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恨之入骨。
a沒有忘記前一個系統說的末世，她偷偷在日歷上做標記。
以為0001沒出聲就是不知道，直到某天a忙過了頭忘記給日歷翻頁，系統冷不�。骸嚯x末世還有三十七天，你的倒計時沒有刷新�！�
a當時躺在床上眼皮都黏到一塊睜不開了，聞言瞌睡都嚇跑了一半，盯著黑糊糊的床板尬笑：“原來你早就知道了哈哈哈……”
系統：‘你笑出聲了，宋微時在看你�！�
a聲音戛然而止。
她沒敢看房間里另一個人的表情，慫慫地翻過身就當自己說夢話，連意念交流的語氣都變得小心翼翼：‘下次早點提醒我嘛，微時又要把我當變態了哈哈哈。話說你怎么不讓我去囤貨？’
編號001的系統就這么說過，她回懟沒錢系統還不屑一顧呢。
‘你不是沒有錢嗎？’系統淡淡道，‘而且末世爆發你想囤多少貨就能囤多少。’
a瞌睡徹底醒了，她覺得自己再聊十分鐘也不是不可以：‘我異能這么厲害�。 �
系統：‘嗯，你是頂尖強者中的一個�！退闼皇牵材茏屗兂墒�。
有這句話做開頭，a明顯對想象中的末世生出好奇：‘那些怪物是電視里的喪尸嗎？’
系統：‘差不多，還有變異植物之類，它們也把人類當做食物�！�
a：‘食人花？面癱窩瓜？豌豆射手？櫻桃炸彈？……’
系統默了兩秒，對幾乎要把某游戲角色背出來的某人無奈道：‘它們的確會打怪物，但不算人類陣營�！�
‘能見到活的？！天哪……’
系統有一搭沒一搭為a解惑，a腦中慢慢構建起一個游戲世界一般的現實世界。
可能是提前知道自己會成為很厲害的強者，a并不懼怕這個幻想世界，甚至還有些不成熟的期待。
輪回劇情中a覺醒的是火系異能，殺傷力極強，是小隊中必不可少的輸出位。
前期身邊有宋微時這個累贅導致她升級賊慢，浪費大好資質，等所有人都提升到A級她還只有C級——是，溫曲直接將其稱呼為累贅。
后來進入基地便是玩命一般提升，期間為了獲取力量損傷身體也是必然。
雖說輪回劇情中a的結果多半咎由自取，但作為早知命運的‘溫曲’這一世攛掇自己不理會宋微時也是人之常情。
說第一遍a不信，若沒日沒夜在a腦中說呢？說到a崩潰到只能按照它指導的方向前行？
溫曲真有這個能力，卻不打算這樣做。
它親眼看見a對院里每個小孩都耐心極了——無論是沉默寡言說半天也不搭理人的，還是脾氣火爆整天搗亂的，或是乖巧到沒有存在感的……
如果a這一世變成了溫曲的樣子，那么究竟是宋微時的錯還是溫曲的錯？
上個輪回中的溫太后沒有朋友、沒有家人，壓榨下屬、虐待臣民，她生活在一個險惡環境，那是沒有辦法。
可現在呢？a不愿意變成溫曲認為足夠強大的模樣，那溫曲憑什么為了宋微時勉強a呢？在它心里，難道宋微時比a還重要嗎？
這些問題最后指向同一個回答。
一個溫曲和a都能接受并且喜歡的回答，這就夠了。
與a聊天空隙溫曲不忘觀察宋微時，這已經成了它的下意識。
宋微時的危害性沒有隨著她的年齡減弱而降低，溫曲捕捉到宋微時眼睛不止一次變色——
然后它就在其他場景看見一批人倒霉或傷亡，那些人都曾得罪過宋微時，比如讓宋微時摔倒、玩偶兔子被弄臟、被子上澆了冷水……
盡管其中百分之五十以上是宋微時故意玩的苦肉計讓a心疼。
在宋微時眼中卻是一碼歸一碼：我可以用苦肉計，你讓我不舒服就是你的錯。
此刻宋微時明顯被a那兩聲哈哈吸引注意力，倒完水站在那也不喝，手緊緊攥著杯子，像是要將其捏碎。
a可能是后背涼了涼，她疑惑扭頭，看見桌邊人影不動，喊了聲：“微時？”
人影動了。
她慢慢走出昏暗角落，輕薄潦草的夜色從她臉上褪去，那兩顆黑黝黝的眼珠消去冰冷色澤，莫名有些潤潤的。
“你在笑什么�！�
宋微時極少開口，故而每次a都歡天喜地叭叭叭回一堆。
a一個激靈坐起來，抱著被子悻悻道：“在笑很開心的事�！�
“……”
宋微時眉間微折，那是不耐：“什么？”她加重語氣。
“呃，苗苗明天可以出院了�！盿從系統給的備用開心選項里挑了一個。
系統：‘恭喜你�！�
a：‘蒙、蒙混過關了？！’
系統：‘選了她最不開心的�！�
a：QAQ
“哦。”宋微時表情肉眼可見冷了下來，她掀開被子上床，直接躺下了，沒再跟a說一句話。
系統：‘她因為苗苗出院不開心，意味著她希望苗苗傷情惡化繼續住院，你沒有想法嗎？’
a也躺下了，她心中嘆息：‘苗苗第一天來不是欺負她了嘛……可能記仇吧。’
系統點到即止：‘晚安�！�
a：‘晚安！’
a的日歷倒計時寫到二十天的清晨，溫曲檢測到宋微時狀態不對勁，生命值疑似在降低——它猜測輪回劇情中宋微時發燒的時間提前了。
它叫醒a：‘你的小室友生病了�！�
同時檢測到附近有特殊能量體靠近，溫曲提醒：‘快去把門窗關上，外面情況不對�！�
a一邊套衣服一邊跌跌撞撞下床，虧她有豐富的下床經驗這才沒有踩到人事不省的宋微時。
床頭燈點亮，床上人燒到發紅的臉不需要伸手摸就能感覺到熱意。
“……別走�！�
a矮身穿好鞋，她的衣角卻被人拽住了。她側頭一看，宋微時的眼艱難睜開一條縫，里面水光晃蕩，漸漸逼紅了眼尾。
“你要丟下我嗎……”
a心軟極了，她樂呵呵跟系統說：‘微時還沒跟我這么撒嬌過呢。’
系統：‘是的�！�
a耐心哄著宋微時，將被子往上捻了捻：“別怕啊，我去關個門，等會就回來�！�
床上人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她說的話，抓著她衣角的手沒有松開。
a也不強拽，細聲細氣哄半天，又是發誓又是賭咒又是逗人開心的，宋微時嘴角輕抿，手松開了。
a仗著這等好機會摸了摸宋微時的頭，在宋微時眼皮要撩起來之前離開。
“……*”
她不知道她一轉身床上人的目光就追了過來，直到門被關上都沒移開。
隨著時間推移，床上人的眼神越來越冷。
若不是幾分鐘后聽見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宋微時恐怕不顧身上難受直接掀開被子下來找人了。
她篤定這一切不會如輪回劇情那樣順利，溫曲不會留下來照顧她，甚至會在別人嫌棄她是普通人的時候一起嫌棄她。
因為溫曲有了別的世界的記憶，對她恨之入骨，哄她不會離開的承諾也是想哄騙她拖延時間的把戲。
……但那扇門真的重新打開時，宋微時的表情有一瞬茫然。
她怔怔望著快步走來滿臉擔心的a，聽著a喋喋不休說：“哎呀你怎么還是起來了？我不就鎖個門離開了幾分鐘嘛？我還給你拿了藥，把燒水壺帶進來了�！�
