冰墻撞去。

    金原在空中無法快速變換動作，因此選擇了全身金屬化, 讓自己防御到極限。

    展天瑞很清楚寒冰無法與金屬比硬度。

    他用寒冰將金原整個人包裹，不斷降低冰的溫度。金原感受到身體在快速失溫，使用異能召集散落的金屬碎塊。

    碎塊金屬飛向金原，像是攻擊金原自己, 實則是將寒冰擊碎。很快，寒冰就被削了一層。金原一個用力，包裹他的寒冰被震碎，他終于從寒冰中掙脫出來。

    從極寒回歸，金原還是哆嗦不停。

    金屬雖然比寒冰硬，但人活著就需要溫度。他不能快速殺死展天瑞，展天瑞就能用低溫硬生生耗死他。

    金原立即讓周身金屬掉落，以免寒冷的金屬凍傷他。

    唐橫刀跟著金屬碎片一同跟著掉在了地上。

    失去金原的異能，那些粘合在唐橫刀上的金屬當即掉落。

    唐橫刀材質好，與這些金屬的硬度不同。

    尤其是冰凍后，不同硬度的金屬收縮，出現空隙，最后會開裂脫離。因此只要金原不能短時間內將金屬和唐橫刀熔煉，展天瑞就能無數次用冰凍讓唐橫刀和金屬碎片分離。

    唐橫刀的下方長出一根冰筍，將唐橫刀頂飛。

    唐橫刀劃過半空，最后穩穩落入展天瑞的手中。

    金原早就想過展天瑞不容易對付，畢竟展天瑞是一名能游走各個基地還不接受招攬的異能者。但如今看展天瑞對寒冰的熟練掌控，他才明白兩人的異能差距。

    再看到展天瑞的周圍霧白一片，寒氣環繞，金原眼神暗了下來。

    近戰無法靠近展天瑞，但遠程也不容易贏。金原與冰系異能者打過，金屬導溫能力很強。任何接觸寒冰的金屬都可能變成導體，讓寒冰順著路徑凍回他身上。

    就在這時，金原身體周圍出現一團火焰，給金原回暖。

    幾名火系異能者快步走到金原身邊。

    “金城主，我們來幫你。”

    “不用。”金原只覺得掉了面子。

    他和展天瑞都是五階異能者。如果他得帶上多名火異能者才能跟展天瑞一戰，不就是說他不如展天瑞。

    “金原，火系燒我的植物。你們幾個一起對付展天瑞。顧清霖交給我們。”柯彥指著不遠處沒人的地方，說，“你們幾個去那邊打。”

    “行。”金原面子上保住了，也就沒有那么強硬。

    有了火異能者的抗衡，展天瑞確實被動了許多。

    金原用的武器還是巨斧，任何寒冰都會被金屬巨斧劈碎。展天瑞只能邊打邊躲，盡可能用唐橫刀攻擊，減少冰異能的使用。

    金系、冰系、雷系都是號稱攻擊力強的異能。這其中，金系戰斗能力最厲害。在同等階較量中，其他異能都不如金系高攻擊力。

    金原是五階異能者里最富有的，因為他是最強的。

    但展天瑞出生在喪尸不斷的弗里敦，實戰能力不弱。

    即使偶爾一兩次唐橫刀又被金屬扣留，但展天瑞能快速生出一把冰刀回擊。只是冰刀會被砍碎。想要跟金原的武器抗衡，展天瑞還是得拿回材質更好的唐橫刀。因此展天瑞幾乎不拉開距離，盡可能地跟金原近戰。

    金原非常煩唐橫刀。

    他能用金屬包裹自身，但唐橫刀的材質更好，能削去一部分金屬。而金屬與金屬的撞擊會影響到他的動作。并且身體笨重后，躲閃速度不如展天瑞，就變成了被動挨打。

    但也慶幸展天瑞不是力量異能者。如果拳頭硬打在金屬上，他的內臟也是會被震傷。

    至于幾個火系異能者，最大的用處不過是給金原維持溫度，避免失溫凍死。而任何砸向展天瑞的火球，都會被展天瑞周身的寒氣凍得失溫，失去了火球的熱度。

    廣場的另一邊。

    顧清霖并沒有因為火異能者的離開就感覺輕松。

    柯彥是木系異能者，播撒種子長出了一片密密麻麻的藤蔓。

    深綠的藤蔓在地上蜿蜒移動，像蛇窟。這些深綠還會隨時突然沖出，將顧清霖的四肢纏住，或是用尖刺刺傷他的皮膚。

    藤蔓如此纏人就算了，還有從各處飛來的異能。

    顧清霖的空間護罩能擋下大部分異能，但面對金屬、子彈這些物理層面的攻擊還是需要一些反應時間。

    偶爾空間護罩被較強的異能攻擊，會產生震動漣漪，部分會變得薄弱。這時候若有藤蔓或子彈攻擊過來，便能輕松突破空間護罩，傷到他。

    數量太多的時候，顧清霖確實會有雙拳難敵四手的無力感。

    而不準他瞬移到廣場外，又恰恰是最克制他的。

    由于異能者數量多，幾乎能將整個廣場覆蓋，無論他瞬移到哪里都有機會被異能打中。

    顧清霖的身體無法避免地受了幾次傷，生命異能快速替他愈合。

    但疼痛感讓他感到不適。

    就像靈魂在提醒他這里受過傷，不要再受傷了。

    攻擊密集，地上又到處都是藤蔓，顧清霖只能在半空中不斷跳躍，閃躲，瞬移。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些人沒有沖過來與他近戰。只是不斷使用異能朝他攻擊。

    在柯彥的控制下，藤蔓似森森鬼爪，朝顧清霖雙腿迅猛抓去。顧清霖瞬移躲開。

    趁著顧清霖瞬移后失去空間護罩的瞬間，所有異能集中向顧清霖攻擊。

    風異能者和土異能者相互配合，狂風席卷沙塵，干擾顧清霖的視野。雷異能者不甘示弱。他雙手紫光閃爍，凝成數條紫光電蛇。蛇身扭動蜿蜒，朝著顧清霖手、脖、臉等部位咬去。水異能者用水彈打濕顧清霖的鞋子，讓顧清霖行動不便。冰系異能者趁機凍結顧清霖的鞋襪。

    各色異能光芒交織匯聚，攻勢如潮，根本沒有給顧清霖留下喘息的機會。

    顧清霖還沒落地，地上粗長藤蔓朝他沖來，想將他捆綁。

    他反應迅速，立即凝聚一道空間墻，讓自己站立半空。再用一層空間護罩將自己保護起來。

    雷虹電光打在空間護罩上，發出刺啦聲響。

    “再來！”柯彥鼓舞道，“他的速度已經慢下來了。只要我們再堅持一下。”

    柯彥轉頭對后排的人說，“精神系的，抓緊點。”

    聽到精神系，顧清霖身體控制不住地一震。

    這里面竟然有精神系？

    顧清霖已經是五階異能者。就算柯彥的隊伍里真的有四階精神系異能者，對他也很難造成可怕傷害。

    但在稻豐基地時，顧清霖在精神系異能者的手里栽過跟頭。因此得知這里還有精神系異能者后，顧清霖免不了地分了心。

    雖然這只是很短的一瞬間，但足夠速度最快的雷電異能擊中顧清霖的右手。

    “好。”柯彥興奮。

    “快！趁現在。”

