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霽月“愛本就不是公平的天秤。”……
姜宜月感覺到脖頸上一陣冰涼,裴霽寧的手指透過她身后披散的長發為她扣上項鏈。
兩人近在咫尺。
她垂眸,細指輕輕撫摸著上面的碎鉆,冰冰涼涼。
裴霽寧低垂著眼,目光停留在她的臉上。
他看她。
她看它。
“情人節快樂。”
裴霽寧后退一步,與她抬起的視線相對。
“補那天的。”
空調常開,屋內的溫度高升。
暈染著曖昧。
姜宜月眸光閃爍,有些不適應。
她低眼移開視線,“要準備開拍了。”
姜宜月繞開他往門外走去,剛走兩步,她像是想起什么一樣轉過頭迅速摘下脖頸上的項鏈放回禮盒中。
順便還解釋了句:“戴著不太方便。”
她的動作很快。
像是落荒而逃。
裴霽寧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指尖微蜷。
姜宜月低頭看著手機,十分多鐘前裴霽寧發的微博這個時候才推送過來。
他語氣寡然,惜字如金。
只有淡然的三個字。
裴霽寧v:“我沒事。”
姜宜月攥緊手機,怎么沒有早點給她推送這條。
害怕她白擔心。
裴霽寧發愣半秒,隨即跟著出門。
走廊的盡頭褚珩剛拍完戲,恰巧看見姜宜月和裴霽寧一前一后的出休息室,他步伐一頓。
旁邊的助理出聲:“珩哥,你是不是也覺得他們倆的關系不太簡單?”
褚珩側過眼,還未曾開口。
助理又補充了一句:“跨年專門發的鍵盤,那句站隊還有春晚海灘…”
褚珩打斷他的話,“巧合而已,別隨意猜忌。”
助理一愣,雖然任抱有懷疑他還是聽話的只“哦”了一聲。
褚珩往前走,“快去補妝吧。”
//
姜宜月和裴霽寧最后一場對手戲拍完后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左右。
她打了一個哈欠,回到休息室中拆下頭上厚重的頭飾。
孟圓吵吵嚷嚷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她神情一愣,轉過頭,她抓著一個瘦小的女人不停的往里拽。
“姐,姐就是她。”孟圓一邊拉著還在一邊叫喚道:“那天你拍下水戲就是她把我叫走的。”
她的聲音大,這個時間點恰逢下班,不少的人聽見動靜還是圍了過來。
被孟圓抓著的女人不高,瘦瘦矮矮的不過一米五六左右的身高。
孟圓就已經一米六五,再加上她比較珠圓玉潤,抓一個瘦小的女人完全不在話下。
“你胡說八道什么,我完全就不認識你。”被抓著的人有些惱怒,瘋狂的掙扎,可看見有人圍過來她跑不掉只好破罐子破摔。
她眼眸流轉,像是意味到什么一樣,提高音量:“現在大劇組的工作人員都這么仗勢欺人嗎,隨隨便便拉著我就給我栽贓。”
孟圓冷哼一聲,完全是個不怕事兒的人,她也跟著她一起大聲道:“什么是仗勢欺人我不知道,但是什么是人心險惡我知道,橫店那么冷的天,你故意把我叫走,讓我老板泡冷水是什么意思。”
她這么一提,大家都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
橫店的氣溫在如今雖已開春,每天都只有幾度。
那天拍下水戲更是零下的溫度,這種時候把工作人員叫走,故意讓受涼,不是人心險惡是什么。
孟圓拽著他往姜宜月面前引,信誓旦旦的指著她道:“姐就是她,我不可能記錯的,我剛剛還看見她鬼鬼祟祟的,說你是不是又在打什么壞主意。”
女人冷哼一聲,掙扎了兩下,“我怎么鬼鬼祟祟了,更何況你口口聲聲說是我,你有證據嘛!”
姜宜月的目光在她身上輕輕打量,很是眼生的一張臉,沒有見過。
“那你說不是你,你有證據嗎?”她眉尾一挑。
女人一噎,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她目光閃爍,隱隱地透露著心虛。
周圍的人圍的越來越多,她全身都混著不自在,有些膽怯,想逃跑,門口圍著全是人,她完全沒有辦法逃跑。
她攥了攥手指,努力讓自己看著不慌張。
褚珩已經換好便裝,他雙手環胸大概聽明白了前因后果,透過門口熙熙攘攘的人群擠入其中,他輕輕的打量在萬眾矚目的女人身上。
“我那天好像是有點印象,我記得是你叫走的孟圓。”
褚珩開口作證,他抬眼又看向一邊同樣剛進來的裴霽寧:“裴老師,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也看見了吧?”
沒等裴霽寧開口。
女人一下子炸了,張著嘴嚷嚷道:“你們欺負我一個是吧,我那天去叫孟圓的時候你們都是背著我的,怎么可能看見…”
安靜。
死一樣的安靜。
她瞳孔微怔,全身忍不住的僵硬,難以動彈。
裴霽寧抬起眼,他余光中褚珩得意的笑意在他的眼中盡有些刺眼。
他看向姜宜月。
她平淡如水,只盯著那女人看。
他松了口氣。
孟圓一下子笑出聲來,“好啊,你還敢說不是你。”
“現在全場所有的人都是證人了吧。”褚珩抿出一抹笑,轉了一圈看著看戲的人群,“大家都聽見了吧?”
女人一下子炸了鍋:“你詐我!”
“兵不厭詐,你不知道嗎?”褚珩笑的像是一只狐貍。
孟圓拽著她又往外走,“趕緊的吧,看我不給你送去踩幾天縫紉機。”
姜宜月一愣,她起身,“誒——”
孟圓走的沒有任何顧慮。
休息室中的人群逐漸散去。
這一場戲落幕。
褚珩走上前,失笑,“宜月不介意的話,我送你回去。”
他又打趣了一句孟圓,“你這個助理是個實心眼的,就是有時候有點大大咧咧。”
姜宜月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和尷尬的笑了笑。
裴霽寧走上前,“我和姜老師住得近,就不麻煩褚老師還要繞一圈。”
褚珩一愣,雙目相視,還是爭取道:“不麻煩,能為宜月效勞
是我的榮幸。”
他看向姜宜月,“之前我也經常送宜月不是嗎?”
褚珩說的確實沒錯,只不過是上一場戲。
裴霽寧臉色一沉,他看向姜宜月。
一副“你自己做決定”的模樣。
姜宜月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游走。
她對上裴霽寧的視線,又看向褚珩那一抹淡然無所求卻等著她答案的目光。
她有些不知所措,攥了攥裙擺,禮貌道:
“馬上十二點,就不麻煩珩哥多跑一趟,我搭著裴老師的車過去就行。”
裴霽寧嘴角的笑暗自在這一刻上揚。
褚珩一愣,似乎早就料到這一刻。
他笑了一聲,“那就麻煩裴老師。”
“今天謝謝你了珩哥。”姜宜月感謝道,又補充了一句:“有空請你吃飯。”
褚珩回過頭,笑著,“舉手之勞,說什么謝謝。”
他站在門口有些猶豫,眼神在兩人之間打量,“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咔嚓”關門聲響起。
休息室中只剩下她和裴霽寧。
“怎么這次沒選他?”裴霽寧步步逼近,“我記得上次,你選的是他。”
他指的是拍下水戲的那次。
姜宜月雙手撐在化妝桌上,腳尖踮起盡量與他對視:“一碗水端平他一次你一次,公平。”
“……?”
裴霽寧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變化。
他差點沒笑出聲來,嘴角的笑意僵硬的呈現。
“一碗水端平?他一次我一次?公平?”他細細揣摩著這幾個字。
她這話是把他倆當孩子養,還是大小房?
還要來個一碗水端平,公平。
裴霽寧撐著化妝桌俯下身。
姜宜月越發的向后仰起脖頸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裴霽寧的手勾勒在她的腰間,姜宜月一下子被撈了過去,兩人緊密相貼。
他咬著牙,“那姜老師等會兒親我的時候是不是也要考慮和他一碗水端平?他一次我一次。”
姜宜月雙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奮力掙扎。
“裴老師腦子糊涂了?”她反問,又道:“我什么時候要親…”
“唔——”
“唔唔。”
姜宜月瞳孔微怔,想也沒想到他會來這招。
他怕不是用錯了主語。
明明是他親她好嗎,說什么她會親他。
姜宜月推搡著,裴霽寧紋絲不動。
須臾,她得到自由,大口的吸著新鮮空氣。
裴霽寧面色紅潤看著沒有任何問題。
他垂眼又問道:“這還要一碗水端平嗎?”
姜宜月剜了他一眼,“有病。”
裴霽寧伸過手,她嚇的趕忙往后退一步躲開他的動作。
他懸浮在空中的手略顯尷尬。
“愛本就不是公平的天秤。”他笑了一聲:“泱泱跟我談公平,是因為不愛嗎?”
姜宜月單手撐在化妝桌上平復著起伏的喘息,她垂著頭,烏黑的長發散落,她余光打量著他得身影。
沒想到他會扯到這個話題上。
“如果你喜歡褚珩的話,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和姜伯父說明白…”裴霽寧。
姜宜月濃眉微皺,抬起眼:“裴霽寧你要我跟你說幾遍,我和他只是朋友,我只把他當朋友,我什么時候告訴你我喜歡他。”
“你能不能不要這么敏感。”她透露著不悅。
裴霽寧:“那你為什么把我和他放在一起,談論公平。”
姜宜月直起腰,她泄了口氣:“那我以后不把他和你放在一起可以了吧?”
