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冤大頭世子(完)正文完
趙朵兒在逃命, 林子里到處亂竄。
像她這種一輩子都沒有進過林子的人,感覺腳下走得特別艱難,實則是撿著林子里的小路往深處走。
她真的不想死在這里。
手里握有大筆銀子的她完全可以到江南后尋一個富裕的婆家,徹底忘記京城的一切, 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可一刻鐘后, 趙朵兒就有點逃不動了, 她在林子里撿到了一把破鐮刀, 看著身后緊追不舍的梁益, 殺人的心都有。
梁益如果真想追她, 早就追上了。他這一路不緊不慢,像是貓戲老鼠。
也正是因為這份玩弄之意,讓趙朵兒心中格外憤怒。
“梁益!我們好聚好散不行嗎?你的秀才功名又不是我弄丟的……肯定是有人一直盯著你……你自己不檢點……關我屁事!回去吧……”
梁益把玩著手中匕首,還是一路狂追。
趙朵兒好多次都感覺到他即將攆上自己,她腳下發軟, 手上無力, 身上還被樹枝劃出了不少傷痕,越往林子深處走,就越是絕望,心里一橫,正在往山上爬的她忽然轉身,手中鐮刀朝著梁毅身上劈去, 與此同時, 整個人也朝他撲了過去。
梁益確實丟了功名,也是真的想要殺人。但他尚存理智, 知道走出這一步,這輩子就真的完了。
但讓他就此放過趙朵兒,他又做不到, 所以才打算嚇唬趙朵兒一番。
要知道,趙朵兒和他單獨相處的事情有車夫知道,如果趙朵兒就此消失在世
上,肯定會查到車夫頭上,他多半是逃不掉的。
他從頭到尾想的都是給趙朵兒一個教訓,裝得有點兇。
但趙朵兒明顯是誤會了。
趙朵兒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撲過來時,梁益都沒想到她會有這么大的膽子,當時根本就沒反應過來,嚇一跳的同時,脖子劇痛。
梁益慘叫一聲,用手捂著脖子。
疼痛讓他失了理智,此時都忘記了手上有匕首,抬起手狠狠將人一掀。
此時兩人是在一個陡坡上,左右兩邊都是大大小小的怪石。趙朵兒身形纖弱,被他拼盡全力一推,整個人往右邊的緩坡下倒去。
那里是一片荊棘叢,里面有不少石頭,趙朵兒摔進去后沒能穩住身子,順著緩坡往下滾落。她越滾越快,最后咚的一聲,頭狠狠撞在了石頭上,腦中霎時一片空白。
趙朵兒緩了好久,才想明白自己身在何處,此時她感覺自己身子很重,周圍無人,她也聽不見上面梁益的動靜,只感覺耳朵很響,身上很痛,動都不能動。
她不明白自己身為官家之女,怎么會落到如今地步,這荒郊野外,竟成了她的埋骨之處。
此生她最得意的日子,就是做威武侯府世子未婚妻的那一年多,最風光就是嫁入侯府……被人笑得最慘也是在出嫁的那日。
最后的印象中,趙朵兒心里滿滿都是悔意。
梁益脖子上受傷,流了不少血,他能感覺得到自己把趙朵兒掀到了山坡底下,但人滾下山坡后就沒有了動靜,他知道,趙朵兒肯定摔得不輕。若是不及時救治,興許她會死在這里。
但這會兒他自身難保,脖子上的血不停地冒,用衣裳都堵不住。他只想救自己的命,且顧不上別人,當即跌跌撞撞起身,扶著石頭想下山。
他還慶幸自己進山不久,可哪怕就是這短短的一段路,他流血這么多,都不一定能走到官道上。
他后悔自己來追趙朵兒了。
早知道,放她離開算了。
兩人落到如今地步,都說不清是誰害誰,細論起來,大家都不無辜。
梁益倒在了離官道十幾步遠的地方,身下一大灘鮮血,有人發現他時,已經沒了氣息。
兩人的尸首被運回京城。
趙大人萬分不愿意認自己的女兒,只說那不是他閨女,只是和他女兒長相相似。
溫云起知道兩人的行蹤,也沒去認人,不過,最近又有人不老實,還特意將這件事情說到了他面前。
“那分明就是趙姑娘,偏偏趙大人不認,這無人認領的尸首,只會被丟到亂葬崗。”
溫云起瞇眼看著面前的下人,這是謝文思的陪嫁之一,原先是王府的人。
威武侯府的人對謝文思格外尊重,對王府的人也會寬容幾分,溫云起不是個苛刻的主子,下人在他面前說幾句閑話,只要不過分,他不會責備。
“誰讓你來說這些話的?”