    異能者們從四面八方朝顧清霖攻擊。

    各種異能相互配合，炸開五光十色。而顧清霖的空間護罩不似剛才那般堅固，竟然泛起了陣陣漣漪。

    “果然這樣。”柯彥激動。

    檢測中心的醫生說，受傷后的應激反應是顧清霖的弱點之一。

    長期被保護的Omega對受傷極為敏感。身體許久不受傷，因此只要受一點傷都很大反應。

    他們只要集中攻破顧清霖的防御，給顧清霖造成傷害，顧清霖就會因為精神不穩定，無法再完整穩固地凝聚更多空間護罩。

    一次次受傷，空間護罩也會一次次變差。

    沒有了空間護罩，那將會是他們對顧清霖的獵殺時刻。

    顧清霖被雷電麻痹了右手。

    雖然身體的疼痛不影響他瞬移躲開剩下的異能攻擊，但想要再形成空間護盾確實比剛才更難了。

    右手的疼痛不斷提醒著他，讓他難以集中精神。

    更別說，暗處還有精神系異能者時不時地朝他攻擊，不斷干擾他的精神。

    顧清霖只覺得哪哪都變得沉重，速度也不似剛才。

    但漫天攻擊還在，顧清霖不得不使用出漩渦狀的小黑洞，讓這些小黑洞分布自己四周。

    攻擊打中小黑洞就會被吞噬，這算是另一種形式的護盾。但小黑洞太小，還是需要他不停閃躲移動，偶爾用出空間刃。

    空間刃與飛來的寒冰相碰撞，產生陣陣寒流。

    風異能者利用這些生成的氣流，凝聚出鋒利的風刃，朝顧清霖割去。

    風刃氣勢驚人，不比金屬差。

    恐懼中，顧清霖下意識對風刃使出了空間凝固。

    雖然顧清霖的空間凝固連氣球都無法凍住。但風刃的組成是風，當風的速度被減慢，刃也就不再鋒利。

    被空間凝固后的風刃到達顧清霖身上時，不過是一陣比較強烈的風而已。

    顧清霖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

    這下他只躲避那些金屬、寒冰、植物的實體異能。而那些雷系、風系、水系較為沒傷害的異能則用空間凝固來減速。減速后，即使異能無法避免地擊中他的身體，也不會造成太大的傷害。

    再有小黑洞給他吞噬攻擊，吸收異能能量補給他自身，又能大大減輕顧清霖的壓力。

    異能對戰，持續而激烈。

    偶爾引來喪尸，但這些喪尸剛靠近就被亂飛的異能殺死。

    周圍的房屋更是完全坍塌。植物頂起石板，但植物又會被寒冰或金屬誤傷砸碎。

    本該是一場持久戰。

    但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那些低階異能者開始感到疲憊，難以再用出異能。四階異能者情況稍好，但也有些力不從心。

    也是這時候，大家才真正意識到顧清霖的與眾不同。

    所有人都疲憊時，顧清霖卻依舊精力充沛，瞬移、護罩、空間刃都不要異能般持續地用。就連右手的雷電傷都在戰斗中快速愈合，消失不見。

    “該死的雙異能者。”柯彥咬牙。

    第 395 章（捉蟲） 柯彥和金原一……

    這種無止境的攻擊讓人心生絕望。

    尤其是低階異能者們, 在這到處都是亂飛的異能場地中，失去異能的他們不過是一塊任人宰割的肉靶子。

    而那些能用出異能的異能者們，他們因為長時間的戰斗, 免不了失去專注, 失了準頭。

    雖然大部分仍然朝向顧清霖, 但小部分攻擊偏離軌道, 打向了展天瑞那一面戰場, 飛到低階異能者的周圍, 或是落在不遠處的藤蔓籬笆上。

    偶爾也有擊中金屬球的攻擊。顧清霖能使用生命異能, 確定里面的人沒有受影響。

    這金屬球雖然控制了炎思雅三個，但也一定程度上保護了她們，避免她們遭受異能攻擊。

    戰斗過程中，免不了發生這種異能亂飛的事情，異能者們初始并不在意。

    因為無法受控的異能大多出自低階異能者之手，即使偶爾落在人群里，也造成不了多少傷害。

    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

    一二階的異能者開始疲憊，三階四階的異能者想要早些結束戰斗, 使用出更厲害的異能招式, 盡自己可能給顧清霖造成更多傷害。

    顧清霖不得不用出更強的空間刃回擊。

    數十道空間刃飛舞, 攻擊向人群。

    為了避免異能者們死亡, 柯彥操控早已埋在地里的種子，木林拔地而起, 抵擋住了那些空間刃。

    樹木被空間刃攻擊，轟然倒塌，揚起陣陣塵土。

    只有幾人受了輕傷，迅速到后排找治療系異能者治療。

    同樣的, 展天瑞和金原的對戰也逐漸升級。

    因此直播屏幕中，大家看到的畫面精彩無比。一會有高聳冰川拔地而起，讓周遭化為冰天雪地，冷得人直打哆嗦。一會綠植瘋長枝繁葉茂，將人藏匿于森林之中，氣息全無。一會黑洞漩渦憑空出現，扭曲空間，吞噬萬物，讓林地重回荒野……

    時而金光耀眼，時而電閃雷鳴，不同異能相互撞擊，爆發出陣陣飆風。強風四散，刮走場地上的一切殘骸。但下一刻，殘骸又被異能者收攏再造，化為讓人瞠目咋舌的驚險奇觀。

    每一次異能使用，都有移山填海的威能，讓這方寸場地變成某一種異能的專屬。

    瞧見越發恐怖的場面，不少低階異能者已經生出了懼意。

    短辮男就是其中一個。

    短辮男是一名二階異能者，因為不懂保留異能，異能很早之前就耗竭。此時手里吸收著一階土系晶核，但口袋里的晶核已經吸收得差不多。

    眼見異能招式越發強勢，他再也忍不住了。

    短辮男小心翼翼挪動到柯彥身旁，問正操縱藤蔓攻擊顧清霖的柯彥。

    “柯城主，我們很多兄弟都受傷了，異能也用得差不多了。我們要不要先走？別影響到你們。”

    四階異能者至少能和五階異能者周璇，他們這些低階的在這種場合里根本毫無用處。

    五階異能者的任何攻擊對他們來說都是致命傷。其中不少隊友都受了傷，雖然隊伍里有治療系異能者，能快速治好繼續戰斗，但精神和身體都已經大不如前。

    “怎么會沒用。用處大得很。”柯彥笑容詭異，“你們可一個都不能走。”

    “可是……”短辮男遲疑。

    柯彥眼神一冷，警告道：“別忘了，直播正開著，全世界都看得清清楚楚。誰走了，誰就是逃兵，會被全世界職責。”

    聽到這話，眾人心里都有了各自的計較。

    此時，有人附和。

    “柯城主說得對。我們以多打少，就已經占著人多勢眾的便宜了。”

    “要是現在有人退出，豈不是說我們連以多打少都還打不過。這以后得被多少人恥笑。”

    “沒錯。不能退！我們誰也不能退。”

    “誰退了，就是丟我們的臉。”

    這話倒是說到所有人的心坎上了。

    是啊。命很重要，但面子有時候比命更重要。

    直到這時候，短辮男才反應過來，不由納悶。

    他們為什么要以多打少？

    就算打贏了顧清霖，他們這些人以多欺少，說出去也光彩不到哪里去。而且再看柯彥城主和金原城主兩人的攻擊，明顯都有所保留的，沒用出最厲害的殺招。

    像是有什么事情埋藏著。

    柯彥那邊有了動搖，顧清霖這邊也好不到哪里。

    雖然他有生命異能恢復傷口，能用小黑洞吸收其他人的攻擊，補充自己的異能。還能使用晶核補充能量。

    但他是一個人。

    只要是人，就會累，會困，會餓。

    他還是一個Omega。比耐力，比體力，他是絕對比不過Alpha。

    展天瑞和金原打得有來有往，短期分不出勝負。不能指望展天瑞救他。

    許微說會找人來幫他。但已經過去這么久的時間了，空間異能也感應不到周圍有其他人靠近。

    這樣拖下去不是辦法。

    一旦展天瑞那邊輸了，他就要對戰兩個五階異能者。不能等到最糟糕的時候才考慮解決問題。

    得升到六階。

    只有成為六階異能者，才有可能改變現狀。

    顧清霖越想越餓。

    他從空間里掏出一塊雞蛋小蛋糕，拆開油紙包裝，兩口吞下。蛋糕下肚，勉強有了一些飽腹感。

    但這一幕落到其他異能者的眼里，就像油落入滾燙的鍋中，引爆了他們積攢許久的疲憊。

    “真的能打贏嗎？”短辮男質疑。

    對面可是一個不會疲倦的五階空間異能者。他們累得連異能都釋放不出來。顧清霖卻還能在這樣的亂戰中吃蛋糕。

    “這Omega太不把我們放在眼里了。”有人憤怒地說。

    情緒驟然被煽動，眾人情緒也有了轉變。

    “大家不要放棄。”

    “我們跟他拼了。”

    “我們不能輸！”

    “連一個Omega都打不贏，還有臉當Alpha嗎？”

