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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第 71 章 林的律師:“并且,……

    林的律師:“并且, 從林先生所收集到的證據,是足以證明云先生有作案動機的,我們還有云先生在暗網發布懸賞, 要求將林先生腹中的孩子毆打致流產的證據。”

    云的律師:“空口無憑, 難道他說有證據就是有證據嗎?

    那就讓他拿出來看看, 他說在暗網懸賞的發布者一定就是云先生嗎?不可能憑他的一面之詞就要定罪?”

    林的律師微微頷首, 看了一眼林易然, 林易然點點頭,隨后林易然把自己的手機拿給了律師, 林的律師根據林易然的話打開了一個網站, 然后把林易然的手機投屏到了白板上。

    林的律師:“各位請看,這就是云先生雇兇害人的證據,雖然當年云先生及時注銷了賬號, 但是無論是什么網站, 它都是會有備份記錄的,就算刪除注銷都不會完全消失。

    哪怕是暗網也不例外,這是林先生耗費了一番精力拿到的備份記錄, 并非空口無憑弄虛作假。”

    林的律師:“左邊是被買通的兇手,右邊是云先生, 以及這是當初云先生發布懸賞令的帖子, 相信這份證據已經很充足了。”

    云的律師不屑地看了一眼,隨后說道:“隨便一張聊天記錄也能當證據嗎?林的律師,你未免太令人發笑了,這話傳出去你也不怕被人笑話晚節不保。”

    林易然上前一步, 點開了自己的手機,打開右邊的頭像,瞬間該賬號的所有信息都跳了出來, IP都細致到了房門號,最關鍵的是,云苓是用自己的手機號碼注冊的。

    云苓當時圖方便,直接是用自己的手機號碼一鍵登錄注冊的,也沒有想到以后會有這么一天,他天真地以為自己注銷了賬號就萬事大吉。

    當著眾人的面,林易然撥打下了那串電話號碼,下一秒,云苓手里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像是一首催眠曲,又像來索命的鈴聲,催著云苓趕緊認罪。

    云苓的臉一下子煞白,像失了所有氣力,癱坐在了梯子上,任由手機在口袋里不停地播放來電鈴聲,也無力掏出手機掛斷。

    這無疑是鐵板錚錚上的證據了,云苓請來的律師也一時想不出用什么借口理由來反駁,可是再想不出來理由也要想個理由出來,要是敗訴了,云家人不會放過自己的。

    云苓忽然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是我的號碼又能代表什么?!誰知道這個網站是不是林易然自己找人搭建的一個,然后偽造了這些證據。”

    云苓的強詞奪理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坐在觀眾席的澤維爾氣得渾身發抖,他真想沖上前去給云苓幾拳。這番驚世駭俗的話也讓法官無奈地搖了搖頭,看向一邊的保安。

    林易然淡淡地說:“云苓,這是不是我偽造的你比誰都清楚,這是暗網創建者之一的人私自給我開的一個賬號,可以看見訪問網站的所有人和他們的對話記錄,你如果不信,我現在就可以打電話過去問他。”

    云苓破防大罵道:“你放屁,你區區一個無權無勢的賤民,怎么可能會讓查爾斯給你單獨開一個賬號,還給你他的電話?”

    林易然冷冷地看著他:“是沈尊凌給我的,云苓。我知道像你們這種特權階級,掌握著我們普通人都望塵莫及的資源,所以你會看不起我,連這些收尾工作也懶得做。

    當然我也感謝你的自大和目中無人,讓我取得了這些證據。”

    澤維爾的拳頭都捏得咯吱咯吱的響,事情到這里,似乎已經結束了,法官敲響了錘子,宣布了云苓的判決,各項罪名宣判下來,云苓要在監獄度過十五年的刑期,立刻執行。

    云苓不服,情緒激動地說要上訴,可是,這些證據已經很清楚了告訴他,他沒有翻身仗可言了。

    云爸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被云父攙扶著,云苓癲狂地想要掙脫羈押他的人,“放開我,我不服。”

    林易然目送著云苓被押了下去,卻沒有任何情緒波動,雖然是判了十五年刑期,可云家的勢力還在,只需要花點錢,十五年便五年,五年變一年,一年變幾個月都是有可能的,又或者說,他們會找一個替罪羊代替云苓去坐牢。

    遠遠還沒有結束。

    林易然深吸了一口氣,希望阮渡薰那邊動作能夠順利些,阮渡薰很給力,云家當初犯下來的事上面加班加點地處理。

    幾乎是云苓被宣判的第二天,云爸云父就被逮捕了,同時凍結了他們所有的財產。在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就已經面臨了多項指控。

    法庭上有林易然走訪得來的證據,加上還有幸存者家屬千里迢迢來到S市的指認和證詞,以及沈尊凌給的關于云家的內部機密文件,給了云父和云爸重重一擊。

    幾十年前那場人為的慘痛災禍重見天日,Z國上下所有人都驚怒于云家人的冷血無情,恨不得用唾沫星子淹死這一家子人渣,只是可憐那些沒有等到正義的就已經死去的人,正義遲來的太晚了。

    云父和云爸被判了死刑,但由于云爸是top,法律是不允許給top判處死刑的,所以改為了無期徒刑,沒收所有財產,用來賠償當年的受害者。

    至于云家剩下的財產全部拿去充公,僅僅用了一周的時間,云家這個偌大的公司就倒閉了,財產被清算,一家三口紛紛入獄,和云苓親近些帶有利益關系的也被抓捕了進去。

    樹倒猢猻散。

    林易然帶著墨鏡和口罩,圍觀了開庭現場,云苓已經沒有翻身的可能了,就算他出獄了,也沒有人會幫他,見到他都會遠遠躲開的,澤維爾帶著小純在S市生活的話,也不用擔心云苓的報復了。

    云苓珍視的一切,不惜違法犯罪都要得到的名譽,也都在他鋃鐺入獄之后,紛紛取消了,要是云苓知道了會不會瘋掉呢?

    云苓被關進監獄后的幾天,林易然去探監了,看來云苓在里面過的并不是很好,頭發干燥雜亂,面容消瘦,眼珠子都黯淡無光。

    看見來探望自己的人是林易然之后,云苓的雙眼一下子升起了怒火,惡狠狠地瞪著林易然,“你來干什么?來看我的笑話是不是?我警告你別得意,我很快就會出來的。”

    林易然拉開椅子坐了下來,直直地看著云苓,“你父親被槍決了,你爸爸被關進了監獄,是無期徒刑。你們家倒了,沒有任何人會來幫你的。”

    云苓憤怒地站了起來身體前傾,要不是有玻璃的阻擋,云苓會恨不得穿過屏幕掐住林易然的脖子。

    云苓:“你什么意思?”

    林易然:“就是我說的意思,你該不會不知道你們云家是怎么發家的吧?現在,你們的報應來了。”

    云苓:“是沈尊凌給你的這些文件對嗎?哈哈哈哈真好笑,真是沒想到啊,沈尊凌居然有一天會為了一個替代品做到這種份上。”

    他拍手大笑道,眼淚都要笑出來了,“林易然,你現在應該很得意吧?我的所有我的一切都被你毀了,你搶走了屬于我的榮譽不夠,還要毀了我的一切。”

    林易然:“希望你能搞清楚因果關系,是你對我做出了那些事情,我才會采取手段選擇報復你。

    而且,我在Y市過的很好,我曾經一度想過,就這么平淡普通地過完這一生,可是,你和沈尊凌還是那么地不講道理闖進來我的世界,再次讓我卷入了你們的這場可笑的感情漩渦。

    這一切,都是你和沈尊凌咎由自取的。”

    林易然:“至于你的家人,是因果輪回報應,你們害死了那么多人,理應是要血債血償的,我就不信你不知道,你用的每一分錢都是踩在別人的尸體上。”

    云苓:“林易然,你就是一個賤人,一個臭表子,出來賣萬人輪的貨色,還沒有成年就在Rosa里賣,你的孕囊都不知道灌了多少bottom和vers的京爺。”

    林易然閉上眼睛,無視著云苓對他的污言穢語的謾罵。

    林易然:“你當年拿走小純的心臟,害他差點在手術臺上出事的時候,也會想到你會有這么一天嗎?”

    云苓:“你等著吧,等我出獄以后我是不會放過你這個大賤人和你弟弟這個小賤人的,別還沒有等到十五年,你的小賤人弟弟就心臟病突發死掉了。”

    林易然:“小純會長命百歲的,至于學長你,希望那個時候你還有底氣說出這些話。

    學長,你還是省省力氣吧,監獄里雖然會給top優待,但是并不代表不會給top做苦活累活的。探監時間要結束了,祝你好運,學長。”

    林易然說完這些話就起身離開了,留下云苓不斷拍打著玻璃對林易然破口大罵,恨不得用眼神殺死林易然。

    出了陰冷監獄的大門后,林易然感受著陽光落到身上的溫度,他想要笑卻沒有力氣,想要哭也流不出淚,最后林易然去蛋糕店買了一個蛋糕,打車回家和澤維爾小純他們一起吃。

    蛋糕甜絲絲的,甜膩入口即化的奶油,酸甜的果醬,還有香軟的蛋糕坯,不過大多數都進了澤維爾的嘴里。

    林易純有心臟病不能吃太多,而林易然只是吃了一小塊就沒有胃口了,放在一邊看著澤維爾吃。

    澤維爾吞下最后一口蛋糕,皺著眉頭上下打量著林易然,“然然,你怎么沒有胃口呢?云家那群人都進監獄去了,不應該是一件好事嗎?我還以為你會胃口大開多吃幾碗飯呢。”

    林易然搖搖頭,沒說什么。

    澤維爾急了,林易然不吃東西怎么行呢,“然然,你說你想吃什么,我帶你去吃,就算是國外的美食我也現在帶著你去。”

    見澤維爾這副著急的模樣,林易然淺淺地笑了下,“沒什么啦澤維爾,我就是單純沒胃口不想吃而已,我好累,我想去休息一會兒,飯點也不用喊我,我睡醒了自己會去做吃的。”

    澤維爾心疼地說:“然然,你太瘦了,最近你一直都在為這些事情忙碌,都沒有時間好好吃飯。”

    澤維爾說什么都要帶林易然去吃飯,林易然本想拒絕,但是在看見林易純臉上擔憂的表情后,林易然還是任由著澤維爾拉著他出門了。

    澤維爾點了一大碗豬雜湯粉,里面還有瘦肉和生菜,是G市那邊的特色湯粉,林易然吃不下去太多,但是一想到旁邊還有澤維爾和林易純守著,便硬生生地逼自己全部吃光了。

    見林易然把湯粉都吃完了,澤維爾才滿意地叫來服務員結賬,林易然借口上廁所,實際上是全部把湯粉給吐了出來,連帶著胃里的酸水也一并嘔吐了出來。

    隱隱約約,有著紅色的血絲在里面。林易然的心里涼了一分又一分,老天爺,連一點給自己報仇的時間都不給了嗎?

    自己,從來沒有一次被老天爺眷顧過。

    洗手間里的鏡子,照得自己臉色慘白,像隨時都會昏迷過去一樣,林易然努力揉了揉自己的臉,直到看見一層淡淡的紅,才出了洗手間。

    云苓的事情告一段落了,沈尊凌也鼓起勇氣重新出現在了林易然面前,阮渡薰是見一次打一次,最后阮渡薰都特爸的打煩了,直接想帶著然然換房子了。

    又是一天早上,林易然忽然睜開眼睛,連拖鞋都顧不上穿,直奔廁所跪坐在地上不住地干嘔著,被他弄醒的阮渡薰站在一邊雙手抱胸沉默地看著林易然。

    這副場景何其相似,好吧,阮渡薰在心里嘆了一口氣,要怪就怪他自己沒那個本事,讓然然懷上他的孩子,這怪不得然然。

    阮渡薰:“去醫院看下吧,我沒什么經驗,怕照顧到你不周到。”

    林易然身子定了一下,“你知道了?”

    阮渡薰:“以前你在學校懷孕干嘔不也是這個樣子嗎?我還是第一次當父親,等下你好點了把早餐吃了,我帶你去醫院孕檢。”

    林易然抿唇,去了醫院就會露餡,于是他果斷地拒絕了。

    第72章 第 72 章 林易然:“我的身體……

    林易然:“我的身體我清楚, 沒有這個必要特意去醫院一趟的。”

    阮渡薰:“然然寶貝兒,聽話,我也是為了你的身體著想不是嗎?要知道懷孕前三個月可是很關鍵的, 我不想你的身體出現什么問題。”

    林易然沉默了半分鐘, 然后說:“我想自己一個人去, 阿薰, 我不要你陪我。”

    阮渡薰雙手搓了搓臉看向林易然, 妥協地說:“行吧然然,不過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幫助的話, 要打電話給我知道嗎?”

    林易然:“嗯。”

    換好衣服下樓, 澤維爾見這兩人臉色都不對勁,便用手肘搗了下林易然,小聲地說:“然然, 你和阮渡薰這是咋了?”

    林易然:“沒什么。”

    阮渡薰看著澤維爾, 雖然自己很不待見他,但是他是然然的好朋友,如果讓澤維爾陪著然然的話, 說不定然然會答應。

    阮渡薰:“然然要去醫院做檢查。你不要我陪,澤維爾總是可以去陪你的吧?”前面那句是回答澤維爾的, 后面則是跟林易然說的。

    澤維爾一頭霧水, 好端端的做什么檢查,難道是?澤維爾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了,他好像是明白了什么,怪不得阮渡薰臉色不好看。

    林易然搖搖頭:“也不要, 我可以自己一個人的。”

    澤維爾:“然然不要我們陪著他就不要強迫他了,然然想做什么都可以,然然自己想要的話肯定早就和我們說了。”

    阮渡薰:“可是……”

    澤維爾:“可是什么可是了, 當人家的男朋友一點也不會看顏色,沒聽見然然都一直拒絕了嗎。”

    阮渡薰的嘴唇動了下,終究還是沒說什么。

    早餐是澤維爾做的三明治,面包被抹上蛋液煎的金黃,配上荷包蛋午餐肉和生菜沙拉醬,林易然勉強吃了幾口,牛奶他沒喝,總覺得有一股奶腥味。

    在澤維爾阮渡薰和小純擔憂的目光下,林易然一個人打了車去沉木的那家醫院,他和阮渡薰說的沒有錯,他自己的身體他比誰都清楚。

    他將那一紙檢查報告揉皺塞進了口袋里,心頭蔓延的酸澀苦楚就像藤蔓一樣纏繞,尖刺狠狠地扎進了他的心里。

    孕早期的干嘔又讓吃進去的幾片早餐都進了廁所里的馬桶,林易然看著醫院純潔的天花板,心中的不甘又有誰知道呢?

    他明明還有那么多沒有完成的事情沒有去做,他還沒有給小純找到合適的心臟,他還沒有把沈尊凌報復回去,他還沒有來得及多陪陪小純,還沒有和阮渡薰說聲對不起,辜負了他的愛。

    要是能夠早一點,能夠早一點的話,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

    孕產科醫生扶著眼睛看著只身一人的林易然,說道:“你的丈夫呢?”

