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我來啦!
到家時已經(jīng)過了凌晨。
喻了了看表時還有點震驚,感覺一整晚也沒做什么,只是接了幾次吻而已,居然就花了這么長時間?
她抱著只枕頭,呆坐在自家沙發(fā)上,神思卻好像還停留在海邊,滿臉都是意猶未
盡的木訥,意識也被嘴里未盡的清甜和唇瓣輕微的腫脹所占據(jù),偶爾回神時,才會后知后覺涌起抑制不住的興奮與少許的難為情,然后便不自覺地傻笑起來,繼而一股腦地埋進抱枕,又發(fā)瘋似的開始自由翻滾。
就這么神經(jīng)質(zhì)地反復(fù)了不知幾次,丟在茶幾上的手機才終于震動起來。
時霽:【到了】
喻了了迅速回神,把抱枕墊在下巴上,捧著手機秒回:【好的好的】
【收到收到】
【暗中觀察.jpg】
【偷偷親一口.jpg】
“……”時霽默了兩秒,解開安全帶后打字:【還沒去洗漱?】
今天耽誤得晚了,他特意開得快了點兒,剛進地庫就發(fā)了消息,就是想著她洗漱出來后可以不用等,結(jié)果她居然擱這兒給自己秒回?
【啊……】
喻了了呆了一下,才想起來他走之前好像交代過自己要早點洗漱睡覺:【我忘了!】
【當場愣住.jpg】
【正在加載.jpg】
“……”
他涼涼道:【幾點了?】
喻了了噎住,卻還是老實回答:【兩點……】
雖然但是,她現(xiàn)在就還是不太想睡,并且有一種很強烈的就算躺到床上也是失眠的預(yù)感,甚至都有點想直接通個宵,根本原因就還是想跟他聊天、說話、擁抱、接吻,滿腦子都是該怎么實現(xiàn)這些,又得等到什么時候才能實現(xiàn)……
這么想著,她錯認到一半,便不自覺地換了話題:【我明天中午去找你吃飯好不好?】
時霽:【?】
喻了了:【哎呀】
【就是很想見你嘛】
【反正你一個人吃飯也是吃,那還不如跟我一起吃呢】
他揚了揚眉,正準備下車,想到電梯里稀薄的信號,干脆又坐了會兒:【等你過來都幾點了】
喻了了:【……】
她掰著手指數(shù)了一下,自己12點下班,到醫(yī)院12點半,然后最多也就只能呆半小時就得回公司,才能趕上13點半上班,倒也不是嫌麻煩,主要是半個小時話都說不了幾句,還能干得了什么啊!
想了想,剛要說那就等晚上,又想起來他晚上下班更早!總不能讓人下班了還在醫(yī)院等自己,就為了一起吃頓飯之后再回去吧?
咂摸半天,才沮喪的發(fā)現(xiàn),原來他們的時間這么沖突,如果沒有刻意調(diào)整的話,好像根本就碰不到一起,卻又還是不甘心,便嘴炮似的宣泄說:【那要不然診室能進人嗎?我可以8點過去,待到9點就走,保證一句話也不說,絕對不打擾你給看診!】
“?”
時霽有時候還挺好奇她的大腦構(gòu)造的,無語了下,卻又像個不想阻止孩子想象力的父母,并不直接打擊她的想法,只是說:【你覺得呢】
喻了了嘆了口氣:【當然不行……】
【心如死灰.jpg】
【感覺不會再愛了.jpg】
他像是能看到她因為沒辦法對自己這點兒什么,而喪著個腦袋的模樣,不自覺便笑起來,也終于紆尊降貴似的指點了下:【這就不會再愛了?】
【行吧,那我就不過去了】
【啊?】
喻了了愣了愣,半天才理解出:【意思是你明天中午可以過來嗎?】
發(fā)出去的當下就醍醐灌頂!
對哦,他11點半下班,到公司的時候自己剛好也下班了,那不直接就可以一起吃飯了嗎!
她眼睛亮起來,根本不管他說的是不是反話,立刻就賴皮似的推翻道:【愛的愛的!還是可以愛超級久的!】
【愛心發(fā)射.jpg】
【biu~biu~biu~.jpg】
【熬個夜都是愛你的形狀.jpg】
他勾了勾唇,無聲警醒:【還熬夜】
【你再熬一個試試?】
喻了了:【嘿嘿】
【我馬上就收拾一下去睡!】她連聲應(yīng)和,說完又不放心似的補充:【那你明天中午也要記得過來噢】
【掏出小本本記下來.jpg】
【我會一直盯著你的.jpg】
【惹我生氣的后果可是很嚴重的.jpg】
他嘖了一聲,忍不住逆反:【多嚴重?】
喻了了:【囧.jpg】
她唯唯諾諾:【會跪下來求你那么嚴重……】
“……”他頓了下,像也覺得這畫面有點沒眼看,這才勉為其難似的屈就道:【那算了】
【還是去一趟吧】-
喻了了雖然是聽話的撤了,但本身激動的勁頭就還沒過,再加上對第二天中午的期待,果然還是失眠了。
鬧鐘響起來的時候,體感就跟沒睡也差不了多少,卻不知道為什么精神頭還挺足的,洗漱收拾半點都沒耽誤,唯一的不妥就是黑眼圈有點重,而她對遮瑕膏的掌握又約等于沒有,縫縫補補半天,不僅什么都沒遮住,粉感還越來越重了,最后只能卸掉重來,到這一步就直接略過,很干脆的帶著一對熊貓眼就出門了。
到公司的時候,同事看著都有點愣,明明一臉睡眠不足的慘白,精氣神卻好像剛跑完五公里,一坐到工位就瞬間就入狀態(tài),鼠標鍵盤的聲音一上午都沒怎么停過,但在臨近中午的時候,又會時不時地斷開一下,反復(fù)去確認時間。
大家平時兩點一線,卻也不見得都有在認真工作,比如早上到工位時,慣例都會先emo一會兒,再懶懶散散沖杯咖啡,玩玩手機,一直到實在拖不下去了,才會吊著口氣面對現(xiàn)實。
間歇性摸魚也是必然的,只要不干活,連發(fā)呆都是香的。
所以胡明宇在發(fā)現(xiàn)她開始不停看時間時,立馬就有了猜測:“今天要去吃水餃?一起啊。”
公司食堂的水餃,皮薄肉厚,味道很好,但因為是純手工現(xiàn)包的,每天都是限量供應(yīng),想吃的話就得不早不晚,11點55分左右往下溜,因為去太早沒法刷卡,太晚的話大部隊又要來了。
但一個人溜號吃飯又沒什么意思,大家要去的話,通常也都是團伙作案。
喻了了平時一喊就走,今天卻很鄙夷地瞥了他一眼,一副從來不參與這種“違規(guī)事跡”的正直模樣,嚴詞拒絕道:“要吃你自己去。”
“?”胡明宇一臉懵:“那你不去老盯著時間干嘛?”
她張了張嘴,本來是要解釋的,但一想到要是說實話,很有可能就會因為被要求蹭飯,而直接破壞掉自己期待了半天的二人世界,便果斷轉(zhuǎn)了話鋒:“當然是為了做一個按時下班的好員工!”
“……?”
話音落下,時間剛好跳轉(zhuǎn)到12點。
她蹭地一下站起來,又撂下一句“中午你們自己吃吧”后,就一溜煙消失在走廊盡頭,鉆進電梯,直達一樓。
而后躥進大堂,打眼看到個半倚著墻的散漫身影,就徑直飛撲過去,從正面把人抱住,不管不顧地在人懷里蹭了兩下說:“我來啦!”
“……”
時霽被撲得差點擠進墻里,氣管都震得有點麻,當下就想警告她說下次能不能給我輕點!可冷不丁被充盈的懷里,油然貼近的體溫和被挨蹭過的酥癢,又讓他感覺,這種被極度需要的滋味,要是少了熱情與沖勁,好像也有點兒差強人意。
最后便只嘖了一下,攬著她的腰說:“這么激動?”
“昂~”她毫不猶豫地點頭,像是覺得觸感很好,又抓緊時間多蹭了幾下:“我都等一早上了呢!”
說完才趕在路過的人流多起來之前松開,轉(zhuǎn)而卻拉他的手,十指交扣,興沖沖地牽著人往外:“走!帶你去吃好吃的。”
公司外圍有幾條街,基本都是些小店,雖然門頭不大,但因為要跟免費的食堂競爭,味道就都做得還可以,不太忙的時候,大家也經(jīng)常都會光顧。
最近有點降溫,有家賣瓦罐湯的就突然暢銷起來。
喻了了領(lǐng)著人進去,點完單后又找了個角落,一直到挨著人坐下,都沒有要放手的意思,還順勢連小臂一起抱住,非常粘人地湊上去,這才發(fā)現(xiàn)他眼底烏青還挺重的,不由歪著腦袋問:“你昨晚也沒有睡好嗎?”
時霽瞇縫著眼,語氣也沉下來:“你說呢。”
也不知道拜誰所賜,過個生日跟打戰(zhàn)一樣,守“貞潔”比守領(lǐng)土還難,單是
歇戰(zhàn)到家都已經(jīng)兩點了,睡得再好又能好到哪去。
喻了了卻直接屏蔽了被譴責的部分,聞言還挺惋惜:“那早知道昨晚就不睡了,反正都睡不著,還不如多聊會兒呢。”
時霽冷笑了下:“你怎么不說,干脆就在海邊待到天亮算了。”
“嗯?”她忽然就被點醒了似的,直起身來說:“對哦!早知道就不回來了,要是在那邊待得久一點,我說不定就能……”
“就能什么。”他動了動手臂,作勢要劃清界限:“違法亂紀?”
“哎呀!”她立馬又纏上去,積極認錯,卻堅決不改:“反正早晚都是會那樣的嘛,早一點又不會怎么樣。”
“……”他簡直嘆為觀止。
現(xiàn)在這是怎樣。
走男人的路,讓男人無路可走是吧?
喻了了思路打開,又趴到他耳邊小聲商量:“要不然今晚……”
“你好,請問這里有人嗎?”
正值飯點,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店里的客流就開始急劇暴增,所有餐桌都被占領(lǐng)之后,便慣例會有人拼桌,喻了了只是沒想到,打斷自己的會是個熟人,頓時便睜大眼睛:“你們來這里干嘛!”
胡明宇眼睜睜看著剛棄自己而去的同桌,正從一個斯文清雋的男人身上爬下來,也跟見了鬼似的:“你現(xiàn)在在干嘛?!”
光天化日,公司門口強搶民男?
第32章 第32章那還親么。
既然已經(jīng)被煞到風景,也就沒有繼續(xù)隱瞞的必要了,喻了了當即挺直脊背,理直氣壯地回懟:“這是我男朋友,我想干嘛就干嘛!”
“男朋友?”胡明宇根本不信,直接就扯開對面的椅子坐下,像個要拍案升堂的青天大老爺:“你從哪兒搶來的吧?”
“難怪一到點就鬼鬼祟祟地溜了,是不是一早就把人威脅到這來了?”
“你亂說什么!”喻了了感覺形象有損,頓時就炸了:“明明是我辛辛苦苦好不容易追到的!他也是自發(fā)自愿要過來找我的好嗎!”
易曜文也根本不聽,沖人抬了下下巴就問:“兄弟,要不要幫你報警?”
“……!”
喻了了差點暴走,卻還是忍了一下,也沖時霽看去,沒說話,眼里的意思卻很明顯:你快跟他們說不是這樣的!
他有點忍俊不禁,心道看不出來,大家對你的為人都還挺“信任”的,便也像是迫于某種威壓,忍了忍笑,低眉順目地配合了下:“不用。”
喻了了沒在意這些細節(jié),聞言便哼地一聲抬起頭,一副你們聽到?jīng)]的表情,正要繼續(xù)理論,下一秒就聽見他飽含無奈地補充:“報了也沒用。”
“……”
眾人:“……”
果然如此!
喻了了生氣了!神情瞬間冷了下來,直接松掉手里的力道,也不想再“強迫”他了,要把手抽出來時卻又冷不丁被反扣住。
修長指骨輕緩摩挲手背,像在給她順毛,而后低黯聲音浸著點兒笑,再次落在她耳邊:“因為確實是自愿的。”
她像是被施了法咒,整個人都因此頓住。
因為生氣沒來得及收的表情還卡在臉上,又不知怎么倏然便爆紅起來,大腦像在被兩種矛盾的情緒對沖,以至于半天都做不出個合理的反應(yīng)。
僵了半晌,才紅著臉偏開頭,假裝自己只是大人有大量地不想再計較。
時霽勾了勾唇,也沒戳穿。
對面幾人明顯也是吃足了狗糧,紛紛起了個激靈,勉強判定“這樁婚事”算是雙方自愿,而后便禁不住有點肅然起敬,滿臉都是對他舍生取義的敬佩之情!見也沒什么能幫上忙的,就只好各自送上最真摯的祝福。
胡明宇:“……多保重。”
易曜文:“平時切記要勤鍛煉。”
蔣俊昊:“需要護具的話可以找我要鏈接。”
只有孫然的畫風有些差異:“有沒有你們說的那么夸張?搞得好像平時就經(jīng)常挨揍一樣。”
“?”
另外三人睜大眼:難道不是嗎???
孫然沒搭理,說完就回過頭來,洗眼睛似的地又盯著時霽看了會兒,才暗戳戳地問喻了了:“欸,這帥哥你從哪個部門淘的啊?之前好像都沒見過。”
眼里的意思也很明顯:還有沒有,快給我也介紹一個!
“不是啊。”和同道中人說話,喻了了的語氣就和緩很多:“他是醫(yī)生,不是我們公司的。”
說著就示意她再看下對面三人,也用眼神回話:我們公司的男性顏值水平,這還不明顯嗎?
“……”
孫然瞬間封心鎖愛。
“醫(yī)生?”胡明宇聽著卻愣了愣,腦子靈光一閃,直接就開口問了:“是不是就前段時間你過……嗷——”
說到一半,小腿腿骨正中突遭襲擊,砸得他眼淚都下來了,椅子滋啦一聲往后滑開,抱著腿就拼命上下揉搓:“嘶啊啊啊啊啊——”
喻了了保持著原本的坐姿,全程連身體都沒有晃過一下,就回過頭來,一臉我也不知道他為什么會這樣的表情往邊上看去。
時霽:“……”
話音終止,其他人卻還等著下文,沒有心疼,只有好奇:“過什么?”
“過、過過過——”
胡明宇疼得齜牙咧嘴,卻也只敢怒不敢言:“過度脫發(fā)!不是說要去醫(yī)院嗎,還找我問了脫發(fā)心得,所以就是這位醫(yī)生給看的吧?”
這么一說,大家好像也都有點印象:“好像是有這么回事?”
“我就說她好端端怎么突然就開始打扮,頭回化妝來公司那天還嚇我一跳,那粉撲的,跟要來索我命也差不了多少。”
“最驚悚的難道不是她一個下工地連頭盔都懶得戴的人,居然也開始打遮陽傘了嗎?”
“不不不!我覺得應(yīng)該是最早那雙高跟鞋……”
喻了了臉色越來越差!
就說不能跟這群人一起吃飯吧!搞得跟個黑歷史專場似的,攔都攔不住!
最無語的是時霽好像還挺感興趣的,在邊上饒有興味聽了半天,末了還要跑到她耳邊來順邏輯:“但你來找我看脫發(fā)那天,好像已經(jīng)不這樣了?”
他思忖了下,又深感疑惑地追問:“所以你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盯上我的?”
“……!”
喻了了睜大眼睛,立刻開始打馬虎眼:“就、就是去找你看病的時候啊!反正就是盯上了,什么時候有差嗎?”
正好飯菜上桌,她接過來就直接往他面前放,又手忙腳亂地站起來,跑去消毒柜拿筷勺,回來后順理成章轉(zhuǎn)移話題:“你快吃!”
吃完趕緊遠離這群人!