下人叫初九,原先是鋪子里的伙計,因為特別機靈,被謝文思叫到了府中伺候。
初九忙道:“世子爺明查,小人是心有所感,怕您對趙姑娘……”
“好一個忠心的下人。”溫云起冷笑,“我記得你是王府的人,是郡主的陪嫁。如今你在做什么?是想換主子嗎?”
他揚聲吩咐:“來人,拖下去杖斃。”
初九嚇一跳,連連喊冤,直到板子都落在身上了,確定主子不是嚇唬他,而是真的想要他的命,忙道:“是縣主……縣主讓我這么做的……”
這京城里的縣主有好幾位,溫云起瞇起眼:“哪個縣主?”
初九不敢隱瞞:“是安王府的姑娘,郡主的親妹妹。”
“忒惡心人。”謝文思聽到這邊有動靜,一進門就聽到了這話,吩咐道:“也別把人打死了,打個半死吧,然后給我將他送到永武侯府去,丟給我那個好妹妹。”
初九:“……”
想也知道被丟到永武侯府的下場絕對不會好。
在這里會被杖斃,去了永武侯府,同樣也是一個死。
初九反應過來后,急忙求饒。
謝文思鐵了心,很快,初九就被打得血葫蘆一般被送走。
謝依依是永武侯府孫輩媳婦,頭上幾重長輩,除了侯夫人祖母,還有名義上的婆婆和嬸娘伯娘。
總之,出門一趟能遇到不少長輩,每天早晚兩次的請安,就要花費個把時辰,這還是不被長輩留下訓話,不耽誤時間的情形下。
出嫁以后的日子,正如謝依依出嫁前猜測的那般,真的不太好過。
萬常安是個庶子,本身能力尋常,并不得家中長輩看重,也就是娶了她以后,侯爺才會重視幾分。
可他是個扶不上墻的爛泥,成親之前裝的挺像樣子,謝依依過門后才發現,萬常安院子里養著不少美人,不光是丫鬟,甚至還有小廝。
真的,謝依依都不能深想,想起來就惡心。
嫁都嫁了,退親是不可能退的。謝依依心里也清楚,哪怕是母妃愿意幫她,可之前y她的所作所為已經引得了父王的厭惡,如今她不能再鬧事。
所以,她在一開始的憤怒后,很快就壓下了心底的惡心,捏著鼻子與萬常安圓房……好歹,先生下一個孩子,以后做侯府的世子。
一轉頭,得知謝文思的日子逍遙自在,出嫁時還那么多的嫁妝,這讓謝依依心里如何能好受?
她如今有錢有閑,哪怕沒有了縣主的封號,好歹也是王府的女兒。不管勇武侯府眾人私底下怎么看她,面上都得敬著。
所以,謝依依一得空,就想方設法給姐姐添堵。
當聽說有個下人被扔到了永武侯府大門外,謝依依一開始都沒想過這件事情和自己有關,直到聽說那人要見她 ,她才反應過來,當場就變了臉色。
“拖下去杖斃。”
初九連主子的面都沒見上就沒了命。
榮王并不是個漠視人命的主子,雖說他把謝依依一腳踹走,但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他的女兒。王府有不少眼線,很快把這件事情報到了他面前。
“你養的好女兒。”
榮王去了何側妃的院子里,“眾目睽睽之下杖斃下人,還是為了殺人滅口,她好大的威風。你就是這么教女兒的?原先你的溫柔和善解人意都是裝出來的?”
何側妃最近日子很不好過,底下的人見風使舵,看見她不受寵,處處欺壓著。當然了,她到底還是側妃,該有的吃穿用度眾人并不敢克扣,可……她風光了這么多年,根本接受不了自己如今的落魄,心里一難受,時不時就要請大夫來為自己把脈開方。
她表露出一副生病了的模樣,也是想惹得王爺的憐惜。
這段時間王爺從來沒有踏足過她的院子,一進門就是責備。何側妃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就被劈頭蓋臉罵了一頓:“王爺,怎么了?妾身……咳咳咳……”
“少裝了。”榮王看著她的眼神中滿是厭惡,“本王問過府醫,大夫說你的病情不要緊,又沒得風寒,你咳什么?”
何側妃咳不下去了。
榮王擺擺手:“來人,將側妃送到莊子上休養,沒有本王的吩咐,不許任何人見她。”
何側妃嚇得魂飛魄散,如果真被送走,再想回來就難了。
“王爺……妾身錯了……您不要趕妾身離開……求您了……”
榮王冷笑:“本王對你手下留情好幾次,你不知道約束女兒,你們母女都沒有自知之明,仗著出身王府胡作非為!”
他不想再多說。
身為皇家子嗣,他能夠成為皇上最寵愛的弟弟,除了聰明之外,最要緊就是識時務。
結果呢,謝依依完全不知道什么叫收斂,今兒敢打死一個初九,他日一朝得勢還得了?
