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薇娜絲不開心嗎?調整了一些小措辭,……
已經到了這個時候,只要稍微張張嘴就能將肉放進嘴里。就連獵犬也知道吞進嘴里的肉就沒有張齒松開的道理。
伊路米會聽取薇娜絲的建議么,當然不會。
眼睜睜看著身后的大門緩緩關閉,那扇門那樣高那樣重,外界的陽光好像也照不進來。
她與外界的最后鏈接好像也被切斷。她被圈禁在了陌生的領地。
門下濃重的陰影不斷延伸,薇娜絲站在陰影里,抬頭看不見太陽。
完了……
伊路米握著薇娜絲的手腕往前走,薇娜絲心死了一片麻木地跟在他身后,越觀察周圍的環境越心涼。
綿延起伏的山脈,郁郁蔥蔥的森林,一眼望不到頭的視野……目之所及,能裝進眼睛里
的,不能裝進眼睛里的,全在伊路米家的范圍內。
這根本就和一個快要自治的小國家沒什么區別了吧?只是面積比起國家單位小了些而已。
這里的森林花草都有人工修剪過的痕跡,盡管一路走來并未遇到其他人,但這一切細節都說明,伊路米家的人,非常非常多。
應該……不會每一個都像剛剛的看門大叔那樣……吧?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她豈不是連綁定指定關系的機會也沒有,光憑她兩只腿往外跑,就算沒有那扇高門,跑個大半天都不一定能跑出去。
而這里所有她認為可以藏身的隱蔽位置,也許對于常年生活在這里的人來說就是他們最熟悉的常走的路……
對了,現在她還是聯系不上系統,伊路米還是沒把她腦袋里的針拔干凈!
忽地,前方好像閃過什么人影。
薇娜絲定睛一看,是個穿著和門外的大叔差不多的壯漢,對方的目光看過來,薇娜絲就知道這個人殺過人。
他正背著獵槍左右手各提著一桶水,看樣子是干雜活的。
薇娜絲:“……”
笑死,根本打不過。
沒過多久,不遠處忽然傳來震天的動物恐怖吼叫聲。
那動物的速度很快,薇娜絲還沒走幾步,一道巨大的身影恍若遮天蔽日霎然間已經撲至兩人跟前。
巨大的爪子在地上拍出深深的溝壑。
“……”
感覺一爪子就能把她拍成肉泥。
很好,用來搜尋的看門狗也有了。
薇娜絲面無表情,沉默著伸手,一把推開在擋在她面前正吐著舌頭的巨大犬頭。
狗狗很可愛,但是這只狗把她吞了估計都填不了牙縫。
薇娜絲加重手上的力道,這只狗卻好像和她玩游戲一樣,順著她的力道被推開,卻又再拐個彎把腦袋探過來用鼻子在她腦袋上嗅來嗅去。
“這是三毛。”伊路米向薇娜絲介紹道。
回到家以后,伊路米整個人的狀態都放松下來,他伸出手隨意摸摸三毛的腦袋,三毛看了他一眼,又把自己的耳朵在薇娜絲肩膀上蹭來蹭去,撒嬌一樣。
“它看起來很喜歡你。”伊路米眨眨眼睛,“現在應該已經完全記住你的氣味,說不定它會常來找你玩哦。”
你是說……這么大一只狗,記住了她的氣味還會經常來找她玩嗎?如果她逃跑時候跑進森林里,也會被立馬找出來和她一起玩嗎?
你說的這個玩,是不是正經的玩。
薇娜絲沒忍住問了句:“它吃人嗎?”
“一般不會吃人。”
薇娜絲松了口氣。
“畢竟吃人容易吃壞肚子,三毛會很難受。”伊路米又補充。
……這口氣還是松早了。
伊路米彎腰湊近薇娜絲:“所以能得到三毛的喜愛,薇娜絲也一定很開心吧。”
他身材高挑,整個人像是壓在她的頭頂上空,濃密漆黑的長發遮住周圍的光線,無比壓抑。
他像是真心在笑,又好像皮笑肉不笑,伊路米的某些表情一向顯得僵硬。
“畢竟外面那些想要闖進揍敵客領地的人,或是做出違背揍敵客意志的人,只會進到它的肚子里融成一灘肉泥。”
“如果有什么不太完美的地方……”
伊路米眨眨眼睛,考慮了片刻。
但介于他是家里的大少爺,對于照顧“寵物”這樣的粗活顯然是輪不到他上手,便只能通過所見所聞解釋。
閑談一般,伊路米的語氣相當松弛。
“三毛吃相不太好,那些斷掉的胳膊腿掉在地上會弄臟地面不好收拾,骨頭也不好消化,專門處理起來大概會比較麻煩吧。”
這仿佛是每天都會發生的平常事件,甚至不需要太在意。
“所以薇娜絲不必擔心,你在這里很安全。”說完,伊路米開朗地笑笑。
但那雙大手拍在她的肩膀上,配合著身邊巨犬嘴巴里散發出來的腥臭氣味,實在讓人很難感受到安慰的意味。
薇娜絲:“……”
伊路米歪了歪腦袋:“薇娜絲不開心嗎?”
“……開心。”薇娜絲感覺連扯開笑容的力氣也沒有了。
她現在沒有當場戴上絕望的痛苦面具就已經很厲害了,不要再刺激她了,薇娜絲想直接略過這一路的見聞和正常人說句話,真的夠了。
她說,真的夠了。
伊路米不解:“開心的話,為什么不笑呢。”
“你管太……”多了。
伊路米離她很近,突然伸出兩只大手按住她的臉頰。
他修長細白的手指纖瘦而冰冷,薇娜絲能感覺到咯人的骨感。
伊路米一副無辜呆愣的表情,眼睛眨也不眨,嘴里和薇娜絲講著看似正常的理論:“薇娜絲,人在開心的時候,應該嘴角向上。”
說著,他雙手抵著薇娜絲的嘴角往上提,在她臉上勾出開心的表情。
在他的控制下,看著薇娜絲被迫上揚的嘴角,伊路米終于露出滿意的神情,嘴角也跟著揚起。
“這樣就對了。”
他一點也不覺得這樣不自然的,并非出自真心的笑有什么不對。似乎根本意識不到異常。
伊路米的臉靠過來,這樣的距離過近,薇娜絲忍不住想往后退,但他的大手正緊緊控制住她的腦袋。
他的指蹭了蹭薇娜絲的臉頰,柔軟的觸感令他心情愉悅。語氣也變得溫和柔軟,就像是耐心教導小孩子那樣灌輸“常識”。
“薇娜絲這副樣子很合我心意,以后也要多笑。”
薇娜絲會是他的伴侶,會是他的妻子,她所有的一切自然由他接管,如果表情錯誤,他會幫助“糾正”,并提出更合適的改造建議。
當然了,如果別的地方出現錯誤,他也會糾正。
至于正確與否的判斷標準,自然是以他為準。難道他會出錯嗎?他當然不會出錯。
“我不想笑。”
薇娜絲皺著眉頭,伸手抓住伊路米的手腕想將他的手從自己腦袋上扯下來。
伊路米的控制欲實在有些溢出。
回到家以后,他一點也沒有掩飾,完全將她當成了可以隨意擺布的木偶娃娃。現在就連她的表情也要指手畫腳。
可伊路米的一雙大手就好像在她的腦袋上生根了一樣,怎么也扯不下來。
他盯著她,他的動作沒有絲毫動搖,她像是一只螞蟻在推動大象。
伊路米面無表情,疑問的語氣卻稍顯豐富:“為什么?”
“作為我的伴侶,薇娜絲應該喜歡我并且聽從我的所有建議,畢竟我是你的丈夫,又不會傷害你。”
說著,他點了點頭,看得出來伊路米十分認可自己的答案,他的手指撫上薇娜絲柔軟的嘴唇,力道甚至刻意放輕,顯得溫柔。
他像是一個包容又耐心的好丈夫。
少在她面前擺出一副已經和她結婚的樣子了!
薇娜絲看到他這副理所應當的樣子就來氣。
他只是在通過扭曲的婚姻理論光明正大施行他那無處安放的變態掌控欲罷了!
薇娜絲沒忍住驟然加重手上的力氣,眉頭皺得死緊:“你現在還不是。”
伊路米目光動了動,移到被薇娜絲捏住的那只手腕上,不知是否感知到了她的怒氣。
他盯著薇娜絲的手看了幾秒,突然笑了。
“小薇很可愛。”
……混蛋!
薇娜絲一口氣上不來差點氣暈。
伊路米摸了摸薇娜絲泛起紅暈的臉頰,目光一頓。
對于熱戀期的戀人來講,情不自禁想要發生關系是理所應當的,他也有這個權力。
想到便做,完全不顧薇娜絲的反挑起她下巴,腦袋就要壓下。
“大哥,你回來了。媽媽在等你。”
突然,他的身后傳來冷靜而稚氣的童音。
……
伊路米要帶著心儀的結婚對象回家,這件事情揍敵客們在兩天前就已經知曉。
兩人進入揍敵客后所見所聞也做了簡單安排,不算特別刻意。
伊路米有了打算結婚的人,這是個大事件。
在電話里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基裘夫人,也就是伊路米的
媽媽,沒忍住直接尖叫一聲。
她的兒子如此爭氣,甚至她還沒操心起相親的事就已經領著兒媳回家。
她當然不會懷疑大兒子的眼光,不過還是不由悲傷孩子已經不需要媽媽的守護,孩子即將組建新的家庭……
但是想想,她和“爸爸”(愛稱,此處指席巴,即孩子他爸)結婚的時候也差不多是這個年紀……
啊!難道很快她就能抱上孫子了嗎?
基裘夫人問了些細節。
“她選擇了別人?!”聽到伊路米的話,基裘夫人捂嘴驚呼,聲音仿佛唱出來的華麗詠嘆調。
伊路米這孩子顧家又懂事,很會照顧弟弟們,賺錢又相當勤快,殺人方面天分優秀,現在已經可以像他的父親一樣承擔起揍敵客不少訂單,完全是個合格的殺手。
他簡直是最完美的丈夫。
這樣成熟又有擔當的孩子竟然還會有女孩子不喜歡?!
她家伊路米到底差在哪里了呀!
基裘夫人實在難以想象。
“嗯,是這樣。”
伊路米點點頭,倒是沒太大反應。
他拿著手機轉頭看了眼身后床上沉沉睡去的薇娜絲,慘白的月光透過窗戶照進房間,夜深露重,伊路米的衣服上有明顯濕氣,清晰可見手上未干的血跡。
“不過沒關系,這個問題已經解決,我殺掉了她選擇的那個人。”
第182章 他是個幽默風趣的人某些語句輕微調整……
在殺人方面,伊路米會奉行節省的原則,畢竟殺人只是工作,在沒有報酬的情況下,他不喜歡做白工。
殺掉利威是完全出于他個人意愿,對黛米卻沒必要如此。
漆黑的夜色中,他轉身離開的背影絲毫不拖泥帶水。
沒過多久,暈倒在路旁的黛米被后來趕來的獵人協會成員及時救下。
忽地,一塊紅色的礦石項鏈從她衣兜中掉出,上面閃耀著流動的光華。
“噢~真是坎坷的愛情經歷。”
聽了伊路米的處理辦法,電話那頭的基裘夫人只是如此感嘆。
那個時候她只能通過電話與兒子說起這些,伊路米也并未透漏太多,現在,她可以見到真人了。
聽到門外的腳步聲,基裘夫人放下手里的茶杯,一舉一動,優雅至極。
盡管伊路米喜歡那個女孩,但揍敵客長子的婚事并非由他意愿一人就能決定,她需要嚴格把關。
最重要的,是對方的實力。
腳步愈近,基裘夫人緊緊盯著房門位置。
結果門一開,就只看到了無比熟悉的自家大兒子。
好整以暇正等著看兒媳的基裘:?
伊路米從身后將門扣上,簡單與母親問好后,還沒等基裘夫人問話就先說了句快炸掉自家親娘腦袋的話。
“對了,忘記和母親說了。”
伊路米面色平淡。
“薇娜絲不是人類。” ???
基裘:!!!
門外的薇娜絲并不知道屋內發生了什么。
揍敵客家的門似乎隔音效果非常不錯,門體厚重。薇娜絲跟著一路過來,都有些懷疑自己能否推開它們。
不過這也說明了,她實在不適合揍敵客。
從進入揍敵客的高門,到吃人的三毛,還有這些“門檻”設置。
薇娜絲此時正坐在別墅的沙發上,她雙手捧著一杯茶,杯子尤其重。
以前她養過貓,它在家里瘋跑的時候會不小心撞翻瓷碗,這是重量太輕的緣故。
薇娜絲不知道手里的茶杯是什么材質做的,但若是用來做貓碗,慢慢大概這輩子都不用再換碗了。
沒過幾秒鐘,她的肩膀就到了極限。
薇娜絲放下茶杯揉揉酸痛的手腕。
這引來了某道隱秘的目光,也許是來自立在墻邊聽候吩咐的幾個黑西裝執事里其中一人。
他們看起來比看門大叔還有深林里背獵槍的人級別要高,應該也比他們能打。
力氣肯定也比她大。
薇娜絲并不在乎他的目光,也不在乎展現自己的弱小。
“你好,可以幫忙給我倒一杯水嗎,或者這里有更輕的茶杯茶壺嗎?”
