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第九十一章
第九十一章
早就知道了?
怎么可能!
關肅心中大驚,他不敢置信地看了眼正和龍血所融合的元吉,心如鼓擂。焦躁的情緒像是陰雨天潮濕的空氣,密密麻麻讓人無法呼吸。
“冷靜!惫艠闳玢~鐘洪響的聲音在腦海中驟然乍起,煩躁不安的關肅瞬間冷靜下來。
無妨,即使他們知道又如何。只要他聽吩咐將那龍骨奪下,整個世界都將匍匐在他的腳下。
思量至此,關肅直了直身子,“你們阻止不了我!”
話音落下,他揮了揮手,數道天極宗弟子如鬼魅般涌現,帶著必死的殺意,一道道沖向元吉,
而此刻,隨著龍血的涌入,身體中更多沉睡的力量被喚醒,丟失封鎖的記憶在此刻沖破限制,盡數回到元吉腦海之中。
“元吉,好像不太對勁!
阿統悄聲說道,話音中帶著些害怕,“我看地圖上出現了好多綠點,但是怎么一個人都瞧不見。救命啊,我們……不會是遇到……鬼了吧!”
阿統只覺得背后一寒,整個統又往元吉身邊湊了湊。剛才元吉在擺陣,它閑著無聊便在河神廟中溜達,不曾想剛好一本話本從夜文術懷中掉了下來。
它沒忍住好奇看了眼。河神廟內眾人看著面前突然出現的巨大香爐,頓時驚呼一聲。
“好大一個香爐!”
“夜文術你想的真周到,廟中香火近日越發旺盛,確實是需要這么大一個香爐!
夜文術訕笑一聲,不敢抬眼瞧面前的元吉,只能胡亂點頭。
出乎夜文術的意料,元吉倒是并未將他糊到墻上,逃過一劫的他長舒一口氣。
此時的元吉看著向易之的出現,任務進度條快速邁進了一大步,頓時心下了然。
果然如她所想的一般,這向易之同關家一案,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
“關柔,來!北环Q為小八的人當即從懷中掏出一枚碧色荷包遞給眾人,眼底掩蓋不住的自豪,“你八爺我出手怎么可能拿不到,瞧!這是什么?”
“師父讓夢七去山門接萬劍宗的人,他著急忙慌地趕去,我就這么輕輕一摸。”小八手中做著順手牽羊的動作,“嘿,就被我給拿到了!
“不愧是你,好小子!
小六笑著錘著他的肩膀,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打開那荷包,“夢七那家伙幫師父做事,定然是得了好東西。你瞧他最近幾天修為漲的,不知道的還真當他是百年難遇的奇才!
“他就騙騙你們,我和他一起長大還不知道他的資質?”小六從荷包中取出一枚金色鑰匙,他怪笑一聲,臉上的神色有些猙獰。
“今日舉行定仙大會,定是人多混亂。我們便趁這個機會去那山洞,憑什么好處都由他一人得!
“如今也該輪到我們得這份機緣了!
小八重重點頭,眼中同樣的勢在必得!澳巧蕉纯谟醒F鎮守,到時候我們把迷迷丹灑在這些碎肉上喂給它,我們趁機打開門鎖進去!
幾人湊在一起,快速敲定行動方案后便閃身化作一道白光往后山方向飛去。
元吉心中微動,轉身問一旁的葉新。“這后山可有什么山洞需要妖獸鎮守?”
葉新作為天極宗弟子,今日回天極宗便主動擔了接引元吉的活,此刻真帶著他們往山峰客房去。
“后山?那處山洞倒是挺多的!比~新回想著自己多年在后山灑掃的經過,“妖獸鎮守倒是沒見過。這可是天極宗,尋常妖獸可不敢靠近這,這不是自尋死路么。”
誰人不知這天極宗向來做著斬妖除魔的活?
聞言,元吉扭身思忖片刻,垂在身側的指節無意識地輕扣兩下,一道細如發絲的白光便順著指縫沒入黝黑泥土中,徑直追向那幾人。
不知道是不是她感知錯了,她怎么從那小六身上嗅到了股妖氣,而那小八身上藏著股魔氣。
真是怪了?
元吉揉了揉鼻尖,第一次對自己的嗅覺產生了懷疑。
忍住想打噴嚏的沖動,元吉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轉身湊近一旁的亓官上,“你瞧瞧那些彩頭中可有什么想要的!
一股清幽的香味鉆入元吉鼻中,那香味雖淡可頗為霸道,瞬間將那亂七八糟的氣息壓制下去,就像是它的主人一般,不動聲色地彰顯著自己的地位。
“想要,便給你贏回來。”元吉心滿意足地抽身后退半步,看來自己的嗅覺并未有什么問題。
亓官上眸光一亮,他并未開口索求,只是這樣看著元吉,目光繾綣,像是擷取了春日的暖風揉進身體里,“什么都好。”
“唔。”元吉不置可否,只是掏出一枚玉簡出來查看。
這玉簡上記載著所有參加定仙大會宗門所準備的彩頭,并且能隨著參加宗門的增加而不斷變化,倒是極為方便。
元吉上下翻看兩下,指尖在一個品物名稱上頓了片刻。
元吉輕輕一喚,另一邊與關牧平抱頭痛哭的關柔當即抹了把臉迅速跑到她面前。聽了牧平的講述,此刻的元吉在她心中已經到了一個他人無法企及的高度。
此時的她暗下決心,日后她定以河神馬首是瞻。
“是河神大人,河神大人有何吩咐?”
元吉并未多說什么,只是抬手指了指已經渾身僵硬呆滯在原地的向易之。
“堂哥!”關柔驚呼一聲,倒退三步,“你,詐尸了!!?”
向易之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不。我是真死了,不是詐尸!
關柔滿目驚恐。
而此時,在場的眾人無一不是比她更為害怕。
“鬼……鬼!”
夜文術倏地一身躲到燕枯身后,這恐慌的模樣讓向易之落寞不已。
他就知曉,自己這幅模樣會嚇到別人。
元吉看著眾人見鬼了,呃,真見鬼了的模樣,不由得疑惑,“阿統,他們不是見過向易之了,怎么還如此害怕?”
阿統看著向易之離開河神府而變得半透明的下半身,繞是見多識廣的系統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它艱難開口。
“大概是因為突然知曉他不是人,有些震撼!
“元吉,你早就知道他是鬼魂了?”
元吉不以為意,她抬眼看著向易之,滿是不解,“自然,這不是一眼便知!
阿統:……
阿統并未多說什么,阿統只是有點懷疑統生而已。
元吉見它突然自閉將頭埋起來不理人,只當它是害怕,心中不由得好笑,沒想到阿統居然怕鬼。
突然間,她察覺亓官上緩步踱到自己身側,偏頭瞧去,只見后者盯著向易之,眉間似有濃霧遮擋。
元吉思忖片刻,抬手間便從捻了捧忘川水化成個小人模樣朝向易之擲去。
混入元吉神力的忘川水一沒入向易之體內,瞬間充盈起來,將他的魂魄牢牢控制住,透明的魂魄也因有了忘川水的支撐而逐漸變得結實起來。
向易之感受著自己的身軀不再是輕飄飄,而腳下也是第一次多了踩到地面的踏實感,頓時心下思緒翻涌。
結果現在看什么地方都像是藏著可怕的鬼,太嚇統了!
