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那個隊員突然問甄南汀,“你們這邊是什么情況?”
在場超過半數(shù)的人都心虛了一瞬,甄南汀吞吞吐吐道:“嗯……出了點小意外?”
“嗯?”
拽著凱德的隊員也停住了腳步。
“什么意外?”
甄南汀:“嗯,就、嗯……”
眼看著現(xiàn)場的人越來越多,祁紀絕望地閉了閉眼。
甄南汀身邊的中年人看上去十分想捂住他的嘴,但顯然,嘴比手要快多了。
甄南汀經(jīng)過一番深思熟慮,覺得花了這么長時間還沒修好大門的祁紀一點都不靠譜,為了不釀成大禍,決定坦白從寬,能說的不能說的都說了。
在聽見甄南汀以技術人員的身份介紹自己時,祁紀一直在偷瞄其他人的表情,擔心被戳穿,也擔心在偷看的時候,正巧對上視線。
幸好,這兩件事情都沒有發(fā)生。
在了解到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之后,凱德突然說:“害,這個我會啊!”
“真的?”
甄南汀露出欣喜的神色,但很快又被憂愁掩蓋:“但是找人的事情怎么辦?”
凱德擺擺手:“反正我也感覺不到祁紀在哪,而且這不也是做貢獻嗎?我沒欠多少,應該也能平賬,問題不大。”
祁紀從善如流地后退,將位置讓出來,隨后試探著向著最近的戰(zhàn)斗機邁了一步。
上輩子的戰(zhàn)斗機祁紀不知道,反正這輩子的戰(zhàn)斗機是開蓋式的,平時還需要梯子才能爬到駕駛艙,機翼離地兩米網(wǎng)上,要徒手爬上去想當困難。
就當祁紀四處尋找梯子的時候,他聽見不遠處傳來了對話聲。
甄南汀慢半拍意識到了什么:“如果你要上報這件事情去平賬,那我們是不是還要受罰……?”
中年人給了他后腦勺一巴掌:“輕重緩急分不清嗎?這個時候當然要把修門放在第一位!”
隨后中年人又問凱德:“對了,你欠了多少?要不咱們私了吧。”
甄南汀反應過來:“對對對,我們?nèi)齻平攤一下問題不大。”
祁紀:“……”
三個?
“嘶,話說回來剛才那個技術人員呢?”
“可能是看自己修不好傷自尊跑了,沒事,一會我一定給他找出來!”
祁紀這下子也不找梯子了,直接爬。
他聽不下去了。
這個舉動沒有驚動修門小組,但被駕駛員發(fā)現(xiàn)了。
駕駛員探出頭來,親切地問:“不要命啦?”
祁紀差點忘記自己本來想說什么,他停頓了一下,編道:“你這架之前數(shù)據(jù)有問題,我得最后調試一下才能飛。”
這個說法有點站不住腳,駕駛員擺出一副“你看我信嗎”的表情。
祁紀舔舔唇,他今天做了太多的心理暗示,狀態(tài)不是很好,但努努力也不是不能再腦一個。
結果,還沒等他動手,祁紀就發(fā)現(xiàn)駕駛員的目光移動到了自己剛剛被潤濕的嘴唇上。
祁紀沉默了兩秒,隨后腦了對方。
指揮著駕駛員將位置讓給自己,祁紀剛給對方設置完程序,確保駕駛員不會在接下來的開倉環(huán)節(jié)傻愣愣地站在原地變成太空垃圾,就看見一個意料之外的身影閃過。
之前那個話很少的武裝人員像只黑豹一樣,無聲又精準地將自己翻了上來,他顯然發(fā)現(xiàn)了駕駛員的異常,甚至沒有停頓,筆直地向著祁紀走來。
高大的身影比祁紀大了整整兩號,將祁紀整個籠罩在陰影里,祁紀下意識握緊了手上的操縱桿,卻仍在下一秒被整個人拎起。
驟然失去平衡,祁紀為了穩(wěn)住身形,雙手下意識地去抓身邊離得最近的東西。
因為男人拎什么小動物一樣的姿勢,祁紀唯一能摸到的就是對方的手臂,鍛煉得恰到好處的肌肉如今正緊繃著,不知是不是祁紀的錯覺,在接觸的時候好像還輕顫了一下。
還沒來得及祁紀反應過來,他整個人便被塞進戰(zhàn)斗機里,隨后男人也跟了進來。
另一邊,飛行員的“自動駕駛系統(tǒng)”并不完備,從機翼跳下去的時候聲音很重。落地的聲音吸引到了凱德他們的注意力,大頭朝下的祁紀能聽見有人在大聲質問:“你在干什么?!”
男人沒有回答,他一邊流暢地按著各種按鍵,一邊從裝備中掏出一把折疊刀,在沒有打開的情況下用力丟出,折疊刀擊中了凱德手邊的某個按鈕,下一秒,提示音開始回蕩。
[距離開倉還有5秒,4,3……]
“草,沒時間了!”
包括正“自動駕駛”著得飛行員,幾人連跑帶顛地終于趕在在大門關閉之前成功逃脫。
祁紀一臉懵逼地被塞進駕駛室里,望著廣闊無垠的星空,和離近看顯得格外壯觀的基地與殲星艦,反映了兩秒才意識到——自己是不是被劫持了?
就算到了星際時代,戰(zhàn)斗機的駕駛室也小的可憐,男人坦然地坐在座位上,完全不顧被擠成奇怪形狀的祁紀的死活。
不知是不是精神動蕩的原因,小紅鳥主動跳出祁紀的意識海,不知道看見了什么,開始一邊啄祁紀的臉,一邊用翅膀比劃著戰(zhàn)斗機控制面板的方向。
祁紀心底有些好奇,悄咪咪地扭頭,在確定男人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后,才看上屏幕。
屏幕上多了一串話。
【私人物品,暫時寄存,請妥善保管——賀止鳴】
*
祁紀原本辦公室旁邊的小房間,林子清焦慮地原地轉圈:“這都快半個小時了,怎么還沒恢復通訊?”