薇娜絲隨手向其中戴眼鏡的那位執事揮揮手,他看起來長得比較好相處。
薇娜絲不太好意思笑笑,解釋道,“不好意思麻煩您了,因為我力氣太小了,實在拿不動。”
梧桐從善如流走過來給薇娜絲倒水。沉重的茶壺和水杯在他手里就像紙那樣輕,絲毫不費力。
梧桐:“太太吩咐過我們要好好招待您,出現這樣的問題,失禮了。”
“這不怪你們,是我的問題。”薇娜絲撐著腦袋,笑道,“大概是我弱到超乎想象了吧。”
梧桐推了推眼鏡。
這倒是有點出乎意料了。
這位大少爺的婚約對象不僅沒有為自己的弱小而感到局促,甚至,還很開心?
薇娜絲心情確實不錯。
是啊,在揍敵客,從寵物到傭人,從茶杯到門扉,他們和普通人一點也不一樣,踐行著某種標準。
這固然嚇人,畢竟這意味著從這里逃出去難度很大。
但正是這樣的情況,也讓薇娜絲對于這樁莫名其妙的婚約有了更多成功告吹的期待。
哪怕是普通的富豪結婚也會講求門當戶對。
而這么嚴苛的揍敵客,追求財富,追求力量,又兩樣都不缺,對于長子的婚約對象只會更加挑剔。
嘻嘻,伊路米再強求也沒用,家里人不會同意的。
“給你五百萬,離開我兒子。”
“不行不行,要一億才夠。”
“哎呀哎呀,別說五百萬了,就是五萬我也愿意。”
“禁止內卷!”
要是不能成功和伊路米締結婚約實在是太好了!就算是給她三十億,天天住豪宅開豪車她也愿意啊!
有婚約和沒有婚約的差別可相當大。
如果揍敵客真的同意她和伊路米的婚約,那她要逃出這個地方所要面對的就不止伊路米一個人,而是揍敵客所有人。
但若是揍敵客不同意,那她要逃出這個地方唯一的難點就只在于伊路米。
并且伊路米想將她關在這里,他家人卻不一定都同意,這樣一來,她可操作的空間就大了很多。
薇娜絲甚至饒有興致觀察起對面墻上的浮雕。
揍敵客的裝修風格并不趕時興,反而更鐘愛老式的厚重。
房間窗戶不大,燈光說不上明亮,讓人透不過氣,在房間里待得久了令人感到壓抑。就像是被砌進了四四方方堅硬的水泥墻里一樣。
揍敵客上下等級森嚴,行事老派,如果伊路米真的要堅持,這么個叛逆兒子大概只會讓她更容易從這里離開吧。
伊路米,放心沖吧!你的身后空無一人!
薇娜絲不禁看了眼身側不遠處的門。
按照原本的打算,她應該和伊路米一起進去,但是伊路米沒讓她進去。
現在,伊路米在里面是在想辦法說服家人,還是氣氛已經僵持了呢?
房間內的氛圍確實不算好。
此時此刻,基裘夫人只與薇娜絲一墻之隔。不,不止基裘夫人一個人。
還有伊路米的父親,也就是揍敵客現任家主席巴。以及爺爺桀諾也在。
這間屋子里的燈光不算太亮,幾個人坐在一起,連空氣變得具有壓迫感,伊路米面對幾人,像是正接受審判一般。
“伊路米,你怎么能將自己的生命與另一人相連,她出事了你也得跟著出事,這實在太危險了,會讓家人很擔心!”
就像基裘夫人所擔心的那樣,生命寄托與他人之身,實在不可靠。
席巴心里不贊同,但表情沒什么變化。他需要伊路米的解釋。
“解除!必須要想辦法解除!”基裘夫人語氣十分堅決。
伊路米搖搖頭:“解除不了。”
“其實母親不用太過擔心。”
“我記得母親和我說過人魚的事,壽命長久,體魄健康。所以正常情況下,基本不會牽連我的性命。”
“人魚?”
基裘夫人愣了下。
伊路米的用詞引起
了她的回憶,說起來,曾經在流星街也出現過這樣的“生物”,不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遠遠看過一眼,確實美貌非常。
聽說是跟著航船被帶到大陸上,那艘船被撞成了廢鐵,船艙里沒留下一個活人,最后,被視為不祥的船體連里面尸體也沒清理就被當作垃圾丟在了流星街……
人魚的出現引起爭搶,很快,它被一位富豪帶走,至于最后的結局,有說被送進了實驗室,有說被當作寵物豢養,有說早就死了,反正眾說紛紜,最后這只人魚也徹底沒了消息。
沒想到伊路米現在又……
席巴不禁皺了皺眉頭。
據他所知,人魚這個物種來自黑暗大陸。黑暗大陸的任何事物,都需要謹慎對待。
伊路米并非莽撞的愣頭青。
不論主觀還是客觀,為了他自己的私欲還是考慮到個人利益,在他看來,他與薇娜絲綁定契約的時候,他與她組建家庭已經是無法避免的結果。
接著,他又道。
“薇娜絲實力很弱,只有待在枯枯戮山才更安全,這樣,父親母親也能更放心。”
人總是會對“異類”抱有戒心,這是十分正常的現象,在這種情況下,薇娜絲實力弱小反而是好處。
“這是最好的結果。”
伊路米做出可靠判斷。
他的這番敘述,薇娜絲實力弱小已經成了最不重要的事,不論是她的身份,還是她與他的契約關系,他有十足把握,父親母親一定會同意他的提議。
房間里陷入一陣沉默,只偶爾響起桀諾喝茶的聲音。
年紀大了。小輩也有自己的想法了。
揍敵客沒有蠢人。看起來情緒夸張的基裘夫人也安靜下來。
伊路米的算計成分實在嚴重,包括對他們。這誰都看得出來。
安靜的空間里,席巴出聲。
“是她要挾你綁定這個契約?”
從伊路米的實際情況來看,他與人魚訂立婚約似乎是在生死契約下逼不得已做出的決定,但從他的表述去考慮,他并不排斥這件事,甚至態度積極。
這中間存在模糊不清的地帶。
他需要知道,誰是真正的“主謀”。
“那倒不是。”
伊路米回答道。
房間內氛圍頓時擰緊。
門外。
“薇娜絲小姐似乎心情很好。”
柯特坐在薇娜絲對面,一般情況下,他會很好保持沉默,聽媽媽和哥哥的話做一個不失禮的好孩子。
但畢竟是小孩子,也會有好奇的時候。
“是這樣。”
薇娜絲的愉悅情緒顯而易見。
既然開了這個話頭,她就要開始胡說八道了。
要說起柯特問的事,薇娜絲愉悅的語氣中帶著明顯的羞澀。
“大概是因為伊路米吧。”
如果這樁差距巨大的婚約光是提出就會讓揍敵客捏緊鼻子,那她倒是可以讓他們把鼻子捏得更緊一點。
薇娜絲醞釀著情緒,開始告白。
“伊路米是我見過最好的男人,善解人意,待人熱心。”
梧桐沒忍住扶了扶眼鏡。
“雖然很少人能看懂伊路米的幽默,但他確實是個風趣幽默的人,說話又好聽。能把人逗得哈哈大笑。”
柯特露出略顯迷茫的眼神。
“你們不知道我多喜歡他那雙眼睛,配合著他的表情,可以拍下來貼在門上,讓我每天都可以安心入睡。”
這可真是辟邪的好辦法。
“其實我也沒想到這么快就能見家長。一想起來,真是的……”
薇娜絲抬手捂住泛紅的臉頰,嘴角不自覺揚起,眼神明亮表忠心。
“總之,我們是真愛!”
“真愛無價,就算給我五萬戒尼,我也不會離開伊路米!”
這個價格已經很低了!再內卷也不能低了!
“哈??”
剛走到門外的糜嵇直接聽到一耳朵對大哥的肉麻告白,感覺耳朵都要爛了。
第183章 失控糜稽是來看熱鬧的。……
糜稽是來看熱鬧的。
聽說大哥談戀愛了,還帶著戀愛對象回來見家長。
糜稽實在很難想象將這種青春少女漫中才會出現的詞匯與他大哥那張看了就讓人兩腿發抖的臉結合起來。
大哥要怎么談戀愛?莫不是戀愛對象被扎成刺猬才會愿意吧。
糜稽惡意揣測。
揍敵客五兄弟,糜稽也沒少被伊路米教育。
一想到大哥拿鞭子抽自己時候那副毫不留情模樣,身上的肥肉好像已經開始疼了。
偏偏他還不敢叫,一叫喚,大哥一邊說他沒用一邊下手更重。
這一身的肉啊,只有這一身的肉能保護他了。
如果真有女的愿意和他大哥搞在一起還愛上大哥,那口味是真重,腦袋也有問題。
……所以大哥憑什么還能談戀愛!!!
糜稽陰暗爬行了半宿也沒想明白。決定當天非得來見識見識。
“……我與伊路米是真愛,真愛無價……”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糜稽腦瓜子嗡嗡的。
勉強維持住廳長級別的范兒,再進門一看大哥的對象,啊!好完美的老婆!
可惜不是他的。
薇娜絲只感覺好像有一座大山猛地出現在眼前,對方皺著眉頭,面色陰沉,似乎對她很不滿的樣子。
“二哥。”柯特站起來禮貌打招呼。
糜稽隨意應了聲盯著薇娜絲也沒說話,越看越不爽,看看這臉這腰這胳膊,穿上一套JK制服,多么像他的二次元老婆。
嘁。大哥真走運。
薇娜絲看到面前這個理論上來說應該是伊路米的二弟對她咬牙切齒,鼻子重重出氣,好像她做了十惡不赦的事一樣。
薇娜絲眨了眨眼睛。
兄控嗎?是她對伊路米的告白讓他生氣了嗎?對伊路米愛成這樣這口味也太重了。
“你好。”薇娜絲打招呼,“我叫薇娜絲。”
“你就是我未來的大嫂嗎?”糜稽的聲音聽起來十分不客氣。邊說邊做到沙發上,優雅執起茶杯。
那還真是有點折壽了。
薇娜絲低下頭不好意思摸摸臉:“現在還不是呢。”
糜稽:“……”
果然只有在完美的二次元才有甜甜的戀愛,三次元只會讓人破滅。好好的美人為什么腦子不好。
為什么大哥能遇到腦子不好但臉長得這么好的老婆!
“嘖,運氣真好。”糜稽抱怨。
看起來伊路米的兄控二弟十分不支持這樁婚約,不支持這樁婚約,那就是站在伊路米的反面,這對她是好事。
薇娜絲了然地笑了。
薇娜絲羞澀:“都是緣分。”
“說起來……”薇娜絲看了糜稽一眼,低頭羞澀使用茶藝,“我搶走了你的大哥,你不會生氣吧?”
糜稽一口茶差點直接噴出來,看薇娜絲像在看怪物。
柯特捂嘴輕笑。
耳邊忽地傳來輕微的聲音,柯特轉頭。
“媽媽。”
薇娜絲看到從門內出來一位穿著華麗長裙的優雅夫人,用扇子擋著臉,臉上有可疑紅暈。
她似乎只是出來透透氣。
“伊路米這孩子……”基裘夫人失魂落魄喃喃自語,像是受到了什么打擊,卻又顯得興奮。
覆蓋與整個眼部的電子義眼劇烈閃爍著紅光。
忽地,她才恍然驚醒,意識到自己已經出來房間,輕呼一聲,立刻又變回一位高貴優雅的夫人。
薇娜絲看到這位夫人向她走來,夸張的裙擺絲毫不影響她利索的腳步,一旁的黑西裝執事也行動起來,動作利落將軟座椅安置好。
看這個氣勢,難道是來給她五百萬讓她離開她兒子的嗎。
薇娜絲立馬興奮起來。
薇娜絲似乎意識到了不對勁。
薇娜絲發現自己的高昂情緒好像有些不受控制,她的靈魂像被懸吊在空中。她莫名愉快,莫名興奮。自己的意識與情緒與身體似乎各自脫離。
“薇娜絲小姐,你對伊路米的感情……剛剛伊路米也……既然…兩情相悅,若不同意……婚約,作
為母親……不近人情…”
其實一切本來很順利,仿佛婚約告吹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基裘夫人嘴巴開開合合,薇娜絲卻發現自己有些聽不清她在說什么。但她很開心。
她的臉上也許還掛著笑。她不知道她在高興些什么。
也許是婚約告吹?
“至于婚期,就定在一個月后如何?”基裘夫人象征性發問。
如果薇娜絲不同意,那她會說服她采取自己的建議。
所以最后婚期只能是一個月后。
但薇娜絲坐在沙發上沒有任何反應。
基裘夫人的電子義眼閃爍著,似乎意識到這位兒子的未婚妻有些不對勁。
不過這個問題的答案并不難尋找。
當異常愈加明顯的時候,薇娜絲已經意識到是伊路米在搞鬼。是啊,在這樣的場合,他怎么會容忍她亂來呢。
伊路米控制著她,她的身體好像不是自己的。
不論基裘夫人說什么,哪怕薇娜絲根本聽不清楚,她卻被控制著只想點頭同意。
光是坐在這里不再動作就已經十分不易。
薇娜絲掐住大腿,喉嚨里聲音,斷斷續續。
“我不……”
“不…同…意。”
伊路米想讓她同意,那她就反著來。
屋子里頓時一靜。
柯特安靜地看著薇娜絲,這是他第一次見到能讓他大哥念針失效的人。
基裘夫人的電子義眼出現幾秒雪花頻,又很快恢復。
“薇娜絲小姐的意思是,不同意和伊路米訂立婚約么?”
薇娜絲依舊聽不清楚基裘說了什么,她只看到那位夫人湊近她了些,用扇子支起她的下巴,她的紅唇開開合合,她一定是在命令些什么。
薇娜絲想移開下巴,這把扇子卻像人的手一樣,強硬控制住她不允許她有任何超出控制的動作。
像。
真像。
怪不得他們是母子。
薇娜絲咬住舌尖。
伊路米想讓她同意,伊路米想讓她安靜,伊路米想讓這一切順利,他不允許她亂來,不允許她破壞。一切都得在他控制中。
她,偏,不。
她不可能和他結婚!