    林易然:“他有事沒來,您和我說就可以了。”

    醫生:“你腹里的孩子有一個多月了,發育的還不錯,但是你有些營養不良和貧血,需要注意補充營養和一些微量元素。

    你確定不打掉這個孩子嗎?還只是一個細胞的胚胎是可以被放棄的,你個人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林易然:“我沒有想打掉的想法,謝謝您的建議。”

    醫生嘆了一口氣,林易然是他見過最古怪難以摸清楚心思的孕夫,他就像站在迷霧另一端的人,可惜他只是孕產科醫生,而不是心理科的。

    醫生:“你才二十二歲,還很年輕,孩子還會有的,現在治療的話你還可以活很久,你不要因為一時想不開就做出令自己后悔的決定,想想你的家人,你的父親和爸爸,他們要是知道了會有多難過。”

    林易然的鼻子忽然一酸,眼淚涌了上來,“我的父親和爸爸已經離開了六七年了。”

    醫生自知自己一時失言,尷尬地倒了杯熱水,遞給了林易然。“總之,我的建議是供你參考的,就算你決意要留下這個孩子,他也不能在你肚子留到十月份才出生。

    他剖腹產出來的那天,就是你最后的日子了,你真的想清楚了嗎?你要讓你的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爸爸嗎?

    要是你的丈夫又娶了一個伴侶,你的孩子會遭受什么待遇呢?你活著就是你孩子最大的依仗,現在科技這么發達,雖然不能完全治愈,但是至少可以延長你的壽命。

    現在還有體外孕育的技術,你想要多少孩子都可以孕育多少個的,沒必要執著這一個的。”

    林易然:“我曾經失去過一個孩子,這一直都是我心里的痛,讓我自己親手去流掉這個孩子做不到,更何況,我也沒有讓這個孩子生下來的打算。”

    醫生都要抓狂了,這個病人怎么就這么油鹽不進?他真想抓著這個面如死灰的top瘋狂搖晃他的肩膀,讓他清醒清醒。

    林易然:“已經晚期了的癌癥又能延長我多久的壽命呢?肯定也很痛苦吧?我不想那么痛苦地茍延殘喘,我已經痛苦了那么久,不想最后時刻都不能輕松地解放。”

    醫生:“如果這是你的想法,我不會再干涉了,但我仍然希望你可以回心轉意,我每天都會多預留一個號給你,我等著你來找我。”

    林易然:“謝謝您。”

    林易然出了醫院,拿了一袋子的藥,他走在冷風中,不知不覺就走到了當初那個商城,他的這個傷心地,經過裝修煥然一新了,當初他出事的地下停車場,幾乎每隔五十米就有一個攝像頭,還雇傭了一個保安時時刻刻看著這些監控攝像頭。

    就算現在做了又有什么用,又無法挽回了。碎掉的鏡子拼起來,還是會有裂痕的。

    林易然:“你還想跟著我多久?沈尊凌。”

    沈尊凌摘下墨鏡,也取下來自己的圍巾,沒了這些偽裝,他從自行車下來走到林易然面前。

    沈尊凌:“抱歉,我不是故意想要跟著你的,我剛好路過看見你進了醫院,擔心你身體出了什么問題,你可以放心我沒有跟著你進去,我從你出來才跟著你。

    我看著你心情不是很好,我怕你出事才跟著你的。對不起易然,我以為我偽裝的夠好了。”

    林易然:“不用解釋了。”

    沈尊凌收了聲,明明身高接近兩米,此刻卻像條被主人責罵的狗,“對不起。”沈尊凌想了半天,還是只能說出這三個字。

    林易然:“云苓坐牢了,你有什么想法,作為幕后推手之一。”

    沈尊凌:“我的想法只是希望你我這么做,能夠在你心里挽回一點信任,你今后還想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做到。”

    林易然:“我懷孕了。”

    沈尊凌一下噤了聲,臉上驚喜震驚激動幾個表情來回切換,沒想到就那一次,就能中了,太好了,這下易然就可以回到他的身邊了是吧?

    沈尊凌強行壓下心里的激動,“辛苦你了然然,我現在就去準備和你的婚禮,你放心我不會讓我們的孩子成為私生子的,我馬上安排最專業的營養師負責你孕期的飲食起居,你生完寶寶以后,就住進最高級最先進的月子中心。”

    沈尊凌抱住林易然,在他臉上胡亂親吻著,最后小心翼翼地蹲下、身體,親吻了下林易然的肚子。

    太好了,老天還是眷顧他的,他簡直是愛死了老天爺,再給他一次挽回易然的機會,他這次一定會好好把握的。

    沈尊凌:“易然,我愛你,我愛你。”

    他吻著林易然的雙唇,卻忽略了林易然閉上眼的時候,眼淚順著臉蛋滑下,眼淚流進了嘴里,讓這場親吻變得苦澀不堪。

    —

    阮渡薰臉色鐵青地看著登堂入室的沈尊凌,看著他忙前忙后殷勤地干活,在林易然面前伏低做小,大包小包的禮品堆滿了客廳,林易純也同樣收到了許多禮物。

    但在他沒看見的角落,林易純把沈尊凌給他的禮物都丟到了地上,丟完之后,才發覺哥哥這邊給看著自己,“沒事,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不用拘束。”林易然輕撫著林易純的腦袋說。

    林易純:“哥哥,你還是要和他在一起嗎?”

    林易然:“怎么了,小純,忽然問這個問題。”

    林易純:“哥哥,我不喜歡他,他總是讓你哭,讓你不開心。我更加喜歡阿薰哥哥做我的哥夫,你和阿薰哥哥不是在一起嗎?為什么又忽然決定和沈哥哥在一起了。”

    林易然:“因為阿薰哥哥是一個很好的人,我不想耽誤他。哥哥,只想做完我想做的事情,看著你健康平安的長大。”

    林易純撲倒林易然的懷里,拼命搖頭,“我不允許哥哥這么說,哥哥你也是很好的人,沒有什么耽誤不耽誤的,我和哥哥會一直在一起的。”

    林易然:“但是你和澤維爾哥哥不是待在一起玩的也很開心嗎?”

    林易純:“哥哥是哥哥,澤維爾哥哥是澤維爾哥哥,是不一樣的。哥哥是打算不要我了嗎?”

    林易然:“不會,我怎么可能會不要你。”

    林易純:“哥哥……”他總覺得,哥哥有事情瞞著他,可是他太小了,他只是本能地覺得,哥哥和過去沉默了很多。

    林易純:“我們不要再待在這里了哥哥,我們回Y市吧哥哥,你待在S市,好像一直都不開心,哥哥。”

    林易然:“給你把心臟移植了我們就回去Y市。”

    澤維爾支開了林易純,雙手抱胸帶著質問的語氣問林易然:“然然,你不是和我說你和沈尊凌沒有可能了嗎?你和沈尊凌不小心睡了一次,阮渡薰又沒說什么。

    但是你現在把沈尊凌帶回來,你又把阮渡薰放在什么位置上呢?我沒有給阮渡薰說話的意思,但是,你不覺得,這個樣子對阮渡薰很不公平嗎?”

    澤維爾:“你去醫院的時候,阮渡薰就和我說了,他不介意你肚子里的孩子的沈尊凌的,他可以把孩子撫養長大,他愛你,勝過一切。可是,你怎么突然決定和沈尊凌結婚呢?”

    林易然:“我有我自己的路要去走,不解決掉沈尊凌,他是不會放過我的。”

    澤維爾還以為林易然說的是沈尊凌糾纏他這件事情,“那咋了,你和阮渡薰結婚以后,阮渡薰自然會護著你的,沈尊凌又不是無所不能的。”

    林易然:“這是我的事情,我不想去麻煩阿薰和他的家人,這件事情還是要由我自己去解決的。”

    澤維爾:“你哪里是什么笨豬林易然,你就是一頭犟驢林易然。那現在你怎么打算?”

    林易然:“我本身就沒有答應阮渡薰的追求,他可以去選擇別的top,或者是bottom,我陪不了他到最后……”

    阮渡薰聽不下去了,幾步沖上了樓梯,抓住林易然的手雙眼通紅,“什么叫做陪不了我到最后,什么叫做你沒有答應我的追求。然然,你不是知道我從前過去乃至于將來都只愛你一個嗎?”

    林易然:“對不起,阿薰。”

    阮渡薰:“我不要你的對不起,然然,我現在只想要你的真實想法,你快點告訴我,你是逼不得已和沈尊凌要結婚的。你有什么隱情都和我說出來,我給你做主,然然。”

    林易然:“沒有隱情,也沒有逼不得已。”

    阮渡薰苦苦地說:“然然,我求求你了,再給我一點時間吧,我已經在想辦法去解決沈尊凌了,不要離開我好不好,然然。”

    林易然:“阿薰,不要再把希望寄托于在我身上了,你給我的做的一切我這輩子是無法報答你了,如果還有下輩子的話我再來回報你。”

    阮渡薰:“我不要你的來世,我只要你這輩子和我在一起。”

    林易然心中積蓄已久的情緒噴發了出來,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他又何嘗沒有想過呢?假如沒有沈尊凌,他可能會和阮渡薰在一起。

    可是沒有假如,就像他當年一腳踏進Rosa,他的命運就已經注定了,無法逃脫的注定的他的結局。

    他要如何才能逃脫沈尊凌的糾纏呢?他要如何才能保全林易純有健康的心臟平安無事的長大呢?

    只有以身入局,親手解決了沈尊凌,然后才能徹底擺脫沈尊凌。

    第73章 第 73 章 沈尊凌要結婚的消息……

    沈尊凌要結婚的消息傳遍了S市, 這么多年以來,沈尊凌的結婚對象一直撲朔迷離,在某個神秘的TOP和云苓之間傳來傳去, 而現在似乎是終于定下了人選。

    不過也有外人猜測, 沈尊凌之所以和云家劃清界限, 是因為云家被清算破產了, 已經配不上沈尊凌的結婚門檻, 沈尊凌這才拋棄了云苓轉而娶別的TOP。

    這也符合他們對沈尊凌的想象,冷酷無情自私自利自我。

    林易然的家里, 林易然正在給住進醫院的林易純裝換洗衣服, 一旁的澤維爾看著林易然忙前忙后,還是忍不住向林易然問出了自己心里的問題。

    澤維爾:“然然,你真的想好了嗎?確定要嫁給沈尊凌嗎?我想不通為什么你會突然改變想法和沈尊凌重新在一起, 你不是和我們說過不會和沈尊凌在一起嗎?”

    林易然:“澤維爾, 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幫助,以后的日子里你也可以幫我照顧好小純嗎?”

    澤維爾:“你這不是廢話嗎?我就把小純當自己的親生弟弟一樣。等等,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那你呢?”

    林易然放下手里的衣服, 坐在了床上,“小純的心臟已經找到合適的供體了, 我和沈尊凌說了, 如果小純移植后沒有什么問題,就舉行婚禮。”

    澤維爾一聽,“搞半天你是為了一顆心臟才嫁給沈尊凌的?阮渡薰也能做到啊。”

    林易然:“不是只為了這個,還有其他的事情, 我不愿意過多連累阮渡薰,沈尊凌的商業集團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抗衡的。

    阮渡薰他,說實在的, 阮渡薰的家人要是知道阮渡薰要對付沈尊凌,一定會把阮渡薰關起來的,他們這些特權階級的人,平時都是有來有往,鬧得太難看,以后也沒有人愿意和阮渡薰家走得近。

    我不想看見這種局面。

    澤維爾,小純是我最重視的人。是因為我,才出了這些事情,我現在只想親手解決掉這些。在Y市,我自認為已經藏的很好了,可是你看見了,我還是被他們找到了。

    澤維爾,我很后悔,為什么會遇見沈尊凌,為什么是我要經歷這些莫名其妙、多出來的不屬于的苦難,是不是我沒有去Rosa,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些事情。”

    澤維爾握住林易然的雙手,殷切地看著他寬慰似的說:“然然,這不是你的問題,你只不過是正常地在Rosa上班工作還債而已,你不要自我懷疑,你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也是一個合格的哥哥。”

    林易然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澤維爾,謝謝你,還好我還有你,我很對不起阮渡薰,我現在也沒有臉面去見他了,希望他可以找到他喜歡的人。”

    澤維爾:“我現在可不敢去招惹阮渡薰,人現在每天都在Rosa喝得爛醉如泥,失戀期的人說什么都聽不進去的。”

    “這樣嗎?”林易然低下頭,看著地板上的花紋,事到如今,他也沒有辦法去說別的了。

    澤維爾抱住林易然,這個擁抱像是一針鎮定劑,也像一針強心劑,讓林易然這些日子來的焦躁不安都稍稍緩解了些許。

    澤維爾:“然然,你不肯告訴我你想做什么,也沒有關系,我會幫你好好照顧小純,做你的后盾,如果你累了害怕了,我帶你回我的家。

    我說這些是想告訴你,做不下去就不要逼自己做,你還要一條退路,你還有我們這些家人。”

    林易然的眼淚滲入了澤維爾肩膀上的布料,無聲地點了點頭。

    林易純心臟移植的時間是定在后天早上的,心臟供體的宿主剛斷了氣,后一秒就已經坐上了直升飛機飛到了S市,運送到醫院的時候,還是很新鮮的。

    手術室的燈亮著,門外的林易然坐在手術室門口,看著亮起來的燈,沈尊凌已經戒掉了煙,癮來了的時候,就會吃一口薄荷糖,但遞給林易然的時候,掌心里的糖變成了草莓味的。

    林易然別過了頭,選擇了拒絕。

    沈尊凌:“易然,你想吃些什么,我讓希昀去買回來,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要好好注意身體。”

    說著,他就想去牽一下林易然的手,沒想到在接觸到的下一秒,林易然就飛快縮回了手,然后冷冷地說:“別碰我。”

    沈尊凌:“好,我不碰你,只是易然,聽澤維爾說你都沒有怎么好好吃飯,就當做是看在小純的面子上,你吃點東西,不然小純醒來了,誰來照顧他。”

    林易然只是想到和沈尊凌處在同一個空間就惡心的想要嘔吐,他渾身顫抖著,沈尊凌還以為他是冷了,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林易然的身上。

    一時,沈尊凌的信息素味道便鋪天蓋地地壓了下來,林易然受不了似的站了起來,披在身上的外套也隨著林易然的動作滑落了下來。

    林易然:“不要,拿走你的衣服,你的信息素好惡心,你知道嗎?”

    沈尊凌的表情一僵,“易然,你在說什么?”

    林易然:“我說,你離我遠點,我和你結婚不代表我要和你做這些惡心的事情。”

    林易然:“你不是說過嗎?只要我和你結婚,就算我做什么你也無所謂,我已經答應和你結婚了,也希望你做到你的承諾。”

    沈尊凌:“所以,易然你還沒有原諒我嗎?”

    林易然:“我做不到,沈尊凌,你應該心里清楚,我為什么這么恨你。”

    沈尊凌:“你心里還在愛著的是阮渡薰,對嗎?”

    林易然不語,沈尊凌忽然笑了一聲,“我猜中了,是嗎?我不介意你的心里還有其他人,我犯不著為了一個死人較勁。”

    林易然:“你想做什么?沈尊凌。”

    沈尊凌:“我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林易然:“沈尊凌,你簡直就是一個瘋子,你知道嗎?”