床上人沉默不語，視線像黏在a身上那樣癡癡不肯分開。
不是她嗎？她沒有跟來嗎？宋微時面色發白，不、不可能。溫曲沒有接受她給的平安符，跟輪回劇情不同就說明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溫曲來了。
宋微時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按理說她只需要接近溫曲等待碎片拾取完成離開即可，根本不必顧忌那道殘魂。
可又沒人比她更清楚那道殘魂才是真正的溫曲，她現在拾取的碎片不過是一種虛幻影像——她想把虛幻變成真實，又怎能棄真正的真實于不顧。
眼前為她忙碌為她擔憂的溫曲她已經很久沒見到了，盡管知道可能是假的、是另一個溫曲教唆出來的假面，但她仍想等到假面破碎前一秒。
“喏，喝藥吧�！�
冒著熱氣的藥遞到面前，氤氳出的白氣燙得她睫毛輕顫，思緒回籠。
宋微時默不作聲捧過杯子，小口小口抿著藥。
a看著看著，心里軟得一塌糊涂，不由戳戳系統：‘哎，她真可愛�！�
溫曲沒有掃興，它回復：‘嗯，她這個長相做什么都會可愛�！�
a：‘哎呀不止是長相啦，她每次吃東西都跟個小動物似的，跟院里所有小孩都不同！我坐在她身邊吃東西都會忍不住慢點呢�！�
溫曲：‘吃飯速度的確不宜太快。’
剛剛a照系統所說忙不迭跑到外邊去把院門鎖死，又不放心地拿了院長自行車的環形鎖繞著院門纏了幾道。
天還沒亮，清晨的建筑物都沉浸在一片幽寂之中。院外薄霧彌漫，像從天垂落的巨大紗幔，平添幾分詭譎與不祥。
霧氣很快蔓延到院內了，a檢查完所有門窗，又推了桌椅抵在門口，然后站在門邊發呆。
要不是系統提醒她宋微時還在房間等著，a可能要等太陽出來才能恢復正常。
a洗完宋微時喝藥的杯子又給她倒了一杯熱水，還去拿了毛巾給宋微時擦拭手臉。
照顧完宋微時，a又干脆坐在桌邊發呆，眼睛直愣愣盯著斑駁墻壁，半天不眨一下。
系統忽然說：‘她將是你的累贅�！�
a沒反應過來：‘啥？’
‘末世即將到來，你是第一批覺醒異能的人，而且異能等級不低，不論去哪都會被視作座上賓。但因為你身邊跟著沒有異能的宋微時，所以你處處受限，甚至離開安全基地去危險區流浪，受的傷不計其數�！�
‘在發現你失去利用價值后，宋微時會立即拋棄你跟其他人在一起，還會在你生活好點之后殺死你的伴侶�！�
a愣愣聽完，溫曲看著她的模樣，不由嘆了口氣，語氣輕了點：‘你還有很多時間考慮，現在不急�！繿不愿意看宋微時死。
‘你說我身邊只有宋微時一個人……胡院長她們都死了嗎？’
溫曲：‘嗯。’
‘……我覺醒異能沒有保護她們嗎？我沒來得及還是……’
‘院里有人想傷害你，也有人自相殘殺，胡院長沒覺醒異能被當做食物死無全尸�！瘻厍D了頓，‘這種事在末世很常見，你已經盡力了。’
a突然激動起來：‘你說你是能預知未來的系統，那為什么你們不能綁定更多宿主徹底更改這個世界呢？！’
從宋微時發燒到院外突現奇怪白霧，a的緊張情緒一直被暫壓著，現在終于釋放出來了。
溫曲并不惱：‘你是人，我是系統，我們是不同的兩個種族，你們就算死光了我也……’
a的眼睛一眨，一滴淚猝不及防落了下來，溫曲后面的話消音了。
它沒料到這個世界的自己能被幾句話說哭，未免太脆弱了，明明a并沒有被嬌生慣養長大，應該任打任摔沒所謂才對。
溫曲想說兩句安慰的話，畢竟a不是別人——可它視角一轉，看見床上無聲睜開眼的人，打消了念頭。
“你在為我而哭嗎？”
幽幽的童音傳來。
a身體一僵。
她忙擦去臉上濕意，習慣性揚起一個笑：“沒有沒有，忘記眨眼了哈哈哈。”
“你怎么沒睡著？我以為你……”
她牽起的話題被逼近的人影打斷。
黑發披散的女孩赤著腳走到她身邊，燙得不正常的掌心輕輕貼上她的臉：“誰讓你難過了？”
黯淡光線中，a仿佛看見眼前人的眸色變成褐色、銀灰色……a用力眨了下眼，再睜開時眼前人的眸色又是熟悉的黑。
“說啊�！�
女孩聲音很輕。
a腦中混沌，一張嘴就想回答宋微時的問題——結果被腦中系統一提醒，她恰好止�。骸啊瓫]、沒什么呀�！�
只是底氣不是很足。
a抓著女孩還想摸到她臉上的手說：“你怎么不穿襪子不穿鞋就下床了？哎呀快上床！”
“……”
宋微時垂下眼睛，被她推回床上。
第92章 你還在嗎。
溫曲觀察了下，說：‘如果你剛剛念出一個名字，她一定會讓那個人死得很慘�！�
a不以為然：‘她只是個小孩兒而已嘛，你不是說她連異能都沒有嗎？小可憐～’
白霧很快蔓延到院子里，a本想趁宋微時睡著去提醒院長，卻因宋微時的手一直抓著她而無法得逞，最后是系統給院長手機發了短訊。
外邊如何躁動不提，溫曲發現了一件怪事。
輪回劇情中a會在末世爆發前夕覺醒火系異能，宋微時則在去了基地一年后才覺醒木系異能。
現在它掃描兩人卻發現——
a身上沒有異能波動，躺在床上的宋微時身體里竟有非常濃郁的火元素在跳動！
溫曲第一反應就是宋微時搞得鬼。
但為什么呢？不更改劇情宋微時也能跟a長期接觸達成她的目的，畢竟劇情中a從未丟下宋微時。
很快溫曲就想到，現在不讓a覺醒異能無非是想把a徹底綁死她身邊，讓a不敢輕易離開。
兩者區別不大，只是后者主動權在宋微時手上。
溫曲如實告訴a：‘末世提前爆發了，你沒有覺醒，宋微時卻有了木系異能�！�
a問：‘所以你說的事情不一定會發生對么？’
溫曲停頓了一下。
它從a的語氣中感知到了期待、喜悅的情緒，它知道a是在問院里的小孩是否不會如它所說死傷大半。
但它不認為覺醒異能的宋微時會對院中生命逝去有任何幫助。
溫曲：‘也許�！�
a立即追問：‘你有顧慮？是誰？’
溫曲：‘宋微時。她對院子里所有人的好感度加起來也沒有你的高，我的意思不是她有多喜歡你，我的意思是她平等討厭這里的每一個人�！�
a被這番話驚住了，半晌沒有開口。
對a來說小院里的生活比流浪不知好了多少，a不能想象生在一個幸福富有家庭中的小孩驟然失去一切的落差。
a不由看向床上人。
宋微時睡得很沉，呼吸清淺，即使有高熱折磨著她也是乖乖窩在一個地方不動，看起來可憐又可愛。
a小聲說：‘就算不喜歡小院里的人，朝夕相處久了不會見死不救吧？’
溫曲不再說話。
冒牌系統終于單方面斷掉跟宿主的交流頻道，待在小黑屋的系統連忙說：“宿主沒有異能也可以殺喪尸獲取經驗！咱們聯手把她的那一份給分了留一點點給她就行……你七我三！只要你承諾把我放出去！”