“我…不…喜…歡…伊…路…米。”
她不管不顧基裘夫人正在說什么,艱難出聲。一只手攥緊基裘的衣袖。
基裘夫人驚訝捂嘴,電子義眼停滯,也就是這個時候,薇娜絲突然從沙發上站起飛快闖進房間。
“我…不……!”
然而剛進入房間,薇娜絲就直直撞上伊路米,對方擋住了她所有的視線。
伊路米將手放在薇娜絲腦袋上,控制著她抬起臉。
他歪了歪腦袋:“薇娜絲不喜歡我?”
薇娜絲直接將手里茶杯拍他臉上。
“我喜歡你媽。”
“啊——!”基裘夫人大聲尖叫。
糜稽仿佛在短時間內見證了一場精彩鬧劇,剛剛還信誓旦旦愛大哥的大嫂,突然強烈抗拒這場婚事,還打了大哥,并覬覦媽媽,最后是大哥又在她腦袋上扎了幾針才消停下來。
呼——
他就說嘛,大概只有被扎成刺猬的女人才會想要和大哥在一起。
他真聰明。
第184章 我不會讓薇娜絲變成寡婦的薇娜絲……
薇娜絲被關進了地牢。
作為客人的角度,她冒犯了基裘夫人,作為家人的角度,她襲擊了伊路米。
從更長遠的角度考慮,注定成為揍敵客兒媳的她身上卻保留著外界的“粗俗野蠻”,毫無教化,與揍敵客的家庭氛圍格格不入,更何況她還身系伊路米的性命。
揍敵客重視家人關系,重視家庭,如果薇娜絲改不掉身上的“惡習”,那么婚約的事就要慎重考慮。
婚期最終還是延后了。
若是她能在地牢里早點完成自我反省,那么婚期就早些定下。若是她一直冥頑不化,那就一直待在地牢直到想清楚為止,只是婚期會推遲。
這并非是個人意志,而且家庭意志。不論是否贊同,這樣的決定才是最正確的。
哪怕對薇娜絲并不公平。
薇娜絲摸了摸身上的鞭痕,緩緩縮緊身體,她知道外面的伊路米正看著她。
她只背對著外面,面龐埋進黑暗里。
揍敵客從小接受訓練,地牢里的刑罰對他們來說不算什么,他們強悍的身體素質也許有這些刑罰的功勞,但薇娜絲和他們不一樣。
對于揍敵客來說,也許他們對待薇娜絲的手段已經稱得上相當溫和。
腦中傳來命運卡牌的聲音。
“這樣對你沒有益處,死撐著也沒用。沒了這次,還會有下次,也改變不了什么,最后還是要踏上那條路。”
薇娜絲沒說話。
“你以前不是很擅長認錯嗎,這次認下就可以了,這樣堅持有什么好處呢,吃更多苦頭嗎?”
命運卡牌勸她。
“就像以前那樣,松口吧,還能少吃點苦。”
薇娜絲摸著身上的鞭痕,很疼。但是越這樣,她越是咽不下這口氣。死命撐著怎么也不愿意松口。
這并不明智。
她知道。
但她就是不想低頭。
“我沒錯。”
薇娜絲咬住嘴唇。眼中沒有一滴淚。
揍敵客是殺手家族,手段也從不溫和。
就以地牢來講,這里并不被認為是血腥的私刑場所,只是關于家庭教育的一部分,是反省室。揍敵客的孩子們大概都來過這里,鞭刑,電刑,刀刑,等等,這是他們成長的一部分。
比如現在,薇娜絲躺在暗無天日的地牢中,隔壁正傳來鞭子抽打在軀體上的聲音。一秒能有三下,十分規律。
“滋啦——”一聲,也許鞭子上的倒刺扯下了細碎的肉,還有稍重的喘息聲,畢竟拿鞭子抽人也是個體力活。
不過聽不見被抽打的人出聲。
因為是伊路米。
薇娜絲小心避開身上的傷口,輕輕翻了個身。盯著上方的漆黑。
耳邊是規律的鞭打聲,令人煩躁。
她之前不明白為什么揍敵客會同意她和伊路米的婚約。
但現在有點想明白了。
因為他們是家人。
訂立這份婚約也許是出于某種利益考量,大概率是為了伊路米,但這份婚約確實又不讓人那么滿意,這是迫不得已的決定。
作為代價,伊路米做錯了事,接受懲罰認個錯就可以。他們依舊是一家人。
他們自顧自同意訂立這場婚約,將她強行納入家庭關系。她的感受并不需要被考慮。
甚至不需要說話。點頭即可。
現在,她還需要因為這場災難般的婚約被關在地牢里。
薇娜絲的指甲死死抵住指尖。
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傳來金屬碰撞聲,有人從外面打開了地牢。鞭打聲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就已經停下。
伊路米踏進地牢。
他只穿著下褲,上身都是鞭打傷,清晰的鞭印在他勁瘦的**上劃下一條條血紅的溝壑,翻出粉色皮肉。
薇娜絲閉眼假寐,也沒有翻過身看他。
伊路米走到薇娜絲身旁,哪怕身上受傷,他的腳步和動作依舊沉穩有力,重新崩開的傷口對他來說實在算不上什么需要在意的事。
在薇娜絲腦袋旁弓著腰坐下,伊路米漆黑的影子壓在她上半身。
他絲毫不覺得這是一個壓抑的場合,伊路米單手撐著腦袋,另一只手戳戳薇娜絲胳膊。
“待會兒我要出去執行任務,這里就只有你一個人了,如果想聯系我,可以找梧桐。”
笑死,誰要主動聯系他啊,難道要訴說什么思念之情嗎?
“如果想通了,也可以找他,他會放你出來,母親那邊也能著手準備婚禮的事。”
薇娜絲依舊沒出聲,像是根本聽不見他講話一樣。
伊路米伸手掰過薇娜絲的臉,他不解道。
“薇娜絲,你對西索,對其他人不是很容易就低頭了么。現在為何是這樣一副模樣。”
伊路米歪歪腦袋。
“難道你是覺得我比他們好應付嗎?”
看吧,一直彎腰,一旦某次稍稍直起點,他們都不習慣了。
她這樣的出身這樣的處境這樣的弱,哪怕再怎么不服氣又怎么樣,還不是要低下頭。
天吶,你怎么能不低頭?你天生該低頭的啊。
……但她明明可以有正常的生活,正常的戀愛,她體會過那種美好。
她的生活是可以進入正軌的。她只是,很倒霉,被他們盯上了。
這讓薇娜絲有些悲傷,卻好像又有了新的希望。
“薇娜絲為什么不說話,是舌頭沒什么用處了么。”
薇娜絲抬眼瞥了他一眼。
從她的角度去看伊路米,他居高臨下的模樣其實很容易令人心生恐懼,不知道為什么,薇娜絲卻不太害怕。
“你下一句話該不會是要說把我舌頭拔了吧?”薇娜絲露出一個假笑。
伊路米盯著薇娜絲這副樣子看了幾秒。
下一秒,猛地低頭,像一條蛇突然襲擊咬住薇娜絲的舌頭。
柔軟,濕潤,他仿佛還能嘗到那天聞到的青蘋果味道。比那天的味道還要濃郁。
伊路米雙手用力,將薇娜絲的腦袋按向自己。
牙齒磕碰,薇娜絲感覺自己正被野獸用力撕咬,急促,蠻橫,她有些喘不過氣。
薇娜絲沒有反抗,沒有給出任何回應,甚至還琢磨起怎么呼吸會讓她被堵得不那么難受。
她看到伊路米胳膊上的傷口,在他的動作下,
有的已經裂開。
薇娜絲伸出手,將那道傷口掰得更開,鮮血染紅了她的指尖。
伊路米動作輕微一頓,隨即,用力一咬口中擒住的舌頭,出于生理反應,薇娜絲舌頭反射性往里縮,伊路米很快追上。
他的手捏住薇娜絲瑩白的皮膚,仿佛不會控制力道般,在上面留下紅痕。
鎖骨處的傷口不小心被他撕裂,薇娜絲悶哼一聲,直接揪住伊路米的頭發,用力一扯!
伊路米終于松開些力道,他低著頭,看到薇娜絲鎖骨的傷口正在流血,目光動了動,也許是好奇,他低下頭伸出舌頭舔舐那處傷口。
薇娜絲身體忽地顫抖,伊路米若有所思,放過那處傷口,那里被他**得邊緣發白,沒有血跡流出,周圍的皮膚卻紅了一大片,是他剛剛打上的痕跡。
就像是某種歸屬的意味,伊路米發現自己心情變得不錯。
而且薇娜絲一直沒有反抗他,她也喜歡這樣吧。但這不太公平。
伊路米扯了扯自己胸口的傷口,抓著薇娜絲的脖子,將她腦袋緊緊按上去,柔軟的嘴唇正好觸碰到那處傷口。
他冰涼的皮膚好像也變得火熱,薇娜絲聽到他心臟極速跳動。
哈?她一點反應也沒給,他就真的這么會自娛自樂嗎?
薇娜絲惡意地伸出舌尖觸碰,對方的肌肉迅速緊繃,她甚至聽到耳邊不由自主的喘息。
在他也許感到愉悅興奮的時候,薇娜絲突然張嘴用牙齒暴力撕扯,伊路米身軀一僵。
這種疼痛對他來說不算什么,不過,他感受的薇娜絲的刻意報復了哦。
奉行公平原則。
伊路米突然扯開她的衣領,對著肩膀重重一咬!
肩膀頓時出血,伊路米伸出舌頭舔舐,血腥的味道莫名讓他興奮,就像是殺手成功干掉任務目標的那一刻,對方身影倒下,錢也到手了。
薇娜絲自然不可能沒有反應。
她的雙指用力撕扯他身上的傷口,卻又帶著挑逗,然后不給他任何回應。
胸口剛剛被撕咬的傷口仿佛邊緣發燙,身上的每一處傷口好像扭曲地在他身上爬行,蹭在薇娜絲的皮膚上,不受控的感覺流淌著陌生快感。
希望她的手停留,又希望她的手不斷游走,他身上的每一處傷口每一塊皮膚都在叫囂著不滿足。
伊路米固定住薇娜絲的手在傷口處,用力地讓她撕開。
卻只有疼痛。
他愈加覺得空虛。他渾身的骨頭都在發癢。
放開了薇娜絲的手。
伊路米收緊力道,整個人埋在薇娜絲身上,用力咬住肩膀上的傷口,用力舔舐,他卻享受薇娜絲也將他吞沒。
控制,與失控,到被控制。
極端的反面,觸碰到從未造訪的快感。
然后很快戛然而止。
薇娜絲雙手不再有動作,伊路米上半身全是傷,她手上都黏糊糊的。
盡管對方的興致很不錯。但薇娜絲根本沒管他,兩眼一閉選擇當一個死人。不給他任何回應。
伊路米越來越難受,動作越來越粗暴,甚至想要直接脫下薇娜絲的衣服。
薇娜絲扯住衣領。惡魔低語。
“你不用去執行任務了嗎?”
伊路米:“……”
“放心去吧,和西索不一樣,離開你這段日子我不會死的。”
薇娜絲沒有任何挽留的意思,無精打采瞥了他一樣,仿佛他是一個好無趣味的養胃丈夫,催促他趕緊滾。
伊路米的目光落在薇娜絲嘴唇上,嘴唇有些腫,說話的時候唇瓣間會露出小小的濕潤舌尖。
他突然伸出手揪住薇娜絲的舌頭,在對方驚愕又生氣的目光中,按了按。
伊路米伸出舌頭舔了舔她的舌尖。
“我明白了。”
淺嘗輒止,伊路米直起身子。
他上半身傷勢看著加重不少,卻只是不太在意點點頭,做出判斷。
“薇娜絲的舌頭很有用,就是說話我不愛聽。”
他歪了歪腦袋,誠懇提出建議:“所以,這根舌頭最好在其他方面更努力點。”
薇娜絲瞪著他,突然伸手一巴掌向他臉上甩過去。
伊路米輕松躲過,看她像看不懂事孩子,又彎下腰在她唇角印下一個吻。
“這才是離別禮儀。好了,我要走了。”
“記得要給我打電話。”
伊路米笑了笑,揉揉薇娜絲的臉,對薇娜絲憤怒的眼神視而不見,另一只手完全控制住想要再往他臉上甩兩巴掌的薇娜絲的胳膊。
他像一個好脾氣又顧家的合格丈夫。
“你最好死在外面永遠別回來。”薇娜絲咬牙切齒。
“放心,我不會讓薇娜絲變成寡婦的。”
伊路米認真承諾道。
第185章 相當直白伊路米心情不錯離開了,……
伊路米心情不錯離開了,薇娜絲恨恨轉過身抱住腦袋。
她是真的恨。
她現在
手上一個籌碼也沒有。
這件事發生在兩人剛剛被關進地牢的時候。
當時,薇娜絲正伴著抽打伊路米的鞭聲數羊,不過他一進來,薇娜絲就有所覺察,便閉眼假寐。
盤腿坐在她身邊,伊路米將手隨意搭在薇娜絲腦袋上。
他的身材并不魁梧,但這副模樣卻像一只猛獸,隨時能吞下身邊躺著的纖瘦虛弱的薇娜絲。
伊路米盯著她的腦袋,指尖貼著她小巧的頭骨移動,有時候他很想打開,這樣他就能完全看清她腦袋里裝著的所有思緒,讓它們無處可逃。
除了殺人的念針,一般的念針總是對她失效。
“薇娜絲,那個時候你準備要說些什么呢?”