“把他放第一,你第二,可以嗎?”她嘴角勾勒起一抹笑,黝黑的眼眸下藏著玩味。
“?”
裴霽寧的臉色黑沉的迅速。
他咬牙:“姜宜月,你想死嗎?”
姜宜月做了一個鬼臉,抓著包側著身子迅速從他手中溜走。
他只抓到飛揚的衣擺,還未曾抓住。
裙擺從他手中流逝。
姜宜月回眸一笑,長發飄揚,“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
裴霽寧的臉色僵硬的難看。
怔怔的看著她遠去的背影。
須臾,他輕笑一聲。
//
《囚魔》拍攝結束。
姜宜月在橫店的路程暫時結束。
她回了京市的小別墅。
“咔嚓”一聲響,鐘婉推門進來。
四月左右的天氣,溫度緩慢上升。
鐘婉穿著清爽,踩著高跟鞋在在門口換下拖鞋,手上還夾著幾本文件。
姜宜月抬起眼,很快斂回眼神。
“看看這本,劉導的《反派》里面有一個女四的角色大概需要拍攝十五天左右,我看了你的行程安排剛好可以,這個角色有血有肉,演得好可以幫你正名。”
鐘婉推過她帶來的劇本。
姜宜月翻了一頁,上面是對女四這個角色的介紹。
神女。
為天下蒼生獻祭。
“我聽婉姐的。”她抬起眼,一臉聽話的模樣。
鐘婉失笑,又冷下了臉色,“這段時間就女四這個角色好點,其他遞上來的本子都有點爛,沒有好的我們就再等等,爭取有效出演。”
“上次和范導聊過,《囚魔》最晚六月就能播,我們等它播了后,再看看其他本子。”她又道。
姜宜月的流量是可以,奈何演技被人詬病,好的本子遞過來還是有點難。
現在等等新劇播出后的反響,到時候就不用擔心。
姜宜月有些驚訝,“這么快就能播?”
平時不得大半年。
她這才剛拍完到六月可能就兩個月左右就能播?
“你忘記范導是什么人了?”鐘婉又安撫了一聲,“你答應了就等通知,最快應該也要這個月底進組。”
鐘婉放下手上的文件,她站起身:“還有明天《囚魔》的殺青宴別忘了去。”
“我就先走了。”總共在這里坐著不到五分鐘,她又站在門口穿上鞋。
姜宜月點頭,伴隨著“砰”的一聲。
鐘婉消失在門口。
她低頭揣摩著手上的劇本。
《反派》
她的角色,神女。
“砰砰。”
“砰砰——”
姜宜月一愣,以為是鐘婉又來了,她頭也沒抬的提著音量喊道:“密碼一樣的,你輸著進來就是。”
“砰砰。”
“砰砰——”
又是兩聲。
她一愣眉心稍稍擰起,尋思著剛剛不是都能按著密碼進來嗎,怎么現在又要一直敲門。
姜宜月光著腳踩在地上往門口跑去,連監控都沒看。
“婉——”
她話語一頓,聲音一轉,喃喃喊道:“奶奶。”
姜宜月的奶奶符念華,性子孤傲,不問世事,她十六歲那年起,她便常年住在京郊,一般不會過來,更不會過問小輩之事。
一旦過問——
她后退一步讓開道路讓她進來,目光落在符念華身后的鄭蘭身上。
果不其然,她在看過去的那一剎那,她就躲開了她的視線。
符念華杵著拐杖,站在屋內四處打量,“小裴呢。”
她面色一沉,回過頭:“你和小裴果真是分開住?”
第32章 霽月“不是不承認和我的關系嗎?”……
姜宜月沒吭聲。
符念華杵著拐杖坐在她剛剛的位置上。
她翻閱的劇本還如實躺在茶幾上。
符念華掀開一頁,眉心擰起:“你爸讓你不要進這圈子,你非不聽,現在接著不過是一個女四的角色,你在家里做大小姐不好嗎?”
她抬起眼,對上她的視線:“你知不知道你奶奶當年想要這種安逸生活都沒有,給你,你還不要?”
姜宜月微微垂頭,躲開她的視線,“奶奶,人各有志。”
符念華被她的話塞的一噎,她攥緊拐杖,“行了。”
“你和小裴也老大不小,該要個孩子。”她話音一轉。
姜宜月猜得到她來的目的,在聽到的這一刻還是沒忍住,噗嗤一聲笑。
符念華臉色一沉,再聽見她那一聲笑時,眸中沉去半分,像是警告。
她很快開口道:“奶奶,我暫時沒有打算要孩子的想法。”
又堅定一句:“不管您怎么說,我都沒這個打算。”
符念華看著她堅定的眼神,“你以為我想催你?如果不是你,如
今你也不至于,你要怪只能怪自己。”
姜宜月側過眼,看向一直沒吭聲的鄭蘭:“您是打算又算舊賬嗎?”
“難道你不應該怪自己?”符念華又堅定了一句:“當年奶奶是不是跟你說過,讓你勸勸你爸爸,勸好了今后你要做什么都是自由的,你聽了嗎。”
“我為什么要勸,我本來就不喜歡她,更不喜歡她的孩子,何況她自己貪慕虛榮,一開始來答應,破壞了契約,現在倒是都怪上了我?”姜宜月盯著鄭蘭。
鄭蘭不喜歡她還有一個原因是她十四歲那年,她懷了一個孩子,姜伯平答應這輩子只有她一個女兒。
哪怕再找,再結婚他都只會有她這一個女兒。
鄭蘭一開始入姜家只是以女朋友身份,姜伯平說的也很具體,什么都有,唯一不能有孩子。
她答應的好好的,也同意不會再生孩子,今后把姜宜月視如己出,可人心都是會膨脹的。
姜宜月十四歲那年,鄭蘭懷孕了,本以為可以以多年常伴惹姜伯平心軟留下那個孩子,可后來還是以打掉為終。
姜伯平為了彌補鄭蘭,和她領了證,她名正言順的住在姜家。
明明是鄭蘭自己的錯,貪得無厭,可那次過后。
鄭蘭和符念華都覺得,沒能讓那位未出生的孩子留下是姜宜月的錯。
至今便也是如此。
鄭蘭紅了眼:“宜月,我到現在做夢都能夢見我那未出生的孩兒,如果可以,我寧愿沒有這榮華富貴。”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那年我爸給了你兩個選擇。”姜宜月回憶著過往,又道:
“一是結婚打掉孩子,二是不打,你們斷絕來往,他可以給你一份撫養費,孩子歸你,和姜家永無關系更分不得任何資產,你自己選擇了第一條。”
姜宜月話語一頓:“做人怎么能這樣貪得無厭呢?”
“現在說寧愿沒有這榮華富貴,是不是太好笑?”她笑意婉轉,眼底沉著半抹寒意。
鄭蘭從進入姜家以來,一直是榮華富貴,保姆傍身,司機隨叫隨到,十指未沾陽春水,沒有這榮華富貴,她的日子會過的這么舒坦?
她話語直白了當。
鄭蘭的淚水順著她的臉頰顆顆滑落。
姜宜月移開眼,并沒有什么心情去看她哭。
符念華擰著眉心,她咳嗽了一聲:“都是過去那么多年的事了,還一直提干嘛?”
“奶奶,不是您先提的嗎?”姜宜月側過頭,些許疑惑。
鄭蘭囫圇點頭,抬手擦著臉頰上的淚。
她倒是聽話。
符念華一時間語塞,不知道該說些是好。
她杵著拐杖起身:“你愛怎么樣怎么樣吧,我也懶得管你。”
姜宜月往后退一步,看著她站起身。
符念華往外走睨過一眼,“好自為之。”
“砰”
關門聲響起。
姜宜月才覺得耳朵至此安靜。
鄭蘭挽著符念華往外走,馬路邊價值不菲的勞斯萊斯幻影停靠在側。
符念華拍了拍她的手:“你還怪泱泱?”
“不敢。”鄭蘭垂垂頭。
“不敢?”她語音婉轉,沉著一抹冷笑:“泱泱能和小裴結婚,難道沒有你的手筆?”
她撐著拐杖被攙扶著上車:“伯平刀子嘴豆腐心,他知道泱泱討厭小裴,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這門婚事,除非是你使了枕邊風。”
姜伯平除了在孩子這件事上虧待她。
其余可謂是要風得風要雨的雨,什么都有。
鄭蘭沒說話,上了車后把門拉上,目光有些凝重。
姜宜月討厭她,讓她這輩子都不能有孩子,她怎么可能不怪,她偏偏也要讓她和討厭的人在一起相伴一輩子。
同她一樣,每每想起那未降生的孩子痛不欲生。
“至于她和小裴。”符念華輕嘆一聲:“希望你壞心辦好事。”
“孩子那事你也怪不得泱泱,算是你這輩子沒福氣,沒能有自己的孩子。”符念華說的很婉轉。
她自己心里也清楚,應該是所有人都清楚。
鄭蘭為什么能進姜家,是她自己答應,以舍棄孩子為由換取這榮華富貴。
怪不得任何人。
鄭蘭垂著頭,聲音哽咽的點頭。
“泱泱好歹是我姜家唯一的孩子,再怎么鬧脾氣也不能這么寒顫,黎光投資那么多劇,以后都先送給她選。”符念華吩咐道。
須臾,她沉聲一笑:“越長大脾氣越是很像伯平,兩頭犟種撞一起。”
//
第二天傍晚,小別墅中。
距離姜宜月參加殺青宴還有一個多小時。
她剛做好造型,端坐在沙發上等著車過來接送。
她劃著手機,符念華說到做到,說是不管她,還真的沒有管,她又舒心了些。
孟圓擰著眉心,一直在糾結橫店的那件事。
她湊過身來,“姐,難道你信她那天把我叫走只是因為她自己討厭你?”