元吉幽幽地看了一眼捂著臉將頭埋起來的阿統,一時語塞。
系統和鬼,該叫救命的應該是后者吧。
“綠點,應該是人!痹獓@了口氣,視線環顧四周落在樹后,“是隱匿符。”
阿統不明就以卻稍稍放下心來,它見元吉收回視線不緊不慢朝著忘川走去,心中閃過一絲狐疑,“元吉,我們不去瞧瞧嗎?”
“不去!痹院喴赓W,十分無情拒絕,“麻煩。”
阿統:……哦!【奘瘒W嘩落下,將他身軀盡數淹沒。
“嘖!痹荒偷卣ι嘁宦暎偸菚行⿶廊说南x子叫人心煩。
既然寒石不乖乖聽話,那換個人談也不是不行。
元吉下頜微抬,視線緩緩從門外幾人身上掠過。
咦,這人?
元吉心中狐疑,“阿統,這人身上怎么會有妖族氣息,這天極宗也收妖為徒了?”
阿統聞言立馬瞪大了眼,扒在元吉肩頭直直盯著那人。
“不應該啊,這天極宗向來與妖族不和,怎么可能收妖為徒。等等,這氣味……”阿統察覺一些不對勁來,“這些人身上居然都殘留著妖獸氣息,可他們明明是人啊。”
話音一落,元吉同阿統對視一眼,都察覺到了里頭的不對勁。
若全是人,那可就有意思了。
一時間,元吉望著不遠處的剛形成的小山包,陷入沉思。現在把人挖出來問一問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祁琰?”亓官上抱臂立在一側,好整以暇地看著元吉,“是元吉的情郎嗎?”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如平地驚雷,眾人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朝元吉看去。
眼見兩人的身形逐漸遠去,藏于樹后的幾道身形默默松了口氣將手中的法器放下。
“啞巴,剛才為什么不動手?”十一緊緊盯著元吉離去的背影,十分不解,“要是這小丫頭壞了我們的好事怎么辦,不如直接……”
十一眼中閃過一絲兇光,比了個殺人滅口的手勢。
見狀,被他稱為啞巴的宋青陽聞言眼底閃過一絲不耐煩,他冷冷覷了眼十一,做了個手勢回道:“我的目標不是他。”
“也是,一個沒有修為的小丫頭能壞什么事!”
十一切了一口,將手中的法器抱在懷中,倚著樹干打了個哈欠:“人怎么還沒來,你的消息準確嗎?可別我等了這么久讓別人抓到了。”
宋青陽低頭摩挲著腰間的佩劍,并不言語。
下一瞬,一股濃郁的血腥味順著風傳來。
兩人猛得起身相視一眼,瞬間消失在原地,只留下枝頭的黑鴉定定瞧著他們呆過的地方。
“元吉”信誓旦旦,可面前的阿上眼中卻流露出一份悲傷來。
下一瞬,元吉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影緩緩滑落,跌入阿上的懷中。
而后者像是捧著天地間至寶似的將“元吉”帶入后山禁地。
此處,族中長輩從來不讓他進入,因這是唯一一處不被天道注視之地。除了年幼的自己進來過一次外,再未有人踏足。
只要將元吉藏在這,天道便不會覬覦她一身靈力。
阿上小心翼翼地將元吉放在自己心愛的黃金石上,輕輕將她耳后的墨發編成小辮這樣元吉吃烤雞時便不會抱怨說頭發總是同她搶肉吃了。
“元吉,睡一覺!卑⑸衔罩闹讣猓y色的光芒一閃,兩滴龍血飛出被他收入玉瓶。
他小心翼翼地替元吉修復傷口,直至恢復如初。
阿上如玉如竹的指尖輕撫元吉,他緩緩俯身,第一次偷偷親到他喜歡了萬年的人。
“等你醒來,便忘了我吧!
第 92 章 第九十二章
第九十二章
山洞中,元吉看了陷入沉睡的自己一眼,轉身跟上離去的亓官上。
他走得很急,像是不給自己后悔的機會似地逃離此處,帶著股決絕。
元吉跟著他前往龍族住處,她環顧四周一圈,神情越發凝重起來。
往日此地枝繁葉茂,枝葉間總是能瞧見各色巨龍盤繞的身影?扇缃瘢煽莸臉淠局蓖νΦ夭逶邶斄训孛妫捞齑箨囍谐缮降陌坠嵌哑,在陣陣熱氣中逐漸扭曲了身形。眼前一幕幕,猶如根根扎入血肉的木刺,叫人鉆心地疼。
連靈氣最為充沛的龍族地界都如此,那世間又該是一番怎樣的煉獄。
元吉眉心微蹙,看著亓官上專注的神情心中產生一絲不安的感覺。
靈氣匱乏至此,只他一人怎么可能填補上。
河神廟內,夜文術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我的個祖宗誒,照這個速度下去我很快就能突破了!
他卡在現在這個境界都幾十年了,還以為這輩子都突破不了,誰能想到有朝一日居然還能看到希望。
夜文術一想到這,不禁熱淚盈眶起來。早知今日,當初他又何必抵抗,一定麻溜地收拾行禮投奔河神大人,別說當看門的“石獅子”,就是讓他當塊磚頭他也愿意!
臉上的笑意還未散去,他便察覺一道身影出現在身側。
夜文術仰頭見是祁琰,剛想招呼一聲便見后者目光深邃直直落在某處。順著祁琰的方向看去,他忍不住嘀咕一句,“咦,河神大人又帶人回來了啊。”
話音剛落,他便陡然察覺身側的氣壓一低,頓時縮了縮脖子暗道一聲不妙。
“哈,河神大人真是心善哈!币刮男g打著哈哈,卻發現祁琰的神情越發難看起來。
夜文術頓時不敢多說什么了,默默縮到墻角,然后一手拿出筆墨一手攥著帛紙,興奮地看起熱鬧來。
好刺激。忘川寒氣縈繞,一層薄冰隱隱可見。
只聽“咔嚓”一聲,一道白光閃過。平靜無波的忘川水面破開一道口子,一把被泥濘包裹住的長劍自水底飛出,帶著三四根水草懸在上頭。
乍一看,還以為這劍會分身術。阿統生氣了,阿統哄不好了!
阿統再也不想理元吉了!
它怎么不知道自己的宿主還能給魂魄塑身,早知道,它就能早些……
阿統將后半句話給咽了回去,繼續冷哼一聲。
元吉盯著它的背影沉思一瞬,恍然大悟,這大抵就是傳說中的叛逆期吧。心情多變,難以猜測,元吉明悟過來,當即決定將這空間留給阿統,或許它更需要這份獨處。
“那阿統待會記得自己回來!