薇娜絲睜開眼。
她知道伊路米在問什么。
那天她拿水杯砸了他,罵了他,她腦袋痛到看不清伊路米的臉,喉嚨也開始出血。但她擺脫了控制。
她確實想說什么,那也許是她唯一可以令揍敵客放棄婚約的機會,但伊路米直接弄暈了她。
想到這里,薇娜絲就更生氣。
薇娜絲無精打采輕笑一聲:“我說我喜歡你媽。”
“我說的不是這個。”
“那你想聽哪個?”薇娜絲轉過頭,伸手按住他在她腦袋上游移的手指。
她的目光并未盯著他,她實際上看到的是地牢的天花板。薇娜絲的聲音帶著戲謔。
“我不喜歡你?還是我其實喜歡女的?”
“你就這么不關心你媽啊,說不定我真的覬覦她呢。”
伊路米面色不變:“你不會想要親自體會父親的手段。”
薇娜絲:“……”
感情你真想過這種可能性啊。
“你父親什么手段?”
“薇娜絲。”
伊路米警告般直接伸手按住薇娜絲腦袋。他盯住薇娜絲側臉幾秒,她看也沒看他,嘴角是無所謂的笑。
伊路米目光動了動。
“喜歡女人,也就是說你和你的那個舍友也有不正當關系。”
說著,他突然起身就要離開。
薇娜絲愣了下,立刻轉身,也沒顧上重新被扯開的傷口,“你要做什么?”
“不許你動她!”
伊路米看了眼被拉住的胳膊,又看了眼薇娜絲,她的眼睛里只有他的身影。
伊路米才好整以暇又返回來。
“你喜歡女人?”
“……我不是同性戀。”
“那就是喜歡男人。”
“……”
“我也是男人。”
薇娜絲很想刺他一句你爹也是男人。但她忍住了,這個時候不適宜胡說八道。
“嗯,你是男人。”
伊路米:“……”
空氣沉默了幾秒,伊路米突然往前邁步逼近薇娜絲:“既然這樣,那我就直說了。”
他的語氣中有某種危險的意味。
薇娜絲后退拉開距離。
“薇娜絲,你那天想說什么。”
伊路米的腳步很穩。他依舊往前逼近,薇娜絲退到了黑暗里。
“是不是想說有解除契約的辦法。”
薇娜絲心重重一跳。
“沒有。”
薇娜絲搖頭。
“那你想說什么。”
“……”
“為什么不回答,在心虛嗎?”
薇娜絲一激靈,的后背猛地接觸到堅硬墻壁,她已經退無可退。
黑暗中,薇娜絲感覺自己的面前正站著一個怪物。連忙伸手抵住對方,伊路米沒穿上衣,她能觸摸到溝壑鞭痕。
伊路米毫不在意,突然,雙手重重拍在墻壁上,將薇娜絲鎖在狹窄雙臂間,他低下頭。
“薇娜絲,最好不要騙我。”
……
伊路米確實猜對了。
薇娜絲當時不知道伊路米究竟在那個房間里說了什么,但是,她知道這場婚約肯定和契約關系有關。
只要及時解決這個問題,婚約就有解除的希望。
但她沒能及時說出來,伊路米阻止了她。
“……”
她再也沒有機會了。
他堵死了她所有的路。
薇娜絲抬頭對他對視,哪怕在黑暗中,她的眼睛里好像都有著某種光彩。
“那天我想說的是,要我嫁給你,不如讓我去死。”
周身濃重的黑暗仿佛要凝結成了實體。
“你看起來很生氣。”薇娜絲輕微歪了歪腦袋,輕笑一聲,“不如你直接殺了我,順便也能驗證我說的是不是謊話。”
毫無選擇的情況下,她偏偏不想選伊路米留給她的那條路。
她就是不要他如意。
……
伊路米離開的日子里,薇娜絲依舊沒有松口,一直待在地牢。
這樣的僵持似乎顯得愚蠢,毫無意義,只是自討苦吃。但她的心卻很平靜。
以前也不是沒有這樣倔強反抗完全不配合的時候,可如今再選擇這條路時,卻又是不一樣的感覺。
沒了規律的鞭子聲音,這里十分安靜。
薇娜絲沒事了就閉眼睡覺,或是一遍又一遍想起正常快樂的生活。日子也沒有那么難熬。
沒有叫梧桐,更不可能像伊路米吩咐的那樣還要主動聯系他。
日子一天天過去。
柯特將食物穿過金屬欄桿的縫隙遞進去。大哥不在的日子里,主要是由他來照顧薇娜絲。
大嫂是他見過最脆弱的人。
柯特目光落在薇娜絲的手腕上,脖頸上。
骨頭一捏就能碎。
“為什么不同意呢?”柯特安靜詢問。
“只要一句話,媽媽就會原諒你,你就可以從這里出去了。”
薇娜絲安靜用餐,身體上依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聽到柯特的話,薇娜絲抬頭眨眨眼睛。
“我不是說過嘛,我不喜歡你大哥,我是被迫跟他回家的。所以為什么要同意呢。”
倒不是出于某種結婚了就應該真的被婚姻鎖鏈鎖住的責任心,她沒這種多余的東西。
更何況揍敵客的鎖鏈還這么物理。
“強扭的瓜可不甜。”薇娜絲說。
柯特不解:“這難道很重要嗎。”
如果他遇到的想要的東西,也會想要留住,所以他理解大哥。至于大嫂的想法……
想到柯特年紀還小并不明白這些,薇娜絲又笑笑安慰她:“這只是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有這么多煩惱。”
薇娜絲很快用完餐。柯特伸手接過。
揍敵客的日常飲食中都會有少量毒性,大嫂的餐品是特制的正常食物。
柯特盯著手上的餐盒看了片刻,又看了眼安靜靠在墻上的大嫂。大嫂確實很弱。
根本不是大哥的對手。
就在柯特準備離開的時候,薇娜絲又叫住他:“柯特,等一下。”
柯特側過頭。
“那個,我可以申請洗個澡嗎?”
……
大嫂好像一點也不擔心自己要怎么辦。
又一次,柯特來送飯。不過這次大嫂沒有送欄桿里伸出手接過。
她剛受了刑,正側躺在地上,之前洗了澡又換上的新衣服也染上了血跡。
“抱歉柯特……我現在不方便,直接放在地上可以嗎。”薇娜絲聲音又悶又細。
柯特看到那雙細白脆弱的手腕上蜿蜒著紅色的血痕。
對于揍敵客來說,這樣的傷口是家常便飯,在隔壁受懲罰的奇犽要比大嫂承受的刑罰重多了。
“如果一直不同意,大嫂要一輩子都待在這里嗎。”
“……”
當決定直白反抗一種生活的時候,必然會存在痛苦。但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這些天里命運卡牌一直勸薇娜絲低頭。讓她接受,到最后,甚至斥責。
命運卡牌說這是她既定的命運,總會沿著那條路走下去,她不可能掙脫。
如果想要過得好一點,她應該低頭,她必須這樣生存。
薇娜絲不太想承認,但這似乎就是她的未來。十年后如此,二十年后還是如此。
在無窮無盡的泥潭里,她有低不完的頭。
“如果改變了想法,可以告訴我,我會轉告媽媽。”柯特將傷藥放進薇娜絲手里,并沒有立即離開。
“謝謝關心。”薇娜絲稍稍側頭,嘴角扯開一個笑,“柯特是個好孩子。”
柯特盯著薇娜絲眼睛看了幾秒,見薇娜絲沒什么話想再與他說,只好起身離開。
大嫂的眼睛很漂亮。
……
伊路米希望在執行完任務回來后,就能得到明確的婚期消息。
當然了,這點他并未與薇娜絲說過,只交代給地牢人員。
但誰也沒料到,在伊路米就要回來的前一天晚上,薇娜絲高燒昏迷。
仍未松口。
重傷的薇娜絲立刻被安排進正常房間里治療,直至第二天伊路米回家,依舊沒有醒來的征兆。
席巴在房間里站了會,將伊路米叫了出去。
關于小輩的這些事他本不想插手太多,當初也是看在伊路米態度堅決的份上才同意婚約,伊路米也認錯領罰。
“薇娜絲的態度也很堅決。”席巴說。
如果僅從保護伊路米的角度去考慮,薇娜絲只留在揍敵客也并無不可,婚約并非絕對。
這不是退縮,只是更現實的考慮。
薇娜絲根本不喜歡他兒子,這樣勉強的婚姻只會生出更多問題。
伊路米倒是不太在意:“沒關系父親,我會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交給我吧。”
席巴皺了皺眉。
伊路米坐在薇娜絲床前。
薇娜絲當天晚上才醒來,身下柔軟的觸感還讓她發了會愣,轉頭,便看到坐在一旁的伊路米。
他不知道在這里待了多久。
“為什么沒有聯系我?”伊路米問。
薇娜絲冷笑一聲閉上眼,懶得回答。
伊路米那雙漆黑的眼睛盯著薇娜絲的臉看了幾秒,突然道。
“我想做了。”相當直白。
“你有病吧!”
薇娜絲也相當直白地罵出聲。
關于和薇娜絲訂立婚約的決定,伊路米從來沒有質疑過哪里有問題。
債務關系,契約關系,婚姻關系,他手中的控制繩索越來越多。這就是他想要的。
伊路米也早就帶入了丈夫這個角色。薇娜絲進入這段關系成為他的妻子也只是時間早晚問題。
而夫妻之間,應該存在一種感情,就像是父親和母親那樣。
伊路米對于這種關系有種奇特的理解,這段關系可以完全由他定義。
比如,夫妻之間有性生活就很正常。
“你不想和我做?”伊路米不解。
他太理所應當了,薇娜絲瞥了他一眼,差點沒忍住翻白眼:“那不然呢?”
“你不想和我做是想和誰做?”
“我不想和你探討這個問題。”
“那個白毛?”
“……”
“好吧,我成全你。”伊路米平靜點點頭,“我們在他面前做,怎么樣?”
第186章 這真是……“……你真是瘋了。”……
“……你真是瘋了。”
薇娜絲面目驚愕,差點失語。
“薇娜絲不喜歡我這個提議么?”
伊路米這副無動于衷的模樣,他完全不覺得自己的提議有問題,也完全干得出來這種事。
她甚至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形容詞去形容這個神經病。
“你的表情看起來很驚訝。”伊路米伸手撫上薇娜絲的面龐,他的心情看起來不錯,“無法接受?”
“無法接受和我做,還是無法接受他看著我們做,或是……”
薇娜絲眼睜睜看著那雙黑洞一般的眼睛湊近自己,越來越大,仿佛要將她徹底沉沒。
伊路米唇角微挑:“或是,我們可以選擇在他墳墓前做,這樣他就看不見了。”
他突然想告訴薇娜絲那個白毛已經死亡的事實,不過這個念頭就只出現了一秒,很快被打消。
“我很為你著想,小薇。”
伊路米的長發散在薇娜絲脖頸處,他已經離她很近。
薇娜絲胸口劇烈起伏,一把推開他的臉拉過被子埋住自己腦袋,并翻身背對他。
伊路米在威脅她,她很生氣,但她也確實無法不擔心害怕。
她怕她做出過激的事連累別人,但又忍不住火氣。
“我身體不舒服,有什么話明天再說。”被子埋著薇娜絲臉,黑暗中,薇娜絲咬住嘴唇,“哪怕是……”
“哪怕是和我做,也要先養好身體的意思么?”伊路米接話。
薇娜絲感覺身上被繃帶纏住的傷口隱隱作痛,甚至希望這些傷永遠也好不起來。
“……”
薇娜絲無力地閉上眼,不想說話。
伊路米顛倒的邏輯,每次與他對話都讓人無比心累,他真的能夠和人正常溝通嗎,還是他就是在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薇娜絲沒有回應,伊路米只盯著隆起的被子,同樣沒有出聲。
房間中一時陷入沉默。
也許是不久前喝下的藥起了作用,沒過多久,薇娜絲便感覺腦袋昏沉。
又不知過了多久,薇娜絲被又悶又熱的被子憋醒,她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不知何時已經睡著了。
也好,她實在沒精神和伊路米糾纏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緩緩扯開被子,薇娜絲翻過身準備關燈。
結果猝不及防撞進伊路米平靜的目光里。
他一直在盯著她。
薇娜絲不自覺喃喃:“你一直都沒有離開?”
伊路米點點頭:“小薇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沒有回答你就一直在這里看著?!”薇娜絲莫名焦躁,輕微崩潰。
“而且小薇還忘記了一件事。”
“?”
伊路米彎腰,十分自然地在薇娜絲唇角印下一個吻。
“忘記了歡迎我回家。”
誰要,歡迎,他回家!
薇娜絲想要一個人休息,想要好好睡覺。
但她腦袋上被插了針,只能眼睜睜看著伊路米在房間里脫掉一件件衣服,最后,從善如流躺在她身后與她蓋同一條被子。
長臂將薇娜絲攬入懷中。
因為傷口要換藥的緣故,被子下的薇娜絲只穿著單薄的上衣,伊路米手指探入其中,十分自然。
肌膚與肌膚相貼。
伊路米體溫比她高,但這并不令人感到安心,這樣的溫度和氣息無處不在,游走在她的皮膚上,她像是被一條危險的蛇纏縛住,蛇信子在她的頸后吐息。
但被子里兩人的溫度混合在一起,悶熱,不分你我,將他們嚴嚴實實裹在一起,不放過任何隱秘的角落。
冰冷詭異到悚然,但皮膚卻是切實的溫暖悶熱,像是一個冰塊被泡進巖漿里。
薇娜絲身體緊繃,敏感,警惕,卻又與對方如此親密。
仿佛與伊路米肢體接觸的任何位置正變得刺痛。
“放開我!”