姜宜月抬起眼。
前不久橫店被抓的女子雖被送到警局,可按照那件事情來說,只算是民事糾紛,又沒給姜宜月帶來什么本質上的傷害。
口頭教育教育就算了。
孟圓氣不過,叫來場務結果誤打誤撞的發現那女子竟是長期偷盜劇組道路倒賣的罪魁禍首,因此才不僅此于口頭教育,被關了七天。
就算如此,孟圓也無法消氣,不相信她只是因為自己討厭姜宜月才這么做,一直糾結懷疑。
“不信又能怎么樣?”姜宜月睨過一眼。
她不承認,她們沒有任何線索,就算覺得不是她自己如此,那也無可奈何。
孟圓握著十指堅定道,“不管如何,我都會把罪魁禍首拿下。”
姜宜月沒忍住,輕笑一聲。
孟圓看著微信中發過的消息站起身,“姐,車來了。”
姜宜月放下手機,提著裙擺。
她今天穿的是一條之前品牌方贈送的禮服裙,碎鉆包裹的上半身,緞面交織作為超長魚尾下擺的開衩裙。
燈光的照耀下,碎鉆星星點點美到極致。
路邊的保姆車自動開門,姜宜月提著裙擺剛準備上車的那一剎那,她渾身一怔,瞥過頭看向往副駕駛上跑的孟圓。
孟圓停在車頭,憨憨一笑,“這不是我們的司機請假了嗎,我就在朋友圈問了句,結果汪老師說可以順路接我們,我就同意了。”
“反正上次的事情只是個烏龍,你們青梅竹馬,也沒事兒吧?”她摸了摸頭。
姜宜月,“……”
她攥著裙擺,鉆進車。
裴霽寧像和她心有靈犀一樣,他身上著裝的那件白色西裝剪裁得體,同她衣裙的顏色一搭。
“姜小姐。”汪長明握著方向盤對著她禮貌一笑。
姜宜月微微闔首:“汪老師做司機,還真的是大材小用。”
業內知名經紀人,手腕握著裴霽寧這個大咖。
現在作為司機,還真的是大材小用。
汪長明輕笑,“姜小姐說的哪里的話。”
“小孟剛剛是說誰和誰青梅竹馬?”汪長明看向副駕駛上的孟圓。
他如果沒理解錯的話?
他抬起眼,看向后視鏡里的兩個人影。
是指這兩個祖宗?
孟圓一愣,眼眸流轉,她有些怔怔的看著車內后視鏡與姜宜月遙遙相望。
她尋思這車的隔音這么不好。
她站在車頭說的話都被汪長明聽見了?
姜宜月接過她的話,憨憨笑一聲:“她剛剛和我說的是上一個話題。”
汪長明笑著,一邊開車一邊道:“我就說,霽寧什么時候多了一個姜小姐這么貌美如花的小青梅。”
裴霽寧垂頭,把玩著手機。
他不知道再翻著什么,須臾——
“擔心我的時候,怎么沒見我這么見不得人?”他抬起頭:“還要把我藏的死死的?”
“……?”
沒人聽得懂他在說什么。
直到裴霽寧把手機轉過來,露出一片白色的聊天框。
正是她以為他出車禍那天,她瘋狂給他打電話的聊天記錄。
姜宜月瞳孔微怔,下意識的撲過身去搶他手中的手機,裴霽寧眼疾手快,舉起手躲開。
她沒坐穩,撲倒在他身上趴在他大腿上。
后座出現這種事情,恰巧是在紅綠燈期間。
汪長明和孟圓紛紛轉過頭來看。
裴霽寧大掌摁在她的腰間,壓迫著她難以動彈。
“姜老師這是在干嘛?”
“剛剛不是不承認和我的關系嗎?”
“被我揭穿還想搶我手機,銷毀證據嗎?”
汪長明:“……?”
第33章 霽月“你和裴老師,在一起了?”……
孟圓:“……?”
她咻的瞪大眼睛。
姜宜月趴在他大腿上,單手撐在他的膝蓋上妄想撐起身,裴霽寧的大掌緊緊的壓在她的腰肢。
她難以動彈咬牙切齒,“拉我起來!”
她咬尖了一字一句,帶著些許惱怒。
裴霽寧壓下身,愈發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握著手機舉在她眼前。
“這么擔心我,還不承認我?”
姜宜月看著近在咫尺的聊天記錄,上面赫然顯示著上面的字字句句。
她咬緊了牙尖。
汪長明看向孟圓一臉疑惑。
孟圓咽下唾沫閃爍著眼眸瞥開眼。
她只知道是青梅竹馬,可誰來告訴她,青梅竹馬會這么…親密。
“正常人遇見同事出車禍,問問有什么問題嗎?”姜宜月牙尖伶俐道,“更何況那天晚上還要拍戲,我擔心我下班時間不行嘛。”
“同事出車禍?”裴霽寧只捕捉到這幾個字,細細揣摩著,“初高中讓我給你寫作業的時候,怎么沒說我們是同事。”
“那是同學!”姜宜月更正道,她又掙扎了兩下,“我腿麻了,拉我起來。”
“我們什么關系?”他逼問道。
她一愣,抬眼對上他的視線。
她渾身一顫,以為他要公開關系。
誰知道他下一秒接下:“只是同事?”
“不只是,可以了吧。”話音剛落,姜宜月很明顯的感覺到他拽了自己一把,她直起腰。
她有些惱怒的看著車內后視鏡的自己,她摸了摸有些微亂的長發,擰著眉心順帶剜了他一眼。
“我頭發等會兒弄不回去,你就完了!”
她恐嚇道。
裴霽寧靠在后座上,姿勢慵懶,翹起她剛剛趴在上面的大腿,單手放在膝蓋上,五指微微蜷縮,指腹一下又一下的敲打著。
看著她那像是只炸了毛的小貓,嘴角的笑意勾勒,暗暗的笑得像是一只得逞的狐貍。
“過來。”他招招手,“我幫你卡。”
姜宜月的頭發是做的微卷批發,頭上卡著一個碎鉆發卡與她的禮服裙相互呼應。
她剛剛趴在他大腿上頭發已經透出發卡搖搖欲墜,有些亂。
她沒有搭理,單手撫摸著長發,另一只手捏著發卡幾次往上夾整理著,幾次都發現位置都不太對。
姜宜月眉心微擰。
裴霽寧俯身,一只手托在她的頭側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另一只手接過她拿著的發卡,他撫摸著她微亂的頭發,整理著。
手指透入她的發絲,一下一下的往下梳。
姜宜月側過眼,感受著他手上的溫度。
車廂里沉靜半晌。
安靜的如同一根針落地都能聽見一般。
前面坐著的兩人愣是一句話都沒敢吭聲,可有腦子的人都知道,這倆人,關系非同尋常。
姜宜月閃爍著眼眸,裴霽寧的那張臉近在咫尺,近到她稍稍抬眼都能清晰的看見他臉上的汗毛,和他那顆眼下妖治的紅色小痣。
她記得,她小時候最稀奇的便是他這顆痣。
嫌少有人有,她也想要。
尤為記得的一句話便是,她夸著他的痣。
他說:“長大后送給她。”
倆人在一起后,她問道,他說是送給兩人的孩子。
小小的裴霽寧就已經暗藏壞骨。
姜宜月斂回思緒,感受著他的一舉一動。
裴霽寧盯著她的頭發,仔仔細細的為她整理著她的發絲。
冰冷的發卡擦到頭皮,卡下,他松下手。
雙目相視。
姜宜月躲開眼神,單手撫摸上那只發卡,轉過頭看向車內后視鏡里的自己。
他卡的很好,穩穩地剛好在原本的位置上。
汪長明握著方向盤,主動打破此時此刻的僵局:“沒想到霽寧和姜小姐還有這么一層關系在?”
他透過后視鏡看向裴霽寧,有些咬牙切齒,像是在說“怎么不早點告訴我”一樣。
“難怪他會這么維護你。”他自言自語接下上一句話,又道:“原來是從小一起長大,總歸感情要深厚些。”
只不過這感情,是有點太過于深厚。
他前兒個甚至在猜測。
裴霽寧這么維護她,是因為喜歡。
誰成想,原來是有這層關系在,是他見識淺薄。
裴霽寧沒搭話,悠悠的看著姜宜月,像是在讓她說一樣。
姜宜月側開他的目光,尷尬的笑笑點著頭沒實質性的說些什么。
車輛抵達殺青宴的地下車庫。
她率先提著裙擺下車,站穩時,她回過頭看向駕駛座上的汪長明:“謝謝汪老師,下次有機會請你吃飯。”
汪長明含蓄,順帶著睨了一眼裴霽寧才接下話:“那就先謝謝姜小姐。”
孟圓小跑過來擠在姜宜月身側,小聲道:“你和裴老師——這么熟?”