    沈尊凌:“我知道,我當然清楚。我從來都沒有被人愛過,是你,林易然,你第一次讓我感受到了被愛是什么滋味。你就不要想著從我身邊逃開,和我在一起不好嗎?你想要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

    林易然閉上眼睛,不想再看見沈尊凌,“如果我知道你是這種人,我也不會把我的真感情投入到你的身上了。”

    沈尊凌破防了,“易然,你在說氣話是不是?撤回,我不愛聽。我承認我犯了錯,可是我只有拿你當替身這件事情做錯了而已,你就要死磕著這個和我不放嗎?”

    林易然:“你聽聽你現在說的話,你還是不肯正視你的錯誤,你還在逃避,就算我一條條列舉出來,你也會說都不是你一個人的錯。”

    林易然:“不要用那副表情看著我,你要是氣不過可以打我,最好把我肚子的孽種打掉,相信我,我都不會生下來你的孩子。”

    沈尊凌氣得不停地神經質地掰弄他的指關節,他當然做不到對林易然下手,最后自己氣得下樓了。

    沒了沈尊凌,林易然的神經也一下子放松了下來,他打開隨身的筆記本電腦,剛才沈尊凌并沒有注意到這臺不起眼的電腦,然后開始破解了沈尊凌的辦公電腦。

    采集了沈尊凌本人的聲音,然后用ai學習克隆生成,就過了第一道密碼聲紋鎖,第二道問題的答案,林易然略微想了一下,便輸入了數字,果不其然,是他的生日。

    沈尊凌電腦里的文件已經盡數被林易然遠程操控備份了,林易然知道這個點希昀還在家里補眠,辦公室里的監控不會對著電腦屏幕,而沈尊凌的定位還在醫院附近,林易然大可放心不會出差錯。

    僅僅是拿走了沈尊凌公司里的機密文件還不夠,林易然要的是沈尊凌進去坐牢,他忽然想到了一個人,就是沈尊凌的爸爸,那個同樣痛恨沈家的top。

    被沈家毀了人生的top,如果向他尋求幫助,說不定,他會愿意幫助自己的。林易然知道沈尊凌每個月都會固定轉一筆賬給他的爸爸作為贍養費。

    林易然抹掉他在沈尊凌電腦上的痕跡,然后打給了希昀,電話那頭的希昀顯然是還沒有睡醒,得知林易然要沈尊凌給他爸爸轉賬的流水記錄和信息,他睜開惺忪的眼睛就打開電腦發送了過去。

    林易然如愿以償地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后,就迫不及待地聯系上了那個沒怎么見過面的top。

    在經歷了十幾秒的等待后,電話終于被人接響了,“喂?哪位?”

    林易然強忍著激動急切地情緒,“我是林易然,我需要你的幫助。”

    電話那邊的人似乎是輕笑了一聲,“我能夠幫你什么,你不知道嗎,我現在這副樣子也是被沈家害得,我幫不了你什么,我現在這副瀟灑的樣子,還得多虧他們沈家兄弟死的早。”

    林易然:“我知道,所以我覺得你更加應該幫助我,你也很恨沈家,我也很恨沈尊凌,我們可以聯合起來報復他們,不是嗎?”

    第74章 第 74 章 電話那邊的……

    電話那邊的趙雨霖呼吸輕緩, 不說話,讓只聽得見他呼吸聲的林易然心底有些忐忑,他和趙雨霖并不是很熟, 自己這樣突然會不會有點冒犯。

    過了一兩分鐘, 趙雨霖才開口:“你為什么會覺得, 我可以幫助你, 我已經不在沈家生活許多年了。”

    林易然:“你曾經深陷在沈家之中, 沈尊凌的大伯父,還有他的父親都很愛你, 甚至在死之前, 還要庇護你不被沈尊凌的爺爺報復。所以我猜測你多多少少知道他們家的秘辛。”

    趙雨霖沉默了,半晌才說:“你和沈尊凌在一起那么久,他沒有和你說些他們家的事情嗎?”

    趙雨霖的話讓林易然的心像被一顆子彈貫穿, 后知后覺地才覺得疼痛, 醫院座椅上的把手被林易然緊緊捏住。這句話仿佛在嘲笑過去的他,自認為情深意重,可是外人都能看得清楚。

    哪怕是現在, 他就算是不愛沈尊凌了,還是會被沈尊凌騙過去。

    趙雨霖:“我手上只有百分之十沈氏集團的股份, 幫不了你什么, 我被沈家兄弟糾纏的那段時間,并沒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直到他們相繼死亡,我生下沈尊凌后, 才得以離開沈家。”

    “這樣嗎?”林易然心中有些失望,“抱歉,打擾你了。”他剛想掛斷電話, 沒想到那頭的趙雨霖又說話了:“你可以去從希昀那里下手,希昀是沈尊凌的走狗,不要看希昀一副好說話的笑面虎樣子,他手可不比沈尊凌臟。”

    林易然的瞳孔微微睜大了些,眼前浮現起希昀那張慣常掛著笑容的臉,和他抱怨發神經病的沈尊凌,總是一副苦命打工人的樣子出現在他的面前。

    趙雨霖:“我給你的幫助只有這么多了,我現在在D國,沈尊凌說,和你結婚的日子要我回去,那個時候或許我們可以單獨坐下來聊聊。”

    林易然:“好……”

    掛斷電話以后,林易然立刻思考怎么從希昀嘴里得到他想要的信息,這個時候手術室的燈忽然滅了,林易然一下子站了起來快步走到手術室門口。

    殷切地看著沉木出來,沉木取下口罩,面帶笑容:“恭喜林先生,您弟弟的手術很順利,移植的心臟和您弟弟很契合,手術過程中沒有產生任何不良的排斥反應。

    接下來您的弟弟會在ICU里觀察幾天到幾周,確保沒有任何嚴重的反應,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直至我們可以確認您的弟弟沒有任何問題了,就可以出院了。”

    這對于林易然簡直是莫大的好消息,大顆的眼淚瞬間就從林易然的眼眶里滾落了下來,像一顆顆珍珠,只不過,這次他的眼淚再不是苦澀的,而是喜悅的甜蜜的。

    林易然的聲音是顫抖的,難以掩飾的激動讓他渾身都在發抖,“太謝謝您了沉院長,謝謝您,真的謝謝。”似乎除了謝謝,林易然也想不到別的詞可以表達他對沉木的感謝。

    沉木為他減免了一部分的費用,說是補償幾年前那次醫療事故,林易然一再表明這不是沉木的過錯,沉木仍然堅持著說要補償林易然。

    盡管有沉木的減免醫藥費,小純住院的費用仍然是肉眼可見地讓銀行卡上的數字減少,林易然擔心地都恨不得住在醫院里,一眨眼就是到ICU的病房外看著躺在床上的林易純。

    希望小純可以平安度過這次難關,爸爸,父親,拜托你們了。

    澤維爾看不下去了,把林易然按回了家里,雙手叉腰嚴厲地看著林易然說:“然然,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身上都沒點肉了,還不好好休息吃飯,更別提你肚子里還有個孩子,能不能對自己上點心?”

    熱騰騰的蓮藕排骨湯,白灼菜心,還有番茄肥牛粉絲被端上了桌,誘人的飯菜香味讓人食指大動,可是林易然只是看了一眼,就轉回了頭。

    病情加重了他的孕吐反應,吃什么吐什么,這三四天來,他正經吃飯就沒有幾頓,喝點熱水就是一頓。

    澤維爾:“你晚上睡著的時候,沈尊凌就會帶私人醫生來,給你注射營養液,你床頭的香有催眠安神的效果,所以你才察覺不到。

    不然就以你這副不吃不喝的狀態,肚子里還懷著個娃的,沒暈過去才怪。”

    林易然:“澤維爾,我吃不下去,我吃下去就會吐出來,實在是很難受,所以我不想吃。”

    澤維爾看在眼里痛在心里,“要不然把孩子打了吧?反正你都是要嫁給沈尊凌的,以后還是會有的。”

    林易然下意識地說:“不可以,在這個節骨眼上,我不能打掉,這是最關鍵的時候。”

    澤維爾:“什么最關鍵的時候?然然,你在說什么?”

    林易然自知自己失言,連忙轉移話題:“澤維爾,有飯嗎?我想吃點飯了。”

    澤維爾果然被他轉移話題成功了,“飯當然有,在電飯煲里保溫著的,你有好幾天沒吃飯了,我怕你一下子吃飯胃受不了,煮的是稀飯,你先少喝點飯對付幾口菜,等晚上再多吃一點點。”

    林易然:“謝謝。”

    澤維爾勾住林易然的脖子,親了一口林易然,“咱倆誰跟誰,然然,不要這么客氣。這些可都是我自己做的,你可有福了,是第一個吃掉我做的飯的人。”

    林易然笑得甜美,眉眼像月牙兒,“那我真的好有榮幸,我一定會多吃點不吐掉的。”

    排骨湯沒喝多少,番茄肥牛粉絲林易然倒是吃了不少,這些酸溜溜的湯下肚,倒是再沒有吐出來了。

    澤維爾看著林易然微微鼓起來的小腹,說道:“然然,你這是懷的雙胞胎吧?孕吐反應這么厲害的,我去論壇問過,早期孕吐這么厲害的,都是懷的兩個或者是以上的。”

    林易然:“現在才一個多月,怎么可能知道是幾個,我要去醫院陪小純了,這些碗放進洗碗機里面洗吧。”

    澤維爾:“等下,我陪你一起去。”

    林易然:“你那件事情解決好了?”林易然指的是澤維爾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迫當小三的那件事情,還被鬧大丟了工作。

    澤維爾點點頭,“那個vers去年出了車禍死亡了,留下那個top還有幾個孩子,我給了那個top一筆錢,那個top就去top委員會撤銷對我的控訴了,我就可以正常在S市出入了。”

    澤維爾說到這里似乎是還有點不忿,“找到這家人還花費了我不少時間,他還想敲竹杠詐我一筆,我一巴掌下去他人都清醒了不少。”

    林易然被他的形容逗笑了,車停進醫院的地下停車庫,兩人挽著手坐電梯,沉木給他發消息說林易純的身體表現很好,已經轉到了正常病房,再觀察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林易然都恨不得電梯再快一點,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到病房里,在推開病房門的一瞬,看見小純看著自己,林易然幾欲落淚。

    沈尊凌正端著一碗熱乎乎香噴噴的雞絲粥喂著林易純,“易然,我問過醫生,醫生說可以給小純吃點東西,粥對小純的腸胃負擔不是很重。”

    林易然隨意“嗯”了一聲算是回答了沈尊凌,他雙眼里都只有病床上的林易純,“小純,你現在怎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林易純:“哥哥,我很好,身體沒有什么不舒服。以前胸口都是痛痛的,現在就想壓在心上的大石頭沒有了,原來有一顆健康的心臟是這么多舒服。

    謝謝哥哥。”

    林易然擦掉小純臉上的眼淚,可是自己眼睛里淚水卻流個不停,小純是最懂事的孩子,得了心臟病的人總是需要吃藥,不能跑跳看著別人玩,而且胸口還總是疼痛,稍微大口呼吸就會扯得難受。

    可是這些小純從來沒有和他抱怨過一句,在最難的那一年,睡得是隔夜不好四處漏風的泡沫板出租屋,吃的是醬油炒飯,每天唯一的營養來源就是一個雞蛋。

    本來這些疼痛應該在四年前就應該結束的,要不是因為沈尊凌,小純又何苦于平白無故地再忍這四年的時間?

    林易然:“沒事了就好,小純,以后你就和正常小朋友一樣了,開不開心?”

    林易純點點頭,“開心。”

    沈尊凌:“易然,我公司出了點事情,我先回去一趟,這是小純的粥我放在這里了,桌上還有兩份,是你和澤維爾的。”

    林易然看著沈尊凌離開的背影,心臟不受控制的劇烈地跳動了起來,他趕忙低下頭,給小純喂著粥。

    林易然將沈尊凌公司的投標文件和一些其他的機密文件匿名發送給了沈尊凌的敵對公司,林易然看了一眼床頭的電子日歷,恰好是招標的日子,想必沈尊凌公司里已經忙得團團轉了吧?

    至于能給沈尊凌造成多少損失,林易然不清楚,但是能給沈尊凌一點不痛快,林易然還是樂于看見的。

    —

    沈氏集團大樓,會議室內,沈尊凌臉色很不好看地看著排成一隊低頭的人,桌上的文件都被希昀幾乎拍爛了。

    沈尊凌:“是誰泄了密?你們不知道這次投標是有多么重要嗎?啟能公司給你們多少錢,我沈尊凌可以給的更多,為什么要做出這些事情?”

    第75章 第 75 章 希昀:“boss,……

    希昀:“boss, 他們都是我萬里挑一培養挑選出來的人,我可以負責任地保證,他們絕無二心, 一定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懇請boss給我們一點時間, 我們會找到是誰泄露了這次的方案。”

    沈尊凌凌厲的雙眼盯著希昀, 辦公室里安靜的一根針掉下來都能聽見聲音, 眾人戰戰兢兢地低下頭,大氣都不敢出, 氣氛就像被零下攝氏度的寒風冰凍住了。

    這些低下頭的員工心里更是七上八下慌亂的不行, 他們發誓從頭到尾都沒有閑雜人等參與進來,甚至他們都在辦公室不同角度安了攝像頭,各自的電腦都上了鎖, 無法輕易被破解。

    而且每次進辦公室, 無論是工作還是開小組會議,他們都不會少于三人,就是怕出現意外。盡管已經千防萬防做了很多的措施, 沒想到還是出了這檔子事。

    他們都不敢抬頭去看沈尊凌的臉色,高階vers的信息素壓迫得他們都快跪了下去, 背上的冷汗冒個不停, 甚至額角流下來的汗水都不敢伸手去擦掉,任由汗水打濕衣服。

    希昀向前一步,主動擔下所有的責任,“boss, 這次事情畢竟是在我管轄范圍內出的這種事情,我自愿降薪,并且今年的獎金和年終獎我也自行扣除, 我晚點回去和財務說。

    至于他們,我會做出合理的懲罰給他們的。您放心,這場事件我們一定會抓到真正的內鬼的。”

    沈尊凌揉了揉疲憊的眉心,收回了外放的信息素,這次的投標他和希昀準備了很久,其他的股東也都很看好,偏偏出了這檔子事情,那幾位老東西自從出事后就不停在群里艾特他給他打電話,要他給個交代。

    沈尊凌:“其他事情我會去處理,希昀,你必須給我揪出這個內鬼,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在結果沒有出來之前,我不會相信任何一個人。”

    希昀連連點頭:“是的boss,您放心,我一定會完美解決的。”

    事到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損失已經產生了,沈尊凌看向遠方右手不自覺地握緊了,要是讓他知道了是誰泄密,他一定不會讓那個人好過。

    —

    醫院病房內,澤維爾閑著沒事干學起了織毛衣,只是織出來的毛衣或者是圍巾都能當漁網用。

    “哥哥,你的臉色看起來好差,是沒有好好吃飯嗎?”半躺在床上的林易純喝下林易然喂進嘴里的粥,伸出小手去撫摸林易然的臉。

    都不需要用力,都能摸到林易然臉上的骨頭,都沒有幾兩肉了,要不是林易然長得漂亮,瘦成這個樣子實在是嚇人。

    林易然笑了一下,拍了拍林易純的小手,緩緩地搖了搖頭,“沒有,謝謝小純的關心,哥哥身體很好。小純把飯吃完好好躺著休息,要是這幾天都沒有事的話,哥哥就可以帶你回家了。”

    林易純知道哥哥在騙自己,只要視力沒有問題的人,都看得見哥哥越來越憔悴了,自從和阿薰哥哥分開之后,哥哥都很少笑了。自己,難道真的是一個拖油瓶,不能讓哥哥輕松嗎?