“其實你不放我出去也沒好果子吃，我是時空管理局的系統！時管局你聽過吧？我的老板很快會查到我的異常，你還不見好就收一定會被她弄死的！”
說話間，它眼前浮現出一道泛著柔光的半透明魂魄。
魂魄隱約能看出是個人形，但輪廓十分模糊看不清樣子。
挑選宿主經驗豐富的系統一眼就看出這魂魄要不行了，本該繼續威逼利誘，卻在對方靠近時嚇得瑟瑟發抖，一個字也說不出。
它彎下腰，糊到一起的手指對系統做了個撫摸的動作。
系統發出尖叫。
“你還沒認出你們老板嗎？她就在那張床上�！被昶禽p笑說，“你們老板為了這一任宿主寧可丟棄神格也要追來，所以你最好不要克扣宿主的經驗和積分，你們老板一定會弄死你。”
它原話奉還。
“你、你到底是……”系統慫得要命，話也不敢問完。
“我不是誰，我也馬上要離開了，當系統真沒意思�！被昶怯朴骑h了回去，它的嗓音雌雄莫辨，空靈得很，“還是當個魂魄有意思�！�
“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話，反正我也沒有證據。”
魂魄消失前曾這樣說。
——系統哪敢不信啊！這個魂魄神不知鬼不覺就能占了它的位置，說跟局里管理層沒關系騙鬼呢！！
肯定是某位大佬一時興起來小世界隨機抽查，正好抽到它這個倒霉蛋。
可恨它不認識更高層的系統，否則提前準備絕對會表現得更好。
系統后悔得要死-
a將院門鎖死不代表屋內沒有被提前影響的小孩，一整天孤兒院里慘叫聲不絕，溫曲像個真正的系統那樣冷眼旁觀，每隔一小時就給a匯報還有幾人存活。
a抱有僥幸心理想著出去牽幾個小孩回這間‘臨時安全屋’，因為宋微時有異能——
但系統告訴她一出門就會死，門外走廊有三四只喪尸在游蕩。
他們聞到了屋內的活人氣息不肯離去。
所以a的目光頻頻投向床上熟睡的人，思緒紛亂。
宋微時睡了一覺醒來還沒搞清狀況就要被她拉著去‘拯救世界’嗎？宋微時會不會使用異能？貿貿然走到喪尸面前難道不是送死嗎？
糾結來去，宋微時醒了。
a小跑過去看她有沒有繼續發熱，發現體溫正常松了口氣，還沒說第二句話，宋微時的黑眼睛就盯住她，問：“你為什么把窗簾拉上了？我好像聽見奇怪的聲音�！�
“……”
a一時答不上來。
狹窄昏暗的房間是一方小小的避難天地，系統的人命倒計時差點讓a理智崩潰，她無數次站立起身想開門出去，又無數次被系統冷靜的聲音勸回來坐下。
正如系統所說它并非她的同族，她十分理解它的無法共情。
就在她惶惶不安時，她的同伴蘇醒了，用與系統無二的平靜姿態坦然問她外面發生了什么事。
她明知宋微時剛睡醒一無所知，但眼睛偏要仔細審視宋微時的臉，不錯過每一絲表情變化。
神經質地觀察許久，a意識到原來自己想從宋微時臉上看見脆弱的恐慌情緒，這樣她就能像以前每一次伸手救a那樣以保護者的身份存在，而非祈求庇佑的可憐蟲。
這種自私無比的念頭令a感到羞恥。
溫曲：‘她在等你告訴她情況�！�
系統冷不丁的機械音讓a回神。
她不敢再看宋微時的臉：“呃，我就是想告訴你這件事，外面出現很多要吃人的怪物，他們、他們有很多是從人變異的，院里……”
a說得磕磕絆絆。
有上一世溫太后的經驗，這一世溫曲會專門感知a的身體狀況以及情緒波動。
宋微時這一手末世提前和異能剝奪成功讓a不像輪回劇情中那樣平穩度過前期，光是坐在這里聽外面怪物嘶吼，看著床上擁有異能卻比自己年紀小的宋微時，a就沒了自信，變得膽怯卑微。
房間內一安靜下來外面的聲音就變得尤為刺耳，a鼓起勇氣抬頭：“你不要怕，我……”
“你想說你會保護我么？”
床上人后背輕輕靠著墻壁，雙手極其自然交握，語氣說不上嘲諷，但也不像真誠詢問。
a眼神黯淡：“你有異能，我沒有�！�
她甚至沒發覺宋微時對陌生的‘異能’不好奇。
“你很失落�！边@是肯定句，少女的聲音低沉而清晰，“你的樣子仿佛有誰提前告訴你你會擁有異能，但現在你沒有，所以你彷徨、你無措，你準備好的東西都用不上了�！�
“那個自稱先知或系統的東西還能怎么幫你呢？”
她嗤笑一聲：“如果一開始她不告訴你所謂未來，你就不會有期待，就能認真應對突發狀況，而不是依賴她�！�
不可否認，因為得知自己是第一批擁有異能的人，所以a幻想著能更改未來，救下更多人。
哪怕異能并未如期覺醒，離她最近的宋微時有了她也覺得沒有差別。
a的心越來越涼。
她為何默認宋微時會保護她呢？還覺得宋微時會保護院里其他人？未免太想當然了吧。
就在a懷疑自己時，腦中系統說：‘因為你默認你擁有異能會保護宋微時，且你也是這樣做的�！�
a苦笑：‘現在事實是我沒有……’
溫曲：‘也不是沒有辦法，你把宋微時殺了取出她身體里的晶核能量體吞下，你就擁有了她的異能。’
a眼神驚恐。
溫曲：‘玩笑而已。我只是奇怪宋微時不該有火系異能�！�
它幾乎要把宋微時偷走你的異能這句話直接說出來了。
a：‘唉�！�
a低頭望著自己的手指發呆。
腳步聲由遠及近，她的臉被一雙白皙漂亮的手捧起。
少女收斂了那副涼薄相，長長睫毛遮住了帶有疏離感的黑眸，聲音因刻意溫和而顯得僵硬：“我也不知道我剛剛怎么了，我沒想說那些話�！�
a眨了下眼。
“……異能是什么？”她問。
在溫曲的示意下，a麻木重復它說的話。
宋微時若有所思點頭，眸中飛速掠過一絲情緒，唇角不受控牽起：“那我可以保護你了，你別離我太遠�！�
與此同時，被關小黑屋的系統——姑且稱作001哇哦了一聲：‘你說這人是我老板？這操作也太厲害了！她該不會說自己的異能就是切換一個大佬人格吧？！’
溫曲只覺宋微時的演技就跟她的話一樣虛偽。
上一秒出言諷刺，下一秒就主動解釋并產生肢體接觸，中間沒有任何轉變過程，把人當傻子玩。
她根本不在乎a是不是信了這番說辭，只是提醒她她是的救命稻草，最好自己識相抓住。
001亢奮道：‘老板在刻意挑撥你跟宿主之間的感情誒！這是新玩法嗎？想看宿主如何抉擇？！’
溫曲：‘……是的，我們會根據宿主表現給她打分�！�
001：‘哇哇哇！看來這個宿主要被局里重點培養了哇！’
溫曲：‘沒錯。’
身為旁觀者的001能輕易辨認宋微時的話離間意味很濃，但溫曲知道a身處其中，無法理智看待也在情理之中——
事實就是a被某個自稱系統的騙子點燃希望又被現實潑了一盆冷水。
宋微時那些話不能說有錯，如果溫曲沒有出現a的確會按照既定軌跡生存下去，成為異能小隊關鍵輸出位，去到任何基地都會被重視，宋微時不殺她她就死不了。
現在什么也沒了，成為必須依賴異能者的普通人。
——按照宋微時的理解是這樣。