    顧清霖聽到有人竟然又拿Omega性別出來說事，也來了火氣。

    看不起他Omega？

    好。

    他必須贏！

    別人都認定了Omega打不過Alpha，他更要贏給全世界的Alpha看。

    他不僅要贏這些Alpha，而且要成為第一個升到六階的異能者。他要比所有Alpha都快升上六階。

    他要證明Omega不比任何Alpha差。

    他可以。

    他能。

    他必須贏！

    此時此刻，心中有了一股決絕的執念。

    顧清霖悄悄延伸空間，讓空間與異能者接觸，然后發動生命異能，吸收這些異能者的生命力。

    這是白磷給他的升六階建議。

    顧清霖大致知道原理。這和生命異能的屬性有關系。

    其他異能無法升六階，因為喪尸病毒過濃會對身體造成傷害。但生命異能天生克制喪尸病毒。

    并且，生命異能越高階，修復身體的能力就越厲害。只要生命異能可以保障身體的安全，那升到六階就是一次普普通通的升階而已。

    白磷建議他使用其他人的生命力升階，也是因為異能者身體里的力量，是當下最純凈，最接近生命異能的力量。

    生命異能不像空間異能，這世界上還不存在生命異能晶核。因此吸收人體的生命力，自然會比吸收火系、木系這些晶核來得適配。

    生命異能吸收他人的生命力并不困難。

    尤其是低階的異能者，就跟喝水一樣輕松。吸收四階異能者的生命力會有一些阻礙，但也不過是吸收果凍那樣的難度。

    只有在吸收五階異能者的時候，感覺驟然不同。

    就像一件毛衣，顧清霖明明捉到了線頭，可以順著線一點點往外抽，但抽出的過程并不輕松。

    顧清霖此時應該感覺到奇怪。

    因為同樣都是五階異能者，他不應該吸收到柯彥的生命力。

    但顧清霖想，經歷了這么久的戰斗，柯彥應該開始累了，所以才會給了他吸收生命力的機會。

    不過，即使抽取柯彥生命力的過程有些辛苦，柯彥的生命力是他目前為止，吸收到的最美妙、最喜歡的生命力。

    木系異能本就是溫和，富有生命力的代表。這算是最貼近生命異能的異能了。

    嘗到了甜頭，顧清霖躲避異能攻擊的期間，更加努力吸收柯彥的生命力。

    為了避免誤吸展天瑞，顧清霖只將空間異能擴展半場范圍，只對柯彥等異能者吸收，沒有管金原和那幾名火系異能者。

    低階異能者們本就在戰斗中用了大量的異能，現在又被顧清霖吸走生命力。

    只過了十來分鐘，就有幾名低階異能者感到頭暈目眩，站立不穩。

    “怎么回事，我突然好累。”

    “我也頭暈。”

    四階異能者情況好一些，但用出來的異能也沒有了之前的威力。身為四階的他們，如今的異能可能也就剩下了二階的程度。

    正這時，柯彥的對講機發出了滴滴的聲音。

    柯彥一聽聲音，當即喜笑顏開。

    這說明顧清霖正在吸收他們的生命力，并且被檢測中心那邊檢測到了。

    柯彥當即指向顧清霖，大聲喊道：“一定是他！他在吸走我們的生命力！我們才會頭暈疲憊。”

    “那生命存儲罐，果然存儲了人命。一定是顧清霖用無辜人的性命來做的！”柯彥喊道，“我們得趁現在殺了他！”

    “我們一定要殺了他。”金原那邊突然放棄攻擊，單膝跪倒在地。

    展天瑞不知金原怎么回事。他趁此機會拿出晶核吸收，補充異能。

    他也想看看金原在耍什么花招。剛才金原好幾次有機會重傷他，但都沒有下狠手，而是維持著有來有回的對招，似乎在故意拖延時間。

    幾名火系異能者拿出武器擋在金原前面，像是保護一個弱者。

    金原按住胸口，虛弱但一臉正義地大聲說：“今天他吸走我們的生命力，明天他就會為了金錢利益，把無辜的普通人做成生命存儲罐。”

    “上百條人命，上百條人命啊。”金原痛心疾首地說。

    顧清霖愕然。

    金原在胡說八道些什么？

    他什么時候提取活人的生命力做生命存儲罐了？又哪來的上百條人命？

    還有，他都沒有對金原使用生命異能，金原裝什么虛弱？

    再看到眾異能者眼里的憤怒，仇恨，那看惡魔一樣的目光。

    顧清霖遲疑，掃視，思考……

    他猛地轉頭，看向攝像頭。

    他好像明白了。

    許微慌張找到他，說金原等人潑他臟水，說生命異能存儲罐是用人命來做的。顧清霖不相信這么荒謬的話，這世界上肯定也還有很多人不相信。

    因此，只要實實在在地拍下他吸收其他人生命力的過程，就能坐實他害人的名聲。

    哪怕沒人看到他制造生命異能存儲罐的過程，但他能吸別人的生命力，其他人不能。總有一天，這種聯想，這些懷疑會變成唯一的可能性。

    他成了害人性命，賺取錢財的壞人。金原殺他就是替天行道。

    沒想到坑在這里等著他。

    金原不敢沒有任何理由地殺他，怕是還有他作為唯一一個Omega的顧慮。

    Alpha殺Alpha能說是權力的內斗，可Alpha殺Omega，而且殺唯一的五階Omega，便會讓人覺得金原容不得其他性別擁有力量，爬上高位。

    金原已經害了雷郡和尤鯊兩個五階異能者，還想把展天瑞和顧清霖一網打盡，又不引起其他人的反感，那只能麻煩一點。

    而給顧清霖潑臟水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能借著顧清霖的Alpha是展天瑞的親密關系，把名聲不差的展天瑞也一并抹黑。

    展天瑞經商期間，在喪尸口中救下了不少人，得到了不少人的感激。殺死展天瑞，會讓金原和柯彥的行為遭受質疑。

    但如果顧清霖是一個吸收別人生命的壞人，而展天瑞是顧清霖的Alpha。兩人的死亡就順理成章了。

    哪怕計劃倉促，還有一些瑕疵，但勝利的人才能書寫歷史。等顧清霖和展天瑞死了以后再想辦法補救也不遲。

    “好，現在我們殺了他。”柯彥喊道。

    隨著聲音落下，柯彥和金原一改剛才的攻勢，用出了真正的殺招。

    第 396 章 此時只剩下一個昏迷不……

    柯彥雙手按地, 周身異能驟然激增，生命力在這一瞬間提升到極致。

    顧清霖甚至能看到柯彥身上散發著綠色的熒光。

    下一刻，粗壯如樹的藤蔓撞裂地面, 數十條巨大藤蔓相互糾纏, 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生長, 長成了仿佛能頂天的巨物。

    每一根巨藤又生出了相對細小的藤蔓, 短的幾米, 長的數百米, 在半空中形成了密密麻麻的網。

    顧清霖一眼就能看出, 這些在半空舒展，能像活物般來回擺動的藤蔓將克制他的行動。

    有了這樣的藤蔓，無論他瞬移到哪里，都會被藤蔓捉住。

    然而下一秒，更讓顧清霖意想不到的畫面驚現。

    不同的藤蔓竟然散發不同異的能量。一根藤蔓噼啪帶著電光，一根藤蔓帶著滾燙的紅色火焰，一根藤蔓滴落深紫毒液……

    這棵藤蔓巨木竟然擁有所有異能。

    顧清霖不敢靠近這些藤蔓，眼見藤蔓伸向他，他立即用出空間刃。

    空間刃飛向不同藤蔓。有的藤蔓發出金屬般的碰撞聲, 堅硬如鐵, 連空間刃都無法割斷藤蔓。有的藤蔓被割斷, 掉落, 但迅速長出了新的枝條。

    顧清霖感受到了真正的危險。

    如果能瞬移到廣場外就好了。他就能到達藤蔓夠不著他的地方，躲開所有攻擊。

    顧清霖下意識看向金屬球。

    金屬球還在那里, 但球里的人只有兩個半。

    從身形輪廓看，許艾語讓受傷的炎思雅先從空間通道離開。

    顧清霖才想起，許艾語能隨處打開空間通道。

    許艾語被捉，大概也是許艾語計劃中的一環。只要和人質待在一起, 許艾語就能趁著金原等人不注意，將人質轉移走。

    再堅持一下。

    顧清霖想，只要等到三個人從空間通道逃跑，他就能和展天瑞瞬移離開了。

    “發什么呆。”