    林易純喝完了粥,翻了個身假裝睡覺,實際上在拼命眨著眼睛,想要把眼淚憋回去。林易然起身給林易純把被子蓋好,這才一口一口地喝起溫熱的粥。

    忽然澤維爾放下織毛衣的手,拿著手機幾步到了林易然的身邊,“然然,出大事了,你快看我手機上的新聞。”

    林易然心里明白是什么事情,他不動聲色地偏頭去看澤維爾的手機屏幕,這一看,才知道沈尊凌公司的股票僅僅是一個上午的時間,就已經跌了幾百萬。

    不僅如此,沈氏集團內部一些老股東還想借此機會,把沈尊凌趕下臺,沒了沈老頭子坐鎮,這幫人時時刻刻,就像一群滴著口水的狼盯著沈尊凌的位置。

    沈氏集團從沈尊凌的爺爺那輩就一家獨大到現在,經過這幾十年的發展,沈氏集團已經如日中天紅紅火火,更何況沈尊凌本人更是如狼似虎鯨吞著z國內的市場,恨不得壟斷,讓所有人的錢都流進他們沈氏的口袋里。

    以至于別的公司只能跟在沈尊凌后面撿些剩飯剩菜喝點湯,本就嫉妒怨恨,如今沈尊凌出了這么大的事情,他們都恨不得多添油加醋落井下石,就差一把抓起瓜子一邊嗑一邊看戲了。

    新聞上的報道怎么夸張怎么來,仿佛下一秒沈氏集團就要破產了。

    澤維爾用手肘搗了一下林易然的肩膀,問他:“然然,你沒有什么想法嗎?”

    林易然瞄了一眼那夸張的新聞標題就收回了視線,把吃完了的包裝盒垃圾丟進了垃圾桶,這才回答澤維爾的問題:“沒有,他發生什么事情都與我無關。”

    澤維爾關掉手機,坐在林易然的對面,直視著林易然的眼睛,澤維爾關懷擔心林易然的情緒似乎都要通過澤維爾的那雙眼睛,給林易然一個擁抱了。

    澤維爾:“然然,你這些天來的表情和行為都在告訴我,你不想和沈尊凌結婚。可是為什么你還要強迫自己嫁給他呢?

    我看著你這樣精神上的受折磨,一天比一天消瘦,意志低沉,沒幾天是笑著的。你還要和沈尊凌共同生活幾十年,你能夠忍受嗎,和一個自己不愛甚至是厭惡的人數十年的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

    澤維爾還是不死心地想要再勸一下林易然,婚約大事可不是兒戲,林易然這副狀態,澤維爾都說服不了自己不去勸林易然清醒一點。

    林易然現在給他的感覺就像一株輕飄飄的蒲公英,隨時都有可能被一陣風吹走,離他們越來越遠,而他也越來越不懂林易然在想什么了。如果是過去,他還能夠理解林易然的行為,可是現在,澤維爾真想買三張機票,帶著他和小純遠走高飛。

    林易然心里一陣酸澀,要是真和沈尊凌生活幾十年他就不會和沈尊凌結婚了,他躲還來不及。“澤維爾,謝謝你勸我,可是我意已決,后果我都知道的。”

    澤維爾嘆氣,閉上嘴不再多言了,既然這是林易然選擇的,他也不好過多干預,要是林易然需要他,他隨時都會幫林易然的,這是他唯一能夠為林易然做到的事情。

    林易然知道澤維爾是為了他好,可是他已經沒有別的路可以選擇了,他被命運推著走向絕路,哪怕面前是萬丈懸崖,都要朝前走去。

    晚上沈尊凌讓人訂了老母雞湯送到醫院來,還有一些其他的滋補的食膳,可林易然看著漂浮著蔥花的雞湯,只喝了一口,便面露難色。

    澤維爾和林易純都吃得很香,尤其是小純,喝了好幾碗湯。林易然便逼迫著自己也喝下雞湯,艱難咽下喉嚨里軟糯咸香的山藥。

    直到林易然實在是忍不住了,他的胃里一陣翻涌,混合著血腥味胃酸味已經半消化食物的味道,伴隨著抽水馬桶的聲音,嘔吐導致的生理性眼淚流了半張臉。

    小腹里不安分的孩子似在肚子里拳打腳踢,一陣陣的抽痛,面色慘白冷汗直流,林易然在澤維爾的攙扶下才艱難地站起來,林易純坐在病床上,貓兒似的眼睛底下,是濃濃的關心。

    澤維爾干脆借用了一下醫院的電磁爐,又去超市買了兩包方便面,不要調料包,就放在雞湯里煮,撇去油沫子,看著沒那么油膩了,林易然才勉強吃了下去。

    澤維爾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戳著林易然的肚子,用教訓般的語氣說道:“真是一個壞孩子,讓爸爸這么辛苦,等你出生以后看我怎么打你屁屁。”

    林易然看著澤維爾幼稚的舉動,不免抿唇笑彎了雙眼,“他還是一個小細胞,怎么聽得懂你說話呢?”

    澤維爾:“我不管,我這是提前給他打個招呼,這么調皮,一看就是vers,不像top,又乖又體貼聽話的。”

    澤維爾給林易然打了一盆熱水,非要林易然把腳伸進去燙燙,說這個樣子對身體好。

    林易然皮肉嫩的很,碰了一下水面就立刻縮回了白白嫩嫩的腳丫子。

    林易然:“要不然我還是回家吧,我回家洗個澡,我不想泡腳,好燙。”

    澤維爾不樂意,“我要是放你一個人回去,你肯定又要很晚才睡覺,你身體已經很難受了,要是再不好好睡覺,我真擔心你的身體受不了崩潰。

    再說了,這水其實也不是很燙,多泡泡,把身體泡暖和了晚上睡覺也舒坦,你和我一起睡還睡得安穩些有我照顧著你和小純,你呀老是用安神的熏香睡覺長期也對身體不好。”

    林易然這才愿意把腳伸進熱水盆里,冒著熱氣的水淹沒了林易然的腳,很快的燙紅了皮膚,林易然想要把腳拿出來,可是想到澤維爾的話,又忍下了不舒服。

    泡久了,林易然才逐漸習慣盆內的溫度,舒服得林易然有些昏昏欲睡,他身旁就是澤維爾,小腹處貼著暖洋洋的暖寶寶,還有后腰的兩邊也有貼,林易然就像被小太陽包圍了一樣。

    床上被窩里也放了好幾個熱水袋,把被窩烘得暖洋洋熱乎乎的,澤維爾見泡腳的水快涼了,才去倒掉,回來的時候,林易然已經捂著肚子在床上睡熟了,小腹上還頂著一只粉色豬豬形狀的熱水袋。

    這一覺,直接睡到了大天亮,一個晚上都沒有做夢,熏香入睡盡管有效,但是林易然第二天醒來總是會覺得身體酸軟。這次林易然醒來,倒是覺得身體輕松了很多,沒有意外沉重的感覺了。

    沉木照例來林易純的病房,判斷林易純身體的各項指標,林易然睜開眼睛,就看見沈尊凌坐在林易純的床邊,削著蘋果。長長的蘋果皮一卷一卷的掉進了垃圾桶。

    沈尊凌:“早上好,易然,看你睡得很香就沒有喊你起來,澤維爾去陪小純做檢查了,桌上保溫桶里的是你的早餐。”

    林易然:“嗯。”

    沈尊凌:“澤維爾說你很不舒服,孕吐反應很嚴重,你吃完早餐我帶你去醫生那里看下,你很瘦,要養些肉。”

    林易然:“我不要。”

    沈尊凌:“易然,不要諱疾忌醫,你現在的身體看起來很不好,過幾天我們結婚會很累的。”

    林易然:“我沒有說一定要舉報儀式的,我只答應和你結婚領結婚證的,并沒有說要舉行婚禮儀式的。”

    沈尊凌被他的話堵得啞口無言,是的,林易然只答應了和他結婚,又沒答應和他一起舉行婚禮儀式,林易然下床走一步路,都感覺隨時會摔跤跌倒的模樣,看著就不能累著。

    沈尊凌:“婚禮地點在雅菲娜教堂,你想要誰來參加你的婚禮?”

    林易然:“澤維爾。”

    沈尊凌:“沒有別人了嗎?”

    林易然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我沒有朋友,你從來都不讓我交朋友,你難道忘了嗎?”

    沈尊凌:“抱歉。”沈尊凌暗恨自己為什么嘴巴那么快問了出來,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林易然沒有什么朋友,肉眼可見的只有澤維爾一個,他忽然回憶起自己小時候鄰居家的哥哥,總是一副臉上掛著陽光的笑容,后來卻在某一天消失不見。

    他小時候深交的朋友不算多,受欺負了也只有鄰居哥哥替他出頭,因為鄰居哥哥年長他很多,他小時候就愛像條小尾巴似的跟在鄰居哥哥后面。

    一眨眼,都已經過去了這么多年。

    去醫生那里檢查肚子里的胎兒時,林易然沒有讓沈尊凌跟著進來,他心知肚明這個孩子是生不下來的,醫生的話也當耳邊風。

    然后到一樓拿了一堆藥,用溫水送服了下去,這些藥只能拖延林易然的病情,好在林易然的飲食是足夠清淡的,沈尊凌請來的營養師無意之間也給林易然調養了下身體。

    只是,肚子里的孩子一天天都都在發育生長,剝奪了他身體的營養,也加快了癌細胞的速度,要是在四五個月的時候剖出來,林易然說不定還有的救,關鍵是,林易然真的能夠撐到那個時候嗎?

    林易然知道自己撐不過去,也就不會強求了。

    他實在是太想自己的父親和爸爸了,明明他才二十三四,昨天起來梳頭發的時候,就看見了幾根白頭發,他真的很累。

    還好,小純現在心臟沒有問題了,澤維爾也答應自己會好好照顧小純,他也沒有什么好遺憾的了。

    靠在沈尊凌車里后排位置車窗位置睡覺的時候,林易然忽然夢到了有一次幼兒園放學,老師在幼兒園的廣場擺了許多凳子,小小的他背著書包等爸爸和父親來接他回家。

    坐在椅子上的他,透過自己兩三歲的雙眼,看見父親和爸爸手牽著手來接他回家,一家三口都面帶笑容慢慢散步走回家。

    爸爸,這次你也會和父親來接我嗎?

    第76章 第 76 章 婚禮舉行的那天,天……

    婚禮舉行的那天, 天氣格外的晴朗,就連風也是溫柔地吹過林易然,潔白的婚紗微微地被吹起, 林易然手捧著潔白的玫瑰, 一步一步地走向沈尊凌。

    兩邊的來賓并不多, 只有君蘭, 澤維爾, 小純,還有沈尊凌的爸爸趙雨霖, 陽光透過窗戶, 斑駁地照射在林易然的身上。

    教堂里合奏團演繹的婚禮進行曲輕柔的演奏著,左邊,是他的家人和朋友, 澤維爾眼里閃著淚花似是激動又似是不舍擦著淚水。

    林易純的懷里抱著父親和爸爸的照片, 在看見照片上父親和爸爸的笑容那一秒,林易然鼻子一酸眼淚瞬間涌了上來,他趕忙別過頭不再去看, 林易然怕自己再多看一秒,自己就會失態。

    象征著神圣幸福的婚紗, 可穿上它的人心如死水, 臉上沒有一點點幸福可言,還好有頭紗的遮擋,不至于讓他的眼淚讓澤維爾和小純看見。

    終于走到了沈尊凌的身邊,這段路的距離并不是很長, 可是林易然卻覺得自己有走了一個世紀那么久。

    牧師:“這位vers,請問你愿意娶你面前的這位top作為相守一生的伴侶嗎?結婚以后謹遵結婚誓詞,無論貧窮還是富有、疾病或健康、美貌或失色、順利或失意, 都愿意愛他、安慰他、尊敬他、保護他?并愿意在你們一生之中對他永遠忠心不變?”

    沈尊凌:“是的,我愿意。”

    牧師:“這位top,請問你愿意嫁給你面前的這位vers作為相守一生的伴侶嗎?與他在神圣的婚約中共同生活,無論是疾病或健康、貧窮或富有、美貌或失色、順利或失意,你都愿意愛他、安慰他、尊敬他、保護他,并愿意在你們一生之中對他永遠忠心不變?”

    林易然看著面前的沈尊凌,呼吸聲清晰可聞,七雙眼睛都在看著林易然,因為他們都知道,林易然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嫁給沈尊凌的,此時,要是林易然說出“我不愿意”他們也不意外。

    沈尊凌緊緊盯著林易然的嘴唇,唯恐林易然說出那四個字。

    林易然閉上眼,“我……”

    “他不愿意!”隨著話音落下,教堂緊閉的大門被猛然推開,是西裝革履的阮渡薰,他一改往日頹廢的形象,也沒有在病床上那副虛榮的樣子了,他捧著九十九朵紅色玫瑰走向林易然。

    阮渡薰手腕上的傷口被繃帶包扎好,很好地藏在袖子之下。

    林易然心中不可謂不震驚,但在那震驚之下,還有一絲絲他本人都察覺不到的喜,呆呆地看著阮渡薰,逆著光朝他走來。

    林易然都快要產生錯覺了,那不可能發生的錯覺。

    —

    救護車急速飛馳到阮渡薰的家樓下,林易然已經哭到失聲,眼眶酸澀不已,可是他仍然努力睜大著眼睛,害怕他閉上眼,就再也看不見阮渡薰了。

    澤維爾扶著哭到無力的林易然,和護士說明了阮渡薰的情況,然后開著車跟著救護車后面一路到醫院,副駕駛上的林易然渾渾噩噩,雙眼無神,好像整個人的魂魄都已經離開了身體。

    澤維爾不時地看向林易然,安慰他:“然然,不要想那么多,阮渡薰沒那么容易死的,他身體好的很,我們趕來的很及時,相信我他沒什么大事的。”

    林易然聽澤維爾一說話,干涸的眼睛又滾落出一滴眼淚,嘶啞地開口:“澤維爾,是不是那個時候我不給他一點希望,和他說明我和他沒有可能,現在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澤維爾:“然然,這并不怪你,這不是你的錯,你和他說過好聚好散了,是阮渡薰一直在鉆牛角尖,自己走進了死胡同,和你有什么關系呢?”