沒有異能的普通人就該死嗎？貌似這個世界并未制定這樣的游戲規則。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每個溫曲也有每個溫曲的活法。
溫曲慶幸與宋微時相處時間不短，劇情改變那會它冷靜得自己都想笑了。
輪回劇情中，有外來者與院中覺醒的異能者聯手打退怪物，以孤兒院為據點生活半年后得知南方建立一座軍方基地正在招收異能者，這一大群人便決定驅車前往。
路途中遭遇幾波怪物侵襲，包括不限于變異的植物動物，被稱作喪尸的人類，以及覺醒失敗的變異異能者。
車上的異能者逐漸支撐不住，就有人借機將自己的仇人踹進喪尸堆為大部隊爭取時間。
起初自然大半人控訴這種行為，隨著怪物變多，最后是沉默者絕大多數。
眼前這間房除了睡覺別無他用，沒有吃食也沒有浴室，她們遲早得破開這道門出去。
溫曲檢測到孤兒院里覺醒的異能者有八位，遺憾的是院長被她保護的幾個喪尸孩子分吃了——也就是說屋內兩人等不到其他房間里的小異能者救援，只能自己想辦法。
將視角調到a身上便看見她無知無覺一般被宋微時牽著上了床，蓋好被子，宋微時說她太緊繃了，應該休息，等會想辦法帶她出去與其他人會合。
確認宋微時不會再搞鬼，溫曲就把視角放大到孤兒院附近，利用系統具備的功能邊查檢周圍邊思索。
它以為a在宋微時的安撫下睡著了，突然聽見a的呼喚，它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a戳戳它：‘系統，你還在嗎？’
溫曲：‘……嗯。’
a：‘我沒有怪你告訴我未來發生的事，我知道你是希望我好，我只是沒辦法接受我的現狀比你描述的未來還要悲慘，我以為我還有很多機會改變。’
末世爆發得太早，她沒有任何準備。
a繼續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
溫曲：‘你不需要向我道歉，我是你的系統，我們各取所需�！�
它的回復太不近人情，a有一會沒吭聲。
當溫曲檢測到有七個特殊能量體在朝孤兒院靠近時，它聽見a說：‘可我覺得你跟之前的系統不一樣。’
溫曲：‘每個系統都不一樣。有七個異能者正在靠近，他們清理怪物的速度很快，白霧正在散去。你可以讓宋微時提前練習火系異能�！�
幾秒后，溫曲冷冷補充：‘畢竟她幾輩子加起來都沒使用過火系異能�！�
001嘆為觀止。
冒牌系統明顯是大佬中的大佬�。「矣眠@種口氣描述老板！簡直太酷了！
a也驚了一下下，驚訝中更多是感動——原來系統沉默的時間不僅沒有責怪她還在不遺余力為她監控周圍情況，因為她是個普通人，稍有不慎就會死掉。
不敢想象若身邊的微時沒有覺醒異能她該多么絕望。
“……”
聽見a讓她練習異能，躺在外側的少女瞳孔驚顫，呼吸都停了。
一個廢物配反過來要求自己抱的金大腿上進嗎？身邊人明明精神萎靡到連面對現實的勇氣都沒有了，現在卻敢對她的異能情況指指點點。
——a當然不知道自己只是試探性地問了一句‘你要不要試試異能’就被宋微時直接定性為‘高高在上的嘲諷’，她還在擔心火會不會引來更多怪物呢。
溫曲倒是看得明白，它可太熟悉某人動怒時表情有什么細微變化了，但有什么關系？成為a的庇護者是她自己選的，生氣的話就把累贅a給殺了啊。
大家都一了百了。
可以想見，如果宋微時聽見溫曲的所思所想一定會氣爆——不是自己爆炸，是全世界爆炸那種。
那時溫曲又可以說：反正是在你自己的世界爆炸，愛爆爆唄。
僅一個小時溫曲就發現自己錯了。
它以為宋微時剝奪a的異能是想讓a依賴她，至少會保障a的安全。
外面的異能者清理掉走廊里亂晃的怪物，宋微時等人走了才拉著a去找a的朋友——溫曲以為宋微時是要讓a親眼看見自己的朋友死于喪尸之口，或目睹異能者殘殺怪物的血腥畫面。
它也足夠警覺，在宋微時敲那扇門前掃描過屋內兩人確定她們是成功覺醒的異能者。
就在a推門進去看見正常狀態的兩人，并激動地上前擁抱她們時。
她們身上的能量波動突然就變了。
溫曲：‘小心！’
已經晚了。
絲毫沒有防備的a被喪尸化的小孩撲了個正著。
第93章 好難猜啊。
下一秒，001在那大喊：‘哎呀我的經驗！我僅剩的一點經驗！’
喊完它就后悔了。
——它以為它在跟誰說話！上邊來視察的大佬用點經驗怎么了！難道它表現好回到局里不會翻倍補償嗎��？
溫曲當機立斷在小孩撲倒a前使用系統經驗在商店購買了高級火系異能，種到宿主身上后最低異能等級都有A。
這樣短的時間a肯定反應不過來，溫曲選擇強行接管宿主身體將異能打出去，等a與小孩保持距離后再把身體還回來。
在溫曲指導下a勉強能應對兩個小孩，只是她尚未完全掌握異能，火球不能控制合適大小，兩個喪尸當場被燒成灰。
反鎖的門開了，女孩快步跑進來，氣息微喘：“剛剛走廊還有兩個怪物沒清理完，它們躲在垃圾桶后面我沒看見。”
她的意思是她不是故意引a進來，而是想保護a和里面的小孩獨自面對外面的怪物。
a背對著宋微時，故而看不見她微微發亮的眼：“你覺醒了異能�！�
a的眼睛不能從那兩捧灰上挪開，垂在身側的手神經質顫著。
是啊，a無聲應和宋微時，覺醒異能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朋友燒成灰。
溫曲沒有讓a繼續沉溺在情緒里：‘我以為她會倒打一耙說你殺死兩個人類呢�！�
這話充滿對宋微時的惡意。
a回過神：‘在你所經歷的未來，微時是這樣的人嗎？’
溫曲：‘是。不過一切都更改了，也許她也變好了，你不必在意我之前說的話。對了，你有興趣做打喪尸的任務嗎？’
a想到那兩個人死前的凄厲狂叫就狠狠閉了下眼，面露哀傷：‘我明明看見她們是正常人，是難得覺醒成功的異能者……’
溫曲用系統特有的機械音冷漠回答：‘后來也的確變成了喪尸，我可以在你腦子里播回放。’
a下意識拒絕。
她不愿意看見她們突然潰爛可怖的臉。
a深吸一口氣振作起來：‘你說的任務……’
溫曲：‘已經發布了，殺十個喪尸可以獲得1000積分�！�
雖然a是第一次綁定系統做任務，但她明顯察覺到不對勁：‘初始任務就有這么多積分？’
溫曲：‘或者你嘗試做其他任務？比如結交三個異能者朋友可以獲得500積分，這個積分獎勵少�！�
a：‘……我不是嫌多啦。’
溫曲自顧自說：‘宋微時也算一個朋友，你只需要再認識兩個�！�
a：‘我會努力的。’
