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111章周奕和煙帶上……
周奕和煙帶上藥劑，出門去送了一趟。
那位魔法師果然還在外面不遠這地方都是被不知道妖郎還是魔法師的攻擊打碎的鉆石。
煙小聲和周奕咬耳朵，“這名魔法師看上去挺平易近人的，掃尾的事情很少有魔法師動手去做的，都是甩給居住在附近的居民自己收拾。”
周易對這名魔法師這樣的性格和行為舉動接受良好，并不是很意外。
如果不是這樣的人，大概也不會接受魯拉的請托來朔望一趟。魯拉雖然在平民里是高不可攀的魔法學院學生，但實際上在學院中大多數出身高貴的魔法師面前，根本沒有什么地位可言。
周奕想到這里，趁著他清掃完一塊碎石的間隙走上前去，把藥劑送給了他。
魔法師檢查了一下，笑著收下了，還說要送給她們一點小小的回禮，將一小袋糖放在了伸手去接的煙的手心。
煙有點犯迷糊。
大概是因為這位魔法師長的有點過于好看。
他長著一張能讓人直呼夢中情人的臉，頭發像柔軟打落的日光匯聚，界乎于藍與綠之間的眼睛像湖水又像是天空。
不過她很快搖搖頭清醒了回來，覺得更適合自己的還應該屬西莫。
金發魔法師對她們說：“這袋糖果制作的時候加了一些特殊的材料，可以安撫人驚慌痛苦的心靈，讓人感覺好過一點。雖然味道還算不錯，但不能一直吃，只吃幾粒安撫暫時的驚慌是很好用的。比如現在，你們可以靠它忘記魔獸的事，擁有一個好夢。”
他眨了眨眼，“希望可以稍微幫到你們一點。”
周奕謝過了他，和煙一起回朔望了。
煙在往回走的時候就解開了袋子，給周奕遞了一顆，“這個糖上的痕跡……這應該是很有名的一家魔法道具店產的，那家店的東西質量很好，但是很貴的那種，而且貴還不一定能買到。”
周奕搖搖頭推開了，“你和其他人分著吃吧，給厄洛斯多留幾顆，他醒來之后精神上可能不會很穩定。”
至于她自己，并沒有這種需求。
煙點點頭，“是要給厄洛斯多留一些，我也不吃好了。只要我和哥哥待在一起就不會怕了，不用糖果也沒什么的。”
兩人回了朔望，從下面往上走的時候聽到樓上的動靜，厄洛斯已經醒了，在和雷爭吵。
雷情緒激動，聲音很大：“就算你說可以想辦法破除契約放我自由，我也不可能放手讓你去死！倒不如說我要是有了自由，就更不可能聽你的話！我的確不是什么好人，但你要是這
么看我，那也未免太小瞧我了！
你不如聽我說幾句，周奕還是選擇幫你掃清禍患，心里未必沒有你？你的樣子不會變了又怎么樣？她未必不喜歡你這樣，就算現在不會，也未必以后就不會，你不用這樣灰心喪氣。”
周奕尷尬地止住了腳步，她不是個戀愛經歷豐富的人，也從沒從身邊見過有哪個人因為愛情要尋死覓活的。大家都是很現實的社畜，一天操心工資房貸都夠累的了，實在沒力氣再為了愛情多花一秒鐘的精力。現在聽到上面的聲音，一時間不想邁動腳步。
厄洛斯的聲音飄下來，音調平多了，聲音不帶一點波動，“不關周奕的事，或者說不全關她的事。她不喜歡我，這也沒什么。但我實在不能接受這樣的自己，這才是最大的問題。如果一個人不能愛自己，那他活著還有什么意思呢？”
周奕不做聲，安靜地聽著。
厄洛斯接著對雷說話，“我沒有對你說起過以前的事，不過你大概知道一些吧？我沒有一樣東西好好地留下來了，連自己也是，我討厭現在這個樣子的身體。剛剛在四季書屋里和那個人說話的時候，我發現我也討厭我的靈魂，和我曾經最看不起的人一樣不堪，我父親失去了一切，但我心里其實是恨他的，恨他為什么這么笨，但我不喜歡這樣的我。然后我仔細想了想，發現我早就該死了，也早就已經死了。我不求你聽明白，只想讓你當做什么都沒看見，這樣不行嗎？”
雷試圖祭出殺手锏，“周奕呢？你也不喜歡了？”
厄洛斯嘆了口氣，“喜歡，所以沒必要拉她下水了。你想讓她說什么呢？說很喜歡我？說未來可能會和我在一起？何必為難她呢？也不要為難我。她不能做我的支點，對她是負累，對我也很殘忍。”
雷不說話，似乎在想詞。
煙從頭到尾大氣不敢出，緊張地看著周奕。
周奕站著沉思了一會兒，抬腳往樓上走了，“要說以前的你已經死完了那多少有點夸張。”
周奕擼起了袖子。
“真正的罪奴一般不考慮這種意志啊靈魂啊的東西，記得雙胞胎丟給我的耳環嗎？”
周奕把厄洛斯的手腕嘎嘎一陣卸，“再給你八百年你也學不會像他們那樣丟耳環給合適的金主。”
一套動作下來行云流水，厄洛斯像砧板上的魚一樣失去了反抗能力，被周奕料理。
周奕眉都沒有皺一下，看上去溫柔如月。
“我覺得你現在只是一時之間想不開，卡在這一陣上過不去了。你可以不認同我的話，但你反正打不過我。你找不到支點我可以幫你找一個，不是我，在你們的王宮里的那位。”
周奕把糖從煙手里拿過來塞到了厄洛斯嘴里，“就算要死，我這邊也建議你要找個合適的陪葬。”
說完自己也拿了顆糖放進嘴里，感覺這會兒她也有點需要這東西平穩心神了。
之前還說不需要……真香果然是三大定律。
群眾誠不欺我耶！
雷腳底抹油準備逃離現場，“鬧的天都快亮了，今天的早餐我來給大家做，都想吃什么？”
周奕：“……爆炒厄洛斯。”
雷：“不太行，不然放點他的血做血塊得了。”
周奕：“還是算了，挽回損失也不能這么惡心自己。”
厄洛斯不言不語，好像已經死去多時。
雷，“那蛋花湯？”
周奕：……
她想起了成百上千次失敗的水蒸蛋，感覺連雞都不想看見。
周奕，“不然還是把他炒了吧。”
周奕瞥了眼毫無生氣的厄洛斯，“裝上幾盤，獻給國王讓他好好嘗嘗他殺掉的少年滋味夠不夠鮮美。”
厄洛斯：……
厄洛斯，“不要用這么明顯的激將法。”
周奕看著有了動靜的他，“一般一個套路反復出現，都得怪你這種給出反應的人。”
鉤咸餌直，偏偏就有人上鉤。
第112章 第112章厄洛斯最終還……
厄洛斯最終還是放棄了死亡的念頭。
對周奕那深埋心底的好感與不舍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尋死后的第三天，知道了消息的蒂法尼叫魯拉送過來一百根手指。
并托魯拉帶了一句話。
“不管你喜不喜歡被封印的身體，我必須保存恩人最后的血脈。如果不能——我購入了一百名奴隸，會讓他們為你殉葬。”
她調查的不甚全面，根本摳不出知情者的話，知道的消息都是最基礎的，周奕同意散播的版本。
比如厄洛斯想不開只是因為覺得自己不能長了。
收到無辜者手指的厄洛斯當天就好了，能干飯三大碗，一點都不敢耽誤身體健康。
雷忍不住激情開麥，“壞人？令自己都討厭？從前的厄洛斯已經死了？我實在是看不出來，應該早點讓周老板用這招。”
旁聽的花蔭暗暗搖了搖頭，心說同樣的招數周奕用效果就不會好。她這種寬仁的性格，和說殺就殺的蒂法尼用同樣殘酷的手段取得的效果怎么一樣？厄洛斯連信都不會信周奕會這么做的。
但他什么也沒說，保持了高透明度，試圖融化在背景里。
煙給了哥哥一個灌湯包，試圖用美食塞住他的嘴，讓他少說點。
雷從善如流，灌湯包剛出鍋，還帶著熱氣，滋溜一口鮮美至極，讓人熨帖到四肢百骸。
生活如此美妙，喪氣尋死不好。
雷瞇著眼睛，又來了一個灌湯包。
哪怕是為了這個，每天都有活著的動力啊！
周奕沒和他們在一起，在后廚里解決客人的訂單。等到稍微空閑下來的時候，她又試了一回做個完美的水蒸蛋出來，最終又是功敗垂成。單論味道其實沒什么瑕疵，但是就是做不出來玄學的效果。
她捂住額頭，終于放棄一直死磕，決定先把這個丟開，做點新品轉換心情。
幾個月之前她在網上看到一款茶果子，做起來沒什么難度，但外形非常可愛，這時忽然想起來，就決定用它可愛的外表治愈自己的心靈。
制作需要用到白涼粉，她這里沒有了。不過問題也不算太大，作為替代，她用了一些史萊姆汁液。
之前她嘗試研究被異界人吃出花的史萊姆的時候發現，這東西經過特殊處理之后可以當做白涼粉用。
該怎么說呢？
不愧是你啊，史萊姆。
永遠都不會讓人失望。
桌子上有四五個石榴，擺滿了一盤，是周奕帶來這邊給眾人吃的。已經被搶過一輪，還剩下這幾個。
她扒皮剝出一粒粒晶瑩透明的石榴籽，用靈壓輕輕一催，就得到了嫣紅的石榴汁。
弄完還留小半個，她也沒繼續弄成汁，剝好攢在手心一口給它全滅了。
雖然一粒粒吃比較優雅，但果然還是一把悶更過癮。
酸酸甜甜的口感讓人心情愉悅，周奕向后仰了仰脖子，感覺自己的疲勞有被治愈到。
燒了一鍋開水，周奕加入了白砂糖充分攪拌，加入石榴汁后再放入處理好的史萊姆汁液，然后……
直接用靈力讓它們飛了起來。
到這一步的普通版本是找好合適的容器放置定型。
但修仙人士不講廚德，開了作弊器。
不用容器，靈力定型。
不等靜置，靈力控溫催化。
一邊做菜，一邊錘煉對靈力的控制精度。
屬實贏麻了。
等周奕差不多堅持不住這么精細的控制時，茶果子也被催生好了，以當場短暫的時間達到了最終形態。
它帶著石榴汁的顏色，軟軟地倚在盤子上，比深閨的病小姐更惹人憐愛，輕輕一戳就會碎開的嬌弱樣子，等著人萬分小心地把它放進口中。
周奕輕輕地用筷子推了一下，它輕輕一搖晃，半天才停止了顫抖，乖乖地回到了軟軟的躺平狀態。
周奕：～
這種漂亮可愛的小果子，沒有復雜的口感也能惑人心神的精髓就在這兒了。