    不知什么時候，展天瑞來到了他的身旁。

    顧清霖抬頭，只見五顏六色的異能，以及漫天金屬飛刀，密集朝他而來。

    五階異能者的異能恐怖如斯，他連瞬移躲避的角落都沒有。

    但顧清霖的心還沒提到最高峰。三十多米高的海浪型寒冰驟然拔起，讓世界化為冰天雪地，同時為兩人擋下了所有異能。

    各類異能與巨型寒冰碰撞，寒冰即使擋下了攻擊，也不堪重負，炸成了碎冰粉末。

    冰浪爆炸倒地，滾滾氣流沖擊向四面八方。

    顧清霖用空間護罩將自己和展天瑞保護起來，免受氣流沖擊影響。

    金原和柯彥各有防御招式。

    一人將自己身體化為金屬，另一人用巨木將自己圍繞，兩人都沒受傷。

    但那些反應慢的，低階的異能者就沒這個運氣了。爆炸的颶風先沖向人群，將人沖得連連后退。而后帶來了無數碎冰。傷輕的只被冰渣弄得身上青紫，傷重的被那百十斤巨冰砸倒在地上，吐出鮮血。

    展天瑞的狀態也好不到哪里去。皮膚蒼白沒有血色，身體佝僂。

    “沒事吧？”顧清霖將手貼在展天瑞的背上，輸送生命力。

    這一查看，才發現展天瑞的身體情況極其糟糕。

    “你不能再用異能了。”顧清霖道。

    “要擔心我，先到六階吧。”展天瑞咬牙，“你和我一個異能等階，你還沒有資格為我考慮。”

    顧清霖還想說什么，但金原已經手握開山斧，破開冰層朝他們而來。

    四人再次纏斗在一起。

    每個人都將異能用到極致。

    一時間，周遭能量暴動，大地轟鳴，卷起的狂風能讓云層都聚攏，天地為之色變。

    衣服被吹得獵獵作響。那些異能低階的人更是連站都無法站穩，只能趴回地上，緊緊抓著植被，目睹這一場他們無法參與的戰斗。

    能坐穩坐擁數個基地的五階異能者強得過分。

    這種時候，別說不用異能，展天瑞甚至不得不同樣將全身異能調動到極限，與柯彥兩人搶奪空氣中游離的能量。

    顧清霖心疼展天瑞的身體，但現在不是優柔寡斷的時候。

    就算背負罵名，他也得把柯彥和金原打倒。

    不然給了這些人機會，死的就是他和展天瑞。

    就算知道自己會被世人謾罵，顧清霖非但不收斂，反而吸得更加的快，更加的狠。

    四周的生命力被顧清霖吸收。

    草木、藤蔓、蟲、鼠、人……所有這塊土地上，能被他吸收的生命力，他都盡可能地吸收。

    金原的生命力像金屬一樣牢不可破，顧清霖幾乎啃咬不動。

    柯彥也是五階異能者，他本不該被顧清霖吸走生命力。但可能是身體變得疲憊，或是之前放任顧清霖吸收生命力。此時柯彥的生命力就像一件有了線頭的毛衣，能被顧清霖拽著線頭，一點點抽出。只要時間足夠，他能將柯彥的生命力抽完。

    而那近百名異能者沒有任何防御能力，只能被顧清霖抽走生命力。

    很快，周圍都是生命力見底，昏迷不醒的人。

    *

    屏幕前，那些觀看直播的人看到這一幕，紛紛咒罵顧清霖。

    “他果然害了我們的性命，那生命存儲罐果然是用人命做成的。”

    “枉我還覺得他一個Omega不是壞人，看錯他了。”

    “這樣下去，金原城主他們也會被他吸走生命力的。”

    “我們一起去殺了他。”

    有熱血上頭的人已經拿起武器，召集人手，一起去殺顧清霖。

    酒館里，公告欄前，眾人興起了一次組隊前去獵殺顧清霖的狂歡。

    但有人比他們更快，一支百人車隊已經從北一基地正門出發，朝著顧清霖等人戰斗的方向駛去。

    “叢姐，我們真的要去嗎？我們異能這么低，什么都幫不上。”車里的Omega擔憂地說。

    叢絲絲抽著煙，綠色的指甲油與她的眼影顏色相近。她緩緩吐煙，“誰說幫不上忙。你有生命，能被顧清霖吸啊。”

    “叢姐你別嚇我了。”

    Omega以為叢絲絲在開玩笑，想干笑兩聲。

    但對上叢絲絲的雙眼，她明白叢絲絲說的是真話。

    叢絲絲伸出綠色的指甲，撥弄Omega長發，“我做好死在那里的準備了。你呢？”

    Omega愣怔，片刻才呆呆點頭，“好。”

    她沒有做好死亡的準備。只是如果叢絲絲都決定死在那里，那她活著也不過是落到其他Alpha手里，情況只會比現在更差。

    *

    廣場上。

    四名五階異能者打得難分難解。

    雖然展天瑞攻擊，顧清霖輔助，兩人一攻一守配合默契。但顧清霖內心非常焦灼。

    此時距離六階還差一線，周圍已經沒有可以被顧清霖吸的生命力了。

    柯彥在發現顧清霖能吸收巨大藤蔓的生命力后，立即讓藤蔓枯萎，只留一根小的藤蔓纏繞他的周身。但這根小的藤蔓也能使用各種不同的異能。

    也因為柯彥有了防備，顧清霖想要吸同樣為五階的柯彥變得更有難度了。

    四周荒蕪一片，綠植枯萎。動物和近百名異能者東倒西歪趴在地上。

    而這種無人可吸的時候，展天瑞的身體情況越發糟糕，必須用生命力治療。

    原本他就還差一些的生命力才能升六階，此時還得給展天瑞送。距離六階就更遠了。

    不行。

    顧清霖生出了退意。

    他們打不過金原和柯彥，他也升不到六階。再拖下去不是辦法。他得想辦法離開。

    無法控制地，顧清霖又看了一眼許艾語那邊的情況。

    他心里想著，只要許艾語三個都離開了，他也和展天瑞馬上撤離。

    然而顧清霖忘了，只是一個眼神，就足夠暴露計劃。

    金原捕捉到顧清霖的眼神變化，快速朝后看去，立即想起了金屬球力的人質。

    他手一伸，金屬球便被金原控制著滾動。

    金屬球滾到廣場內后，被一分為二。

    原本應該有三個人的金屬球，此時只剩下一個昏迷不醒的許艾語。

    “人呢？”金原無比震驚，但他快速用金屬將剩下的許艾語控制。

    金屬豎起，呈現柱形，讓許艾語呈現站立姿勢被金屬包裹。金屬外只露出許艾語的腦袋。而尖銳的金屬刀環繞在許艾語的脖頸旁，隨時都能取走許艾語的性命。

    “你敢亂來，我就立即殺了她。”金原威脅道。

    沒有人質，顧清霖隨時會瞬移到他們捉不到的地方。而且顧清霖的空間能藏人，說不定一不小心就連展天瑞也逃跑成功。

    柯彥看到只剩許艾語一個后，倒抽一口涼氣。

    但三名人質都不是空間異能者，不會有逃脫的能力。所以柯彥立即將矛頭對準了顧清霖。

    “你這個害人性命，陰險狡詐的Omega。說好的公平戰斗，你竟然偷偷將人移走。”柯彥罵道。

    顧清霖沒想到，都這時候了他還能挨罵。

    但許艾語還在他們的手里，顧清霖不敢反駁，只是沉默著。

    看顧清霖對許艾語還挺上心，沒敢輕舉妄動。金原和柯彥都稍微安心下來。

    他們還以為許艾語和顧清霖關系不好。畢竟他們沒見兩人有過交集。顧清霖以前沒來過北一基地，許艾語也很少離開北一基地，這樣的兩人，卻突然認識，還走到了一起。

    但這些細枝末節都不重要了，只要人質能限制顧清霖的行動就行。

    這時候，許艾語從昏迷中蘇醒。

    她虛弱地說：“別管我。你們走吧。”

    第 397 章 “我就是最不像Ome……

    顧清霖想說不走。

    但因為對方是許艾語, 顧清霖覺得許艾語應該有后手。

    許艾語偶爾想法悲觀一些，可從來就不是那種傻傻地舍己為人的類型。

    或許，拋下許艾語離開才是當下最好的選擇。

    “顧清霖, 你殺的人還少嗎？”柯彥還在給顧清霖潑臟水, 指著地上昏迷不醒的異能者們, “瞧瞧, 這里的人全都因為你失去了生命。”

    金原也開口嘲諷, “你都殺了這么多人, 再多一個又怕什么。你就是一個無情無義的Omega, 干脆拋下朋友，自己逃命去吧。”

    顧清霖想不到這兩人這么無恥，反駁道：“你把這些低階異能者帶過來，不就是要我失手殺了他們。而且讓你失望了，他們可都還沒死。”