元吉丟下這句話便施施然轉身離去,留下阿統不敢置信地扭頭盯著她。
元吉、就這樣把我給丟下了!
阿統瞬間被酸楚的情緒擊中,這個統傷心得一閃一閃,就差死機了。
它飛快奔向元吉,緊緊趴在元吉肩頭,阿統可不是這么容易被丟下的!
誰知這剛爬回元吉肩頭,它便見一只水藍色小章魚形狀的水球被元吉的神力所包裹,里面鎏金似的光點順著水流不斷旋轉,霎時好看。
“元吉,這是什么!卑⒔y瞪大了眼,心中一個念頭漸漸浮現,嘴角的弧度也控制不住地向上揚去。
元吉不以為意地將小章魚往上送了送遞到它面前,“剛才才想起來,我應該是會重塑肉身的法術,不知道阿統你能不能附到這上面!
“要不要試試看?”
“要!”
不待元吉再說什么,阿統已經直勾勾地盯著那小章魚迫不及待地沖了進去。
“元吉你真好!”
水藍色的小章魚突然多了個能控制它的意識,一時間水波流轉,幾條章魚腿不受控制地在空中胡亂揮舞兩下,再定眼瞧去,那兩只小眼中已經是滿滿的驕傲臭屁。
“唔哈哈,章魚大王在此,爾等小鬼速速退下!”阿統興奮地揮舞著章魚爪指向向易之,只是話到嘴邊竟成了聽不懂的“唧唧唧”聲。
偏阿統也不嫌棄,往日只有元吉才能看見它。如今第一次眾人能瞧見它,即便只是只小章魚也足夠了!
眼見阿統又嘰里呱啦說了一堆話語,眾人臉上的神情從一開始驚詫到后來的好奇喜愛。
“河神大人,這是哪里來的小章魚,竟然如此活潑?”夜文術試圖拿根小樹枝去挑動章魚腳,看看是個什么章魚,卻被毫不留情吐了一顆大水泡,淋得滿頭滿臉都是水。
夜文術:……
夜文術當即滿含淚水地撲向有了實體的向易之,他要心碎了。
“莫要胡鬧。”元吉將阿統抓在掌心,看向眾人,“這是阿統!
元吉瞧見亓官上低頭凝視著阿統,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又補充了一句,“是靈寵!
阿統朝著亓官上抬抬爪子,“嘰嘰嘰嘰”我認識你,但是你不認識我。
亓官上似是沒聽到阿統的話音一般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小章魚,良久后,見與他記憶中的別無二般后,他收回眼中那一抹微不可查的復雜神色,頓了頓道:“嗯,很可愛!
阿統傲嬌抬頭,自然可愛,這可是元吉給我造地身體!
有了阿統在一旁時不時搗亂,當向易之向眾人講述自己是如何變成魂魄后困在絕望谷無法脫身時,河神廟內的氣氛倒也沒那么凝滯了。
“你是說,你是被一抹黑霧所殺?”元吉聽到此處,不由得挑眉望向一旁的關柔。
似乎太巧了些,關柔也是被黑霧所追殺。
“或許,那背后是同一人!必凉偕嫌挠难a充,“你們可有什么人選?”
向易之同關柔對視一眼,齊聲道:“關肅!”
“肯定是他,這人自小便看不慣我日日給我下絆子!毕蛞字叵肫甬敵跛陉P家生活的那幾年與關肅發生的種種,不由得咬牙切齒起來。
“當時大伯就不該收留他!這等白眼狼,就該讓他自生自滅去!
向易之錘了拳面前的石桌,憤怒至極連桌上的茶盞都被他震倒好幾個。
亓官上不動神色地抬抬手指,一道無形的氣流將本會落在元吉裙角地茶水引到另一側,在地上堆成一個小小的水坑來。
關柔同樣氣得面色緋紅,但她心中仍有不少顧慮,這么多年來那黑霧追殺她多次,她也是能明顯感知那黑霧的實力是越來越強,好幾次她都差些無法逃脫。
“若真是關肅干的,他的實力恐怕……我們不是他的對手!标P柔將她對黑霧實力的判斷一一說來。
從一開始如同稚子扔小石頭,到能將人一擊斃命,再到現在能一擊排山倒海,實力的飛速增長叫人咋舌。
向易之沉默一瞬,他咬牙切齒的罵了聲,“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將實力提升如此之快。難道我們就這樣坐以待斃嗎?”
一時間,靜默的氣氛在眾人間彌漫開來
“他實力究竟如何,打一下就知道了!痹荒蔚刂讣膺祿糇烂,她向來對這種復雜彎彎繞繞之事不敢興趣,與其畏畏縮縮等待不如主動出擊。
元吉將那枚從寒石身上搜來的鑰匙遞到關柔面前,“對了,這是你要找的鑰匙!
“這鑰匙是天極宗后山的一處秘境的鑰匙!标P柔眼前一亮,原先還有些躊躇,“我們關家除了玉簡外所有奇珍異寶、天靈地法都在哪里!
“當初我被抓走關在一處秘境中,有一人要我交出關家的機關術,現在想來定是那關肅!”關柔咬碎一口銀牙,當初那人用術法蒙住面容不讓她看清真實面貌,如今想來定是那關肅怕事情敗露。
關家滅門,定是那關肅干的好事!
關柔一雙眸子瞬間被血絲布滿,恨意占據其全部瞳仁。
“噫。”阿統忙得捂住鼻子,有些嫌棄地扇了扇,“元吉,把它們處理了我們就能回去了!
話音剛落,元吉便眼睜睜看著一道黑影飛來,將她好不容易撈出來的垃圾給重重砸進水中,濺起無數水花。
“啊啊啊,鬼。 卑⒔y尖叫一聲立即躲到元吉背后,一眼不敢看地上的黑影。
看著空蕩蕩的垃圾堆上飛來的一把大斧,元吉怔神片刻,又瞧瞧不遠處滿身狼藉正匍匐在地上嘔血的少年,舔了舔后槽牙,氣笑了。
好樣的。
祁琰遠遠瞧著那道令人厭惡的身形,嘴角頓時抿成一條直線。他聲音沉得讓人心慌,問道:“他怎么會在這,嗯?”
突然出現在腦海中的質問嚇了曲云輕一跳,他猛地從燕枯頭上爬起來,即便現在它只是一頭貂,厚重的毛發也擋不住它臉上的驚慌。
“尊,尊上。”曲云輕磕磕巴巴想解釋,卻又無從說起。
他明明將人給關入一處秘境,沒有兩年的時間是絕對出不來的,可怎么這人如今又生龍活虎出現在這。
祁琰壓下心中的怒氣,冷哼一聲,“廢物!