周奕收著力氣來回推了半天，直到一不小心推破一個，才頗為遺憾地把那個吃掉了。
軟軟滑滑的，柔柔地滑下了肚。周奕沒放很多糖，只帶著股淡淡的甜味，并不過膩。那股若有似無的石榴氣息曖昧地纏繞在甜味里，稍微點綴了口味的層次。
煙這時進了廚房，看到桌上的茶果子，好奇問道：“新研究的點心嗎？這個……應該是史萊姆做的吧？”
周奕肯定地點頭，“猜的很準，很厲害。”
煙露出甜美的笑意，低下身子去看茶果子，氣也不出，看了半天才拉遠距離，感嘆道，“看著真可愛，讓人舍不得吃。”
周奕遞給她一個勺子，“做些玩的，味道不算很好，主要是可愛。拍拍看？”
周奕說著又用筷子輕輕推了一下茶果子，煙看的意動，也用勺子背輕輕拍了一下，看著可憐的茶果子被欺負的一抖一抖，嘴角的笑容又燦爛了三分。
“真可愛！”煙由衷道。
周奕十分贊成。
她們兩個你推一下我拍一下，玩的不亦樂乎。過了好一會兒，奇怪妹妹怎么進去就不出來的雷才發現了這一幕。
他瞥了一眼，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煙一向喜歡這些可愛的小東西來著。
周奕……可能也一樣？
他看著周奕的臉，很快確定了，就是一樣的。
他也拿了個銀勺，雖然興趣不大，但加入了妹妹和周奕的隊伍，嘗試著拍了兩下。“是新做出來的？很可愛，一定能讓很多人喜歡吧。”
煙猛點頭。
周奕笑著搖頭，“味道不達標，做著玩的，不會正式出售。”
她說著話，雷一個分神，手下一下沒控制好力氣，把一個茶果子敲破了。
煙怒目而視。
雷：……
雷默默地放下勺子，準備開溜。
雖然茶果子的本質是食物，敲破并不影響開吃，甚至正好。但……
以多年來的經驗來說，這會兒還是得快點跑才行！！！
雷滋溜一下就沒影了，一路狂奔上樓，幾步疊成一步，一頭撞在了下樓的厄洛斯胸口。
厄洛斯：……
厄洛斯捂著胸口，看著雷這幾天來臉上頭一次這么高興的表情，控制著自己收了愁容，彎了彎嘴角，推開了他的頭笑道：“你是打算成全我之前對你的請求了嗎？這一下差點要送我去見神靈。”
雷：……
雷先一步碰瓷，虛弱地躺倒在樓梯口，“我的腦袋……好像被撞狠了，有點暈。”
追上來的煙：……
有種轉頭就走拒絕認哥的沖動……是怎么回事？
節操碎了一地，根本幫忙撿都撿不起來啦！
第113章 第113章雷最后被煙罰著再……
雷最后被煙罰著再去做一份茶果子。
制作過程不難，不用示范，周奕口頭說了兩句他就會了。
不過他沒法用靈力作弊，制作過程比周奕慢很多。
等他做好，餐廳已經又忙碌了起來，等最忙的時間過去，周奕才有時間讓花蔭幫忙準備泡茶，大家一會兒歇一下。
這時間店里已經沒什么客人了，只有常來的那位貴族小姐坐在雅間里，要了份紅酒燉梨，還有一壺紅茶。
這兩樣都不是常駐菜單上的東西，但她是熟客，周奕也很變通。
做好了之后，周奕摘下了圍裙，順手把紅酒燉梨送上了樓。
今天隔開雅間的布是綠色的布料，是異界某種植物制成的。類似于紗，但更厚重。配著貴族小姐湖綠色的裙子，看上去非常和諧。
服侍小姐的女仆接過菜肴擺好，問周奕，“今天店里好像有新品？我剛剛聽到花蔭說什么甜品……”
對于新的甜品，女仆本人的興趣其實不大。倒不是她不喜歡甜品，而是她手頭的錢緊張，之前買了條裙子后，這月能用來花銷的已經不剩下多少了。而與糖有關的東西一般都很貴，是她買不起的。
她主要是替她家小姐問。
周奕笑著回答，“不是新品，無聊的時候做來玩的，只有樣子好看，味道不如菜單上的菜。”
貴族小姐瞟了女仆一眼。
女仆心領神會，“能賣給我們一份嗎？”
朔望總有這樣那樣不上菜單的菜，一開始大家都以為是真的不好吃，后來覺得是周老板要求太高。
雖然確實不如正式寫在菜譜上的好，但也足以把許多店鋪的菜吊起來錘了。
周奕笑了一下，“熟客了，一會兒我送一份過來，不要錢。”
這個舉動明顯讓對面主仆二人的好感長了一大截。
倒不是錢的問題，至少對于貴族小姐來講，錢是排在最后的因素，就是單純覺得高興。
過了一會兒茶果子被周寅送上樓，他小心翼翼地端著盤子，粗糙的皮膚和盤子里細滑的茶果子形成鮮明對比，
顯得茶果子更玲瓏可愛了。
女仆接過來擺好，將簾子放下來。貴族小姐有了遮擋，送了一口氣，身體松弛下來，好奇地……拿著勺子拍拍茶果子。
因為它就……duangduang的看著超級彈。
比周奕養的那只史萊姆寵物還彈的樣子。
上手了才發現不是更彈是更軟，茶果子一晃一晃的，可愛的貴族小姐腦子犯迷糊。
她總算是理解周奕說的做來玩的深層含義了。
可愛的根本就不會想著吃！
她把紅酒燉梨吃的差不多了，但到最后都沒有對茶果子動手。
最后打包好，讓身邊女仆小心翼翼地帶走了。
這一帶就把這款茶果子給帶火了。
都沒等到第二天，下午的時候朔望店前就排起了由仆人們組成的跑腿長龍。
周奕：……
感覺到疲憊。
這邊被造成廢墟，魔法師修復后還是有些需要慢慢修繕的地方，因此這幾天來的人少了很多，比起之前還挺清凈來著。
哪里想到街上分分鐘就被塞滿了人。
周奕查看了一下剩余的材料，又看了看外面攢動的人頭，嘶了一聲。
雷問她，“要不然咱們設置個購買門檻吧？”
花蔭點頭，“很好的主意，這樣店里的壓力就小多了，目前剩下的材料也能支撐住。”
周奕聽他們說完，點了點頭，“先這么辦吧，讓厄洛斯一會兒寫個牌子放在外面，讓他看著設限吧。對了，讓他放完牌子就回去，現在人雜熟客少，不要碰上不知道他的。”
周奕的話是省略的，沒有說完。
不過大家都聽明白了隱藏意思。
厄洛斯是罪奴，什么人都能指使。熟客都臉熟他了也基本不會找他的麻煩，今天這些眼生的客人就不一定了。萬一哪一個欺負他，還都得算成是他的錯。
前幾天才剛在這里制造了個魔獸襲擊現場，短時間內不好再復刻一次，不然有考驗別人智商的嫌疑。
厄洛斯從善如流，他心底也不希望給周奕添麻煩。安靜地寫了要求限制后，把厚厚的賬本交給了煙。
他囑咐煙，“在店里消費過三次以上且本次消費金額大于五十金幣的客人才能點，不過點了之后，這道甜品不再另外收費。”
煙連連點頭，又問，“書屋那邊？”
雖然大家常年混跡在朔望，連老板都很墮落地天天待在這邊，但他們的確是四季書屋的員工沒錯的。放著書屋和老板不管，煙心里總還是覺得怪怪的。
厄洛斯安慰她，“不用管那邊了，這兩天我本來也打不起精神，客人來了也沒法好好招待，不如先調整好自己。”
煙把一塊珍藏的袋裝小點心塞到厄洛斯手心，“一個人待在店里一定要好好的，不要再想不開心的事。就當是為了我和哥哥吧，你如果……蒂法尼不只會殺了那些奴隸，一定也會找上門殺了我們的。”
煙覺得話被她說的有些難聽，但她實在想不到更有效的話了。她想厄洛斯活著，很想很想。
不是因為自身的安危，也并非發自于男女之情，她只是單純地希望他活著，就像她希望自己的哥哥活著一樣。
看著那雙真誠的眼睛，本來不想接蛋糕的厄洛斯，沉默著把袋裝蛋糕接了過來。
他揣著蛋糕回到了四季書屋，鎖上了門，上了二樓，看著二樓來自于其他人的生活痕跡，又沉默了好一會兒，茫然地捏著蛋糕坐到了窗邊。
窗外街道上滿是等待的客人，她們或者苦惱，或者快樂，像螞蟻一樣擠在一起，沒有多么與眾不同的地方，但他們看上去充滿了生命力，不像眼神一潭死水的厄洛斯。
艾米在維持秩序，這活本來是花蔭的，在花蔭被推的東倒西歪還接連被口頭調戲后，就換上了山一樣推不動的艾米。
花蔭負責在門口給客人們講解茶果子的獲得方式。
花蔭語氣溫柔，很會看人眼色，這活干的很順。
但人多了，總是難免有那么兩個“與眾不同”的。
一名過來打包外賣的女仆兜頭給了花蔭一耳光。
第114章 第114章習慣了受……
習慣了受各種委屈的花蔭，第一反應就是勾上笑容道歉。
不管是不是他的錯，總之此刻先承認錯誤。
身份低，碰上誰都得矮下腰先道歉。
艾米發現花蔭這邊的動靜，第一時間趕過來，神色不善地看著女仆。
“為什么動手打人？”
艾米不明白發生了什么，心里其實并不覺得是花蔭的錯。
從花蔭來到朔望以來，不敢跟任何人翻臉，一句難聽的話都不會說。被雷私下連敲打帶拉攏后，一點明面上的風頭都不敢出，眾人聊天的時候一再調低自己的存在感。客人夸獎他，他還要說是雷教他教的好他才能被夸。
艾米覺得他不是平白無故會得罪客人的人，更不該被巴掌招呼。
不過總要問個清楚明白。
那名女仆捏了捏自己的手心，又查看了一下手上或金或銀的戒指，確定沒刮帶上血后，才用袖子擦了擦戒指冷笑了一聲。“打他沒有眼色，對著我竟然也敢講規矩。”
艾米的臉色立刻就又往下黑了三度。“硬要說身份的話，你身為仆……”
“等等，大家先別著急上火。”一個聲音從旁邊插了進來。
金發的魔法師對艾米釋放了一個善意的笑容，花蔭看著魔法師，覺得有點眼熟，卻又想不起來。
出來查看情況的煙認出來了，“羅穆先生？”
花蔭往后退了一步，輕聲的飛快問道：“他是？”
“那天給我們送了糖的那位魔法師，就是妖狼……魔獸那時候。”
花蔭恍然。
那天他沒和羅穆正式見過面，只是隔著透明的窗戶悄悄往外看過，見到過他的身影。因此才會覺得熟悉，但又無法認出。
羅穆渾身寫滿陽光和隨和，用手掌拉住了艾米的手臂，拉他到一邊輕聲道：“這名女仆的確沒有什么身份，但她的主人是國王最寵愛的情婦。嗯……她和她的主人都不太寬容。”