熟到她甚至可以定義為,曖昧?
姜宜月輕了輕嗓音沒說話,率先按著電梯進去,順帶其后還按著關門的按鈕。
孟圓看著快關閉的電梯門,看著門縫外不遠處走來的裴霽寧兩人有些疑惑道:“不等等他們嗎?”
姜宜月沒吭聲,電梯門關閉的那一剎那。
眼看著電梯馬上上升,它又緩慢打開。
裴霽寧剛剛還遠在外面的臉已經近在咫尺,姜宜月懸在空中的手指微蜷,有些不自在的從關門的按鈕前挪回。
裴霽寧的眼睛已經很快打量到她的動作,他退去電梯最后面,盯著她的后腦勺,指腹摁著手機垂下眼。
姜宜月手機震動一聲。
她低頭,屏幕上彈出一條消息,人臉識別快速打開。
裴霽寧:「剛剛是想躲我?」
姜宜月攥著手機,假裝沒看見,低下眼已讀不回。
裴霽寧悅耳的輕笑聲從身后傳出。
伴隨著一聲“叮咚”響。
她垂下眼。
裴霽寧:「我過來啰?」
姜宜月感覺到身后的人靠近,她渾身一怔。
“叮咚——”
裴霽寧:「我過來啰?」
姜宜月調整著姿勢不著痕跡的往前挪動小步,僵硬的拉起一抹冷笑,垂頭打字:「你到底想干嘛。」
電梯持續上升。
一陣安靜。
姜宜月卻時不時的看向手機,檢查是否有遺落掉裴霽寧的消息,可他好像就沒有再發一樣,一直到電梯門打開,她都沒再看見任何一條消息。
電梯停在四十一樓。
裴霽寧率先出門,他回過身停在門口搖搖手上的手機。
打量著她的神色這才回答她剛剛的問題:“逗逗你。”
“……?”
姜宜月愣在原地。
怒不可擋的氣氛直沖腦門。
直到電梯門關閉她才咬牙切齒的又按上開門鍵。
一邊往外走,一邊踩著地板都用足了力,像是在踩著裴霽寧一樣。
孟圓看著倆人的模樣有些懵。
她又好奇的問了句:“姐你和裴老師,這么熟?”
“誰和他熟。”姜宜月反駁一句。
那么多年沒近距離接觸,裴霽寧好像學壞了。
之前哪會像這樣逗逗她。
該死,果然娛樂圈是一個巨大的染缸。
不遠處,恰巧碰到這一幕的褚珩為之一愣,他旁邊的助理張了張唇:“他們好像又是一起來的。”
助理看了看褚珩的神
色:“他們難道真的只是普通同事嗎?那么多顯而易見的事情。”
這一次,褚珩沒說話。
他斂了斂目光從另一邊進入會客廳中。
//
夜晚,殺青宴露臺。
殺青宴人多混雜,來了不少的人。
姜宜月應付了些后覺得有些煩悶,站在露臺上透透氣。
四十一樓上,她可以站在這里俯瞰整個京市的繁華美景,殷虹的燈光閃爍,她雙手搭在圍欄上感受著外面的風吹。
她喝了點酒,臉蛋通紅,微微有些醉意。
“宜月——”
姜宜月一顫,被著突如其來的聲音有些嚇到。
她回過身,是同樣出來透氣的褚珩。
他今天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聽說接了一部現代劇,造型是一頭金色的頭發,如今站在這里的他也是一頭金發。
這抹發色,倒是和以往的他有著不一樣的感覺。
微風吹拂,他的頭發飄揚。
“珩哥,你也出來透透氣?”姜宜月看著他站到自己身側來明知故問的問了一句。
誰知道——
褚珩話語一頓,笑著對上她的視線:“如果我說不是呢?”
姜宜月:“?”
看來這個問題沒白問。
“我是看見你出來,跟你一起的。”褚珩喝了酒,膽子比以往要大那么一些,直截了當的說出口。
他的話剛說完,姜宜月為之一怔。
她的酒都被嚇醒了不少。
四月份的京市,溫度不算高。
晚風輕輕一吹有些泛冷,姜宜月更加清醒。
她沒有接下他的話。
雙目相視,褚珩似乎是在醞釀著什么一樣,薄唇一張一合遲遲都沒能開口,看著她的眼神卻沒有挪動半分,就這么盯著她。
須臾——
褚珩鼓起勇氣:“你和裴老師,在一起了?”!
姜宜月如同晴天霹靂,連帶著眸光閃爍的尤為不自在。
她捏緊面前的欄桿,強裝鎮定:“珩哥,你在說什么,我不明白。”她搖著頭。
心里想著的卻是,他是怎么看出來的,還只是詐她?
褚珩失笑:“宜月我們認識那么久了,你還沒把我當成朋友?你們那點事情,我還能看不出來嗎?”
“屢上熱搜的站隊,開機我們吃飯他親自送的你,練琴時門口的鞋和樓上嘈雜的聲響,還有你們每次的竊竊私語,和總是一同的出入。”
他話語一頓:“這真的是巧合嗎?”
褚珩細細揣摩著這些細節,自己都沒發覺原來他記得這么多。
如果這都是巧合,那還有什么是真的。
姜宜月眉心肉眼可見的輕擰,她沒想到褚珩還會是個如此心細的人,能觀察到這些。
她知道再說只是普通同事瞞不下去,她點了點頭:“確實不是巧合。”
褚珩的心在聽見這句話的一刻,像是停止跳動一般,他愣在原地,雖然早有預料,他還是難忍的沉默。
“可我和裴老師確實只是普通朋友,只是從小一起長大關系稍微好些,至于其他,珩哥不要多想。”姜宜月躊躇半晌,解釋道。
下一秒,褚珩一副像又不像的模樣,卻事實是有這么一味相信夾雜其中。
他眼中很快有了生機。
他失笑:“我之前怎么沒聽說你們還有這層關系?”
如果如此,從小長大的關系,確實是要好一些。
“許是不愿意搭這通天梯。”姜宜月有些疑問的回答。
裴霽寧從入圈以來,劇未播出時,一張自拍照便在短視頻軟件上獲得千萬點贊。
劇播后更是一戰成名。
誰搭上點他不得賺上一波流量,更別說同在娛樂圈的姜宜月。
哪怕是搭上和他一起的一部戲兩部戲,她估計早就站在這個位置,也不至于之前那些年的摸爬滾打。
褚珩以為她說的是這個意思。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頭:“不好意思,是我太狹隘。”
“沒關系。”姜宜月搖頭:“還煩請珩哥幫我保密,現在圈內,只有你一個人知道我和他的這層關系。”
褚珩被她說的“圈內只有他一個人知道”逗的更加開朗。
他輕笑,堅定的答應:“沒問題。”
打發走褚珩,姜宜月明顯松了口氣。
她的酒醒了不少,撩了撩頭發,這才打算往回走。
姜宜月提著裙擺,高跟鞋踩在露臺內的走廊上,她眼眸微垂,剛吐口濁氣,一只不知道從哪伸出來的手攥住她的皓腕。
她身體恍然失衡,倒進黑漆漆的樓梯間,只有墻下貼著的綠色通道照亮這一塊地方。
姜宜月渾身一怔,寬大的手攬在她的腰間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她清晰的感覺到他身上炙熱的溫度。
和那股熟悉的“桀驁。”
裴霽寧的酒氣夾雜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充斥著她的鼻翼。
她的那抹慌神才就此消散,沒作反抗。
姜宜月被摁在冰冷的墻壁上。
她有些下意識的往他身上撲騰,實則是為了避開身后的寒冷。
裴霽寧目光迷離,寬大的手托著的側臉,大手指腹摩擦著她的朱唇。
他輕笑一聲重復著她剛剛說的話:“我和裴老師只是普通朋友,從小一起長大關系稍微好些。”
姜宜月渾身一顫,眼里浮出一抹猜疑。
他怎么會知道?
沒來得及回應。
裴霽寧攬著她腰的手卻愈發用力,像是要把兩人緊緊的鎖在一起一樣。
姜宜月擰著眉心有些受不住他的禁錮,雙手摁在他強勁有力的胳膊上,做著掙扎。
裴霽寧紋絲不動,照樣摩擦著她的唇,抬眼對上她的視線,貼過身俯在她的耳邊。
他含住她的耳垂舔舐挑逗著,聲音嘶啞:“你關系好點的普通朋友,也會這么對你嗎?”
第34章 霽月“早就亂來了。”
姜宜月的手已經推在他的胸膛上,感受著他高大的身軀壓倒在她身上。
她眉心微擰,下意識的側著頭感受著他炙熱的吻。
裴霽寧牙尖輕輕咬下她的耳垂,囫圇道:“說話。”
姜宜月吃痛,十指用足了力氣努力的推著,身前的人依舊紋絲不動,她只能回答道:“不,不會。”
“那誰會這么對你。”他繼續追問。
她一旦沉默。
裴霽寧已經順著她的耳垂向下,觸碰著她的脖頸,舔舐吸吮,姜宜月渾身顫了一下伸手捂住那一塊,阻止著他的動作。
她目光迷離拒絕著,“不要給我留印子,我等下怎么出去見人。”
裴霽寧抬上眼對上她的視線,他握住她的手腕高舉上她的頭頂,帶有壓迫性的聲音沉沉響起:“回答我。”
姜宜月倚靠在墻上,盯著他的視線。
她沒說話,裴霽寧很快俯身而來,感受到脖上濕潤的觸感,和那酥酥麻麻的感覺,才顫顫的回答道:“你,你。”
裴霽寧垂下眼,她的體香充斥著他的鼻翼。
他暗爽的勾起嘴角,還是惡趣味的親吻著她的脖頸繼續追問:“我是誰?”
