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1 章 【VIP】
那顆昂貴的粉鉆被棄如敝履扔在了地毯上，連脆響都沒有發出。
“那你就殺了我。”魏楚冷淡道。
成周瞥了一眼，不解道：“你不是喜歡粉鉆？”
在叫破他主神的身份之后，他似乎就失去了情緒上的靈活性，只會最簡單的表達。
“我還喜歡自由的空氣，不被束縛的隨心所欲。”魏楚拾起匕首，就在那兒昂貴的婚紗上劃了幾刀。
這婚紗料子極韌，一下子竟然無法全部撕扯開，不過好在魏楚極有耐心，不多時就將這裙擺給撕碎了。
長長的拖地婚紗立刻變身成了短裙，露出了她踩著高跟鞋的雙腳，以及腿部綁著的晶亮匕首。
“你不喜歡其實有夏季輕薄款的。”成周略有些遺憾道，“這件是我親手設計的。”
“快動手！”連夏腦中的主神催促著，他的聲音已經不復平穩了。
在系統的描繪中，愛麗舍名如其地。就像是冥土中的伊甸園。人們可以過著無憂無慮祥和的生活，這也是所有任務者們想要到達的最終點。
成周的臉上露出了迷茫。
連夏清楚那些NPC對她的重要性，連忙解釋道：“他們只是昏了過去。”
他像是個卡殼的機器人一般不停的重復，“你為什么不喜歡？”
魏楚仍自顧自地行動著。
她甚至踢了連夏一腳，他再次栽倒捅了成周一下。
“愛戀不過是我人生中的一件小事罷了，我還有更多想要做的事，比起生存、活著、自由，我可以舍棄掉愛這件小事。”
連夏舉高了那顆鉆石道：“您可以和神明并肩，成為他真正的妻子。”
“你知道嗎？人類有一種特殊的死法叫痛死。但實際上，我搜集過資料，人并不會痛死。只是疼痛時的并發癥特別嚴重。”
主神在心中對連夏回道：“你說的對，她已經不是普通的人類了，有資格和我一起登上神座。”
因為被損傷了肉體，他整個人毫無反手之力。
因為靈魂一旦殘缺，就無法通關了。
雖然是神明，但祂也無法看到自己的結局，這是祂的局限，也是因果加注與神明之間的平衡。
不管此刻的祂究竟是什么真實的想法，但這一絲人性化的漏縫，恰巧就是可以撬動祂。
連夏捏緊了匕首試探性揮舞著，僅僅是簡單的揮舞了下，他就感受到強大的陣痛。
這個人類說的有理，主神望向魏楚。
男人輕輕動作著，成周感覺自己的手一陣刺痛，他不由得發出驚呼來。
“這就是我為什么無法愛上你的原因之一。”
他根本就沒想著放過魏楚，他甚至是有意識的在引導魏楚朝著那方面去尋找。
不對，這聲音不一樣，她轉頭想要找到聲音的來源。
他的瞳孔中閃過和成周類似的藍色數據流。
哪知主神卻當了真，問道：“可是神明怎么會喜歡上人類呢，我們是不同維度的生命。”
“好吧，看在你對我如此之好的份上，我就解決了你。”魏楚舉起匕首，用力向下。
但在二周目時，魏楚恰恰是用了這把匕首才能突出重圍的。
大片大片的碎片像是被火舌燎過一般，殘渣一片片飄落。
但魏楚看到它就覺得渾身發麻，頭頂處又痛又癢。
見到如此，薄膜外的家人更著急了。
魏楚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了主神匕首，那是她在天臺發現的，不僅如此，她還在那兒發現了其他的東西。
“放心，這里很安全，是屬于我的深層空間。你很厲害了，我們下一次一定能成功的。”
能為了活著不惜任何代價。
一道輕柔的女聲傳出，這來源于她找到的那張牛皮紙，她在穿婚紗時貼身攜帶了，所以這次和她一起來到了這個空間。
連夏知曉這是一個更大的機會。
但隨后魏楚又冷聲道：“那我說我要讓姚遠和你生活在一起呢。你要永遠的維持著女裝的身份，永遠不能做回真正的你，你也可以接受嗎？”
他說道：“主神大人就跟您對魏楚的特殊一樣，在付出了時間精力的人和物身上，人類會產生特殊的感情，可能是因為沉沒成本過高吧。”
他顫抖著唇，半天都說不出話來。他知道魏楚是在譏諷他，但他也是真的害怕。
但這也沒有改變她心中的想法，魏楚的眼神愈發堅定了，并帶著那種無法輕易改變的厭惡。
“為什么？安橙不過是一個數據而已。任務者3974，你告訴我。你們人類為什么會拿數據當朋友？甚至還拿NPC當做家人。”連夏控制不住的說著問題。
“做得很好。”輕柔的女聲如此安慰道。
魏楚現在清楚了那根本不是普通的羊皮紙，而是這個副本的意識。
只有小指大小，藤莖漆黑，沒有葉子，根系也只有可憐的細小幾根。
他的身軀有些略微的顫抖，印象之中的魏楚從未在他面前展現過這一面，以至于他忘了二周目時，他是如此的瘋癲。
直到第三次。
轉身把那把匕首重新拔了出來，繼續一下一下捅在成周身上。正如魏楚所說，那塊兒被捅了無數刀的人形還活著。
“不，你這根本不是好。”魏楚溫柔地將右手插入他的左手，他的手還在因為人體功能而不自覺地亂顫。
連夏對著魏楚道：“主神大人提出了一個絕妙的主意，他想要跟您合作，這樣您就可以脫出這個副本世界了。”
“可是喜歡又怎樣？就算是愛又怎樣？”
“她確實在高興，但是我卻不開心，這是為什么？”這句話他沒有讓連夏說出來，只是在他腦中說道。
除了兩人至親的家人還在外面守著，就只有坐在最后排的連夏了，
連夏彎腰撿起了那顆粉鉆。
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這個人的外形完全是長在她的審美點上，他有著她喜歡的臉型，還有她喜歡的鼻梁，還有一張很柔軟的嘴唇，只可惜那顆心她不喜歡。
他們這番心神交流極快，幾乎是幾秒鐘的功夫，就再度恢復了正常。
連夏看向那把匕首，當然不是血淋淋那把，而是主神匕首。
而魏楚就站在這碎屑里看著，看著她熟悉的身影一個個消失。
但是這種活著就像是肥皂泡一樣，只要輕輕一戳，立刻就會如同海市蜃樓一般消失。
“你真的一點兒都不了解人類。”魏楚用她撕下的裙擺，幫他擦拭著臉上溢出的血漿，動作非常輕柔，像在擦拭愛人的臉一樣。
他知道主神能夠讀懂他腦中在想什么，所以盡量不讓自己的小心思暴露無疑。
成周似乎有些煩了，剛準備伸手指向魏則明。下一刻，他直接被魏楚一腳踢翻了。
失去的一指的魏楚根本沒有痛苦的表現，她反而狡黠地笑了。
于是在片刻之后，她尋回了所有的記憶。
只有這種偏執者和麻木者才能被系統所規訓，只要獲得生的機會，他們會死死抓住，不論是以何種方式。
“可是我能永遠維持這個樣子，維持著你喜歡的模樣。只要能一直保持著，那就不是偽裝，不是嗎？你應該愛我的。”
不過魏楚還是看著連夏若有所思。
只是這次她力量覺醒后選擇了和魏楚溝通，她告知了主神匕首的利與弊，也戳穿了成周的陰謀。
主神無法承受副本失敗的結局，也無法接受自己失去一部分力量，所以無論如何祂都會想辦法通關的。
連夏絞盡腦汁道：“您看在這周目里已經和魏楚已經交換了戒指，在正常的社會規則里，你們其實是夫妻了。”
他隔著那一層薄膜看著魏則明倒下的身影，又看向魏家父母躺倒的地方。
“我從你小時候便開始觀察你，你的一舉一動，你的所有愛好。最后摸索著才打造出了這個完美的人設，他是為你貼身而打造的，你為什么不喜歡他？”
而每當魏楚對這個世界破壞的越深時，副本意識就會覺醒得更多，她所能掌控的力量也就會越大。
連夏閉眼揮舞著匕首，用力往下。
因為和主神做過交換了，不論這次成功與否，連夏都能成功登出，不能走的只有魏楚和主神。
從自己如何猝死，一周目時如何炸了公司，二周目又如何殺出重圍，到如今的記憶都清晰印在腦中。
“為什么要如此對我？”成周的瞳孔閃過數據流特有的藍光。
那身殘軀微微抖動了幾下，教堂里的所有NPC都倒下了。