溫曲：‘積分到賬后你可以先把商店里的東西都購買一遍，補貨有冷卻cd，買完再抽獎，這樣物品重合率小，當然我會幫你調高中獎概率。’
a認真聽完：‘會很麻煩你嗎？’
溫曲：‘小事�！�
001簡直淚流滿臉：對你來說當然是小事！你用的都是我的經驗啊啊！
初始任務的積分只有50！像交朋友這種福利任務贈送的積分更是少得可憐，等系統升級了積分獎勵就會變多，這也是激勵宿主的一種方式。
大佬扣它的經驗去喂宿主也就算了，調整中獎概率也算了——大佬居然還把抽獎中心的‘未中獎’都換成300積分！而抽一次獎的積分是50……
原本大獎的數量只有2，大佬直接改成了999。
毫不夸張地說，001要被吸干了。
依宋微時的視角，是她問出口的話半天沒人回答，房間里靜悄悄，鬧了一整天的喪尸也死絕了。
她應該生氣，可看見眸光呆滯的溫曲——那股氣又迅速轉變成某種難以言喻的亢奮，她死死盯著溫曲表情，想從中看出點什么。
她知道溫曲腦中殘魂必定在溫柔安慰，騙也好哄也好，讓溫曲接受殺死同類的事實。
至于溫曲怎么有了異能……
她感知到熟悉的能量波動，她確認溫曲身上有一個來自時空管理局的系統。
越來越有意思了，她想——殘魂利用系統幫助溫曲？系統憑什么聽殘魂的話？溫曲腦子里有兩個聲音說話不會瘋嗎？
她甚至覺得自己從未認識過溫曲-
來孤兒院掃蕩的五男兩女，加上院里存活的六個異能者和溫、宋二人，足夠組成一支規模不小的隊伍。
在輪回劇情中他們會在孤兒院共同居住半年，期間不斷有異能者或普通人加入，孤兒院周邊都被他們清空成安全區自建房屋。
溫曲檢測到院內僅剩的六個小異能者已跟外來異能者會合，他們正在挖尸體腦中晶核。
變異動植物身上大概率會挖出晶核，隨著末世爆發時間長了，晶核會慢慢變成類似貨幣的存在，且分三六九等。
只是末世初期會有一批人接受不了從尸體腦子里挖東西出來，所以專門挖晶核的職業就出現了。
a緊緊握著宋微時的手走哪都沒有松開，生怕身邊唯一剩下的人也變得面目全非。
溫曲：‘他們暫時不會離開孤兒院，你可以加入他們，半年后跟他們一起去南方基地�！�
a：‘好�！�
她很快見到了外來者，只是眼前景象讓她面色發白。
溫曲：‘你別激……’
話說晚了，a的火球已經拋出去了。
對方顯然訓練有素，覺醒水系異能的女人當即支起一面盾擋在身前，火球撞上去的一瞬女人表情微變，竟是直接撤去水盾側身躲避——
那火球擦著身后兩個男人過去，燎了頭發和眉毛。
聽著兩人低聲咒罵，女人呵呵笑了兩聲，問旁邊站著的六個小孩：“你們認識？”
“……認識�！�
跟a睡過一個屋的丁蕓細聲細氣回答，她剛要上前抱住a，就聽女人笑瞇瞇道：
“哦，那正好問問她是不是有病，看見活人還丟火球？要是擦傷我這張臉，我讓她把自己的火吞下去�！�
丁蕓腳步一滯，默默停在原地。她決定跟著這幾個大人，如果他們不喜歡溫曲，那她也不能跟溫曲表現得太熟了。
其他幾個小孩也是這樣想的，于是眼神躲閃，不愿再看a。
溫曲：‘她在取變異體的晶核，晶核可以讓他們提升異能等級。’
a：‘我不想升級，我也不想要他們用這里的晶核升級�！�
溫曲：‘你可以用你的異能燒了這里�！�
見a不動，那幾個異能者轉頭去挖晶核，但很快他們發現，只要一彎腰，手還沒碰到尸體就有一股烈火竄起。
接著，大火迅速蔓延整個孤兒院，地上橫七豎八的尸體最先被火焰吞噬。
作為提升生存技能的晶核等同于他們的命，異能者們被激怒了，那個被燒了眉毛的男人罵罵咧咧走過來：“看你們可憐想帶你們走的，敬酒不吃吃罰酒！”
“不是，我們不是一伙的，我……”丁蕓急忙解釋。
男人重重推開丁蕓，擼起袖子就要對a釋放異能，不料天花板上的大燈砰地砸下來，正好擋在他跟a中間。
男人想繞過來，挨著墻壁的大衣柜又是一聲巨響倒地，要不是他撤得快腦袋就要開花。
“……這也太倒霉了。”男人心有余悸。
短發女人忽而看向a旁邊的宋微時，一臉了然：“她身邊的女孩很可能有空間異能，否則不會這么湊巧�！�
“得了，剛剛挖了不少晶核了，撤吧�！�
“兩個小不點就把你們嚇壞了？！再說一直是你們在挖，我連五個也沒有，你們當然站著說話不腰疼。”
“你留下來挖唄，反正老大說了遇見空間異能的最好別糾纏，這種異能能把你的心臟神不知鬼不覺挖出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
男人憤憤道：“那這幾個小孩咋辦！”
“帶走啊，你不是要當童養媳嗎？”說話那人笑得停不下來。
男人臉色好了點，扭頭看著幾個小孩，從中隨意拎起一個：“剩下的你們分吧。”
被他拎起的丁蕓嚇得一動不敢動。
幾人匆匆往外撤離，很快整間孤兒院就剩下宋微時和a了。
“他們死了，我們應該好好活著�！彼挝r輕聲說，“出去吧�！�
a緩慢點頭。
只是好不容易跑到門口，a的腳腕突然被某個東西勒住不能前行，她眼睜睜看著宋微時跑了出去，自己則被這股力量拽得倒地不起。
熱浪撲臉，a使勁蹬著腿上的怪東西卻都掙脫不了，她第一次離死亡這么近：‘系統……！’
溫曲：‘纏住你的藤蔓不怕火燒，有人在使用木系異能。’
是誰呢，好難猜啊。
“那怎么、咳咳……怎么辦？！”
溫曲讓a操控火讓出一條路來，a捂著口鼻不斷嘗試，腳腕上的藤蔓沒給她更多時間，強行拖拽她往火海里去。
眼看a的小腿要碰到燒得發紅的鐵箱——
a耳邊傳來一聲嘆息。
她在絕望中失去了意識-
少女抱臂站在熊熊燃燒的孤兒院外。
夕陽西沉，天上霞光與地上火光交織在一起，天地都被這片炙熱紅幕籠罩。
不多時，一個身影慢慢從火海中走出。她衣服被燒得殘破不堪，裸。露的皮膚上布滿了焦黑痕跡，步伐踉蹌。
宋微時眼中只剩下這道身影，眼神狂熱且專注，嘴角輕抿出笑弧，可愛又危險。
那人走到一半就沒有氣力了，宋微時紆尊降貴上前，挑剔著上下看了遍，不無嫌棄說：“用這么一個廢物身體走出來，真是辛苦你了�！�
一句話罵了這具身體和殘魂。
那人低低笑了兩聲，抬起的眼眸中平瀾無波，沒有責怪也沒有怨恨。她甚至牽起嘴角對宋微時笑了下，哪怕扯到面上的傷口。
‘溫曲’朝宋微時伸出手，聲音啞得快要聽不清：“所以接下來要辛苦你了�！�
“……”
這只臟兮兮的手要死不活伸到半空，不等人握住就虛弱地墜了*下去。
人也跟著徹底倒在地上。
少女沒動，像是被她這句無賴的話弄得不知作何反應。
良久，宋微時怒極反笑：“真有你的，怎么不死在里面呢�！�
語罷，她面無表情朝這人身上丟了水系異能，將人上上下下都包在水球里療愈一遍。