霎時,曲云輕大氣不敢出,只能死死將頭貼在地上,心中不斷祈禱河神大人快回來。
像是察覺到了什么,跟在元吉身后的宣長生緩緩抬頭同祁琰對上一眼,而后挑釁一般勾起嘴角,一臉得意地無聲道。
“你輸了。”
目睹一切的阿統:。。
它用力揉了揉眼睛,瞧著此刻又一臉乖巧的宣長生,懷疑人生。
它一定是中病毒了,所以才會產生幻覺。
元吉:?
兩人快步走到河神廟前,身后的宣長生率先開口,“這里便是前輩的住處嗎,好生氣派!
宣長生目光快速掃過周圍的環境,視線落在那咔咔作響的食人草上猛得一頓,語氣有些不自然道:“特,特別是那植物,生機勃勃,瞧著便讓人心喜愛!
對上宣長生一臉崇拜的眼神,元吉微微點頭,心中贊許。
這人還挺有眼光,她這捕蟲草確實挺活潑的。
見狀身后的阿統欲言又止。
算了,元吉你開心就好。
祁琰掩去眼底的不耐,眸光淡淡略過宣長生,落在元吉身上,輕聲道:“回來了,下次再去撿垃圾可喚我一聲,我陪你去!
元吉腳步一頓,一雙杏眸閃過一絲疑惑。她定定瞧了眼祁琰,確認這人沒被奇怪東西奪舍后微微頷首!昂。”
得了應允,祁琰嘴角噙著笑意裝作不經意間望向宣長生,“這位是?”
“在下宣長生,幸得前輩出手救下。”宣長生朗聲道,話音未落便陡然察覺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長生?宣長生?!你還活著!”
夜文術臉上的喜悅之情溢于言表,他猛地拉過宣長生的雙手上下打量一番,一臉欣慰,“我的個祖宗誒,長這么大了啊!
宣長生:?
宣長生扯出抹笑來:“您是?”
夜文術將他摟入懷中拍了拍,安撫道:“你可以喚我一聲夜叔?上О,長生,你來晚了一步,不然就可以見到你爺爺了!
宣長生額頭抽搐兩下皮笑肉不笑,聞言猛地睜大了眸子:“我爺爺!?您這話是什么意思?”
“長生別急,你聽我慢慢同你說!币刮男g拉著長生緩緩坐在門檻上,一五一十將今日發生的情形告訴他。
元吉瞧著這一大一小的身形,驚訝地挑了挑眉。
沒想到這“吉祥物”的位置還帶繼承的。
片刻安靜后,祁琰低頭凝望著元吉,漆黑的瞳孔中翻涌過復雜的情緒,隨即又快速恢復平靜,“先進去吧,他們,似乎有很多話要說!
元吉輕聲應了句,抬步往河神廟內走去。突然間她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問道。
“阿統,那個任務是怎么回事?”
阿統:……
別問,問就是系統故障了。
*
“嗬。”
元吉猛地一口吸氣,她睜開眼,自己已經重新回到意識海中。
她低下頭去,看著已經失去光澤碎成好幾塊的琥珀,有些驚詫,“我,不是已經祭天道了,怎么還能回來?”
還不待她弄清這個疑惑,塵封的記憶連同她對亓官上的情感如潮水般襲來,一滴淚水自她的眼角滑落。
元吉摸了摸尚帶水痕的眼角,心中空落落的。“我這是怎么了。”
“對了,阿上!”她猛地驚醒,環顧四周一圈后元吉閉上眼眸從意識海中脫離。
再睜眼,那道和記憶中重合的紅色身影再次出現在元吉面前。
元吉心猛得一跳。
她快速向他奔去。
阿上!
第 93 章 第九十三章
隨著兩道電子音的落下,元吉陡然察覺自己的魂魄變得堅韌了許多,而她的神識中也多了許多的記憶。
不似先前的一閃而過,這次她的記憶中多了一個人的身影。
那人一身暗紅色的長衫上用金線繡著吉祥的紋樣,他緩緩朝自己走來,伸手遞給元吉一把雕鏤著祥云上頭用各色寶石點綴的鏡子。
“給你帶回來的禮物,星云鏡,莫要生氣了!
元吉抬眸想將那人的面容看個真切,卻總是有團濃霧將其擋的嚴嚴實實。
一道暗光從眸中閃過,元吉出神片刻,慢慢伸出手在空中盈盈一抓。
無數看不見的靈光像是受到召喚瘋了一般朝她涌來,而后沒入元吉體內。
“河神大人?”方明珠輕喚一聲。元吉越走近這建筑,奇怪的感覺越盛。她快步上前走了兩步才發現,這河神府同她記憶中的某處地方頗為相似。
臨窗而擺的玉石棋盤,雨天賞荷的涼亭,就連那枯樹的枝椏都是一樣,不過上頭少了那飄蕩的紅繩。
“這地方……”元吉咽下喉間的話語,一個大膽的猜測涌上心頭。
難道她先前也是這個世界的人?可這……看了眼還在興奮探險的阿統,搖頭將這個猜測放置一邊。
許是我多想了。元吉頗為坦誠,眼神期待地望向亓官上,她倒是沒想到這人的手藝這般好。燕枯雖烤肉也不錯,可她總覺得好像差了些什么,今日總算知道了。
像是渴求了的人突然得到一碗清泉,即使已經解渴還是會下意識舔/著唇角想再來上一碗。
“總是吃魚也會膩,不如先吃塊點心換換口味!必凉偕蠌膽阎忻雠R走時燕枯做的那碟子點心,此刻還微微泛著溫熱,“等你吃完,這魚便也快好了!
阿統看著亓官上又是遞茶盞又是拿點心的模樣,總覺得這人似乎格外殷勤了些。
可轉念一想,自己的宿主這么乖,誰不想對元吉好呢。
邏輯通,阿統看著亓官上的眼神更為滿意了。“元吉,這人可以留下。”
元吉咬了一口點心,清甜的香氣充盈整個口腔,令人身心愉悅,一時間元吉也開始思考,或許待詛咒解除給這人在河神廟留一間房也未為不可。
正這時,欒萱一臉興奮地帶著關牧平從后院跑到前頭,臉上的得意是藏也藏不住。
“河神大人,快猜猜牧平他做出了什么!”
元吉瞧了眼有些害羞地躲在欒萱身后的關牧平,眉梢微揚,“哦?是什么?”
欒萱懟了懟關牧平,示意他將自己做的東西拿出來。
“河神大人,這是我自己做的。”關牧平有些羞赧地將一只由木頭組成的極為小巧的機關鳥遞到元吉面前,“這是我根據我娘留下的筆札摸索著做出來的!
他輕輕往上一拋,這機關鳥竟如同真的一般扇動起翅膀在空中滑翔了起來!爸恍枰稽c氣流,它便能在空中盤旋許久不落!
“只是我不像我娘那般聰慧,做的不夠好還望河神大人莫要嫌棄。”關牧平本想著這輩子都不暴露出自己是關家人的身份,可元吉給了他莫大地安全感,一閑下體內關家的血脈便顯露出來了。
一有空他便摸索著想做些什么,這不,短短一兩日他便做出了這能飛翔的鳥兒來。
“做的很好。我很喜歡!痹啪徚松ひ簦p輕柔柔地拍了拍關牧平的肩頭,“我瞧著上頭的花紋倒是好看,不像是你的手藝。”
“河神大人是我畫的!”