何側妃哭哭啼啼,不停地求情,卻還是被人拖走了。
而謝依依那邊,從小就陪在她身邊的奶娘突然就出了事,說是奶娘的兒子在外放利錢,母子倆都被抓走了。
謝依依嚇了一跳,從此后收斂了不少。
當然了,沉寂只是暫時的,謝依依從來都覺得自己是人上人,她不愿意被人踩在腳下。
謝依依不敢再打下人,也不敢再挑釁謝文思,老實了很長一段時間。
皇上近來身子越來越差,謝文思常常進宮,有時身上還帶著一身藥香。
溫云起知道她在給皇上配藥……當然了,文思郡主之前不會醫術,她是最近剛學的。
皇上有被人下毒,只不過動作隱秘,皇上和他身邊的人都沒有發現,謝文思指了出來,瞬間就得到了皇上的信任。
原本只能活兩三年的皇上身子越來越康健,精力越來越好。
皇上越活越年輕,底下的皇子們就感覺很不好受。
坐在那九五至尊之位上的人,那是什么都不缺,唯一想的就是活上萬萬歲。
幾位皇子原本虎視眈眈,私底下斗得跟烏眼雞似的,皇上并非不知道這些事,但一國君主,得果斷聰慧,若是連兄弟都斗不過,以后又怎么能護住天下萬萬百姓?
皇上察覺到自己精力不濟后,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哪怕知道那是自己的兒子,他也只能像養蠱似的冷眼看他們爭斗,然后角逐出最厲害的人選。
如今他精力旺盛,感覺自己至少還能再干十年,立刻就出手,將幾個跳得最兇的皇子摁了下去。
皇上立了四皇子為太子,要給其他的兒子分了封地,讓他們即刻前往封地,無召不得回京。
若是這些皇子能老老實實待在封地,倒也能安穩一生。
隨著皇子們各自離開京城,曾經為皇子們沖鋒陷陣的官員們就倒了霉。
這其中就有永武侯府。
永武侯府投靠了大皇子,從古至今,皇上立太子,要么立長,要么立嫡。
嫡子傳承正統,天經地義。永武侯府想要從龍之功,擁護太子沒有多少好處,于是選擇了大皇子。
大皇子有勇無謀,剛猛有余,聰慧不足,有剛愎自用,皇上從來就沒有考慮過讓他當太子,先封了他為庸王,最先離京的就是庸王爺。
從這個封號,也能看出皇上對大皇子的恨鐵不成鋼。
庸王爺一離開,永武侯府就倒了霉。
永武侯府在京城多年,犯了不少錯事,買官賣官,還私底下拍賣了鹽引,好幾位主子有私放利錢,其中還有謝依依。
皇上大怒,奪了永武侯府爵位,原本是要滿門抄斬,但到底念及永武侯府當初追隨高祖之功……那會兒高祖可是承諾過要與一公三侯共享天下。
如今永武侯府犯了事,按照律法該滿門抄斬,可高祖說過的話,皇上也不能不認。最后,永武侯府被發配往邊關梁城,世世代代不許回京,不許參加科舉,不能參加武舉。
從此之后,永武侯府萬家,世代都是罪人。
幾位皇子離京,好多官員丟了烏紗帽,永武侯府夾雜在其中,一點都不顯眼。
永武侯府被押送著離京那日,謝文思還特意去送了送。
謝文思的馬兒會瘋,是何側妃三人的手筆,母子三人下手狠辣,完全沒想讓謝文思活下去。
謝依依身著一身囚服,整個人狼狽不堪,頭發凌亂,臉上污糟,早已沒有了王府二姑娘的風光。她失魂落魄地蹲在城門口,不是不想體面,而是身上疲累,腳上有傷,完全站不直了。
她做夢都沒想過自己會落魄到如今地步,當眼前一亮,她下意識抬起頭來時,一眼就看到了身著淺紫色衣裙,還爪著同色披風的姐姐。
“是你,你怎么在這里?”
太久沒說話,謝依依的嗓子都是啞的,在被送出京城之前,永武侯府上下在大牢中已經被關了半個月。
這半個月里,謝依依以為會有人來救自己,憑著榮王爺的本事,如果真想保下她,永武侯府該發配還發配,萬常安的妻子會跟著他一起去往邊關,但她可以不用去。
榮王爺想要換下一個死囚,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可都等到出京城了,還是沒有任何動靜。謝依依簡直是心如死灰,這會兒再看到早就該落魄的謝文思滿身風光,她氣道:“你來看我笑話的?”