艾米神色變換了兩下，雖然很討厭那名情婦的女仆，但還是把本來要說出口的話都咽了回去，對著羅穆說了一聲謝謝。
那名女仆看著他們輕語了片刻，對著艾米冷笑了一聲，下巴微抬。“現在你知道我是誰了吧？我的主人要吃到你們新出的甜品，還不快點給我去拿？”
花蔭雖然沒聽到艾米兩人說什么，但察言觀色的技能點滿了，把情況猜的八九不離十。聞言在心里嘆了聲氣，對著動手打他的女仆微微一笑，“我這就去取。”
他低了頭，到周奕那兒卻卡了殼。
“外面的事我都聽見了。”周奕低著頭，手上菜刀揮成一道流光，低頭看著案板。“現在她背后的主人地位尊貴就給她破例的話，一會兒還得有人甩你巴掌報自己主人的身份。嗯……告訴所有人我們的材料用完了，今日不再贈送茶果子。她有本事就向前面買到的人要吧，那和我們無關了。拒絕的事讓雷去做，讓他態度好點，但也別被打到了。你回四季書屋去，讓厄洛斯幫你處理一下臉。”
花蔭想說沒關系的，話到嘴邊又明白周奕一定會讓他去治，摸了摸臉笑了一下。“好。”
這時就笑的比剛剛真心多了。
也讓老父親周寅在內心直呼周奕是個好的老板，能遇見她就是他和他兒子一生的幸運。
雖然周奕老說那是他們的要求太低了。
但他一直覺得是周奕對自己的要求太高了來著。
花蔭很快和雷說清楚了周奕的意思，雷仔細看了看他的臉，也是嘆了口氣，“我看有破皮的地方，好在沒流血，這種跋扈的人你不用理睬，早晚有一天他們會嘗到自己種下的苦果。”
花蔭笑了笑，看周寅不在附近，對雷說了句不會在周寅面前說的話。“其實剛剛我躲了一下的，所以不用擔心流血，這也是以前活下來的必修課之一。”
該怎么順從客人的意思不還手老實挨打，又不讓自己傷的太重。
雷想起之前花蔭該沒進朔望時的事，“你給我解圍的那次怎么沒躲？”
花蔭苦笑，“盡量避免，但客人下手太重也會有躲不開的情況。”
雷心里軟了一下，對花蔭語氣就溫了三分：“我在柜子里放了一瓶不錯的葡萄酒，一會兒你待在樓上無聊可以拿去喝。你最開始來的時候我講的那些話……是我說的不夠周全。”
指的是敲打花蔭的事。
雷心里并不后悔，他本來也不是那么光明磊落，寧可對不起花蔭當時的援手也不想再添情敵。
雖然也會心虛。
花蔭道：“我知道你怕我糾纏周老板……其實沒什么，在我經歷的一切中這已經是很溫柔的一點小波瀾了。”
雷一邊死硬著不后悔，一邊心更虛，更想彌補花蔭了。
于是把剩下的茶果子全給了花蔭，還往他嘴里直接塞了一個。“反正也不能再給客人了，你帶回去和厄洛斯一起吃著玩吧。”
花蔭點頭，不太意外這樣的效果。
剛剛那幾句話，就是為了如今這樣的效果才說的。
盡管朔望已經很好了，但沒有人不希望能活的更舒適一些。
他也是如此。
雷又對花蔭道，“你別從正門走，被剛剛那個人碰見了不知道會不會為難你。到這邊窗戶來，翻出去從四季書屋的后窗進，早上我出來的時候沒鎖一樓的窗戶。”
花蔭連連點頭，正要帶著茶果子去翻窗，先被雷拽住了。
“等等！”
雷喊住他，用袖口給他擦了擦嘴，像照顧年幼時的煙一樣細致體貼。
“金箔粘在嘴上了。”
周奕做的茶果子外面不額外撒東西，但雷做的加了一點可食用金箔在外面做點綴。
花蔭呆站著，忽然生出自己不該刻意讓雷愧疚的想法。
不過等他跳了窗戶回到四季書屋后，這個想法就消散了，變成堅定的就該這么做，絕對不后悔！
正是因為他這么做了，雷才會這么對待他的。
這樣想著，花蔭便放下了之前的念頭，取出了雷的酒，和厄洛斯一起分享了茶果子，在二樓窗邊欣賞
朔望門口那位仆人惱羞成怒的樣子。
被告知茶果子送完的仆人氣炸了。
她罵了很多臟話，還想動手打雷，質問朔望是不是故意針對她。
不過這次雷早有防備，一邊輕車熟路地躲到鐵塔般的艾米后面，一邊很茶很蓮很遺憾的表示。
“怎么會呢？您是我們的貴客呀，您的主人是國王身邊的紅人呢，我們巴結還來不及。”
“這位姐姐我們真的不是故意的。”
“啊，叫您姐姐只是為了表示我的尊敬，您的地位比我尊崇嘛，絕對不是覺得您年齡大。”
“您這樣生我們的氣，真的不是我們希望見到的。”
“真的是因為材料不夠了，不然小妹妹你找之前買過的人買吧。像您這樣的身份，他們一定會很愿意獻給您的。”
“叫小妹妹也不行嗎？那叫尊貴的客人可以么？您不要生氣，我一定會把稱呼改到您滿意。”
艾米：……
這等絕技，大約是他一輩子都學不來的。
第115章 第115章雷在把人氣死……
雷在把人氣死前停住了自己的瘋狂氣人行為，臉上還帶著從容笑意。
那皮相很迷惑人。
用周奕的話來說，玉樹臨風，氣度從容。
……與蓮茶行為極度挨不上邊。
他隱蔽地掏出一枚金幣，讓這圓滾滾的小東西滑到指尖，動作迅速地扣住了女仆的手。
女仆剛要把他甩開，就感覺到手心的觸感不對，手一頓，不動了。
雷唇角一彎，帶著虛假的討好語調對女仆說到，“其實我本來不是這家店的店員，只是我的主人和這邊的老板……關系匪淺，才在忙起來的時候過來幫幫忙。我是真的想好好解決這事的，也在我主人面前露露臉，只是這方面的事我的確不懂，有招待不周和說錯話的地方，請您多擔待。”
女仆低頭看了眼手心的金燦燦，被金光迷惑了雙眼。咳了一聲，感覺眼前的漂亮男人可能是真的不會說話，不是故意為難人的。
不然怎么會有這圓滾滾金燦燦的小東西到她手上呢？
會是故意的嗎？必然不是呀。
她又數落了雷兩句，不過已經沒有剛才兇。裝腔作勢了幾下，就把金幣裝在身上了。
被金燦燦的力量解決的女仆沒再抓著雷和朔望不依不饒，想到店內已經沒有茶果子的事實。她飛快掃視了周圍一圈，找到了一個剛剛得到了茶果子但還沒走、還在等其他菜的仆人。
那名仆人預感到了什么，臉愁成了苦瓜。
跋扈的女仆從她那里強行要走了那份茶果子，看著她苦澀的臉還嘲諷了一句，“怎么？不愿意嗎？”
這被欺負的仆人哪敢說不愿意，要是上一任國王的情婦，得罪了還不至于賠命。現在這位國王嘛，他了不講究公正，動輒讓人家破人亡。
“愿意的。”這名仆人臉上勉強堆起諂媚的笑，沒敢說一句不好。
得到茶果子的女仆滿意地看著她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像一只斗勝的公雞一樣趾高氣昂地離開了。
女仆走了很久，那仆人才憤憤地在地上吐了口唾沫，然后愁眉苦臉地蹲在了地上。
她的肩膀一沉。
之前提醒過艾米的羅穆對她露出個陽光燦爛的笑容，遞給他一個盒子，里面正裝著他自己之前買到的茶果子。
羅穆道：“拿去吧，沒有了這道甜點，你沒法向你的主人交代吧？”
仆人慌張地推拒了，說這種情況自己的主人一定可以理解的。推辭兩次后，最終還是收下了那份茶果子并拍著胸脯保證一定把這件事告訴自己的主人。
艾米和雷閑聊，“這位叫羅穆的魔法師真是個好人。”
雷興致缺缺，“也許吧，說不定他真的表里如一。這個人……能不能請你不要在厄洛斯和周奕面前提起？我還沒確定他是不是完全的好人。就像我剛剛面對那個女仆一樣，可能嘴上和心里想的完全相反，打算著一些并不友善的事情。”
艾米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說起來剛剛的事，后面你給了金幣的事也要幫你瞞著么？花蔭聽到也許會很難受……我看你們最近的關系不錯。”
雷笑了，拉著艾米跑進了廚房，才放心地說道：“有什么可難過的？你不會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吧？”
艾米沉默了一下。
起鍋燒油的周奕瞥了雷一眼。
“那個女人不接受朔望的規定可以不來店里消費，平白無故打了花蔭一巴掌，還要我給她倒賠錢……哼，想的未免也太美了一點。”
艾米遲疑開口，“可是你已經給了出去，難不成你是想？”
雷勾唇一笑，眉間的三分邪氣瞬間化成了七分。“今天晚上或者明天晚上，你有時間嗎？”
艾米盯著他沉默了三秒，扶住了額頭，“不愧是你。”
雷的目光飛到周奕身上，哼了一聲。“這次可不是我招惹別人的，是他們先做了錯誤的事情在先。”
艾米不太贊成這么做，遲疑地看著他。“我……”
雷嘆氣一聲，“算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一看你就不想去的樣子，我不強求別人的。那……你能不能幫我介紹一個合適的人？拿回來的錢我可以跟那個人對半分。”
旁聽的周奕把菜裝盤，擦了擦手，走到雷身邊，“給了多少？”
雷誠實道：“一枚金幣。”
日進斗金的周奕道：“太少了。”
艾米：……
艾米：“……少？”
這還算少就十分暴擊。
雷沒糾結多少的問題，笑意更深了，“是有點少，可惜我手頭的東西不多。不然以身相許，周老板意下如何？”
周奕嘆了口氣，“剛剛想說本來就長得像反派了，冒壞水就更像了。結果你就憑一己之力，讓自己從大反派掉成了笨蛋。”
雷：“是不是少了美人和倒貼兩個關鍵詞？”
周奕：……
她在吐槽雷對自己形容過分精準和吐槽他學的亂七八糟的玩意兒越來越多之間猶豫了。
然后她全都槽了。
雷臉上仍帶著笑意，似乎一點都不在乎被說，悄悄瞟了艾米一眼。
艾米扣了扣頭皮，鐵塔般的身體一晃，迅速離開了這個他光芒萬丈的位置。