    林易然帶著哭腔哽咽地說:“可是,要不是我在Y市和他發生了不該發生的關系,不和他說什么考驗,也就不會走到今天這種地步。”

    澤維爾:“然然,你和阮渡薰都已經成年了,他想做什么都和你無關,都基于他的想法。是他想要用自殺來要挾你和他在一起,這不就是一種很幼稚不成熟極端的行為嗎?阮渡薰的自殺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你不要再怪自己了。”

    林易然無法閉上眼睛,也無法說服自己,阮渡薰的自殺和他沒有關系,當他推開浴室的門,觸目是滿池的鮮血,阮渡薰面無血色緊閉雙眼躺在浴缸里。就像他失去的親人,眼睜睜地看著父親一點點在血泊里失去生機。

    那一刻他失了聲,渾身癱軟順著門框滑坐到地,是澤維爾聽見他的動靜才過來,然后撥打了120的急救號碼。

    澤維爾:“他給你發了什么短信?”急急忙忙慌里慌張地拉上他開車到阮渡薰的家。

    林易然擦掉眼淚,努力讓自己鎮靜下來,“他說,遇見我是他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情,可惜他沒有辦法擁有幸福,要和我說再見了,下輩子要比沈尊凌先遇到我。”

    澤維爾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都是些什么事。有救護車在前面開道,澤維爾他們跟在后面可謂是暢通無阻,很快就到了醫院,林易然看著醫院慘白的墻和白色的燈,還有亮起來的紅燈。

    他感覺自己的心里疲憊極了,自己呼吸聲都在耳邊無限地放大。

    他坐在椅子上,十根手指甲都被他摳出了血,林易然沒有和任何人說起,他比誰都討厭來醫院,醫院的慘白色,就像是父親和爸爸臉上蓋著的白布。

    因為難產而死的爸爸,渾身鮮血似乎都流干了,眼睛睜得大大的,連帶著沒有出世的三弟,一起沒了呼吸。

    不到一周的時間,因為承受不了爸爸死亡巨大打擊的父親,出了車禍,在醫院搶救無效死亡。

    爸爸去世的時候,是他和父親去領了爸爸的死亡證明,這次,只有他自己一個人去領了死亡證明,然后把父親送進去火葬場火化,捧著父親的骨灰,看著父親和爸爸還有三弟的墳墓,不敢當著年幼的小純面前哭得泣不成聲。

    被一群追債的黑shehui圍堵的時候,林易純高燒不退又引起了心臟病復發,在醫院住了很久,拖著疲憊的身體來醫院看小純的時候,他都會忍不住落淚。

    他最害怕的是那次,臨近移植的時候,心臟被拿走了,小純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手術臺上,他多怕小純也在醫院離開了他。

    林易然的眼淚無聲無息地流著,本以為淚腺已經分泌不出來淚水了,可是他的眼淚還在流個不停,拜托了,不要讓阮渡薰因為他離開,那他真的會帶著痛苦和內疚離開這個世界的。

    澤維爾溫暖的懷抱讓他可以放肆地依靠澤維爾流著眼淚,“然然,別緊張別害怕,護士和我說了,傷口不是很深,就是失血過多了而已,沒事,他們現在在給阮渡薰輸血呢,估計過一會就出來了。”

    如他所言,阮渡薰平安無事的出了ICU,甚至在半個小時后就睜開了眼睛,看著坐在他床邊的林易然,兩眼都放了光。

    阮渡薰虛弱地說:“然然,你來了?”

    林易然用重重的鼻音“嗯”了一聲,阮渡薰不顧左手手背上還扎著針,就不安分地想要摸上林易然的手,澤維爾看了“嘖”了一聲,把林易然拉起來離阮渡薰遠了。

    澤維爾看著阮渡薰就氣不打一處來:“你幼不幼稚啊阮渡薰,拿自殺開玩笑是嗎?要是然然沒有及時看短信,又或者然然看了不來,你是不是就死在了你家里?你不把自己的命當命也別連累然然行不行?”

    澤維爾很生氣,沒給阮渡薰什么好臉色,“阮渡薰,既然然然和你說了,要和你分開,你就不該再糾纏著然然讓他為難,還用自殺來讓然然左右為難,你這樣道德綁架有意思嗎?”

    澤維爾:“你有沒有想到然然肚子里還懷著孩子,要是因為你導致然然出了什么差錯,你能承擔得起嗎?然然本來就身體不怎么好,你還來嚇他,要不是看在你還在病床上,我真想給你幾巴掌,把你腦子里的水都扇出來。”

    阮渡薰啞口無言,任澤維爾對他劈頭蓋臉地一頓說教,是他有錯在先,確實不該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阮渡薰:“對不起,然然,我錯了我不該這么做。”

    林易然:“沒事,你沒事就好,以后不要這個樣子了。”

    阮渡薰:“我聽說了,你和沈尊凌明天就要結婚了,對不起,大晚上的給你發短信沒有讓你休息。我可以去參加你的婚禮嗎?”

    林易然拒絕了:“你在醫院好好休息吧,你流了這么多的血,等我婚禮結束后我會過來看你的。”

    阮渡薰咬咬牙,不死心地又問出來那個問題:“然然,你是非和沈尊凌結婚不可嗎?”

    林易然:“嗯。”

    阮渡薰:“如果你是真心想要和他結婚的話,那我認輸,我會退出你的生活。可是你告訴我,你是真心的嗎?”

    林易然扭過了頭,還好他面前是澤維爾,能夠擋住他流淚的表情,“我已經來看過你了,你好好養身體吧,不要再做傻事了,我要走了,小純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

    說完,便倉皇離開了阮渡薰的病房,夜晚寒冷的風撲打在他的臉上,眼淚也很快地被風帶走,沒過一會澤維爾就下來了。

    澤維爾:“有護士看著他,我就下來了,然然,等下洗個熱水澡再好好睡覺,明天你要結婚了,婚禮儀式很累的。”

    林易然:“嗯。”

    澤維爾看著沒幾輛車的路面,“要不要吃點夜宵,吃點熱的暖暖身體,等下好睡覺。”

    林易然也確實累了,哭泣消耗了他太多的精氣神,噴香的餛飩端上桌,林易然吃了三四口就沒了胃口,把湯都喝光了。

    澤維爾:“然然,我還是那句話,你做的一切決定我都支持你,就算你后悔了也沒有關系,我是你的后盾。

    所以不要不開心,你多多笑笑,你以前不是很喜歡笑嗎?你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現在愁眉苦臉的你一點也不像過去了,我希望你可以一輩子幸福快樂。 ”

    林易然的眼睛又酸酸的了,“澤維爾……”

    有澤維爾陪著他,哭累了到家看了一眼林易純就沾床睡得死死的,直到婚禮的化妝師敲門,the澤維爾才醒來。

    林易然長得實在是太漂亮了,有一種驚心動魄讓人看了念念不忘的臉,化妝師拿著化妝刷在林易然的臉看來看去,都不知道怎么下手。

    仿佛隨便化妝都是對這張臉的褻瀆,最后化妝師給林易然的黑眼圈遮了遮,又用腮紅給林易然增添了些氣色,紅潤的嘴唇就在引誘人去親一親。

    希臘風的婚紗顯得林易然整個人都圣潔無比,上面還繡了珍珠,蓋上頭紗的林易然,有著朦朦朧朧的美感。

    然后,捧著鮮花,坐上車經過盤山公路,到達山頂的教堂。

    那句“我愿意”還沒有說出口,阮渡薰就像一個不速之客闖入了這場婚禮。

    阮渡薰:“沈尊凌,我要向你宣戰,林易然是我的人,我不會把他拱手讓給你。”

    沈尊凌:“這是我和林易然的婚禮,我想,你一個被林易然拋棄了的人沒資格參加,如果你再來搗亂,我會毫不客氣地讓保鏢把你丟出去。”

    阮渡薰:“沈尊凌,你強迫逼迫林易然嫁給你,你在洗手間不經過林易然的同意和他發生了關系,導致他懷孕和我不得不分開然后嫁給你,你是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用這種方法讓林易然就范。”

    沈尊凌:“你有什么證據嗎?在外人眼里看來,你就是一個敗犬還不死心的來大鬧別人的婚禮。”

    阮渡薰:“那你敢讓林易然說他是真心嫁給你的嗎?那你敢保證林易然的心真的是你的嗎?”

    沈尊凌幾乎是即刻捏緊了拳頭,他當然知道林易然的心不在他身上,阮渡薰這么說出口不就是想讓那點事光明正大放在臺上講嗎?

    林易然渾身顫抖著,“然然,你快說,所有的后果都由我來承擔,我來負責。我昨天想了一晚上,我終于明白你在害怕什么了,我理解你,我愛你,你的所有痛苦和絕望我都會為你承擔包容。”阮渡薰看著林易然深情地說。

    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下,林易然緩緩開口,可話還沒有說出口,一個本該關押在監獄里的人卻突然持槍進了教堂,然后用極快的速度挾持了林易純。

    林易然立刻丟下了手里的捧花要跑到云苓的面前,可云苓挾持著林易純不斷后退,同時威脅著:“別過來,林易然,否則別怪我擦槍走火發生些什么事情。”

    第77章 第 77 章 教堂內的氣氛劍拔弩……

    教堂內的氣氛劍拔弩張, 云苓披頭散發狀若瘋癲,可臉上的表情卻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手里握著的槍穩穩地直指林易純的太陽穴。

    場內的人都不敢輕舉妄動, 生怕云苓一個手滑擦qiang走火林易純就出事了, 林易純的脖子被勒得緊緊, 面上浮出潮紅色, 明顯是呼吸不過來有些窒息了。

    林易純剛換完心臟沒幾天, 林易然渾身繃得緊緊的,被掀開的頭紗丟到一邊, 他不敢輕易向前,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云苓已經瘋了,稍不順心都有可能做出瘋狂的舉動來。

    林易然:“云苓, 你有什么事沖我來, 小純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你放過他。”

    云苓仰天哈哈大笑,陰狠地表情看著林易然說:“林易然, 你毀了我的一切,我憑什么要聽你的放過你的弟弟。”說罷, 他用qiang托拍林易純的臉, 在林易純的臉上拍出來一片紅印。

    云苓:“看著我失去一切,林易然,你心里一定很爽對嗎?你真是一個賤人,賤人賤人!”他越說越激動, 掐著林易純的脖子的手也越收越緊,林易純的臉漲得都有些發紫,不停咳嗽, 喘不上來氣。

    林易然看著林易純呼吸不上來不停喘著粗氣,心臟處就像被手揪住了一樣生疼,“云苓,你放開小純,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都去做。”

    云苓:“是嗎?那我要你現在去死,你去不去?!”

    澤維爾:“云苓你別太過分,你偷偷越獄私自帶qiang挾持人質可是罪加一等,你要是不想再多加刑期就放開小純。”

    云苓:“你看我怕嗎?我已經什么都沒有了,我還會害怕這個嗎?我無所謂,只是林易然,呵呵呵,你過得可真幸福啊,IFBC永久保留你的位置,還和沈尊凌結婚了。

    憑什么?憑什么你可以擁有這一切,我只能看著我父親死了爸爸被關押,我失去了我的自由和尊嚴,被逼著在監獄屈辱地和vers配種。”

    林易然:“如果你是為了IFBC,我可以和謝爾蓋說不要保留我的位置,你要是想和沈尊凌結婚,我現在就可以和沈尊凌離婚,我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

    一旁的沈尊凌聞言心臟卻抽痛不已,這場婚姻在林易然眼里看來不過只是一個可以隨便讓來讓去的嗎?

    云苓:“哈哈哈可真大方,你以為我要這個嗎?我不要。我要你死,沈尊凌,既然你可以為了林易然當個背叛者,那么你就在我面前拿捅林易然,捅得我開心,我說不定就放了林易純。”

    原本是用來切水果裝飾蛋糕的水果刀,此刻反著寒光,橫亙在沈尊凌和林易然的面前。

    沈尊凌:“這個要求我做不到,除了這個,其他的都可以。”

    林易然死死地瞪著沈尊凌,朝沈尊凌跑過去揪住沈尊凌的衣服,“為什么不答應他,你還想害我的弟弟一次嗎?”關節因為用力過度都泛著白。

    沈尊凌雖然心痛,但還是說出了口:“我不想讓你受到傷害,易然,你理智一下,就算我聽了他的要求,他也不一定會放了小純。”

    云苓眼見不能如意,惡狠狠地說:“真是一對情深似海的好夫夫,讓我作嘔,既然沈尊凌你下不了手,那就林易然你來拿刀,捅的我解氣了,我就放了林易純。”

    他是恨及了這兩個人,勢必是要看見其中一方被傷的鮮血淋漓的,既然沈尊凌不愿意傷害林易然,那么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林易然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右手微微顫抖著,對上沈尊凌雙眼里的傷痛,在眾人的注視下,他閉上眼狠心地用力捅了第一刀,刀沒入血肉的聲音是很沉悶的,抽出來的時候,從沈尊凌傷口噴出來的血染紅了林易然身上的潔白的婚紗。

    云苓見此情形,恨不得拍著大腿笑:“哈哈哈哈沈尊凌,你這么愛林易然,為了他和我作對,可是你看看,他可是不假思索狠心地拿刀子捅你,真是笑死我了。”

    傷口上的疼痛遠遠比不上沈尊凌心臟的痛,林易然抽出刀子來的時候,因為慣性還有些站不穩,沈尊凌忍著痛扶了他一把。

    云苓:“讓你停了嗎?我讓你繼續繼續,聽到了沒有?!”

    這一刀刺入了左腹,第三和第四刀是刺入沈尊凌的雙肺處,腹部被捅出了四五個血淋淋的大洞,可云苓依然覺得不夠,要林易然不準停下。

    沈尊凌的上半身已經沒有可以下手的地方了,林易然終于把刀對準了沈尊凌下半身,被水果刀盡數刺進去的雙腿因為劇痛跪了下去,也沒有力氣再去扶著林易然了。

    從沈尊凌身體里流出來的血聚成了一灘血泊,如此大的出血量,要不是因為沈尊凌是個vers,估計早就已經昏迷了過去。可是正因為他是vers,他只能清醒地看著自己心愛的人拿刀一刀一刀無情地捅穿他的身體,忍受身體和心理上的雙重痛苦。

    林易然的嘴唇顫抖著,沈尊凌的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完整的肉可以供他下手捅沈尊凌了,與此同時他的臉上也濺上了血,配合著身上染了許多血的婚紗,林易然宛如地獄里的天使。

    林易然:“這樣夠了嗎?”手中握著的水果刀不斷從刀尖滴下血珠,教堂內鴉雀無聲,像是被這場酷刑震住了,濃濃地血腥味,盡管從門外有吹風進來也吹不散這里面的血腥味。

    云苓滿意地點點頭,“沈尊凌,你真可憐,你深愛的人也不過如此,真好笑,為了林易然背叛我們兩家的約定,活該你現在也被林易然背叛哈哈哈哈。”

    林易然:“少說廢話,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去做了,現在你是不是應該把小純還給我了。”

    云苓:“好學弟,你怎么這么心急?其實在看見你的第一眼,我也有過真心想要幫助你的,可惜,要怪就怪命運弄人吧,非要讓我們站在對立面。”

    林易然:“你如果講故事給我聽,你把小純放了,我可以慢慢聽你講。”

    云苓:“沒那么簡單,你曾經是怎么對我的,我要你也怎么做,我要他們都明白,在他們心里清純上進的林易然,其實也只不過是一個有錢就能上的蕩夫表子。”

    林易然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好。”

    云苓:“自己捆住自己朝我走來,你們這些在場的人要是誰敢過來亂動,就別怪我不留情,林易純的小命你們也別想要了。”

    林易然:“我答應你,你松開小純。”

    在澤維爾的幫助下,林易然的雙手被反捆在背后,又默契地退后到距離云苓三米左右的距離,在林易然過去的時候,云苓用力一推林易純,然后用qiang指著林易然,慢慢后退出了教堂門口。

    不知道云苓是從哪里拿到的車,云苓動作粗暴的把林易然往車里一塞,隨即發動了車子,通過后視鏡,林易然看見了澤維爾和林易純他們出來了,面帶焦急擔心地看著車越開越遠。

    修建的盤山公路僅容一車通行,山間的露水凝聚在路上,一不留神就會打滑,可云苓的油門是踩到了底,連命也不要了的瘋狂程度。

    云苓:“林易然,沒想到我會出來找到你們結婚的位置吧?”