姜宜月掙扎著,她側過眼旁邊厚重的防火門透露出的細微燈光,與走廊只有這一門相隔,地上的煙頭像是在告訴她,這里偶爾會有人出來。
那一縷透過門縫照進的光線好巧不巧的照射在她腳下,她甚至害怕會有人靠著這條縫窺見里面的跡象。
姜宜月不死心的掙扎,“你放開我,等會兒被人看見了。”
暗暗偷/情的滋味在心里蔓延。
每分每秒都害怕那門會被人推開。
她心里跟著一顫一顫。
“我是誰?”裴霽寧攥住她的手腕,使她難以動彈,繼續僵持著上一個話題。
姜宜月牙尖輕咬,念著他的名字:“裴霽寧。”
“兩個字。”裴霽寧。
“……?”姜宜月一愣:“什么兩個字。”
他貼在她脖頸上的唇用了點力,吸吮了一下。
他還是能明顯地感受到她身體不適的一顫。
裴霽寧抬起頭,提醒道:“老——”
話音未落,姜宜月的手很快
捂住他的唇,他的聲音就此停下。
“范導,您這戲下證下的怎么樣了,估計是好事兒將近了吧?”
防火門外傳來議論聲。
姜宜月神經緊繃,大氣都不敢喘一聲,清晰的看見那條透過光的縫隙短暫的黑沉下去,被路過的行人擋住。
一下接著一下,最后才長亮不止。
“那不得麻煩一下劉導。”范國正的聲音響起伴隨著“啪嗒”一聲火機打響。
被叫道劉導的人朗朗一笑:“范導都開口了,我還能不幫幫忙?”
兩人的聲音僅一門之隔,似乎就停在了露臺和走廊的交界處。
煙味彌漫,倆人似乎是停在了門外抽煙,沒再往前面走一步,也幸好沒有來樓道。
裴霽寧看著她那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他掰開她的手,將她的兩只手高高舉起。
他嘴角彎彎,一副壞笑。
他壓著她的手,低聲道:“叫老公。”
“……?”姜宜月瞳孔咻的一下瞪大。
裴霽寧側眼看向防盜門像是在暗示著什么一樣。
她瞳孔微瞇,老實的喊出口:“老公。”
裴霽寧勾起唇,彎腰將她攬腰抱起,順著旁邊的安全通道向下走去。
姜宜月沒敢掙扎勾住他的脖頸還是好奇的問道:“去哪?”
“換個地方。”
“?”
十分鐘后,姜宜月被塞進裴霽寧不知何時開過來的奔馳。
她癱坐在后座,本以為是要提前回家。
誰知道——
裴霽寧俯身將她壓在后座上,雙手掐著她的腰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他的吻一下又一下的落在她的脖頸上,才明白他的換一個地方,是換一個地方好“欺負”她。
裴霽寧跪在車座下,將她的一只腿扛在肩膀上,另一只手掐著她的腰順著她的脖頸慢慢向下輕吻。
一寸又一寸。
沒放過任何一個地方。
他只不過“輕輕”一拉,她裹胸的裙子便已經向下滑落。
姜宜月雙手抵在他的頭上,許是喝了酒的原因,她整個人都有些有氣無力,哪怕是推著,也像是給這一刻增加情//趣一般。
“不要在這里。”她低聲拒絕著,側過眼車窗外停著一輛輛車,這還是在地下車庫。
裴霽寧分開她的腿,她的裙擺已經被撩到腰間,露出荷花池來,只不過池子還有荷葉遮擋,并未直截了當的看見底下的漣漪。
他輕聲安撫著,“乖。”
手上的動作并沒有停止。
姜宜月被擺布,長腿微蜷再到伸直,荷葉很快被揭開,車窗外透露出的微弱燈使裴霽寧得以窺見漣漪。
姜宜月仰著頭,伸手擋在荷花池前,有氣無力的掙扎著。
須臾——
他誘哄道帶著壓迫:“叫老公。”
姜宜月推著他以示拒絕,悶哼。
誰知她越是不開口,他越是追著不放。
車廂內空調的溫度高升。
姜宜月才紅透臉乖乖聽話道:“老公。”
“繼續。”
“老公。”
“唔,老公。”
姜宜月感受到是一陣撲朔迷離,任她一身無力。
沒等她反應過來,蓮藕正式種植。
蓮花池:有些受不了。
挺直著身躲避,誰知換來的是更加深入的種植。
換著方位,找著適合種植蓮藕的最好位置,就為了蓮藕能夠更好的栽種。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姜宜月癱坐在后座上感受著些許濕潤的紙巾擦拭著她的大腿,她才知道已經結束。
車內開了暖氣,她面色紅潤的像是一顆蘋果。:
她已經渾身無力,癱倒在那一塊任由裴霽寧的擺弄。
時間過去每分每秒,他已經幫她整理好衣裙。
“咚咚——”
車窗門響起,姜宜月移過眼看著貼在門前近在咫尺的臉,她收了收腿,推開車門往外走。
孟圓有些擔心的接住她踉蹌的身子:“姐,你怎么喝暈了也不跟我說一聲,我擔心死了。”
她看著車內一地的衛生紙,“怎么還吐了嗎?”
裴霽寧推門下車,還是一如既往的意氣風發,他輕輕點頭,承認著那些紙是因為她吐了導致。
實則是他“吐”了。
姜宜月回過一眼,剜了他一眼。
孟圓攙扶著姜宜月,還不忘感謝:“裴老師謝謝你,今天麻煩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她鞠躬致謝甚至還帶著她一起。
姜宜月也不知道為什么,明明是他在動,她卻哪哪都軟的不行,一副要倒要倒的模樣,只能任孟圓擺布。
“不客氣。”裴霽寧的視線向下移動,對上她的視線:“服務姜老師,應該的。”
他服務兩個字咬重了些音,說的尤為耐人尋味。
“那我們就先回去了。”孟圓留下一句,看著他點頭才攙扶著姜宜月往外走。
她單手扶著她的腰,盯著她的臉色:“姐今天是不是有人灌你酒了,你之前明明不會喝的那么醉。”
姜宜月搖頭風輕云淡:“大概是被狗灌了。”
她有些踉蹌的走著,就聽見孟圓道:“姐你等會兒還是給裴老師發兩百的洗車費,人家照顧了你這么久,你還吐人家車上,我知道你們感情好,可有些事情還是要拎得清一點。”
“他活該。”姜宜月。
孟圓攙扶著她上車,又拿毛毯蓋在她身上,一邊整理安撫著:“姐我知道你討厭他,但是總歸還是得謝謝他,不然你要是喝醉被其他人帶走,后果我都不敢想象。”
“還會有比他帶走更痛苦的后果嗎?”剛剛的畫面遍布姜宜月的腦海。
孟圓的動作一頓,詫異道:“裴,裴老師欺負你了?”
姜宜月一愣,抬眼對上她的視線,有些不解。
須臾——
她才反應過來孟圓說的“欺負”是什么意思。
喃喃回答道:“沒有。”
孟圓松了口氣,這才轉身從另一邊上車。
“上一次是我誤會裴老師,現在他在我看來還是蠻正人君子,坐懷不亂,一般人哪受得了,更何況你吐他車上,他不僅幫你收拾,還能這么溫潤的跟我說話,姐我感覺你對他還是不要太有偏見,他其實人還不錯。”
她又分析了一波。
姜宜月側過頭去看向窗外的景象,只當沒聽見。
孟圓又囑咐了一句:“別的可以沒有,洗車費你記得發。”
姜宜月握著手機向下滑,目光停留在幾個小時前那句“逗逗你”上。
她輕嗤一聲,聽話的轉了二百過去。
裴霽寧回的倒快。
先是甩了一個問號,才道:「我只值二百?」
姜宜月操作手機,又轉了一個零點零零一。
接著才回復著:「剛剛的是洗車費,這個才是你的。」
她一頓:「一文不值。」
另一輛保姆車上——
裴霽寧倚靠在后座上,把玩著手機看著她發來的“惡評”忍不住嗤笑一聲。
汪長明抬頭看著他的神情,又想起那一幕幕,試探性地問道:“你應該是兔子不吃窩邊草吧?”
裴霽寧手機向下一滑,他握在掌心中,抬眼與后視鏡里的汪長明雙目相視。
他眉心微擰,像是疑問。
汪長明干笑一聲,話都問到這份上,他鼓了鼓勇氣直截了當的問道:“我的意思是,你對你那位小青梅應該只會停步于青梅吧?”
不會向前進一步吧?
“如果不是呢。”裴霽寧垂眼,他指腹落在太陽穴上輕輕按壓,閉上眼。
汪長明的車停在紅燈前,他瞪大眼睛轉過身伸長脖子靠近著看他,“你不要告訴我,你還真對姜宜月有什么。”
他淡淡的笑聲彌漫,睜開眼:“確實是有什么。”
“!”
沉默良久。
身后的喇叭聲響起,汪長明攥緊拳頭轉身捏著方向盤向前行駛。
咬緊牙尖警告:“你不要亂來。”
裴霽寧眼神迷離帶著恍惚,似是想到了很多年前她從小到大的一瞥一笑于此重合。
他唏噓一聲夾雜著淡淡的笑
意,“早就亂來了。”
“……?!”
