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易感期，工作人員給甄嘉帥打的是強效alpha抑制劑，一針下去，不管多么暴躁的alpha都只能被迫冷靜下來。
這么折騰一通以后，甄嘉帥神色有了些頹然，強效抑制劑里含有鎮定成分，他腦子蒙蒙的，身體還因為被頂級信息素壓制過殘留著細細的顫抖。
方永深詢問他能不能繼續，甄嘉帥毫不猶豫點頭說可以，方永深便給了他半小時的時間休息。
這個易感期加強抑制劑確實有影響他的狀態，但卻是正面影響，因為身體空洞的虛弱更加契合角色。
這次還算順利地拍了下去。
……
最后，蔣楊眼神飄忽茫然，望著前方不知道在看什么，忽然想起什么來，喃喃地對宿輕說：“宿……輕，答應我，以后讓自己開心點，好嗎，不笑出來……也沒關系，心里松快些就好，你要記得，最后的日子里……我很……幸福……”
他聞著宿輕的信息素，嘴角帶著滿足的笑，睡了過去。
能在喜歡的人信息素里沉睡，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檢測心跳的儀器拉成一條直線，昭示終末的到來。
許多人涌進病房忙活著什么，宿輕像個局外人一樣看著，跟著他們動作，看似還是那個冷靜的，稱職的醫生。
可只有在細看之下，才會發現他的動作偶爾會慢上一兩拍，伸出去的手過一會兒才收回來。
他目光灰暗，只是被職業本能帶著走。
像個不太靈活的機器人。
等一切暫時塵埃落定，他疲憊地靠在墻上，仰頭看著頭頂虛空，眼神平靜而空茫。
那一刻，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他內心的沉寂，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東西。
周圍人來人往，只他一人如冰凍的雕塑靜立在旁，只需輕輕一碰就會碎掉一樣。
可偏偏他外殼極其堅固，一直□□著，仿佛內里有什么在支撐著他。
讓他沒有真的崩潰。
慢慢的，他眼里重新有了微弱的光，緩緩扯了扯嘴角似是想笑，對著某人應道：“好，謝謝。”
蔣楊開朗樂觀的笑容在眼前回放，雖斯人已逝，但終究，蔣楊還是給他留下了寶貴的東西。
那會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就像基石一樣，陪著他一起朝前方繼續走下去。
他側過頭，看著走廊盡頭的窗口，有陽光斜斜照進來，空氣中漂浮著微小塵埃，靈活而生動。
……
“卡——”
所有人隨著響亮的聲音吸了一口氣。
“很好，感情很到位很細膩，好，休息一下，準備下一場。”方永深夸完以后連連催促。
時間不早了，他們今晚還得熬夜。
“太好了太好了，印舟就算被小甄影響過，狀態也完全沒被影響，可以啊這自控能力。”
他回頭看見顧青修已經準備離開，便說：“走了啊？”
顧青修微微點頭。
方永深嘿嘿一笑：“看到想看的東西了嗎？”
“差不多，你繼續吧，我走了。”
“行，那你注意點啊，這附近人不少，很容易被粉絲拍到。”
顧青修戴好口罩：“走了。”
剛離開現場沒走多遠，在旁邊一個沒在用的咖啡廳場景外，甄嘉帥忐忑地捧著兩杯咖啡追了上來：
“顧，顧老師，請等一下……剛剛因為我的事情讓大家久等了，耽誤了拍攝，我給大家買了咖啡，這是請您的，因為不知道您的口味，您看您喜歡哪杯？剛剛如果不是您我可能會做出傻事來，真的很抱歉啊，也非常非常感謝顧老師。”
甄嘉帥非常不好意思，神色靦腆，又有點害怕面前的alpha。
畢竟他才被這位頂級alpha全方位壓制了，現在清醒過來，他甚至不敢想象自己居然還企圖反抗，企圖跟顧青修對抗。
只要稍微一回想被死死按在水底，每個細胞都被灌滿了水一樣無法呼吸的感覺，他就生出后怕的心理，來自信息素的等級壓制太可怕了。