    雖然從狀態來看，出氣多進氣少，似乎和死了沒什么區別。

    被顧清霖拆穿，柯彥絲毫不慌。

    他直視顧清霖的雙眼，質問道：“難道你能說, 你從出生到現在, 一個人都沒殺過嗎？”

    顧清霖啞口無言。

    他確實雙手沾過人命, 即使他殺的那些都是壞人, 但無法否認自己殺過人的事實。

    顧清霖有種說不出的苦。

    他仿佛身處一個灰色的區域里。既不是柯彥說的那樣壞到極致，但又無法義正言辭地說自己毫無過錯, 更無法拿出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

    懊悔如潮水洶涌襲來。

    如果他一點壞事都沒有做過，那該多好。他就能挺直腰桿，堂堂正正，說自己一個人都沒殺過。

    “別聽他們的。”展天瑞剛要開口替顧清霖說話, 身體就猛地一晃，一大口血噴吐出來。

    鮮紅的血落在干枯的草上，□□涸的土地吞噬。

    顧清霖連忙扶著展天瑞坐下，往展天瑞身體輸送生命力。

    展天瑞的身體情況非常糟糕。身體完全是混亂的。異能、喪尸病毒、生命力、信息素胡亂地運轉，像有數十個不同中心的漩渦，在展天瑞的身體里肆虐攪動。

    顧清霖現在哪還有心思升六階。

    他腦海里只剩下一個祈求：展天瑞不能死。

    突然，顧清霖的手被捉住。

    他低頭俯視，只見展天瑞張開帶血的唇，氣若游絲地說：“吸我的……”

    顧清霖瞪眼。

    他滿臉驚愕，難以置信瞪著展天瑞。

    讓他吸食展天瑞的生命力？

    顧清霖搖頭，身體無法控制地顫抖，“不。我做不到。你會死的。”

    展天瑞此時的情況非常糟糕，如果他再吸收展天瑞的生命力，展天瑞一定會死的。

    “你拿走我的命，總比他們拿好。”展天瑞靠在顧清霖的肩膀上，等著顧清霖使用異能。

    與其被金原殺死，倒不如死在顧清霖的手里。

    “我不要，我不想殺你。別逼我……”顧清霖恍惚想起了殺小灰的那一幕。心底涌起無盡的悲涼。

    難道，救過他的人，最終都只能被他殺死嗎？

    金原和柯彥耳力好，都聽到了展天瑞的話。

    但他們沒有阻止。

    如果顧清霖吸走展天瑞的生命力，讓展天瑞無法使用異能，那就是削弱了一個攻擊高的冰系異能者，提高了顧清霖這個防御系的Omega。

    雖然吸收生命力這一能力很讓人頭疼。但只要掐準時機，在顧清霖升六階前阻止顧清霖成長，那不就行了。

    畢竟，Omega和Alpha比，必定是Omega更弱。

    而且他們還能讓顧清霖背上毒蜘蛛黑寡婦的惡名，讓大家都認定顧清霖就是一個冷血無情，對自己Alpha都能下狠手的惡毒Omega。

    怎么想都是對自己有利，因此金原和柯彥沒有出手阻止。

    “清霖。”展天瑞虛弱催促。

    “磨蹭什么，還不快將你Alpha的命也吸走。”金原嘲笑道。

    “你不是要升六階嗎？快點動手啊。你已經吸了這么多個異能者，還差這一個嗎？”柯彥也煽風點火，慫恿道，“再吸走一個五階異能者的生命力，你就能到六階了。”

    展天瑞此時情況再怎么糟糕，也是個實打實的五階異能者。

    將展天瑞的生命力吸收掉，顧清霖極有可能就此突破，進入六階。

    但，這是展天瑞的命啊！

    展天瑞曾救過他，他怎么能親手拿走展天瑞的命！

    顧清霖光是想想都身體發抖，更別說動手了。

    “清霖。”展天瑞虛弱地說。

    “別逼我了。我做不到。”顧清霖聲音哽咽，終是失去了最后的力氣，閉眼道，“我認輸。”

    話音未落，許艾語大罵道：“閉嘴！”

    往日優雅端莊的許艾語，此時雙目赤紅，眼里是憤恨的怒火。

    “顧清霖，如果你有辦法到達六階，如果你能殺死這兩個Alpha，那你給我升六階！給我把他們殺了！”

    “弱者是沒有話語權的。”

    許艾語的話像一支利箭，直直刺入顧清霖的心底。

    顧清霖也是Omega，他怎么會不知道身為Omega的心酸。性別被瞧不起，能力被質疑。別人永遠只關注他的外貌和身材，像貨物一樣挑選。無論去到哪個基地，遇到什么人，永遠沒有得到Alpha的尊重。

    “哈哈，說得太對了！弱者就是沒有話語權的。”金原聽到，笑得前俯后仰，“你們Omega就是弱者。你們永遠贏不了Alpha。”

    許艾語卻像是沒聽到金原的嘲諷般，直勾勾盯著顧清霖，一字一句地說。

    “顧清霖，如果我是你的阻礙，那放棄我。”

    “顧清霖看我。”

    顧清霖疑惑抬頭，不知許艾語想做什么。

    “顧清霖，你必須贏！”

    說著，許艾語猛地一仰頭，將白皙的脖頸往前一送。那架在許艾語脖頸周圍的環形刀被染紅。

    顧清霖整個人都僵住了，雙眼死死盯著許艾語那顆歪捏的頭顱。內心遭受前所未有的極大震撼。

    金原和柯彥同樣被許艾語的舉動嚇了一跳。

    但許艾語死志已決，動作干脆，只是片刻的分神，刀刃就利落沒入脖子一半。腦袋和身體都快半分離，誰來搶救都無效。

    待回過神時，金原立即看向顧清霖。

    顧清霖并沒有如他們想的那樣趁亂帶著展天瑞逃跑，而是像木雕泥塑般，一直看著許艾語的尸體，一語不發。

    “這是被嚇傻了？”金原撇了撇嘴，滿臉不屑。

    他看不起Omega的懦弱。只是死個人而已，就被嚇成這樣。像他們這些天天在外獵殺喪尸的Alpha，別說看到同伴慘死，就是自己斷了胳膊少了腿，也要拼最后一口氣去和喪尸血戰到底。

    遠處的叢絲絲看到這一幕，停下了前進的步伐。

    身旁的Omega問，“叢姐，我們現在怎么辦？”

    “人都死了，還能怎么辦。走吧。”叢絲絲垂頭。這時候除了離開，她還有什么辦法。

    沒有了人質，顧清霖帶著展天瑞瞬移離開就行了。也不需要她們再做什么。

    跟著叢絲絲來的Omega們都松了一口氣。雖然金原沒有死，但她們至少不用戰斗，也不需要擔心自己會死在這里。

    “怎么？你還不走嗎？”金原的聲音遠遠傳來。

    叢絲絲腳步一頓。

    她緩緩轉頭，望向后方。

    顧清霖果然還在原地，沒有移動。

    “我們也走吧。”展天瑞握著顧清霖的手，虛弱地說。

    既然沒了許艾語，他們也該走了。

    “進空間里。”顧清霖語氣淡淡。

    展天瑞以為顧清霖要瞬移，便點頭。下一瞬，展天瑞消失，被顧清霖放入空間中。

    但顧清霖并沒有像眾人以為的那樣離開，而是站起身，緩慢走向許艾語的尸身。

    “這是要將她的尸體也帶走嗎？”金原盯著顧清霖。

    他覺得顧清霖有哪里不對勁，但又說不上哪里有問題。

    顧清霖將許艾語的尸體收入空間后，依然沒離開，而是一邊將周圍昏迷不醒的異能者陸續收進空間里，一邊說：“為什么要走。”

    “難道你決定吸你Alpha的生命力，升到六階了嗎？”柯彥故作輕松地問。

    他也隱隱覺得顧清霖的狀態有些不對。內心深處對這樣的顧清霖感到恐懼。只是許艾語已經死了，展天瑞重傷，只剩下一個孤立無援的Omega顧清霖。

    這局面怎么看，都是對他們更有利一些。

    如果不把握現在將顧清霖殺死，以后再找機會就不容易了。

    “誰說打你們一定要升六階？”

    顧清霖說完這話后，后面的話好像沒那么難說出口了。

    “到底是誰規定，Omega就贏不了Alpha的？”

    金原只以為自己聽到了什么天荒夜談，大笑出聲。

    顧清霖眼里卻是越發地堅定。

    “Omega比Alpha弱的觀念，真的正確嗎？”