艾米離開以后，雷反而安分下來，自動自覺和周奕拉開了距離，免得被趕出去。“除了半個金幣我掏不出更多了，你要來幫我嗎？我知道……”
他的目光凝在周奕臉上，“你沒看上去那么無害。”
說完雷低下頭，“不過你放心，我誰都不會亂說的。當然，他們自己察覺的不算。”
周奕臉上閃過了一絲莫名的笑意。“如果你會亂說，你就不會察覺。”
雷心里微動，“你是故意讓我知道的，你信任我？”
周奕干咳了一聲，“不是你說的那種情況，不過現在姑且算信任了。”
雷的眼睛微微發亮，周奕錯開眼，心想廚房的光可能是太亮了，才打的他這么亮。
周奕，“你打算怎么做？不能太過分。”
“只是套麻袋打一頓，一定保持在一瓶藥劑就能好的程度。”雷微微勾唇，勢在必得道：“不會讓她發覺的。哼，她以為沾到國王一星半點的光就可以橫行無忌，那她可就大錯特錯了。”
周奕探究地看著他，“怎么今天
這么有氣性？”
雷道：“花蔭的臉腫了嘛。”
周奕問，“和厄洛斯無關？”
雷的笑容收斂了幾分，“那名女仆依仗的不是主人的權勢，而是從主人那里蓋過來的一點國王的權勢。她之前憑這種權勢得到好處的時候，就注定了有一天會因為同樣的東西被針對。”
“我打不到王座，也要打到王座邊的蒼蠅。”
他說完沉默了一會兒，對周奕又笑起來，“像反派也沒辦法了，可能我是有一點點本性難改。”
周奕糊了他一口灌湯包。
和煙學的。
雷吧唧吧唧把灌湯包吃了，被湯汁和餡料占據了嘴巴，只有一雙眼睛會說話一樣看著周奕。
周奕道，“過兩天晚上的時候和你去，除了金幣，還要你這兩天把杏仁都處理了。今天有客人點杏仁豆腐沒點成，原料耗空了。”
第116章 第116章雷任勞任怨地……
雷任勞任怨地處理了好幾天杏仁，連帶其他的事情也一件都沒落下。
他還專門打聽了女仆的行動路線。
女仆渾然無覺。
這也不奇怪，她得罪的人很多，和花蔭這種等級的矛盾在她眼里都不算事，根本想不到沒有權勢的賤民還會等著蹲點套她的麻袋。
結果雷的蹲點結果壓根沒用上。
厄洛斯禁止他出門。
周奕聽說了直笑，“這么難得？你怎么惹他生氣了？”
雷心虛地摸了摸鼻子，“這兩天也沒做什么，他是不是發現我要套人麻袋，覺得這個方法太下作了？”
周奕盯著他，“你臉上寫著就是你做了點什么欠揍的事。”
雷干咳了一聲，“就是……不小心破壞了煙和西莫的約會。”
周奕塞了口杏仁豆腐，“真的是不小心嗎？”
雷：……
雷窘迫道，“真的是不小心，但煙都不相信我。”
周奕吐槽，“你對西莫的意見太大了，還長的太聰明的樣子。”
雷：“我懷疑你想說的是不太聰明。”
周奕撫掌，“你猜的很準。”
雷臉紅了幾分，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氣的。“那今天怎么辦？不管了，過幾天再說？”
周奕拍了拍他的肩膀，“別著急，也不是沒別的辦法。嗯……今天帶你體驗個有趣的東西怎么樣？”
雷迷惑地看著她。
周奕用手掌蓋上了他的眼睛，“放輕松一點，不要想著抵抗。”
雷有幾分緊張，盡量壓下去了，腦袋昏昏沉沉的，像是要進入夢鄉。
逐漸的，他什么都不思考了，不知過了多久，出現在了一片糖果屋中。
周奕站在他身前不遠處，探究地看著一比一復刻的糖果朔望，掰下來一塊巧克力做的窗框。“榛子味的……是煙喜歡的口味，你加了很多糖啊。”
雷目瞪狗呆，“這……這是……”
周奕笑道：“是你的夢，我沒多費力氣編夢，只是聚攏了你自己夢境的美好部分。唔……挺有童話風格的。”
雷看著滿世界的糖果面紅耳赤，“這是我和煙小時候餓肚子的時候想象過的，已經過了很久了，和我一點都不搭對吧！！！”
周奕笑著看了他一眼，“是啊，和長得這么邪魅的你一點都不搭，雷很成熟。”
周奕說完又掰了塊水果糖花盆，心想簡直不能和你更搭了。
雷明知道她心口不一，但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獨自郁悶，
一只琥珀色的蝴蝶從雷眼前飛過，他伸手抓住，發現這也是糖做的，很快在他手心融化成黏黏的樣子。
周奕對雷道，“我已經連接好了夢境，我們直接去那個女仆那邊，走吧，過來抓住我的手。”
這會兒周奕遠比對克羅動手的時候游刃有余的多，無論是入夢的輕易程度，還是對夢的編織。
放在之前，她是很難再帶個雷玩夢境遨游的。
雷慢半拍地反應過來，趕緊抓住周奕的手腕，感覺眼前一花，眼前的場景就變換了。
他們降落到了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雷感覺自己輕飄飄的，才發現自己在空中飄著。
他慌張又不適應地想抓緊周奕，手邊卻虛空一片。
不過溫熱的手很快就顯化了出來，“不適應嗎？我編個夢中實體給你吧。”
周奕說著，讓雷慢慢降落下去，變成了一個巴掌大的擬真人偶。
想了想，自己也變成了漂亮的小玩偶。
雷不能游離在夢境之外，體會不到她那種半夢半醒般的感覺。周奕干脆也落入了夢中，帶他一起行動。
兩只人偶手拉著手，身上都珠光寶氣的，綴滿了漂亮精致的裝飾。
周奕穿著一條酒紅色舞裙，一層層的裙擺上有大量的木耳邊，木耳邊上用璀璨的寶石妝點，她走路的時候，身上的寶石就會撞擊在一起，叮當作響。
雷看著那條裙子，“我猜這一定不是你的審美。”
周奕笑著拉著裙擺晃了晃，看上面的寶石叮當作響。“這是夢境主人喜愛的，她更欣賞的也不是這條裙子，而是這些寶石。”
雷問，“接下來我們怎么辦？”
周奕道：“讀過恐怖故事嗎？”
雷若有所思，“我們在她的夢里放一只幽靈？”
周奕道：“可以試試。”
雷問，“你想怎么做？”
周奕道，“我想多做一些嘗試，不管什么……法術，都需要經常的練習。”
雷道：“那就按你的安排來。”
周奕帶著他跳起來，落在一扇水晶窗戶上，“你看。”
雷往窗子里面看去，看到了之前見過的女仆。
現在的女仆一點也不像是仆人了。
她身上穿著華麗的金色衣裙，裙子上繡滿了精致的暗紋。鴿子蛋大的紅寶石吊墜躺在她起伏的胸脯上，她的手指上也戴著同樣顏色的金底托寶石戒指。
她用著名貴的香水，拿著一把小折扇，用扇子頂端的紅色絨毛輕輕滑過吹彈可破的肌膚。
腳步聲從外面傳來，國王的情婦走進房間，對著衣著華貴的女仆下跪，“尊敬的主人，請您嘗嘗我買回來的晚飯吧。”
女仆紆尊降貴地點了個頭。
很快就有許多仆人飛快地擺桌布餐，將一道道精美的菜肴放在桌上。
周奕發現，幾乎全是她店里的菜色，
雷笑了一聲，“看來她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嘗過朔望的菜了，我就說，嘗了朔望的菜根本不可能再想別的店。”
桌上的菜很齊，朔望菜譜上有的都上了。不會使用筷子的女仆就沒讓夢里出現筷子，先將叉子伸向了最肥的紅燒肉。
雷搖了搖頭，“我們哪會用那種全是肥膘的肉？”
女仆插中的那一塊肉沒有一丁點瘦肉，全是脂肪組成。
周奕道：“她會向自己更喜歡的方向改動，也許她喜歡這樣的口味，也或許她在外面飛揚跋扈但實際過的并不好，所以本能地渴望油脂。”
周奕動了動手，那塊肉就彈跳起來，桌上的其他菜也開始蹦跳，一起遠離了女仆。
女仆嚇的站起來，但因為在夢中，對怪誕的接受程度比現實高很多，沒有直接嚇醒。
反而在短暫的驚愕后，舉著叉子追起逃走的紅燒肉來。
她追了幾步，發現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小，眼前的地面變成了水，她掉入了一口鍋中。
五花肉變得巨大，臉上有了幾條線，那是周奕加上去的簡筆畫表情。它還有了四肢，是周奕畫地火柴人版四肢。
五花肉盯著女仆，用勺子攪動鍋里的湯，簡化嘴巴里流出了感動的淚水。
第117章 第117章女仆試圖從湯……
女仆試圖從湯里撲騰出來，被五花肉按了回去。她大喊大叫試圖把五花肉咬下來一塊，但只咬到了堅硬的湯勺。
女仆尖叫著，哭的稀里嘩啦。
周奕感覺到自己的法術有些松動。
于是五花肉停下了把女仆往湯里按的舉動，反而把她撈了出來。“你不是我放進去的食材。”
女仆趕緊點頭，隨著她劫后余生被放下去的那一瞬間，周奕的法術又趨于牢固。
雷悄聲對周奕道：“是不是越符合她的意愿夢越牢固？剛剛她掙扎的時候，夢境好像變得透明了……”
周奕點了點頭，夸了他一句，“反應很快。”
雷問，“那就不能做太過的事了吧？”
周奕笑而不語。
五花肉拍打了一下女仆，“既然不是食材就快點從我的廚房出去，我的湯……唉，弄的這么不衛生，這回不能喝了。”
被當成臟東西的女仆臉色青紅變換，想了想被按著煮湯的經歷，沒敢和五花肉頂嘴，即使它只不過是一塊看上去香噴噴咬下去或許滿嘴流油的肉。
畢竟……體型變了。
女仆離開了不知道什么時候變成廚房的地方，離開大門后，她看到了對于此刻的她來說過于寬闊綿長的走廊。
整條走廊璀璨無比，墻壁上鑲滿了漂亮的寶石，窗子是五彩琉璃做的。走廊上燈火通明，燭臺是寒山鳥的鳥骨。
是她從沒有見過的富麗堂皇！
她心跳加快，臉頰因為興奮而通紅。
與她相反的是被晃的痛苦捂住眼睛的雷，“這也太……太……太……”
雷連著說了三個太，一時之間沒想到形容詞。