一個存心制造陷阱逼迫另一個現身，另一個順勢而為留下爛攤子給前者收拾——這具身體必不能損壞，否則殘魂無法再顯形。
第94章 真討厭你。
宋微時起初只想給這人清理臟污，清理完了又覺得這副慘樣倒胃口，順便療了傷。
療完發現傷疤丑陋，難看得她都不想碰——
最后連這人身上衣服也換了一套新的她才算看順眼。
等a醒來她們兩已經坐在去往其他城市的車上了。
a迷迷糊糊就感覺自己的身體被搬來搬去，卻掙扎著怎么也醒不過來。
醒來發現真在車后座，前方駕駛座上是個不認識的年輕女人。
a下意識覺得渴，喉嚨卻沒有刺痛的感覺。她看到身邊閉目養神的宋微時，整個人都呆住了。
她從火場里出來了？是誰救了她……？
總覺得不是宋微時。
a：‘系統？’
無人應答。
a心跳陡然加快，呼吸變得急促而艱難。
突然腦中‘滴’了一聲，熟悉的機械音響起：‘不是我救了你哦，是大佬……啊不，是0001用你的身體拼死從火場出來的！它在休眠～’
a緊張追問：‘它還在對吧？’
001：‘在啊在啊，任務沒完成之前它不會離開�！�
a松了口氣：‘那就好。你也一直在我身體里？’她記得系統說之前那個叫001的是它學生。
001：‘嗯嗯，平時0001不讓我說話，怕兩個系統同時發力對你這具身體負荷太重，所以我一般在小黑、在休眠�！�
差點說漏嘴！
a：‘我知道了，謝謝你�！�
001覺得大佬是真的拼，那種情況竟然選擇操控宿主身體而非放任宿主死掉再重新綁定一個。
——這明顯是給它的教學�。「嬖V它在任何情況下的都不要放棄宿主，這樣就能被宿主銘記于心，以后任務合作也會十分順利！
看！這個宿主多么感激0001前輩��！連帶著對它的語氣也好了許多，還會跟它說謝謝呢！
001受益匪淺。
a低頭看著這雙手。
豐厚積分酬勞卻異常簡單的任務，緊急時刻比她還不愿意放棄她的生命，還有這具本該傷痕累累現在卻恢復如初的身體……
0001在以各種方式保護她，希望她更好。
a眼眶酸澀，她用力擦了下眼睛，壓下內心翻涌的情緒問系統：‘這輛車往哪里開？’
001：‘正在往南，你昏迷期間老……宋微時結識了前面這個姓卓的女人，放心，她暫時對你們很友好�！�
a：‘0001要休息多久？’
001：‘不確定誒，它的能量波動挺虛弱的。哎呀你不要著急啦，它很厲害的，一兩周就好了�！�
沒想到這一兩周變成了整整四個月。
當001歡欣鼓舞喊著‘大佬回歸啦’的時候，a卻怎么也笑不出來。
因為她剛掉進了一個大泥坑里。
這坑幾米深，坑面泥土濕滑，長寬超過一米，不好借力。
一想到她的狼狽又被它看見，a甚至想兩眼一閉裝暈倒在地上撞自己一頭泥巴算了。
熟悉的機械音響起：‘你這是怎么做到的，小倒霉蛋？’
a：‘！’
a身體一僵，眼神瞬間慌亂。
她下意識將滿是泥土的手藏在身后，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才說：“你、你回來了。”
溫曲這一覺睡了很久，它以為睡醒會換個世界。
溫曲視角一調就知道001為什么支支吾吾——宋微時正站在坑邊，好整以暇望著坑底的人。
四周都被她清理干凈，好施展空間異能。
溫曲如實相告：‘這里被異能者用了空間異能，除非你的異能等級高過她，否則不可能出去。你得罪了誰？’
a：‘我跟微時前段時間才加入這只小隊，跟隊里人都不熟。’
停了停，a試探著問：‘是微時嗎？我剛剛跟她分開搜集晶核，她應該在附近�！�
溫曲心中滿意，卻問道：‘她不是火系異能？’
a眼眸微黯：‘你還記得孤兒院那場大火嗎？你說有人用木系異能纏住我的腳腕，當時人都走光了，只剩下微時。今天也是我跟她一起行動，其他人在另一個方向�！�
溫曲：‘這段時間你跟她相處怎樣？’
a：‘她住在我隔壁房間，每天會打招呼的關系吧……除此之外沒有了�！�
溫曲：‘她跟小隊其他人的關系呢？’
a：‘沒看她跟別人說過話，不太清楚�！�
溫曲：‘我知道了。宋微時就在坑邊等你上去，空間異能也極有可能是她施展。她一而再再而三傷害你，你上去后會反擊回來么？盡管你有可能打不過她�！�
a嗯了一聲說：‘我先會問清楚她為什么這樣對我�！�
溫曲：‘可能沒有道理，她就是想看你倒霉。’
a：‘你說得對�！�
過了一會，a語氣堪稱小心翼翼：‘那個，你現在休息好了嗎？’
溫曲：‘隨時能為你提供幫助�！�
a：‘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溫曲：‘我知道，開個玩笑�！�
0001不是第一次開玩笑，她上一次怎會忽略呢？明明它在艱難的境地也不忘努力逗她開心。
溫曲：‘你的生日已經過了對嗎？’
a沒想到它會問自己這個，愣了一下回答：‘是、是啊，當時剛加入小隊正好分了一塊晶核，也算是很不錯的生日禮物吧�！�
溫曲：‘生日快樂�！�
說完不等a反應，她的意識逐漸消散，身體的操控權讓了出去。
001叫道：‘大佬！你才剛結束休眠��！’
若不是a對溫曲絕對信任，也沒辦法這么輕易獲得這具身體。
溫曲在坑底活動活動筋骨，發現這具身體比四個月前要輕快得多，顯然這四個月過得很辛苦。
001：‘是的是的！宿主知道是您救了她之后一直勤奮練習異能，任務都刷新了上百個�，F在她的異能等級只差一點點就到S啦！’
001：‘我查了下，目前S級異能者一個都沒！宿主絕對能成為頂尖強者！’
溫曲：‘她為什么不購買異能？’
001也問過a這個問題，它得到了回答：‘因為火系異能是您給她的，她說練好了再試別的異能。’
溫曲嘆了口氣，說了聲‘傻子’。
雖是這樣說，但唇邊翹起的弧度騙不了人。
溫曲：‘兌換空間異能�！�
001早就迫不及待了：‘好嘞！’
溫曲想，既然我給你的你都會好好對待，那就成為這個輪回從未出現過的全能異能者吧。
…
破解宋微時的異能花了些時間，等溫曲爬到上邊已是滿身泥濘。
兩手緊緊扒住邊沿，溫曲不需抬頭就能看見踩在她兩手中間的那只皮鞋。
容貌精致的女孩慢慢蹲下來，輕薄裙擺不可避免蹭到了溫曲手背。
只見軟白指尖伸出來，淺淺在溫曲眉心一點，宋微時滿意笑道：“我在這里等了你一個星期，靠近的活物都被我殺死了，我是不是對你很好？”
“……”
溫曲體力倒沒耗盡，她還能在這里掛十幾分鐘。
對上宋微時黑得純粹的眼睛，她半是寵溺說著：“我不信，你的衣服和鞋子是才換的——總不能一個星期都守在這里沒離開，知道我快上來了就忙不迭回去洗澡換衣服吧？嗯，還噴了點香水？”