    “在這任何事情都能被允許發生，沒有規則，沒有限制的世界里。誰規定了同等階的Omega就不如Alpha。”

    “Alpha比Omega體力更好就算優勢嗎？那喪尸比人類的體力更好，喪尸也沒有主宰世界啊。”

    “哪有Omega就一定廚藝好，我就沒法像Beta初秋和Alpha祝蜂那樣做一桌好菜。哪有Omega就一定喜歡孩子，我就最怕被標記懷孕，一直拖著不愿意被展天瑞標記。哪有Omega就喜歡住在安定的基地，我就沒法待在基地里，喜歡到處跑。”

    “我就是最不像Omega的男人。”

    “大家都說Omega贏不了Alpha。好。那我今天看看我一個Omega能不能贏Alpha。”

    “你們說，弱者沒有話語權。”顧清霖目光緩緩掃過金原和柯彥兩人，聲音越發堅定，“那今天看看誰才是真正的弱者。”

    “是Omega，還是Alpha！”

    金原聞言，先是一愣，隨后嗤笑出聲。他根本沒將顧清霖放在眼里，只覺得顧清霖狂妄自大。

    他大笑著說：“好啊。那就看看Omega能不能贏Alpha。”

    柯彥暗自皺眉。他覺得顧清霖無法面對許艾語的死亡，已經瘋了，以為自己空有一腔意志力就什么事情都能實現。完全不知Omega挑戰Alpha的行為就是以卵擊石。

    “別浪費時間了，我們快點把他收拾掉吧。”柯彥眼神示意。

    許艾語已經死了，他們手里沒有了人質。

    不趁著顧清霖失心瘋的時候將顧清霖除掉，等顧清霖清醒過來瞬移逃跑，以后可不好找顧清霖了。

    第 398 章 “你現在做這些事情根……

    太陽高懸, 明艷的陽光照落在荒蕪的廢墟中。殘破的小鎮經歷了異能的摧殘后，此時只剩下斷壁殘垣。

    顧清霖不再躲閃，拉開距離后, 多次使用空間刃攻擊。

    數道空間刃自半空凝聚, 裹挾著扭曲的空間力量朝金原斬去。

    金原絲毫不懼。他全身金屬化, 一身金色在陽光下閃耀奪目。

    “當！當！當！”

    空間刃與金屬相碰, 發出震耳欲聾的撞擊聲。

    沒擊中的空間刃余勢不減, 落在地上, 四周滾滾濃煙升起, 地面留下凹痕深深，似巨獸刨出的爪印。

    然而，金原身上的金屬連一絲痕跡都沒有落下。

    金原仰頭大笑，格外得意。

    “你Alpha他至少還能在我身上留下點痕跡。你的攻擊，不痛不癢，跟Omega一樣。”

    柯彥趁著金原說話的間隙，控制毒藤攻擊顧清霖。

    毒藤迅猛如蛇，但顧清霖并沒有因為金原的嘲諷就失去理智。

    他利落側身，輕松躲過柯彥的毒藤。毒藤一擊不中還有后招, 然而一層晶瑩的空間護罩瞬間在顧清霖身前成型, 擋下植物噴出的墨綠毒液。

    小黑洞開啟在毒藤的前方。毒藤躲閃不及, 撞進小黑洞里, 被吞噬吸收。顧清霖借此恢復了一小部分異能。

    另一邊，一身金光的金原使用異能, 聚集金屬碎片，想要再凝聚一把開山斧做武器。

    顧清霖見狀，對金原用出空間凝固，想讓金原無法凝聚金屬碎片。

    但金原的對金屬的控制力更大, 顧清霖無法搶奪那些距離金原近的金屬碎片。

    顧清霖念頭一轉，右手一揮，幾道空間刃擦著地皮掃出，將大部分的金屬碎片都掃向遠處。

    然后，他在金原周圍凝出一塊約有教室大小的空間護罩。

    這護罩不能完全隔絕金原的異能，但那些被吸引而來的金屬碎片都會被空間護罩阻擋。

    金原沒想到空間異能還能這樣用，心中惱火。

    他無法接受自己搶奪不過Omega，嘗試用更多金系異能召集金屬碎片。但可能隔了空間護罩的緣故，金屬碎片雖然被金系異能吸引，卻始終沒有足夠的力量沖破空間護罩，更無法到達金原的身邊。

    金原煩躁。

    但再一看，他發現這并不是壞事。

    因為顧清霖此時和他身在同一個空間護罩里。

    金原當機立斷，放棄了遠處的金屬碎片，只用身邊僅有的金屬碎片做了一把短劍，提著短劍朝顧清霖攻擊。

    顧清霖沒有瞬移離開時，金原還心中竊喜，以為顧清霖異能耗竭，用不出瞬移。

    沒想到短劍刺過去，顧清霖竟然以巧妙的角度躲開了他的攻擊，甚至顧清霖還把那嫩白無力的手貼上他的腰部。

    展天瑞的力量都打不穿他的防御，顧清霖這個Omega更不可能讓他受傷。

    因此金原只是納悶顧清霖想做什么，心里卻是堅信顧清霖的任何攻擊都對他無效。因此金原沒有躲閃。

    金原疑惑之際，只覺得側腹突然傳來鉆心劇痛。仿佛有人敲打他的內臟。

    力氣并不重，但也疼得金原臉色驟變。

    金原忙捂住抽疼的側腹位置，幾步后退。

    可低頭一看，表面沒有任何傷口。

    “這是什么攻擊？”

    他可以肯定顧清霖沒有用毒，但腸胃一直抽痛，一陣接著一陣。

    顧清霖也同樣驚訝，沒想到自己剛想出來的招式竟然有效。

    不過他沒有表現出自己的情緒，而是裝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說：“中華武術。內功。”

    “放屁。”金原才不信。

    他不是沒見識過使用武術招式的Alpha，但那都是攻擊人體的穴道和關節。只要他使用金屬覆蓋身體，就能做到徹底的防御。

    “他應該用空間異能了。”柯彥剛剛在一旁目睹全程，分析道，“可能有什么手段透過你的金屬防御，直接攻擊你的內臟。”

    顧清霖沒想到自己剛想出來的招數，這么快就被破解。

    但招式確實就是柯彥說的那樣。他的空間通常是建立在空氣中，想著人體內部也有一些空隙，理應可以使用空間之力填補，造出空間護盾那樣的空間小塊。然后讓體內的空間小塊直線移動，也就能像拳頭擊打身體那樣，對內臟進行攻擊。

    雖然效果有一些，但用起來非常麻煩。一來人體空隙不多，空間小塊移動困難，二來需要貼近對方的身體才能制造空間小塊。實際使用起來并不輕松。

    金原不知道這些，他只知道顧清霖的手觸碰了他的身體后，才能實現這莫名其妙的攻擊，所以他立即拉開距離，避免再被顧清霖的手碰到。

    柯彥掏出手槍，朝顧清霖開槍。

    距離非常近，但射歪了。

    顧清霖見歪了就沒有瞬移。然而子彈在飛到顧清霖的身后時，突然瘋長。

    這子彈里竟然裝了植物的種子，剎那間就長成了八爪魚版的藤蔓，像大網一樣張開七八條藤蔓朝顧清霖撲來。

    顧清霖立即后退，但還是有兩條藤蔓纏繞上顧清霖的肩膀和手臂。尖刺扎進顧清霖的身體里。剩下的那五六條藤蔓想要將顧清霖剩余的部位都纏繞。

    顧清霖眼疾手快，空間刃割斷另一半藤蔓，只剩下已經扒住他手臂的兩根。

    藤蔓被砍斷后，竟然全部快速萎縮腐爛，化為綠色的毒液。

    扒在顧清霖手臂上的那兩根藤蔓也同樣腐爛，毒液腐蝕顧清霖的衣服和皮膚。衣袖迅速被腐爛成破布條，露出的Omega肌膚就像嫩豆腐一樣嬌軟，沒有半點防御能力，剛碰到一點毒液就被腐蝕，開始潰爛。

    鉆心的痛，讓顧清霖疼得冷汗直冒。

    他牙關緊咬，猛地扯掉袖子，用空間刃果斷割掉那被毒液腐蝕的皮膚。

    剎那間，鮮血噴涌。畫面看著恐怖，血液卻也沖洗了傷口上的毒液，避免更多毒液流入身體。

    看顧清霖受這樣重傷，柯彥心中得意，然而下一瞬，他臉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只見那被削去的皮膚竟然快速愈合，變回了原來的模樣。