周奕偷偷地笑。
女仆被寶石的光震了一會兒，回過神后，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踏上走廊，她奔跑起來，用手摩挲著一塊塊閃著光彩的寶石，呼吸急促。
“這是鴿血紅，這……這堪比海洋之心。啊，看看這顆鉆石……真美！真美啊！”
她低下頭吻在了其中最紅的一顆寶石上，用體溫溫暖著沒有溫度的紅寶石。
周奕的手指輕輕點了一下，一道光芒注入那顆寶石。
女仆毫無所覺，癡迷地抱著那顆紅寶石，使得那顆寶石具有了人類的溫度，不再冰冷。
那顆紅寶石越來越溫暖，并且慢慢變得松動起來，不再像之前那樣嚴絲合縫地嵌在墻上，有了掉下來的跡象。
女仆立刻察覺到了，欣喜若狂地把紅寶石抱地更緊，用力地把它往自己這邊拽，絲毫沒有察覺到什么不對，只是一味地想要得到。
抓緊。
抱緊。
擁的更緊。
女仆無比想要帶走紅寶石。
她的體溫變得越來越低，她開始有些發抖，但她根本沒有管骨髓深處泛起的冷意，抱著紅寶石不斷地努力。
周奕凝望女仆寫滿貪婪的雙眼。
雷感慨，“她沒覺得這里很奇怪嗎？還有心情偷盜夢里的寶石？”
周奕笑了一聲，“夢有壞有好，但做夢人十有八九不會使用嚴絲合縫的推理邏輯，也不會覺得這是夢，東西都是假的。比如說，你夢到糖果屋的時候想過那符合邏輯嗎？會覺得糖是假的可以不用吃嗎？”
“啊……這……”雷無法反駁。“雖然也不是沒有特例，但大多數情況確實如同你說的那樣。她看起來狀態很差，寶石是不是有問題？”
“在吸取她的體溫。”周奕解答，“她完全沒有察覺。”
此刻取走這名女仆的性命易如反掌，被寶物迷眼的女仆毫無抵抗之心，恨不得和寶石融為一體。
不過周奕并不是殺人狂魔，她今天也沒打算收走女仆的命。
周奕的手腕轉了一下。
被女仆抱在懷中的紅寶石一震，發出了一聲嬌呼，“啊……”
隨著聲音的響起，紅寶石中心出現了一張美麗的臉，“就是這樣，再抱我緊一些，給我更多的溫暖！”
“啊！！！”女仆嚇的摔在地上，終于不再被貪婪麻痹了，她趕緊松開懷里的寶石，把剛剛還珍愛的東西用力踢遠。
紅寶石被踢了好幾下，痛苦地哭泣著。最后一下被踢得撞在了墻上，發出一聲脆響。
它碎裂了，碩大的寶石四分五裂，跌落在地上，寶石中的臉消失了。
女仆松了口氣，抹了把冷汗，看著地上的殘渣哈哈笑起來，“什么鬼東西？嚇了我一跳！”
她擦了擦手心的汗，轉身離開這顆嚇了她一跳的紅寶石。她覺得這里有些可怕，她想離開這個地方了。
卻在轉身跑了沒幾步后聽到幽幽地嘆息，“為什么？”
女仆駭然，慢慢地轉過頭，渾身僵硬。
碎裂的紅寶石漂浮起來，每一塊碎片中都有著那張嬌美的臉。
女仆慘叫起來。
她撒腿就跑。
長廊兩側的寶石全部搖晃起來，一個個都用力掙脫了墻壁，漂浮在空中。
寶石，到處都是寶石。
顏色各異，閃著動人的光，被長廊上的燭火照出光彩，五光十色地懸在空中，流轉出醉人的光彩。
但每一顆寶石中心，都懸浮著一張臉。
女仆渾身發軟，手腳冰涼。
她想她一輩子都忘不掉這個場景了。
這么輝煌美麗，又這么的詭異恐怖！
紅寶石哭泣著，“你摔碎了我……你摔碎了我……”
“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求求你原諒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她跪在地上不斷地磕頭。
紅寶石依然在哭。
空中一塊藍寶石中的人臉冷笑，“道歉有用嗎？你摔碎了她完美的身體，你摧毀了她，她再也沒法恢復以前的光彩了。”
一顆黑鉆陰冷道，“你要付出代價。”
白色的鉆石附和，“是啊，得付出代價！”
綠寶石道：“我們來摔碎這個人。”
黃寶石晃動著，“是啊，也讓她碎開，這樣就公平了。”
女仆已經被嚇的癱軟在地上，她驚慌失措，害怕的想逃跑，但卻怎么都挪不動一步。
寶石們還在說話，商議要怎樣將她摔碎，暫時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她用力地抓爛了自己的大腿，才攢夠力氣從恐怖中掙脫，連滾帶爬地跑向廚房。
她想進入廚房，關上大門，把這些詭異的寶石都關在外面。
她成功了。
雖然按理說逃生概率根本為零，但周奕想讓她成功，沒讓寶石追她。
不然女仆就會被嚇醒，直接脫離夢境。
女仆順利進入了廚房，把她本來不可能推動的門狠狠地關上了，并且用力地反鎖。
五花肉在廚房里大叫，“嘿！別進我的廚房！”
女仆六神無主，四下掃視一圈，然后跑到了廚房的窗戶旁，伸出頭往外看，試圖翻窗逃跑。
外面是黑夜，樓下院落燈火通明，照的此處恍若白晝。而廚房位處三樓，且每層樓的高度都不低。只要跳下去，就算不死，也絕對會殘疾。
女仆顫抖著身體，滑倒在窗戶旁邊。
五花肉朝她沖過來，“別待在我的廚房，快出去。”
絕望的女仆只能向差點煮了她的五花肉求助，“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外面的寶石想要我的命，她們想摔死我。”
五花肉并不相信她。“這不可能，那些寶石的脾氣都很好，性格非常溫和。”
女仆囁嚅道：“我……我不小心摔碎了一顆寶石，現在它們要我也四分五裂。”
五花肉聽完回道，“那你就讓他們懲罰一下吧，做錯事就應該承擔，你不該逃避。”
說完還要拉扯著女仆去見寶石們。
女仆的手在窗玻璃上亂抓，“不，我不能去！我會死的！”
五花肉奇怪地問。“你怎么會死呢？寶石們只是要摔碎你而已。”
女仆哭道：“人被摔就是會死啊，人又不是寶石……為什么……為什么我要和你解釋這些……”
隨著對話的推進，女仆開始模糊察覺到自己在做夢了。
她用力地掐了自己一下，發現一點也不疼痛，一下放松下去。
“原來是夢。”她一邊發表著劫后余生的感言，一邊又像是要安慰自己一樣又掐了自己一下。
這一下讓她笑不出來了。
因為第二下是疼的。
周奕加大了對她的迷惑程度，讓她更深地投入夢中。
有時人會在夢中察覺到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但有時會醒來，有時會更加全身心地進入夢中無邏輯的荒誕。
在法術的影響中，女仆進入了第二種狀態。
女仆哭著對五花肉說。“我不能被摔碎，我會徹底死亡。”
五花肉看了看她，“那你要怎么補償被摔碎的寶石呢？”
女仆想不出來。
五花肉道：“如果你想不出來合理的補償，我是不能幫你的。我們都是主人的物品，應該互相幫助。我不能幫一個外人，雖然不知道你是怎么跑到我的鍋里的，但你不是這里的東西。”
女仆立刻道，“你們的主人是誰？我可以為他工作，這樣我就也是這座宮殿的人了，你們不能再針對我。”
五花肉沉吟了一下，“一會兒我要把晚餐送給主人，可以帶你一起過去，現在……你必須先幫我煮飯！因為你破壞了湯，我可能趕不上送餐時間了！”
第118章 第118章女仆點頭答應……
女仆點頭答應，像小雞啄米。
她其實不太會煮飯，她的主人有專門雇傭的廚娘，那位胖廚娘的手藝很不錯，拿手的燉牛肉甚至能得到國王的稱贊，根本輪不到女仆來下廚。
但是普通的切菜備菜之類的本事，女仆還是會的。
不過五花肉也沒有讓女仆切菜，只是讓她幫忙洗菜盛菜，自己拿著菜刀在案板上運刀如飛。
女仆看著五花肉切肉，心情微微的復雜。
一大
桌子菜很快被擺上了送餐的金車，菜肴的豐盛超出了女仆能想象的極限。離她距離最近的是色澤金黃的烤鴨，女仆平時也不是沒吃過烤熟的鴨子，但從沒見到哪只烤鴨的皮可以這樣的金黃酥脆，仿佛在鴨肉上澆了一層薄薄的琉璃，完美的竟然不像是真的反而像是假的。
可是肉的香氣和傳遞過來的熱又是那么真實，讓她不由自主吞咽了一口唾沫。
烤鴨旁邊的蒜泥白肉也非常符合女仆的喜好，盡管她從沒嘗過一口，但她堅信那樣帶著肥的肉一定會香掉人的舌頭。
口水雞、夫妻肺片、小蔥拌豆腐、漏魚、涼拌三絲……
這些對周奕而來挺平常的菜，卻是女仆至今為止連夢都沒夢到過的。
周奕看著狂吞口水的女仆，對她的反應并不感到意外。
雷反而有些意外，不過不是意外于女仆的反應，而是奇怪周奕的安排。“不再繼續嚇她了嗎？”
周奕笑道，“有點別的安排。”
是什么安排她沒說。
雷也沒追問，等著繼續看下去。他有些累了，坐在了此刻立足的柜子頂上，吸了口空氣中的菜香，肚子咕嚕了一聲。
雷：……
怎么玩偶還會餓？
周奕被他的反應逗笑了，手擺了擺，盤子里盛好的烤鴨就消失了兩三片，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周奕道：“夢里的邏輯要讓步于情感，你想吃某樣東西，就是身為石頭也會感覺到餓。”
她幫忙卷好鴨肉，示意雷咬上一口，“嘗嘗吧。”
雷……有點無處下嘴。
因為現在他的身體只有玩偶大小，裹著鴨肉的薄餅對他來說變得過于巨大，像是個等身的抱枕。
縮小版的雷猶豫了一下，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大概是目前玩偶的樣子過于討喜了，顯得非常可愛。
他從最邊緣咬下去，吃到了一嘴薄餅和蘸了醬的蔥絲。