……
折騰一通,從飯館出來就已經(jīng)12點40了,距離午休結(jié)束就只有50分鐘不到。
喻了了心中一痛,只想找個不會再被打擾的地方爭分奪秒!一時卻有點不知道該往哪兒去。
公司在高新區(qū),邊上整片都是寫字樓,連個私密點的場所都沒有,她琢磨半天也只能想到:“要不要回車里去?”
“?”時霽半秒都沒猶豫,就自我保護意識很強地拒絕:“不去。”
誰知道她又準備在車里做點什么,就那么點地方躲都沒地兒躲,等會再出了事算誰的?
“為什么啊?”喻了了不解。
他有點沒法解釋,頓了下才說:“下午還要上班。”
“這跟上班有什么關(guān)系?”她更不解了。
他冷笑了下:“你是沒關(guān)系。”
“?”
他也不再給她突發(fā)奇想的機會,拉著人就進了邊上一家咖啡店,在前臺掃了點餐碼后,來到靠墻的角落坐下,然后把手機遞給她:“看喝什么。”
“……哦。”
這片的上班族行色匆匆,點完咖啡一般都是打包帶走,所以店里這會兒攏共也沒幾個人,靠墻的角落也相對還算隱蔽。
喻了了半窩在他懷里,感覺這環(huán)境好像也行,便聽話的點了杯拿鐵 ,然后抬頭問:“你喝什么?”
“跟你一樣。”
他應(yīng)完后接回手機,直接在選好的品類上加了一杯,下單后又等了會兒,聽到叫號就到前臺取餐。
片刻后帶著兩杯咖啡回來,手上還在拆封吸管,她就迫不及待要抬起他右邊手臂,先鉆進去環(huán)抱住他的腰后,才肯讓人繼續(xù)動作。
他揚了揚眉,有種正忙的時候,家里的狗狗鬧著要陪的無奈,卻也不乏有點受用,便由著她蹭了一通,又調(diào)整到最舒適的懷抱位后,才把扎好的吸管的咖啡送到她嘴邊。
喻了了咬住吸管,就著喝了一口,才騰出只手自己去拿,然后邊喝邊繼續(xù)瞎蹭,時不時抬頭看他一眼,見他沒有要訓(xùn)斥的意思,又彎著眼睛,有點得意的咧嘴開笑。
感覺這才是午休的正確打開方式!
然而這種感覺也沒能維持太久。
當她再次抬頭,視線經(jīng)過他吞咽時滾動的喉結(jié)和被冰咖浸潤過的薄唇時,頓時就又有點不滿足了……
她的視線落點一向明確,出神時的想法也全都寫在臉上。
時霽見她臉頰紅溫,神情呆定地含著吸管,便瞇縫著眼喊了聲:“喻了了。”
她聽到聲音,目光又停留幾秒,才很艱難地從他開合的唇瓣上移了些:“……啊?”
他眼尾低垂,一字一頓提醒:“公共場合。”
“……”
她眨了眨眼,腦海里滿是昨夜溫存過的畫面,甚至還流連到不自覺地吞咽了下,直到對上他審判的目光,才隱隱有些飄忽:“我……我又沒想干嘛。”
“沒想?”他輕哂了下,直接把她從嘴邊移開的吸管懟到她眼前:“那這是什么。”
“……”
喻了了一驚,自己都有點傻眼。
咬爛了都……
難怪剛剛都有點吸不上來了……
她愣了會兒,被抓包后反而理直氣壯:“那我也就只是想了一下啊,又沒干!”
控訴完后還有點委屈上了,心想他剛剛要是答應(yīng)回車里,不就可以干了嗎?自己又哪至于要在這里咬吸管?
但這會兒午休馬上就結(jié)束了,現(xiàn)在再回去肯定也來不及,她便只能氣鼓鼓地問:“那你明天中午還過來嗎?”
“?”時霽也不知這語氣反轉(zhuǎn)是怎么來的,頓了下,便毫不猶豫道:“不來。”
“……”
喻了了忽地坐直,睜大眼睛看他,下意識就想質(zhì)問他為什么不來,先看到的確實他眼下烏青。
于是話音頓住,自己就想通了。
雖然他已經(jīng)和自己在一起了,卻也沒有義務(wù)一定要滿足她的所有需求,甚至如果不是昨晚自己死皮賴臉纏著,他這會兒也應(yīng)該是在正常午休,而不是特意到這里來喝他根本不愛喝的咖啡。
但想通歸想通,她卻不知道為什么還是很不開心,只一瞬間,就喪到一句話也不想說。
時霽見她不知怎的,腦袋就慢慢低了下來,不由伸手去捏她臉頰:“又想什么呢。”
她偏開頭,不讓他碰:“沒什么。”
“……”
他嘖了一下,這才意識到玩得有點過火了,便不由分說把人抓過來,正色了些解釋:“明天值班,得24小時待在醫(yī)院,出不來。”
他把人攬進懷里,下巴墊靠在她肩上,慢聲哄人時微涼的呼吸,也隨著聲調(diào),一應(yīng)落在她耳邊:“你要是沒有非得在公司加班,晚上可以過去找我。”
“診室不好進人,但在值班室里給你找個位置寫作業(yè),應(yīng)該還是可以的。”-
臨近上班,整個辦公區(qū)都還是一片死氣沉沉,除了個別忙到連午休都在趕項目的,大多都還趴在桌上午休,直到頭頂?shù)拈L條燈被人拍亮,才陸陸續(xù)續(xù)有人從電腦前抬頭。
整個過程極度懶散,通常都會再拖延個5-30分鐘不等,才能真正睜開眼睛,做回牛馬。
胡明宇豎著一戳呆毛坐起來時,喻了了已經(jīng)回到工位,左手搭在鍵盤上,右手鼠標一通點擊,看樣子非常認真,可等他坐直,打眼看過去時,卻猝不及防和天正界面上一只有棱有角的豬頭對上視線……
不知道她是哪根筋搭錯,但看面相,他也能猜到大概:“吵架啦?”
“沒有。”喻了了聲音悶悶的,頭都沒回,明顯不太想聊,但要說興致不高,好像也不太準確,因為她已經(jīng)開始著手要給屏幕里的豬頭畫眼鏡了。
畫好之后截圖保存,丟到微信里,準備回頭拿去做表情包。
“……”
全程圍觀的胡明宇默默退下了。
她做完這些,卻還是不太開心。
吵架是真的沒有,甚至連生氣都算不太上,就僅僅只是因為發(fā)現(xiàn)他沒有必須要配合自己,并且好像這么迫切想見面的也只有自己一個人,而有點不開心而已。
她也知道這好像是無理取鬧,所以現(xiàn)在除了不開心之外,就還有一種因為知道是自己無理取鬧而有點不好意思的事后別扭。
雖然他也沒說什么,還很認真地哄了自己,但不妨礙她的心情就是很差!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樣,就只能借著亂涂亂畫發(fā)泄一點,然后才讓眼鏡豬頭退下,切換成回項目文件,頂著張賭氣臉開始奮力工作!
一下午過去,她其實都已經(jīng)忘了這茬,晚上去食堂排隊的時候,還慣例摸出手機想給他發(fā)消息,但一看到他下午回醫(yī)院后給自己報備的聊天記錄,又全都想起來了。
而且這個點,他早就下班了,居然到現(xiàn)在都沒有再給自己發(fā)過任何消息!
她氣鼓鼓的,頓時就感覺他不僅沒有想見自己,好像也并不是很愛跟自己聊天,突然就也不想給他發(fā)了,反手又把手機塞了回去!
晚飯后回到工位,照常加班到十點出頭,她打卡下班,從電梯出來,邊往外走邊點開打車軟件,在停車點站定的時候,邊上一輛車子突然嘟嘟催促了兩聲。
她下意識往后退開讓路,再抬頭看去時,整個人忽然就定住了……
時霽靠著椅背,微微蹙了下眉,像有點不滿意她走了這么大段路都沒注意到自己,看樣子也根本沒指望他會過來似的,這會兒的反應(yīng)堪稱措手不及。
剛好前面的車子開走,他又往前移動了些,繼而伸手探出窗外,趁她愣神的功夫把手機抽走,隨手取消了出行訂單后,就像手握證據(jù)一樣拎著手機,興師問罪道:“我還這兒呢,你又打算上誰的車?”
喻了了呆了會兒,不知怎得又臉紅起來,說是背著他胡來被當場抓包也不為過的樣子,后知后覺咂舌:“你……你怎么來了!”
他嘖了一聲,偏頭向副駕示意:“你說呢。”
“……哦。”她又呆了一會兒,莫名奇妙就有點難為情,半晌才慢吞吞移動過去,打開又關(guān)上車門,默不作聲綁上安全帶。
臉還是紅著的,眼睛也有點不太敢亂看。
時霽看著好笑,一時又拿不準她這會兒還經(jīng)不經(jīng)逗,便也沒說什么,只松開手剎,起步往主路駛?cè)ァ?br />
喻了了悶了會兒,自己就被過分安靜的氣氛憋得有點沒底,兩只手絞在一起,偏頭假裝看了會風景,才又像剛想起來似的說:“你其實……也沒有必要特意過來一趟。”
從她骨折好了之后,他晚上來接自己的行程就已經(jīng)正式取消了,所以她確實是
沒想到他今晚會過來。
雖然這會兒看到他突然出現(xiàn)也還挺那什么的,但想到他昨晚就沒睡好,中午也沒休息,晚上再來接送一趟,明天一大早又要開始值班,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之后……她那獨自鬧了一下午的事后別扭就更強烈了。
“那怎么辦。”
時霽放緩車速,多欣賞了幾秒她那快被自己給糾結(jié)死的別扭樣兒,壓了壓唇角,語氣也挺無奈:“女朋友生氣了不得哄?”
喻了了坐直了點,心里正盤算著假裝一切都沒有發(fā)生的可能性,然后故作輕松地說:“……我沒有生氣啊。”
“哦……”時霽拖著聲調(diào),漫不經(jīng)心點頭,順著她的話說:“那就是把我忘了,所以我才一下午都沒收到消息的?”
喻了了提著口氣,還想狡辯說我只是工作太忙忘記了而已,出口時卻直接變卦:“但你不是也沒給我發(fā)嗎?”
他頓了下,淡淡地回:“行。”
語氣沒什么波瀾,只單純承認她的控訴,然后就沒下文了。
她抓著安全帶等了會兒,愈發(fā)沒底后,才狀似不經(jīng)意地問:“行……行什么?”
又隔了會兒,他才在一個紅燈前停車,把著方向盤偏頭看她,隨口順著邏輯:“所以你是看我沒發(fā),就故意不給我發(fā)了?”
“……”她張了張唇,這才驚覺露餡。
“這就是你說的沒生氣?”
“……”
喻了了像個無可辯駁的過錯方,一時連他的眼睛都有點不敢看,只能耷拉腦袋,安靜等著被送到家后下車滾蛋。
時霽也不再說話,只集中精神開車,直到抵達松林苑門口,停車熄火,看著她自覺解開安全帶,轉(zhuǎn)身就要下車時,才清淺出聲:“去哪兒。”
喻了了抓著門把手回頭,不太確定他是不是還要追責,怔了一會兒,才有些遲疑地回答:“……回家啊。”
他嘖了一下,也解開安全帶,繼而摘掉眼鏡側(cè)身逼近,一手撐著副駕座椅,另只手拉回她掛在門把上的手,把人囿困在臂彎里,低聲譴責:“不是要在車里親?”
“中午不給親還生氣,現(xiàn)在都送上門了又要走?”
喻了了懵懵的,見這架勢,下意識就想捂臉抱頭,可還沒等反應(yīng)過來就已經(jīng)被逼至絕境。
她緊靠著椅背,退無可退地眨了眨眼,對上黑暗中愈發(fā)深邃的眼眸,不覺有些心跳失衡:“我……我又不是因為這個生氣的。”
“嗯。”他勾了勾唇,也不同她理論,只又抵進些許,貼著她的唇側(cè),低低地問:“那還親么。”
“……”
她整個人僵住,感知里滿是他近在咫尺的清冽氣息,又因為鼻尖相抵,一時有點不能呼吸。
勉強開合的唇瓣,也不知為何顫得厲害:“但、但是現(xiàn)在親的話,會不會有點奇怪……”
他們剛剛好像還在鬧別扭,雖然可能只是她單方面這么覺得,但上一秒還在互相理論,下一秒就接吻的話,會不會還是有點……
“怪么。”他眼尾壓下來,傾身貼觸兩秒,舌尖刮過她的唇縫,慢慢吮了會兒。
仔細品味過后,才稍稍退開些許,認真告知感受:“我覺得還好。”
第33章 第33章那我怕是沒命陪你了。
一連兩天都沒睡幾個小時,再早起來到公司時,喻了了的精神狀態(tài)就稍微有點堪憂了。
臉色煞白,眼底烏青,不止走路有點兒晃悠,還沒事背了個小書包。
“醒醒。”胡明宇眼睜睜地看人晃到工位,才出聲提醒:“你已經(jīng)成年,不用再去上學(xué)了。”
喻了了坐下來,把背包放好后瞥他一眼,很嚴肅地說:“這是筆記本!”
他其實也看出來了,就是閑著沒事想嘴兩句:“沒事帶筆記本干嘛?公司的電腦還不夠你用?”
她笑了一下,邊給電腦開機,邊神秘兮兮地說:“今晚不在公司加班。”
“?”
胡明宇只頓了一秒,就精準推斷:“去找你男朋友?”
“昂~”喻了了半點沒接收到他話里警醒的意思,還頗有些得意地抬了點頭:“他說可以讓我過去寫作業(yè)。”
“靠……”他皺眉湊近,壓低聲音說:“現(xiàn)在這種情況,你還敢亂來?”
“現(xiàn)在什么情況?”她不以為意。
“又要裁員了啊!”他拔高氣音:“你不知道??”
“知道啊。”
這幾年房地產(chǎn)不景氣,連帶著建筑行業(yè)也備受打擊,單單就這大半年,降薪、裁員、福利回收、戰(zhàn)略調(diào)整,都不知道搞了多少波。
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知道你還敢亂來?”胡明宇問。
“我哪有亂來。”喻了了說:“我又不是在上班時間跑路,只是要在下班之后,把多出來的工作帶離完成,有什么問題嗎?”
“……還有什么問題?”胡明宇簡直匪夷所思。
公司原本就是強制996,因為裁員風波搞得人心惶惶后,卷工時的情況反而還更嚴重了,上個月部門內(nèi)的每日平均工作時長,已經(jīng)達到了恐怖的14h。也就是說,在工作日早上10點來,晚上10點走的情況下,周末還得來加至少15個小時的班,才能達到平均水準。
然而大家手里未必都有那么多活要干,畢竟行業(yè)都這么不景氣了,公司能拿下的項目都沒有那么多,所以這么做,更大程度上只是為了避免“工作時長”墊底,月底要被約談n+1離職罷了。
而在這種情況下,她竟然要主動舍棄工時,還帶著工作跑去小男朋友約會?胡明宇懷疑她腦子秀逗了:“你戀愛談得工作都不要了?”
“沒有不要。”喻了了眨著眼,很認真地說:“但如果工作不要我,我也可以接受。”
公司的制度她清楚,卻不代表她認可,雖然她可能沒那么大的能力去改變什么,卻至少不想因此變得束手束腳,連正常的生活社交都沒法保障。
她加班就只是因為工作沒完成,降薪也還在可以接受的范圍內(nèi),僅僅只是覺得這份工作還能干,就暫時還繼續(xù)干著而已。
所以如果公司因為沒有無意義的卷工時,就把她裁掉的話,那她也可以快快樂樂地拿著n+1走人,大不了就回道館當教練,錢多事少離家近,還有大把時間可以談戀愛。
然而也不是誰都有這樣的底氣。
“靠。”胡明宇酸了:“明明就是戀愛腦,還非得說得這么清新脫俗。”
喻了了一副我是戀愛腦我驕傲的模樣,哼地一聲說:“那也比你母solo還要天天加班好多了!”
胡明宇被命中要害,當場暴走:“你也才脫單沒幾天好吧!”