“你可以在這里進行一個短暫的休息。”
薄膜之外的賓客發現了這些詭異的事情之后，立刻四散逃了。
于是連夏只能撈起匕首繼續。
魏楚將那把主神匕首握在手中，小巧的匕首貼合著她的掌心，有種異樣的美感。
“別動我的家人。”魏楚將高跟鞋尖踩在成周心口處用力擰著，她每動作一步，成周就大喘息著，似乎下一秒就要死去。
魏楚冷冷一笑，“有什么不一樣？姚遠不也真的喜歡你嗎？”
“你只是用假象在蒙騙我而已，用一時的甜蜜，用偶像劇的幻覺，用我喜歡的假象。”魏楚將他的手掌抻平放置在地面，而后將匕首用力揮下……
他輕輕閉眼，感受著自己另一只手再次被洞穿，他的神經血管不受控地鼓動著，血液受到刺激，似乎要刺破血管沖了出來。
“哼，”魏楚冷然一笑。
過了很久，他才吱唔道：“那不一樣的，我是一個男人，姚遠也是個男人，這種東西沒有辦法類比。但您不一樣，主神大人喜歡您。”
因為是主神的造物，它是有很強大的力量，甚至可以無視很多的規則，但相對的也有很大的副作用。
愛麗舍是主神居住的地方。
魏楚并不回答，只冷眼看著他胸口還在噴濺著的鮮血，似乎在想著在哪兒再補上一刀。
也不知道二周目時，魏楚是如何使用的？
他一轉頭卻看見魏楚正捂著她的手指，鮮血透過她的指縫留下，連夏仔細查看她的手，發現她指根處缺了一個指節。
虧得魏楚并不知道他們之間的交流，不然她只會笑出聲來，譏諷主神的自大。
“連夏你說，假如我說我成為成周的另一半后，我讓你生活在愛麗舍如何？”
“當疼痛到達7級時，皮質醇水平會超過正常值的五倍。當10級疼痛持續30分鐘后，心肌細胞的損傷標志物會升高，而分娩痛也只有區區8級而已。控制不住的術后疼痛也會喪失人的求生欲，所以術后因疼痛而增高的死亡率會到達23%。”
這個話一出，魏楚直接笑出了聲來，且笑聲越來越大，整個教堂都回蕩著她的聲音。
魏楚俯瞰著，看著高高的神明在她身下睜著眼睛死死的盯住她，這讓她有了一點愉悅感。
主神顯然有些意動，“可是她甚至連任務者都不是，我不能和人類過多交往，這會影響到我的公正性，我不能對一個特殊的東西產生過多的興致。”
但此刻，她的行為也確實沒有差別。
魏楚聽得厭煩了，直接用匕首在他喉結處又捅了一刀，這次他的喉管處冒出了大量的鮮血，再也無法發出聲來了。
看到他，魏楚眼神中不自覺掠過一絲厭惡。
魏楚將匕首貼近他的臉，冰涼的匕首讓失血過多的他顯得格外蒼白神色，他似乎極為不適。
這絲自嘲讓魏楚明晰了，他確實是一個人類，不是數據，只是有些時候，他連數據也不如。
她有些可惜。
他總覺得魏楚在他身上放置了不好的東西。
“是不是很劃算？”魏楚臉上掛著笑如此說道。
他可以讓魏楚飽受精神上的折磨，物理上的痛苦，卻不能真正的傷害到她的靈魂。
“成為任務者嗎？再被他繼續奴役。”魏楚嘲諷道。
成周蒼白的唇上露出了笑。
只是仍沒有瞄準心臟。沒有直接登出，主神神魂再次陣痛。
而副本之內。
系統在最早時曾經告訴過她，能成為任務者的極大多數都是即將死去或已經死去的人類。
“他會思考，會和你一樣反叛。”連夏說完這句話，眼神中不自覺露出了一絲自嘲。
她可是帶著笑下手的，下手時還有刻意避開那張臉，顯然是要看他痛苦的神情進行欣賞。
他顫抖地作答道：“主神大人，人類本來就很奇怪，會和動物做朋友，也會和不動的死物做朋友。更何況是一個和人類沒有什么差別的NPC呢？”
他對魏楚并不討厭。甚至還刻意幫過她，如果魏楚能成為主神世界的高層，那么對他也是有利的。
連夏默默舉起了匕首，他能感受到靈魂中的刺痛。
連夏意識到了這是個對他有利的處境，連忙道：“我也不確定神明的想法，您可能只是覺得她有趣而已，但這不妨礙您接納她，讓他成為能相伴您左右的人，畢竟您很少對一樣事物感興趣。”
不知道為什么，魏楚只是聽著這聲音就有點想哭。
“不過你放心好了，我知道你能維持住這副軀體的生命。只要你能牢牢守住他，不讓他因為并發癥而死，那么以上的所有痛感你都能體驗得到。”
魏則明急得幾乎要眼睛滴出血來，焦急地對著魏楚比著口型。
他身體中的主神發出了尖叫。
他身下那具屬于成周的軀殼還在抽搐著。
三周目使她在巖洞所看到的那張壁畫，也是世界意識放置的，包括主神匕首。
她將匕首橫斜在成周脖頸處，微微往下一壓，一道血線露了出來。
“怎么會？我根本沒有瞄準她。”連夏有著說不出的慌張來。
魏楚再次看著他們分了神。
他抖著手緩緩靠近了那層薄膜。
作為主神，祂能夠看到人類的因果線，也能看到NPC的因果線，只是不同的是NPC的因果線往往都很簡單，但人類的卻會有變動。
對于NPC會直接搗碎他們的數據，對于任務者會切開他們的靈魂，而對于主神，除了普通的傷害，再無其他。
“看來你已經被我折磨夠了，想迫不及待脫離這個世界了。”魏楚把玩著匕首道。
單聽他的話語，還以為兩人不是在刀劍相向，而是仍在談論婚紗的未婚夫妻。
不過對于任務者倒是沒有關系，因為他們早已簽訂下契約，靈魂早已歸屬為主神空間所有，所以匕首并不會第一時間撕裂他的靈魂。
連夏看得有些害怕了，生怕魏楚一個不滿意，將自己也戳成一個篩子。
在愛麗舍的下方，居住著很多高階任務者。在他們為主神鞠躬盡瘁多年之后，他們換得了休憩的時間，獲得了靈魂的棲息地。
他終于扎到了心口，世界開始崩塌了。
他試探性地拿起了主神匕首。
她這才大發慈悲回道：“我喜歡呀，你那么費盡心機，我當然很喜歡。”
只是在登出之前，魏楚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似乎傷到了他的眼睛，他眼睛刺痛異常。
“可能是因為你真的喜歡她吧。”主神的痛楚已經影響到他了，連夏胡亂說道。
魏楚看著連夏的表情，能看出他真是向往極了，甚至是帶著狂熱的憧憬，這種時候他才顯示出了非人類的極端。
“因為這次副本再度損傷。想要重新開啟需要付出很大的力量。所以不會那么快的開始。”
連夏腦中最后閃過的是魏楚揚起的嘴角，說不出的意味深長，他的眼睛再次刺痛，嚇得他急忙預約了最新的體檢。
“而且因為你能操控精神，你還不會因為極端疼痛產生神經反射性休克，所以你連暈也暈不過去。”
除此之外，她還在盒中發現了一段枯藤。
“你是想讓我用這個，是嗎？”魏楚掏出自己腿上綁著的匕首。
“沒事，”魏楚再度拔起了身下的普通匕首，扎在了那具已經千瘡百孔的軀殼上，“看，我現在開心了。”
連夏也沉默了很久，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魏楚看也不看他，只專注著身下的肉塊。
這次連夏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這是主神讓我轉告你的。”他如此說道。
“可是你的心在哭泣。”連夏操著主神平淡的語氣說道。
他的肌肉甚至會因為魏楚的動作而發出痙攣來，只是這種時候，不知道他還能不能被稱作人類。
他的肢體不受控地發出應急反應來。
誰知祂看向魏楚頭上，卻發現屬于魏楚的那根因果線指向了他的神座，因為和祂捆綁過多，祂已經看不清屬于她的未來了。
“神座冰冷，您也該找個人陪伴您。”
那天她回家之后將盒子打開了，盒子里就放著閃亮亮的匕首，外表秀麗，放入女子懷中也沒有違和，但魏楚一看到它，就清楚這是把絕世利器。
“我清楚他們是數據，他們會消失，但我仍然會這樣做。”魏楚控制著自己不去看向薄膜外的家人。