宋微時表情漸冷，口還沒張開，溫曲又說：“你現在這個年紀噴香水也沒用啊，我不會昧著良心親上去的。”
她反應極快看向宋微時凝聚多彩異能的手指，噗嗤一聲樂了：“宋微時，你看看你的手�！�
黑得滲人的眼珠往下一動。
“挺好看的，其實你每個世界都長得挺好看的。”吊在坑邊的人突然這樣說。
宋微時眉微挑，大致是個你就算說好話我今天也不會放過你的意思——
“但你能理解我討厭你的原因嗎？”
溫曲盯著她的手指。
指尖的異能一甩過來溫曲這一個星期的掙扎就都成了笑話，身體會重新被拋進泥坑里，也許會被施加更多空間異能——
下次爬出來可能在一年后。
可溫曲沒有趁這個難得的機會借兩人罕見的默契試圖喚醒她的情感，而是道：“做錯事乖乖道歉就好了啊，想想補救方法再反省如何避免很難嗎？”
“你看你在干什么？”
溫曲隨手抓起一把泥就往她的裙邊丟，宋微時一時不察——
她還在思考溫曲這句話是憑什么敢說出口，等會又該怎樣讓溫曲把這句話吃回去，這才慢了一步，讓濕潤的泥巴塊擦過裙擺，留下痕跡。
“……你有�。俊彼挝r眼中被怒火充斥。
“不是我有病，是你有病�！睖厍^續去挖泥巴塊，眼前皮鞋立即退了兩步，她眼眸彎彎，“如果不是你把我弄進坑里來，我怎想到用泥巴來砸你？”
宋微時呼吸微重。
溫曲毫不懷疑這人在想更惡劣的法子來折磨她，有什么所謂？她都已經是個殘魂了，還不讓殘魂說話嗎。
何況宋微時讓a陷入險境不就是逼她出來？她如了她的愿，也沒見宋微時說謝謝啊。
“宋微時，我不管你接下來想干什么，但我有一句話要對你說�！�
煞有其事的態度令宋微時暫且按耐心中怒火，下巴微抬。
“我真的非常討厭你�！�
宋微時：“……”
宋微時：“我沒讓你喜歡�！�
“但是�！边@人話鋒一轉。
宋微時嘴角一扯，剛想聽這人如何挽回，就見扒在坑邊的兩只手一松。
“！��！”
宋微時猛地上前拽住這人的手，直接將她整個人都拖了出來。
這具身體陷入不知名昏迷，上一秒還在說著討厭她的殘魂顯然消失了。
宋微時氣得手都在抖，她朝半空中狠狠一拽，拽出一團光球：“她人呢？！”
直面老板的001嚇得瑟瑟發抖：“那、那位說它先回局里等您……”
殘魂連去哪個世界都不能自主選擇，怎么離開她的回憶世界去時空管理局？
宋微時手中一用力，光球直接被她捏得變形，001卻不敢發出一聲。
理智回籠是想到殘魂沒說完的‘但是’。
宋微時：“她離開前交代你什么了�！�
001小聲：“讓讓、讓我對宿主好一點，把宿主培養成頂尖強者再解除綁定，說、說回去之后會給我升級……”
殘魂有個鬼的資格，到最后還不是要靠她來滿足系統的愿望。
宋微時念了句沒用的廢物，就將001塞回a的腦子里。她看也沒看地上躺著的人，直接離開這個世界。
四周平靜下來，地上躺著的人慢慢睜開眼。
腦中那道聲音驚道：‘誒？！你沒暈過去�。∥疫�以為％￥#……’
剩下的話她聽不進去了。
因為她知道那個系統、哦不，那個人走了-
時空管理局。
金色眼眸睜開，抓住從臉側劃過的能量體。
倒霉蛋正是001，它剛完成驚悚世界的任務準備返回時空管理局寫任務報告。
“您、您是？”
“你遇到了她們？”幽問。
就算001不認識眼前人是誰，也該知道人類是絕不可能出現在這里、且隨手一抓就能中止系統的返回程序。
它膽怯道：“我不知道您說得是——”
“一個自稱0001的系統和0001口中的你上司。”
幽無法直接進入宋微時的精神世界，但能通過時空管理局的系統感知到部分信息。
這部分信息十分有限，奈何001非常幸運，接連碰到她們上百次。
幽大概猜到她們目前是什么情況，不過有些事還需要得到001的確認。
“是的！”
提到0001大佬，001只有敬佩：“跟著它學會了不少東西，我的任務效率直線上升！”
——因為0001就是溫曲本人，而綁定的‘溫曲’總會莫名其妙對溫曲信任依賴，完全不抗拒做系統任務。
哪怕有幾個世界是讓‘溫曲’當反派，她猶豫不超過兩天就直接配合。
幽：“你離開前被你綁定過的溫曲怎么樣？”
001：“每個世界0001大佬都要求我把宿主培養成頂尖強者，所以我離開的時候她們都很厲害呀�！�
名字重合不算啥，那么多不同的世界呢，有幾個都叫溫曲的人怎么啦？
第95章 我沒想跑。
幾個問題后幽感知到什么，將001放開：“不要再提起這件事�！�
001驚喜發現自己升級啦！它在金發女人面前上下飄了飄，像是個鞠躬的姿勢：“好的好的，感謝您�！�
“我以為你會故意降低它的等級�！�
001走遠后，幽面前憑空浮現一個身影——
這個人幽很熟悉，因為在多年前曾是幽親手殺了她，但現在她又明目張膽回到幽的地盤，如此有恃無恐也不知是仗了誰的勢。
“不必讓她操心這些瑣事。”幽眼眸微閃，淡淡答道。
溫曲似是一時興起問道：“當了那么多年的假系統，尊敬的局長大人可否讓我過過真系統的癮呢？”
幽搖頭：“她會把時空管理局拆了�！�
溫曲：“你怕她？”
幽：“嚴格來說，我不想忤逆她�！�
溫曲笑了笑。
能把這話說得臉不紅心不跳也是本事，她記得很多年前這位時空管理局局長主動與她聯手希望宋微時永遠不要醒來，進而得到宋微時。
如今宋微時徹底蘇醒，便說不想忤逆。
幽又說：“時空管理局無法成為你的庇護所�！�
她希望被宋微時鎖定的溫曲離時空管理局越遠越好。
溫曲聳肩：“這個事實我從遇見你的那一天就知道了，對了，局長大人，你上一次見我是多少年前？”
她在宋微時的精神世界里待了太久，久到沒有時間概念。
幽也不覺得奇怪：“用這里的時間計算的話，有一千七百多年了。”
“是很久�！睖厍锌�，“那我隨意挑個小世界去玩兒總沒意見吧？”
幽對宋微時有企圖，那么時空管理局肯定有一部分小世界不受宋微時掌控。
畢竟這些年宋微時就光顧著追在她身邊搞些亂七八糟的事，不像有精力管其他事的樣子。
她問的也是完全脫離或者半脫離宋微時精神力范圍的小世界，她知道幽聽得懂。
幽微微頷首：“你隨意�！�
溫曲的魂魄很有力量，蓬勃的生機連幽都能被感染。
這一千七百多年她們兩個人從未分開，幽看出溫曲眼中的平靜是真的平靜——那些愛恨情仇像是真的被時間撫平了。
還有一種可能是在宋微時的精神世界里待得太久，不可避免被同化？
幽望著溫曲離開的方向，眼眸半垂，不等她想更多，驟然逼近的能量擁有極大威壓，幾乎瞬間令她雙膝癱軟。
白皙圣潔的面容瞬間被猙獰取代，幽吐出一小口血，脖頸被一只修長的手死死掐住。
女人表情冰冷地審視她，開口問詢都懶得，直接動手抽取她的記憶。
“……唔�！�
期間自然是痛苦異常，幽將唇咬出血也沒叫出聲。