不知道是不是熬夜使人清醒,喻了了這會兒的思路無比清晰:“再給你幾天你也脫不了。”
“……”
胡明宇快氣死了:“這戀愛腦的嘴臉啊……”
他咬牙切齒摸出手機:“不行了,我要去跟小潘說,金利那邊的駐場就讓你去!”
“什么啊!”喻了了也急了。
反手就把他手機抽走,順帶著把人摁住警告:“你要是敢說,我就跟小潘舉報你每天上廁所八次,每次都要半小時!明天就讓你n+1走掉!”
開什么玩笑,工地駐場又苦又累不說,還一去就得個把月!她才剛談戀愛第三天,要真是去了,男朋友被晾涼了算誰的?!!
……
因為這事,喻了了一整天盯他都跟盯梢似的,隔一會兒就要扒一下他在各個社交平臺上和潘洪波的聊天記錄,并時不時穿插警告,自己平時揍他也就僅僅只用了一成功力而已!高度戒備到他差點都要把賬號交出來了,才堪堪作罷。
時霽根本就不知道,她為了讓他們不被棒打鴛鴦,到底做了多少努力!只是在樓下接人的時候,猝不及防,差點又被撲出內(nèi)傷。
他忍了會兒咳,才勉強開口:“喻了了……”
“啊啊啊——”喻了了想也知道,他肯定又要說什么公共場合,不要、不行、不可以!就只能趕在他說出來之前用力把人抱住,再猛猛地胡亂蹭過一通后,才冷不丁把手一松,自覺放開。
“……”
明明就是造反的那個,松開的時候還委屈上了,時霽嘖了一下,伸手撥開她蹭得亂糟糟
的頭發(fā),捋到耳后問:“怎么了?”
她哼了一聲,張了張唇,想要告狀來著,卻忽然覺得連重復(fù)一遍,都有可能變成烏鴉嘴效應(yīng),最后就只是說:“和胡明宇吵架了!”
他有點好笑:“吵輸了?”
“怎么可能!”她立馬抬頭,一副勝負心很強的樣子說:“當然是贏了!”就算是用武力鎮(zhèn)壓也不可能輸好嗎!
他揚了揚眉,順勢問道:“那氣什么?”
她愣了愣,淤堵的感覺忽然就散了:“……好像也是。”
疏導(dǎo)成功,他便像是要領(lǐng)走自家熊孩子般,轉(zhuǎn)而牽著她的手說:“去吃飯?”
“好!”喻了了點點頭,不疑有它地抱住他的胳膊,轉(zhuǎn)瞬之間,心情就又好起來了。
時霽今天值班,沒法外出太久,就只帶著人在醫(yī)院食堂簡單吃了一下,結(jié)束后又在附近的檔口給她點了杯奶茶,就帶著人回了值班室。
邊上的位置已經(jīng)騰出來了,不太大,桌角也還堆著些零散的文件,但給她放個筆記本和奶茶,也還是有點富余的。
喻了了抱著背包坐下來,感受了下新的“辦公環(huán)境”,回頭一看到“同桌”的臉,便滿意地笑了起來:“要是每天都能在這里加班就好了!”
時霽把吸管給她扎上,輕嗤著遞過去,毫不逞能地回:“那我怕是沒命陪你了。”
“哎呀……”喻了了捧著奶茶,放軟聲音解釋:“我的意思是每天都很想看到你啊,又不是要讓你每天都值班。”
時霽見她嗦了一口,臉頰都因此變得鼓鼓囊囊,沒忍住伸手捏了一把,繼而言歸正傳地交代說:“我現(xiàn)在是在這兒,但一會外面要是有事,隨時都可能出去,你就該畫圖畫圖,該回家回家,聽到?jīng)]。”
“沒問題!”她彎著眼睛,乖乖地讓他捏,并煞有介事地保證:“我就在這里待著,也絕對不打擾你工作!”
他嘖地一聲松手,要不是場合不對,還真想撈過來擼一會兒。
喻了了知道這是工作場合,當然也沒指望會變成約會場所,見他回頭開始對著電腦工作,便也就安靜地在邊上窩著,邊微微晃著小腿喝奶茶,邊快樂地沉浸在他挺括的側(cè)顏中,算是晚飯過后的休閑。
差不多要喝完的時候,才不得不搬出筆記本,跟放風結(jié)束似的,回歸社畜的牢籠。
沒過多久,時霽的手機果然響了起來。
他簡單交流幾句,便掛斷電話看過去:“我得出去忙了,多久能回來還不清楚,你要是畫完了就先回去,記得給我發(fā)個消息。”
說話的間隙,他就已經(jīng)站起來了,看樣子好像還挺緊急的,她便也不多話,只老實點頭:“好。”
目送人離開之后,更安靜地繼續(xù)畫圖。
……
皮膚科相對其它科室,可能并沒有那么忙,但因為長濟的皮膚科算是省內(nèi)首屈一指,每日的接診量和病床數(shù)量都極為龐大,所以每晚都還是會安排醫(yī)生值班,且并不只有一位。
周晨和時霽算是固定拍檔,沒什么意外的話,通常排班都是一致的。
所以當他從外頭回來,乍一看到坐在值班室里的不是那張老臉時,就稍微愣了一下,再看一眼,更愣了:“你怎么來了?”
這不早不晚也不湊巧的,不僅不適合送夜宵,連面都不一定見得上。
喻了了回過頭,一臉稀松平常地說:“時霽讓我來的啊。”
“……”
周晨又認真看了下,見她坐姿松弛、表情自然,手里操作也明顯已經(jīng)進入狀態(tài),看樣子應(yīng)該過來有一會兒了,便順著思路猜測了下:“陪他值班?”
“昂~”喻了了點頭,手里的動作沒停:“我自己也有一點事情,就過來跟他一起加班。”
周晨宕機了會兒,猛不丁想起什么,又一臉八卦地抽了張椅子坐過去,不太確定地問:“你兩真在一起了?”
昨天中午時霽忽然要單獨出動,被自己調(diào)侃了一句“找女朋友去啊?這么積極”,他當時什么反應(yīng)來著?
笑著回了一句:“腦子還挺好使”。
他當時原地反應(yīng)了幾秒,都愣是沒敢確定這話就是單純的在夸自己,畢竟那家伙平時說話就跟放煙霧彈似的,假亦是真,真亦是假。
但現(xiàn)在看來,好像還真確有其事?
“對呀。”
喻了了點頭,給了他答案。
“靠——”雖說也算是猜到了,但當他真的親耳聽到,也還是很難壓住震驚:“什么時候?!”
“嘿。”她自己想想都還有點開心,就笑起來回答:“前天晚上呀。”
“你表的白?”
“肯定啊!”
“……”
周晨又愣了會兒,表情就好像在目睹生物入侵,有點兒不明白這到底是怎么完成似的問:“你怎么說的?”
他也是真的有點好奇,那么難搞的家伙,到底是被怎樣的說辭打動的?
喻了了眨了眨眼,順著他的話回憶了下:“就是……我問他能不能繼續(xù)追他,他就說我要是很喜歡他的話,應(yīng)該要直接問‘我可以和你在一起嗎’。”
“然后我就問了,他就答應(yīng)了。”
“挺簡單的呀。”
她說完,立刻就跟撿到便宜一樣笑起來,以為周晨會夸她厲害或者幸運,卻沒想到他的表情更加愕然,就好像親眼看到她被詐騙了一樣:“你不覺得……自己好像被坑了嗎??”
“有嗎?”
喻了了渾然不覺,反而因此想起那天自己剛告完白,就又把人按在沙發(fā)上親了一晚上,他都沒什么怨言的經(jīng)過,雖然到最后也沒肯讓自己摸,但除此之外,大體都還是非常順從與遷就……
當然,這種事就不方便再對外細說了,如果說了,周晨大概就能直接就地取材,給她普及一樁妙齡少女被黑心怪CPU的恐怖故事。
畢竟他可是個正義感爆棚的白衣天使,感慨完畢,很快就又從社會角度出發(fā),重新看待了下這件事:“也挺好。”
“他要真讓你收了,那什么鬼的謠言也就不攻自破了,他也不會再去做什么小三,破壞別人家庭了。”
“?”喻了了還沉浸在喜悅中,猝不及防聽到這一大段,人都傻了:“你在亂說什么啊?”
那什么鬼的謠言她是知道的,但什么做小三破壞別人家庭,難道不又是在造謠嗎??
“我有什么好亂說的?”周晨一副對此嗤之以鼻的樣子,也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直接把某人的老底扒了:“就大概幾個月前,你開始追他的前一段時間吧,他突然有天就站在診區(qū)外邊,盯著自己的手看了一圈,興致挺好地說‘我可能要做小三了’。”
“這可是原話!”
“我估摸著對面應(yīng)該是個手控,最起碼也應(yīng)該表達過對他那雙手很感興趣,才會讓他那么勢在必得的。”
喻了了聽得一愣一愣的,不僅因為他說的有鼻子有眼,好像并不是假話的樣子,還因為隱約有點亂七八糟的思路。
表達過對他的手很感興趣,這件事自己好像就干過?
但她下意識卻還是說:“怎么可能!”
她才不相信他是會去做小三的人!
“怎么不可能?”雖然當初聽到的時候,他也蠻匪夷所思的,但話說回來:“有什么事是那家伙做不出來的?不信你自己去問!”
“……”
喻了了當然不會去問。
因為質(zhì)疑他會做這樣的事,本來就是一件非常沒有禮貌的事,而且上次問他是不是同性戀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吃過一次這樣的虧了,更別說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跟自己在一起了,之前都沒影的事情又有什么好追究的。
但她還是由此想起了一件事:“那那個同性戀的謠言呢?又是怎么回事?”
“這就不清楚了。”周晨難得”
謙虛“:“只知道是很早就有了,最起碼得在醫(yī)大入學(xué)前,問他也沒說。”
“其實是有兩個版本,一個說他是同性戀,另一個是說有人在搞他,故意散播這樣的謠言。但更多還是傾向第一個,畢竟真要不是,去談個戀愛不就完了,但他偏偏沒有。”
然而現(xiàn)在事實證明,第一個就是假的,問題便指向了第二個:“誰會故意這樣做啊?”
“不知道。”周晨說:“可能是某個富婆?為了包他故意這樣傳,他就談不了戀愛了?反正早幾年醫(yī)大論壇上有人是這么猜的。”
“……”
富婆。
小三。
破壞家庭……
喻了了頓時就腦補了一出大戲,并覺得相當棘手。
她才剛陷入“被裁員”的風險中,如果這時候來個富婆,要和自己競爭的話……
時霽回來的時候,她就是這么雙目無神地癱在椅子上,一副天要亡我的凌亂模樣。
“?他疑惑一瞬,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忙完了?”
“嗯……”她呆呆點頭。
就算沒忙完,也根本沒心情再繼續(xù)忙了。
她這兩天攏共睡了幾個小時,他大概還是有數(shù)的,便也很自然就把這種情況歸結(jié)于睡眠不足,又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見也差不多了就說:“那給你叫車了?”
“嗯……嗯?”喻了了剛要點頭,忽然又抬頭,猛地站起來按住他的手說:“我自己叫!”
“?”
她收拾了下心情,很快就又打氣精神,一副勢必會抗爭到底的模樣,反問他說:“時霽,你缺錢嗎?”
“?”
她一本正經(jīng),非常認真且嚴肅地表態(tài):“缺的話一定要跟我說,絕對不可以去賣身知道嗎!”
“??”
他二話沒說,直接看向周晨:“你跟她說什么了?!”
第34章 第34章一點都不夠!
雖然后來時霽再三聲明過,他并不缺錢,但那天的危機感,還是牢牢刻在了喻了了的腦海里,之后不僅工作更加努力,也因此變得愈發(fā)粘人。
不知道為什么,就是很擔心把他放在外邊,可能一不留神就會被誰勾走!所以之后每天中午和晚上,他再要來找自己時,她一次都沒拒絕過。
開頭幾天還很滿足,感覺每次一出公司就能看到有人在等自己的感覺,真的還蠻好的,他也很安分,每次都只是坐在車里,哪里都沒有亂去。
但沒過幾天,喻了了卻有點兒不安分了。
時霽下班早,一般從醫(yī)院離開后,沒什么事的話就會直接過去,陪她吃完晚飯再回車里,要么補覺要么看點資料,大概再消磨三個多小時,就能看到她蹦蹦跳跳,迫不及待從大堂躥過來的身影。
但這天才剛過去半小時,丟在手扶箱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點擊中控臺接聽,車載環(huán)繞音箱便隨之傳來一道鬼鬼祟祟的聲音:“時霽,你要不要上來?”
“?”
……
喻了了以前沒注意,但自從去過一次醫(yī)院加班之后,突然就發(fā)現(xiàn),其實經(jīng)常會有同事把家屬帶到公司來。
可能真的是因為工作太忙,除此之外也很難再擠出別的時間,所以哪怕這樣的“約會形式”并不多么浪漫,大家也都非常珍惜。
她淺淺觀摩幾天之后,終于還是按捺不住,也把人喊了上來。
這會兒前臺已經(jīng)下班,公司門面那片區(qū)域都已經(jīng)關(guān)燈,喻了了就走到門外去等。
明明也才分開半個小時,可一見人從電梯廳出來,她卻還是驚喜的溢于言表,幾步?jīng)_過去就要往上撲,卻冷不丁被人一把按著腦袋定住:“老實點兒。”
老實說,雖然被人撲個滿懷的感覺是挺好的,但一天要再多來個幾次,他還真怕自己的身子骨受不了。
而且這還是在公司門口,頂頭就是監(jiān)控。
“唔……”
喻了了被迫剎車,不滿地撅了下嘴,卻還是安分下來,轉(zhuǎn)而去牽他的手,把人帶進公司,又拐過兩個彎,來到辦公區(qū)邊上一間空著的會議室里。
桌上已經(jīng)擺好了一臺筆記本,兩杯水,還有一點小零食,桌前兩張椅子并排,有別于它處的端正,很親密地靠攏在一起。
一看就知道,這場面屬于“蓄謀已久”。
時霽被安排在她身邊坐下,神態(tài)疏懶,佯作不知:“讓我上來干嘛。”
“就在這里休息呀。”喻了了也一本正經(jīng)的,捧著杯水遞過去:“這個椅子可以往后調(diào),你想睡覺也可以,要喝水的話我就幫你倒,是不是比待在車里舒服多了?”
他揚了揚眉,接過水,抿了一口說:“就只是這樣?”
“嘿嘿。”她笑起來,也不吝道出私心:“還有就是你可以一直看著我,我也可以隨時看到你呀!”
雖然已經(jīng)聽過很多遍,他卻還是會被她的馬屁取悅到,不覺笑出聲音,放下水杯,攬過她的腰問:“不會耽誤工作?”
“不會呀。”喻了了自覺湊過去一點,一副很喜歡被他抱著的樣子,指了指屏幕說:“我畫圖超級熟練,聊著天都能畫好!”
這是實話,有一回甲方領(lǐng)導(dǎo)臨時有了新思路,導(dǎo)致整個方案都要推翻重做,且第二天就要上會取用,潘洪波直接就把這事交給了她,才能趕在一個通宵之后有圖可用。
倒也不是說她能力有多強,只是執(zhí)行這塊剛好是她的長處,只要有確定的方案,明確告知需要動哪些地方,她把圖紙呈現(xiàn)出來的速度就非常之快,雖然也有一定的錯誤率,卻至少能保證不開天窗。
她像是要證明似的,說話的同時,手里鼠標鍵盤按得都快要飛起。
時霽看著屏幕里黑底之上五顏六色的線條,像在排布著什么,也有點認知之外的新奇:“現(xiàn)在這是在做什么?”