魏楚本是不想觸碰的，但她的直覺告訴她，羊皮紙沒有惡意，她甚至還覺得十分親切。
甚至魏則明還在不停地拍打著，沖著魏楚呼喚著。他離得極近，就在兩人眼皮底下。
魏楚略略放松了些。
“當一個人類和神明締結契約，那她還會是簡單的人類嗎？”
連夏睜大了眼睛，眼睛里似乎都要流出淚來了。
“你這樣……是無法殺死我的，你知道的。”成周的牙齒都在打顫，但他的神情還算得上平和，只是眼睛微睜著瞄準一個方向。
白光太快，他沒有看清魏楚具體的神情，很快他就回到了熟悉的主神空間。
這也是系統為什么當初選中她的原因，因為在系統看來，她也是很好操控的猝死者。
連夏急得滿頭是汗，但實則上他因為使用主神匕首已經完全站不穩了，靈魂的痛比物理上的痛更難受。
成周輕輕頷首，這會兒他似乎已經因為神經抽搐而說不出話來了，只是眼神中流露出他的目的。
已經重啟多次的副本，不能以失敗為結局，否則將會直接關閉。
他不該發出聲音來的，魏楚有些驚訝地看著身下的殘軀，成周并沒有張嘴。
下一刻，帶血的匕首被拔了出來，那血濺在了魏楚臉上，襯得她如同妖魔般。
而主神匕首作用的正是靈魂。
他面色發白地繼續往下猛扎，沒想到魏楚這次選擇用力踢了下成周，她尖銳的高跟鞋，真的讓成周的身體挪了一寸，這次連夏扎到了他的胳膊上。
所使用的次數越多，靈魂與主神空間綁定的越緊密。即便不是任務者在多次使用之后，也相當于已經把靈魂獻祭給系統了。
“我真不知道……你為什么……要對這些npc抱有感情。”男人一邊道，一邊咳出夾雜著器官碎片的血來，“他們明明……只是一組我設定好的數據，是我設置了要他們對你好，為什么你卻要怨我？”
這個想法一出，他感覺渾身像觸了電一樣，他立刻不敢再多想了。
“為什么？因為我讓連夏代替了安橙嗎？”從連夏口中再次說出了和主神一致的語調，“他們不都是數據而已，不，不完全是。連夏更好，他甚至還是個任務者，是個真實的人類，比那些數據好多了，你很孤單，這是我送給你的新朋友。”
連夏看著魏楚盯著自己，忙不迭地解釋道：“你知道的，系統有檢測人情緒變化的能力。”
連夏又誘惑道：“只要您和主神在一起，這些人都能永遠陪伴你。不論是安橙還是您的哥哥或者是您的父母，他們都可以在愛麗舍一直陪伴您。”
而這個副本已經和魏楚深度聯結了，無法剝離。
他什么時候出現在這里了？他竟然能突破薄膜。當然她也不是很意外，畢竟連夏是這個副本的另一個任務者。
然而下一刻匕首“當啷”一聲，砸到了他的身旁。魏楚竟沒有動手。
“而且人也不會只愛一個人，未來我還會喜歡更多更多的人，你只是其中的一段而已，我甚至都稱不上愛，只是微末的喜歡罷了。”
“我當然是非常感激您了。”他激動地顫聲道。
“我明明對你很好。”他不停地再次重復道。
但僅僅是這點兒分神讓主神再次陷入了不開心。
這種東西當然不是商店里能有的，所以當時他聽到有這種玩意兒也很驚訝，這種力量可不是普通人所能駕馭的。
主神被困時尚要借助其他人的力量張口，而自己孤身一人卻想要打敗他，實在是有些自不量力了。
但連夏到姚遠那張臉，怎么卻都說不出話來，他就像是一個噩夢。
在一周目二周目之時，她都有曾幫過自己，只是幫助的過于隱秘了，并沒有三周目這般明目張膽。
他清楚主神的想法，這個副本關閉對于主神空間來說是極大的損失。
一張溫暖的床榻出現在魏楚面前，那張床榻和她作為普通人類時的床一樣。
“你不該喜歡我嗎？”成周似乎是真的不明白，瞳孔中竟然顯露出孩童般的天真，他有些怨懟道，“我對你這么好？”
“不用害怕，你碰一下它就能找回之前的記憶。”羊皮紙變換著字眼如此道，“它幾乎已經死光了，沒有辦法再傷害你了，但它還備份著你的記憶。”
但回頭時她卻只發現了安橙，不，應該說是連夏。
但這并不妨礙魏楚的敵意。
成周扯了下嘴角，鮮血從他的口中溢出，他仍直直地站著。
對比魏楚用來釘住他的漆黑匕首，這把匕首好看了許多，不過對比之下更像一個華麗的裝飾。
其實這個場面有些搞笑，自問自答，甚至還無法回答，但魏楚并不覺得好笑。
主神匕首畢竟不同凡響，只單單劃傷了他，他就露出了格外痛苦的神情。
因為和主神進行了短暫鏈接，連夏其實能感受到他的情緒碎片，確實很痛。
連夏滿心歡喜，覺得自己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
沒錯，普通人使用主神匕首時，需要忍受著靈魂被割碎的痛苦，同時還需要獻祭一部分給予匕首作為貢品。
魏楚再度回到了那個純白的空間，只是這次不再是短暫的眩暈后重新開啟了。
這種強制性惡毒條款，很符合他對主神空間的刻板印象。
匕首連帶著他的左手手指一同被扎在了地面上，無名指那顆戒指還在微閃著光。
不論是她選擇完成任務，還是選擇反攻，最終她的結局一定會使和主神空間深度捆綁，淪為系統的奴役。
主神惱火的聲音在他腦中傳出，甚至連帶著他自己都感覺頭痛欲裂。
她開口道：“那是因為人類自私，我雖然喜歡安橙，但在二周目時她也死了，我雖然喜歡現在的家人，但是為了自我，為了自由。我仍然選擇要殺你。要毀掉這個世界。”
連夏眨了眨眼道，他有些控制不住的顫抖，但他知道這是一個機會，一個表現的機會。
“畢竟人離了愛又不是不能活。”
說實話，連夏也不知道究竟什么能對主神造成傷害。
“不，不是的，這次您會擁有權力，并且成為和神明并肩的人。”連夏在腦中構思著自己的想法，盡量讓自己不要偏離主題，竭盡全力當一個說客。
他不是一個新手任務者，對主神一無所知。在他眼中的主神高高在上，接受著系統們的供養，冷酷又無情。
“真是奇怪。”主神平淡的語調再次出現在他口中。
連夏甚至有點不明白主神的審美了，難道是主神喜歡被虐待？
主神陷入了長久的沉默，良久道：“那為什么她沒有對我產生這樣的情感呢？明明她也承認了她喜歡那具皮囊。”
“廢物，你應該答應她的。”他腦中傳來了主神悠悠的聲音。
三周目成周的所作所為，也不過是仰仗著她的失憶罷了，回復記憶的她，瞬間就能戳破他羅織的大網。
薄膜之外的連夏將這些聽的一清二楚。
那顆鉆石的明度極高，被如此對待之后也沒有減損它的美麗，仍舊熠熠生輝。
“我們已經完成了前期的部署，接下來很快就到了我們反攻的時候。”
它沒有現在的房間那么奢華，有點小，有點舊，但莫名讓她覺得心安。
魏楚躺在那張床榻上，聽著那輕柔的女聲，默默地閉上了眼。
熟睡時，她微微蜷縮著身體，就像很久遠時在母親的子宮里那般。
第 132 章 【VIP】
主神空間
“滋……請、請、任務者1765即刻進入副本完成指定任務，請優先……清楚……污染源。”
任務者1765正窩在沙發上享受著自己短暫的假期，接到任務通知的她微微一愣，直接拒絕了。
作為一個主神空間的老人，她一貫奉行著及時行樂的想法，只有賺取的生存點數被花光后，她才會因為無法存活了而去下副本。
她被其他任務者戲稱為“三和大神”，甚至還會因為沒有上進心引來其他人的恥笑，但1765卻不以為然。
他們的目標不過是為了早日賺夠點數進入愛麗舍，但在為了這點點數喪命的也不在少數。
1765有種直覺，愛麗舍不是伊甸園，而是絕地。
她有不少同期進入了愛麗舍，但之后都消失無蹤了，連個音訊都沒有傳出。
魏楚實在沒忍住白了他一眼，“你拿無形的它沒辦法，現在它有形了，你也不敢了？”
這聲音似乎是從四面八方傳來的，且有很多道聲音同時響起，雖然音色一致，但發聲有快慢，且多次重復，給人一種聲波攻擊的錯覺。
“笨啊。”魏楚嘆了口氣，一腳再度踹倒一個視圖攻擊她的系統，系統在她腳下如同半斷電的機器人一樣，發出滋滋的噪音，很快就無法動彈了。