    要不是地上的破袖子，以及身上的血跡，哪能看出顧清霖曾經受過傷。

    顧清霖摸了一把額上的冷汗，努力擠出一抹嘲諷的笑容，道：“你們Alpha的攻擊，也沒能在我身上留下痕跡，和Omega一樣啊。”

    柯彥冷哼，“嘴硬。”

    誰都能看出顧清霖疼得要死，只是沒想到顧清霖的治愈能力這么強，愈合速度快得驚人。

    三人再次開始纏斗。

    顧清霖有了對付金原和柯彥的手段，便不再拉開距離，而是瞬移到兩人的身邊。每當碰觸到金原或柯彥，就使用空間異能對兩人的內臟進行攻擊。

    但這種攻擊需要很精準的控制，金原和柯彥躲閃速度不比顧清霖慢，有了防備后更是第一時間遠離顧清霖。因此兩人都沒有受太大的傷害。

    金原和柯彥朝顧清霖攻擊，顧清霖也往往能用瞬移躲開大部分傷害。即使偶爾受了傷，但只要沒有一招殺死顧清霖，顧清霖總是能快速治愈，就像沒有受傷一樣。

    柯彥和金原連手打顧清霖一個，看似占了上風，卻也有苦難言。他們前面為了讓顧清霖用生命異能吸收異能者的生命力，一直都在用異能引誘顧清霖。而金原應對展天瑞這個五階異能者，也消耗了不少異能。

    即使兩人作為Alpha，體力耐力都更強，但消耗掉的部分是的的確確消耗了，無法像顧清霖那樣用生命異能補回來。

    而顧清霖不斷吸收他們的攻擊，始終沒有露出疲態。

    柯彥嘗試了幾次，都沒辦法捉住顧清霖。

    哪怕藤蔓已經將顧清霖捆住，但只要有一點點空隙，顧清霖還是能瞬移離開。

    他們當然也嘗試使用殺招，讓整個空間被異能填滿。但即使顧清霖被藤蔓捆住，他還能躲進空間里。等藤蔓或殺招消失再出現在原位。

    而金原手里已經沒有人質，顧清霖能毫無顧忌地瞬移到廣場外。

    五階異能者再厲害也是有范圍的。顧清霖先把對方的異能躲掉再回去，就是再厲害的殺招都對顧清霖沒有效果。

    幾次來回，顧清霖殺不死柯彥和金原，但金原和柯彥也同樣捉不住比泥鰍還滑溜的顧清霖。

    柯彥覺得這樣不是辦法。

    他們根本捉不住顧清霖，即使偶爾能在顧清霖身上留下傷口，也會被快速治愈。

    柯彥說：“我們別再浪費異能攻擊了，先防御一會吧。現在已經沒有異能者被他吸了，只要我們守住異能，他吸不了我們的異能，又不能對我們造成傷害，很快就輪到我們反擊。”

    “好。”金原應下時，爪子一伸，在顧清霖的背部留下淺淺傷口。只是再下一瞬，那傷口就愈合了。

    顧清霖再怎么滑溜，也殺不死他們。

    雙方不過是比誰先疲憊。

    顧清霖知道他們在等他消耗，但他的攻擊手段并不多，想要打敗金原和柯彥就得不斷瞬移靠近，然后用空間小塊攻擊。

    而且為了將靈活提到最高，他甚至不能拿任何武器。只有這樣才能避免武器的銀光軌跡透露他的行蹤。

    一人攻擊，兩人不斷防守。

    局面好像有了逆轉，像是攻擊者無論如何都無法對兩名Alpha造成傷害。

    觀看直播的人紛紛叫好，覺得這下Omega必輸無疑。

    顧清霖本以為自己陷入苦戰后會很焦慮，但他發現自己也沒有那么苦。

    他只是機械地治愈身上的傷口，不斷地靠近攻擊，不斷地躲閃，再在受傷時治療自己。

    每當萌生出退意，他的腦海就會浮現出許艾語那決然的眼神。

    許艾語沒說話，但那一雙眼睛又像是在問他，“你又想放棄了嗎？”

    退路被許艾語堵住，顧清霖只能不知疲倦地攻擊。

    沒有能耐的他只能不斷地攻擊，不斷地受傷，不斷地治愈，將勤補拙。

    太陽漸漸西斜，金原和柯彥逐漸感覺到了恐慌。

    怎么會有這樣的Omega，像一頭不知疲倦的猛獸。只是一味地用那沒有多少效果的攻擊試圖傷害他們。

    金原通過休息恢復了一些異能，但顧清霖的不知疲倦讓他心中涌起一股無力感。

    柯彥也在這漫長的攻擊中，莫名就有了一種意識——今日這場戰斗，他怕是贏不了。

    他想要讓顧清霖失去冷靜，便開口說：“你以為殺了我們就能改變事實嗎？這世界上的Omega還是不如Alpha。你的努力不會讓這世界有任何改變的。”

    “你也一樣。你吸食人生命力的罪行已經被所有人知道，就算今天殺了我們，你未來活著的每一天還是會被全世界的人唾罵。”

    “你現在做這些事情根本沒有意義。”

    “你費這么多力氣，也只是徒勞的掙扎而已，最后能換到什么？你只會一無所有。”

    第 399 章 順理成章地到達了六階……

    顧清霖不語, 只是一味地攻擊。

    聽到柯彥說的這些話，他內心意外平靜，并沒有有所動搖。

    反倒是金原, 他以為顧清霖會動搖, 長時間緊繃的他不自覺有了片刻的放松。

    然而, 被片刻的松懈被顧清霖捉住。

    顧清霖瞬移到金原的后上方, 一掌按在金原的腦袋上。

    柯彥快速灑出木刺, 朝著顧清霖疾射而去。顧清霖沒有躲避, 冷著一張臉, 任由木刺扎入肉中。鮮血瞬間涌出。

    顧清霖利用這珍貴的時間，在金原的喉管處凝結出一條空間小塊。

    空間小塊卡在喉管里，金原難以呼吸。

    為了保命，金系異能肆意爆發。金原變成一只金屬刺猬，尖刺朝四面八方刺去，想要將顧清霖扎成篩子。

    顧清霖早有防備，快速瞬移，眨眼消失在原地。

    柯彥同樣在金原的攻擊范圍里。他動作也不慢，立即后跳拉開距離, 又在金原的刺即將扎到他的剎那, 一條藤蔓捆住了他腰部, 猛地一拽, 將他整個人快速拽離險地。

    顧清霖距離遠了以后，金原喉管中的空間小塊失去了異能支撐, 又被金屬化的喉管擠壓，迅速消散。

    金原彎腰干咳，仍覺得喉嚨內卡著異物。

    此時狀態無法和之前相比。他感覺自己剛存起來的生命力又被顧清霖偷偷吸走了。

    金原暗道糟糕。

    他很清楚，顧清霖的生命異能和精神系異能差不多。精神系異能對同等階的人很難造成影響。但在敵人虛弱, 或是精神不穩的時候，精神系異能又是異能者中的大殺器。

    此時的金原，無論精神還是身體都處于疲憊狀態，已經沒有足夠的精力抵抗顧清霖的異能。

    柯彥看顧清霖已經瞬移到遠處，他便休息一下，冷漠看著金原干咳。

    顧清霖瞬移到半空中，身上的傷已經全好，恢復速度依舊竟然。

    他掃視下方兩人，回答柯彥剛才說的話。

    “我不會自大地以為，我做的事情能改變全世界。”

    “我也不會覺得，我說什么別人就會相信什么。”

    “我很清楚，無論我怎么解釋，一定會有數不清的人質疑我的行為。”

    “但是，別人跟我有什么關系？”

    “我不像你們，瞻前顧后，怕這怕那的。你們想殺展天瑞和我，還要找各種各樣的理由。你們不就是想堵住別人的嘴。”

    “但我不需要。我又不是什么清白家族的后代，也沒有需要我管理的基地，更沒有子孫后代要我替他們爭取什么榮譽。”

    “我根本不在乎你們那些亂七八糟的名譽和利益。你們也別想用那些玩意綁架我。我不吃這一套。”