他匆匆地咽下去，又在已經露出鴨肉的缺口上咬了一下。
香。
腦海里就剩下了這個字。
鴨皮是脆的，咬下去會流出油汁。聽來是膩的，可在口中爆發出的是無限香氣。然后在香氣過于凝郁之前，蔥絲與醬汁維持住了它的平衡，中和了口味。
“真是不錯。”他忍不住贊嘆起來，臉色紅潤，雙眼亮晶晶的，看上去很喜歡脆皮烤鴨。
周奕自己也抱了一個吃。
她本來下意識想要把鴨肉變小的，但看到雷抱著等身飯的時候，又覺得這樣的體驗好像也挺有趣的。
等身卷餅欸……
要是不會法術，這輩子都未必能有這樣的體驗機會。
她抱住卷好的烤鴨拍了拍，學著雷的樣子，從邊緣開始干飯。
她下口運氣就比較好，第一口不是干巴巴的薄餅，咬下去該有的一樣也沒缺。
不過不小心在臉上沾到了一點醬汁，雷看到之后笑了出來，在身上找了找，從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張手帕，幫周奕把臉擦干凈了。
周奕安靜地等著他擦完，本來就是玩偶的模樣，看上去更像一只漂亮的小人偶了。安安靜靜的，看上去又溫柔又乖巧。
雷心想這模樣真是難得，看著她的臉不知不覺有點出神。
周奕等了許久，發現他呆著不動，按住了他的手。“差不多擦干凈了吧？”
雷回過神來，手趕緊松口，頭側向一邊，“好了。”
他表面鎮定，心里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些慌亂，隨意找了個話題岔開了剛剛發生的事。“那個女仆離開之后被送到哪里去了？”
周奕道：“還在她的夢中，不過還沒走過外面那條走廊。剛好……我們也出發吧，該演下一場戲了。”
懷中的卷餅化作了夢幻泡影，她拉住雷的手，看了看他另一只手里圈抱著的卷餅，“要為你留著嗎？”
雷遲疑了一下，周奕便為他留下了。二人眼前場景一陣模糊，就又到了一個新的地方。
這是一間餐廳。
周奕坐在主位上，變回了正常大小。她的衣服也換了，裙子變成了黑色，貼著身體的曲線一路下去，裙尾如同游魚之尾，在黑曜石磨成的地板上搖曳出美麗的弧線。
雷沒變回來，被周奕托在掌心，放到了餐廳的長桌上。
雷有點懵地看著在他眼中宛若巨人的周奕，消化了一下這種感覺。還沒消化完，就被周奕用手指戳了一下。
雷：！
雷一個踉蹌，摔在了盤子上，摔得四腳朝天。
但是不疼。
像摔在云里一樣。
他拍了拍自己的手，發現沒有灰塵，也沒有破皮。
周奕悄悄地笑。
雷瞬間了然，“你是故意的！”
周奕笑瞇瞇的，“沒有啊。”
雷哼笑一聲，也沒和她生氣。“怎么沒有，我還不了解你嗎？長得溫溫柔柔，實際一肚子的壞水，只有我妹妹和厄洛斯才會被你騙到。”
他在盤子里坐下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怎么？變小的我看上去很可愛嗎？”
周奕心里承認是很可愛的，但決定嘴上還是不夸了。
雷笑了起來，“看來是真的很可愛。”
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還想推嗎？”
周奕彈了他一個腦瓜崩。
雷又摔在盤子里，干脆躺著不起來，“一共摔了我兩次，承惠兩個烤鴨卷。”
周奕憑空變出來兩個卷餅，一左一右放在雷身體兩側，把他像夾漢堡一樣當夾心夾了起來。
這時餐廳的門開了，在走廊里跋涉已久的五花肉和女仆進了門。五花肉在前，女仆在后。
五花肉謙卑地對周奕說，“我的主人，為您獻上您的晚餐。”
周奕興致缺缺地擺了擺手，“端上來吧。”
語畢，長桌上擺著的銀燭臺們忽然動了起來，身體變得柔軟，一張張臉從一個個燭臺上浮現。它們活了過來，從餐桌上跳下去，將菜肴一道道地端上了桌。
女仆捂著嘴巴，不讓自己驚訝地叫出聲。
想想看，五花肉和寶石都能活，那么燭臺活過來好像也沒有什么值得稀奇的了。
女仆緊緊跟上五花肉的腳步，在角落里謙卑地站好。
周奕一邊等著他們上菜，一邊若有深意地看了盤子里的漢堡雷一眼。把他和卷餅一起捏起來，特意讓女仆看到了雷還在活動的手腳。
然后……
啊嗚一口，咬掉了這個特殊漢堡的頭。
女仆噗通一下跪了下去。
雷沒有什么感覺，他就感覺自己身體一空，然后被變成了周奕裙擺上的一顆不能動的小閃鉆，呆呆地看著之前那個玩偶身體兩半的樣子。
雷：……
夠狠。
不愧是您。
周奕把玩偶甜出來放到了一邊，“好像混進去了臟東西。”
女仆就算捂著嘴，也不斷發出泣音。
周奕把卷餅丟向了女仆所在的方向，“這東西臟了，吃不成了，你看著解決吧。”
五花肉把吃剩的卷餅接住，張開嘴巴，一口吞掉了卷餅，發出了一聲滿足的喟嘆。
女仆不禁想象自己沒有被發現，一路被煮熟吃掉的場景，又是恐懼又是慶幸。
無論如何，她現在至少沒死。
菜上齊之后，周奕也并不著急，真的享受了一餐后，才讓人把吃剩的東西都解決掉，
燭臺們興奮地沖到盤子邊，三下五除二地分掉了無比精致的荷花酥。五花肉也抓著女孩向前，一起去爭奪盤子里剩下的食物。
女孩早就看中了蒜泥白肉，尤其這道菜周奕只動了一筷子，幾乎和沒吃過一樣。她推開了接近的燭臺，狼吞虎咽地咀嚼著這從未品嘗的美味。
不細細咀嚼品味并不讓她遺憾，大口又急促地搶奪著進食讓她吃的更香。但那是從前，今天她吃飯的菜讓她有種粗糙吃掉帶來的遺憾。
不一樣，味道真的和她吃過的都不一樣。
但她也不可能停下來不搶，不然就被燭臺們搶著吃光了。
于是女仆不禁產生了一個奇妙又荒誕的念頭，如果她真的能成為這里的人就好了，可以留在廚房，天天偷吃這樣好吃的東西。
她一邊想一邊爭奪著吃完了餐桌上剩下的食物，五花肉還從燭臺手里搶到了半塊蓮花酥給她。
“拿著吧。”五花肉對她說，“你是我帶過來的，我會多分你一點的。”
女仆對五花肉的好感度暴漲了十倍。
吃飽的燭臺們又變回了平平無奇的燭臺，五花肉領著女仆在周奕面前跪下。
周奕問，“你有什么事？”
五花肉對周奕說，“我在今天的食物里發現了她，她想要留下來，央求我來請求你的準許。”
女仆跪在長桌上，在鋪好的錦緞桌布上磕頭，“請求您讓我留下來。”
周奕搖了搖頭，“我這里不缺任何東西。”
女仆極度失落，哭著道，“那么……那么至少求您饒我一命，您的寶石們想要摔碎我，那么做我會死的，求您救救我！”
周奕支著頭看她，“我今天沒有發慈悲的興致，除非你能拿出有意思的東西來交換。”
“有意思的……”女仆喃喃著，“您……您喜歡什么樣的東西呢？別致的胸針？漂亮的裙子？寶石項鏈可以么？”
周奕輕嗤了一聲，“我有數不清的寶石，塞滿整棟樓的衣服，各種造型的首飾。這些東西并不稀奇，也不有趣，它們沒有什么價值，還不如它貴重。”
周奕指向餐廳窗邊放著的花盆，一株曇花正在里面努力綻放。
女仆捂著自己的胸口，“別這樣說，請您看看我，您想拿走什么東西都行，只要是我擁有的，我全部都可以交給您，只要您讓那些寶石放過我。”
周奕看著她，“好像沒什么有價值的，不過算了，看在你還算順眼的份上。”
女仆松了口氣，問周奕，“您想要什么？”
周奕道：“你的靈魂。”
女仆的臉色一僵，“那……那我還是要死？”
周奕輕笑出聲。
五花肉也笑起來。
燭臺們也放聲大笑。
房子里的一切都似乎在笑，餐廳微微搖晃著。
周奕道：“你不會死，但你的靈魂將永遠屬于我。每個夜晚你都會回到這里，日日夜夜取悅我。當你死后，你的靈魂將會變成一顆石頭，撒落在我的花園中。”
女仆知道有生機，就不再去想后果。死后的事情她不在乎，反正都死了。只要現在能活下來就好，而且……女仆看了眼五花肉，又看了看已經空了的餐盤，每晚留在這里也不錯。
只是為什么是晚上呢？
好像是夢啊……
這是一團光芒飄進了女仆的胸口，周奕含笑道，“現在你的靈魂已經屬于我，你死后將徹底成為我的東西，成為我花園中的石頭。”
周奕又揮了揮手，碎裂的紅寶石便出現在了空氣中。
碎片們哀哀地哭泣著，看到女仆后一起指責女仆，要將女仆摔碎作為補償。
五花肉安撫紅寶石，“她將成為主人的石頭，不要損毀她了。”
紅寶石悲傷地看著周奕。
周奕笑著點在紅寶石最大的一塊碎片上，很快碎片很快變大，成為了紅寶石最初的模樣。其他小碎片里的臉都被最大的這一塊吸了進去，沒有臉的碎片像殘渣一樣掉在長桌上，發出輕微的響聲。
恢復如初的紅寶石驚喜道：“我重生了，感謝您，我的主人。”
周奕點了點頭，讓紅寶石重新消失在空氣中。
轉頭一看，女仆正趴在長桌上，將掉在長桌上的寶石碎片往裙子里兜。
她不在乎什么晦氣不晦氣她只知道現在這碎片里沒有臉了，也沒有人要，可以屬于她。
周奕笑了笑，任由女仆拿取紅寶石碎片。
窗外，第一縷晨光照破了黑暗。
周奕道：“天亮了。”
五花肉和燭臺們又齊齊符合起來，在重疊的天亮聲中，女仆從夢中醒來，睜眼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
真實的世界里，光從窗外照進來打在了她的臉上。她頭腦發懵地躺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經歷的一切離奇事件都只不過是一場夢。
一場可怕荒誕又華美絢爛的夢。