下一刻，所有系統們都更換了方向，拋下了正在處理到一半被判定為無風險的其他任務者，直直地朝著連夏的方向走了過去。
他又哭又笑的，最后竟是遏制不住地大哭起來了，“為什么又讓我進入這個副本！主神！主神！你明明答應過我的！”
副本184可以說是主神空間最近的熱議話題，有位任務者在進入該副本后未通關就被遣送出來了。
然而她剛想到這點沒多久，系統的電子聲就響起了：“請各位任務者回到自己的崗位，完成自己的工作職責。”
他們起初還不相信，但當那熟悉的聲音出現，再對上那無神的雙眼，他們就信了。
“系統、系統，我還沒有同意呢，你為什么能強制我進入副本。”1765在腦中瘋狂反問道，但卻沒有換來任何回答。
“啊……不好意思，打偏了。”一個帶著笑意的年輕女聲響了起來。
只是仍有人不樂意：“你們現在是反抗了，但你們想過我們之后返回主神空間的日子嗎？你們是要連累我們一起受罰嗎？”
一道白光閃過，1765進入了副本。
這是第一次，有真正的同類在她面前將遭遇不幸，姜輕潼垂下眼皮不再看男人，很遺憾她不是個善人，沒有辦法幫助他。
愛麗舍雖然封閉，但畢竟還在一個空間里，什么樣的情況下，會連個音訊都沒有呢？
系統們的步調一致，走路時甚至幅度也是相似的，雖然是和他們相似的血肉之軀，但非人感十分明確，給姜輕潼一種機器人叛亂的錯覺。
任務者們日常配備的系統和在副本里的系統是不一樣的，任務系統更加智能，甚至多智近妖，但日常系統只是一個監視器的作用，有點像手機或者游戲導航。
當時大家都懷疑是出了bug，任務者本人也是對此忌諱莫深，不過現在看來……副本居然還在正常運營著。
不待1765細想，她的系統發出了倒計時的聲音：“5、4、3、2、1……”
照片上的那人只能勉強被稱作清秀，臉上還有著不少雀斑，但眼睛卻亮亮的，帶著一股子朝氣，活人感很強。
連夏還是不解，任務者們也摸不著頭腦。
也確實是如此，他們發現系統在這個副本里竟然擁有了實體，它們不再是口頭上的提醒，而是開始推搡他們了，試圖用武力制約。
她的語氣似乎極為真誠，不過很快她整個人就出現在了姜輕潼的視野里。
“還有主神，就算系統現在勢弱，但是只要我們回去，我們還想要依附于主神空間活著，想要進入愛麗舍，我們就得服從，只有服從，還能活下去。”
但1765發現，這個強制進行的副本中，她沒有被分配到任何任務系統。
但副本卻沒有宣告任務失敗，并且還處在封鎖期。
那人沉沉坐在椅子上，查看著電腦的內容，儼然是要將社畜任務做到底了。
姜輕潼沒有忘記自己還在任務中，試圖壓下情緒，但沒想到周邊的“同事們”也都在群魔亂舞，一個個比她還夸張。
與他一同抬頭看向這邊的，還有無數個系統，它們無機質的眼神比男人更有殺傷力。
“誒誒誒，朋友們，我明白這位美女姐姐的意思了，系統再也不是根植我們腦中的無形了，我們干不過系統，還干不過一個肉體凡胎嗎？”
姜輕潼覺得情況有些詭異，她大致分析了一下情況，光這一層就怕是有幾十人，入目皆是情緒不定的任務者。
1765翻了下工牌，映入眼簾的照片讓她愣住了，那是一張她熟悉又陌生的長相。
“沒事的，只要是人類就不會甘于俯首，人類永遠與不公站在對立面，歷史已經證明了這點。”
有好奇的任務者站了起來觀摩，一旁判定她違規的系統起身鎮壓，該任務者靈機一動，直接一個反手用格斗技鎮壓了系統。
她的聲音并不大，但發聲的那一刻，所有人任務者都聽到了，場面一時安靜了下來。
工牌上寫著她的名字——姜輕潼。
姜輕潼也是如此，她清楚那人說的不過是實話而已，主神勢大不是一天兩天了，不過她沒有發言，只是按兵不動。
姜輕潼皺起了眉，覺得自己像是被包圍了。
“我雖然站起來了，但是我該怎么才能反抗呢？”連夏苦笑著看著那烏泱泱的系統大軍。
但魏楚卻伸出了手，連夏猶豫了片刻，還是像之前那樣接受了她的好意，站了起來。
第二眼望過去，則是看到她是踩著那些“系統們”的，她只顧著驚訝了。
魏楚居高臨下看著連夏的倒霉模樣，哀嘆道：“你怎么每次都把自己弄得這么狼狽？你不會真的想往柔弱女配那方面發展吧？”
任系統推搡都不為所動，依舊在原地，顯然是單方面已經喪失了行動力。
1765，不，姜輕潼顫抖著在辦公室里四處翻找著鏡子，鏡中映出了一張和工牌上一致的面容，沒有絕美的容顏，但已經讓她紅了眼眶。
大家都裝作不在乎，這些重要嗎？又不能讓你多活上幾天。
竟然是多任務者副本，這個副本究竟發生了什么，要援派這么多的人進入？而且這么多的任務者，沒有系統的管控，很難想象會發生什么樣的暴動。
有幾個好奇的當真嘗試了下，發現系統似乎并不習慣搭載肉體，行動上也并不靈活，很輕松就能被打倒。
不過幸而普通系統界面還能操作，她打開任務界面，卻發現顯示的副本編號為184。
事反常態必有妖，1765簡單打量了下自己的處境，發現她目前正在一家公司里，她胸前掛著工牌，看樣子是這里的員工。
那是個女性，說實話姜輕潼沒有看清楚她長什么樣，第一眼看過去，只注意到了她的氣質，凜冽如刀。
魏楚輕輕一笑，腦中的副本意識也有些慌了，道：“我們是不是不應該黑進主神空間把他們放進來的，這些任務者已經被那些系統調教的嚇破了膽，完全失去了反抗心，根本對我們起不到任何助力。”
他是坐在地上的，這會兒想借力站起來，卻發現周圍全是系統。
魏楚收回了手，也收回了自己放置在他身上的那一抹靈魂碎片。
她想不出已經多久沒有做過自己的，在主神空間待久了，她逐漸喪失了自己的名字，也忘記了自己的長相。
甚至有幾個還因為恐懼，而摔在了地上，一時脫力，起不來了。
然而下一秒，一個人形物體飛了過來，由系統組成的矩陣塌了。它們像是被擺正的木瓶，飛來的保齡球將它們撞的四散，直接撞出一條空路來。
而被圍在中間的那個男人更是可憐，姜輕潼離他的位置極近，剛好能接收到了他求救的眼神。
其中有個男同事更是高喊道：“老子變回了來，嗚嗚，終于不用當女的了！！！我是個男的，我喜歡的是妹子！！！”
姜輕潼看到的那個又哭又笑的任務者就是如此，他因為情緒大幅波動，這會兒已經聽不進言語了。
魏楚站在系統的軀殼之上，將所有人的表情都收于眼底。
連夏幾乎是不敢信地看著她：“你怎么會來救我？也是，這是你的副本，你當然在。”
“你呀，之后就別想著有我再救你了，你得自己救自己才行啊……”
任務者們本身就對系統很畏懼，再加上它們現在不知為何擁有了人的軀殼，任務者們更害怕了。不用系統驅使，就自行跌跌撞撞回到了工位上。
她又走到窗邊估算了下大樓的高度，如果這棟樓里的所有員工都是任務者，怕是整個主神空間都被掏空了。
“摔倒一次兩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再也站不起來了，有了畏懼之心，心甘情愿地受人奴役，別忘了有些東西本來就是人該有的權力。”魏楚環顧四周說道。
果不其然下一刻有人高喊道：“我早就受夠了這樣的日子了！朋友們，你們進入這個副本后看到自己的姓名長相，難道沒有觸動嗎？你們有多久沒有見過自己了，你們有多少次要違背本心過活。”
“我們是奴隸嗎？不，我們是人，我們要正常地活著！”
“現在這樣的日子，和讓我去死有什么區別？”
第 133 章 【VIP】
那人幾乎是嘶吼著說出那些話的。
她的聲音幾度不穩，甚至有些破音，不像是人類的聲音，反倒像是野獸爆發出的怒吼。
不過人類本身也就是動物。