    林易然:“我不意外,還有你手里的qiang是獄警身上,對嗎?是我買通了獄警讓他故意在你耳邊說我和沈尊凌今天結婚,還有告訴地址,同樣,我也是讓他故意被你打暈,qiang也被你順走。”

    云苓雙手陡然握緊方向盤,“林易然,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我手里有是有qiang的,你被捆著,你的生死都在我的手里。”

    林易然:“你恨我,恨我的出色,恨我的優秀,恨我的天賦,恨我有這么多人愛我,不背叛我。云苓,我崇拜過你,只是在過多接觸了你之后才發現,一個人最美好的樣子就是存在與另外一個人的大腦的時候,會美化。”

    林易然:“你自甘墮落,沉迷用權力解決別人,不會在自己身上尋找問題,經過一次感情上的打擊就一蹶不振。我想說的是,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怪不了別人。”

    云苓被他說的惱羞成怒,用力捶著方向盤,“賤人,閉嘴,我讓你閉嘴,聽見了嗎?”

    他掏出懷里的qiang對準了林易然,“我要你現在就死,賤人。”

    林易然的雙手從背后伸了出來,澤維爾系的結是一個松散的活結,只是視線問題云苓沒看見而已。

    林易然:“死的不是我,是你,云苓,去給我死去的孩子賠罪吧,還有被你偷走心臟的小純,被浪費了心臟的無辜捐獻者。”

    說完,林易然撲向了云苓,云苓驚得急忙扣動扳機,發現沒有動靜,這才發現qiang里沒有子彈,林易然奪過云苓手里的qiang丟向后座。

    被調成自動駕駛的車因為他們在車里的爭斗左搖右晃,在馬路開出了S形,有好幾次,都差點都沖破馬路邊的護欄翻下山。

    林易然壓著云苓,然后用安全帶將云苓死死地纏住了,將車的自動駕駛調成了手動,“云苓,再見。”

    云苓奮起抵抗,他平時練的芭蕾一身的柔韌性,讓他從安全帶的間隙抽出雙手掐住林易然的脖子,混亂間,不知道是誰打了一下方向盤,車子猶如失了控的玩具汽車翻滾下了山崖。

    然后爆炸,沖上天空的一朵蘑菇云。

    “不!然然。”澤維爾目眥欲裂,松開牽著林易純的手,就要從被撞爛了的護欄那邊爬下山找林易然。

    林易純死死拽住澤維爾,哭著說:“澤維爾你冷靜一點,這里很高,等警察叔叔來吧。”

    阮渡薰雙眼通紅看著已經燃燒成一片的火海,有心無力,懸崖實在是太高了,沒有工具,很難下去找到林易然。

    阮渡薰喃喃念著林易然的名字,看著起火的地方流著眼淚,為什么死得不是他?為什么會發生這種事情?為什么,為什么啊?!

    現場一片悲慘戚戚,除了哭聲就是風聲,阮渡薰已經報了警,希望林易然能夠撐到救援來的時候,可是林易然是被捆住的翻下山,他怎么逃得掉呢?

    “咳咳,”是熟悉的聲音,眾人連忙走到邊緣看去,林易然拖著一條斷腿渾身是血,額頭正在汩汩流血,一瘸一拐地從懸崖爬了上來,左手已經翻轉成了九十度。

    澤維爾連忙叫來阮渡薰,兩個人合伙把林易然從懸崖邊邊上拉了上來,一上來,澤維爾就抱住林易然痛哭,林易純也從背后抱著哥哥嚎啕大哭。

    澤維爾:“然然,我以為你已經……還好,還好你沒有什么大事。”

    林易純哭得除了不停地喊哥哥,便再也說不出來別的話。

    阮渡薰悲傷地握著林易然尚好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前,“然然,我真的好害怕,看著車子爆炸,我的心仿佛也在那一刻碎了。我不會再強求你和誰在一起了,只要你活著,就算陪在你身邊的人不是我,也沒有關系。”

    林易然在澤維爾的懷抱里暈了過去,失去意識的前一秒,林易然恍惚間看見了澤維爾的眼淚落在了自己的臉上。

    —

    云苓在車里被燒得只剩下骨灰,被風一吹,便什么都沒有剩下來了,車子只剩下一個黑漆漆的鐵架子,得知云苓死訊的外界,紛紛感嘆著云苓這一生,尤其是他們的共同老師,沉默地搖搖頭,在云苓的追悼會上送上了一束花。

    還好云爸爸沒有死,他被允許出去給自己獨子操辦后事,舉行完葬禮以后繼續回去服刑。

    沈尊凌和林易然兩人同時躺進了ICU搶救,沈尊凌被傷到了多處要害,被送到醫院的只剩下一口氣,林易然在車子滾下山崖的關鍵時刻掙脫了云苓逃了出去,要是再晚出去一秒,他也會葬送在爆炸產生的火災里。

    沈尊凌身體素質很好,他比林易然要先醒來的早,林易然睜開眼睛,看見面色蒼白神情有些復雜的沈尊凌坐在他的病床邊看著他。

    沈尊凌:“你醒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林易然:“小純呢?”

    沈尊凌:“被澤維爾帶出去吃晚餐了,他們守了你一天,現在輪到我值班了。”

    林易然:“嗯。”

    見他林易然閉上眼睛又想睡覺,絲毫不提及他這個因為他而受重傷的人,沈尊凌心里一陣翻江倒海,尤其是聽見希昀和他報告標書泄露那件事情。

    沈尊凌沒忍住問出來,“是你黑進了我的電腦,把我的標書給了我的競爭對手公司,對嗎?”

    他原本想壓下去當作這件事情沒發生過,可是一看林易然對自己這副冷淡的模樣,就無法控制自己。

    第78章 第 78 章 林易然:“既然……

    林易然:“既然你知道了, 那你現在是什么想法。”

    沈尊凌:“易然,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你以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 你變得好陌生, 我好像都快不認識你了。”

    林易然:“你聽說過刺猬和穿山甲嗎?穿山甲遇到威脅會把自己蜷起來用堅硬的盔甲保護自己, 可是它還是被殘忍的人類拔掉鱗片殺害。

    刺猬遇到危險雖然也是會把自己蜷起來, 可是它背上堅硬的刺不僅是保護自己的盾, 也是進攻的矛。

    我想說的是,過去我一忍再忍, 我可以堅強地生活, 一個人也可以撫養小純長大,雖然會很苦。可是你卻強硬地闖進了我的世界,我原本以為你會是我的依靠, 可是你卻用行動給了我一個耳光。

    你對我的好就是基于我長得像云苓的份上, 因為我長得像云苓所以你才會注意到我,這是無法否認的事實。

    你的爺爺找了我這么多次,這里面沒有云苓的手筆我是不相信的, 可是你一直不去追究,我的照片被散播, 就連我們之間的第一個孩子, 也間接是因為你流掉了。

    四年之后,你找到了我,還是沒有告訴我答案,誰是兇手。沈尊凌, 你既然想娶我想要和我重歸于好,連這點都做不到嗎?你的承諾,就像地攤上三流雜志最后一頁的笑話一樣廉價又好笑。”

    林易然的這番話不亞于羞辱, 沈尊凌難堪地低下頭。

    林易然:“你口口聲聲說著愛我,可是,我卻感受不到你身上絲毫的真誠,沈尊凌,這就是你的愛嗎?

    阮渡薰可以為了我和你對抗,用他全部身家讓我從你的掌控中逃離,那個時候的他還只是一個高中生手里也沒有多少錢,是他沒日沒夜替別人寫程序和給別人當打手賺來的錢

    就連游默,也會為了我出頭。

    唯獨你,說的比做的好聽,我從來沒有想過要你的禮物還有你的錢,最初找到你,也是請求你幫我找到弟弟。”

    沈尊凌:“易然,對不起。”他跪了下來,握住林易然的手想要乞求原諒,卻被林易然抬手甩開了沈尊凌的手,“沈尊凌,你讓我惡心,如今我和你已經結婚了,你終于心滿意足了吧。”林易然說道。

    林易然:“我要休息,離開我的病房,可以嗎?”

    林易然只覺得身心俱疲,沒想到一睜眼就是看見沈尊凌,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云苓終于死了,林易然不用擔心在他死了之后云苓出獄報復澤維爾和小純,接下來就是沈尊凌。

    他看向微信列表里的希昀,希昀又知道沈尊凌多少骯臟見不得光的事情呢?

    林易然在醫院這一待就是一個星期,趙雨霖敲了下門,得了林易然的允許后才進門。

    趙雨霖拉開椅子坐下來,“沒第一時間來看你,你不會介意吧?”

    林易然:“不會。”

    趙雨霖:“云苓死了。我見識到了你的聰明和勇敢,我現在可以相信你了,等你出院之后我就帶你回沈家老宅,沈家的家底都在那個保險箱里,你把希昀帶回沈家老宅,剩下的我會來解決。

    謝謝你,林易然,讓我想清楚想明白,不能一直躲避下去,就讓我來清掃掉沈家的罪惡吧。林易然你還有一個璀璨光明的前途,你的手應該干干凈凈,這些事情,就交給我來處理吧。”

    說完,趙雨霖站起身來低頭親吻了下林易然的額頭,“以前的我,要是能夠像你一樣有著魚死網破的勇氣反抗該多好。”

    聽起來,趙雨霖似乎有一段沉重的過去,林易然只在澤維爾的嘴里聽到過一點點,如今事情的當事人就在他面前,林易然不免有些好奇。

    林易然:“我有點想要了解您的過去,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和我說一說嗎?如果冒犯到你了真的很抱歉,對不起。”

    趙雨霖笑笑:“你會好奇也很正常,當年沈家兄弟為了爭我在B市和S市攪得天翻地覆,沈尊凌的爺爺出面把這些事情都壓了不允許任何人提起,因為這對沈家來說實在是太丟臉了。

    我也沒有什么驚心動魄像小說一樣曲折的故事,說起來,我只是一個很倒霉的人,只是因為我大學長得好看,沈紈就看上了我,把我當時男朋友的腿打斷,逼迫我和我男朋友分手,囚禁我毆打我PUA我。

    然后沈尊凌的父親沈绔也喜歡我,趁沈紈不在家的時候強上了我,然后,他們兩個人一起……”

    盡管已經過去了幾十年,但是當趙雨霖回憶起來,心里依然無可避免地會涌出多種復雜的情緒,恐懼憤怒怨恨絕望等等……

    趙雨霖:“這還不是當時沈家最大的丑聞,豪門之間這些腌臜事情并不少見,直到有一天我發現我懷孕了,沈紈和沈绔突然爭斗了起來,然后自相殘殺雙雙殞命。

    在他們死了之后,我一個人在沈家養胎,然后把沈尊凌生了下來,最后我才得以離開沈家。”

    林易然沒想到那段丑聞竟然是這個樣子的,多么可憐無辜的一個top,被沈紈沈绔兩兄弟毀了一輩子。他不由得氣憤地捏緊了拳頭,怪不得沈尊凌是這副性格,簡直和沈紈沈绔沒什么兩樣。

    趙雨霖見他這副樣子笑了出來,“沒什么好為我生氣的,他們作惡對端的報應就是死的早,我當初生下的沈尊凌是沈家唯一的孫輩,沈紈沈绔又在外面沒什么私生子。

    假如你把你肚子里的這個孩子給生下來,沈家就不會絕后了。”

    林易然聞言微怔,“這個孩子不會生下來的,也生不下來的。”林易然垂下頭,他的語氣有些低落。

    趙雨霖也不意外,誰想給沈家生孩子呢?都是一群神經病。“確實,你還年輕,還有更好的人。”

    林易然想笑,笑容卻比哭還難看,他不是這個意思,不過也沒必要和他解釋了。

    自從那天沈尊凌被他說的落荒而逃后,沈尊凌就再也沒有在他面前露面了,林易然也不在意,反正這段婚姻,也快要結束了。

    林易然打車回到家,沒想到肚子里的孩子發育的這么快,不知道是因為身體里的癌癥還是孩子,他的肚子都已經隆了起來,好在他平時穿的衣服就已經很寬松了,遮住肚子倒也看不出他是一個孕夫。

    澤維爾坐在客廳低著頭,手里緊緊攥著病歷本,林易然把買回來的蛋糕放在桌上,看著澤維爾周身的低氣壓,林易然繞過客廳的椅子來到他身邊。

    看見澤維爾眼睛里盛滿了淚水,林易然不免擔心地抽出一張紙巾,想要為澤維爾擦點眼淚,沒想到澤維爾躲開了,澤維爾看著他,林易然的第六感告訴他,他瞞住的事情還是被發現了。

    林易然:“你是什么時候發現的?”

    澤維爾:“今天上午,我去給你辦出院手續的時候,我看你病歷本,才知道你已經癌癥晚期了……”說話間,澤維爾的眼淚就已經打濕在了病歷本上,暈濕上面的字。

    澤維爾:“然然,為什么要瞞著我們?”他用力包住林易然的雙手,眼睛真切地看著林易然,顯然是心痛不已。

    林易然:“檢查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是晚期了,不想浪費錢,做化療也沒什么用,小純以后用錢的地方多的很,他很喜歡畫畫,畫畫要很多錢,還有以后的體檢,一直都長大成人,養大一個top需要很多錢,不能將就。”

    林易然:“我肚子里還有一個沈尊凌的命門,在沒把沈尊凌送進監獄前,我不能打掉這個孩子。”

    澤維爾心碎道:“你何苦如此,然然。”

    林易然無奈地說:“早在我遇見沈尊凌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注定了,我已經別無他法了,我現在就希望趁我還活著的時候,給小純多存很多錢,拜托你澤維爾,幫我好好照顧小純了。”

    澤維爾:“我們去治病吧然然,我會照顧好小純的,什么都比不上你的命重要啊,你也不希望小純失去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吧?”

    這句話恰好戳中了林易然心頭最柔嫩的地方,他放下搭在澤維爾肩上的手,眼中的光芒漸漸地黯淡下去,“可是,這個癌癥是治不好的澤維爾,化療只是痛苦地茍延殘喘活在這個世界上而已。

    澤維爾,我想我的爸爸了。”

    頃刻間,澤維爾的眼淚如瀑布一下流出,他們同為失去親人,更能明白這句話的殺傷力,林易然實在是太苦了,十六歲失去雙親,勤工儉學養弟弟和自己,遇上了沈尊凌沒有一件好事,剛成年就懷孕,還被迫失去了比賽的機會,直到現在,在雨中拖著骨折肢體行走的后遺癥還在折磨著他。

    澤維爾哽咽著說出那句話,雙人互相擁抱著無聲流著眼淚,林易然仰頭看著繁復花紋的天花板,爸爸和父親會來接自己嗎?