一提到上頭的花紋,欒萱便更為高興地昂頭,那上頭的花紋是她摻了蝶粉畫的,在月色下閃著銀藍色的微光,可比銀河更為璀璨。
“甚是好看。”元吉鄭重點頭。許是等人等的無聊,此刻的她被兩個半大的孩子拉著倒來了幾分童趣,她看著手中的機關鳥,靈光一閃。
她記得,商城里好像有那個東西。
“在這!”
元吉從商城中兌換出一枚指甲蓋大小、此時正閃爍著光芒的爆炸果來。
“元吉你兌換這個干什么?”阿統疑惑地湊過來看著元吉將那種子卡在機關鳥的短喙間,“這爆炸果可是會爆炸的!”
“不怕!痹灰詾橐獾卦诒ü峡焖傧铝艘粋禁制不讓它在機關中爆炸,她記得當初看商城介紹,這爆炸果炸開時每顆種子都會像火星子一樣迸濺。
若是由這機關鳥銜著爆炸果在空中滑翔一圈,紛紛揚揚的星點從空中緩緩落下,像是人間煙火定會格外好玩。
元吉自尋回部分記憶后,腦海中便多了許多玩樂的記憶,好像以前有人也用煙花逗自己開心。
元吉還想著繼續回憶那人的眉眼,卻覺得一陣朦朧,旋即便是錐心的刺痛。
罷了,等她尋回全部記憶就知道那人是誰了。
元吉搖搖頭將這個念頭拋到腦后,她拋了拋手中的機關鳥,嘴角微揚,“給你們看個有意思的。”
熱烈的篝火時不時迸濺出幾顆如螢火般的火星,元吉少見的鮮活明媚的笑容落進亓官上心頭,他靜默許久,只是看著、不曾挪開半寸眸光。
半晌,他不動聲色的在寬大衣袖下勾動指尖,一抹為不可查的魔氣附上機關鳥,為它鍍上一層堅不可摧的盔甲。
誰都不能打攪元吉。
光潔白皙的手拖著機關鳥輕輕往上一推,那稍顯稚嫩的機關鳥竟真的分外靈活地在空中盤旋起來,隨著它的滑動,周身銀藍蝶粉簌簌落下。
繁星墜落。
“嘭!”
機關鳥口中的爆炸果爆炸開了,因有禁制限制,那爆炸果并未迸濺出火星來,只是無數密密麻麻的種子自機關鳥口中滑落。
亓官上緩步立于元吉身側,將手中烤好的魚遞了過去。
元吉偏頭看了一眼,夜幕下,她對上亓官上低頭望向自己的視線。那眸光深邃而幽遠,像是股春末的柔風,溫暖而不可掙脫。
紅于藍的交織,點與點的碰撞,恍若讓人覺得這銀河都為元吉傾覆,為她送上這一片夢幻。
元吉的心兀得跳動一下。
“阿統,這河神府和我那河神廟有關系嗎?”
阿統被喊回來,才戀戀不舍的扭頭將目光從那一片空地挪回來,這地方不錯,可以將商城里的建筑都搬過來。
阿統躍躍欲試,甚至在琢磨翻墻去好兄弟那敲些“代碼”回來,讓它能悄默聲地從系統商城里搬東西出來,。
“元吉,我看了看,這個地方也是你的!”
“不過當初它在結界中所以系統沒有察覺到,這也是河神廟,你可以把它理解成這是總的廟,而我們先前住的那個地方是它的分廟。”
“不過很奇怪,系統上顯示這河神府是突然出現的,沒有任何先前的記錄!本拖袷潜蝗私o抹去了一般,。
阿統抹去半句話沒告訴元吉,轉頭便將查詢到的河神府及方圓百里的情況告訴給了元吉。
元吉慢慢將手收回,“無事,我去休息片刻!
待周遭無人后,元吉將阿統喚出,她沉了沉嗓音,“阿統,我生前的事你知道多少?”
“啊?”阿統一臉茫然,“元吉你怎么了?”
元吉定定盯著它看了半天,擺手。“算了沒事了!
一口氣堵在心中,心中的那個疑問卻久久不散。元吉有些煩躁地咋舌一聲,方才送出去的靈力,在她一片魂魄歸位后又吸收了更多的靈力在她體內,此刻靈氣在她體內擠擠攘攘惹的她更為心煩。
眼見著這靈氣多的快溢出來了,元吉抬手從儲物袋中摸出了十幾枚靈石作為陣眼。
再以整個河神廟為陣,灌入大量的靈氣,倏忽間,一個巨大的蘊靈陣形成。
眾人只覺一陣輕柔的風拂過,周身的修為頓時暴漲了許多。就連那食人草的根莖倏地漲大一圈,連葉片上的光澤都亮了不少。
“嘶!”燕枯看著這變化,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澳銈冇袥]有發現,這靈氣多了好多。”
“這定是河神大人賜下的福澤!
烏伯山一臉虔誠地朝著元吉的方向拜了拜。“傳聞中,河神大人會給自己虔誠的信徒賜予祝福,這肯定就是河神大人的祝福,我們不要錯過了。”
第 94 章 第九十四章
“真是好大的口氣!
那人瞇著眼,手中化出一根法杖直直插入地下,無數藤蔓像是交叉盤繞細蛇將地上那群還未醒來的修士抓起丟入陣法之中。
身體突然騰空,當即便有不少人清醒過來。
“這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了?那水果然有問題!”
幾聲無意義的呼喊后,他們才發現更為緊迫的是,他們好像馬上就要死了。
驚恐之下,好幾人試圖施法斬斷捆住自己的藤蔓,誰知自己的法訣剛掐出便被那陣法給吞噬了。
它像是個剛醒來急需食物的怪物,大口大口撕咬著嘴邊之物,不管三七二十一,胡亂咽下。
“師兄你的頭發怎么白了。”騰垚長老看著浮生長老快速變白的頭發,整個人猛地一驚,緊緊抓住他的胳膊!皫熜,他在吞噬你的靈力!”
另一人聽到這話低頭看去,更為驚恐,“我的手不見了!”
聞言眾人瞧去,果真見那袖子空蕩蕩地垂在身側,整個胳膊竟這般消失了。
恐懼像是墨汁落入清泉,迅速擴散開來。
元吉看著這群人五花八門地使出自己的本領想沖破這陣法,卻被它吞噬地一干二凈,倒像是在投喂一般。
她搖搖頭。
在他們走出山洞的那一瞬間,整個山洞驟然坍塌,塵土飛揚。
村民們看著這堆廢墟,心下一松,他們相視一笑,一個念頭在心中涌起。
王大嘴說,當初河神大人是在河神廟內救了他。
那他們…是不是也可以去看看河神廟?