“這是強排!”喻了了見他對自己的事情感興趣,也很開心。
“嗯……”她想了一下,才慢慢解釋:“就是我們拿到一塊地之后,就要給這塊地規(guī)劃,大概要排布幾棟樓,往哪個方向,怎么排,再結(jié)合這個地理位置的日照時長,計算樓間距以及樓高多少,才不會阻擋別棟底層的采光。同時還要滿足容積率,就是這塊地的實際房屋面積,最低不得少于多少,才能保證盈利。”
“你可以理解為,強排就是這塊地最高盈利強度的建筑排布總圖。”
時霽從側(cè)面看她,說起專業(yè)的時候眼睛亮亮的,一副很有成算的樣子,和平時虎虎的模樣大相徑庭,莫名就有種在看小學(xué)生念獲獎感言的既視感。
他不由有點好笑,也不禁想要表揚:“這些都是你一個人完成的?”
“不是啊。”喻了了目視前方,手里操作不停,像在回答場下提問一樣,如實陳述:“建筑項目很大的,基本都是由團隊一起完成的。”
“比如我現(xiàn)在在做強排,同時就還會有一個同事在排列地庫,一個在規(guī)劃戶型,等樓體輪廓出來,還有一個就要開始做效果圖,最后全部都匯總出來,再做成一個項目匯報的PPT。”
“聽著是不是還挺簡單的?”她這才回過頭來,有點無力地說:“但其實過程很難,設(shè)計階段中隨便一個調(diào)整,整個團隊的工作量都會跟著變動,就算到最后施工藍圖都敲定了,但要是樓盤銷量不好,也隨時都有可能再被打回來重新設(shè)計。”
“看著就是一個項目,但從開始到真正結(jié)束,最少也要一兩年。”
“不簡單。”
時霽笑了下,學(xué)著她的語氣,不無肯定地說:“聽著就很厲害。”
“嘿……”
她雖然也不是這個意思,但突然被夸了一下,就還是忍不住有點開心,又莫名害羞似的,鉆進他懷里蹭了兩下。
他虛攬著人,揉了揉她的腦袋,又有點好奇:“怎么會選這個專業(yè)的。”
按理來說,不該是選擇從警或者考公的概率更大些嗎?
“啊……”
說起這個,她才是真的有點不好意思,半晌才探出一點腦袋,很是為難地問:“一定要知道嗎?”
他揚了揚眉:“?”
本來也沒有,但現(xiàn)在可能是了。
“……唔。”她絞著手指,強行做了會兒心理建設(shè),才尷尬地說:“就是報志愿之前跟老喻吵架了嘛,我就非常不想跟他從事同一個職業(yè)啊!
然后他就很生氣地罵我這個腦子,不去抓小偷,是準備以后去工地搬磚嗎?”
說到這兒她又有點生氣,頓時就直起身來,叉著腰繼續(xù):“那我肯定氣不過呀,就回了句搬磚就搬磚啊!然后就選了個跟搬磚最匹配的專業(yè)嘛。”
說來慚愧,大家都以為學(xué)建筑是來畫圖的,沒想到還要去工地搬磚,只有她,以為建筑學(xué)就等于搬磚,沒想到還要天天畫圖。
就她這么個說話都是論拳頭的設(shè)定,剛開始畫圖那段時間,別提有多難適應(yīng)了!
時霽“嗤”地一下,沒忍住抖著肩膀笑起來,半晌才說出句整話:“不愧是你……”
喻了了哼了一聲,氣不過似的,也抱臂反問:“那你呢?”
他頓了下:“嗯?”
“為什么會做醫(yī)生啊?”
“……”
他這才斂了點兒笑,像是覺得沒什么好說的,只淡淡道:“因為家里有人學(xué)醫(yī)。”
“……哦。”她就隨口一問,也并沒指望他的經(jīng)歷會比自己更烏龍,關(guān)注點只在他不再嘲笑自己了,便也沒深究,扭過頭去繼續(xù)工作。
時霽在邊上看了會兒,又喝完一杯水后,站起來說:“去趟洗手間。”-
作為一個幾乎24小時不熄燈的建筑公司,中寰的洗手間附近,常年混跡著一幫摸魚人群。
邊上的消防樓道算是重災(zāi)區(qū),隔一會兒就會換一批人,在這兒抽煙、吐槽、聊八卦……
“欸,你們剛看喻了了沒,直接就把人帶小房間了,嘖,誰知道在里面到底是工作還是干嘛。”
“女人不就那樣,沒個男人干活都沒勁兒,小家子氣,也不知道小潘怎么想的,盡把好項目往她們組堆,做得完嘛她。”
“嗐,人拿獎啦,飄啦,高低不得捧一捧。”
“就那屁大點的獎,能頂什么用?你就看樓上那Flora,獎拿得少啦?之前多風光啊,還不是被黃總老婆給抓了,說架空就架空,現(xiàn)在一天到晚閑著沒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那咱這肯定沒法跟公建部比啊,能有個小獎就不錯了。”
“說起公建部,喻了了之前是不也在那呆過?靠,該不會也跟黃總有什么關(guān)系,資源才這么好吧?”
“哈哈哈哈哈,那還真沒準……”
樓道里烏煙瘴氣,幾個閑人或蹲或靠,人均手里夾著支煙,原本壯志難酬的心情,也終于因為找到個足夠有力度的“理由”,而疏散了些。
不約而同笑起來時,才注意到邊上不知何時多了個人。
時霽懶懶倚著門框,手里漫不經(jīng)心架著部手機,像在錄制什么風景,見幾人相繼看了過來,面上才露出些好戲被打斷的遺憾:“這就說完了?”
他嘖了一聲,面對幾人紛紛警覺的架勢,神情倒是非常友善:“所以幾位是因為能力太強,無處施展,才在這兒報團取暖的?”
……
喻了了不知道他出去一趟做了什么,卻明顯感覺回來時的心情更舒展,就好像剛巧有人踩到他雷點上,被充當著泄憤了一樣。
她眨了眨眼,有些奇怪地問:“你干嘛去了?”
時霽坐回原位,順勢攬回她的腰,興致不錯的樣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半答半問地回:“拿獎了?”
她愣了一下,杏眼微瞠:“你怎么知道?”
他揚了揚眉,有種居然要是從別人嘴里聽說自家喜事的不滿:“怎么不說。”
“……”
喻了了被問得還有點兒不好意思,摸了摸耳朵說:“就是一個很小的獎啦,而且也不是我一個人拿的,是大家一起的呀。”
她們這種專做地產(chǎn)的部門,確實是沒法和公建部比的,說的好聽是拿獎了,說的不好聽點,那個獎甚至都沒什么人知道,她自己拿的時候都沒過心,但感覺他知道了好像還挺開心的,便又笑著補充了句:“那下次還有的話就跟你說,全都跟你說!”
他也笑起來,應(yīng)了句行,便又敦促說:“認真點兒,忙完早點回家。”
“哦。”她想起最近每天回家后慣例會發(fā)生的事,不覺咂了咂唇,很興奮地回:“好!”-
喻了了感覺這天結(jié)束得還挺愉快的,但不知道為什么,之后幾天再讓他上樓時,他卻再也不肯答應(yīng),問也只是說在車里等著就行。
前幾天她理論不過,也就就此作罷了,但這天她驚聞噩耗,很有種自己一個人承受不住的意思,又開始在微信里打滾:【真的不上來嗎?】
【再不來的話可能就見不到我最后一面了嗚嗚嗚】
【悲從中來.jpg】
【絕望地哭了起來.jpg】
【強撐著最后一口氣等你.jpg】
時霽有點好笑:【這么嚴重?】
喻了了:【對呀!】
時霽:【那剩最后一口氣你想干嘛】
喻了了:【親你呀!】
【這樣的話說不定還能續(xù)一口氣,就能再親一口了!】
【快扶我起來,我還能干.jpg】
時霽:【嘖】
他碰了碰唇角未消的咬痕:【每晚把我摁車里啃半小時還不夠?還要在公司亂來?】
喻了了:【一點都不夠!】
她超級無敵巨巨巨崩潰:【我要去駐場了!之后一個多月都親不到了啊嗚嗚嗚嗚嗚】
第35章 第35章一點都沒錯!
金利地產(chǎn)位于F市的新建工程,算是集團今年最為重視的一個項目,雖然定位只是B標,但在房地產(chǎn)不景氣的今天,能拿下一塊地皮都尤為不易,更別說項目一旦啟動就是幾十億的投資,前期要考量的因素可想而知。
早在半個月前,集團甲方就提出,可能需要中寰這邊派建筑師過去駐場,跟蹤工地一段時間,只是一直都還沒有敲定下來。
直到今天傍晚,準確的指令才正式下達。
喻了了是被指定要去的。
因為負責這次項目的甲方之前合作過,對她的印象也是偏踏實肯干的,遇到問題,能解決就認真解決,解決不了也絕不逞能掩蓋,可能并沒有那么圓滑,但也絕不會沒事搞事。
這種品質(zhì)相較于職場,其實會更適合工地,對方早前還曾玩笑似的問過她,考不考慮跟著他“轉(zhuǎn)移陣地”。
雖說是受到了“賞識”,但喻了了真的一點也沒法開心起來,饒是她不怕苦不怕累,聽到要在工地呆一個多月,整個人也是有點不太好的。
更別說她滿打滿算也才剛剛戀愛小半個月,這就要她撇下把如花似玉的男朋友去征戰(zhàn)沙場,真的不會太過分嗎啊嗚嗚嗚……
戰(zhàn)略會議結(jié)束后,她捂著胸口回到工位,當即就把這個噩耗傳達出去,準備邀他上樓一起抱頭痛哭,哪知傷心欲絕的好像只有自己一個。
微信喊了半天,他都沒有一點要松動的意思,最后下班回家,也僅僅只是讓她在車里多啃了一會兒而已!
因為這事,第二天出發(fā)的時候,她都是賭著氣走的!
本來心情就差,又在機場看到胡明宇那張臉,直接就黑化了,一路都保持著非常憤怒且兇狠的目光,企圖用眼神殺死他!
“干嘛!”機艙狹窄地無處可躲,胡明宇被盯得受不了了,只能試圖辯解:“又不是我陷害的你!”
喻了了根本不聽:“就是你烏鴉嘴!”
“……”
雖然可能是有一點,但:“你想也知道啊,駐場這種又苦又累的活兒,級別高的不可能去,級別低的去了又不成事,肯定就是從我們幾個里挑啊。”
“再說你又不是一個人,我這不也遭殃了嗎?”
“哼。”她完全不屑:“還不如一個人呢!起碼不用因為看到你這張臉生氣!”
“差不多得了。”胡明宇也不爽了:“你再盯著我,我的嘴可又要開光了。”
“……”喻了了驚了。
他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bug,頓時就興奮起來:“你說,你就這么把男朋友放家里一個多月,他會不會背著你唔——咳咳咳——”
喻了了一個手刀,半秒不到就成功鎖喉,見人咳得臉紅脖子粗,一時半會兒都說不出來話來的樣子,這才勉強順了點氣,卻好像還是有被他的話影響到。
她回過身來,越想越有點疑神疑鬼……-
時霽一早就得出診,所以沒法趕去送人。
坐了小半天門診,算著時間也差不多了,就發(fā)消息過去問了下,那邊回得倒是挺快的,就是畫風忽然又變得有點奇妙。
喻了了:【下飛機了,正在去酒店的路上,放下行李就要去工地了】
【你要老實一點哦,雖然我現(xiàn)在不在H市,但我可是有眼線的,要是被我發(fā)現(xiàn)的話,后果會很嚴重的!】
【回頭再看一眼.jpg】
【我會一直盯著你的.jpg】
“?”
時霽揚了揚眉,有種自己說出的話被打回來的感覺,想起她當初的反應(yīng),便也佯做不知地問:【發(fā)現(xiàn)什么】
這會兒倒是融會貫通了,之前到處給人送衣服的時候,自己怎么就沒有這種覺悟?
但喻了了顯然就能直言不諱很多:【拈花惹草啊】
昨晚光顧著啃了,都沒來得及交代:【不可以把聯(lián)系方式給別人,不可以收別人送的禮物,也不可以盯著其她異性亂看知道嗎?】
他嘖了一聲:【我什么時候給了你“人緣”這么好的印象?】
喻了了:【一直都有啊】
她隨便一想就是,隱居幕后的富婆姐姐,隔壁科室的實習醫(yī)生,數(shù)不勝數(shù)的美女患者,就連下班過去接她都會被公司同事搭訕!
他冷笑了下,也借著這個由頭較上勁了:【別逼我數(shù)你身邊到底有多少男人】
遠的都不用說,就單論她現(xiàn)在要去的工地,怕是方圓幾里都找難有幾個同性吧?
【那我不管】
她說不過就賴:【反正你得管好你自己】
他咬牙,一字一頓:【你也是!】
……
兩人“吵完一架”,很有點不歡而散的意思,半天都沒再聯(lián)系。
直到午后,時霽忙完回到科室辦公室,看到桌前正在大快朵頤的周晨,這才似有所感的,拎起外賣袋看了眼說:“喻了了點的?”
桃源齋的甜品,單包裝看著就價值不菲,絕不可能是他自己買的。
“昂。”周晨炫得聲音都是含糊的,倒是沒忘要美化一番金主:“不是我說,你女朋友是真大方,這前前后后為了哄你,連給我也沒少花錢。”
時霽嗤了一聲,還算受用的等他咽下這口,才漫不經(jīng)心地敲了敲桌面:“我的呢?”
“什么你的?”周晨警覺起來,立刻把剩下幾塊都咬了一口后,才抬起頭來說:“只有我的!”
時霽遲疑了下,擰眉看他:“?”
周晨解釋:“聽不懂嗎?她只給我點了,沒有你的!”
“……”
他頓了半天,都愣是沒法接受這句話暗含的邏輯,只能又摸出手機,點開某人的頭像質(zhì)問:【要造反?】-
喻了了放好行李,就一頭扎進了工地,收到消息也只顧得上回了句【現(xiàn)在在忙】,然后就把手機揣回兜里,穿好雨靴,戴上安全帽,跟著工地負責人里里外外轉(zhuǎn)了一圈,大致對接完現(xiàn)場情況,再回到酒店時就已經(jīng)天黑了。
她匆匆洗了個澡,又把頭發(fā)吹干,終于靠到沙發(fā)上翻牌子時,指針剛好轉(zhuǎn)過十點。
本來是要打字的,轉(zhuǎn)念一想,立刻就變成視頻通話突擊檢查。
時霽聽到鈴聲,隨手便接聽起來。
他坐在書桌前,身后是一片黑暗,只隱約能看到一排書架,桌上的燈光應(yīng)該從側(cè)面點亮的,暖黃光暈只在鋪了半邊臉上,把本就深邃的輪廓襯得更加立體。
看樣子也才剛洗完澡,額前發(fā)梢還滲著點兒水漬,眉眼也還保有被浸透過的清爽,薄唇卻有些紅潤,在光影的作用下異常突出,下頜瘦削,喉結(jié)鋒利,平直鎖骨一路沒進黑色的絲質(zhì)睡衣……
她呆愣地看了會兒,眼里滿是誤入成人世界的新奇與刺激,不覺舔了舔唇,有點想咬……
他架好手機后戴回眼鏡,對上她的視線,眼卻瞇縫地更深:“喻了了,你小心一點。”
她還是呆呆的:“啊?”
他輕哂了下:“被封號別連累我。”
“……”
她這才哼了一聲:“那也應(yīng)該是你連累我啊!穿這么暴露!”
他往后靠去,懶怠抬眸:“我露哪兒了?”
她噘著嘴,眼也不眨地說:“臉啊,喉結(jié)啊,鎖骨啊!”
他嘴毒得沒有下限:“你干脆給我買個棺材蓋上算了。”
喻了了還轉(zhuǎn)著眼珠想了想,發(fā)現(xiàn)確實不太能接受:“那不行,我又還沒看夠!”
他嘖了一下:“意思等你看夠就要把我埋了?”
“那也不是。”她抓了個抱枕墊著,又很認真地想了一下,本來想說我應(yīng)該是不會看夠的,又不想因此讓他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很勾人,再故意穿這么暴露出去來氣她,就又換了副很嚴肅的神情說:“要是你老老實實,只給我一個人看的話,就算看夠了我也是不會把你埋掉的!”
時霽被她強大的邏輯征服,幾乎氣笑:“那我還得謝謝你了?”