    蛋糕明明是甜的,為什么吃在嘴里是這么苦呢?

    林易然推開沈尊凌別墅大門時,沈尊凌手里的叉子都掉到了桌上,然后在沈尊凌的目光里回到了自己過去住的那間臥室。

    臥室每天都會有人打掃,所以可以直接拎包入住,因為有在吃藥抑制病情,林易然精神狀態比過去好許多了,只是身上卻更加是沒什么肉了。

    平白地顯得隆起的腹部大的嚇人,就像一個畸形的外星人一樣。

    等他再下來的時候,桌上已經擺上了他的餐具,里面打好了湯和飯。

    沈尊凌:“我以為你不會回來,廚師被我辭了,這是我自己做的,我有在學廚藝,可以吃的。”

    林易然:“嗯。”其實在他嘴里,什么味道都統一變成了苦味,嘗不出來任何味道。

    沈尊凌:“小純還好嗎?”

    林易然:“他很好,在學校讀書。”

    沈尊凌找不到什么話題可以聊了,餐桌上只有林易然喝湯的聲音,沈尊凌想要說些什么,又怕自己說錯,惹得林易然不快。

    林易然:“你等下是要去上班嗎?”

    沈尊凌:“是的。”

    林易然:“帶我一起去。”

    沈尊凌硬生生地忍住要問出來的“為什么”,他想起上次標書泄露的事情,現在林易然主動提起要跟他去公司,必然是不可能有什么好事的。可是他說不出拒絕的話,沉默地點頭了。

    沈尊凌的公司,林易然一次都沒有來過,此刻站在大樓下,林易然才覺得自己這么渺小,怪不得,趙雨霖離開沈家以后都生不出反抗之心,自己光是站在沈氏集團的大樓下,就不由得身體輕輕顫抖著。

    沈尊凌牽著林易然的手,在前臺登記了面部解鎖,然后等著董事長專用的電梯到了辦公室,不出意外地遇見了希昀,希昀看見他,彎了一腰和沈尊凌林易然行禮。

    林易然忽然回頭看著背后的希昀,看見了希昀臉上還沒來得及撤回的呲牙咧嘴的表情。

    沈尊凌:“怎么了?”

    林易然:“沒什么,希昀在你身邊工作了多久?”

    沈尊凌:“從我二十歲開始就一直跟在我的身邊了,他是一個很優秀的秘書。”

    林易然:“我累了,我可以在休息室睡覺嗎?”

    沈尊凌:“我讓希昀去照顧你。”

    林易然:“他沒有事情做么?”

    沈尊凌:“我讓他做什么事情他就會去做什么事情,不會反抗我。”

    但希昀這個當事人看見林易然的表情并不是很好,這也是,希昀不僅要負責他手下的員工,還有負責沈尊凌的一切事宜,包括沈尊凌的辦公電腦,林易然盜取了標書這件事情希昀都沒有發現,被扣了工資獎金績效什么的,希昀能有好臉色才怪。

    林易然:“你在生我的氣?”

    希昀:“不敢,沒有,夫人,您想太多了。”

    林易然:“你的表情不是這么說的,希昀,你跟在沈尊凌身邊十一年,他想做的什么事情必然也和你有一定的干系。”

    希昀這回有點摸不清楚林易然在說什么,“夫人,我不太懂您的意思。”

    林易然站起了身,藏在背后的麻醉針適時地推出一滴藥水,然后趁希昀沒有反應過來,一針插進了希昀的脖子按到了底。

    希昀也來不及想林易然是什么身份了,忙把林易然推開,林易然被推了個趔趄,希昀捂著脖子痛苦地皺著眉說:“夫人,你給我注射了什么?”

    林易然:“麻醉劑,希昀,你安心地睡過去吧,如果你是無辜清白的,法律會放過你。”

    第79章 第 79 章 希昀雙……

    希昀雙眼睜得大大的, “夫人,我好像沒有得罪過你吧?……”他自認為和林易然沒什么過節,實在是想不通林易然為什么要怎么做。還沒有等他思考出來, 整個人往后倒了下去, 還好都有鋪設地毯, 希昀才沒有被摔成腦震蕩。

    林易然:“抱歉, 因為沈尊凌, 我不得不這么做。”

    林易然打電話叫來澤維爾,幫忙把一米九的希昀放在輪椅上, 還套了好幾個麻袋偽裝, 一路上安然無恙沒有人注意到他們,或許是因為沈尊凌和公司內的人說過他是沈尊凌的夫人,做什么都不要去過問。

    直到上了澤維爾的車, 林易然才拿出手機給沈尊凌發短信:我有點不舒服, 讓希昀陪我去醫院了。

    沈尊凌:好。

    沈尊凌又給林易然轉了幾萬塊。

    沈尊凌:多做幾項檢查,有事讓希昀去做,不要累著了。

    林易然:好。

    這是林易然第一次到沈尊凌的家, 這里四周都圍上了高高的圍墻,最上面還有泛著光尖銳的刺, 里面種滿了薔薇花, 屋里靜悄悄的,除了一個啞巴傭人在清掃擦拭屋子里的灰塵。

    趙雨霖早就在客廳等著他了,看見林易然的到來他淺淺地露出一個微笑。

    趙雨霖:“把人交給我就好。”

    林易然:“我要在外面等你結束嗎?”

    趙雨霖笑著搖搖頭,“你去三樓最里面的房間, 上面有一個閣樓,旁邊有一個機關,按下那個機關, 那個閣樓就會打開并且放下樓梯。保險箱的密碼是851231。”

    林易然:“聽起來像某個人的生日。”

    趙雨霖:“誰知道呢?”

    林易然推開趙雨霖說的那個房間,林易然和澤維爾都無可避免地被里面的場景小小地驚訝了一下,聯想到趙雨霖和自己說過的話,不由得猜測這間臥室是當初沈紈囚禁趙雨霖的地方。

    床頭的手銬,床尾的繩子,還有一大堆刑具在灰蒙蒙的玻璃柜里,甚至還有一些斑駁的血跡,整個房間都覆蓋著一層層厚厚的灰塵。

    林易然和澤維爾不得不捂住口鼻,走到窗戶那邊想要打開窗戶透透氣,在打開的那一瞬間兩人心中都不由得升起一股震驚之意。

    窗戶外被焊接了數十根有拇指粗的鐵欄桿,像是生怕被關在這個房間里的人逃出去一樣,別說陽光了,就連風也吹不進來些許,都不難想象久住在這里的話,是有多么壓抑。

    “沈家人的瘋真是讓我嘆為觀止。”半晌,澤維爾聲音都帶著點佩服的情緒地說,趙雨霖沒有被沈紈和沈绔逼瘋都算是趙雨霖意志力強大。

    但沈尊凌也不遜色沈紈沈绔,把他騙到地下室,打斷他的一只手和一條腿,不就是懷著想把他囚禁在地下室的心思嗎?若不是他及時找到了一根木棍,打暈了沈尊凌,他也比趙雨霖好不了多少。

    找到趙雨霖說的機關按了下去,一截樓梯伸了下來,林易然爬了上去,把保險箱抱了下來,然后輸入進去密碼,里面都是些沈家這些年累累罪證,越看越驚心,要是流傳出去沈尊凌和沈尊凌的爺爺被槍斃一百次都不足以。

    因沈尊凌的爺爺背景有點特殊,才在沈尊凌接手過來越來越一家獨大,他們公司還有好幾套賬,套取國家的錢,這實在是膽子太大了。

    林易然想起那間地下室里滿滿當當的人類心臟,沈尊凌沒做點什么違法犯罪的事情他是不相信的,那些心臟他一個也沒要,那那些心臟最后的歸宿又是什么呢?

    澤維爾:“沈尊凌他……然然,你不會是想扳倒整個沈家吧?然后把沈尊凌送去坐牢???你這是,我的天,然然。”

    林易然點點頭,“云苓已經死了,我知道沈尊凌不會輕易地死掉,所以我只能退而求其次地讓他進去坐牢,讓他失去一切,沒有東山再起的資本。”

    澤維爾:“然然……”澤維爾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沈尊凌愛林易然嗎?很顯然是愛的,可是他的愛給林易然帶來了太多的傷害,把然然當成云苓的替身,看著然然受傷害卻不采取措施。

    假如,沈尊凌一開始沒有拿然然當替身,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

    下樓的時候,剛好趙雨霖和希昀出來了,希昀的麻藥勁好像是還沒過,走路都有些一瘸一拐的,希昀被三個top圍著,環顧了一圈,也生不起一點點的反抗之心。

    希昀:“我知道的都已經和Boss的爸爸說了,夫人,我很好奇,您和Boss結婚是為了什么?您過去不是深愛著Boss嗎?”

    林易然:“你也知道是過去,希昀。”

    希昀:“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夫人,您放棄吧,Boss擁有的遠超乎您的想象,憑您和Boss的爸爸是打敗不了Boss的,最多會讓沈氏集團損失一點無足輕重的金錢而已。

    Boss這么愛你,您老實本分一點,就和萬人之上也差不了什么的,您不是還懷著Boss的孩子嗎?到時候生幾個vers和top,完完全全后半輩子衣食無憂,不是嗎?”

    林易然:“我為什么要按照你說的方法活呢?”

    希昀:“您還是在記恨當年Boss把您當云先生的替身的事情嗎?當年我第一眼看見您的時候,也確實驚訝了一下,可是后面Boss愛的人只有你了,我可以用我的性命和您發誓,Boss愛的人是你,Boss分的清楚他愛的人是誰。”

    林易然沉默了,希昀以為林易然是被他說的打動了,想乘勝追擊讓林易然把他放了,他好回去和Boss通風報信,可是澤維爾給了他一巴掌,把他頭都打歪了。

    澤維爾:“好聽的話誰不會說,你不就是想讓然然把你放了嗎?希昀你少說沒用的話,你幫沈尊凌做的那些陰險的勾當,怕是暴露出來你也逃脫不了制裁,所以才說這些話想動搖然然的心,被我說中了,對吧?”

    希昀:“我確實有這種想法,可是夫人,你敢說你沒有感受到Boss對您的一點點愛嗎?那些精心準備的禮物,讓全國人民都知道的成人禮。Boss是有錯的地方,但是兩個人過日子,不就是要互相忍讓嗎?

    您黑進了Boss的電腦,盜取了我們精心準備了很久的標書,投給了我們的敵對競爭公司,讓我們集團直接損失和間接損失都無法估量,Boss也沒有追究您的責任,難道這還不足以證明Boss愛您嗎?”

    趙雨霖:“希昀,不要再掙扎了,就算你說服了林易然,也無法說動我,我和沈家之間的血海深仇,不是你一頓嘴炮可以打消的。”

    希昀咬牙,他在沈尊凌身邊工作了這么多年,如果沈尊凌倒了,那他也沒有好下場。他可是幫沈尊凌做了很多見不得光的事情,沈尊凌可能會坐牢,可他會被直接槍斃的。

    澤維爾:“和他費那么多口舌做什么?把他帶去警察局,自然有人會來治他。”

    希昀都恨不得直接打暈這三個top,可是他身體里殘余的麻醉藥讓他現在都沒有辦法正常行走,他的雙手還被趙雨霖反捆在了背后,捆得死死的。

    希昀:“夫人,你真的這么恨Boss嗎?你就不能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忍一忍嗎?Boss這么有錢,只要你想要,Boss都能滿足你,這樣不好嗎?為什么要一個勁地鉆牛角尖呢?”

    林易然:“別再說這種話了,希昀,我和沈尊凌已經回不到過去了,我只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top,無意參與你們這些上流社會牽扯糾纏。

    被當做替身的不是你,被傳播不雅照片的不是你,被沈尊凌爺爺多次找到私下里羞辱威脅的不是你,被堵在停車場毆打到流產的人不是你,被偷走心臟的人不是你,被沈尊凌騙進地下室折斷手腳強健的人不是你,被逼得離開S市的人不是你。

    在我已經放下過去想要好好重新開始生活的時候,沈尊凌又霸道地闖進我的生活,攪亂我好不容易經營出來的日子。

    希昀,你究竟想讓我怎么放下,當做無事發生一樣和沈尊凌結婚過日子呢?你要讓我忘掉這些痛苦,麻醉自己嗎?

    我從來要的都不是什么錢和權力,希昀,你和沈尊凌就是一丘之貉,忽視別人的痛苦,只一昧地想著自己,生怕自己的利益受到一點點損失,我真的,真的很討厭你們這種人。

    我又做錯了什么?我只不過是想在我死前,把我恨的人都繩之以法,我又做錯了什么?誰規定的受了委屈就能靠金錢來彌補來遺忘?”

    林易然流著眼淚,少見的情緒爆發失了控,希昀的話太高高在上了,就好像他的痛苦是多么不值一提的小事而已一樣,可以用金錢抹平這一切。

    希昀垂下了頭顱,他明白,這件事情是沒有任何轉圜的余地了,他還記得當年第一眼看見林易然的時候,明明很害怕Boss,身體都在顫抖著,一雙黑瑪瑙似的天真無邪。

    后來每次跟在Boss身邊的時候,他總是看見林易然臉上的表情,每一根發絲都在說著對Boss的愛,全身心的依賴著愛著Boss。

    只是,沒有想到最后會變成這個樣子,一開始就是謊言的愛無論如何也變成不了真實的。

    林易然拉開客廳的門,卻定住了,因為沈尊凌就在門外,不知道聽了多久他們的談話。

    沈尊凌:“易然,對不起……”

    林易然:“沒關系,因為我已經不在乎你的道歉了。”

    沈尊凌伸手,想要牽上林易然的手,“我不想失去你,我會自己去自首,你剛剛說的死是什么意思?”

    林易然:“與你無關。”

    沈尊凌跪了下來,就這么直挺挺地跪了下來,希昀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他哪里見過Boss為了一個top跪下的場景,就連當年的云先生都沒有這種資格。

    林易然:“你朝我跪下也沒有用,你不會還以為我愛你吧?”

    沈尊凌:“對不起,是我太自私太自以為是,傷了你的心,易然,可是希昀那句話沒有作假,我是真心愛你的,易然,你是我這輩子唯一想要白頭偕老的top,沒有之一。”

    林易然:“沒有了,沈尊凌,已經沒用了,你說再多也沒用了,沈尊凌我們之間已經徹底完了。你的愛比草都輕賤。”

    他們之間的感情,早就已經無法挽回了。

    希昀:“Boss你在說什么啊?你去自首了我們這些員工怎么辦?沈氏你也不要了是嗎?你不要忘了當初你是花費了多大力氣才獨掌沈氏的,你和我說過要成為全球頂尖的集團,你忘了我們的夢想嗎?”