“怎么在夢里還要叫別人主人……”她不滿地嘀咕著，遺憾著夢里的珠寶和美食都是假的，痛恨著在夢里都逃不過要侍奉別人。
她揉了把臉，忘掉這個夢。為生計著想，她得準備起床服侍她的主人了。
她得在主人起床前，為主人準備好熱水和毛巾。
薄薄的被子被掀開，她從床上站起來，有什么東西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陷入了她主人不要后丟給她的舊地毯中。
陽光照在地毯上，折出紅色的微光。
女仆微微楞了一下。
她慢慢地蹲下身，從柔軟的地毯中，拾出了一塊紅寶石的碎片。
鴿血紅，純凈，美麗，肆意地招搖著它的美麗絢爛。
是她從未擁有過的東西。
是她夢寐以求的東西。
女仆渾身一軟，紅寶石的碎片便又從她手中掉了下去，落入了地毯中。
“是真的……”女仆喃喃著不敢相信。“不，是夢……”
“是真的……是夢……”
她陷入了迷茫之中。
她努力回想夢境中的細節，趴下身去，瘋了一樣摸索著，從地毯里尋找著寶石。
她在夢中，一共往裙子里裝了七塊寶石。
她在地毯上摸索來摸索去，一共只找到了六塊。
“是夢……”
女仆發出夢囈般的聲音，“是六塊，不是七塊，是夢……”
是主人在開玩笑嗎？所以把碎了的寶石塞到她的被子里。
還是該死的廚娘或者馬夫，隨便哪個雜種……那個人碰碎了主人的寶石，想要塞在她的被子里嫁禍給她？
該死，不該睡得那么沉的。
她揉了揉頭發，坐在床沿上，想著要怎么處理掉碎裂的寶石。
她的屁股坐到了什么東西，硬硬的，刺的她生疼。
她急忙站起來，在床榻上見到了第七塊碎裂的紅寶石。
那樣美麗，那樣閃耀。
她徹底癱倒了下去，很久以后，才顫抖著手，把紅寶石碎片們鎖進了自己的錢盒中，藏到了床鋪底下。
周奕懸浮在空中安靜地看著這一切。
夢境中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但憑她的能力，從商城中兌換一顆沒有特殊作用的普通鴿血紅，用靈力切割成想要的形狀……
這事不要太簡單。
這樣一顆寶石，甚至沒有妖狼來的昂貴。
對于修行者來說，世俗的珠寶金銀意義根本不大。就像她從一開始就想的很明白，店里所有的菜真正帶來的收獲是系統給予的點數，而不是五個十個的金幣。
周奕的精神輕輕地撫摸女仆興奮的臉。
周奕不是好心腸幫人實現愿望的圣誕老人。
不可能白送女仆寶石，更何況她們之間的關系并不能算得上是友好。
有時珠寶的威力并不遜于毒藥，帶來的禍患無窮無盡。
一切贈予早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周奕離開了房間，退回了朔望。
廚房里，雷早就被她先一步送了回來，看到她回來之后問她。“怎么比我晚了這么久才醒？”
周奕笑著開口，“啊……我又加了場夢把女仆暴揍了一頓。”
雷瞥了她一眼，輕笑，“就當是揍了她一頓吧。”
他并不相信周奕是去暴揍女仆了，不過周奕既然不說，他也不過多追問。
他伸了伸懶腰，“難怪你忽然說要和我一起去，一定早就有算盤了。想吃什么？我給你做。煎蛋行不行？”
周奕笑了笑，覺得雷這樣很好。“我來準備吧，今天帶你們吃油條。”
因為水蒸蛋的緣故，短時間內，她是對雞蛋提不起興趣了。
第119章 第119章油條她不想自己現……
油條她不想自己現炸了。
什么都沒準備，做起來要花的時間太長，等待的過程會很痛苦。
她回到自己家翻出附近店老板的電話下了單，還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彌補精神。
東西送來后，老板和她寒暄了幾句，還奇怪她怎么大晚上想吃油條。周奕沒有過多解釋，說就是忽然想吃了。
老板也沒過多追問了，雖然時間點有點奇怪，但周奕給他的跑腿錢很多，店老板不覺得跑這一趟有什么不好。
周奕拎著滿手的油條豆漿進了朔望，還帶幾份熱騰騰的豆腐腦。
老板只會做咸豆腐腦，從根源上掐滅了甜咸戰爭的可能。
雷已經把桌子收拾好了，人都被叫來，圍坐在桌邊。煙幫忙把吃的分給眾人，花蔭也跟著忙活。周寅想起來，又被艾米按了回去。
厄洛斯是第二個分到豆腐腦的，學著周奕的樣子一口油條一口豆腐腦，感受著全新的食物味道。
因為早餐店離周奕家距離不遠，油條還酥脆，帶著溫度。外面酥酥的，里面柔軟，細細咀嚼能品出面自帶的香甜。
再來一口豆腐腦，軟軟嫩嫩的，滋溜一下就能碎在口中，一口就可咽下去。
厄洛斯這么搭配著，不知不覺就吃完了一碗豆腐腦，打了個飽嗝。
雷手里拿著油條，湊近了對周奕耳語道：“回頭可以親手做這個嗎？”
他知道這肯定不是周奕親手做的。
現在就很期待周奕也能動手做，那么味道應該比現在吃的還要好很多很多。
周奕點了下頭，答應了雷。
厄洛斯看著他們，說不清為什么，感覺他們關系好像更好了一點。
雷看到他在看，把頭一低，留下一句“有人醋了”，笑著回了自己的座位。
厄洛斯聽到了他說的是什么，又把腦袋埋下去吃豆腐腦了，然后拿著勺子在飯里舀了個空。
艾米把自己的那碗又分給他一點。
雷伏在煙的肩膀上直笑。
煙把哥哥的腦袋推了一下，有點嗔怒又很無奈，最后還是任由他去了。
周奕飯后就開始開門營業，門外早已經排了長隊。
今天的生意還是一樣的好，新面孔熟面孔都有。周奕在廚房里忙活，雷跟著她學了東西，也在廚房里忙活著幫忙。
今天要做的茶果子就全部由他來負責。
這東西技術含量不高，也不在菜單上，雷完成的很完美，在漂亮這方面還下了些心力，做出來比周奕最開始做的版本更精致。
忙活了一整天后，雷累的胳膊都抬不起來，干了一瓶藥劑，早早回床上睡覺了。
周奕不但還能和周寅一起收拾桌子碗筷，完了還和兩位體質特殊的員工一起做完了今日份的修煉功課，一點都沒有懈怠。
煙一邊感慨周奕的毅力，一邊打著哈欠實在忍不住困回去睡了。
厄洛斯這兩天反而精神最足，在后廚安靜地洗刷碗筷。
周奕修煉完之后，把厄洛斯送回了四季書屋，回來關門落鎖，又一次使用了魘殺。
沒多久，女仆就發現自己又進入了夢境之中，躺在一片生菜上。
女仆坐起來捏了捏自己的臉，猶豫了一下，用力掐下去。
很痛。
五花肉問她，“你在干什么？”
女仆嘴巴張合了一下，最后問，“我昨天看到主人吐出來像我一樣的人，我們都是打哪兒來的呢？”
五花肉說：“誰知道呢？你們總會從莫名其妙的地方掉出來，就像被遺留到岸上的魚。”
女仆揪著手掌，心想這難道是藏在夢境深處的某個神秘領域？
她在做夢的時候無意中掉到了這里嗎？
五花肉把幾顆青菜倒進盆里清洗。“別愣著了，快來跟我一起洗菜。既然留了下來，就要努力為主人奉獻。”
女仆答應了一聲，一邊洗菜，一邊在腦子里過著各種各樣的念頭。菜洗好后，她的視線在廚房內晃悠著，最后定格在一把鑲嵌著寶石的餐刀上。
她昨天把紅寶石碎片帶回了現實世界，如果今天能把這把餐刀也帶回去的話，是不是就能徹底證明一些事情了？
不過這把餐刀對于她來說過于巨大了，很難趁五花肉不注意的時候收在身上。
于是這一次送餐的時候她沒有去，還是留在了廚房，用手抱著刀柄，等待著日初的降臨。
結果她還沒有等到太陽升起，就先等到了餐刀對她開口說話。“你抱我抱的這么緊，是喜歡我嗎？”
餐刀開口，聲音有幾分羞澀。
女仆嚇得松開手，定了定神對餐刀說。“是的，我覺得你很漂亮，你可以讓我把你帶出這里嗎？我想白天也看到你。”
餐刀又害羞又慌亂地拒絕，“這是不可以的，我們都是主人的東西，只有主人允許才出去，不能私自離開，不然會消散成煙。如果你真的想在白天見到我，就請主人先答應你的請求再說吧。”
女仆道，“可是昨天我就帶了紅寶石的碎片出去啊。”
餐刀笑著回答，“傻瓜，那是因為主人默許了啊。”
女仆回想起來，發現周奕確實看到了她去撿寶石，也并沒有阻止她。
她跑上長廊，一路到了餐廳，趕上了燭臺們分搶食物。周奕坐在主座，搖晃著手上的紅酒。
她今天穿了一件酒紅色的長裙，還給自己改了個發型，頭發像波浪一樣流淌著。
女仆謙卑地向她磕頭，問周奕，“主人，假如我想得到這里的餐刀，需要付出什么代價呢？我在白天的世界能夠得到一些有趣的東西，比如是書，又比如魔法道具，我想這些應該比我的靈魂還要值錢吧？我可以將這些全部奉獻給您！”
在女仆聽過的故事里，靈魂是是非常寶貴的東西。但那些故事的主角一般都是公主，再不濟也是落魄貴族的小姐。她們的靈魂當然有價值，她們的身體能賣出的價格就和她有天壤之別。
女仆小時候被家人以五十銅幣的價格賣掉過，后來才被贖回獲得自由。那五十銅幣賣的很低，在奴隸中也算賤價。就算靈魂價格能翻十倍，也不過五個銀幣。
肯定是不如魔法道具值錢的。
周奕搖頭，“我擁有的書籍能聚成山，魔法道具能堆成海。”
女仆沮喪，“我身邊真的沒有什么有價值的東西可以帶給您嗎？”
周奕笑了，“倒也不是沒有，我想想，你可以幫我在白天的世界創造驚喜與歡樂。”
女仆并不理解，“您說驚喜與歡樂，那是指什么？”
周奕揮手拿來一枚金幣，讓那金燦燦的小東西落到女仆面前。