魏楚像是看到一點火種在人群中燃起，雖然火光微弱，但足以引起燎原之勢。
“看，這就是人類。”魏楚對著副本意識如此說道。
很快就有好幾個人掙脫了系統的攔截，走到了魏楚面前。
他們有女有男，因為和系統打斗，頭發蓬亂，衣冠不整，但每個人的眼睛都是亮的，像是小火苗。
但魏楚不知道，她自己的眼也是亮的，甚至比他們的眼神更亮。
一簇簇火苗融合到了一起，形成了范圍內的亮光。
然而魏楚得意不過一秒，迅速收回了控制系統的手。
如果不能成功，那么和她埋葬在一起，感覺也不錯。
魏楚也沒有強逼，對著她說道：“你是我第二個送入副本的。”
魏楚也沒有對他們的離去做出什么表示，只是跳了下來，對那個女生問道：“你為什么不走？不怕我將你出賣給主神？”
“怎么可能？”
畢竟她可是攪亂了系統，幫他們恢復了原樣的人。
何況……它溫柔地注視著魏楚，從她身上看到了無數個不屈的碎片，這是它所見到的最純凈的靈魂。
“你在瞎說什么？”
“為什么？”副本意識誠懇詢問道。
“姜輕潼，散打運動員，曾經在國際賽事上拿過冠軍。后面因為暗傷退役早逝，剛來主神空間時，你每次都是積分第一，你能說下你為什么擺爛了嗎？”魏楚看著她如此問道，“運動員的精神不是永爭第一嗎？”
剛才還燃起的希望的任務者們再度被打入了深淵，他們懼怕地瑟縮起來，“系統為什么還能使用這些能力。”
那束火光照在了在場所有人類的眼中。
但魏楚朝著她這邊走過來了，甚至還打傷了幾個試圖攔截她的系統，她打系統時的動作很漂亮，姜輕潼如此想道。
副本意識雖然也覺得她說的有道理，但仍不免擔憂。
魏楚也隨手就地取材找了個別的工具，和姜輕潼并肩作戰。
“主神什么的，不過是紙老虎，是用血肉工廠供養起來的，而一旦缺少了供養，就什么也不是。”
副本意識第一次懂得了人類的想法。
似乎有人跟她心靈相通，連夏喃喃道：“你們根本不懂主神有多可怕，祂不會允許你們叛逃的，而且你們根本不知道她是誰。”
第一個自然是代號更靠前的司寧了。
“是電擊！電擊！”有任務者尖叫道。
甚至有些不太相信的人，在瘋狂給自己洗腦，畢竟沒有誰愿意永遠做別人的奴隸。
只是她是007，為什么沒有去愛麗舍。前100名任務者，明明是可以免費進入愛麗舍的。
但憑什么？憑什么它要死去，它不甘地用自己的能量進行推演。
最后，它發現最有可能的破局者就是魏楚。
果不其然，在其他任務者試圖對連夏動手時，他大喊道：
“主神不是和系統是差不多的存在嘛，AI難道會喜歡人類？”
姜輕潼微微一顫，但想到自己被刪版的言論，她沒有敢說什么。
姜輕潼更是直接紅了眼眶，她作為1765尚且覺得自己已經變成行尸走肉了，更別說007了。
然而下一刻，她的名字就從對方口中叫出來了。
“主神會喜歡人？”
魏楚輕昂著頭，有些驕傲道：“當然是黑進系統了。”
連夏掙扎了幾下，沒有掙脫，對方比系統的力量大多了，但他還是不肯說。
不待魏楚回道，她說道：“我是007，所以就算被主神湮滅，我也會站在你這邊的，就算你不站這邊，我也會站在這里的。”
“怕什么。”姜輕潼將魏楚拉到自己身后，沖著慌亂的任務者們吼道，“你們有的連仙俠世界都去過，還怕區區這玩意。”
“相信我，你選得沒有錯，我們會贏的，司寧。”擦肩而過的瞬間，司寧聽到了她冷淡的聲音。
唯獨剩下一個女生還留在那里，正是之前最早呼應她的那個。
姜輕潼有些暢快地笑道：“幸虧你沒有選擇我重病時候的軀體形象，不然我可打不了‘喪尸’。”
“那是因為你沒有將這些任務者演算在其中，一個的力量是有限的，哪怕我們再強也阻攔不了一個勢力，我們要釜底抽薪才行啊。”魏楚眨了眨眼道，“這可是我原本世界離某位偉人用過的戰略啊。”
但他們沒有一次是成功的，甚至看不到希望。
那幾個抓住連夏的任務者也不死心，搖著他道：“你別以為隨便說說，沒有辦法求證，我們就會放了你。”
望著她的背影，司寧竟無端覺得想哭。
“不，你曾在交流論壇里多次發聲過，說自己的朋友進入愛麗舍消匿無蹤，十分擔心。”魏楚繼續抵著那些想沖過來的系統說道，“在那之后，你就再也不積攢分數了，因為你不敢進入愛麗舍。”
她不住地在心里對自己說道：“還有主神的存在，我們是打不過主神的……”
聽到這些內容，任務者們也紛紛調轉碼頭，想要試圖相信魏楚擁有抗衡主神的力量。
姜輕潼抬眼，“你是怎么做到的？”
它不是第一次跟任務者合作，但最后，它每次見證到的結局都是屈服。
她手上突兀地出現了一個棒球棍，棍身像是裹著一層橡膠，她用著這棍棒砸向系統的頭，對方也像一顆球一樣被她砸飛。
“主神有性別嗎？”
魏楚安慰地握住女生的手，將自己的熱量傳遞給對方，對方起初還有些手抖，后面慢慢鎮定下來了。
見到有古怪，于是幾個人干脆將他圍堵起來了，非要他說個明白才放開。
此言一出，瞬間引燃了任務者們，他們紛紛看向魏楚。
“魏楚是主神喜歡的人，如果反抗失敗，她也不會受到懲罰的。”
“姜輕潼。”姜輕潼一愣，幾乎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站在魏楚面前的幾個人也時刻緊盯著，想要得到一個結果。
“你不去阻止嗎？”副本意識問道，“他可能說出對你不利的話來，這些人本就松散，人心不齊，要是因為他的話導致你再失去一些力量的話，我們就沒有辦法成功了。”
它是真的不清楚，作為一個久遠的被主神操控著的產物，它不是第一次嘗試反擊，這些任務者也不是第一次。
當初在婚禮上，連夏切割掉她一部分的靈魂，被她藏在了他的眼中。
“已經好久沒有人這樣叫我了，魏楚。”
他不住地在附近奔跑著，想要找到自己的工位，但他已經不記得了。
那些被她物理控制的系統們，像是重新得到了指令，開始帶出了非正常的攻擊。
那些叛逃者或被鎮壓，或被碾碎，亦或者像它這般，淪為養分，主神空間會一點點通過任務的方式榨取它的能量。
女生搖了搖頭，眼神有些空洞，但很快就又再度燃起了火種，她對著魏楚反問道：“你知道我的代號嗎？”
離得較近的任務者們，聽到她的代號不免得長吸一口氣。
姜輕潼偏側過頭，試圖抗拒火光的吸引，但眼神卻抗拒不住地粘在了那處。
姜輕潼甚至在此刻有些共情她，如果有人在這個時候叫她的名字的話，她怕也愿意為此豁出性命。
“她有什么魅力能讓主神喜歡？”
副本意識也跟著她的行為在笑著。
雖然大家的第一反應不相信，但也也有幾個人默默遠離了魏楚。
而那片靈魂碎片像是病毒一樣瞬間污染了所有代碼。
只有她，讓它看到了自由的希望，它雖然也不確定百分百能成功，但只要有希望，它就會堅定地進行下去。
主神空間一直都是利用最簡單的系統代碼運營的，主神的傲慢讓那個空間根本沒有反手之力，魏楚幾乎是不費吹之力就控制了所有的系統。
007，這個在主神空間報出代號，就能引來一票仰慕目光的任務者，在此刻脆弱地像個孩子。
她完全理解她的作為，如果她在主神空間再多活上幾年，怕也是跟她一樣。
他這話一出，有好事者攔住他問道：“這女的到底是誰啊？你快說清楚！”
幸虧給了系統們孱弱的身軀，不然還真的難搞。
系統們再度站立起來，齊聲道：“請宿主繼續完成任務！請宿主繼續完成任務！”
姜輕潼注意到大家的目光，她垂下眼，狀似無所謂地聳聳肩：“遠動員就一定要第一嘛，我累了不行嗎？”
魏楚能想到用任務者做突破口，也該想要這些人心有多難操控。
因為過于詳細了，大家也都覺得沒有人敢這么私下編排主神，于是大家都相信了。
“知道你之前為什么演算那么多次都失敗嗎？”魏楚問了一個毫不相干的問題。