“嘿……”
她像是被夸到了一樣笑起來:“不客氣。”
他頓了頓,還是氣不過:“管我這么嚴,自己能不能也按這個標準來?”
“我怎么了?”她不解道。
“還怎么了。”他冷笑道:“給別的男人點外賣,自己男朋友卻沒有?”
她眨了眨眼,也有理有據(jù):“那我不是要讓他幫我看著你嘛,但我又還在生你的氣,就不想給你點啊。”
“……”
他到現(xiàn)在都沒搞懂:“要把我丟下一個多月的是你,我都沒氣,你氣什么”
她偏過頭:“氣你都沒有舍不得我啊!”
“怎么沒有?”他還從來沒覺得有這么冤過:“喻了了,講道理,昨晚除了沒讓你把衣服扒了,還有哪兒是不如你意的?”
“對了!”她像是被提醒了一樣,又回過頭來補充:“連衣服都不讓我扒!還算什么舍不得我。”
“……”
他徹底無言。
體感她現(xiàn)在就是覺得人不在面前,吃準了自己拿她沒辦法,就越發(fā)無法無天了!
“行。”
他咬牙:“你給我等著。”-
兩人就這樣,自打異地起,就開始了為期小半月的“三天一大吵,兩天一小吵”。
讓喻了了更加堅定了異地這件事是有多么的不可取!每天更是上班如上墳,一睜眼就是深深的無力感。
但就算這樣,該干的活還是一點都不會少,只要踏進工地,不管精神有多萎靡,接踵而至的事情都能把人逼得回光返照。
她每天一起床就是匆忙洗漱,不到8點就得抵達工地。
先要看一遍圖紙,再去和施工方傳達當時這個設(shè)計點是怎么樣想的,又該怎么施工;然后就要去挑材料商送來的材料小樣,是否與當初設(shè)計的效果一致或相近,如果有出入或卻樣,還得自己跑一下材料市場去找樣;再就是穿著雨靴在滿是泥濘的工地里來回走動,去了解項目場地以便踏勘、觀察,看看施工過程是否存在問題;還要在這些周而復(fù)始的工作里擠出時間,穿插忙活手里的其它項目。
順利的話,每天晚上大概10點就可以下班,但如果出現(xiàn)問題或者有什么變動,就還得去和甲方一起開項目會,動輒就是熬夜通宵。
所以駐場雖然看著自由,不用上下班打卡,事實卻是變相的007,不僅有事得隨叫隨到,連周末也被盡數(shù)取消。
她每天早出晚歸,累得連臉都懶得洗,半個月下來,都是面朝黃土背朝天,仿佛又做回了原來的那個自己,以至于晚上回酒店,連視頻都不太敢開。
也不知道到時候回去,他還認不認得出自己。
……
工地駐場累且枯燥,每天
都是差不多的事,但又每天都忙不完。
在這種環(huán)境下待久了,無聊到快被逼瘋時,有時候倒也會發(fā)生些人為制造的“趣事”。
這天現(xiàn)場才進完一批材料,喻了了往后撤時沒注意到身后有人,一不小心就把正在對圖紙的胡明宇撞倒在泥地里。
雖然確實也沒什么悔過之心,她卻還是很表面的道了聲歉,自覺已經(jīng)做得很到位了,沒想到他居然還是記仇了。
隔了會兒,他忽然就指向不遠處的升降梯,大喊了聲:“喻了了,快看那邊——”
她毫無所覺地看過去,然后就冷不丁被人從身后推了一把,也摔進了泥地里……
等她灰頭土臉的爬起來時,他的表情也蠻震驚的,顯然是沒想到會摔得這么狠,畢竟從來也沒見她下盤如此不穩(wěn)過。
他自知闖了大禍,轉(zhuǎn)身就想跑,卻還是被喻了了一把抓住,然后兩個二十好幾的成年人,頓時就跟小學(xué)生似的扭打在了一起。
幾分鐘之后,又化身成兩個活體泥人。
最痛苦的人,兩人都還要頂著這樣一身泥在工地忙活一天,下午坐在臨時休息室里辦公的時候,渾身臟兮兮又黏糊糊的感覺,別提有多難受了!
兩人一想起來,就要抬起頭互瞪一眼,仿佛只有看到對方也這么難受才能舒坦一點似的,再回過頭來繼續(xù)工作。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身上的泥倒是干了不少。
胡明宇體感自己整個人都變“緊致”了,下車往大堂走的時候,還興致挺好的嘴了一句:“你說有沒有可能,我們一會兒洗完就會年輕兩歲啊?”
還年輕兩歲。
喻了了扭頭就想給他兩腳!
她腿剛抬起來,就猝不及防和大堂沙發(fā)上坐著的人對上視線,然后整個人就徹底凝固了……
幾秒過后,才像是石頭人忽然蘇醒了似的,回過頭來,目視前方,很卡地往電梯廳里移動。
剛來到電梯面前,衣領(lǐng)就從后方被提溜起來,一道冷淡的聲音隨之響起:“去哪兒。”
“……”
她埋著頭,試圖再從身上蹭點泥,并背對著人夾住聲音,用一種近乎機械的娃娃音說:“先生,您是不是認錯人了?”
時霽半俯下身,透過她的肩膀看向電梯光面鏡,仔細辨認了下,才仿佛的確如此地重復(fù)了句:“認錯了?”
對對對!
她梗著脖子猛猛點頭。
“行。”
他直起身,松手往后退開一些,半點也不強求:“那我還是回去吧。”
“啊……”
喻了了一秒抬頭,轉(zhuǎn)身就是一個虎撲,直接跳起來掛到他身上:“沒錯沒錯!一點都沒錯!” :
第36章 第36章像現(xiàn)在這樣。
她就這么趴在他肩上,也不管邊上其他人的詭異目光,就支使著人把自己一路熊抱回房間。
等房門關(guān)上,又迅速從他身上爬下來,一溜煙把自己鎖緊浴室,再從里面大喊了聲:“你在外面休息一下,我洗完就出來!”
她在這里住了一段時間,常用的洗漱用品都在浴室,正常情況下,從門關(guān)上的那刻起,到全部洗完鉆回被窩,攏共都用不了20分鐘。
慣性使然,她也是在把衣服扒光,站在淋浴間里把泥垢全部沖掉,準備開始下一個流程時,才驚覺自己這段時間過得有多簡陋……
她看著壁龕上酒店提供的劣質(zhì)洗發(fā)水和沐浴露,第一次對它們感到嫌棄,小小糾結(jié)了下,很快就摸到門口喊人:“時霽,你能不能幫我拿個東西?”
他剛脫完外套,正對著玄關(guān)的全身鏡清理身上的泥垢,聞言回了下身:“什么?”
“嗯……”喻了了躲在門后想了半天,才隱約記起早就被自己遺忘的個人用品的大概位置:“應(yīng)該是在電視機下面的柜子里,有一套洗護用品,你看下有沒有?”
他依言走過去,把底下的幾個柜子都翻了一遍,最后是在廚臺上方的吊柜里找到的,沉默一息,才不理解但尊重地問:“無花果的這個?”
“對對對!”她雖然洗了臉,但這會兒對自己的形象還是沒什么把握,打開門鎖后,便只探出一只手,沖外頭晃了晃說:“給我一下叭。”
時霽低眸,便是一只纖細修長的手臂,本就白皙的膚色,因為過度沖洗而隱隱有些發(fā)紅,濕漉漉滴著水沖他招手的樣子,更無端就有點兒正遭受著某種“虐待”的既視感:“……”
他下意識偏頭,胡亂把東西往里一塞。
喻了了一只手卻拿不住,啪啪就掉了一地,他不得已又回頭,見那只手正在地上一通摸索,無奈嘆了口氣:“站門后去。”
“……哦。”
等人退開,他才走近一點,撿起散落在地上的幾只塑料瓶,把東西從門縫里遞進去,再從外頭把門關(guān)上。
回到房間,剛在單人椅上放空了會兒,里頭又傳來聲音:“時霽,再幫我拿個東西可以嗎?”
“……”
他沉出了口氣說:“什么?”
“書桌上有個打開的化妝包,你把邊上的東西都塞到包里,然后幫我拿過來。”天知道她已經(jīng)多久沒有護膚了,甚至連包里大概有什么都快忘了。
時霽再次照做。
沒過多久,聲音又響起來:“床頭柜上,好像有瓶身體乳,也幫我拿過來。”
“……”
這次的手臂已經(jīng)擦干,但清洗過后膚感仍然晶瑩,少了水漬的阻隔,斑駁紅痕愈發(fā)像種隱喻。
要不是知道她天生鈍感十足,他都要懷疑這是什么奇怪的招數(shù)了。
喻了了接住后再次關(guān)門,加快速度做完最后的護理,又對著鏡子照了一通,一轉(zhuǎn)身卻又呆住了。
“時霽……”
再一次聽到聲音時,他其實都有點麻木了,起身就準備去翻柜子,卻沒想到她還能玩出新花樣:“你可以站到墻邊,稍微面壁思過一會兒嗎?”
“……?”
她自己都有點虛:“我忘記拿衣服了。”
“……”
這段時間房間里就她一個人,自然就是怎么方便怎么來,而且裹著浴巾出去再套衣服本來也沒什么不對,剛剛又因為急著進浴室,一時就沒想起這茬。
現(xiàn)在雖然也可以讓他幫自己拿,但她缺的也不僅僅只是睡衣,還有貼身衣物呀……
時霽愣了一下,隨后也不知是剛剛被鍛煉了幾次,有點耐受了,還是在被挑釁了半個多月后,積壓了點兒情緒。
這一刻忽然就生了點作弄心理,半倚著墻,興致不錯地說:“扒我衣服那么果斷,到自己這兒就開始保守了?”
喻了了摸了摸耳朵,感覺自己好像是有點雙標,倒也都還能商量:“那等我穿上再給你扒可以嗎?不然直接就這樣光光的出去好像有點奇怪。”
“……”時霽驚了。
她想了想,又很嚴謹?shù)匮a充:“但是你也要給我扒噢,不然只有我一個人光光的也會有一點奇怪。”
“……”
他徹底服了,頓時就有點后悔為什么要挑戰(zhàn)她的尺度,搞得自己就像個沒見過世面的愣頭青一樣,話都不知道該怎么接。
半晌才吁了口氣,沉聲說:“一分鐘后出來。”
“……哦。”
時霽幾步走向陽臺,出去后從外頭把窗簾拉上,再重新合上推拉門,轉(zhuǎn)身撐著欄桿,從上空俯瞰這座陌生的小鎮(zhèn)。
據(jù)喻了了說,現(xiàn)在城市高度發(fā)展,新開發(fā)的工地一般都比較偏遠,高樓建起來之前和廢墟也沒什么區(qū)別。
離工地最近的酒店,也就是這里,其實就是個有些鄉(xiāng)土化的農(nóng)家院舍,稍微改造一下就對外營業(yè)了,缺點是沒什么高級感可言,優(yōu)點倒也明顯,寬敞通透、視野開闊,夜晚的室外,錯落的燈火織成一片寧靜祥和的風景,抬起頭時,還依稀可見星光點點。
他吹了一會兒夜風,神思倒是清明不少,可等身后再有動靜,回頭望去的剎那,這風便又白
吹了。
喻了了拉開陽臺門,從里探出半個身子,利落的五官被月影渲染地柔和了幾分,神情雀躍,眼底微亮,扒著門框望過來的樣子,像正翹首以望,等他回家。
如瀑長發(fā)隨風蕩開,寂靜的夜便盈滿馨香。
時霽滯了片刻,才轉(zhuǎn)身回到室內(nèi),不過把門窗關(guān)好的功夫,面前的人已經(jīng)迫不及待,張開雙臂就要往他身上跳,被他伸手定住,無情制止:“還想再洗一次澡?”
身上的泥垢雖然已經(jīng)清理掉了,但顯然還沒達到他的衛(wèi)生標準,她卻不管不顧,直接把手擋開,只一秒就又掛回到他身上,像只樹懶,胡亂蹭著他的肩說:“再洗就再洗!”
“……”
懷里躥起一從溫熱,他下意識將人托抱住,像被暖流包裹地有些無所適從,恍惚地定格好幾秒后,才抱著人回到沙發(fā)。
喻了了便就這么跨坐在他身上,雙手環(huán)著他的脖頸,卻還是覺得距離不夠近似的,又抱得更近了一點,半天也不肯抬頭。
她以為再見到人時,自己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就先啃上一頓!但等這一刻真的發(fā)生,卻發(fā)現(xiàn)想要擁抱的沖動才更強烈。
她閉著眼睛,想以此感知他的體溫,確定這一刻的真實,并時時刻刻被這種充實的感覺所環(huán)繞,然后無比滿足地感慨:“時霽……我真的好喜歡你啊。”
時霽這會兒的感覺,就像是喜提一個貼身掛件,還是智能的那種,只有讓她近身才肯乖巧聽話,一旦分開就要耍鬧打滾。
好比現(xiàn)在,突然表白的時候,就仿佛這段時間天天挑釁著要吵架的人不是她一樣。
他摟著人,確保乖巧模式開啟,才忽然刁難似的回:“喜歡我什么?”
“很多呀。”她卻完全沒有被為難到感覺,窩在他懷里的時候,濾鏡總能有十倍厚:“首先是長得好看,非常好看!然后是脾氣好,很有耐心,不僅不會煩我,還會讓我想干嘛就干嘛!接送我?guī)讉月都沒有嫌累,還會在我想見你的時候突然出現(xiàn)!”
老實說,她其實很少會有類似被“保護”的感覺,從小到大都是她領(lǐng)頭,后面跟著一幫“小弟”,從來都是她保護別人,也就從來沒人會像個港灣一樣,每天都在同一個地方等著她。
會警告她受傷就要老實一點,會冒著暴雨把她完好無損的送回家,會因為她想見面就每天打卡似的出現(xiàn),雖然嘴上總說“不行不要不可以”,卻又還是會不遠萬里突然就跑來找自己。
雖然剛剛在樓下碰到的時候,她的確也有一點被嚇到,但顯然還是喜要比驚大得多的多!
“反正我就是覺得你哪里都很好。”她這才松開一點,轉(zhuǎn)而捧住他的臉,很認真地看著他說:“就是很喜歡很喜歡很喜歡你!”
“行。”他勾了勾唇,一副看到你這么瞎我也就放心了的樣子,吻了吻她的唇角,鼓勵道:“繼續(xù)喜歡。”
“嘿……”她摘掉他的眼鏡,也親回去一下,然后也開始有點期待:“那你呢,喜歡我什么?”
他揚了揚眉,有點兒故意地說:“眼光好。”
“……”
她還真的跟著理解了下,才睜大眼睛反應(yīng)過來:“那你還是在夸自己啊!”
說完才開始不爽,賭氣地偏開頭去,一副你果然就是不喜歡我的樣子,把手放下來,準備從他身上爬下來。
“嘖。”他把人摁回原位,又伸手囊住她的下巴,把臉掰回來,也不顧人還在生氣,就低眸咬住她的唇:“脾氣這么大。”
“我說夸完了么?”