身為alpha，他此時竟升不起一點對顧青修的敵對不滿。
這也是他第一次親身體會頂級alpha的實力。
而顧青修拉下口罩，面帶抱歉的微笑：“方才也是情急之下我迫不得已才那么做，如果讓你難受了，是我該抱歉，你現在沒事了吧？咖啡謝謝了，不用這么客氣。”
甄嘉帥沒想到他還會道歉，更加不好意思了，連連搖頭：“不不不您一定別抱歉，我才是要抱歉的，而且我沒什么事了，謝謝顧老師關心。”
面對這位溫和體貼又強大的alpha，他有點語無倫次地說：“我知道顧老師是為了我好，畢竟，畢竟如果我真的咬了印老師，那……”
“哦？你還真以為能咬得到我啊，小甄同學，要不等有空，我們倆pk一下信息素？”
一道清亮含笑的聲音從旁邊傳來，甄嘉帥一看，更手足無措了：“啊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印老師……真的對不起。”
“哈哈是嗎？真抱歉的話，你說說看，我和顧老師誰的信息素更厲害？不說得讓我滿意，我可不會輕易原諒你哦。”
印舟手里捧著咖啡，賊笑了一聲說。
甄嘉帥驚恐地退了兩步：“舟哥你就別難為我了，我，我真的……”
他一時都忘了自己并沒有感受過印舟的信息素。
顧青修無奈地看著印舟：“你就別逗他了。”
印舟罕見地頷首：“好啊，聽顧老師的，小甄身體還有不舒服吧，頂級alpha的信息素可不是那么好受的，別硬撐趕緊去歇著吧，等會兒還有鏡頭要拍。”
這一場雖然是他們在戲里的最后一場，但實際上還有一些單人鏡頭要拍。
甄嘉帥撓著頭，不好意思地看了顧青修一眼，見對方溫和點頭，便傻笑著應了轉身回片場。
他確實還有些不太舒服。
印舟見人離開，才回頭看顧青修：“顧老師這是要走了？真舍不得，下次見顧老師就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
語氣頗為遺憾，像真的很舍不得一樣。
實際上他靠著身旁的柜臺，整個人懶洋洋的，朝顧青修舉了舉手中咖啡。
模樣不像不舍得，反而像在歡送。
顧青修見狀，單手撐著身前桌子朝前傾身，微微瞇起眼睛，顯露出一點alpha的沉冷氣質：“如果我們很快就見面了呢？”
印舟一愣，莞爾笑道：“如果真很快見面，說明我們倆確實有緣呀，那樣的話……”
他歪著頭，身子不動，撐著桌子側身朝他湊過去：“我就叫你一聲顧哥，如何？在娛樂圈里，能讓我真情實感喊一聲哥的可不多。”
顧青修默然，半晌，低頭看了一眼。
“不是不喜歡我的信息素？”
原來印舟的手正好按在他的手背上，兩個alpha的手都不算小，但這么對比起來差別還是挺明顯的。
印舟更白一些，手指修長有力，指節清晰，要形容的話就是漂亮。
而顧青修的手更大些，手指也很長，指甲修得整整齊齊，手背上血管微微凸起，恰到好處地彰顯出alpha的力量感，非常性感。
印舟在按上去的瞬間就發現了，但碰都碰到了，再拿起來氣勢就會被打斷，也就沒有管那么多。
他挑了挑眉，把爪子拿開，還很手賤地拍了拍人家手背：“可以提前適應適應嘛，萬一日后真一起拍戲了呢，到時候不接觸也得接觸，不習慣也得習慣。”
顧青修眸光一閃，沒有接話，收回手抬腳往外走。
印舟掀唇一笑，悠悠然跟上去：“那我送送顧老師，顧老師慢走。”
讓他沒想到的是，才剛走幾步，沒留意突然踩到一根鋼管上，身體不受控地往前面撲過去。
印舟心道糟糕，面前的就是顧青修！
而顧青修反應更是迅速，聽到聲音時余光就看到印舟朝他撞來，抬手側身就用手臂扶住了他，甚至手上的咖啡穩如泰山，一點沒灑。
顧青修扯了扯嘴角：“還是印老師慢走吧。”
印舟嘴角一僵，暗罵，今天運勢不好吧！
兩個人都沒發現，遠處有細微的快門聲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