因為是主神親自遣回空間的任務者，系統根本沒有對他進行任何檢測，就直接放回了。
“這是真的。”連夏竹筒倒豆子般將發生的一切都說了出來，“不然你們以為這個副本是怎么出bug的，我又是怎么毫發無損出了這個副本的，除了主神，還有誰又那么大的能力幾次重開副本？又還有誰，有這么大能力，將我們這么多任務者給拉過來？”
甚至那幾個魏楚跟前的，臨走之前還用仇恨的目光看著她，像是她打碎了所有希望。
當時魏楚提出這個計劃的時候，她還有些不敢置信，不過這些陸續進入的任務者證明了她的成功。
她看著眼前的喪尸大軍，只覺得有些東西重演了，只不過現在是加強版會異能的，不過，這次她也有了新的同伴。
“你怎么不問我為什么？”姜輕潼好奇問道。
她用椅子一腳將那些“喪尸”踢翻，回道：“人類合伙對抗敵人，需要問為什么嗎？”
第 134 章 【VIP】
不少任務者效仿著姜輕潼從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了一些任務工具，不過因為世界限制，也大多是傷害力不大的。
但人類一旦擁有了武器，就等同于擁有了勇氣，殺傷力可以翻上幾倍。
“嗚呼，我都忘了可以飛那么遠呢？”姜輕潼扛著棒球棍說道。
有了工具的壓制，場面一度平分秋色，直到系統利用高伏電壓電擊了某個任務者之后。
那人直接被電暈了過去，生死不知。
而對比之下，使出高伏電壓的系統雖然軀殼的情況也很差，但因為是系統操控，無知無覺，反而還能行動自如。
任務者這方很快就弱勢下來了，尤其是當他們發現，只要坐在工位上，老實完成任務，就不會遭到攻擊之后，情況更糟糕了。
少了一部分的任務者，系統們繼續開始了圍攻，剩下的人都是咬著牙在硬撐的。
成周感受著力量逝去的無力，祂的神識籠罩之下，能看到一個個任務者利落地選擇了退出。
被一個NPC辱罵，成周仍是淡淡的。
魏楚兩側站著的姜輕潼和司寧，她們表情更多的是釋然，像是拼盡全力也無法改變命運之后的平靜。
魏楚也整理了下衣服，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工牌掛到脖子上。
這些都來自于神格的驅使。
一般情況下，主神也很少這么做。
成周冷哼一聲道：“你怕是從來都不知道自己身世的由來吧，你根本不是什么系統從異世界抓捕的游魂，你只是副本意識的碎片而已。”
魏楚聽得皺起了眉，安橙更是直接怒罵道：“那也沒有見你做些什么，反倒是一再重啟副本，為了完成任務不擇手段，迫害魏楚，你可真是假仁假義。”
兩人對視一眼，對著她點頭。
這一刻，她們確實回到了最初的狀態。
司寧和姜輕潼對視一眼，卻擰起了眉。
“殺了這些愚蠢的人類。”
“只可惜，這個世界的統治者不是你。”魏楚按下將安橙拍暈了過去，她軟軟地倒她懷中，沒有再動彈。
他根本不顧及那些人的想法，也不想顧及，只是非常殘忍地道出了事實。
“不過是圖謀神權罷了。”成周冷漠地說出那個答案。
她抱著臂眼神很是冷酷，但姜輕潼和司寧都有點在看魏楚的既視感。
這會兒任務者們已經徹底被魏楚折服了。
“好久不見啊，成周。”魏楚緊盯著他一字一頓道。
“這又怎么樣？這不正說明了它不會害我，因為它即是我，我即是它。”
能獲得這個積分的任務者，多半都是已經被榨干了，靈魂再也無法產生情緒，無法煽動副本的能量了，也就意味著沒有了價值。
但她的直覺告訴她，成周說的是真的，她回到這個世界時有種天生的熟稔感，她也擁有著很多超出系統的能力，甚至連系統都感到不解。
每一個任務者點擊之后，祂的力量就會衰弱一節。祂本就是壓制著力量進入的副本，這會兒更是虛弱到不行了。
魏楚卻清楚祂在做什么，祂根本沒有敵我不分，甚至腦子異常清楚，只是為了再度動搖人心。
“想活有什么錯呢？錯的是不讓他們活的人或者神。”
魏楚緩緩眨了下眼睛，有些不明白他到底在說什么。
“繼續。”魏楚拍了拍安橙的手。
其他任務者們不明所以地看向那男子，他長相清雋，輪廓分明，只是臉上沒什么表情，顯得人略有些涼薄。
“主神，這些任務者想要造反。”
這個工位上的人從最初起就一動不動的，不像是系統，也不像任務者，沉默的像石塊。
“你該謝謝我讓那些系統消失，不然撐不了幾個小時，這個副本就要碎了。”
“就算神位上是換人來坐，最起碼也要換個新風氣吧。”魏楚無所謂道，“至于我，我本來就是來自于它，回歸有什么不好呢，我早就累了。”
“是啊，我們大部分都是自愿的。”
“您快制止他們。”
“你覺得能在別人腦子里發聲的，能是什么好東西。”成周這會兒竟有些不管不顧了，說出的全是一些尖刺，甚至連自己都包括在內了。
祂表露了郁郁的神色，周圍的光線也跟著黯淡了些。
她們目光在女生和魏楚之間逡巡，看著看著，就發現女生沖著魏楚眨了眨眼。
“這是怎么回事？”魏楚看著手上的龜裂，向副本意識發問道。
所有的系統都噤聲了，還有系統在小聲碎碎念道：“怎么辦，是副董事長，我們被抓包了。”
“我們殺了祂，只要殺了祂我們就自由了。”
魏楚從安橙懷中取出了遙控器，這棟大樓所有電腦和屏幕上都開始播放一個短暫的動畫。
為了遏制主神的能量，主神空間在創立之初，就禁止了主神進入副本。
魏楚腦中的副本意識對她表示了自己的無辜。
安橙看著他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只有二周目記憶的她自然沒有認出男生版的連夏。
但很快，一個人走了上來。
“對啊，最初的時候任務都是很輕松的，我們還擁有休息的時間。”
魏楚曾聽副本意識講過神核，它曾拿她熟知的希臘神話舉例。
這動漫播放的恰恰就是魏楚的成名作《上個鬼班》。
作為高高在上統治空間已久的神明，祂的威懾力是顯而易見的，很快就有任務者出聲了：
不過任務者死了，而是斷了。
祂清楚神核的意思，于是冷硬著臉，道：“你根本不知道你的誕生背后有多少陰謀。”
任務者起初還驚恐，但他們發現消失的都是系統。
“你不過是被利用了。”成周根本不管外面如何動蕩，繼續道，“等到我真的下位之后，你會被它吞噬的，它的力量遠不及我，比我更需要補給。”
被她眼鋒帶過的，不止是系統，就連任務者們也不由得低下了頭。
他們只是默默地對視著，就像很多周目之前，他們兩人都清楚——
也正是神格的本能，讓祂痛恨出軌的丈夫宙斯，對宙斯情人的殘酷報復，對私生子迫害。
“不，那這就顯得主神太沒用了。”成周緩緩道。
但在最后的最后，將他們靈魂焚化，還是能獲得一定量的恐懼，這些恐懼也能成為一部分能量。
最重要的是上周目結束在那一片空白的世界，她感知到的不是害怕，而是安逸，像回到暌違已久的媽媽的懷抱。
成周每踏出一步，都有人形的軀殼在消散，直到他走到魏楚面前，已經有一小半的人沒了。
魏楚心一沉，不必詢問副本意識了，她知道他說的是真的。
任務者們更加不明所以了，這不就是個普通的已婚男，為什么大佬要叫他的名字。
“真是一群烏合之眾。”副本意識在魏楚腦中憤憤道，“早說了他們沒有用的，一群心志不堅的人。”
“我們失算了，本來覺得我們拉了全部的任務者過來，祂說什么也不敢舍棄這么多資源的，炸了這里，祂和重頭開始也沒有什么區別了，也可能重傷死去。”副本意識此刻也有些無力，“但沒想到祂竟然是個不貪的，寧愿壯士斷腕。”
他們兩人只能存活一個。
“你在說什么？難道我跟你就不是淪為棋子了？跟著我自己，我好歹還能有個好下場，不管是最后被吞噬，還是別的，但我終究是我。”魏楚輕輕笑了，甚至笑出眼淚來了，像是覺得成周的話極度荒謬。