汪長明:看來天早塌了。
//
《反派》定在月底開拍。
姜宜月提前回了橫店。
這次鐘婉還特意跟過來,她將面前剛遞過來的幾部劇本紛紛推在她面前的茶幾上。
作為公司的老經紀人,對公司可謂是了如指掌,可如今這事兒還是讓她有些納悶。
她長吟一聲,分析道:“按道理來說,黎光這幾年主推的女演員是三金影后曲新晴,可這本她都沒收到過,全部送到你面前來,都是好本子。”
姜宜月簽的公司是黎光的子公司,一般來說都會比主公司的演員低人一等,這些本子只會是上頭選的不要了才有可能遞下來。
誰成想,如今倒是倒反天罡。
鐘婉摁著面前的劇本,有些擔憂的看著她,“宜月,你跟姐說實話,沒有亂來吧?”
姜宜月做事兒她一般都很放心,所以她都不會特意跟組過來監督。
除非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不然她都是在京市幫她對接商務本子。
這次她也是真擔心這孩子誤入歧途,所以才特意跟過來問問。
姜宜月一愣,些許詫異,有些不敢相信的抬起眼和她雙目相視,互相打量:“婉姐,你說什么?”
鐘婉看得出來她神色上的答案。
她信了沒有多問,趕忙轉移話題:“你看看這幾個本子,都是大制作,人設劇情做的都很好,只是時間有點撞,你選一個。”
“姐,我不太想接黎光的本子。”姜宜月眉心稍稍擰。
黎光的本子來的那么多,讓她有點生疑。
姜伯平那么不想她入圈,當年在簽她的時候都沒有以主公司簽約,簽的子公司就是不想給她什么好東西,讓她知難而退。
入圈后更是以黎光率先給她一個下馬威。
現如今她靠自己越爬越高,前不久都還在念叨的姜伯平卻讓人一個二個的好本往她面前送。
她不相信沒鬼。
姜伯平會這么好心?或者說會突然開竅了?
她不信。
鐘婉知道她和黎光的那些淵源,沒有強求,把面前的劇本往旁邊放一放。
“我不為難你,你的通告我暫時排到下個月,如果這一個月內簽不到好劇,這些你得選一個。”
“給你后悔時間,只是你要自己想清楚,這些都是好本,千金難求,我不保證一個月后都還有。”鐘婉。
大制作,風聲早已透露出去。
是率先給了她,可不妨礙其他家主動聯系。
她們沒篤定要,人家自然也會聯系,哪會特意留著。
姜宜月沉吟半秒,點頭:“好。”
“這次來還有件事是《囚魔》定在五月二十號首播,你和裴霽寧要提前開始營業,前幾天《劇本》綜藝聯系我打算讓你再參加一期。”
鐘婉一頓,看著她的神色,又道:
“我本來想拒絕,不過按照電視劇播出的時間,可以趁熱打鐵再拍一期。”
“裴霽寧也會參加?”姜宜月疑問道。
現在的營業泛指電視劇播出后的主演炒作,近兩年圈內炒作的厲害,她們自然也要跟進潮流。
“嗯。”鐘婉點頭,“可以的話后天開拍。”
姜宜月遲疑半秒點頭道:“我聽婉姐的。”
“那我就答應了,畢竟上一期民國那一季,你和裴霽寧的反響蠻好。”鐘婉勾唇,“很有cp感。”
姜宜月端坐整齊:“職業操作。”
鐘婉被她逗得笑站起身,伸手摁在她的額頭上,唏噓一聲:“當年果然沒看錯你。”
姜宜月沒有演藝基礎,在水深火熱的娛樂圈中很難出頭,她當年雖然簽了著名黎光底下的子公司,可沒有經紀人愿意帶她。
她自己自足的在公司跟著老師學了兩個月,最后被鐘婉看中,她才慢慢的有人管,有助理,有戲拍。
她能走到今天,鐘婉功不可沒。
姜宜月也很尊重她,聽她的話。
鐘婉站起身,打量著這棟別墅長吟了一聲:“這好像不是公司給你租的那棟?”
她這是今年第一次來橫店,不過給姜宜月租的房子她一般都會過一眼,她的記憶就算是再差,也有點印象。
這好像和她看的那棟完全就不沾邊?
姜宜月一愣,單手撐在沙發上有些不知所措。
她的東西都在姜伯平為她和裴霽寧買的這套房子中,她經常要在橫店拍戲。
來來回回得到處搬很是麻煩,她索性就住在這里。
反正她有戲的這段時間裴霽寧又不在,她也算舒心。
只是沒想到,鐘婉居然能看出端倪。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鐘婉彎腰觸碰著她身旁昂貴的沙發,“如果我沒認錯,這是法國的小眾品牌,一個沙發就是七十多萬吧?”
她轉了一圈,越看越覺得這一整棟別墅中的種種都是價值不菲。
客廳的沙發、茶幾、旁邊的書桌,乃至——
鐘婉停留在不遠處窗下的鋼琴前,“施坦威的鋼琴,最低百萬起步。”
鐘婉轉過身,起了疑心喃喃問道:“橫店哪個大咖愿意把這么貴裝修的房子出租?”
姜宜月坐在沙發上一動不敢動。
她張了張唇,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開口解釋。
“咔嚓。”
入戶門被打開的聲響刺破此時此刻的寧靜。
姜宜月松了口氣,以為是孟圓來了,有借口岔開掉這個話題。
誰成想——
姜宜月差點腿軟到癱倒在地。
裴霽寧一身素白著裝,白色的鴨舌帽蓋在眼前,他一只手推開門,一只手捏著帽檐將它摘下露出底下的臉。
輪廓清晰,眉眼如俊,眼底下的紅色小痣昭然若揭,象征性的痣讓人哪怕是沒看見那張臉,唯獨露出那顆痣都能知道它的主人是誰。
裴霽寧反手關上門,抬眼間。
三目來回巡視。
屋子內一片寧靜。
鐘婉瞥回頭,看向姜宜月:“……?”
第35章 霽月“是很喜歡。”
裴霽寧順手將手上的帽子放在門口的櫥柜上,動作自然的像是回到自己家里。
姜宜月怔在原地沒敢輕舉妄動。
須臾——
她摳破了腦子才想到一個蹩腳的借口,扭捏道:“裴老師,今天要辛苦你幫我調試鋼琴。”
裴霽寧緩慢的向里走,在她說的一字一句下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的笑意。
她的話說到越后,他嘴角的弧度越明顯。
裴霽寧順著她的話看向窗邊那架昂貴的鋼琴。
一陣沉靜。
鐘婉側了側身,有些驚訝:“裴老師還會調試鋼琴?”
鐘婉只不過回過眼的那一瞬。
姜宜月已經換了一個眼神囧囧的盯著裴霽寧。
見他紋絲不動,姜宜月上前扯了扯他的衣袖低聲道:“你答應我的。”
“答應你什么?”
“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們的關系。”
“嗤。”裴霽寧一聲冷哼。
鐘婉下意識的瞥回頭。
姜宜月攥著他衣袖的手瞬間一松不著痕跡的向后退去一步,制造著距離感。
她抬著眼,依舊盯著他的眼睛卻沒有剛剛那副充斥的懇求。
好似她知道,篤定。
他并不會拆穿。
裴霽寧斂斂眸光,他將衣袖高高挽起,側身看了她一眼很快和她擦肩而過。
“一點點。”他將鋼琴蓋掀開,回答鐘婉剛剛的問題。
他站在鋼琴前,外面的陽光直射一縷照射在他身上。
雙袖高高挽起露出干勁有力的胳膊,青筋顯露。
鐘婉默默觀察幾眼。
裴霽寧的動作很是嫻熟,完全不是作樣子。
她松了口氣退后幾步站在姜宜月身側囑咐,“我先走了,你自己注意點。”
姜宜月瘋狂點頭,第一次那么想她早點走。
鐘婉并未察覺到她的異樣,輕笑一聲往外走。
“咔嚓”一聲關門聲響起。
姜宜月懸著的心終于掉在肚子里。
屋子里只剩
下他們兩個人。
裴霽寧摁著鋼琴,緩慢的琴聲盤旋。
她抬起眼,雙手背在身后。
他彈著《永不失聯的愛》那首歌。
姜宜月靠近,伸手摁著旁邊的琴鍵故意打亂著他的節奏。
裴霽寧的手停在琴上,她的動作也跟著他停了下來。
他抬起手,指腹上夾雜著一抹灰色的塵土,他落在她的臉頰上質問,“我只是你調試鋼琴的師傅?”
姜宜月惱氣的向后躲去一步,還不忘叨叨一句:“哎呀你手臟死了。”
可他的手已經觸碰到她的臉頰,她無可奈何,有些生氣的擰擰眉。
手背不停的擦拭著他剛剛觸碰的那個位置。
裴霽寧抬著眼,盯著她的一舉一動眼里沒有任何情緒,嚴肅正經靜靜地等著她的答案。
姜宜月的動作逐漸緩慢起來,這個時候才意識到他剛剛說的那句話,并不是隨意問出口。
她盯著他,疑問:“那裴老師的意思是,在婉姐面前承認我們的關系嗎?”
裴霽寧站起身,他將她禁錮在鋼琴前。
他垂下頭,“姜宜月,我們要一輩子這樣見不得人?”