她被咬得唇齒輕顫,呼吸亦有些停滯。
面色還是繃著的,卻又很沒有就這么把人推開的骨氣,只能由著他把齒關(guān)抵開,讓呼吸漏出來,有一下沒一下地吻著。
他一手搭著她的后腰,指尖細細摩挲著脊骨,把人撫得身體軟了點兒,就快要忘記自己在氣什么時,薄唇才經(jīng)由她的唇角、鼻尖、臉頰,輕緩游弋至耳畔:“喜歡你可愛。”
溫熱吐息帶著點兒呢喃的意味,像低緩迷離的音節(jié),逐字逐句地響起來:“讓人沒法抗拒的,非常強悍的可愛。”
喻了了被激得渾身一顫,很有種被燙到了的意味,過電后的綿軟感自耳窩發(fā)散:“……”
她其實也不確定這是不是夸獎,畢竟也沒誰會用“強悍”這樣的詞來表達喜歡,卻又不知道怎么,邃然就紅了臉。
時霽低眸看著,不覺勾了勾唇,像覺得有點神奇,不懂連互扒衣服這樣的話都說得出來的人,為什么會在聽到可愛之后感到害羞。
卻猶覺不足似的,又將呼吸繞回來,碰著她的唇,補充:“像現(xiàn)在這樣。”
“……”
她像被施了什么符咒,整個人都定定的,除了臉越來越紅之外,什么反應(yīng)都做不出來,被抵著額角唇齒相貼時,也像是忘了該怎么親一樣,只閉著眼睛,由著他攻城略池。
密閉的房間一時安靜無虞,空氣里徒余曖昧難言的旖旎水聲。
她一而再地被迫仰頭,不時溢出的綿軟哼吟,猶如某種隱晦的招惹,聽著低緩輕柔,卻在不知覺中,就將他的防線擊得搖搖欲墜。
然后親吻愈深,呼吸愈燙……
不知過了多久,相連的唇瓣才終于難以維系似的剝離些許。
喻了了婆娑著眼,感知到異樣,又隔了一會兒,才艱難地平復(fù)好呼吸,有點糾結(jié)地摳著他的脖頸說:“時霽,我們……要不要那樣?”
他抵著她的肩窩,笑起來的呼吸滾燙:“哪樣?”
“就是那樣啊……”
這其實也不是第一次了,從在海邊表白那天起,她就隱約有一點感覺,后來每次在車里,爬到他身上親的時候,感覺都很明顯。
雖然還是有點不好意思,但她也不想看他一直都這么難受,而且情侶那樣本來就很正常,現(xiàn)在又剛好就在酒店里……
她頓了下,很快就調(diào)整好心態(tài),并用一種能夠肩負起責任的口吻說:“我來的時候就有看到,床頭柜里都有放那個,也、也不用再出去買了。”
他又笑了會兒,像覺得她強撐著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還挺好玩的,半晌才抬起頭來,同她確認:“不會太快?”
她眼神飄忽了下:“……好像是有一點。”
雖然剛才在浴室討論互扒衣服的時候還挺坦然的,但真的要事到臨頭,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還是有那么一點點慫,但她又不想讓他覺得自己不愿意,便又坐直了些,用一種“我肯定是想的,但主要還是看你”的語氣說:“那、那大概多久才可以?”
時霽向后靠去,饒有興味地盯著她看了會兒,隨口試探:“三個月?”
“……哦。”她很認真地想了一下,心里感覺也差不多,但為了表達自己的迫切,就還是強行補了句:“會不會太久?”
他揚了揚眉,毫不猶豫地讓步:“兩個半月?”
“……”
她趕緊掰著手指數(shù)了下,兩個半月,也就是在自己結(jié)束駐場回去之后的幾天后!真的已經(jīng)不能再少了啊!!!
“好吧。”她果斷就此打住,一副既然這樣我也就不再勉強你了的表情,磕磕巴巴地說:“那、那就再過一個月零14天,我就睡你!”
“行。”
他點點頭,忍著笑把人摟近,又頂著副生怕被辜負的神情,低低地說:“我等你。”
第37章 第37章我們現(xiàn)在就做吧。
鬧鐘響起來的時候,喻了了慣性翻了個身,摁掉準備再瞇一分鐘,三秒之后卻猛地睜眼,迅速爬起來環(huán)顧了下四周。
感知著室內(nèi)未盡的曖昧氣息,一時卻仍沒法確定,昨晚的一切到底是不是夢。
她摸著手機從床上下來,邊往洗手間走,邊猶豫地發(fā)出一條消息:【時霽,你醒了嗎?】
大周末的,現(xiàn)在才剛剛7點,哪怕他平時就是這個生物鐘,突然把人喊起來其實也還是有點殘忍,但想到自己馬上就又要去工地,下次見面又不知道是什么
時候,她就還是有點忍不住想把人搖醒。
哪知含著牙刷正準備發(fā)第二條時,對面就回了消息:【嗯】
“!”
她睜大眼睛,立馬就用比平時還要快1.5倍的速度洗漱完畢,臉還沒干就跑了出去,啪啪啪地敲響了隔壁的門。
里頭像是知道會有此一劫似的,不到兩秒就把門開了,懶怠地站在門后,身體舒展開來,準備承受襲擊。
喻了了一溜煙就躥了進去,連臉都沒看清,就一把把人摁到墻上,一副很趕時間的樣子,捧著臉就是一頓瘋狂輸出:“mua!mua!muamuamua——”
一處不留地把整張臉都親了個遍,腳尖落下來的時候,剛好看到滾動著鋒利喉結(jié),半秒都沒猶豫,湊上去就狠狠啃了一口。
“嘶——”
時霽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睜眼就看到肇事者爽朗地松了勁,身體往后退了一步,拍拍屁股就準備走人。
頓時便伸手,沒好氣地把人撈回來,反抵在門框與墻根的死角處,一手扣住她的腰,一手扼著她的后頸,薄唇不由分說地傾覆上去。
喻了了下意識抱住他的腰,脖頸向后仰去,唇瓣自然翕張,頃刻便被闖入陣地,沁涼的薄荷味傾略性極強的,只一瞬便在感官里炸燃開來,把人燒得臉頰通紅,呼吸滾燙,卻又隱隱透著點兒食髓知味的難耐。
細密的哼吟溢出來,連同急促交換的水聲,又像是一種天然的媚藥,無端就把身體透支得頹靡、綿軟、站都站不住……
“喻了了!趕緊的走啦——”
忽然響起的拍門聲,如同催人夢醒的鬧鈴,頓時便把人激得煩躁不已。
她氣憤地抽離開來,卻有點又戒斷艱難,只能抱著人再反復(fù)貼觸幾次,才終于破釜沉舟似的松開,猛地拉開房門獨自往外。
剛走出兩步,身后又傳來聲音:“喻了了。”
她回頭:“嗯?”
他手里不知何時多了個袋子,開口處還隱約冒著熱氣:“拿著。”
“什么?”她愣了愣,才反應(yīng)過來:“你什么時候買的?”
“嘖。”他被問得都不知該怎么答了,便有點故意地說:“昨晚。”
“……”
她嘴上哼了一聲,心情卻邃然好轉(zhuǎn),抱著早餐再次準備離開,一轉(zhuǎn)身卻看到胡明宇手還舉在隔壁房門的半空,一臉驚呆了的模樣,毛骨悚然道:“……你這么狠?”
“?”
他本來還疑惑兩人都一起住了,干嘛還要重新開房間,直到看到時霽從后頭跟出來,堪稱凄慘地倚著門框時,才頓覺她怕不是搞得太過,把人嚇得半夜逃難到另一間,一大早卻又殺過來了吧……
喻了了不明所以地回頭,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衣服早已被揉得亂七八糟,喉結(jié)乃至半個脖頸,都遍布著從昨晚延續(xù)至今的啃咬痕跡,剛剛剝離開的薄唇有些瀲滟,可即便如此,唇角噙著的血絲卻還是異常顯眼……
她驚恐過后,第一反應(yīng)竟是生怕被人看去了似的,立刻就把人推進屋,并鄭重交代:“下次記得把衣服穿好再出門!”
“……”
這慘遭家暴還無處申冤的辛酸程度,簡直震撼胡明宇100年!-
今天周末,喻了了又已經(jīng)連續(xù)工作了半個多月,按理說請個假其實也能說得過去,但這幾天剛好約了一批材料商,陸續(xù)都會有人過來送樣和進場,現(xiàn)場就也得有人配合對接,才能保證材料供應(yīng)跟上施工進度。
這塊工作又基本都是她在負責的,所以最后也就沒法抽身。
本來還有點過意不去,但時霽在這種時候脾氣是真的好到?jīng)]邊,大老遠坐飛機過來,僅僅只過了一夜就得回家,居然真的連半句怨言都沒有,還會反過來寬慰她說,這里好像也沒什么好玩的,多留一會兒也就那樣。
這里的確是沒什么好玩的,就算有她其實也并不清楚,又不太好擅自把人帶到工地,最后就只能讓他到家要記得給自己發(fā)消息。
她嘆了口氣,收回手機,趕在抵達之前把早餐吃完,一下車,就是嶄新而又重復(fù)的一天。
戴上安全帽,穿上雨靴,再帶著圖紙滿工地跑。
日子就這么說快也快,說慢也慢地繼續(xù)著。
這天給她帶來的最大影響,大概就是讓她把周六的鬧鐘拎了出來,單獨設(shè)置得比平常早了一個小時,以此來確保每周六出門之前,都能有足夠的時間把自己收拾的好一點。
這樣的話,如果有驚喜來臨,總不至于再那么措手不及。
即使他其實并未與她約定過什么,她也沒有提出過“之后每周都要來找自己”這樣的要求。
他當然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哪怕是周末,也時常需要參加一些考試、會議和論壇,偶爾也會出差,去進行學(xué)術(shù)交流和醫(yī)學(xué)培訓(xùn)。
所以她也有在盡量讓自己不要對此抱有期待,雖然每逢這天好像也都會特地走得早上一些。
他也從不和她交代這些行程,像是怕她因為要趕時間而出什么差錯,或者干脆連班都有沒心思上了,卻又幾乎從未讓她落空過。
每逢周六,固定都候在大堂等人。
只有一次,因為確定沒法出行,才提前報備,讓她別等。
然而這時,距離駐場結(jié)束攏共也就沒剩幾天,喻了了確實也是有點感傷不起來,尤其是那會兒她還剛好在看回程機票,聽到這話,直接就找到個理由,又把行程提前了半天。
胡明宇表示難以理解,反正都最后一天了,也不會再有什么實際的活兒要干,施工方還說晚上要請客吃飯,那就等吃飽喝足,第二天睡到自然醒之后再回去,有什么不好?還非得著急忙慌回酒店收拾,抵達就是深夜不說,第二天還得早起回公司上班。
喻了了當然也沒指望這個單身狗能跟自己共情,所以二話不說就撇下他,自己一個人提著行李先走了-
落地H市已經(jīng)是1月中旬。
饒是地處南方,也已經(jīng)徹底進入深冬,機艙與地面銜接的夾縫里的冷風,都能吹得人渾身一凜。
喻了了便像是要運動生熱般,一早就背好了包,只等艙門開啟,就一溜煙躥了出去,第一個拿到托運行李后,又用最快的速度飛奔至到達層,在出口見到人第一時刻,果斷把行李往邊上一丟,蹦起來就又是一個結(jié)結(jié)實實的虎撲:“我回來啦——”
時霽現(xiàn)在有了經(jīng)驗,提前就會調(diào)動好核心,否則照著這越來越大的慣性,還真有可能直接就被撲飛出去。
可饒是如此,他也還是往后去了半步,才勉強穩(wěn)住。
他低緩地吁了口氣,抱著人原地緩了會兒,等氣管里聚的那一陣咳淡去后,才用一種居然又多活了一天的語氣問:“還要掛多久?”
要他抱著回去是沒什么問題,前提是她自己能不能好意思了。
喻了了聞言,不滿地“唔”了一聲,又狠狠在他肩上蹭了兩下,才慢吞吞地爬下來,直到他主動過來牽手,連人帶行李一起往外領(lǐng)時,才又重新纏上去,抱著他的胳膊笑起來。
他偏頭看過去,不覺也有些好笑:“餓不餓。”
“剛剛在飛機上吃過了。”她搖頭。
“不再吃點?”他又問。
“不吃!”她果斷拒絕,并很有主意地說:“我要直接回家!把前幾天沒親到的先親回來!”
他勾了勾唇,一副卻之不恭的模樣,沒再阻攔。
……
關(guān)于今晚要怎么過,喻了了已經(jīng)想了整整一路,不痛不癢的吃飯看電影肯定不行,但要做點什么的話,對場所就比較有限制。
車里太擠施展不開,那就只能是家里!
確定目標之后,她就帶著這種篤定而迫切的心情,又煎熬了整整一個小時,一進門,急得連燈都顧不上開,就直接把人摁進墻根啃了起來。
時霽靠著墻承接了會兒,直到最劇烈的那陣過去,她強勢摁著人的身體也隱隱有些綿軟到支
撐不住,他才重新將人托抱回腰間,就這么一路啄吻著回到客廳。
剛坐下來,她的手就開始不安分地向下游弋,覆著他胸前的薄肌,顫著聲音說:“要不然……我們現(xiàn)在就做吧。”
他下意識便捉住她的手,虛睜著眼,呼吸也有些不穩(wěn):“嗯?”
喻了了掙了一下,繼而不顧阻攔貼觸到腰腹,感到到肌肉猛地收緊,又安撫似的摩挲兩下,才紅著臉重復(fù):“……就是直接做呀。”
她并不是個太糾結(jié)的性格,雖然第一次提到這事時是有點緊張,但自那之后也算是有了心理準備,并且隨著時間的臨近,心態(tài)也有點從忐忑變成期待的意思。
包括他后來再去找自己時,其實有好幾次都已經(jīng)觸到防線邊緣,卻又因為既定的時間還沒到便堪堪止住,然后這種“明明直接就可以卻又不”的感覺,又把她憋得有點耐心不足,悶躁不已。
想到這兒,她便又抵近了些,狠狠抓了把他的腰,意有所指地說:“你都已經(jīng)這樣了!而且兩個半月本來也快到了,也沒有一定就非得等到那天呀。”
“……”
時霽本來就有點臨界,又被激得仰頭倒吸了口涼氣,扣在她后頸的手掌青筋畢現(xiàn),啞著聲音開口時,僅剩的理智只夠再問一句:“你確定?”
“嗯。”喻了了點頭,吻著他的下頜說:“確定!”
話音落下,手心便從外探進衣擺,真實觸摸到賁張肌肉的同一時刻,主臥房門唰地從內(nèi)打開,客廳開關(guān)被啪一下拍響。
瞬息之間,天光大亮。
兩人猛地向后望去,對上第三人視線的剎那,驚疑的表情和交疊的身影,便活像被捉奸在床了似的,嚇得當場痿掉!
喻了了擋在時霽跟前,明明心虛得要死,說話的語氣卻仍是慣性的囂張:“誰讓你回來的?!”
對面暴怒的渾厚男音也當仁不讓:“老子回自己家還要經(jīng)你批準?!!”
第38章 第38章壓上半條命。
喻堅強出公差回來已經(jīng)有幾天了。
開門見家里沒人,也根本沒來得及擔心她是否被拐,鄰里鄰居的溫情關(guān)懷就已經(jīng)送達:“回來啦?”
“哎喲那還真不巧,了了這段時間也出差去啦!”
同時送達的還有:“閨女出息啦!最近處了個對象,那小伙模樣俊的喲,人還體貼,每晚下班都給親自送到家門口,風雨無阻的,這回是真不愁嫁咯!”
“你咋知道人一定是自愿的?保不齊又是咱閨女給綁回來的呢?”
“不能吧……她雖然是虎了點,花了點,也總不至于看上個人就往里家里拐吧?
“怎么不至于?”說話的人看向喻堅強,求證似的說:“是小學(xué)那會兒吧?也是看上了個同學(xué),見天就威逼利誘地把人哄回家,吵著嚷著就要娶他!哎喲,那小崽子就喪著個臉跟在邊上,別提有多可憐喲……”
喻堅強聽罷,也沒太當真。
雖然小學(xué)那會兒確有其事,實情甚至比鄰居描述的還要夸張,但自那小子轉(zhuǎn)學(xué)離開,喻了了以此同他大鬧一場,反被他按著腦袋灌輸了幾波法律法規(guī)后,這事她后來就沒再干過。
且鄰居們一旦八卦起來,多少都有點兒添油加醋,早些年他就沒少吃過這方面的虧,所以現(xiàn)在通常也就隨便聽聽,再笑笑了之。
卻萬萬沒想到,事態(tài)竟然遠比傳言還要嚴重!
……
夜里十點。
他沉著臉居于主位,帶著深夜剛?cè)朊呔捅怀承训谋∨兔媲安铧c就要在自家犯事的兩人對峙!
喻了了卻半點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并排坐著,還要不停去夠時霽的手,也不知是為了表達“我一定會保護你”的態(tài)度,還是“絕對不會讓人拆散我們”的決心,動作幅度越來越大,看得他越來越火!