“我們基地效率不應該這么低啊!”
經(jīng)驗豐富的組長猜測:“看振動的位置,可能是硬件壞掉了。”
林子清站起來就要往外沖:“我這就去修。“
組長無語地拉住他:“你又不會,你當這是光腦之類簡單的東西嗎?”
研究員b想反駁光腦也不是所有人都會修的,但現(xiàn)在又不是可以隨便打岔的氣氛,差點沒給他憋瘋。
林子清倔得不行,還想繼續(xù)往外走,甚至把年邁的老組長拖行了一小段距離。
屁股著火的老組長:“……”
也不知道是老組長屁股上的火苗感動了上天,還是事情就是這么巧合,在林子清大驚失色地將老組長攙扶起來的時候,掛在墻上的屏幕再度有了信號。
林子清第一時間沖去調監(jiān)控,徒留老組長在原地。因為電子設備不受祁紀控制,所以他一路跟下來,雖然一度丟失祁紀的位置,但很快又在停機庫的騷亂中發(fā)現(xiàn)了對方的身影。
林子清看著祁紀被擄走的錄像,焦急萬分。
這時賀止鳴推門進來,在看見監(jiān)控上的場景時顯得并不意外。
他上前將男人的五官放大,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確定祁紀離開了基地,這是當時擄走他的人。”
組長瞇起眼睛:“這人我好像認識,這不正好是桑離上將手下的隊員嗎?”
賀止鳴點點頭:“是他的臉,但并不是本人,真正的隊員剛剛在其他地方被發(fā)現(xiàn),所以擄走祁紀的人的真實面貌還是未知的。”
“那搜殲星艦呢?有什么線索嗎?”
“外表有明顯的改裝,基本無法獲得有用的信息,而且我們從武器到動力都不是他們的對手。”
賀止鳴重重地按下切換鍵,鏡頭轉向外部,載著祁紀的那架戰(zhàn)斗機已經(jīng)成功和殲星艦回合,達成了目的的鋼鐵猛獸不再戀戰(zhàn),引擎全力推進,將所有人甩在身后。
“這次失敗已成定局。”
賀止鳴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林子清叫住他:“之前在隔壁的時候都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祁紀離開的時候你沒有阻攔?”
賀止鳴挺住腳步,意有所指:“這是你能問出的最好的問題了?”
林子清皺眉,他意識到對方好像在暗示些什么。
不等他細問,賀止鳴推了推眼鏡:“現(xiàn)在,不好意思,我還有事情要做。”
*
男人開著戰(zhàn)斗機落在了殲星艦的停機坪上。
在打開艙門后,一個眼熟的紅毛湊上前來,陰陽怪氣道:“呦,來就來還帶什么禮物啊?”
男人沒有說話,祁紀回憶了一下自己之前干的事,也選擇沉默。
鹿見嘆了口氣:“是你說把人搶走性質就完全不一樣的,現(xiàn)在又是怎么個說法?”
男人解釋:“就算我不把他帶回來,等到他自己跑了,這項罪名也只會落到我們頭上。”
鹿見反應了兩秒,隨后一臉震驚地望向祁紀:“你本來就要跑?”
祁紀:“沒有。”
鹿見一聽祁紀這么堅定,整個人一愣,但他很快就想起來自己之前是怎么被眼前這個青年耍的團團轉的,便扭頭,沖著男人鄭重地說:“葉硝,我就信你這一次,你可別讓我失望。”
祁紀沉默了兩秒:“葉硝?”
葉硝默默地看向他。
鹿見觀察了兩秒祁紀的表情,樂了:“不滿意你看到的?”
祁紀看了看眼前身材高大,至少一米九,同時不知是不是因為寸頭,莫名其妙看著特別兇的男人:“……”
他之前不應該畫王八,應該畫玄武。
鹿見:“開個玩笑。”
葉硝在自己耳后搗鼓了一會,這個過程中,他的臉出現(xiàn)了一些奇妙的代碼和藍條,隨后,一張嶄新的面容出現(xiàn)在祁紀眼前。
在解除偽裝之后,祁紀才發(fā)現(xiàn),原來面具之下,葉硝的嘴角是微笑著的。
鹿見介紹道:“賽博畫皮,好玩吧?”
祁紀對這個有點好奇,期待地望向葉硝,希望男人順著氣氛把小道具借自己玩一會。
男人和他對視了兩秒,迎著祁紀期待的眼神,鐵石心腸地招呼不遠處的隊員:“先給他安排一個休息室。”
他的嘴角甚至還保持著原本的弧度。
祁紀:“……”
玄武好歹是個神獸,還是畫王八吧。
在祁紀心中滿懷憤懣地被領走之后,鹿見湊到葉硝身邊,嘖嘖稱奇:“之前發(fā)現(xiàn)儀器和數(shù)據(jù)都沒問題的時候,我還納悶他到底想干嘛呢。現(xiàn)在我是知道了,這是拿我們擋刀的報酬。”
“這小孩蔫壞蔫壞的,不看著不行啊。”
葉硝:“嗯。”
鹿見摸了摸下巴:“得好好選選,不然估計治不住他。”
葉硝想起之前在停機庫中短暫,但信息量極大的所見所聞,沉吟兩秒后說出了獨特的標準:“從家庭和睦,意志堅定不受誘惑,最好性取向別為男性的人里選應該可以。”
鹿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