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見愣了一會兒后,又笑了:“沒想到你也會看玩笑了,不錯,有進步。”
葉硝拿出光腦開始篩選:“還得再加兩個,心靈健康,智商正常。”
鹿見:“喂!”
葉硝真的沒在開玩笑,他將祁紀和哨兵,甚至普通人會互相影響的事情都說了。
鹿見聽后五官皺到了一起:“等一等,這種bug要怎么管?我甚至覺得,就算我們不來,只要祁紀自己想,他最終還是能順利逃跑。”
“嗯。”葉硝沒有否認這個說法。
鹿見琢磨了一會,突然提議:“既然如此,我們不如反其道而行,讓他自己不想離開,你看美人計怎么樣?”
鹿見越說越覺得這個辦法可行:“你覺得我怎么樣?”
葉硝甚至都沒有抬頭,鹿見以為對方太專注沒聽見,湊上前去,正巧看見葉硝劃掉了他的名字。
鹿見:“……”
他笑了:“嫌棄我?就你那要求上哪找人去,干脆那你自己上算了。”
說到這里,他十分做作地“啊”了一聲,“不好意思,我忘了,按照你之前對祁紀的關注程度,你也不合格。”
葉硝看了他一眼,沒說話,而是繼續在光腦上翻找著。
殲星艦這種地方,想要找到性取向不為男性,并且意志堅定的其實不難,但是想要找到家庭和睦的就要費些功夫。
畢竟,誰過的好好的出來拼命啊。
鹿見還覺得不夠解氣,就站在一邊想看葉硝最后能選出個什么東西,結果發現男人的視線在某個名字上停留了相當長的時間。
鹿見嘴邊看笑話的弧度僵住了一瞬。
這人的話……應該真的可以。
*
祁紀被領到了一個房間門口,帶路的隊員用密碼打開房門,里面的空間和祁紀之前得那個差不多大,書桌是最普通的款式,如果祁紀還想像之前那樣睡在桌底,第二天就會渾身酸痛。
隊員介紹道:“這個房間以后就屬于你了,那邊是通訊器,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說,光腦這種個人物品需要上交并銷毀,新的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到位,請諒解。”
祁紀點點頭,亳不留戀地將光腦交上去,問道:“可以給備一套紙筆嗎?”
隊員點頭:“可以,請問你要干什么?”
他解釋道:“不好意思,但這是標準流程。”
祁紀點點頭表示諒解:“用來畫畫,你知道的,消磨時間。”
“好的。”
在拿到紙筆之后,祁紀開始整理現在的狀況。
雖然表面上乖乖地被安置在了休息室里,但祁紀的大腦是一刻也沒閑著。
他試圖整理現狀:
首先第一,他這次逃跑完全是明面上的,這么大的動靜,包括聯邦在內的很大一部分人都會知道上哪找他。
至于聯邦什么時候找過來,找過來需要多長時間,就都要看葉硝他們的本事了。
第二,祁紀一登艦就能感覺到,這里的哨兵數量和密度很是驚人,就算一開始沒想抓祁紀過來,但這下來都來了,承擔了這么大的壓力,不薅兩把天理難容。
而祁紀雖然是被薅的那個,但說到底也只是換個地方工作而已,問題不大。
最后是聯接的問題……
祁紀得筆尖在紙面上輕點了幾下,最終決定先從最簡單的最后一項下手。
之前在停機庫初見的時候,兩邊的感應弱得他差點以為自己認錯了,看來這個聯接要比想象中的脆弱,應該很好抹除。
唯一的問題,就是在聯接對象距離如此之近的情況下,祁紀想一個人偷偷就把聯接抹了有些困難……
現在祁紀和葉硝,以及兩人之間聯接的狀態非常微妙。
從結果來講,兩人離得越近,那么聯接被加固的速度就越快。但同樣的是,離得越近祁紀抹除聯接的速度也會越來越快。
祁紀發現這個難題的時候,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小學時的蓄水池問題,當時所有人都好奇怎么會有一邊放水一邊接水的傻叉。而現在祁紀知道這么做的不知是傻叉,還可能是迫不得已的大冤種。
一想到此時什么都不干,聯接便會越來越強,祁紀坐立難安,他想要溜出去,卻在開門之前感受到外面有人。
祁紀今天真的是超負荷了,只能勉強感受到外面好像是個哨兵,再多就沒有了。
精神上的疲憊并不比□□上的輕松,祁紀單手撫上門板,將額頭輕輕貼在冰涼的金屬上,心中咒罵著哪個遲遲不開門的家伙。
鐵門承擔了祁紀大半的重量,金屬逐漸被捂得溫熱,兩邊就這么僵持著。
也不知過了過久,就在祁紀昏昏欲睡的時候,劇烈的敲門聲從門板用最樸素的方式傳導到他的大腦,差點沒把祁紀的腦漿震勻。
青年猛地一激靈,驚魂未定地打開門,怒視著來人。
那是一個看上去五十多歲的小老頭,身材高大健碩,酒糟鼻,大胡子,像是放大版本的矮人。
矮人老頭plus身上還散發著淡淡的酒氣,面對祁紀的憤怒,輕哼一聲,道:“別擺出那副可憐樣,省省力氣吧孩子,我不喜歡人類,不吃你這一套。”
祁紀:“……?”