“薇娜絲沒有拒絕。”伊路米盯住薇娜絲的腦袋,她是背對著他,“而且,妻子不應該拒絕丈夫關于這方面的需求。”
她什么時候沒有拒絕了,她的拒絕還不夠明顯嗎!
明明是他往她腦袋上插針,她現在根本動不了!
薇娜絲完全動不了,一個腦子有問題的危險男人正躺在她身后,自顧自說起他們是夫妻關系。
“誰是你妻子,你也不是我丈夫,我們還沒結婚,我沒同意!”
“做也不行么。”
“不行!你給我滾下去!”
伊路米沉默了下,將手里的力道愈加收緊。
“沒結婚也可以做,你和西索不就是這樣么。”
“你要是在意你就別和我做,有本事你去殺了西索!”
“西索?比起他,我會更傾向于殺了那個白毛,然后在他墳墓前與你做。”伊路米十分實誠。
“……”
為什么要讓她聽到這種話。
伊路米每次開這種玩笑,總會令薇娜絲的情緒一邊崩潰又一邊強行建立理智。
她的腦袋上像多了一條鎖鏈,鎖鏈的另一頭,是他握著的對于她重視之人的生殺大權。
“你答應過我,你這樣是不講信用。如果你敢殺了他,不論付出什么代價,我都會和你同歸于盡!”
說到后面,薇娜絲的聲音隱隱撕裂。
伊路米的目光似乎終于有所變化,漆黑的目光沉寂下來。
“真的么?”
“你可以試一試。”薇娜絲目光灼灼緊盯住眼前的木門。
涉及到她的朋友,她不會退讓。
“……”
伊路米眉眼微垂,手指撫上薇娜絲輕微顫抖的肩膀。
雙眼陷入黑暗的陰影,瘋狂的占有欲沖撞在他的眼珠血管上,隨時會爆裂。
他需要矯正。
失控的,無法擁有的,如同完整畫面上缺失的重要拼圖,怎么也無法忽視。
心臟在膨脹。巨大的空虛,巨大的不滿,要吹脹他的身體。
骨頭上爬滿密密麻麻的螞蟻。
無法入眠。
“薇娜絲,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么嗎?”
伊路米僵硬著變形的扭曲手指陷入薇娜絲柔軟的皮膚里。薇娜絲看不見。
感受到后腰陌生的灼熱,薇娜絲幾乎咬牙切齒,“無恥!變態!”
他在想他也許不應該殺掉那個白毛,這實在是太輕易的懲罰。
他應該將那個白毛也帶到地牢關起來。
“我在想,什么時候我們會有一個孩子。”
“我不孕不育。”薇娜絲忍無可忍。
“那就一直做。”
伊路米的聲音冷靜無比。
沒有拔掉插在薇娜絲腦袋上
的針,伊路米掰過她的下巴,嘴唇輕啟,宣布道。
“一直做到,有孩子為止。”
……
伊路米有大病。
薇娜絲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精神恍惚,迷茫地盯著房間看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她已經不在地牢里。
也分不清現在是早晨還是下午。
折磨,完全是折磨。
搖晃不清,昏暗的視線里,伊路米像個機械人重復著機械的動作,那張臉簡直要引發恐怖谷效應。
她的整個身體好像都不是自己的,甚至腦袋里的記憶都開始斷片,錯亂。
她好像忘記了一些事,也許是昨天晚上的事,應該不重要。
努力回憶的時候,腦中又浮起昨晚斷斷續續的景象,薇娜絲恨不得手上有一把刀直接攮死他。
“醒了?”身后傳來伊路米的聲音,薇娜絲身體下意識一僵。
伊路米動了動,下巴抵在薇娜絲肩膀上,雙臂摟住她的腰,手掌貼著她微微鼓起的小腹。
被子下兩人的身軀緊緊挨在一起,鎖住糾纏在一起的體溫,不分你我的氣息鋪在皮膚每一個毛孔上,他們像是一對夫妻恩愛纏綿后正溫存回味。
“這次會在家里待得久一些。”收緊懷里柔軟的身軀,伊路米溫聲道。
“這段時間,我會一直陪著你。”
第187章 “一家人”伊路米說出口的話簡直……
伊路米說出口的話簡直是一場噩夢。
罵也罵過了,打又打不過。
薇娜絲迫切地需要離開這里。實在不行把她再關到地牢里也行。
一連好幾天,精神萎靡。
不要說離開揍敵客了,她連離開這個房間的力氣都沒有。
到了這種程度,他根本就應該早衰而亡,可恰恰相反,對方精力充沛甚至越來越生龍活虎,短時間內根本死不掉。
她倒是感覺自己快死了。
“……”
燈光照在薇娜絲臉上,蒼白中帶著不正常的潮紅,并非正常的血色,看上去更加虛弱,弱小。
薇娜絲的目光從蒼白的天花板移到一旁的緊閉的窗戶上,窗戶很小,被厚重的窗簾遮蓋住。
在伊路米回來的這段日子里,這扇窗從來沒有打開過。
由于長時間沒有見到外面的太陽,屋內又沉悶,薇娜絲精神也不大好,有時候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就像是陷進了怎么也站不起來的泥潭里。
伊路米將她死死按住,絲毫不給她喘息的機會,在他的針下,她的骨頭都變軟了,只能眼看著自己不斷往下沉淪。
不是沒想過辦法。這幾天里她也和伊路米講過條件,軟硬兼施。
她想出去這個房間,想要曬曬太陽,想要稍微擁有自己的時間,哪怕只是想要開窗透氣,全部都被他拒絕。
“我說過的吧,要一直到擁有孩子為止。”伊路米意有所指按住她的小腹。
薇娜絲真的快哭了。
她根本生不了孩子,難道要一直這樣嗎?
她甚至連開窗戶的權利都沒有,不如直接把她定死在棺材里。
揍敵客上上下下這么多人就這樣縱容伊路米做出這樣過分的行徑嗎?!
可一想他們的行事作風,薇娜絲絕望地發現可能真的很難有人站在她這一邊,也不會有人為她考慮。
聽到門外的輕微聲響。
薇娜絲掙扎著起身,用力揮臂,直接一把掃下床邊棕色木柜上所有物品,玻璃杯應聲而碎。
噼里啪啦的尖銳破裂聲卻令她驟然放松。
正好剛進門的伊路米就看到薇娜絲將玻璃碎片抵在自己脖子上。
“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我出去?”
薇娜絲死死盯住伊路米。
她不能就這樣爛在這個房間里。
……
自薇娜絲生病離開地牢到單獨房間修養后,柯特幾乎沒見過她。
偶爾莫名會想到那雙漂亮的眼睛,便考慮是否應該去看望大嫂。
但大哥說沒有必要。
“柯特這個年紀最重要的事是訓練。”
大哥放在他腦袋上的手壓住了所有視線,柯特順著伊路米的力道低下頭。
自家弟弟的乖巧聽話令伊路米省心,心情不錯的他揉揉柯特腦袋,教導道。
“不用擔心,小薇那邊還有大哥在,難道我會對她做很過分的事情嗎。哈哈哈,大人的事情就交給大人吧。”
柯特盯著自己腳下被踩倒的小草,眨了眨眼睛。
“我知道了,大哥。”
柯特便不再有這個計劃。
此時,柯特已經結束了訓練,洗完澡重新換了一身淺藍色衣服在門前站了會,準備去找三毛。
媽媽有時候也要忙自己的事,奇犽還沒出來,二哥經常一個人把自己關屋子里。
大哥……大哥最近很忙,現在應該沒空。
然而柯特順著那條路沒走多久,就看到大哥也在。
伊路米也看到了柯特,向他招手,柯特腳步頓了下,走過去。
“大哥。”柯特禮貌打招呼,而后又將目光落在一旁的薇娜絲身上,“大嫂。”
好不容易終于能出來,聽到柯特的稱呼,薇娜絲的好心情散了些,嘴角維持的笑容也有點勉強。
低下頭喉嚨里不清晰地隨便應了聲,視線漂移。
不過柯特只是個孩子。
想到這里,薇娜絲又抬頭對他笑笑,抬手拍拍身旁的位置讓他坐在她旁邊:“柯特來這里。”
柯特聽話地走過去坐在薇娜絲身邊。
自柯特來了以后,薇娜絲便直接將身體轉了向,完全朝向柯特,將伊路米留在身后。
幫著柯特整理整齊裙角,偶然發現他腿上受了傷,薇娜絲關懷了幾句,柯特如實回答:“是訓練受的傷,很快就能恢復了,不用敷藥也沒關系。”
“你的身體好點了嗎?”柯特問道。
他莫名感覺對方的臉色比之前蒼白了些,顯得身體也虛弱。
柯特的目光落在薇娜絲脖子繃帶上,他記得這里并沒有傷口。
薇娜絲頓了下,點頭笑了笑:“好多了。不用擔心。”
“你大嫂身體恢復很不錯哦。”伊路米補充道。
并收緊了一直放在薇娜絲腰間的手臂,從身后靠過來,他的臉快要貼在薇娜絲臉頰上。
“說不定用不了多久柯特就會有新的玩伴了,到時候要好好相處啊。”伊路米對柯特認真道。
薇娜絲臉上的笑容消失。
“哈哈哈,薇娜絲是害羞了嗎?”伊路米親密地蹭了蹭她臉頰,將其摟進懷里,“柯特
是我弟弟,又不是外人。”
薇娜絲面色冷淡,別過臉盡量遠離與伊路米的接觸,她的不情愿誰都能看出來。
柯特的目光稍顯疑惑。
伊路米竟然也沒生氣,好脾氣地伸手掰回薇娜絲的臉,笑著對柯特道。
“過陣子我們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作為恢復“自由”不被繼續關在房間里的條件,伊路米給出了一個更爛的選擇。薇娜絲也只能同意。
不只是因為在房間里過于糟糕不斷下墜的精神狀態。
這幾天她覺察到了伊路米在對她的記憶動手腳,在那樣的狀態下,很容易成功。
她現在都快要忘記自己是怎么來的揍敵客。
想不起來。
薇娜絲想起之前拜托……忘記了……她記得自己有一條礦石項鏈,對于控制系念力有破壞作用。
如果這個東西還在她身邊,她也許就能想起來。
所以她不能再那樣下去。
伊路米切斷了她所有和外界的聯系,哪怕是呼吸外界的空氣都要經過他允許,根本沒有破局的辦法。
柯特離開這里后,薇娜絲便有些心不在焉。
伊路米一手攬住薇娜絲,一手撐著腦袋百無聊賴望著不遠處的樹發呆。也許是在思考。清俊秀氣的臉顯得無害。
突然,他隨手一動,將不遠處路過的野兔定死在地上。
“喜歡吃兔子肉么?”伊路米指了指,漆黑無神的雙眼望過來。
薇娜絲看著柔弱的兔子掙扎了幾秒就倒下,皮毛染了紅色。
“不喜歡。”
薇娜絲盯著兔子。
她不能真的和伊路米在一起。事實婚姻關系加上揍敵客,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才能逃出去。
而且,她很清楚,在揍敵客,伊路米更容易給她制造困局。前幾天的事就是如此。
所以她需要抓緊機會。
唯一的突破口就在準備婚禮期間。
揍敵客的人信不過,但那個時候大概率會有外來人員進入揍敵客。
不論通過什么方式,她必須送出消息。
計劃很冒險。但只能一試。
“薇娜絲在想什么呢?”耳邊突兀傳來伊路米的發問。
身邊的人轉過頭,漆黑的瞳孔里仿佛探出兩條鎖鏈捆住她。
伊路米指節支起薇娜絲的下巴突然湊近,像是開玩笑般:“應該不會是在想逃跑的事吧。”
薇娜絲皺起眉頭往后仰想要拉開與他過近的距離,伊路米卻得寸進尺,手指擒住她下巴,他們的鼻尖都快碰在一起。
伊路米按住薇娜絲的腦袋讓她只能看著自己,目光下垂,漆黑的視線如同他的長發般,至上而下籠罩在薇娜絲整個人身上。
“沒必要再想這些事,你從揍敵客逃不出去的,如果被我發現了,我會再把你拖回房間里關起來。等到那個時候,就再也別想出來。”
說完,伊路米歪了歪腦袋。
“我是認真的哦。”
薇娜絲現在已經忘記了那個白毛,也失去了“奉獻”的精神,所以就會掛念著逃跑的事吧。
“……我在想別的事。”薇娜絲的睫毛顫了顫,“想起之前一次吃兔肉的經歷……”
“嗯?”
薇娜絲移開目光,“味道不好吃。”
伊路米忽地笑了,頭一低,嘴唇挨在她的嘴角。
“是么……”
明明味道還不錯。
……
伊路米帶著薇娜絲去找基裘夫人和席巴的時候,已經接近傍晚。
剛一進門,一股濃烈強勢的氣息似風暴般席卷而過。
薇娜絲的視線在房中巨大的兇惡獸頭上頓了一瞬,移開,望向房間中盤腿而坐身軀高大魁梧的男人身上。對方也正好望過來。
她沒見過他,但對方這一家之主的架勢,應該是伊路米的父親。
席巴和基裘夫人在房間里剛好探討完其他事,前陣子身著西式繁復長裙的基裘夫人正穿著端莊的和服跪坐在軟墊上,處于席巴右手邊。
聽到門外的聲響,便看到伊路米帶著薇娜絲開門進來。
伊路米還是那副穩重可靠的樣子,跟在他身后過分漂亮的少女臉上沒什么表情,比之前收斂了許多,整個人看著精神頭不大好。脖子上纏著繃帶。
兩人坐在席巴和基裘夫人對面。
席巴看了眼自己的兒子,對方不解而無辜的目光看過來。
“父親,薇娜絲已經同意了婚約。”
說完,伊路米又向基裘夫人道,“按照母親之前的考慮,婚期依舊是定在一個月之后么。”
席巴不太看好這樁婚事,視線轉向另一邊。
“薇娜絲,你的想法呢?”