“那裴老師想怎么樣呢?”姜宜月眼尾微挑,她倚靠在鋼琴上,些許慵懶。
“公開?”她試驗性的問道,夾雜著笑意緩緩道:“你舍得你這通天的星途嗎?”
姜宜月腦海中浮現出孟圓跟她說的話。
——“男人是什么東西你還不了解嗎,說不定他就是攥著他的身份,知道你會為他考慮不公開,所以找的幌子哄你呢。”
“舍得。”
裴霽寧沒有絲毫猶豫。
姜宜月目光微閃,連與他對視的機會都已經丟失。
她單手撐著鋼琴用足了力氣,瞥下眼。
半晌,她推開他的手落荒而逃,“我不舍得。”
她好不容易站在這個位置,怎么會因為一個男人放棄自己的事業。
如果不是家里逼婚,她甚至不會結婚。
更不用說,把他公之于眾。
他舍得,她可舍不得。
姜宜月逆著光逃竄,有些恍惚——
腦海中浮現出多年前的一幕幕。
她和裴霽寧都不是科班出生,高中的時候一理一文一同考入同一所大學,也是那所大學成了她和他的分水嶺。
裴霽寧因為長相出眾被星探發掘,一張隨意的自拍照便在短視頻上獲得千萬點贊。
他的賬號粉絲騰升,數字不停持續增長。
至此開始一切好像都變了。
可能也沒變,變的是姜宜月的心態。
裴霽寧開始很少來學校,待在劇組拍戲。
他們只能在網上聯絡。
姜宜月耳邊開始出現不同的聲音。
——“他現在是愿意承認公開他有女朋友,是因為他名氣小,你有沒有想過他之后名聲越來越大,還愿意嗎?”
——“他現在喜歡你只是因為他之前圈子小,我承認你很漂亮,可他進了娛樂圈那種地方,美女如云他還會只喜歡你一個?”
——“男人最愛的就是新鮮感,出軌都是早晚的問題,你還是小心點免得被戴帽子都不知道。”
——“要我說你能捆他這些年知足吧,放過他,他之后事業騰升,爆出有女朋友他事業不要了?”
——“為你自己想想,也為他想想吧。”
裴霽寧視頻爆火和在劇組拍戲的那半年里,她開始在網絡上看見無數出軌的圖文,和同類型的疑問下一條條的“真實”案例。
那些“案例”一條接著一條慢慢吞噬著她的安全感。
他的粉絲越來越多,多到她開始滑不盡他的微博粉絲。
每晚的黑夜將她無盡吞噬,她有了會失去他的恐懼。
她開始后悔,后悔他進入圈內。
可她還是沒有言說半句。
她愛他,支持他,希望他向上飛,擁抱更廣闊的世界,只為那一句“天高任鳥飛。”
同一年。
姜宜月發現裴霽寧隱藏十幾年的秘密。
她如同晴天霹靂。
那句“出軌只是早晚的問題”深深的刻在她的腦海中。
裴霽寧的出軌不是出軌,是背叛。
從十幾年前開始就已經形成的背叛。
她開始分不清,那么多年的日日夜夜。
他對她的好是愛還是愧疚。
如果沒有那件事情,他會一直對她好嗎?
她分不清。
她害怕。
害怕到恨意滋生。
裴霽寧出道的第一年。
梧桐樹下,他們結束了那么多年以來的感情。
姜宜月親手丟棄的結束,給他背叛她的懲罰是——
失去。
她親手斬斷,告訴他:“我們沒有以后了。”
現如今裴霽寧告訴她。
他愿意為她放棄通天的星途。
當年她沒敢等到他鼎盛時,現在她依舊猶豫。
猶豫他愿意,她不愿意。
這一切早已物是人非,她也不是當年只有情愛的小女孩。
她有自我,不會擔心失去,不會擔心愛與不愛。
她只擔心自己。
裴霽寧停留在鋼琴前望著她逐漸消失的背影。
他側在身旁的手收了收,眼中彌漫的虛影將他吞噬。
他有些恍惚,遲遲愣在原地。
難以言說的苦意迅速蔓延。
//
后天清晨,《劇本》開拍。
這一次的活動過程和上一次的不太一樣,并沒有在一開始任何人都沒見到的情況下開始。
這次是先把大家聚在一起。
姜宜月是第二個被帶到指定地點。
比她先的是丁梨,她看了一眼身上的著裝,又仔細的打量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服裝。
丁梨驚呼道:“我們這套衣服好像是一樣的。”
學院風的穿搭,小襯衫加上一條紺色的百褶裙。
看樣子好像是校服。
姜宜月扯了扯身上的裙子:“就是一樣的。”
丁梨圍著她繞了一圈,揣摩著節目組的心思,她轉頭看向周圍的攝像頭,“節目組這次又想整什么花活。”
沒人搭理她。
無盡的沉默。
——
“姜老師。”雀躍的聲音響起,伴隨著的是一下又一下拍著籃球的聲音。
連岸微微仰著頭,他的頭發染了一個紅色,嘴里叼著一根牙簽,痞味十足。
“沒想到我們這么快又見面了。”他把手籃球卡在手上,“還以為我們得在《反派》拍攝地點見呢。”
姜宜月一愣,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
《反派》的男主是連岸,她參與了其中的拍攝,神女一角跟男主也有很大的交集。
她勾起唇,驚呼:“那可太巧了。”
她的一聲把連岸逗的笑,他摸摸鼻頭:“姜老師,我也沒給你打錢吧,你這聲音我聽著怎么像是我花錢買的水軍。”
“你要是錢多,也可以給我打點。”姜宜月毫不猶豫的接下他的話,畢竟誰會嫌錢多。
連岸聽這話瞬間精神,他掏著手機,“來來來加微信,我馬上給你轉。”
丁梨探出頭,“連哥,見者有份嗎?”
連岸掏手機失敗,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褲兜,還把里面的布料掏了出來不僅在嘉賓面前展示一圈,還在攝像頭前轉了一圈。
“大家給我作證,不是我不給,是節目組把我手機收了。”
姜宜月失笑,節目組確實會收手機。
沒什么問題。
鐘錦舟過來拍了連岸的肩膀,站在中間環視一眼接到下一個話題上:“節目組這次玩兒校園篇啊。”
他又感嘆一句,“也是夢回高中了。”
姜宜月站在旁邊,她把玩著她的道具娃娃,抬起眼裴霽寧從入口大步走來。
他單手拎著一個黑色書包,低著頭,另一只手伸出抓弄著他黑色的長發,抬眼間雙目相視。
姜宜月只不過一眼很快側過臉。
自從前天兩人有點小爭執后,她們的“冷戰“持續到現在。
姜宜月看著他這
副模樣,腦海中不自主的浮現出高中時期他的樣子。
他此時此刻的模樣,像是回到了當年。
鐘錦舟開口打趣:“裴老師的書包里怎么真的還有書,難不成今天是個好學生?”
宋敘也忍不住走上來打趣,“網上大肆宣揚裴老師是個混混,這么多書節目組是打算打造個反差人設?”
裴霽寧不為所動,他提了提書包,單肩挎著。
“裴老師當年可是京高年級第一,混混也不知道誰傳出來的。”姜宜月下意識的幫忙辯解出口。
她剛說完,就像是意識到什么一樣,有些不自然的眨了眨眼睛。
丁梨好奇的靠近,緊盯著她逼問,“姜姜老師,你怎么知道?”
其余嘉賓的目光全部聚焦在她身上。
裴霽寧捏著書包帶,一雙黝黑的眼眸落在她臉上久久未挪開,他像是也在期待。
期待她的答案。
裴霽寧的私人信息并沒有公開,因此網上大肆宣揚他只不過是一個連初中都沒有畢業的混混。
至于年級第一的事情也有人說,只是人云亦云誰知道是真是假。
姜宜月怎么知道,又這么篤定。
姜宜月張了張唇有些后悔剛剛嘴怎么會那么快。
后期播出時,這一段也成了觀眾好奇的焦點。
——“京高年級第一?我去只有京高的學生才知道這含金量吧。”
——“不用京高,京市所有的高中生都知道這個含金量。”
——“有沒有人知道裴裴是哪一屆的啊,我怎么沒有在學校榮譽墻上看見過他。”
——“不是大家難道真的不好奇姜宜月是怎么知道的嗎?而且她好像是下意識的說出口,不像假的又好像很了解裴裴一樣…”
姜宜月閃爍著眼睛,想著該怎么辯解。
恰巧——
廣播聲響起打斷大家的思路。
節目組通過小型攝像頭傳音:“各位嘉賓已就位,接下來我們的游戲就要正式開始,請大家打開一開始抽到的號碼牌領取自己的身份和任務。”
一個工作人員走上前,姜宜月記得她的號碼牌是六,最后一個,自然而然也是最后得到號碼牌的那一位。
“你和死者林瑜是異父異母的姐妹,十歲和母親寄住在死者的家庭中,倍受欺凌,你恨慘了這個妹妹。”
唯一的一句身份提示。
姜宜月翻了一頁,看見任務提:
“隱瞞和死者的關系,并找出兇手。”
姜宜月翻來覆去的觀察著這張號碼牌。
十歲以來倍受欺凌,兇手居然還不是她。
有趣。
“在場的所有人都有兇手的嫌疑,請謹慎交流,接下來大家將進入到兇案地點,其中可以搜索到任何證據,包括演員自身秘密,演員可以互相對換搜索到的罪證,也可以隱瞞對自己不利的證據,請大家做好準備,開始游戲。”
節目組的聲音剛落,不遠處的電動門緩慢上升。
亮堂堂的光芒照射進來。
姜宜月瞳孔微怔,外面熟悉的場景映入眼眶。
京高。
她的母校。
又是一陣沉靜。
鐘錦舟打破此時此刻的寧靜,他走近疑問:“你們都是林瑜的同學?”