“瞧瞧它。”周奕像惡魔一樣低語，“它里面沒有靈魂，是一塊兒沒有生機的死物。但你明白的，它可以改變多少人的命運。它可以延續一個將要餓死之人的生命。也可以拆散本來恩愛的夫妻。它能讓人哭，也能讓人笑，能帶來無窮的變化。你正好在一個國王的身邊，而一個王能帶來的有趣變化是最多的。用我給你的東西去做些有趣的事吧，能掀起的波瀾與變化越大，我給你的東西就越多，財寶、美貌、力量……全部都可以。”
女仆楞楞地兜著金幣，“好的變化還是壞的變化呢？”
周奕笑了笑，“一切脫離軌跡的，都是有趣的。”
女仆聽完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廚房，陷入思緒中，直到天亮醒來。
她掀開被子，果然，一枚金幣正躺在她的裙子上。
一切都是真的。
當天下午，國王又與情婦見面，他們準備一起帶著獵狗去享受狩獵的樂趣。
女仆在兩人盡情玩樂之后，猶豫再三，對國王說道：“陛下，我聽到了一些傳言，有人在背后偷偷說您的壞話，這是我實在無法容忍的。他們還想用金錢收買我，讓我不要亂說話。但這樣實在對不起偉大的您，也對不起我的主人。”
女仆將從周奕那兒得到的金幣雙手奉上。
國王的臉色黑了。
女仆用額頭貼著地面，把話說了下去，“是安東尼伯爵，他說您……說您暴虐昏庸，遲早會毀滅這個國度！”
“媽的！”國王怒罵。
憤怒浮上了他的臉，他一腳踹翻了女仆，像是踹翻了一個盆或者一條狗。
女仆劇痛下吐了口血，趕緊抹掉，又重新跪好。
國王來回走了幾步，用腳踹了下女仆的肩膀，這次力道要輕一些。
國王問：“你說的是真的？”
女仆謙卑道：“是真的，我和他沒有仇怨，不會陷害他。”
這一回女仆是真的沒有說謊，她的確沒有陷害。
安東尼伯爵有一次在某家餐館喝醉酒后確實罵過國王，而她就在那家餐館里，等著給主人拿外賣。事后安東尼家的人給在場所有人發了封口費。女仆拿到了錢也無意為難安東尼伯爵，畢竟他們確實無冤無仇。她跑來和國王說了，還容易像現在這樣被當成發泄的物件挨踢。
何苦呢？
拿錢閉嘴不香嗎？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女仆暗暗地想，用一枚金幣換一個伯爵，這樣引起的變化夠大嗎？
安東尼伯爵再也不能用他那笨瓜一樣的腦子做貴族了，他可能會死，他的兒女也將從貴族跌落成平民甚至奴隸。
因為一枚金幣，一個了不起的貴族老爺連帶著他不知延續多少代的子孫后代都墜入深淵……
這樣的變化夠大嗎？
夠不夠取悅她的主人？
她真正的、偉大的主人？
想到夢中那滿墻的寶石，女仆的呼吸里都帶著灼熱。
如果她能得到……
如果她能得到！
她將不再是五十銅幣就被賣的賤人，她的孩子不用出生在漏風的屋子，不必挨著餓連馬鈴薯都吃不起。她也可以像安東尼伯爵一樣，出生就躺在一輩子都賺不來的豪華房間里，用柔軟的棉布做尿布。
她的人生，將變得完全不同。
如果能活成那樣，別說做花園里的一粒石子，她就是下地獄又有何不可？！
國王又來回踱了幾步，抓住他侍從的后脖頸，“去！給我查！如果這是真的，我要讓他死！”
國王說完，一把將侍從丟開。
朔望里，周奕接住了艾米丟過來的餅。
她睡了一上午，上午的時間一直沒開門，這會兒這個餅就是她的早飯。
給客人們的解釋就是她累暈了。
這會兒才好一點，準備下午重新開門做生意。
客人們倒是十分體貼。
倒也不是都脾氣好，主要現在時間久了，大家都默認周奕手眼通天，開餐廳是玩票了。
惹又惹不起，那就且吃且珍惜吧，還能叨叨什么？
第120章 第120章這回開門前，周奕……
這回開門前，周奕靠積攢的點數抽了個十連。
大多都是食材，如碧粳米和牛肉之類，有一份品質不錯的朱陽果，另外開出了甲級紅油抄手。
周奕整理抽到的東西時，心想她好像挺久時間沒有吃餛飩了。沉迷于做水蒸蛋的時候，她大部分時間都為了省事直接不吃，或者吃點店里的東西。
小部分點外賣的時間里，也沒有買過餛飩。
雖然叫法不同，但在她的心里，抄手＝餛飩。
紅油抄手＝麻辣餛飩。
這點她妹妹就和她完全不同，每次都很認真地區分開兩者。
周奕取了把新鮮小蔥切碎，喊了聲花蔭，對他囑咐道，“今天不招待很多客人，不論身份地位，只接待排在最前面的十人。”
她這幾天沒有好好休息過，精力確實有限，后面還有事等著，不能無限做永動機了。
花蔭看她的臉色也明白原因，什么都沒多問。只選了最前面的十人進去，將其他人溫言勸走了。
這個舉動倒剛好成全了后面忽然跳出來的任務。
周奕準備抄手餡的時候，系統給她彈了個新的任務。
【美食任務】
【給今天在店里消費的每一位客人都贈送一份紅油抄手，并得到他們對紅油抄手的真心喜愛。】
【任務獎勵：通用貨幣x500，廚神點x3，解鎖新的菜品上架欄位】
說容易不容易，說難不難。
抄手的味道肯定是不差的，但客人未必能吃辣喜歡吃辣。比如店里的麻婆豆腐，受到很多人的喜愛，但也有些人是實在沒法吃下去的，沒有辦法接受那種辣度，或者身體不好必須得忌辛辣的。
周奕一邊和雷準備著客人點的菜，一邊讓花蔭去問問店內各位客人的口味如何，能不能吃辣。
花蔭問了一圈回來，果然有人不能吃辣。還有對帶著小孩的父母，自己沒什么，但孩子吃不了味道刺激的東西。
周奕聽完，在手頭準備的餡料外又重新做了一份，除去了本來要放在里面的蔥姜水以及胡椒粉等物。
準備的全程沒有避開雷，還專門喊雷注意重要的地方。雷準備了一些材料跟她一起做了一遍，大致方法懂了，做的也像模像樣。之前和周奕學和面的時候還沒能做到三光，這回卻已經可以做到了。
周奕很欣慰。
勤奮好，不但可以給她帶來點數，還可以幫忙承擔廚房里的工作。
人越多，她越累。
沒有人幫忙是真的忙活不過來。
不然所有的飯店都只招一個主廚就夠了。
她做好了抄手皮，教著雷一起包抄手。
雷一開始還以為抄手和灌湯包差不多，看到周奕捏出來一個才知道差很多，光是外形就大相徑庭。他第一次做顯得笨手拙腳，捏出來的抄手怪怪的，不像抄手，像個球。
雷找了個小盆把失敗品放到了一邊，“我的晚飯。”
肉和面都是珍貴的糧食，不可能因為包的丑就扔掉，總要進一個人的肚子。
那么誰吃成功的，誰吃失敗的呢？
雷微笑面對自己的失誤。
周奕將水燒開，包好的抄手落入水中，薄如蟬翼的皮隨著水波翻滾，像一朵搖曳的花。
在雷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周奕將抄手撈了出來。
小巧的抄手已經熟透，皮呈現半透明的狀態，里面的餡透著漂亮的粉紅色。
帶著熱氣，抄手沖進了已經放好調料的碗，激出一股令人口舌生津的香味。
雷下意識吞咽了一下。
周奕把碗遞給他，“嘗嘗看？”
雷拿起瓷勺，撥弄了一下碗中的抄手。那皮看上去太薄了，既薄又軟，比最輕薄的紗都要透明，又更柔軟易碎。
簡直都要惹人憐愛了，看上去和茶果子一樣，都是精致可愛的。似乎連味道都將相同，會一樣柔和，如江南的煙雨。
實際……
卻截然相反！
雷一口下去，饒是知道這碗里放了多少紅油，還是嗆的驚天動地。
周奕給他接了杯水。
雷顧不上道謝，一口氣喝干了。
周奕笑著看他，自己也吃了一個抄手，接受良好，無任何不適。
周奕道：“果然這個味道對于吃辣少的人還是太刺激了。”
她又抽出紙巾給雷，讓他擦擦被辣出來的眼淚。
雷一邊擦一邊道：“這……真的……真的太辣了。不過……”
他嘶了口氣，“不過還是想再試一下……很難形容，那個味道……讓我再嘗一次試試吧。”
周奕把抄手遞給他。
雷接過來，在動
手之前先給自己又接了一杯水，咕嘟完之后還放了一杯囤在旁邊，才小心翼翼地、小小地咬了半口。
辣。
真的很辣。
和麻婆豆腐的辣，又是兩種感覺。
雷又咕嘟了一杯水，“是因為米飯嗎？我吃麻婆豆腐的時候好像要更能吃辣一點。”
周奕試圖回想雷吃麻婆豆腐的時候配了多少米飯，但沒能回想出什么細節，只想起來大家打仗一樣的搶菜速度。
嗯……
周奕：“……大概，吧。”
雷一邊喝水，一邊吃著抄手，只吃了零星三四個，就已經灌水灌飽了。他放下碗，不必在被辣味傷害了，但心里卻有種不舍，還想再來兩個。
雷嘆息，“辣味果然讓人上癮。”
周奕端走了碗，“是啊，所以才有那么多客人吃到需要治療藥劑。”
都說好了可能會菊花火葬場，但還是有一大堆人都克制不住。
這大約就是辣味的魅力吧，宛若令人蝕骨蝕髓的火辣美人。
周奕又把之前準備的那份無任何刺激調料的抄手下了鍋，出鍋后也沒放紅油。這一份她先嘗了一口，可謂是相當清淡，絕無任何刺激味道。
雷也嘗了一口，然后微微皺起了眉。
這一份味道沒有任何刺激感，不會嗆的他流淚，真的如煙如雨一般柔和的抄手。但是在剛體驗完原版之后，就總感覺丟失了什么，變得相當寡淡。
雷建議道：“新菜還是要先給客人試吃吧？我感覺……辣度可以不用下調，一份只放兩個，多給點水就好。實在不能吃辣的客人，再把你剛剛特別準備的那份取出來。雖然吃起來很刺激，但這份……抄手對吧？有它獨特的魅力在，就算嗆的人流眼淚也想吃完，倒不如說正是那份感覺……我很難說清楚，總之一定能得到很好的反響！”
周奕笑了笑，“兩種版本各兩個吧，讓客人自己去按照身體情況選擇。”
雷點了點頭，“我來幫忙傳菜。”
周奕將剩余抄手煮熟，放在小巧精致的餐具里，讓雷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