第188章 我的天吶……她的想法?……
她的想法?
她的想法難道揍敵客不知道么,最后也只會將她關在地牢里,伊路米囚禁她在房間里,也不會有人關心。
如果是一家之主,伊路米的父親不可能不知道這些事。
而這些事之所以會發生,也有他默許的成分在。
難道她還能說出什么不一樣的想法嗎。
“……”
薇娜絲微微抬頭。
伊路米那雙無神的雙眼正盯著她,面無表情。基裘夫人也轉過頭來,昏暗的燈光下微微挑起的紅唇顯得詭譎。
對面的伊路米父親抱臂沉眉,氣勢強勁。身后面目猙獰的兇獸直直沖她而來。
他們才是一家人。
薇娜絲對席巴道搖搖頭,開口道:“我沒意見。”
就算有意見,她的意見也不重要。
這是伊路米的父親和母親,揍敵客不會站在她這個外人的角度,真的為她考慮。伊路米于他們而言更重要。
而且她還需要以婚約破局,她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
席巴抱臂凝視了薇娜絲幾秒,緩緩轉頭環視,大家長般嚴肅穩重的語氣聽不出情緒。
“既然如此,以后薇娜絲就是揍敵客的一份子。”說著,他轉向伊路米,“婚期準備期間,先不用著急接訂單,這陣子就好好待在家里。”
伊路米要一直待在家里?
薇娜絲皺皺眉不太贊成,但也沒什么好的反駁理由。
席巴對伊路米囑托道:“這對揍敵客來說也算是大事,不要出岔子。”
坐在軟墊上身軀挺直的伊路米目光動了動,點頭:“我會多注意這方面,父親。”
“薇娜絲。”席巴又突然點薇娜絲的名字,“這是你自己說的話,既然已經同意,那就對自己的承諾負責。”
也許是房間里的燈光不太亮,薇娜絲心中莫名多了一股沉重的壓力,令她喘不過氣。
基裘夫人默契接過話,表示具體的婚禮準備就由她來安排。
三言兩語,關于薇娜絲之后的安排便定下了。
離開的時候,薇娜絲身上也多了一項任務,在準備婚禮期間,她需要接受特訓。
奇犽之前提過,如果有什么辦法可以提升她的體質,也許只有在揍敵客才能幫她,誤打誤撞倒是真的走到了這一步。
揍敵客提出這樣的要求并不難理解。
這對于薇娜絲來說,不算是壞事,而且要特訓的話,每天也能避開伊路米。
不過這樣也意味著她大部分時間都會在揍敵客的監視下,和外界接觸的機會大大減少,如果想要取得和外界的聯系,也得更加小心。
另外,揍敵客為薇娜絲安排了新的住處,伊路米提出不用這么麻煩薇娜絲可以直接和他住在一起,被基裘夫人拒絕了。
“這不合規矩。”基裘夫人如是說。
薇娜絲狠狠點頭,并希望準備婚期期間伊路米能一直守規矩不要來找她。
“我的房間可以距離夫人近一些嗎?”薇娜絲提出小小建議。
基裘夫人似笑非笑咽下一口茶,紅唇輕啟:“不可以。”
薇娜絲:“……”
基裘夫人說會為薇娜絲安排個好位置。
她不太了解揍敵客房間的劃分,只能跟在執事的身后。
對方是之前她見過的戴眼鏡的黑西裝執事,應該就是伊路米提過的“梧桐”,是揍敵客的管家。
這里的房間同樣保持了揍敵客的風格,厚重沉悶,窗戶也都不大。
揍敵客似乎很少有新式建筑與裝修風格,封閉而古樸。
在可選擇的幾個房間里,薇娜絲選擇了窗戶相對較大的房間,當晚因為沒有伊路米的打擾,得以睡個好覺。
薇娜絲是單獨離開的,伊路米暫且與基裘夫人還有席巴多待了片刻才離開。
第二天一早,薇娜絲睡醒起床,外面的傭人已經備好了早餐。
揍敵客仿佛真的因為婚約的事情熱鬧歡愉起來。
這是一種微妙的感覺,盡管從表面上很難體會出與之前有什么分別,穿得依舊是工作制服,日常的流程從來不變,但空氣好像變得熱切。
為薇娜絲準備的衣服華麗而繁瑣,薇娜絲看著上面繁復的裝飾,還有細跟高跟鞋,直皺眉頭。
穿著這樣的衣服和鞋子,根本跑不動吧!
在出房間門前,還有專門來為她梳頭的傭人,將她的頭發折騰了好一陣,腦袋壓得脖子疼,薇娜絲恍惚間還以為自己要參加什么重要宴會,其實只是想要出去用餐吃飯。
“……”真的夠了。
而后,看著餐桌上的面包餅干水果堅果蛋糕,更是沒有任何胃口。
薇娜絲目光怨念盯著柯特手里的瘦肉粥:“為什么我沒有?”
出門后遇到與她一起用餐
的柯特,薇娜絲才知道這里是之前基裘夫人孩子們住的地方。
不過伊路米和糜稽現在已經搬出去了,暫時就只有柯特還住在這里。
“大嫂想用這個嗎?”柯特問,他的粥里有輕微的毒性,不過既然已經是家人,大概也總要適應這樣的慣例吧。
這么想著,柯特給薇娜絲盛了一碗自己的粥遞過去。
見到薇娜絲十分不適應地摘掉胳膊上的鐲子才接過碗,柯特解釋道:“媽媽比較喜歡打扮別人。”
“看出來了。”薇娜絲看著穿著女式和服的柯特嘆口氣,喝了一口粥。
隨著她的動作,頭上叮鈴哐當響。
柯特也只是穿了和服,但是身上可沒有這么多亂七八糟的裝飾,他的行裝依舊簡潔利落。
基裘夫人你最好真的是。
柯特喝下一口粥,又吃了幾個水果,常年在毒藥的浸淫下他已經難以覺察日常餐食中毒量的大小。
早餐規矩而安靜。
被迫打扮成圣誕樹的薇娜絲本以為今天有什么重要安排才會如此隆重,然而什么也沒發生。
簡單用完早餐,她的房間里多了幾本書,要她好好研讀。
都是一些言行舉止教化的書籍。全是廢話。
上面還要她作為妻子應該如何服從丈夫,還有什么姿勢易于受孕,妻子要如何侍奉丈夫。 ?
看得薇娜絲腦袋直冒火。
這種僵尸糟粕到底是從哪里挖出來的!清朝人的咯吱窩嗎?!
再一看作者出生時間,好家伙,百多年前死透透的了,這本書舊成這樣但根本沒有翻閱的痕跡完全只用來招待她了吧!
薇娜絲用大力氣忍住才好懸沒給這東西直接撕了。
下午簡單用完餐后,她又被帶回房間花了好一陣子把身上的圣誕裝飾卸下了換上練功服去特訓。
薇娜絲眉頭皺得死緊,看著傭人們在她腦袋上慢悠悠動作,鬼火直冒。
“既然還是要換下來,不如一開始就弄得簡單些,來來去去真麻煩。”
她強烈抗議不要將日常穿著弄得這么復雜,然后被以有可能要見到外人,不能失了揍敵客的禮數而被拒絕。
薇娜絲差點和傭人直接打起來。
她打不過。
聽到房間里響動的柯特推開門,就看到不服的薇娜絲腦袋被按在床上,早上精致的發型早弄亂了。
“你們家太封建了!”薇娜絲控訴。
柯特:“?”
薇娜絲帶著一肚子火氣被帶到訓練場,然后在黑衣執事要求的繞場內跑60圈的要求下,火氣跑沒了,人也差點跑沒了。
出于對提升身體素質的強烈需求,薇娜絲堅持跑完了六十圈,甚至用時還不算特別久。
見時間還有余裕,特訓人員在給她專門補充體力后又加入其他特訓計劃。
凌晨,薇娜絲幾乎是被抬著回到住處。
第二天的時候,她繼續被當成圣誕樹往身上疊衣服,頭發同樣沒有被放過。
但和昨天不一樣,薇娜絲已經沒什么力氣再提出抗議,任由傭人折騰她腦袋,薇娜絲只閉眼補覺。
用餐期間,沒吃幾口就當著柯特的面埋頭就睡。
如此過了大半個月,伊路米沒來煩她,薇娜絲的一整天也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不過到底是揍敵客,不知道用了什么辦法,薇娜絲明顯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素質有比較大提升。
最起碼,現在她早上不會困到睜不開眼睛。晚上也能站著走回去。
但距離揍敵客其他人,哪怕只是身體素質方面肯定還是有很大差距。
結束了一輪訓練,薇娜絲走到場邊補充水分,這個時候柯特已經特訓結束,安靜乖巧地坐在椅子上等她結束。
見她過來了,禮貌遞過毛巾。
“謝謝。”薇娜絲真心實意道謝。
柯特是個很乖巧文靜的孩子,前陣子她無法適應特訓強度,身上也弄了一堆傷,柯特送過來不少傷藥。
柯特搖搖頭:“不用這么客氣。”
畢竟他們是家人。
作為家人,這也是他的價值所在。
在某種程度上,柯特是個要強的孩子。
“其實留在這里也不錯。”薇娜絲腦中的命運卡牌突然出聲。
“只有一直留在這里,你的身體素質才會有所突破,這不是你一直所期望的嗎。”
薇娜絲喝水的動作頓了下,倒是沒有直接回答命運卡牌的問題。
“這里安全,封閉,不會有任何突發危險,也不用面對外界復雜的環境,還能提升你的身體素質。”
“只要你好好待在這里,依附揍敵客,說不定他們還愿意幫助你獲得強大的念能力。”
薇娜絲擦干臉上的汗珠。
身體素質提升這件事,對她來說算是意外收獲。
但哪怕再怎么希望能持續獲得這樣的支持,她也不能貪多。
這是揍敵客的誘餌。也是隔絕她與外界聯系的手段。特訓這件事幾乎從下午到凌晨,占據了她大部分時間。
命運卡牌繼續道:“為什么一定要離開呢,一旦離開了,那些麻煩就又會找上門,顛沛流離,沒有歸處。”
“揍敵客才是你的最好的歸處。”
薇娜絲突然反問:“為什么你這么想我留在這里,對你有什么好處?”
“……”
“我當然是為了你好。”
“真的嗎?我不信。”
放在一般角度,命運卡牌說的沒錯。
但只要替換對象,就會發現這套說辭怎么也能行得通。
為什么要逃離旅團呢,只要聽他們的話討好他們,旅團也能保護她,讓她不再受到亂七八糟的干擾。只是需要自愿付出些什么。
為什么要逃離西索呢,只要西索說什么是什么討他歡心,他也會保護她。只是需要自愿付出些什么。
再比如,既然要追求安穩,那她不如直接回家和她大哥相親相愛。
她那個家豈不是更封閉更安穩。只是需要自愿付出些什么。
唯一的共同點是,“自愿付出些什么”從來都不是她能說了算。
而伊路米的行為不比其他人好多少。
“這不是憩息在某處就能解決的問題。”
原罪在于,她從來沒有足夠的力量去抵抗。他們強,所以她的“自愿付出”完全由他們決定,他們也習慣了支配。
她弱,所以她需要承擔他們一念之間的所有決定而絲毫沒有反抗余地。
兔子被狼盯上,這樣的不平衡關系下,兔子放棄反抗被裹進繭里……等待她的會是什么?
寄托于惡狼也許會心存憐惜嗎?
如果某一天她接受了這樣的生活,她也已經死了。
當然了,事情不會到這一步。
從一開始,她就不想順著她的狗屎命運往前走。
她不能選擇自己走哪條路,但是,她可以選擇自己不要走哪條路。
很快,薇娜絲等到了機會。
婚期的大部分準備不需要薇娜絲出面,但某些流程,她總需要出面。
這天,用完早餐后,薇娜絲沒有被關在屋子里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書,而是被帶到了主廳。
基裘夫人正在此處招待外來策劃婚慶的人員,說是招待,也基本上是基裘夫人靠在椅子上喝著茶慢悠悠吩咐,其他人連連點頭卑微記錄。
如果不是要將這件事安排得更合心意,大概基裘夫人都不會出面,而是會讓梧桐一手操辦。
見薇娜絲來了,基裘夫人目光頓了下,紅唇翹起,抬扇向她招手往自己這邊來。
“薇薇來了,過來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服裝款式,這幾個我挑出來的感覺都不錯,你也看看。”
薇娜絲握住基裘夫人的手坐在她旁邊的椅子上。
垂眸大概看了眼,伸手指了其中一個。
“這個么……素凈了些。”
基裘夫人又用扇子點了另外幾個,做主
將這幾套都做成主款,到時候再看效果。
策劃婚慶的人員只是外面的普通人,這是基裘夫人特地挑選過的。
要不是婚期時間緊,基裘夫人其實更傾向于完全由揍敵客內部人員操辦。
見薇娜絲脖子上的項鏈偏了些,基裘夫人伸出手指捏住,扶了扶。
“這副項鏈是之前親愛的送我的,今后就是你的了,一直戴著吧。”
薇娜絲長得漂亮,揍敵客上下也大部分猜測是因為這張臉才讓伊路米想要與她訂婚。
雖然這和最開始的事實好像也差不了多少。
她在前陣子偶爾會出門特訓的時候,路上還會遇到專門路過來想要看她長什么模樣的人。
薇娜絲不太在意,因為這些人不會因為對她好奇而選擇幫助她。
用薇娜絲的話來說,她現在穿得和圣誕樹一樣。
但這絲毫不損她的美貌,反而更加耀眼。
漂亮晶瑩的寶石就是她的最佳搭配,以前在拍賣場的時候,那些人也喜歡搞這種亮晶晶的東西映襯她。
而且這幾天她一直特訓,起色也好了不少。
基裘夫人很滿意。
確定了款式,便讓人給薇娜絲量尺寸,負責服飾的婚慶人員將軟尺交給一旁的女傭。
像是這樣的人家,他們最好不要真的親自上手給量尺寸。說不定對方要不高興。
不過,也只是后來接過軟尺時不小心漏了眼風,不小心撇到了一眼……
諾伊斯心跳如鼓,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漂亮的……
他將頭更加低下。
手上接過的軟尺上似乎還帶著輕微的心醉香氣,是來自那位女士。
恍惚模糊的記憶中,就好像她微蹙起的眉頭般,他也一同染上愁緒……
薇娜絲似有所覺,目光掠過不遠處低著頭的金發年輕男士。
不過她還沒想太多,就看到門口來了她不太想見到的人。
薇娜絲立刻腦袋疼。
“……”
上次與家人夜談后,伊路米最近忙著制作特質念針,這還是他們自上次后第一次見面。
見到薇娜絲這副打扮,目光微頓。
“好久不見,小薇也一定很想念我吧。”
想你奶奶個腿兒!