祁紀發自肺腑地問道:“你有事情嗎?”
老頭看了他兩眼:“葉硝說你擅長妖言惑眾,為了避免你禍害艦上的小伙子,需要一個可靠的人監督。”
說完他還點點頭,一副很認同的樣子。
祁紀忍不住握緊了拳頭:“……葉硝說的?”
老頭聳肩:“反正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他自我介紹道:“我姓王,叫王輝,你以后叫我王哥就好。”
祁紀:“……好的王哥。”
五十多歲,卻非要明面上年齡只有個位數的祁紀叫哥的王某點了點頭,隨后開始上下打量祁紀。
祁紀任由對方審閱,對方作為自稱對人類不感興趣的人,臉視線中的審視都相當清澈。
王哥問:“我聽說你參與了那些機器的研發?”
祁紀思考了兩秒,才意識到對方說的大概是從三號實驗室搬出來的那些。
他點點頭,肯定了這個說法:“確實是這樣。”
“會用嗎?”
“會一點。”
得到了滿意的答復后,王哥顯得很開心,他扭頭帶路:“跟我來。”
祁紀:“……”
在圓盤基地,他只上半天班。
誰知道被抓住后,竟然要連軸轉。
祁紀頭疼地跟在對方的身后,大腦一片空白,一路跟著到了一個亂得像倉庫一樣的工作室。
幾卷圖紙被隨意地攤在桌面上,用各種工具壓平,地上也全都是亂七八糟的零件,而房間的正中央如今正被清出一片空地,一個讓祁紀十分眼熟的儀器正被剝去外殼放置在那里。
祁紀將自己的靈魂拽回身體之中,改變了自己之前對王哥的看法。
因為是實驗機,所以三號實驗室當時自己也就生產了五臺,當時祁紀的建議是讓鹿見搬走三個。
能拿走三分之一來研究,甚至已經拆開了,足以證明葉硝他們對于王哥技術的認可。
祁紀想得入神時,對方湊過來,神秘兮兮地拿著一個線路板:“這個是干嘛的?”
祁紀:“…………”
他收回前言。
祁紀:“你裝不回去了嗎?”
“說什么話呢!我當然可以!”王哥覺得自己被侮辱了,“我只是想知道具體原理!”
他指著線路板說:“其他我都搞明白了,就差這個了。只要搞清楚這個,以后治療師的門檻就會越來越低,這是會改變世界的發明!”
“看好吧,到時候你可就要失業了!”
只要錢攢夠,失業就是提前退休。
祁紀樂了,還有這種好事?
他打起精神,伸手想去拿線路板仔細分辨一下,卻被對方躲過。
祁紀疑惑地望向對方。
只見王老頭情緒激動:“別碰我老婆!”
祁紀:“……”
但你剛剛把你老婆分尸了,現在腦組織還在你手上呢。
雖然心底這樣吐槽,但祁紀并不真的在意,甚至還親切地拉著王哥一點點地拿腦電波類比,試圖讓對方從科學的角度搞明白這不太科學的技能釋放方式。
隔著單向玻璃,鹿見看著討論的熱火朝天的兩天,對著身邊的葉硝嘴賤道:“我感覺機性戀也不太行,你覺得呢?”
葉硝:“…………”
他長嘆一口氣。
在逐漸熟悉之后祁紀問道:“話說王哥,你也知道我有一點點特殊能力,比如能感受到別人的大概位置。”
鋪墊完之后,祁紀的語氣帶著一絲怨念:“你之前為什么在我門口那么長時間不說話?”
王哥冷哼一聲:“還特殊能力,一點都不準。”
“我在你門口浪費時間干嘛?我可是很忙的,如果不是鹿見說你可能對研究有幫助,我才不會過來給你當保姆,誰勸都不行!”
祁紀的動作停頓了一秒。
他能感覺到對方并沒有說謊。
祁紀:“……”
所以一開始我門口那人是誰?
*
玻璃后面,葉硝的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心虛。
對于到底發生了什么一無所知,但因為閑著也是閑著所以試圖聊天的鹿見精準地選擇了一個話題:“話說你之前有一陣干嘛去了?”
葉硝咬牙:“閉嘴。”
鹿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