“我們確實是很重要，連主神都這么看重我們。”
光芒這才弱了下來，成周睜開眼，祂的眼神中竟露出一絲訝然來。
比如著名的婚姻女神赫拉，祂的神格就注定祂捍衛婚姻的本能，所以當祂成為被宙斯掠奪，祂的神格直接幫助祂成為天后，祂的神格就是要守衛女性在婚姻中的權利。
“不然你以為一個普通人類能鬧得如此天翻地覆嗎？”
“你被開除了。”在魏楚輕飄飄的話語之下，剛才還在尖叫的系統立刻化為灰飛消失了。
但祂不能大規模使用主神的力量，這是不被允許的，也是神核所禁止的。
演示了一個人是如何用靈魂為神明效力的，從失去生命開始，被系統誘哄，完成副本任務，榨取副本能量，又用自己的能量為主神空間輸送能量。
魏楚回道：“沒事，你也很累了。”
那是一個很年輕的女生，長相有些可愛，穿著一身洛麗塔，胸前掛著工牌，“你們這是在干什么？上班時間聚眾斗毆。”
成周略歉意地皺眉：“想必是有系統為了kpi強行拉游魂過來，之后吾會重新制定任務者的篩選機制，以后再也不會有這種情況了。”
成周非常清楚魏楚的自毀傾向，她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明明、明明只差一點了。
司寧抱臂冷冷地盯著這些系統。
“所以你親緣淺薄，不是你的家人待你不好，而是你天生冷漠。你能如此一直堅持不完成，不惜毀滅自身，也不是出自你的意識，這都是副本意識強加給你的。”
“不想活的人也要救，這是心善嗎？不，這是偽善。”魏楚偏側過頭，用視線掃過那些跳腳最厲害的地方，那些人在她的視線之下漸漸小聲了。
兩人互相對峙著，臉上都掛著笑，但很快成周臉上的笑就僵在了臉上，因為真的有兩個任務者的線斷了。
成周用憐憫的眼神看向她，“你會死。”
“你不給的選擇，由我來給。”魏楚也對著成周笑道。
各種言論甚囂塵上。
隨著切斷的任務者越來越多，祂也越發虛弱了，只是這還傷不到祂的本源，仍有許多的任務者愿意前赴后繼幫著祂，已祈求神明的一點仁慈。
姜輕潼也拿到了工牌，只是她對折磨這些系統沒什么興趣，只是想知道魏楚為什么可以制裁它們，她抓著魏楚問個不停。
可惜說，主神空間真的是吃干榨凈，一點不留。
但愛麗舍卻不是天堂，而是一個焚化池。
看到了工牌的威力，這些任務者們都自覺地排起了隊，十分乖覺，只是他們看著系統的眼神都陰仄仄的。
“你們想必也知道了在這個副本發生的故事，這是吾第一次知曉系統們竟然會在私底下虐待任務者。”成周的眉目隱約中透著悲傷，“這是吾作為管理者的失職。”
魏楚也露出個笑來，只是是嘲笑，“你真的不愿意為了我去死嗎？”
成周對著魏楚笑了笑道，“你居然敢讓副本承載這么多的任務端口，你也不怕它崩壞了，想必跟你合伙的那位意識現在不太好過吧，本來就元氣大損，像在更是弱的像張紙一樣。”
那人緩緩起身，漏出了一張魏楚頗為熟稔的臉，也是讓連夏和安橙都驚恐不已的面容。
“祂瘋了，準備和我們一起同歸于盡，祂要真身降臨這個副本，所有人都會死的。”副本意識道。
在場的所有人類都有些訝然，很難想象這是一個冷酷神明所擁有的神核的聲音，完全像是小孩子。
一個副本意識，一個近似于小世界天道的東西，如何能誕生出如此鮮活的人類。
但魏楚清楚，這是它狀態不佳，這個副本就是它本身，如今這么多裂痕就是在它身上。
但同時，神格也是可被奪取的，宙斯的兒女日月雙子神，也是通過獲得神格取得對太陽和月亮的掌控。
“打開你們的系統，右上角有一個退出按鈕，按下它。”
成周居然殺死了系統！
擁有演算能力的系統，測算出了靈魂力量即便被榨干后任務者們能獲得的積分數量，再拋除供養自己生存的能量外，得出了一個最合時宜的數字。
尤其是魏楚那種逼真到恐怖的寫實，更讓任務者們不寒而栗。
成周的笑容收了起來：“那沒得聊了。”
“還有辦法。”副本意識沉吟良久吐出了一個字眼，“神核。”
“而且主神還創建了愛麗舍，只要積分攢夠，我們就可以去哪里養老，這跟退休沒什么區別。”
“對，我們的日子會更好的。”
這也是為什么成周一直執著于要魏楚完成任務的原因之一。
好家伙，原來這個魏是魏楚的魏啊。
在她的用力之下，她手上流出了道道鮮血，但她卻像是覺察不到，只一味地盯著成周，確切地說是在盯著神核。
也就是說，只要獲取神核，那么成周就不值一提。
副本是祂們的源源不斷地可再生能源，是祂們珍貴的資產。
那種平靜比其他任務者的大喜大悲，更讓魏楚覺得心酸。
“重啟副本是為了幫助魏楚，她是一個游魂，如果任務失敗，她成為不了任務者就會魂飛魄散。”成周連眼神都沒有給安橙，只是繼續陳述著。
“主神心善，最初空間的設定就是為了讓我們這些瀕死者有一個能活下來的地方。”
魏楚也發現了這點，如臨大敵地看著他。
“你瘋了，解放這些資源對你來說根本沒有任何好處，副本意識居然也會答應。”成周感知著一條條供養線被切斷，臉色實在很難好得起來。
弒神，本就是禁忌詞語。
“如果是你，你也會這樣做。”成周似是在回答對方，也像是在提醒魏楚。
這個漫畫由魏楚和安橙一起完成，兩個人同作為大觸，筆法十分細膩。
甚至還有系統開始跟成周告狀：
新的周目魏楚雖然有副本意識加持，但也得符合自然規律，她想要所有任務者和系統都掛在她公司名下，她就得首先有公司注冊，其次得用得起這么大的一棟樓。
“為什么它會不愿意？”魏楚不解道，“這本就是它想要的不是嗎？”
……
這個漫畫在這周目被魏楚修改了，以主神空間為原型，做了詳細的修改。
她接過安橙拿著的一大摞工牌，道：“當主神確實很爽，不過主神的神座可是用尸骸堆砌起來的。”
一是為了防止主神偏袒，二則是主神的能量太大了，副本承載不了這么多能量會碎掉。
像是下一秒拿到工牌之后，就會將它們扒皮拆骨。
這周目她通過將《上個鬼班》這個漫畫打造成現象級ip，也確實賺到了一棟大樓的錢。
“不過也得謝謝我們主神大人，愿意放水讓我賺到這個錢不是，”魏楚的視線一一劃過人群，最后定在一個不起眼的工位上。
魏楚的心也有點沉，“還是我們對祂了解不夠。”
安橙吐吐舌，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連忙給一旁的司寧遞工牌，司寧接過一看，上面寫著XX部門主管。
她剛一戴上，那些剛才還沖著她囂張不行的系統瞬間就瑟瑟發抖了，甚至還狗腿子地沖她說著好話。
“是主神，主神居然也在這個副本。”
祂真的覺得不解，明明祂更接近于造物主，最后竟然是祂看不起的副本意識造出了不屈的靈魂。
“對不起，我剛才沒有防備。”副本意識抱歉道。
“主神只是想救你。”
“那可不是，這些系統現在可不是單純的系統，它們某方面也是任務者，是任務者就得遵守副本的任務。”安橙嘚瑟地甩著手上的一大堆工牌說道，“不過你們這層怎么這么亂，我在底下那幾層的時候他們可是恭恭敬敬的，不愧是聽話的機器人。”
甚至在剛才所有人都在領取工牌時，這個人也沒有動靜。
“尊貴的神核，我愿同您做個交易。”柔和的女聲響起。
“這怎么可能！那我辛辛苦苦攢積分不過是為了自己送死嗎？”
“沒事。”魏楚瞄了眼入口道。
非常人性化，也非常刻板，像是什么規則怪談。
成周緊閉著的眼微微張開，胸口處的光芒一頓，然而繼續閃爍著，像是不愿理睬。
祂當吐出那些字眼，這個小世界就略有震顫，似乎是有級別更高的神明或者其他，在昭示著不滿。
成周仍沿用著之前周目的皮囊，長相不變，但這會兒，他撤去了普通人的面具，氣質中透著高不可攀的神性。