伊路米也不太在意薇娜絲的回答,走過去,從善如流摟住她肩膀,又捏了捏她胳膊:“好像有些瘦了。”
“知道你們有話要說。“基裘夫人打開扇子遮住唇角,”伊路米,你們也好久沒見面了,帶薇薇出去散散心吧。”
薇娜絲不太想離開,且心中莫名不安。
如果之后每次見外人都這樣,她根本沒有單獨接觸的機會。
難道要眼睜睜看著日子走到婚禮那一天嗎?
伊路米強硬地握住薇娜絲肩膀要帶她離開,哪怕她已經特訓了一段時間,可他依舊能輕松控制她。
她沒辦法拒絕。薇娜絲眉頭輕皺,目光掠過滿屋子人,卻沒有一個可以求助的對象。
不過。
在經過那位金發男士面前時,薇娜絲輕輕嘆了口氣。
這口氣好像嘆進了諾伊斯心里,他甚至想再抬頭看看。甚至想問問。
為何郁郁寡歡嘆息?
是不喜歡這場婚事嗎?
是被逼的嗎?
諾伊斯看著從自己面前而過的裙角。
微微起伏,像游動的水面。
他的心好像丟了。
……
就像是恩愛的伴侶那樣,伊路米按著薇娜絲的腦袋讓她依偎在自己的肩膀上。
覺察到薇娜絲的不情愿,但這也沒什么。
伊路米腦袋微垂,下巴蹭了蹭她的額頭,將薇娜絲腦袋上的東西連帶頭發也蹭得凌亂,這令他心情很不錯。
手指撫上她的唇角。
“你做什么?”薇娜絲側頭要避開,但伊路米的手指立刻捏住她下巴。
伊路米搖搖頭:“我不太喜歡這副打扮。”
“?”
薇娜絲莫名其妙。
什么東西?要是不喜歡就去和你老媽反饋,她也不喜歡!
“那你就去……”找你媽說啊。
薇娜絲話還沒說完,伊路米指尖突然用力,蹭掉她唇上的紅色口脂,染到頰邊皮膚。
伊路米歪了歪腦袋。
“這樣好多了。” ?
說完,伊路米又抬眼環視四周的景象,這里空間開闊,沒什么人,唯一的壞處是在室外,隱私性不夠。
“在這里做嗎,還是去我房間。”
薇娜絲抬手就照他臉上一拳:“做做做,你能不能想想別的事!”
“別的事?”伊路米側頭躲過薇娜絲的拳頭,抬手握住她手腕。思考片刻,搖搖頭,“想不到別的事。”
薇娜絲有點破防了。
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到快要哭出來。
“哈哈哈,我開玩笑的。”望著薇娜絲要哭不哭懷疑自我的模樣,伊路米還是放開了她,拍拍她肩膀,“是有別的事。”
比如制作念針啊什么的。
薇娜絲把破防勉強憋回去,也沒哭出來,想要問下別的事是什么事。
“不過剛剛小薇要哭的樣子很不錯,可以再哭一次嗎。”伊路米建議道。 ??
“如果現在不方便,可以在床上的時候哭嗎。”伊路米稍顯尊重地征求薇娜絲意見。 ?????
薇娜絲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偏偏他還一副義正言辭的正常模樣。臉都不紅一下。
“我們已經要成婚了,所以探討這些事也很正常吧。”伊路米責怪薇娜絲大驚小怪。
“話說你也有看那本書吧,里面第36頁,54頁我還沒試……”
繃不住的薇娜絲直接上手胡亂捂他的嘴。
“閉嘴閉嘴閉嘴!”
“不準和我探討這些事!!”
伊路米一只大手就握住她兩只胳膊,看著她這副樣子若有所思。
“不準和你探討?所以薇娜絲的意思是,以后這些事由我自己決定就可以。”
草啊!!
誰來拉走這個變態神經病!!!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再給他一腳,伊路米就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將她完全摟進懷里,好心情地拍拍她后背。
“原來如此,看來小薇心里還是很喜歡我也愿意和我做嘛。”
……
……我的天吶。
薇娜絲直接失語。
……
盡管客戶比較特殊,但到底來說,這也只是一場婚禮
策劃,諾伊斯很快與同事們離開了揍敵客。
這位金發青年有些神思不屬,不過大家也不奇怪。
車上,有人討論起那位即將成婚的小姐。
贊嘆她過分的美貌,優雅的修養,還有一輩子也許都要待在枯枯戮山的莫名遺憾。
“感覺她不是特別滿意這樁婚事。”諾伊斯突然道。
車里靜了一下,不過很快,也有小聲附和。
“其實我也有這種感覺。”
“是啊,感覺她不太開心的樣子。”
“她未來丈夫看起來不太好相處呢。”
“噓——小聲點,也不想想他們是干什么的。”
車內又沉默了片刻,最后不知道誰說了聲。
“這都是別人的家事。況且,我們策劃過這么多場婚禮,哪怕是兩位新人那個時候都開開心心的模樣,誰又能料到未來如何呢?”
“婚姻啊……”伴隨著莫名的嘆息,算是結束了這個話題。
就像是往日一般,其實也沒有特別特殊的地方。
其實有一個特殊的地方。
若果諾伊斯無能為力,大概他也不會為這件事一直惦念。
回家后剛關上門,諾伊斯就接到了一個陌生來電,這個號碼來自于某個陌生街區的公共電話亭。
“那么,諾伊斯先生是否已經考慮清楚要與我們合作了嗎?報酬豐厚哦。”
在之前,成功拿下揍敵客的委托后,諾伊斯就接到過這通電話。
第189章 許愿沒過多久,薇娜絲再次應邀去……
沒過多久,薇娜絲再次應邀去找基裘夫人。
說是那邊今天送來了制作完畢的衣物,讓她過去試試,如果有不合尺寸的地方或是小修改,當場也能確定下來。
畢竟婚期已經定死,時間不等人。
薇娜絲當時正靠在象牙白的椅子上看書,襯得膚色瑩白如玉,像一尊寧靜優雅的雕像。
實際上她已經很久沒有翻動書頁,日子一天天臨近,被困在這里,心里已經燒成了通紅一片。
聽到女傭的聲音,薇娜絲面色如常放下書,說換件外套就出來。
然后薇娜絲跪到床邊伸出手往黑暗中上方床架的位置摸索,摸出來一張小紙條。
這是她從書上撕下來的小小一角,這本書在墻角積灰,也不會有人去檢查。筆是燒干的火柴條。
是的,日子越近她被管得越嚴。
不能接觸任何通訊工具,也不允許出門,紙筆等新添物品都需要特殊申請,傭人們也會仔細檢查使用情況,她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只能自己想辦法。
薇娜絲將紙條卷成細筒塞進頭發里。才出了門。
現在已經快要入春,天氣暖和起來。
薇娜絲拿捏不準,對方是否值得信任,但她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哪怕只有微弱的希望,不論如何,都得去做。
如果失敗……
如果失敗……
薇娜絲捏緊了手指。
比起上次,這次來到揍敵客的人少了很多,薇娜絲看到那個金發年輕男士也在。
簡單與基裘夫人問候。薇娜絲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沒忍住捂嘴打了個哈欠。
輕微而安靜,像是釣魚的時候向水面投出掛在絲線下的餌。
按照道理來說,明明她的體質在增強,可最近卻總是感到困倦疲憊,嚴重的時候正常的思考對她來說也是沉重負擔。
就是不知道是伊路米動了手腳,還是食物原因,或是其他。
對于薇娜絲的這番奇怪狀態,基裘夫人似乎看過來一眼,但沒做任何反應。
“……”
那位金發男士似乎也望過來,兩人的視線不經意輕微碰撞,又移開。
快速而微妙,空氣里掉下一根針。
這次送過來的衣服有好幾套,薇娜絲得一套一套試,在換衣服的房間,身后還跟著專門幫忙收拾衣服的傭人。
其中一套軟紗質地的華麗衣擺上裝飾了很多中間穿孔的珍珠,薇娜絲將其放在了要試的最后一套。
趁著傭人收拾其他衣物,她毫不猶豫將細小的紙卷塞進穿孔珍珠里。
今天也許是最后一次與外人接觸的機會。
出來房間后,基裘夫人正對這次送來的衣服表示認可。
薇娜絲正考慮著要如何做才能送出消息且不會引起懷疑,忽地,她的腦中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
“小姐,您不想嫁對嗎?”
薇娜絲眨了眨眼睛,耳邊是那位金發男士正與基裘夫人交談的聲音,她很容易就能明白是誰在說話。
諾伊斯的衣兜里放著一枚普通的賭場圓形籌碼。
如果被發現了,大概也只能說他也許是個好賭的人。
這是那天與他通話的人令陌生人跑腿送給他的東西,原理不明,但滿足特定條件后,他也能在一定距離范圍內單向聯系想要聯系的人。
也是從這個東西起,他接觸到了完全屬于另一層面的世界。
幾乎是迫不及待向心愛的姑娘表明心跡。
“我是決計不忍心這樣美麗的姑娘即將走入一段她并不期待的婚禮現場。這簡直是犯罪。”
如果之前他只是自認為浪漫的窺探者,可接觸到了這樣的力量,諾伊斯甚至已經敢主動表達自己的心意并堅定認為自己的行為沒錯。
之前的兩人視線相交,更給了他這樣的底氣。
“那天我已經看出來了,您并不喜歡您未來的丈夫。”
說不定比起她的未婚夫,這位小姐更青睞自己。這讓他產生奇妙的昂揚心態。
“不論您心里是怎么想的,我都有義務幫助您離開這里。”
“……”
薇娜絲拿不準這對她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但她沒辦法問對方要怎么幫她。她做不了太多。
只是傭人將衣服遞回,在基裘夫人提出一些小的改進建議后,薇娜絲也隨意說了句那件軟紗上的珍珠衣擺很漂亮。
她更希望對方能及時發現她留下的紙條。
直至回到房間,薇娜絲才發覺自己已經心神不寧了一路,甚至恍然未知指尖不知道什么時候沾了白色墻灰。甚至洗了很久才洗干凈。
也許這并不是墻灰。
但她沒什么時間調查異常。她已經分不出太多精力。
很快,吃完午飯她需要去特訓。
薇娜絲曾提出過停止幾天,但被拒絕了。
她的任何提議任何話,在揍敵客不會產生任何作用。
黑深的夜,土壤和空氣中,仿佛什么東西在蔓延,守在門口的執事似乎意識到了異常,可還沒來得及反應,忽地身影一頓。
另外一人連忙過來查看。
“你怎么……?”
卻不想轉過頭來的同事直直向他撲來!
這是一種“寄生”,是念能力,也不是念能力,準確來說,是一種生物孢子。
總之,他們的第一步已經達成,本來是想利用諾伊斯將這東西帶到揍敵客,卻沒想到他還提供了更有價值的情報。
既然如此,那就“順”了他的意。
熟睡中的薇娜絲突然被人捂緊了口鼻,一睜眼,竟然是守在門外的執事! ?!
“薇娜絲小姐,我來救你了。我帶你離開這里。”對方的嗓音和以前完全不同。
是那個可以和她對話的熟悉的聲音!薇娜絲立刻清醒了一大半。
對方幾乎是強硬拉扯著她離開房間,薇娜絲雖不清楚現在什么情況但是她能肯定這絕對不是揍敵客一方的人。
有機會!
薇娜絲答應保持安靜跟著對方離開。但提出了一個要求。
“我跟你走,但我要你腰間那把刀。”
離開房間前她掃了一眼時間,此時已經凌晨兩點,枯枯戮山很大,她需要在天亮前盡可能抓緊時間趕路!
薇娜絲幾乎是用盡力氣跟著對方跑。
她已經不止有一次這樣的逃亡時刻,也許還會和之前一樣……
可沒過多久,薇娜絲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密林越
來越黑,枝葉越來越茂盛,遮天蔽日。
他們根本沒有在往外跑離開揍敵客,而是在不斷深入!