元吉正負手琢磨著剛拿到的第三枚銅質卐字牌,也不知道它是如何幻化成的面具,便察覺無數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將銅質卐字牌收起,元吉抬首便瞧見村民們一臉期待的望著自己。
元吉:……?
“河神大人。”王大嘴被村民們視作代表過來,心中自豪卻又有些羞赧地撓了撓頭,“您的救命之恩我們永遠記在心中,只是有些人不是我們燕村的,不知日后他們是否也能來河神廟供奉?”
燕村是唯一一個還有著供奉河神習俗的村子,其他的村子早在修士踏入這片土地上時將供臺上的河神牌給遺忘了。
如今看著河神大人出手救了自己,這群人只覺得懊悔不已,面上火辣辣地疼。
他們居然會信那群來外只知欺辱凡人的修士,卻將世世代代保佑他們的河神給遺忘了。
可河神大人還是不計前嫌地救了他們,一時間村民內心激動萬分,恨不能現在就回去將那河神的神位找出來好好供起。
來河神廟供奉?元吉與祁琰回到先前的地方,果不其然此處已經沒有了穆德忠與松盈子的身影。
“有打斗的痕跡!逼铉鼟吡艘谎,很快推測出在他們走后,有七八人出現在此處把他們抓走了。
元吉思索片刻,喚出系統。“阿統,看下附近有沒有他們的蹤跡!
阿統快速打開地圖,很快便找到了兩人的蹤跡!霸边呑,那邊有個山洞,他們在里面的密室之中!
元吉確認了方向,剛巧祁琰也找到了松盈子留下的記號。
一路追尋,兩人很快便來到山洞前。
這山洞隱蔽得很,成片的藤蔓垂下遮住了大片洞口,若不是有風從洞口傳出很難讓人發現。
“小心,門口有禁制!逼铉鼘⒃o在身后,“貿然進去會打草驚蛇!
元吉瞧著那山洞,這禁制并不復雜,甚至說有些簡單,她只需一擊便能破除。
可確實如同祁琰所說,破了禁制,說不定便會讓幕后之人有所防備。
“有人來了。”
元吉聽到幾陣嘈雜的步伐,當即拉過祁琰躲到一棵大樹之后擋住兩人的身形。
偏頭瞧去,只見一人身著墨綠色,手中牽著一麻繩,正抬手用手中的鞭子抽打身后的幾個小娃娃。
“走快點,別磨蹭!”
山洞之內很快便走出一人前來接應。來者滿臉橫肉,一雙鼠目前后打量一眼。從鼻孔中狠狠出了口氣,語氣嫌棄,“怎么就這么幾個小玩意?連個修士都沒有!
洞外之人擺手,“別說了,這附近的村民能抓的都抓來了。能撿到個小娃娃都算運氣好。”
“嘖,等下那位看到又要沖我們撒氣了。”
“可不,真希望從天上掉下個資質好些的。”那人搖頭嘆息,“還是土虎那家伙命好,能遁地,悄摸聲就抓了幾個修士回來。”
“唉!眱扇她R齊嘆息一聲,又撒氣似的將手中的長鞭高高甩起抽打身后的村民。
一個看起來哦不過五歲的小女娃臉上挨了一鞭子,頓時臉腫的老高。眼淚不停地從眼眶中滑落卻也不敢哭出聲來。
元吉心中狐疑一瞬,腦海中頓時閃現出最初遇到王大嘴那幾人時的情形。
面黃肌瘦的人將難得的吃食擺在河神的神位前,即便是餓得連走路都走不穩,也不去碰那些吃食。
思量至此,元吉不贊同地看了王大嘴一眼,冷聲拒絕!安槐亍!
村民心中咯噔一下,緊攥著的手茫然松開,眼眶微紅已隱隱可見淚光。
河神大人不愿意原諒他們。
元吉瞧著這群人突然一個個擦起了眼淚,頓時一噎。
她神情復雜一瞬,不太明白這群人為何突然從笑變成哭。
就因為她不讓這群人把難得的食物堆在河神廟里?
聽到元吉心聲的阿統:……
它的沉默震耳欲聾。
別問阿統,阿統它也不明白。
“罷了!边B綿不絕的啜泣聲不斷地在元吉耳畔環繞,她無力扶額,“想來就來吧!
“但是不必供奉。”元吉依舊堅持這點不松口。
“多謝河神大人!”
聞言村民破涕而笑,河神大人能允許他們去河神廟,已是大度。又聽元吉叮囑他們不要浪費食物來供奉她,更覺得元吉心善至極,
他們所遇到的修士,無一不是要他們拿出吃的喝的來招待。稍有不周到的地方,修士們便用法術來懲治他們,痛不欲生。
哪里像河神大人,不僅出手保護他們,還不要他們的報答。
這才是真正心懷天下的神。
村民們無一不是淚眼汪汪地在心下做了個決定:等他們回去要讓更多人知道河神大人!
河神大人不讓立神位供奉,那我做個神像擺在家中應該就不算供奉吧。
某擅長雕刻的村民默默將元吉的模樣記在心中,日夜雕琢,一尊栩栩如生的神像便赫然出現。
無悲無喜的眸光注視下,更讓人為之瘋狂起來。
此時的元吉并不知曉,正是她此刻的一句話,她的神像便在幾日后突然附近悄然流行了起來。
某日夜深人靜之時,幾人鬼鬼祟素出現在村頭見面。
“嬸子,你那還有擺件嗎?”一婆子拉著另一人到角落悄聲問道,“我家娃娃昨日魘住了,想請一個擺件回家鎮一鎮!
另一個當即緊張地環顧四周,悄悄從懷中取出一個木雕來小心翼翼遞過去,“快帶回去放在娃娃床頭。這個擺件可是老劉頭做的,有九分神似。”
“天吶,九分!”婆子驚呼一聲,當即將那木雕藏進懷里生怕被人瞧見!爸x謝嬸子!我先回去了!
那人欣慰一回頭,猛的對上好幾人諂媚的笑意。一身長八尺的村頭大漢壓低了嗓音,“嬸子,還有河……”
身后眸子猛的一睜,揚手捂著他的嘴。唬得大漢立即改口,“擺件!你那還有擺件嗎?我最近也魘住了,想要一個!
“給你。”
元吉挑眉,語氣不屑,“這陣法,似乎不太行啊。”
“你……”“關肅”瞪了元吉,怎么也沒想到這元吉身上靈力竟然這么多!
他神情變化幾番,最終貪婪的目光落下,這定是那龍骨的威力。
待他取得那龍骨,他必定是這天地的統治者!
他快速上前一步,放出全身所有的藤蔓去加固陣法。
萬年前的陣法,他絕不可能讓它在此刻再次碎裂。
元吉見他這般癲狂,最終還是搖搖頭。
“不知死活!