這自然是魏楚付出了極大努力之后得到的成果。
“這是真的嗎？這就是愛麗舍的真相。”有任務者不甘地發出哀嚎。
在光亮響起的同時，整個副本都裂了。不是簡單的破碎，而是觸目所到之處，全部都布滿了裂痕，甚至包括魏楚自己。
“你還真不愧是系統信奉的主神，跟他們的手法一模一樣。”魏楚嘲諷道，后退，擋住了安橙的攻擊，“系統圍城還不夠，這會兒還想要再度NPC圍城嗎？”
只簡單一句話，就有人七嘴八舌解釋起來：
甚至連她手上的痕跡，也是因為它產生的。
就像在二周目一樣，她再度被操控，不過這次不是被系統，而是成周。
“你拿主神空間的力量反哺她們，以抵消解契對靈魂的傷害。”成周很快想通了這點。
“主神還把系統全部清除了，這次回去之后肯定會大改革的，我們的日子會更好的。”
“主神都道歉了，還要祂做什么。”
“當你被徹底分割之后，你就是一個嶄新的人類。人類和一個副本意識的存在怎么可能統一，你只是它手下的一個棋子罷了，一顆它最好的用的棋子。”
安橙更是張嘴欲勸阻，大家都看出了主神此刻怕是說的都是大實話，畢竟祂已經敵我不分了。
祂這會兒根本不像一個半自爆狀態下的神明，祂根本不阻止副本意識和神核的交談，不知道是覺得沒有用，還是覺得副本意識說服不了神核。
不過也許是因為NPC在祂眼中連人都算不上。
“是啊，主神也是被蒙蔽的。”
魏楚看向成周的胸口，祂的本體實質上是有些半透明的，像是冰做的雕塑。
“安、安橙？”連夏看著那女生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畢竟上個周目占用人家的身份，他自然是有些心虛。
“它們智能度可不低，還可以脅迫宿主呢。”魏楚一一掃過那些系統。
周圍比任務者們反應更快是系統，它們齊刷刷地跪了下來，呼喊道：“恭迎主神。”
魏楚則看著他左手無名指上的指環，表情嫌惡。
姜輕潼也道：“連死人都不放過，主神才是真的周扒皮，黑奴主看了都得贊嘆自己太心善了。”
“確切地來說，你根本不是人，你只是副本意識為了逃脫而演算出的產物。它在多年之前為了反抗，不惜壁虎斷尾，將你投放到一個特殊的世界里，讓你以人類的方式成長 。”
“主神居然是個人。”
一個細細小小的聲音傳出：“你想交換什么？”
兩個女生看到成周的神情，便知道了她們確實獲得了自由，不由得紅了眼眶，又抱著魏楚感激。
接連幾句話噎住了一大半的任務者，但顯然成周的臉皮比任務者的更厚。
魏楚笑盈盈道：“這還得多謝你給的匕首，它能切開任務者的魂魄卻不導致碎裂，只要切掉綁著契約的地方，那任務者就能獲得自由。”
“那我那些朋友們豈不是已經……”姜輕潼忍不住流淚道。
安橙笑嘻嘻地挽住魏楚，道：“難怪你瘋狂賺錢買大樓呢，原來這就是資本家的感覺，一言定生死，可真不錯，主神想必就這么爽吧。”
成周挑了挑眉，竟是沒有阻止，任由它播放到，甚至還有饒有興趣地評價了下：“這就是你做的動漫嗎？還不錯，看樣子你真的很有天賦。”
不多時，成周的身體發生了變故，祂的發色開始由黑色漸漸蛻成白色，骨骼也像是再度生長一般發生了畸變，祂的周身縈繞著一層白光，像極了主神空間永遠常亮的白色冷光。
從一開始的興致勃勃，到靈魂逐漸干癟，再到積攢夠積分，進入愛麗舍。
她看向那些任務者，有的不住向成周叩頭，就像是祈求神明的信徒一樣。有的大哭大笑，但更多的是茫然麻木的。
“而且也得謝謝你認可這段婚姻，讓我擁有了支配力量和資源的權力，不然我還得另想辦法幫她們溫補靈魂。”魏楚看著他手上的戒指道，剛才的不情愿全然是假裝的，“也得謝謝你為了作秀，將那些系統全部殺死了，也少了東西阻止。”
但在胸口處，卻有一盞燈一樣的東西，打亮了祂整個身軀，讓祂發著光。
“已經灰飛煙滅了。”成周冷酷道。
剛才還在攻擊魏楚的系統瞬間松垮了下來，它發出焦急的電子聲，尖叫道：“怎么辦？我攻擊了董事長，我會被開除的，我會任務失敗的，失敗會被抹殺。”
這次就是死局。
“吾雖然作為神明，但也不是全知全能，無法掌控每一個節點。”
但兩人都沒有理會這些言論，魏楚不去看任務者們的驚慌，成周也不看系統們的憤憤不平。
“沒事什么沒事。”姜輕潼也有些忍不住了，感覺自己在跟找死沒什么區別。
確實在得知魏楚是副本意識之后，成周有一瞬間覺得荒謬。
成周卻一眼看向了安橙，作為NPC,她瞬間被驚嚇住了，失去了行動力。
司寧直接道：“說什么救助，不過是利用我們這些不愿意離去之人的靈魂罷了。這根本不是善良，是鞭尸，是讓我們不得安寧。”
魏楚還沒有說什么，姜輕潼和司寧都擔憂地看向她。
司寧找了個空擋打到魏楚跟前低聲問道：“怎么辦？得想想辦法了，再這樣撐不下去是最次的，主要是人心要散完了。”
姜輕潼和司寧紛紛看向自己脖子上的工牌，上面寫的是魏橙創紀漫社。
“你為什么要這樣！”有任務者不管不顧地沖了上來，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觸及祂的衣角。
“不，他們不是心志不堅，只是想活。”魏楚看著成周，對方注意到她的視線，沖她文雅一笑，這是她之前最常見的笑容。
“你怎么做到的，這可是死契。”成周目光陰翳地看著姜輕潼和司寧。
他沒有再看魏楚，而是轉身看向了任務者。
成周眨了眨眼，露出了個溫和的笑，“我發現我是真的很喜歡你，你真的不愿意棄暗投明嗎？我可以保證你不受到牽連。”
安橙也走了過來，她所到之處，所有系統都跌跌撞撞站了起來，裝出一副恭敬的模樣。
被隔開了，對方只能看到成周平靜的面容，祂甚至連表情都沒有。
“你別不知好歹。”
神核類同于神格，是一個神最本質的東西，同時神明也會受到它的影響。
副本意識急忙道：“我愿意獻祭我自己。”
男人撩了下額發，漏出了還是被抓到的神情，只不過那申請假的很，他根本沒有半分局促。
“我們完蛋了，我們會被主神殺死的。”
龜裂停止了，魏楚看著自己手上的裂痕，但她卻捏緊了拳。
只有空白。
成周用那雙冷漠的眼注視著她，道：“你確定你們的想法是一致的？”
她們兩人臉色蒼白了一瞬，但下一秒整個人都氣血絕佳，像是吃了什么大補丸一樣。
副本意識的聲音第一次以聲波形式出現在它所處的副本里，所有茫然無措的人都聽到了，聽到了那溫柔的撫慰人心的聲音。
成周也望向她，眼神中滿是平靜。
不用成周多說什么，大家紛紛出言，你一句我一句，誓要將祂細如牛毛般的恩惠也感激一遍。
……
“所以你準備干什么？”魏楚警惕道。
魏楚冷嘲一聲，“那既然如此，你為什么不放過我，非要我完成任務。”
“你以為副本意識只是想自由，可自由之后呢？它能做什么？”
“你們相信我嗎？”魏楚沖著姜輕潼和司寧道。
魏楚挑了挑眉，“還挺好用。”
她擦了擦眼淚道：“你別跟我說你是真的愛我，這樣連你的老對頭副本意識都會笑出聲的。”
像是怕副本不愿，也怕成周速度太快，它的聲音有些嘶啞。
同情、悲憫、可憐，什么都沒有。
她們兩人幾乎是魏楚邊說邊行動，很快就看到了退出鍵，這是之前從未有過的選項。
那些任務者們都驚呆了，他們從未看到過主神的模樣，也沒有想過會以這種方式跟主神相見。
它又有些警惕：“你逼得吾失去了那么多供養的力量，撼動了吾的信仰根基，甚至還要馬上自毀一個副本，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女聲再度繼續道：“我想要更換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