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后，女人隨手將幽丟開，撕開穿越通道，準確無誤降臨在溫曲去的世界。
“……”
幽摸著被掐紅的脖頸，自言自語道：“以前怎么會喜歡上她呢？問一句話的耐心也沒有，動不動就掐人�！�
還有就是——
溫曲被宋微時同化的可能性小到忽略不計。
看看宋微時這問個路都要人命的模樣，再看看溫曲那一副歲月靜好的樣子。
天壤之別。
誰是壤？幽開始思索這個問題-
幽為溫曲安排了一個身份，只是她還沒來得及進入那具身體就被無端出現的一只手給拽住。
這手慘白如紙，五指又細又長，手背鬼氣縈繞、青筋繃起——真的很像一只鬼手，也虧得溫曲被這么一抓沒有驚叫出聲。
想想也是，一千七百多年，她想不習慣都難。
溫曲沒有掙扎，她甚至好脾氣地等在原地，任由撕。裂的穿越之門漸漸在面前顯現。
女人從里面走了出來。
宋微時跟整個世界都格格不入，她的本體和幽一樣帶著一種至高無上的神性——幽像正神，她像邪神。
純黑眼眸每眨一下都有如扭動細蛇一般的黑霧浮現，它們纏在她的睫毛、發間、四肢、衣角……
若不是這張臉實在好看，恐怕頂不住這樣離譜的‘裝飾’。
“你來得很快�！睖厍惺艿酵蟛苛Φ朗站o，明顯疼了一下，她微笑說，“不用緊張，我沒想跑�！�
“誰緊張。”
宋微時的手立即松開，連人都跟她隔了幾米遠。
溫曲：“……”依舊習慣。
“好的，是我自作多情，這一次不在你的精神世界里，我也遇不到一個叫宋微時的npc，應該會度過很愉快的四十年�！�
幽為她挑選的身體還有四十年壽命。
宋微時還是第一次以本體在她面前出現，溫曲的確驚艷了一下下，不過情緒很快平和下來。
聽到宋微時接下來的話，她也能夠笑臉相對。
“你說你有多沒用？她要你交出身體你就交出身體？不會撐到我回來？”宋微時冷冷道，“這么輕易就被人殺了。”
宋微時在說一千七百年以前的事——幽為了接近宋微時殺了溫曲得到人偶身體，很快又被宋微時拆穿。
說實話溫曲可能都沒宋微時這么討厭幽。
因為這些年溫曲的魂魄在宋微時的精神世界里被溫養，一直在付出能量的是宋微時，作為受益者，溫曲對自己死亡一事接受良好。
如果宋微時不提，她都要忘記死因。
溫曲回想當初自己的心路歷程，笑：“我想的是也許你回來之后會跟她聯手殺了我呢，還不如讓她來個痛快�！�
“……”
宋微時沉默片刻，咬牙道：“我什么時候要殺你了？！”
溫曲無辜：“給我的感覺是每時每刻�！�
宋微時不滿她的不識好歹：“你以為你為什么會進輪回！”
“我不感興趣，你不用再說了�！睖厍崧暤�，“一千七百年的窮追不舍，請問這位神祇大人究竟要對我這小小殘魂做什么呢？”
跟系統輪回的那幾個世界她以為已經足夠瘋狂，真正進入到宋微時的精神世界——當初見識的不過是冰山一角。
系統綁定她時提過輪回有十世，可這一千七百年經歷的何止十世。
宋微時隨便就能捏造一個完整小世界，再將名為溫曲和宋微時的角色融入其中。
殘魂當了無數次‘系統’和‘未來的自己’，令她訝異的是宋微時十分了解她，捏造出來的每一個溫曲所處時代不同、身份不同……卻總能讓溫曲第一眼見到就篤定，那是她自己。
現在從宋微時的精神世界脫離，溫曲獨立存在。
宋微時面上那種堪稱暴戾的表情凝滯了一瞬——想對溫曲干什么？
這些年發生的事太多太多，她被迫以旁觀者的視角看兩個溫曲彼此信任、你儂我儂。
她本應是溫曲躲避或攻略的對象，溫曲本應把所有注意力、所有目光都專注在她身上，盯著她的一舉一動防止被她給算計了。
從某次開始，她發現溫曲寧可給冒牌貨準備生日驚喜都不愿搭理她，哪怕她剛傷害過冒牌貨。
她被兩個溫曲排斥在外，或者說從頭到尾就是一個溫曲在厭煩她、討厭她，連生日這種小到不能再小的事都能當做忽略她的理由。
世界經歷得越多，兩個溫曲都有相同的結局，宋微時曾忍不住諷刺道：我都有點嗑你們了。
可無論她行事再偏激、存在感強得不能再強，身為殘魂的溫曲只會寄宿在‘溫曲’身上。
她們永遠有著她插入不進去的溝通方式，彼此的默契程度誰也無法超越。
最令她棘手的是，她發現溫曲不再恨她了。
說是恨也不準確，溫曲沒有一次顯形會用仇視的眼神看她，‘溫曲’也是。
她們只把她當做成長路上不斷糾纏的絆腳石，跨不過去也無所謂，她們能彼此支持。
宋微時無法接受，她無法接受的后果是拉著所有人下地獄——即使這樣，下次見面溫曲仍能笑著說你還在啊。
她一度不敢面對溫曲的笑臉，她甚至不敢聽那幾個字從溫曲口中說出，比直接在她臉上扇巴掌還讓她不能忍受。
溫曲是泥人做的不會崩潰不會生氣嗎？還是死過一次的人就是會無所畏懼？
不，第二個猜測顯然是錯誤的，宋微時見過的死人何其多，沒有人能在她面前不害怕。
只有溫曲會這樣對她。
宋微時本能逃避追逐殘魂的緣由，反正每次看見一個新的溫曲她都會投入新的斗爭中，樂此不疲。
現在溫曲用溫柔堅定的語氣問她，她答不出來，她的頭開始疼了。
“是腦子里的‘我’在鬧了？”
溫曲笑容漸深，眸中倒映著表情陰鷙的某人。
說是自食惡果也好，宋微時造了那么多輪回，輪回中有那么多溫曲——她們毫不意外對腦中說話的殘魂情有獨鐘，甚至想通過提升實力來獨占殘魂。
殘魂消失，她們開始顛覆世界。
不過宋微時是何許人也，她當然不會被她們搞得精神崩潰，只需要源源不斷分出能量修復世界防止她們跑出來而已。
最好的辦法是讓溫曲回去一個個安撫。
“需要我幫忙嗎？”
“你別想回去跟她們卿卿我我！”
宋微時斬釘截鐵拒絕。
“她們就是我啊，只要我存在一天，她們就會讓你不得安寧一天�！睖厍ＵＱ�，“不要逞強，微時。”
“……不。”
女人重新抓著她的腕，紅唇微動，擠出來這么一個字。
溫曲沒有強求：“好吧，你開心就好。我打算在這顆星球休息一段時間，你呢？”
“先說好，我暫時不想再跟你玩你追我趕游戲，如果你覺得寂寞，可以從你的精神世界里抽出一個我陪你玩�！�
溫曲：“抽出其他人也可以，你有無數人選。”
她大概明白一開始為什么會被系統綁定去輪回消除怨氣。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極有可能是某個人想復合又不愿低下姿態，所以以發布任務的方式送她回去逼她對某人好，這樣就成了是她想復合，是她先伸出的橄欖枝。
這真是個無比幼稚的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