終于沒忍住,再次暴吼了聲:“還不給我滾一邊去——”
喻了了聞言也有點火,雖然被撞破的第一瞬間是蠻尷尬的,但事后想想,自己又沒做錯什么,要不是他回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自己又怎么可能把人帶到家里來?
她都沒有怪他壞了自己的好事,他居然還敢用這種語氣和自己說話:“我憑什么——”
話說到一半,手臂就反被摁住,然后手心里的胳膊慢慢抽出。
時霽自覺同她分離開來,非常識時務(wù)地靠邊坐了點兒,極力壓著遍布身體與心靈的的悲憫感,強顏歡笑道:“……我滾就好。”
喻了了愣了一下,還要過去牽人:“你滾什么呀?”
嚇得時霽當場又滾遠了點兒,直接挨到沙發(fā)最邊,并用一種類似于“行行好”的眼神看著她說:“沒事,我覺得坐這兒挺好。”
“……”
說真的,關(guān)于臨門一腳突然被打斷這件事,他確實是半點兒怨言都不敢有,現(xiàn)在也只是想端正態(tài)度,積極交代,爭取寬大處理。
然后早點回家。
喻堅強的態(tài)度卻沒有因為他的配合而放軟,相反還有點越發(fā)難以理解,喻了了怎么偏偏就喜歡這些繡花枕頭?
小學(xué)那個是,現(xiàn)在這個也是!
他目光如炬,面帶審判,不容置疑地開口:“姓名。”
時霽半點兒掙扎都沒有,直接代入嫌疑人視角,并對心服口服地坦白:“時霽。”
“年齡。”
“26。”
“職業(yè)。”
“醫(yī)生。”
他說著,又偏頭掃了下邊上:“什么關(guān)系。”
“……”
喻了了的拳頭一點點攥緊,聽到這里終于忍無可忍:“你什么意思?!我都把人帶回家了還能是什么關(guān)系?嫖。娼嗎?!”
怕不是警官當上癮了,把人當罪犯審也就算了,居然還能問出這種問題!!!
喻堅強也沒好氣:“那能說得準?萬一還是綁架呢!”
他一想到她趴人身上,一頓操作猛如虎的場面,老臉都有點擱不住:“想通了就是自首,跟我這嚷嚷能減刑?!”
“……”
可雖然如此,他也并不覺得對方就有多無辜,畢竟就她那腦子,除這二者之外,被騙錢和騙婚的可能也不是沒有!
想到這兒,他看向另一邊的氣壓就又低了些:“回答!”
“……”時霽嚇了一跳,一時也拿不準他想聽怎樣的回答,以及到底該怎樣回答才能完好無損地從這里走出去。
也是在不停給自己灌輸坐在對面的是個絕對偉光正的人民警察而非土匪后,才終于跟壓上半條命似的說:“男、男女朋友。”
聽到這里,喻堅強才稍稍松了口氣。
不是綁架,沒有犯法,禍不及三代,自己的飯碗應(yīng)該還能保住。
他點點頭,這才從警察的角色里跳脫出來,才想起自己好像還是個父親,便又隨口一問:“怎么認識的?”
時霽見他態(tài)度放緩,當即便有種劫后余生的虛脫,卻仍然不敢懈怠:“在醫(yī)院認識的,她過來就診脫發(fā),剛好是我給看的。”
“脫發(fā)?”喻堅強愣了一下,想說自家好像也沒這基因吧?更別說就喻了了那五大三粗的樣兒,又怎么可能因為這點無關(guān)痛癢的毛病去就診?
“對。”時霽點頭。
“確定是脫發(fā)?”他深表懷疑。
“……”
不知是否被這位刑偵出身的警官看出了些什么,時霽一時有些沒底,然而更沒底的卻另有其人:“不然呢!”
喻了了冷不丁拔高聲音:“我掉的頭發(fā)都快把下水道堵住了,去看一下醫(yī)生有問題嗎?!”
本來是沒問題。
見她這反應(yīng),倒是可以確定有問題了。
喻堅強基本可以判定,兩人早在就診脫發(fā)之前就已經(jīng)“認識”。
不僅是喻了了認識他,從他猶豫的反應(yīng)來看,應(yīng)該也是一早就認識喻了了的,并且她似乎還不知情。
可兩人已經(jīng)正式交往,這事又有什么隱瞞的必要呢?
排除掉綁架的可能。
騙錢和騙感情的概率便
自然上升。
“醫(yī)生?”他開始對此存疑。
“是。”時霽點頭。
“哪個醫(yī)院?”
“長濟。”
算是省內(nèi)排得上號的醫(yī)院,不太可能造假,他卻還是不放心,審問便又升華為“政審”:“父母呢,都是做什么的?”
雖然初衷并不那么友好,但這的確也是個很尋常的問題,時霽的神情卻微不可查地變了一下。
頓了會兒,才迂回道:“父母離異,聯(lián)系都比較少。”
出于職業(yè)敏感,喻堅強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他的閃爍其詞,面色不由又沉了幾分:“少到連從事什么職業(yè)都說不出來?”
他笑了下,淡聲堅持:“不太了解。”
喻堅強擰眉:“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嗎?”
他點頭:“警察。”
“那你知道,警察最討厭什么樣的人嗎?”
他默了下,像在自白:“不誠實。”
“那我要是說,關(guān)于你的一切,我都能查得出來,你信嗎?”
他輕笑了聲,無不認同道:“當然。”-
喻了了完全不知道兩人在打什么啞謎,只感覺得出喻堅強好像有點要威脅他的意思,本來就對此非常不滿,等最后“庭審”結(jié)束,她想要跟出去安慰人時,他竟然又說太晚了不讓她去,最詭異的是,時霽居然也讓她不用送!
搞得她都有些惶惶,只能在關(guān)上門后反擊:“你干嘛呀?!”
她天天加班通宵出差不著家,也從沒見他多問過一句,現(xiàn)在就只是想出去安撫一下受到驚嚇的男朋友,他居然連“太晚了不安全”這種話都說得出來??
分明就是看她不順眼,想讓她分手就直說!
老實說,他還真有這個打算,畢竟干他們這行的,最忌諱的就是身家不清白,連自己父母是做什么的都不說來,又能是什么好人?
但轉(zhuǎn)念一想,喻了了在外應(yīng)該也憋不出半句關(guān)于自己的好話,他又覺得好像也不能這么武斷,更重要的是,她也絕不可能乖乖聽爸爸的話。
他便暫時也沒自討無趣,只在回屋前鄭重警告了句:“之后每天晚歸都要報備,11之后要是還見不到人,我就出動警車去公司逮你!”
“……”
說完便反手甩上房門,來到窗臺前,點著煙想了會兒,還是撥出一通電話:“給我查個人。”
正值班的朱承平立刻警覺:“誰?”
“長濟醫(yī)院,一個叫時霽的。”
“他犯啥事了?”
他頓了會兒,沉聲:“讓我閨女瞧上了。”
“……”
朱承平噎了一下,確實也是很難不對此表示同情:“那還真是……犯了挺大個事。”
喻堅強噎得更久,半晌才嗆著口煙怒吼:“你小子活膩了是吧?!”
“哈……”朱承平賠著笑,不太走心地找補:“玩笑話玩笑話。”
“但你閨女也不是第1回 瞧上什么人了吧?是不是小學(xué)那會兒,好像還強搶民男來著?當時也沒見你有多大反應(yīng)啊,這回怎么還動真格了?”
又是這段。
來來回回都不知被翻出多少茬了,喻堅強一聽就來氣:“那小學(xué)的事能當真嗎?!”
朱承平卻不以為意:“那后來的事也不少啊!”
沒誰愿意見天聽自己閨女的“黑歷史”,他忍著煩躁吐了口煙:“這回不一樣!”
“哪兒不一樣啊?”
“……”
哪兒不一樣啊,應(yīng)該是格外不老實吧。
在明知道自己是警察的情況下,他都還敢撒謊,前后攏共就問了幾個問題,竟然也答不上來,平時也不知道是怎么忽悠喻了了的,這就敢直接把人往家里帶。
朱承平?jīng)]忍住:“在您眼里誰算老實啊?小學(xué)被綁那個,老實嗎?”
“老實個屁!”喻堅強直接就爆了粗。
別看那小子每回都乖乖跟著回來,對著喻了了的時候惟命是從,可一扭頭,就是八百個心眼想著該怎么逃!
他也是不懂,喻了了是打他還是罵他了,那么不情愿還要跟著回來?平白搞得她現(xiàn)在“聲名狼藉”,一提起要處對象,所有人第一反應(yīng)都是“綁架”。
想到這兒,他頓時便又起了陣邪火:“少廢話!你到底查不查?!”
朱承平嚇了一跳:“……那你想查什么?”
他這才平靜了些,慢慢地又拔高聲音:“最基本的個人履歷、工作經(jīng)歷、感情狀況,最重要的是,家庭情況怎么樣!總之就是把能查的都給我查咯!”
朱承平不知當講不當講道:“你真想知道?”
喻堅強沒好氣:“你不廢話!”
朱承平更沒好氣:“想知道自個兒走流程去啊!”
“……”
“什么人啊真是!輕飄飄來通電話就打發(fā)我去給你賣命,怎么的,我飯碗丟了算你的啊?!”
“不是……”你正好在值班嗎?
“不是什么不是!”朱承平打斷:“沒事趁早歇著去,別打擾我值班!”
“欸!欸老朱——”
他聽著聽筒里的忙音,不無疑惑地想著,肥皂劇里好像也不是這樣演的啊?
第39章 第39章你能別在這時候嚇我么?
因為這事,喻了了回家的第一晚就沒太睡好。
本來是想等人到家后再打個電話的,卻又因為害怕聽到什么退縮的話,只草草說了句“晚安”后就放下手機。
翻來覆去一整晚,第二天還要被鬧鐘吵醒時,整個人別提有多暴走了。
早知道這樣,還真不如像胡明宇說的,老實待到今天回來就好了,至少不會發(fā)生昨晚那樣慘絕人寰的事情,更不用頂著這樣絕望的心情去上班,再看著邊上空空如也的工位,緬懷自己應(yīng)該還在睡懶覺的同桌……
她足足嘆了十分鐘的氣,才勉強從悲痛中走出來,然后收拾東西,起身去參加總結(jié)會議。
一通被迫分享下來,整個人直接被榨至精干,急需采補精氣!
所以等午飯過后,她二話沒說就把人推進后座,關(guān)起門來就是一通啃,卻一直到雙雙體溫升高,都仍然覺得補給有點不到位似的,冷不丁就抱著人開始哭訴:“怎么辦,我好想睡你啊嗚嗚嗚……”
“嘶……”
時霽聞言,條件反射就把人推開了些,又下意識往窗外看了一圈,才一臉痛苦地回過頭來:“你能別在這時候嚇我么?”
這種猛然被逼停的事,別說親身經(jīng)歷了,但凡多回味幾次,都指不定得當場廢掉好嗎!
還睡他呢,都不如殺他來的快些。
喻了了唔了一聲,很快又粘回去,雖然不知道有什么好怕的,卻還是安撫了下:“他也要上班的,才不會閑的沒事過來找我。”
“萬一呢。”他卻仍是副陰影面積很大的樣子,又自保似的,更加痛苦且后怕地提議:“要不我們暫時還是別見了吧?”
“不可以!”她立刻坐直,兩手并用捂住他的嘴巴,也非常鄭重且嚴肅地回:“撤回撤回!再說我就要生氣了!”
“……”
開什么玩笑,她好不容易才熬到駐場結(jié)束,還想著從此以后每一天都要膩膩歪歪的,又怎么可能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fā)生啊!!!
她一時激動,力道用得猛了點兒,差點沒把時霽憋死,臨近窒息才掐了把她的腰,脫身之后氣性立刻就上來了:“下來吧。”
“啊……”她自知理虧,松開后馬上又抱住他的腰:“我還沒親完呢!”
“親不了了。”
“為什么呀?”
“沒買保險。”
“……”
“買買買!
“她連忙哄道:“我給你買!”
他卻仍是副賣藝不賣身的樣子,非常堅持:“那也不行。”
她一臉不解:“又為什么呀?”
他一把捏住她的臉,惡狠狠:“真要用上了,我還能有機會開心得起來?”
“……”
她懵了一會兒,想想還真是,最后別無它法便又開始耍賴,死死抱著人,“逼良為娼”道:“那我不管!”
“反正我就是每天都要見到你,每天都要抱,每天都要親!!!”
……
話是這樣說,但因為臨近年底,本來就大小會議不斷,這段時間因為駐場而落下的其它項目的進度,也要一應(yīng)補上并整合總結(jié),各種事情堆起來的時候,常常連飯都顧不上吃,通宵加班也變得越發(fā)頻繁。
時霽經(jīng)常就是大半天收不到消息,一收到就是:【中午別過來了】
【晚上也別來了】
【明天還不一定】
【你自己早點睡吧】
【等我忙完這段再說】
【……】
搞得他都開始有點懷疑,這是不是某種偏門的冷暴力,要不是因為忌憚喻警官,估計早就上門一探究竟了。
危機感橫生,之后每逢見面,他也完全忘了那份賣藝不賣身的自傲,但凡能把人拐到車里,就只竭盡所能地想要留客。
然而每回都還沒來得及施展,她就已經(jīng)膩味了似的,隨便親一下就要以繁忙為由,撂下一句“我真的得走了”,就毫不眷戀地拍拍屁股走人。
“……”
喻了了進了大堂,見幾部電梯都才剛從底層上去,估摸下趟還得等幾分鐘,就先去了趟邊上的洗手間。
剛走進隔間,外頭就又進來幾個人,聽動靜像在補妝,很快又開始攀談。
“真搞不懂那誰,都這樣了,居然還有臉在公司呆下去。”
“不甘心唄,都爬到這里了,現(xiàn)在跳槽還能去哪兒啊?”
“那還能就這么賴下去啊?光拿工資不干活,也不知道是在膈應(yīng)誰,想到每天一起共事的是這種人我就晦氣!”
“就是,也不看看她到底是憑什么爬到這里的?已經(jīng)占了這么多年的好資源,又有什么可不甘心的啊?”
“憑什么?憑臉唄,聽說活兒也不錯,要不能這么多年把黃總哄得服服帖帖?都這會兒,還舍不得讓人走呢……”
聊得正歡,身后隔間忽然打開,幾人立即噤聲,直到見里頭出來的是個生面孔,才相繼松了口氣。
畢竟這棟樓里足有上千人,說是同個公司的,但只要出了所在部門,就幾乎誰也不認識誰。
幾人放下心來,剛要回頭繼續(xù)聊,邊上安靜洗完手的人卻突然回過身來,挺不解地問了一句:“你們是怎么知道的呢?”
到底是在背后編排人,其中一人愣了愣,明顯有些心虛:“……什么?”
喻了了也沒什么惡意,單純就是好奇,所以語氣也很平和:“這么私密的事情,你們是怎么知道的呢?”
“是晚上加班,趴在人家床底下偷聽的嗎?”
“……”
眾人愕然。
僵持幾秒,表現(xiàn)最為不忿的那人猛地向前,正要同她理論,另個隔間也從內(nèi)打開。
Flora踩著雙極細高跟走出來,精致妝面上的神情譏誚,迎上幾人仿若見鬼般的目光:“看不出來,大家原來都這么關(guān)心我?”
“……”
眾人再無二話。
像怕她臨走之前還找人陪葬似的,紛紛低下頭去,落荒而逃。
她冷笑著欣賞完這一幕,才慢悠悠回過頭來:“有空嗎?”