話音落下,漫天的“白棉花”齊齊下墜。
陣。
破了。
第 95 章 第九十五章
陣法破碎,被困的修士,妖獸齊齊掙脫控制,巨大的反噬下,關肅的身軀快速衰敗萎縮。
沒了身體的支撐,藏于關肅體內的那道魂魄瞬間便被擠壓出來,化作一團黑霧飄蕩在空中。
元吉神情一凜,快步上前伸手抓住那道魂魄。
指尖觸碰到黑霧的瞬間,元吉的眼前出現了一張腐朽衰老的面容,像是一層層樹皮堆積而成。
它快速張開巨口發出一聲怒吼,試圖將元吉吞噬掉,
“嘖。”元吉面上快速閃過一絲嫌棄,她收攏回手,同那張臉保持一定的距離。
他是吞噬了多少生靈,怎么魂魄如此污穢。
“元吉,他身上的罪孽太重了!卑⒔y突然出聲提醒,“這個人留不得!
元吉輕頷首,她劃破指尖,抬手凝出一支長箭。帶著龍血金色火焰的羽箭,是這世間最為純凈的武器。
“嗖!
元吉剛抬手接過,便見黑暗中幽幽地響起一道吸氣聲。
兩人對視一眼,聞聲向那聲音響起之處走去。
黑暗狹窄的甬道中,一道如同蠶蛹的浮腫身形橫躺在水洼之中,正嘶嘶的發出艱難地抽氣聲。
元吉心中閃過一個人名,她快步上前,從指尖凝出一點白光。
突如其來的光亮驚擾了這幽暗的山洞,頓時蝙蝠亂飛,塵土漫天。
好半晌,元吉才堪堪認出他來。
元吉語氣冷淡:“宣長生。”
“嗬!毙L生身形一僵,陡然發出聲笑意。只是隨著他胸腔的震動,周身的傷口被撕扯地更為厲害些,疼得他掐斷笑聲不住地吸氣。
“河、河神。”
宣長生抬頭望向元吉和亓官上,眼中滿是不甘。憑什么,這次又是你。
“亓官上,或是祁琰。”
“亓官上,為何,每次都是你!”
亓官上冷眼覷著他,攬過元吉的肩頭便要帶元吉離開。
“你的命真好,好到讓我嫉妒。”宣長生突然像是瘋了一般,厲聲質問,他的聲音嘶啞,卻像是不知痛苦一般,一聲又一聲。
“明明我的運氣才是最佳的,可為何每次失敗的都是我。”
元吉狐疑地在心中念叨了兩句“每次”,她定定望向宣長生,心中突然浮現一個念頭。
這人,莫不是也帶著前世的記憶。
元吉突然蹲下身,犀利的目光鎖定宣長生,“你知道什么,告訴我。”
宣長生扯出抹挑釁的笑,“我為何要告訴你。幫你就是在幫他,我憑什么要讓他過得痛快。”
“因為你爺爺。”亓官上突然出聲,他低垂眼,語氣波瀾不驚,“他找了你很久,想來并不希望看到你變成這個模樣!
自從宣長生來到河神廟,他便一直沒能同他爺爺見上一面。如今眼見他這般靈力殆盡,怕是很難支撐到宣成仁趕過來。
亓官上看著宣長生突然怔住的模樣,頓了頓繼續道:
“我與你交手那日便聯系上了他,想來不多時他便能趕過來。”
宣長生眸光震動,他失神地望著面前的巨石,口中喃喃,“爺爺,爺爺……”
箭破長空,在接觸到黑霧的瞬間,將其燃燒殆盡。
聽著那凄厲的嘶吼,元吉的面上卻并未露出過多的笑意。她壓下心中的疑惑,扭頭望向突然陷入沉睡的眾人。
陣法已破,可他們又再次陷入昏迷。
“元吉,他們的靈力在快速消耗!必凉偕弦荒樐氐貙⑺陌l現告訴元吉。
“陣法已破,是又其他東西再吸取他們的生命力!
“蠱蟲!”元吉偏頭,深深看了眼眾人,她從蘭無思那里獲得的丹藥只能壓制蠱蟲,并不能真正祛除。
她抬眼看著逐漸消散的魂魄,這人的魂魄竟然只是一部分。“我們追,那人身上說不定有解決方法。”
元吉閃身追上那魂魄,才發覺自己竟然來到了后山那處山洞之中。
幽暗潮濕的山洞中水汽彌漫,時不時倒掛的蝙蝠飛過驚起一片氣流涌動。腥臭的氣息隨著元吉的深入越來越厚重,嗆得她咳嗽好幾聲。
“元吉,戴上這個會好些。”亓官上遞過一塊面紗,他擔憂地拉過元吉的手,為她附上一層隔怪異氣息的結界。
“小川是我的義子,他死了。那他的過錯便由我來承擔,也算是我這義父最后能為他做的事!
穆德忠帶著股視死如歸的決心,跪在元吉面前,鄭重道:“待我送少主子回到穆家后,我便以死謝罪!
元吉:……?
元吉怔了怔,有些莫名地瞧了這小老頭一眼,她要穆德忠的命干什么?
“阿統,他在說什么?”
阿統琢磨片刻,客觀地解釋道:“通俗來說,穆德忠與岳天川是父子關系。所以他應該是想將岳天川身上的因果攬到自己身上,然后把他的命給你以償還因果!
聞言,元吉敏銳地捕捉到“父子關系”“因果”這幾個字眼。思緒快速流動,片刻后,她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
元吉頓了頓,難以置信道:松盈子猛得搖搖頭,將這個荒誕的念頭拋出腦袋。
自己一定是魔怔了。
另一側,元吉看著熟悉的小青劍出現在自己面前,繞有興味地挑了挑眉。
“知節?”
小青劍聽到元吉喚自己的名字,頓時更加高興了,“嗡”的一聲發出劍鳴。
若是它此刻能幻化出劍靈,恐怕早就高興地在地上一蹦三尺高了。
穆德忠被知節的出現嚇了一跳,手攥緊了武器正欲防備,待他反應過來時心中一喜,“知節劍!”
“這不是祁琰修士的佩劍,難道他也在這?”
祁琰可是天極宮的弟子,為人雖清冷不愛搭理人,可卻是個匡扶正道除惡揚善之人。
更何況,先前祁琰便和元吉在山洞之中救了他們。因此穆德忠此刻看到知節,心中的欣喜不甚言表。
話音剛落,只見兩道身影落在他們面前。
“元修士,穆長老!逼铉⑽㈩h首算是打招呼。
落后一步松盈子聽到這話,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個大馬哈。他腦海中靈光一閃。“元修士、元?難道這就是傳言中那人?”
他想著宗門中近日流傳的小道消息,一時間倒吸一口涼氣,莫不就是她?
讓大師兄癡迷的那位女修!
怪不得知節一副“孔雀開屏”的模樣!松盈子心中驚呼一聲,深覺自己發現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一時間眸子極亮。
元吉點頭,“好巧!彼哪抗庠竭^祁琰,落到他身后看著自己眼神锃亮的松盈子身上!斑@位是?”