    突然間，顧清霖想起了籃球教練說的話。

    教練說他不懂合作，出社會后一定會吃虧。

    教練說得沒有錯。他來到這異世界之后，的確因為無法融入集體吃了很多虧，甚至還遇到很多次生命危險。但經歷了這么多事情之后，他骨子里的性格還是一樣，根本沒有改變。

    他是顧清霖。

    自始至終，他還是那個不想靠別人，學不會和別人配合，更熱衷于單打獨斗的顧清霖。

    他廢了這么多時間模仿別人，又用無數次放棄明白什么是自己。

    顧清霖深深呼氣，突然覺得神清氣爽。

    “我一直就是這樣的。從來就沒變過。”

    經歷了這么多事情，他想要做的也不過是真實的自己而已。

    他為什么要將自己局限在男人或是Omega的性別框架里？為什么非要找一份體面的工作，才算是有能力養活自己？為什么非要找個人成家，才算實現人生意義？

    這一瞬間，顧清霖感覺自己的精神提升了一層。

    像是打破了一層無形的屏障，世界變得更加清晰，更為通透。

    他好像不再局限于人的整體，而是能看到更加細分的區域。

    在他眼中，金原的生命力不再是一整個人形的輪廓，而是有了深深淺淺的不同色彩。他知道亮的地方生命力強，但金原對這些生命力的控制也強。

    因此顧清霖對使用空間和金原柯彥接觸，對那些淺的地方吸取生命力。

    柯彥本就疲憊，再被顧清霖吸走生命力，很快就感覺到暈眩。

    “你，怎么可能。”柯彥生出了恐懼感，“你不是沒有六階嗎？”

    顧清霖怎么又能吸走他的生命力了？

    “難道你已經六階了？”柯彥難以置信。他眼里的顧清霖分明還沒到達六階，可為什么顧清霖吸收他的生命力吸得這么輕松。

    到底有哪里改變了？

    他不能死。

    對死亡的恐懼讓柯彥開始盲目使用異能，對顧清霖發起了一輪又一輪的猛烈攻擊，妄圖做最后的掙扎。

    面對陷入瘋狂的柯彥，顧清霖只是情緒平靜地留下幾個小黑洞，然后他就躲進了無人的第二空間里。

    他才不會和Alpha硬碰硬。

    小黑洞吞噬攻擊，吸食異能，消耗對手的攻擊恢復顧清霖的異能。

    思路打開之后，顧清霖甚至發現自己根本不需要離開第二空間。只要他的空間異能可以感應到外面，就能用空間異能接觸柯彥他們，然后吸走兩人身上的生命力。

    生命力就像血液流動，人體靠近晶核的部分是生命力最強的地方。其次是胸腔的位置。生命力最薄弱的地方在手指和腳趾。

    顧清霖精準控制空間異能，讓空間與柯彥的手指和腳趾接觸，就能吸走對方的生命力。

    人體又是一個不斷流動的整體。手指失去生命力后，胸腔里的生命力又會向手指流動。

    像血液一樣，如果不止血，即使是一個小小的傷口，只要時間足夠長，人還是會因為這一個傷口失血過多而死。

    柯彥感覺自己的手腳逐漸冰冷，生命力在無形中流失。但顧清霖消失后，他甚至連胡亂攻擊的目標都失去。

    一種說不出的絕望升起。

    他先是聲嘶力竭地喊顧清霖的名字，然后瘋了般胡亂使用異能，直到疲憊不堪，呢喃別人聽不清楚的話語。最后，生命力被吸走，他倒在地上，昏睡不醒。

    而顧清霖，在吸收了兩個五階異能者的生命力后，在平靜中順理成章地到達了六階。

    顧清霖確定柯彥和金原都昏迷，失去攻擊能力后，才從空間里出來。

    他手一揮，將空間里的昏迷異能者都丟了出來，帶著展天瑞和許艾語的尸身瞬移離開。

    叢絲絲一直在遠處觀察戰局，直到顧清霖離開，才帶著人匆匆跑過來。

    “全部都還活著，叢姐。”Omega檢查了金原和異能者們，詫異道。

    “那把他們都綁起來。”叢絲絲冷聲下令。

    一個Omega走到叢絲絲身旁，耳語問：“不殺他們嗎？”

    叢絲絲抬眸，眼神示意遠處正在直播的攝像頭，微微搖頭，低聲說：“先留著。”

    金原為了給顧清霖潑臟水，不惜動用大量人力物力來布置這場直播，就想讓所有人都看顧清霖濫殺無辜的惡毒模樣。

    現在生命異能用了，全場卻沒有一個人死亡，那不就能反過來證明顧清霖的生命異能沒有殺人的能力。如果這時候她們補刀殺了人，誰能證明人是顧清霖殺的，還是她們這些Omega殺的。

    因此如果想洗清顧清霖身上的冤屈，她們暫時還不能殺這些Alpha。

    而且，從局勢上來說，殺了金原和柯彥，不過是給其他四階Alpha做嫁衣，輪不到她們這些Omega分Alpha的地盤搶勢力。

    不管怎么想，殺了這些人對她們都是沒有直接的好處，倒不如先綁起來壓在手里當人質，說不定還能從金原口中拿到點承諾。

    雖然人暫時不殺，但控制手段卻是不能少的。叢絲絲往金原和柯彥口中塞入了植物種子，讓有毒植物扎根在兩人的身體里。

    以后金原和柯彥清醒，也會因為中毒無法發揮全力。

    叢絲絲等人將柯彥等異能者們都捆綁打包好，那些Alpha們才姍姍來遲。

    這些Alpha途中已經知道金原被打敗的事情，來到后就遠遠站著。見叢絲絲她們將人捆起來，金原他們都沒反應才過來，他們這些人才敢過來，想要在叢絲絲這些Omega手里把人搶走。

    “叢絲絲，把金原城主交出來。”為首的Alpha上前一步，目光不善，說，“否則，可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這些是顧清霖和展天瑞的戰利品，什么時候輪到你們要人了。”叢絲絲雙手環抱在胸前，毫不示弱。

    “你的意思是，你要和我們這么多人為敵了。”為首的Alpha威脅道。

    來的這批Alpha少說也二三百人，相比較下，叢絲絲率領的Omega隊伍，人數只有他們的四分之一。

    不管怎么想，叢絲絲都必輸無疑。

    “識相就快點把人交出來。我們人多，你可要想清楚了。”有Alpha叫囂道。

    叢絲絲遲疑。

    她究竟要不要為了顧清霖，得罪這么多人？而且顧清霖也未必在乎金原他們，她這樣做，會不會反而多此一舉？

    兩名膽子小的Omega已經縮到叢絲絲的身后，哆哆嗦嗦。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一個Alpha突然走了出來。

    他低頭哈腰，對為首的Alpha鞠了一躬，“對不起，哥。以前北一基地喪尸潮，是展天瑞救的我，我才撿回一命。就允許我對不起哥這一次吧。對不起了。”

    說完，他走到了叢絲絲的那一邊，表明自己的立場。

    有了第一個，后面一些人也跟著動了起來。

    “我的遠親在固牢基地定居。基地地震那會，我遠親他埋在地底下，差點就見太奶了，是顧清霖的異能找到了他的位置。既然叢姐是幫顧清霖的，那我也只能對哥不好意思了。”

    “我是稻豐基地過來的。雖然是柯彥城主帶我們撤離的，但全靠顧清霖和展天瑞拖延喪尸，才讓我們有機會離開。”

    “我是花家的人。顧清霖幫我們小姐……”

    “我是林家的……”

    “瑞臨商隊的古陣海，他的古家幫了我們不少。”

    “祝蜂上次給了我一個不錯的價格。”

    “哈，哥，我這實在不好意思。我是蹭車的，不是來搶金城主的。既然那邊人更多，那我還是去哪邊，比較安全。”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陸陸續續走到叢絲絲的一邊。

    “你們！你們！叛徒。”為首的Alpha手指顫抖，指著對面的眾人，難以置信。

    他知道這種隨意組起的團體會混入其他勢力的人，但他沒想到混進來的人竟然這么多，都超過一半了。

    叢絲絲看到倒戈的眾人，內心翻涌。

    她對瑞臨商隊也有好感，但沒想到這么多人和她一樣。

    以前，她覺得瑞臨商隊傻得很，出了力，拿的東西卻不如金原和柯彥他們多。但現在看到這樣的場景，她覺得偶爾犯傻也是值得的。

    跟班見勢不妙，勸為首的Alpha，“哥，連金城主都輸了，我們還是算了吧。識時務者為俊杰啊。”

    這時候還能說什么呢？

    金原打不過顧清霖一個Omega，現在他們人數也不如對面的Omega多。

    為首的Alpha滿心無奈，只能嘆氣一聲，“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