“請你喝杯咖啡。”
雖然已經(jīng)猜到剛剛那些話針對的是誰,但喻了了的確也沒有要為她打抱不平的意思,只是單純覺得那樣說話很不禮貌,才稍微制止了下。
更別說她現(xiàn)在真的很忙,忙到連陪男朋友的時間都沒有:“抱歉,我——”
Flora卻忽地打斷:“我要離職了。”
“……”-
喻了了其實不是個很好的傾訴對象,因為她很難共情一些悲傷卻又無法解決的情緒,對她來說,處理問題的態(tài)度有且只有兩種,直面和略過。
但這顯然非常不具有普適性。
所以最后陪著人往外走時,她的壓力其實還蠻大的,完全不知道一會兒該怎么應(yīng)對,才能讓她的心情好一點。
但Flora說請她喝咖啡,好像就真的僅僅只是喝咖啡,全程也只提了幾句和咖啡相關(guān)的話題,直到見她緊張兮兮地,一口接一口的抿掉,才忽然笑出聲來,冷不丁便夸了句:“你真可愛。”
“……”
搞得喻了了都有點疑惑。
我是什么吉祥物嗎?看著我心情就能變好?
時霽的回答是:“差不多。”
但一想到她犧牲掉見自己的時間,是去陪別人喝咖啡,他的氣性就又不自覺上來了。
“哎呀,那她不是心情不好嘛。”
她立刻就從副駕爬過去,抱著他的脖頸開始親:“而且我這不是都提前下班來陪你了嘛。”
自打“有家不能回”后,兩人近期的聊天見面,基本就都在車里進行。
今天日子特殊,她本來是想早點干完活再下班的,但因為中午陪人喝完咖啡后又坐了會兒,回去之后堆的工作怎么看都是做不完了,她索性就擺爛了下,想著反正過不了幾天就放年假了,大不了自己就晚兩天,把事情做完了再放。
打定主意之后,就果斷微信搖人,提前溜號!
這會兒就在自家小區(qū)門前,用一種非常不像聊天的姿勢和男朋友聊著天。
時霽也已經(jīng)習以為常。
因為交流和親熱都很需要,但每天的時間又很緊湊,所以兩者經(jīng)常都是同時進行的。
他接住朝自己撲來的身體后,便微仰著頭,邊回應(yīng)她的吻邊問:“之前不還把人當情敵么,情敵心情不好你也管?”
“啊……”喻了了這才退開了點,有點尷尬地說:“但好像是我小人之心了欸。”
時霽:“?”
她跨坐在他身上,想想又有點得意,笑起來說:“因為她好像并沒有看上你欸,之前故意那樣說,也就只是想把你趕跑而已。”
他都有點懷疑自己聽錯:“??”
公司最近關(guān)于她的傳聞很多,喻了了其實也不太清楚孰是孰非,只知道她很早就進公司了,一直都待在公建部,資源好,能力強,在周圍幾乎都是男人的情況下,照樣有可以拿得出手的作品,水平甚至還不輸任何人。
可能有點太冒頭了吧,又因為長得漂亮,打扮時髦,所以總有人說她路數(shù)不正,并直接以此否定掉她所有的能力與成就。
而如今行情不好,資源緊縮,裁員勢在必行,公建部又是大頭,那些曾經(jīng)被她壓了一頭的男人們,誰也不想讓出飯碗,便抱作一團,讓她成了眾矢之的,被編排,被架空,整天沒什么事做,還不能就這么灰溜溜的逃跑,因為那無疑就等同于“認罪”。
她想了想,才斟酌著說:“就是,女性在職場里真的很不容易,她也算是吃了男人的虧吧,前段時間又剛好看到我拿獎了,這個在公司官網(wǎng)上有公示的,然后可能就覺得我挺好的前途,要是就這么被男人浪費掉也太蠢了,她又剛好沒什么事做,就想順手‘除暴安良’一下。”
時霽簡直匪夷所思:“那憑什么光盯著我除啊?來接你的又不止我一個。”但凡她出手精準點,他那段時間都未必會受那么多氣!
喻了了也覺得有點好笑:“因為就只有你是天天在大堂里等的我嘛,其他人她也接觸不到啊。”
“……”時霽服了:“她跟你有這么熟嗎?”
“不熟啊。”所以她才有點慚愧的。
“你知道那個部門嗎,就是專門做些城市公共建筑和設(shè)施的部門,例如地標性的高樓,歌劇院,公園展館等等,因為需要對外展示,所以對藝術(shù)性和項目把控能力的要求都非常高,算是體現(xiàn)一家建筑公司最高水平的所在部門,也是入圍各類建筑獎項的主力軍。”
“能在那個部門待下來,并擁有一定成績的人,絕對不可能沒有真才實學(xué)。”
“我就是畢業(yè)那會兒運氣好,進去實習了半年,最后的結(jié)果是都不用人趕,我就很有自知之明的卷鋪蓋跑路了,當時來地產(chǎn)板塊,也就只是想再試試看,要還是不行,我可能就得去找別的出路了。”
“但她不僅待下來了,現(xiàn)在提起中寰的建筑師,也絕對沒人可以略過她的名字,然后就這樣一個人,居然會注意到我取得的小小成就,而我居然還以為她是
要害我……”
她繪聲繪色的,越說越有些激動,要不是知道對方是個女性,他都要懷疑這是什么移情別戀的前兆了。
本來就有點不爽,在看到她對自己差點被“除掉”這件事表現(xiàn)地如此開懷后,直接就掐了把她的腰,冷聲道:“她倒是沒想害你,但想害我估計是沒跑了。”
“啊……”喻了了撲騰了下,還是為她說話:“哎呀,又沒害到嘛。”
很快又笑著去親他,像個左右逢源而不自知的渣男:“我還是最喜歡你呀!mua~mua~mua~~~”
第40章 第40章擦邊表演。
聊完一陣,夜也漸漸深了下來。
也不知是情緒使然,還是暖氣的緣故,喻了了覺得今年的冬天好像要格外暖一些,每每窩進他懷里親密暢談,總也不舍得就這么爬起來。
她很喜歡他聽自己說話,喜歡他對自己的事情感興趣,喜歡不管自己說什么他都會有回應(yīng),雖然有時候的反應(yīng)并不那么平和,但又很好哄,多親幾下就總能賴過去。
這讓她在他面前,表達欲總是前所未有的濃烈,不管多小的事,總會第一時間就想和他分享,雖然大多好像也沒什么意義,但好像僅僅只是和他交流這件事,就足夠讓人開心。
時光一路向前,不知覺就從盛夏來到深冬。
這段時間被提起最多的熱詞無異于“年假”,她卻因為日程繁忙,總是沒有太強的代入感,直到在這會兒的愜意間,才忽然想起來似的,抬頭問了下:“你什么時候放假呀?”
“再一周吧,醫(yī)院放得晚。”他答完,垂眸反問:“你呢?”
“還有兩天!”她這才有點實感似的,略略激動地說:“不過我手里事情多,可能得再晚一兩天,但肯定也比你早。”
年假長算是建筑這行難得的好處了,前后最少也能有15天,一想到接下來終于能有大把時間專注談戀愛,她就忍不住期待:“那你有什么安排嗎?”
他想起什么:“快過年了,周五晚科室聚餐,你去么?”
“啊?”她愣了愣:“你們聚餐我去合適嗎?”
他頓了下,眉梢輕挑:“說是讓帶家屬,你要覺得不合適……”
“合適!”她立馬打斷,并不容置疑道:“我周五晚差不多應(yīng)該就忙完了,到時候直接過去找你!”
他笑起來:“行。”
她松了口氣,想想又有點蠢蠢欲動:“那周六干嘛?”
“想那么遠?”這一天天朝不保夕的,見了上面沒下面的,他倒還真沒想那么遠。
“哎呀。”她摳摳他的喉結(jié),像完全沒有私心的樣子:“假期嘛,不提前規(guī)劃一下很容易就躺著結(jié)束了呀。”
他倒也沒直接拆穿,只勾了勾唇:“你想干嘛?”
她眼睛一亮,毫不猶豫:“游泳!”
他仰頭,哭笑不得:“喻了了,你還賊心不死呢?”
“那怎么了嘛!”她不滿地撅了下嘴:“之前不答應(yīng)也就算了,但你現(xiàn)在都是我男朋友了,看你游泳很正常啊!”
而且這個季節(jié),游泳館里估計都沒什么人,既不用擔心會被別人看到,自己欣賞或者想做點什么也都非常方便……
時霽猜都能猜到她在想什么:“那就更不能去了。”
喻了了瞠目:“為什么呀?!”
“還為什么。”他沒好氣地掐她:“出了事你負責?”
之前好歹還能拒絕,現(xiàn)在連拒絕的理由都沒有了,要真在游泳館里發(fā)生什么,他還做不做人了?
她驚呼著回:“我負責就我負責呀!”
講道理,他們都在一起多久了,居然到現(xiàn)在都還沒看過他的腹肌!有時候接著吻想偷摸一下,也是剛碰到就直接被他攔住!嘴上說著去游泳館不方便,但在車里的時候也沒見他有多開放啊!
這么想著,她又有點不甘心,手心下移,又試圖找事。
他精準預(yù)判,冷笑著捉住:“你怎么負責?”
這會兒已經(jīng)十點多了,距離她的“門禁”也沒多久了,她居然還能大言不慚:“就是那樣負責呀!大不了我先回趟家,然后再偷跑出來嘛。”
“拉倒吧。”他想都沒想:“嫌我命太長直說。”
“哼……”她像眼睜睜看到快到手的獎勵不翼而飛,生氣咬了下他的喉結(jié):“那怎么辦呀?今天都已經(jīng)兩個半月了啊!”
時霽悶哼了聲,低眸睨她:“所以呢。”
她掙扎著把手抽出來,幾次探向目標:“所以就特別想對你做點什么啊!”
他阻攔不及,只能將人扣進,并將雙手反剪在后,惡狠狠警告:“做不了就別撩。”
她的感覺便愈發(fā)明顯,歪著腦袋吻他:“但你都已經(jīng)有反應(yīng)了啊。”
他像被擊中命門,手中力道松懈一瞬:“這是你深入犯罪的理由嗎?!”
“不管!我就要摸!”她輕巧掙脫,執(zhí)意如此似的,咬住他下唇之前,指尖便靈敏撥開衣擺,觸抵薄肌的剎那,親吻也一應(yīng)深入。
“……”
感知被徹底入侵,他微仰著頭,被動卷入她熱烈到近乎失控的呼吸里,已然無可挽回似的,再也無從掙扎。
她便肆無忌憚起來,指尖在唇齒觸碰間,一點點勾勒著紋理,引得鋒利喉結(jié)一再滾動,賁張薄肌愈發(fā)緊繃。
她像是體驗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連同心跳也從身體里剝離,感知里的一切都趨于滾燙,終于反被扣著后腰,難耐地摩挲與蹂。躪。
細密的呼吸交換間,身體一點點變得靡軟,急劇流失的氧氣,也像要將人至于瀕死的境地……
不知過了多久,亂透了呼吸才逐漸分離開來,兩人翕張著唇,互相銜走唇角曖昧的津液,稍緩一點,便又食髓知味,覆土重來。
混沌之中,他的體溫愈漸暴漲,碾過她脖頸的呼吸,也到了近乎要燒燃起來的程度,最后出口的聲音更像是飽經(jīng)苦楚,艱難地如同從喉嚨里擠出來一般,低靡又破碎:“喻了了。”
“我快被你弄死了。”-
23點一到,喻了了準時打開家門,和客廳里正準備外出抓人的老父親對視一眼后,就迅速溜回房間。
一副已經(jīng)被工作折磨得身心俱疲,根本沒有時間再去做別的事情,并只想趕緊收拾完安詳躺平的模樣,抱著衣服就鉆進了浴室。
半小時后,老實關(guān)燈縮進被窩,翻滾著回味了會兒,再拿起手機時,屏幕上就已經(jīng)顯示有未讀消息。
她解鎖查看了眼,想著時間有點晚了,就稍微按捺了一下,結(jié)果卻還是沒忍住,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語音就已經(jīng)撥了出去。
另一邊。
時霽剛把花灑打開,丟在洗手臺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不是消息,是來電。
他頓了下,還是過去接了起來,那頭的聲音悶悶的,像正窩在被子偷笑:“時霽,你在干嘛呀?”
他回到淋浴間,把手機放到壁龕上,聲音涼涼:“你說呢。”
“……”
那邊短暫地默了會兒,而后突然沒了聲音。
時霽愣了愣,剛又拿起手機查看,就發(fā)現(xiàn)被掛斷的語音,猛然切換成了視頻:“…………”
他斟酌片刻,把拒接的后果想過一通,無奈還是點擊接聽。
對面的畫面是黑的,除了被屏幕的光亮隱約襯出的一點五官外,什么也看不見,卻霸道的要求他:“你把手機放遠點,鏡頭也再往下一點。”
“……”
喻了了盯著屏幕里已經(jīng)被打濕的輪廓,墨色發(fā)梢被捋到后頭,將額頭與眉眼完整的暴露出來,熱氣氤氳的面容霧色很濃,連同被水流浸潤的喉結(jié)與寬肩,一并擴容她的眼球。
她躺在床上,不自覺
地吞咽了下,便見對面瞇縫著眼,冷不丁嗆了句:“喻了了,你是流氓嗎?”
她半點不怒,心態(tài)很好的使出萬能語錄:“哎呀,反正早晚都是要看的嘛,現(xiàn)在先看一下又不會怎么樣。”
折騰了他一晚還不夠,都到家了還要支使他擦邊表演??
他冷笑:“想的挺美。”
“掛了。”
“啊……”她連忙坐起來:“等下等下!”
倒也沒真指望他能這么好說話,但這機會千載難逢,怎么著也得多看幾眼并截圖保存吧?但她連著按了一通,角度都不甚如意,并且右上角始終有個己方畫面,欣賞起來都有所阻礙。
她思忖了下,很快便自覺割舍很大地退而求其次道:“要不你等會兒給我拍張照片吧?”
“?”
他指尖落在掛斷鍵上:“拍什么。”
她一本正經(jīng)的,絲毫沒什么不妥地說:“就是胸肌啊,腹肌啊,能露多少就露多少的那種。”
“當然了,你要是愿意直接給裸。照,我肯定也是沒意見的!”
他簡直嘆為觀止:“……”
雖然已經(jīng)問過很多遍了,他的三觀卻還是被震撼了一次:“喻了了,你真的沒有因為性騷擾進去過嗎?!”
她滿懷期待,驟然聽出他話里絕不可能的意思,登時便哼了一聲,翻臉道:“我生氣了,不跟你說晚安了!”
“再見!”
時霽:“……”
……
她氣鼓鼓的,放下手機就翻了個身。
閉眼準備睡覺,但剛剛的畫面又有點難以清空似的,越是閉眼就越是清晰。
她翻滾幾次,還是沒忍住,再次解鎖翻了會兒相冊,把截圖拖進ps軟件,用盡畢生的p圖絕學(xué),竭盡所能把畫面質(zhì)感呈現(xiàn)到最好后,結(jié)果卻還是不盡如人意。
不僅畫質(zhì)模糊,尺度也非常有限!
她嘆了口氣,在哀怨中十分后悔的想,自己剛剛的脾氣怎么就那么大呢?再多糾纏一會兒說不定就有了呢?
實在不行,拍個高清的肩線其實也不是不能接受啊……
她越想越后悔,連進入夢鄉(xiāng)都帶著深深的遺憾,以至于整晚的夢境,也都是在關(guān)鍵處戛然而止。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有點郁郁寡歡,完全失去了抵御寒氣的能量,半點也不想起床,便又在被子里窩了會兒,一直到實在拖不下去了,才摸著手機坐起來,卻發(fā)現(xiàn)置頂欄上不知何時多了幾條未讀消息。
她虛睜著著,隨手點開,猝不及防收入一張人像照片!
背景是在床頭,微弱燈光下的面容輪廓分明,神情倦懶,深色睡衣開了幾顆扣,喉結(jié)之下的薄肌便半遮半就,微微向她敞開。
像是在臨睡前改變主意,隨手舉著拍了一下,周身便遍布一種無可奈何,放低姿態(tài)哄她開心并隨她怎樣的擺爛似的欲氣……
喻了了深吸口氣,當場揚言:【時霽!我要睡你!!!】
那頭抽空查看了眼:【嗯】
繼而勾了勾唇,盛情邀約:【什么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