    趙雨霖:“少在這里表演什么兄弟情深,希昀,你也跑不掉坐牢的,就算沈尊凌不去自首,我們也有的是辦法讓你們被繩之以法。”

    沈尊凌聽見他爸爸的聲音,“爸爸。”他喉頭干澀,把他生下來的爸爸迫不及待地想要把他送進監獄,如果說林易然恨他,沈尊凌心甘情愿。

    可是為什么,就連他的爸爸也這么討厭他,他明明什么錯都沒有對爸爸做過,從小他就是別人眼中的異類。

    趙雨霖:“不要喊我爸爸,你應該知道,如果不是你爺爺逼我,拿我的家人要挾我要把你生下來,你早就變成一灘血被沖進下水道了。”

    這話實在是說的太難聽了,太侮辱人了,還是出自血親之口。

    沈尊凌手顫抖著,嘴張了張,終究還是沒說出些什么話來。

    他的誕生,是基于趙雨霖的痛苦之上的。

    而他的存在,就是林易然痛苦的源頭。

    在警笛名聲中,沈尊凌和希昀被警察帶走了,在上警車的前,沈尊凌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林易然,卻發現,林易然流著眼淚。是在為他坐牢而歡喜的流眼淚嗎?

    一直風吹來,林易然才覺得自己的臉有些涼涼的,他抬手摸上了自己的臉,為什么自己會流眼淚呢?

    沈尊凌的到來是他意料之外的,他本來只是報了警讓警察先把希昀帶走,只是沒想到沈尊凌就在門外,也不知道他聽了多少。

    與他比較起來,趙雨霖的表情很平靜,仿佛只是回了趟家拿了個不起眼的東西而已。

    沈尊凌的入獄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情,畢竟沈尊凌只手遮天了這么多年,背后所代表的勢力遠遠沒有那么簡單,因為沈氏集團的規模宏大,林易然提交的證據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更多的還需要到公司去查。

    但毫無疑問的是,沈氏集團算是栽了個大跟頭,就連在療養院的沈老爺子也被帶到了看守所。

    第80章 第 80 章 開庭當天,沈尊凌被……

    開庭當天, 沈尊凌被一群人圍著進入法庭,現場的都是些熟人,沈尊凌環顧一圈, 來的只有游默, 這個和他一起長大的發小, 在這種時候, 多年來的情分還是占據了上風, 讓游默將沈尊凌的奪妻之仇都忘了。

    畢竟,他們兩個人誰也沒有得到林易然, 就連阮渡薰也被林易然拒之門外, 在這種情況下,游默竟然詭異地感覺到了平等。

    判決結果是沈老爺子立刻執行死刑,在被分開單獨審訊的時候, 不知是不是沈老爺子難得的有點良心, 將沈氏大部分的責任都攬到了自己的頭上。

    而沈尊凌則被判處了無期徒刑,判決書下來的時候,沈尊凌第一時間想的不是該怎么找人脈打通關系減少刑期, 而是想的是林易然,他被判了無期徒刑, 林易然的心里會不會好受點, 能夠對他過去做的那些錯事,有點點原諒的想法呢?

    和沈尊凌有著連帶關系的希昀要比他好點,只有五十年的刑期,但人生能有幾個五十年?等他出獄都已經八十歲了, 希昀看著宿舍的單人上下鐵架子床,不由苦笑一聲,至少拖Boss的福, 他有個單人間不是嗎?

    一時間,沈氏集團的兩個主心骨都進去了,外界的風言風語和各種造謠讓沈氏集團忙得焦頭爛額,股市動蕩,被迫關閉了不少子公司。

    游默隔著一層門,看著自己昔日的好兄弟,頹廢不堪地坐在他面前,胡子拉碴不修邊幅,完全認不出來這是那個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沈董,盡管沈尊凌殺的都不是Z國人,掏的心臟做器官交易,但為了面子他依然是有罪的。

    誰也沒想到一個沈氏,因為沈尊凌新娶進門的夫人一下子讓沈氏集團損失了上千億,林易然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或許要怪就怪沈尊凌,林易然分明已經下定決心遠離沈尊凌一個人生活了,偏偏沈尊凌非要去攪亂人家平靜的生活,也算沈尊凌自作自受。

    游默:“我會去想辦法讓你從監獄里出來,你這段時間先忍受一下在里面的生活吧。你這次的事情鬧得很大,可能沒有那么快把你撈出來。”

    沈尊凌艱難開口,聲音如同生銹的發條一樣:“我想見易然一眼,你能幫我一下這個忙嗎?我已經被判處無期徒刑了,可能這輩子也見不到他了,我想看他最后一面。”

    游默聽了他的話,表情黯淡了下去,從雙眼流露出悲傷難過的情緒,這讓沈尊凌心里忽然不安了起來,就像下一秒游默就會給他帶來一個非常糟糕的消息。

    游默:“那天你被捕之后,你的爸爸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說給你收拾點衣服讓你在看守所睡舒服點。但是沒想到易然在你家門口暈了過去,我連忙打了120急救救護車,把易然送到了醫院,經過一系列的檢查,最后得出來這個結果……”

    游默說到這里,拳頭都在顫抖,心臟就像被大手緊緊地用力捏住一樣難受,喘不上來氣。

    沈尊凌急忙追問道:“結果怎樣,易然的身體還好嗎?”

    游默聲音帶著一股平靜的悲傷,“結果是易然得了癌癥晚期,應該是和過去易然飲食顛倒不規律,又不吃飯經常挨餓有關系,然后在懷了孕之后身體激素催發了癌癥。

    易然拒絕了化療,說化療又延長不了他多少壽命,他不想待在病床上度過人生最后的歲月。

    在來你這里的前一天,我買了不少禮品去醫院看望易然,結果人去屋空,床單平整得像沒有人躺過一般,被子也疊的整整齊齊。

    護士告訴我,澤維爾帶著易然辦了出院手續。”

    “怎么可能,他那天不是還好好的嗎?為什么,你是不是在騙我?易然他既然病重,他還能去哪里呢?”沈尊凌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游默,不敢相信居然這樣的結果,他目眥欲裂地想要打破這層玻璃,用力搖著游默的肩膀,讓游默告訴他這都是假的。

    游默氣急:“我騙你做什么?我現在給易然打電話都是關機狀態,澤維爾又不接電話,我想去查他們去了哪里,結果澤維爾申請了top隱私保護,我真的查不到他們去了哪里,他們就像人間蒸發一樣。”

    沈尊凌雙眼通紅,像頭瘋了的狼粗喘著氣,“他還懷著孕,他能去哪里呢?……”他整個人頹然地滑坐到了冰涼的地板上,沉浸在巨大的悲傷里。

    居然連最后一面都沒能見上嗎?

    沈尊凌的眼淚滾落到了地上,此刻,他才終于感受到什么叫做心如刀絞般的疼痛,而在過去,易然又為他心痛了多少次呢?

    沈尊凌痛苦地閉上眼,卻浮現出,那天沈家大宅門前,林易然流著眼淚看著他,然后越來越遠,越來越遠,看不見林易然的身影。

    易然,我愛你,對不起。

    他現在這副下場,都是活該的,他要在監獄里為易然贖一輩子的罪。

    —

    飛機航行在湛藍的天空,像棉花糖一樣輕飄飄的云朵仿佛觸手可及,金黃的陽光透過玻璃,耳罩阻絕了大部分噪音,林易然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留下吃到一半的紫菜蝦仁餛飩。

    澤維爾見林易然睡著了,從包包里拿出隨身攜帶的厚毯子,鋪在林易然的身上,林易純也懂事的把自己娃娃放在林易然腦袋旁邊當枕頭。

    直到飛機到站了,澤維爾才輕輕地拍醒了林易然,林易然揉揉眼睛睜開眼,出了站,心就看見了四處都在盛放的花朵,就連空氣中都帶著花朵的馨香。

    芳香怡人。

    H國被稱為花朵的國度,一年四季都有數不盡的花兒開放,但是,這里最出名的要說薰衣草花海和大風車,風一吹,薰衣草花海就會如真正的大海一樣,掀起一陣又一陣屬于花兒的浪花。

    這場旅行是澤維爾提出來的,林易然呆在醫院躺在病床上死氣沉沉的,就像一朵枯敗沒有生命力的花朵,當每次病痛發作的時候,林易然的汗水大滴大滴地往下落,面色慘白嘴唇都發烏,食不下咽寢食難安。

    澤維爾不忍心看著林易然這么受罪,他一邊接送林易純上下學,一邊照顧床上的林易然,實在心力交瘁,也不知道十幾歲的林易然是怎么做到一邊上學一邊打工一邊照顧住院的弟弟。

    澤維爾想既然林易然不想化療,不如就趁著林易然還活著的時候,帶著他去旅行,讓林易然最后的回憶都是甜蜜幸福的,沒有一點點不快樂的感情。

    毫無疑問,澤維爾的這個決定是正確的,林易然一下飛機精神都比在S市的時候好了許多,至少坐在輪椅上的林易然都有力氣自己操控電動輪椅,跟在林易純的身后,看著林易純又跑又跳追逐著蝴蝶。

    澤維爾:“我訂的是一家民宿,主人家也和我們一樣出去旅游去了,房子空了下來,我剛好在瀏覽旅店,看見了這家人的出租信息我就趕緊租了下來。”

    林易然:“辛苦你了澤維爾。”

    澤維爾:“哪里哪里,然然我來推著你吧,你別浪費了力氣,你得攢著勁,我們下午可是要去好玩的地方。”

    林易然:“可是你還要負責我們三個人的行李,我不用你推,你可以把行李放一部分放在我的輪椅上,我替你分擔一部分。”

    說完,想要從澤維爾的手里接回來一部分的行李。

    澤維爾瞪大雙眼震驚道:“那我不就成了虐待病人了?”他死死拽著旅行包的袋子,一刻都不敢放松。

    林易然失笑:“哪里有那么夸張,這個是電動輪椅,又不用我自己用手推,沒關系啦澤維爾。”

    可澤維爾認定的事情十頭牛也拉不回來,林易然犟不過澤維爾,只好不緊不慢地操控電動輪椅,方便澤維爾隨時支撐不住他好去接住行李。

    空氣中淡淡的花香味讓林易然都心曠神怡了不少,他挽了下頭發,露出姣好的容顏,病痛雖然把林易然折磨得消瘦不已,可卻讓林易然有了一種破碎的美感。

    這股美感吸引了不少躍躍欲試的vers,或許是身上蓋著的毯子遮住了他大起來的肚子,讓不少vers誤以為林易然還是一位單身人士,當林易然掀開毯子露出大肚子,那些vers就會面帶失望地悻悻離去。

    轉頭就把目標放到了澤維爾的身上,澤維爾可不是吃素的,他最討厭vers了,澤維爾雙手叉腰柳眉倒豎,就像是一只隨身都會發火的老虎一樣,讓這些vers知難而退。

    林易純跑出了一身汗,林易然看了不自覺微笑,他把林易純叫了回來到自己面前,把汗巾放在林易純的背后吸汗,“跑那么快干什么,又沒有人追你。”

    林易純:“因為我喜歡跑步,哥哥,跑步真的好讓我開心啊,風吹過我臉的時候好舒服啊。”

    林易然:“跑歸跑,不要感冒了,知道嗎?不要麻煩澤維爾哥哥。”

    林易純:“知道啦哥哥。

    (。ˇεˇ。)”

    澤維爾訂的這家民宿竟然是開在花園里的,數不清的朱麗葉玫瑰在這里匯成了一片海,微風吹拂過這片花海,花兒就會搖動身形,帶著淡淡的茶香,縈繞在林易然的鼻尖。

    漂亮的,昂貴的,迷人的,脆弱的,朱麗葉玫瑰。

    看得出來這些朱麗葉玫瑰的主人一定是付出了很多心血和精力在這上面,隨便一朵朱麗葉玫瑰都生長得十分健康,花朵又大又飽滿。

    林易純:“是哥哥信息素的味道!”

    林易然:“很有緣分。”

    林易純:“我也想知道我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好好奇。”

    澤維爾剛好提著幾瓶水回來,聽見了林易純這句話,礦泉水瓶輕輕地砸了下林易純的腦袋,看著林易純吃痛捂著腦袋瓜子,澤維爾嗤了一聲。

    澤維爾:“才多大就想著這些事情,我告訴你,有我在,你上了大學才允許交男朋友,而且必須要讓我過目。”

    林易純:“澤維爾哥哥,你在說什么呀,我還小呢。”

    澤維爾:“就是要從小抓起,不要學你哥哥,沒成年就談戀愛。”

    林易純:“哥哥是哥哥,我是我。”

    林易然哭笑不得:“喂喂喂,怎么扯上了我?我好無辜啊。”

    中午飯吃的是當地的特色餐品,奶油意面,紫蘇煎海魚,蝦米海帶湯。林易然的食欲上來了,吃得都不平常多了一碗,還喝了不少湯,這讓澤維爾越發確信自己的決定是對的。

    就應該帶出來走走,看,小然然吃飯都比之前多了很多,臉上的笑容都多了許多,也不再愁眉苦臉了。

    下午,澤維爾帶著他們來到了,據說是世界第一藝術奇跡的大教堂。

    H國同樣也是宗教的起源地,傳聞,神的使者就是降臨到了H國,到人間四處傳播福祉。這座大教堂足足修建了幾百年,美輪美奐,說是世界第一藝術奇跡也不為過。

    澤維爾拍了不少照片,三人也合拍了不少張。

    神父灑圣水到他們身上,為他們祛除晦氣,“神會保佑你,你的一生都是幸福美滿的。”

    林易然安然接受了神父的祝福,如果這輩子不能實現,那他就帶到下輩子,他來生還要和父親爸爸小純做家人,還有澤維爾。

    薰衣草花海是開在一片廣闊的平原上,H國三面臨海,有不少人來這里拍婚紗照,或者是個人照片寫真。

    看著這么漂亮的風景,林易然站了起來,他覺得自己身體似乎好了起來,不再虛弱的沒有力氣。

    他一站起來,白色的連衣裙垂到了小腿,黑色的如同海藻一般的濃密長發在腰間細細密密依靠在一起,雪白的肌膚微微透著紅,微隆的腹部又為林易然增添了一份神性,又或者是人氣。

    讓他不再像一位孤高難以接近的仙子。

    他緩緩走進花海里的小路,抬手輕撫著這些搖擺的花朵,風也在親昵地吻上他的臉頰,將他的頭發和裙擺都吹起。老天總是會偏愛長得漂亮的人。

    在林易然不知道的時候,攝像師的鏡頭已經對準他按下了數不清多少聲的快門,那副美麗迷人的容貌,讓人心生憐惜想要呵護的氣質。

    就在薰衣草花海里,背后是澄澈藍色的天空,林易然接過一名小孩送過來的捧花,聽見澤維爾的呼喊,他轉過了身子,剛好就在那一秒,記錄了下來。

    盡管林易然沒有什么表情,可仍然是美得驚心動魄,讓人一見就再難以忘記。

    澤維爾:“然然,你怎么忽然站了起來,有沒有累著,哪里不舒服?這里靠海風有些大,別冷著你。算了,把我的外套穿上。”

    林易然搖搖頭,“我不是很累,我很好,這里很漂亮,我還沒有見過這么漂亮的景色,果然人就應該多出來走走。”

    林易純:“哥哥,他們下個星期是舉行花神節的日子,到時候這里會很熱鬧,你期待嗎哥哥。”

    林易然淺淺笑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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