謝文思雙手藏在暖袖中,居高臨下看著她:“生是又如何?從小你就嫉妒本郡主,更是出手害本郡主不止一次,本來呢,身為姐姐,本郡主不想與你計較。可那一次街上瘋馬,本郡主算是看明白了,若你好好的,你們母子三人還得勢,本郡主就過不上安寧日子。如今……妹妹一走,本郡主也可安心了。”
她說話不緊不慢,眼角眉梢都是得意之色,頗有幾分小人得志之感。
她是故意的,故意擺出這副姿態來氣人。
果然,謝依依氣得眼睛血紅:“你早該死的,你該不得好死!”
謝文思彎腰靠近她,狠狠一把掐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起頭來。:“忘了跟你說一件事,何側妃病了,在莊子上病得挺重,她想要見父王,派了好多人來報信,父王煩不勝煩,已經發了話,以后再不聽關于何側妃的消息。”
謝依依知道母妃被送往郊外莊子上的事,卻不知道人已經病了,她咬牙切齒:“是你害了她!”
篤定的語氣。
謝文思搖搖手指:“不是哦。何側妃原先仗著得寵沒少私底下得罪人,王府前前后后十多個生不下來的孩子,九成九都是她的手筆,還有王府的另一位側妃,她也把人得罪死了。何側妃那么多的仇家,哪里輪得到我們母女動手?”
事實上,何側妃到了莊子上以后,伺候她的下人就得了府里其他女人的授意,明里暗里沒少欺負她。
養尊處優多年的人即便是不中毒,也受不住那些欺負,壓根活不了多久,如今中了毒,更是只剩下一口氣,也就是這十天半月的事。
謝文思眼神一轉,笑道:“還有件事,就在今早上,何府上下全部被下了大獄,你舅舅一家做了些什么事,想來你心里大概有數。不光主支,旁支也沒被落下。”
謝依依呼吸急促,若是舅舅想要救下她,這要多費點心思,也可以將她從大牢里換出來。
所以,一開始被抓的時候,謝依依心中害怕歸害怕,卻也不怎么慌,她真覺得自己可能會有驚無險地脫身。
等來等去,沒有等到任何動靜 ,謝依依原本還以為是救不救自己,原來……何府是自身難保。
“是你害了他們。殺人不過頭點地,你有什么恨都沖我來……”
此時她簡直是殺人的心都有。但這會兒她脖子上戴著枷鎖,連起身都難,根本就傷不到身邊圍著好幾個下人的謝文思。
謝文思樂了:“你太高看自己了,何府的人干的那些缺德事,都不用我出面告發,他們完全是自己找死。妹妹還是擔心一下自己,往后這一路,你可怎么走啊?”
謝依依滿腔恨意,但話說回來,比起報仇,她更在乎自己的小命。
京城去梁城足有三四千里,這一路全靠走路,謝依依不覺得自己能夠平安到地方……靠她自己兩條腿,多半會走死在路上。
“姐姐,你幫幫我吧……”
謝依依忽然就哭了,“你幫我拿點銀子給那個看守……或者,你去父王跟前幫我認錯……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后我會乖……”
謝文思滿臉漠然。
謝依依確實做了不少惡毒事,但好多事情都沒有人證物證,這一次謝依依會被發配,完全是被永武侯府給牽連了,如果榮王有心保下女兒,那也就是一句話的事。
榮王沒保,就是對這個女兒徹底冷了心。謝文思去求情……或許會讓榮王回心轉意,但憑什么?
謝文思來這里一趟,可不是以德報怨的。
就在這時,看守們催促著犯人起身,他們手中都拿著鞭子,動作不夠快,啪地就是一邊。
永武侯府上下的主子都養
尊處優多年,沒受過這種罪,身上的枷鎖太重,往地上一坐,哪里還起得來?
一時間,鞭子抽在皮肉上的聲音不絕于耳,周圍傳來陣陣慘叫,乍一聽,感覺如同煉獄。
謝依依渾身都在發抖,看向謝文思的眼神中滿是哀求,她是真的怕了:“姐姐……姐姐……我錯了……我不該那樣對你……不該嫉妒你……咱們是親姐妹呀……憑什么你生下來就能得到父王和皇伯伯的寵愛?而我就什么都沒有?”
她還要再說鞭子飛了過來,謝依依嚇了一跳,忙起身去躲,原本可以躲開的,卻被她旁邊的萬常安推了一把,剛好推到了鞭梢底下。
那一鞭子狠狠抽在了謝依依的肩膀上,她痛得慘叫一聲,差點當場暈厥過去。
可她根本就不敢暈,因為方才就有人裝暈不起,以為會有板車可坐。結果卻被鞭子活生生抽醒,傷上加傷,往后一路會更加艱難。
謝依依一步步隨著眾人往管道上挪,走了好久,回頭發現還能看見京城的城門。
而城門底下,晨曦的陽光中,一雙壁人正站在那處看風景。
他們在看風景,殊不知,自己也成了獨美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