“你要帶我去哪里?!”薇娜絲立刻停下腳步拔出手里的刀,并威脅道,“如果你不說出你的目的,我現在就喊人過來。”
那執事“嘖”了一聲,停下腳步,雖然她已經長成了這副模樣但是腦袋卻不太笨嘛。
“可憐的小姐,我在救你啊。”那執事又變了一種嗓音。
手指也變得扭曲,好像變成柔軟的枝條纏住了她手腕。腦袋更是一百八十度轉彎直視她。
這什么東西??!!!
薇娜絲目瞪口呆。
這位執事拉著長長的脖子湊近她,看似是在商量更像是威脅:“你不想嫁,對吧?那就好好幫我們。”
“看樣子我這副模樣嚇到你了呢,我也不想這樣呢。”
“等找到了她,我就能變回正常人了啊。”
他似乎只是一個受害者。
薇娜絲完全不相信他的狗屁話,心里的恐懼卻忍不住不斷擴大……
她最后能離開的機會就是這里,但是……完全被攪亂了!
如果這個怪物不是揍敵客的對手,她唯一能離開的機會也沒有了。甚至,更加糟糕!
不過薇娜絲還是很快抓住了重點,冷靜出聲。
“你要怎么變回正常人?”
“當然是……”那個怪物執事就這么看著薇娜絲,用憐憫的目光注視她:“許愿。”
許愿??
是啊,許愿。
揍敵客家里關著一個“怪物”,祂可以實現任何愿望,而實現愿望的代價卻可以完全由別人承受。
多么善解人意啊……~
眼前的這個可憐女人是他的人質,也是“許愿”代價的承受者。
他喜歡她的皮囊。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他還想要把這具身體也奪過來。
這個怪物沒有留給薇娜絲太多時間思考,見她不想跟著它跑,就扯住她繼續往前,像是放風箏一般。
薇娜絲一刀捅在“枝條”上,那怪物也只是對著她“呵呵”笑了聲,毫不在意。
枝條勒在薇娜絲皮膚上,竟也像木質樹枝一般,劃出細小的傷口。
薇娜絲卻無暇顧及,又聽到身后傳來窸窸窣窣的細密腳步聲,被枝條控制住的她勉強轉頭,頓時頭皮發麻。
身后竟然還跟著這樣一群“怪物執事”!
這到底是什么?!!!
她完全被卷進了無法理解無法應對的危險事件里!
揍敵客知道嗎?是在故意放任?還是完全不知?
薇娜絲喉嚨發緊額頭冒出細汗,卻只能握緊手里的刀,眼看著他們將自己帶到某個隱秘處。
一路向下,在漆黑的深處發現一道門,上了好幾道鎖的房間對他們來說并不算難事,密碼都被他們一一破解。薇娜絲多看了幾眼。
終于,最后一道門打開,里面有個堆滿了毛絨娃娃的玻璃房間。
玻璃房間里關著一個“小女孩”。
亞路嘉看到外面來了這么大一群怪物,輕呼一聲好可怕!連忙捂住了眼睛,一旁的孜婆年將她抱進懷里安慰她。
“漂亮姐姐好可憐,救救她。”亞路嘉分開小手指露出一只眼。
玻璃房間外。
站著伊路米。
還有他的父親。
兩人似乎已經等待良久。
伊路米手里扔出一枚帶血的籌碼到地上,他的身后是已經死亡的諾伊斯。
他空洞的目光盯著也許準備和別的男人一起私奔的未婚妻。
第190章 將這一切燒得干干凈凈!……
揍敵客工作業務特殊,有很多敵人。也不止一次有人針對揍敵客。
買兇殺人,以委托名義釣魚,圍剿,黑市發布懸賞令,等等,這樣的麻煩都遇到過。不過揍敵客實力強大,一般不會出事。
直到四兒子亞路嘉的出生。
亞路嘉的身體上,共存著黑暗大陸生物“拿尼加”。
可席巴和基裘明明都是正常人,其他的孩子也都正常,包括在亞路嘉之后出生的柯特同樣是正常人,偏偏亞路嘉卻出了事。
席巴和基裘考慮再三,認為是復仇的可能性很大,并對家中上下所有人進行排查。
至于是否揪出來叛徒,他們又審出來了什么,兩人緘默其口。只是要進入揍敵客工作的條件更加嚴格。
亞路嘉被關在了地底,明面上幾乎沒有這位孩子的存在痕跡,不止是為了防止亞路嘉的能力對揍敵客造成不可挽回的毀滅性損失,同樣是為了保護亞路嘉。
也正是這件事讓席巴知道,要保護揍敵客,除了要面對那些“正常”的復仇手段,那些“非常規”手段更需要警惕,比如黑暗大陸那些奇怪的存在。
人的貪欲無窮無盡。
一邊忌憚黑暗大陸的生物,一邊又為了它們的力量而刻意接近。
關于黑暗大陸生物的研究所不可能明面上披露,但背地里著實不少。任何一項研究成果也都能成為新的武器。
拿尼加就是他們的成果。如果是為了報復揍敵客,這確實是個好辦法。
席巴和基裘夫人知道這些東西的存在,也更加防備。所以諾伊斯的異常很快就被發現。
他手上沾滿的孢子粉被要求帶進揍敵客,但他的合作對象可沒和他說人體不能長時間接觸這東西,時間長了,東西會長在他身上,像是病毒一般,在他的身上“開花結果”。
畢竟他的合作對象不是人。
席巴盯著面前的一群怪物,和諾伊斯一樣,那些人的關節處長著樹枝上的葉苞。
他們發現諾伊斯的異常不算晚,但也說不上早。
審問出來他的目的是要帶大兒子的未婚妻離開,還說什么這樣的婚姻是不幸福的,但糜稽在他的賬戶發現了大筆資金入賬。
想了想,席巴還是將伊路米叫了過來。
而諾伊斯的這副模樣,席巴下意識想到了與亞路嘉同體生存的拿尼加,率先過來保護亞路嘉。
現在外面梧桐已經安排好了一切,接下來,只需要絞殺這些怪物。
“好可怕……”
亞路嘉躲在孜婆年懷里發抖,孜婆年捂住了亞路嘉的眼睛。
她不太贊同將讓戰場離得太近,但席巴說得也沒錯,黑暗大陸生物的能力難以揣測,這次更是難以察探究竟,因而最好能隨時親眼確認亞路嘉的情況才更讓人放心。
現在,席巴基本確認所有的怪物都已聚集在此地,那么,也是時候將怪物逼退到前一道門內。
伊路米動作更快,雙臂一揮,長針齊發,將怪物們往后逼退。
薇娜絲被帶著往后撤,其他的怪物們擋在前面,伊路米和席巴也刻意避開薇娜絲,所以一時半會兒她沒什么大問題。
可很快,抓著薇娜絲的怪物似乎也意識到了席巴的目的,它的目的就是拿尼加,絕不可能離開這個房間!
不僅不能離開,它還要抓到拿尼加。
它已經聞到了拿尼加的味道。
吃掉它,吃掉它……
饑餓的貪欲讓它難耐。
在黑暗大陸,也存在食物鏈。
其他的怪物在兩旁瘋了一樣做掩護,它甚至伸著腦袋更往前走。
然而它的嘴里卻在咆哮。
“我要先許愿!你答應過我讓我先許愿變會正常人再吃掉它!”
他為它謀劃就是為了這一天,它不能背叛他!
它附身的人類在瘋狂控訴。
聽到這話,伊路米和席巴更加快了攻擊速度。
這令怪物變得狂躁,狂躁的進食欲望淹沒了它的理智,人類的咆哮聲漸漸似被淹沒消聲。
只是瞬間,薇娜絲發現捆著自己的枝干驟然膨脹,繁密的樹木枝干突破皮囊沖破出來,枝干上迅速結起青葉花苞。
其他的怪物也有了變化!
伊路米的針被扎在**枝干上,卻又很快被枝干包裹住,最后竟然直接被枝干吸收。
形勢陡然逆轉。
薇娜絲握緊手里的刀努力切割身上的枝條,但根本切不斷。她的手臂被磨破,枝干竟然變得興奮,不斷吸收她的血液。
“咦,看我找到了什么,居然是人魚呢。”
怪物貪婪地舔了舔嘴角,這個也能吃。
可還不等它轉回腦袋。
突然,“轟隆!”一聲,一旁的怪物猝不及防爆炸!那些陷進他身體里的念針帶著惡念直接撕碎了它!
緊接著,席巴的壓縮念彈也直接擊碎了其中一個怪物。
那個怪物不得不重新聚集起力量。
薇娜絲看到枝條上的青葉花苞瘋狂生長,結成一團一團,從造型上看,是花團錦簇的灼灼桃花般即將盛開。
薇娜絲的傷口傳來刺痛,原來是在她沒注意到的角落上零星幾朵散出的花粉掉進了她的傷口和皮膚。
薇娜絲眼前出現幻覺,好像她也要變成一棵樹…… !!
薇娜絲猛地反應過來。
“是它的花粉把人感染成怪物!”
她立刻向不斷逼近怪物來救自己的席巴和伊路米大聲吼道。
“它要開花了!”
“開花?”
伊路米愣了下。
在他的視角里,他完全看不到枝條上哪里有花苞的存在。
緊接著,他看到薇娜絲的臉上已經泛起魚鱗,兩只手臂通紅一片。
是非人類才能看到嗎?
立刻意識到問題的伊路米與席巴猛地撤開,但房間里唯一的后路就是玻璃屋。
“快進來…快進來…”
偏偏就
在這個時候,拿尼加出來了,亞路嘉的雙眼變成黑色的洞,趴在玻璃上。
席巴和伊路米動作一頓,在薇娜絲大聲喊出的“快跑!!”中,沖進了屋子。
頓時,隔著玻璃墻,外面的空氣好像也出現了細微的變化,濃稠地攪動著。
那怪物瘋狂沖向玻璃屋!
席巴立刻雙手附著玻璃墻,放出強大的念力支撐這空間。
果然,怪物的沖擊絲毫不損玻璃屋。但席巴眉頭皺得死緊。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現在哪怕是外面的空氣,他現在也不能接觸。
那怪物見一時半會兒撞不碎玻璃墻,可憐要到嘴的食物就在眼前,怎么也吞不進肚子里……
忽地,屋內所有的怪物都匍匐在地上,只中心留有一個屹立。
那些跪伏在地方的怪物與地面生長在一起,根系撐破了地板,與滿枝花朵盛放的中間怪物聯結融合。
新的巨大的身軀猛地沖向玻璃屋!
“嘭!!”
四周的墻壁驟然倒塌,天花板陡然壓下。
漫起的滿天塵埃中,玻璃屋勉力支撐。
席巴沉下目光再次加大念力外放。
那怪物又沖撞了幾次,可玻璃屋依舊毫發無損。
憤怒的枝條卷起巨大石塊砸向玻璃屋,有的又砸在廢墟一片的地面。狂亂甩動著。
對了。
枝條頓了下,將薇娜絲高高吊起。
“怎么辦,她還在外面……”
“你們要一直將她丟在外面嗎……”
“再不出來……”那怪物舔了舔惡心的舌頭,腦袋湊近薇娜絲。
伊路米隔著玻璃面無表情。握緊的拳頭,周身無風自動。
“要被吃了……”拿尼加喃喃自語,臉上黑色的洞不穩定地顫動。
席巴目光沉寂。
薇娜絲已經完全變成了人魚的樣子,但和平常不太一樣,她雙眼發紅,藍色的魚尾上長著紅色的花骨朵,通紅的雙手不斷撕扯著身上的樹枝。裸露的皮膚上也覆滿了晶瑩鱗片。
身上的枝條怎么也扯不完,薇娜絲額頭青筋暴起。
就像她怎么也扯不掉的命運。
爭先恐后纏上她,將她按進泥里。
一個一個又一個,爬上她的四肢。
扯掉!
撕開!
滾遠點!!
她已經聽不見外界的任何聲音,她的身體覆滿了花粉,淡淡的血腥氣沉進她的皮膚里。
薇娜絲的動作變得粗暴,手臂線條鼓起,大力拉扯。
她的指甲變長,鋒利地切割在上面,驚喜地發現比刀子好用多了。
憤怒是一把火焰。
她要將這一切燒得干干凈凈!!
“松手!松手!”
那怪物憤怒出聲。
“我要殺了你!”
枝葉纏住了她的尾巴,快將她扯裂兩半。枝葉勒住她的脖頸。枝干上生出硬刺扎進她皮膚。
與不可撼動的巨樹相比,薇娜絲身軀弱小。
如同渺小的人類面對龐大的命運。
她的鱗片脫落,身上四處是傷口。
但是雙臂從未停下,被枝干縛住了就拿牙齒咬,被揪住鱗片就撕下鱗片!
晶瑩的鱗片染上淡紅,看起來都改了顏色。
花粉貪婪地涌進她的傷口里,刺痛,碾碎了她的骨頭。
不可能松手,她不可能松手。
就算是死了!她也要將她的骨頭插進去!
她就是死了,也不讓它如愿!!
枝條盤旋著靠近薇娜絲,意圖將她裹進繭里。
伊路米突然飛快從玻璃屋中沖了出去。
不知道什么時候,他的身上扎滿了念針,附在念針上的惡念具現化附著在他身體上,用以抵擋空氣中的看不見的花粉。
但這樣也無疑會大大增加他的負擔。
席巴正與外面的梧桐還有桀諾溝通對策,看到伊路米的行動,聲音頓了下。
孜婆年突然說:“許愿吧。”
她轉過頭,目光留戀地落在已經變成拿尼加的亞路嘉身上。
“處理不好空氣中的東西,一切都是徒勞。況且,我們還看不見它。”
這孩子一直很乖,只是,她這個老婆子可能再沒有機會陪他慢慢長大了。
希望她一個人就能承受愿望的所有代價。
拿尼加緩緩轉過頭,嘴角僵硬地扯開詭異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