“見過前輩,晚輩天極宗松盈子!彼捎佣硕苏辛藗禮后,乖巧立于祁琰身后。
元吉頷首,眸光在松盈子身上停留一瞬,語氣篤定,“你們遇到寄生之物了?
祁琰將知節喚回,聞言他手中的動作一頓,表情凝重,“是。你們也遇到了?”
“嗯!痹獞艘宦暫,只見祁琰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個小巧的白瓷瓶來。
眾人低頭瞧去,隱隱可見其中有一黑色葉片狀之物在里頭貼著瓶身活動。
“先前在宗門內弟子身上發現,此物可操控人的行為舉止、甚至神識也可被侵蝕。”祁琰緩緩道來。
元吉接過白瓷瓶,指腹碰到上頭殘留的余溫,一絲白光不動聲色伸入其中沒入一片黑色葉片內。
熟悉的令人厭惡的氣味順著白光傳回,元吉蹙眉,眼底閃過一絲不悅!笆峭环N。”
松盈子探出頭來補充,“我們順著蹤跡查到這,但是這東西太狡猾了東躲西藏,還附身在林師兄身上逃走了!
“也不知道這東西是從哪里來的,從未聽聞過。”松盈子撓頭。
元吉眸子微瞇,若有所思。
一旁的穆德忠卻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眼神一暗悄聲對元吉道:“河神大人,二房的寄生植只對穆家人有效果。這背后恐怕還有其他人摻和了進來!
“去看看就知道了。”元吉將手中的白瓷瓶還給祁琰。
話音剛落,元吉同祁琰齊齊扭頭望向左側身后的一叢灌木之中。
有東西在監視他們。
元吉指尖一勾,火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向灌木叢。
“噌”的一聲,不到一息之間,松盈子與穆德忠還沒反應過來那叢灌木便化成了灰燼。
祁琰趕過去看了眼灰燼后搖頭,那東西跑得很快,已經趁機逃走了!白!
話音剛落,他和元吉的身形便消失在了原地,留下茫然的松盈子和穆德忠大眼瞪小眼。
等等師兄,你把我給忘了!
松盈子環顧四周,頗為尷尬地撓了撓頭,“哈哈,元前輩燒的真干凈啊……”
“那個,穆前輩,你看到我師兄他們往哪個方向走了嗎?我……”
他將后半句話給咽了回去,實在沒好意思說自己光顧著看那堆灰燼,自己沒反應過來兩人就不見了。
穆德忠沉默:……
巧了,他也是啊。
“所以,穆德忠是想認我做父親?”
“沒錯,就是這樣!卑⒔y肯定點頭。
等等好像不太對。
“元吉你是女娃,不能稱父親。”
“不是!他沒想認你做父親!”
阿統慌得死機一瞬,一定是我系統紊亂了所以才會出現亂七八糟的畫面。
這種讓人跪下來喊父親的惡霸行為,怎么會出現在它的乖乖宿主身上!
阿統抱著自己的小腦袋,一時間有些崩潰。
而元吉心安理得地松了一口氣,不是就好。任誰多了個比自己大上不知道十幾輪的孩子,誰都會無法接受的。
她將儲物鐲中的那枚魂珠取出,淡紅色的魂珠被吞噬了許多的力量,只剩下一絲以勉強維持住岳天川的神識。
“給!痹溉恍褋,她詫異地看著自己凝為實質重新獲得所有力量的手,心中猛地一怔。
“阿統!”
她環顧四周,卻再也找不到那只藍色的小章魚。
“元吉,不用找了!
一道空靈的聲音自上方傳來,帶著些熟悉的語調。
是阿統!
可是,這是怎么回事?
“元吉,其實我并不是什么河神培養系統!
“我只是天道的一縷殘念。”
“我的出現,是天道對龍族的不舍,它將我分出,讓我引導你成為‘神’,去正確使用自己的力量!
“為什么?”元吉虛虛地握住手,心中空蕩蕩的。“天道不是散了!
那聲音落在元吉耳畔,“元吉你忘啦,你以身祭天,修補了天道。”
“元吉!币慌缘呢凉偕贤蝗蝗嗔巳啾羌,有些不自在地拉著元吉,轉移他的注意力,“我們出去吧,他們都在外面等我們!
元吉:?
她狐疑地看著亓官上,心中隱隱有個聲音告訴她,阿上不對勁。
“噫,這會倒害怕了?”那道聲音帶著些打趣,“元吉,你不是獲得了最后的一份記憶,你看看就知道為什么了!
話音落下,亓官上暗暗瞪了眼天空,再低頭地瞬間,他耷下眉,整個人變得可憐兮兮起來。
“元吉……我們不看好不好。”
元吉硬下心,咬緊后牙。
記憶中,自她祭天后,天下了場雨,緩解了世間的干旱。
春雨落下,萬物復蘇。
除了陣法之外的亓官上。
他跌到在地,整個人被泥濘污染地看不出本分干凈模樣,可他卻渾然不知,整個人呆呆地將陣法中的土一捧一捧攬入懷中,好像這樣,他所愛之人便能重新回到他的懷抱。
可一切都是徒勞。
雨水沖刷,再怎么用力,那些土終究順著雨水沒入大地,不曾在他的懷中多停留半分。
他就這樣呆呆地躺在陣法之中,祈求陣法再次開啟將他帶走。
一天、兩天、一個月、一年……
元吉將魂珠丟到穆德忠的掌心,不動聲色地離他遠了一步。
陣法再未亮起。
亓官上入了魔。
魔氣侵染了他的心,尋找元吉成了他的道。
他渾渾噩噩游走在世間,尋找那一縷屬于元吉的靈氣,可一切都是徒勞。
亓官上他瘋了。
他怨恨搶走元吉生命的一切,他開始肆意屠殺。
天地間最后一條龍,實力強悍無人能敵,一時間,哀鴻遍野。
天道出現了。
它同亓官上做了個交易。
亓官上將他的力量歸還天地,天道讓元吉的魂魄重新轉世投胎。
亓官上毫不猶豫地拔劍自刎,以身祭天,換取元吉的一線生機。
龍族向來是被天道偏愛的一族。即便是亓官上做出此等事,天道還是不忍心。
它嘆息一聲,將亓官上的部分記憶還給他。隨著一次次他的重生,他的記憶也會逐漸恢復。
而它將自己的一縷殘念幻化成“系統”,投入元吉的腦中。
當亓官上和元吉能為了世間萬靈無怨無悔地獻出一切,天道也會垂憐它所偏愛的一族留下一絲生機。
至此,元吉和亓官上都尋到了自己的道。
元吉成了名副其實的河神。
而亓官上,能永遠守護著元吉,這便是他的道。
元吉對上亓官上有些心虛的目光,她嘆了口氣。
亓官上正心中忐忑,卻覺脖頸間一道力拉著他往下。
旋即,柔軟的吻落在他的唇上。
嘴角的笑意止不住的涌出,亓官上的心落下了。
他緊緊環抱住懷中的身軀,加深了那個遲到了萬年的吻。
至此,誰都無法將他們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