丁梨顫顫的舉起手:“我不是,我是她情敵。”
“?”
“情敵?”鐘錦舟驚呼,覺得有些好笑:“那誰是她男朋友。”
他拍了拍手中的卡片,“小小年紀早戀,我可要代表老師批評你們了。”
鐘錦舟的眼神游走在他們之間。
連岸搖手,“我沒早戀哈,我是她保鏢…”他長吟一聲又拍了拍手中的籃球:“就是收了她點保護費的問題學生。”
宋敘:“我是她同學,還是班長。”
只剩下——
姜宜月轉過頭,一邊看著裴霽寧一邊道:“我是她同學。”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裴霽寧身上。
他被盯的無所畏懼,一雙眼睛卻直直的盯著姜宜月,好像是在對著她說:“我是她男朋友。”
雙目相視,經過后期剪輯整理,這一段氛圍感拉滿,彈幕上不少的疑問。
——“嗯?裴裴你沒說是林瑜的男朋友還是姜宜月的男朋友。”
——“這么盯著難不成你還是姜宜月男朋友?”
——“到底是誰的男朋友?”
——“節目組你要是再給我裴裴安排女朋友我就殺了你。”
鐘錦舟失笑:“好學生和問題女學生的戀愛?”
他總結道,因為根據線索來說,林瑜不算是什么好學生,甚至在當時可以稱之為“混。”
裴霽寧看向鐘錦舟,率先反駁:“她只是成績不好,和問題學生有什么關系。”
明晃晃的護短。
姜宜月再聽見這番話的時候忍不住一顫,高二時,兩人的關系被班主任察覺。
她那天在走廊外親耳聽見班主任說:“姜宜月吊車尾的成績,你就不怕她拖你后腿?少和這種問題的學生來往你可以考的更好,你上了大學又好看又有才華的女生只會手拿把掐。”
班主任勸他離她遠點。
她聽見裴霽寧說:“她只是成績不好,和問題學生有什么關系?”
一模一樣的話。
丁梨的唏噓聲打斷姜宜月的思緒。
她打量兩眼忍不住感嘆:“看來裴老師很喜歡你這女朋友?”
裴霽寧攥緊書包帶率先往門外走,他站在姜宜月身側,書包帶子在他的擺動下打在她的手上。
姜宜月下意識的收回,摸了摸手背。
抬眼間才發現,裴霽寧一雙眼睛盯著她輕“嗯”一聲。
須臾——
他回過頭看向外面耀眼的光芒:“是很喜歡。”
第36章 霽月“你和別人做過嗎?”
姜宜月像是沒聽見一樣斂回眸,捏著手中的號碼牌,跟著嘉賓浩浩蕩蕩的走向京高的操場。
外面艷陽高照,她一身著裝,像是回到當年的盛夏。
鐘錦舟還不忘打趣一聲裴霽寧:“你這么喜歡她,那你的嫌疑確實可以減少點,畢竟誰會害死自己喜歡的人。”
丁梨一巴掌拍在鐘錦舟的肩膀上:“誰說的,舟哥最近是沒上網嗎,越是枕邊人嫌疑越大。”
她看向裴霽寧掃視幾眼,“我反而覺得裴老師的嫌疑最大,最近小謝家暴、灌面嗆死案不都是枕邊人做出來的?”
丁梨格外咬緊了灌面嗆死這幾個詞。
眾所周知在警察趕到期間的水溫都高達七十攝氏度,更別說在已經遇害時的溫度。
明晃晃的虐//殺,被洗滌成了嗆死。
“那里是不是有人。”宋敘的步伐一頓,指向不遠處的大樹底下,打斷上一秒的猜測。
仔細一聽,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哭泣聲。
煙火繚繞空中煙霧彌漫。
走進才發現,是燒著紙錢的煙霧。
“小瑜你安心去吧,媽媽會幫你找到殺害你的兇手給你償命。”哽咽的女聲響起,她一邊道一邊將手上的紙錢燒在大樹桿旁。
那一片地已經燒的烏黑烏黑,紙屑亂飛。
“嗚嗚嗚嗚嗚——”
“小瑜,早知道當年媽媽就應該帶你走。”
姜宜月托腮,明知故問:“林瑜還是單親嗎?”
丁梨出聲:“是單親,和父親一起住,父親再娶的妻子還帶了一個說是和林瑜同齡的女兒不知道是誰。”
姜宜月好奇的看向她,種下懷疑的種子。
“你怎么對她的事情這么清楚。”
丁梨聳肩看向裴霽寧打趣:“因為我是她情敵,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樣才能把裴老師搶過來啊。”
她還伸手做了一個五指抓緊的手術。
笑意蕩漾,好像要把他抓在手心里一樣。
裴霽寧側過頭,對上她的視線。
她招招手:“裴老師你前女友死了,現在考慮我不?”
裴霽寧的視線掃視一圈,最后目光一滯剛好停在姜宜月身上:“她不是還有個姐姐嗎。”
“?”
姜宜月:盯著她說干嘛。
沒等丁梨疑問。
裴霽寧向前走去:“想先和她姐姐談。”
“?”
丁梨一臉疑惑的聽著他的回答,她拽
了拽姜宜月的手,納悶道:“這是什么鬼?意思是我熬死了他前女友不行還得熬死她姐姐?”
姜宜月被她這句話逗笑,從她的話語中捕捉到漏洞。
姜宜月一下子斂起笑意,一本正經,“丁梨老師,你這么說,該不會是情殺吧?”
“兇手…”她長吟一聲。
丁梨很快打斷她:“怎么可能,我哪有這膽子。”
后續播放到這里的時候彈幕上紛紛開始猜疑。
——“你們有沒有覺得裴霽寧看姜宜月的眼神不太對啊,每次說女朋友的時候都看了一眼姜宜月。”
——“裴霽寧是林瑜男朋友的話,他應該知道誰是姐姐吧?”
——“姜宜月會不會是那個姐姐?”
——“裴霽寧的眼神就好像姜宜月才是他女朋友?要不然為什么他眼神那么奇怪。”
——“又是誰家的狗,趁著要播新劇就可以亂蹭了嗎?”
……
彈幕上開始一塌糊涂,說什么的都有。
姜宜月沒有逗她,這里面的誰都有嫌疑,并不是膽子不膽子的問題。
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證據。
他們不斷向前靠近,出現的NPC能在這里那肯定有節目組的道理。
說不定第一個線索就在她身上。
樹底下的NPC聽見動靜,回過頭的那一剎那,突然像瘋了一樣撲上連岸。
“兇手是你,兇手肯定是你。”
連岸被嚇了一跳往后退去好幾步,連帶著她們一起。
姜宜月忍不住一顫,還沒來得及反應,身前突然出現一道寬大的背影徹底擋住她的視線。
她只能聽見一些哽咽和咄咄逼人的聲音。
“我那天翻了小瑜的聊天記錄,你找她要一千塊錢她說沒有,你讓她等著,結、結果我的小瑜就沒有了。”林媽媽說到最后直接崩潰。
她大喊:“肯定是你,是你害了小瑜。”
姜宜月挪了挪腳步,這才看見那邊的畫面。
誰知她剛挪動,身前的人又很快擋在她的面前,她有些不耐煩的推了他一下,小聲嘀咕道:“你老往我面前擠干嘛。”
裴霽寧側過臉,目光落在她身上冷笑道:“舍得和我說話了?”
“……?”
姜宜月抬起頭,“我什么時候沒跟你說話。”
“剛剛。”
“……”姜宜月無語:“我要每時每刻跟你叨叨你才滿意?”
她知道他說的是什么意思,避開視線,提到那天不歡而散的話題。
“那天本來就是你語氣先不對,我們早就說好了誰也不說。”
“是你說的,我都聽你的。”裴霽寧更正道。
姜宜月思索,覺得這句話好像有點不太對。
他好像是在告訴她,隱婚是她的需求。
不是他的。
姜宜月抬眼,一時間有些看不透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卻發現他的姿勢好像是想把她保護在身后,并不是故意想遮擋她的視線。
她收了收沖動的情緒,林媽媽撒潑的模樣在她眼中呈現,她拽著連岸的手,不停的發瘋道:“肯定是你,肯定是你。”
姜宜月不著痕跡的往后退去一步。
她是林瑜的母親,那應該見過她,她的身份還不能被拆穿。
她這副模樣要是往她面前撲來。
她不僅會身份暴露,大抵也會被嚇到不行。
姜宜月往裴霽寧身后挪了挪,他的話在腦海中盤旋。
她想不明白,問道:“裴霽寧,你到底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他斂回眸。
姜宜月懶得去中譯中,探過頭再次看向林媽媽。
她跌坐在地上哭天喊地,“還我女兒來,還我女兒來。”
連岸雙手攤開一臉“請蒼天辨忠奸”的模樣:“真不是我,我不可能因為一千塊錢想不開吧。”
鐘錦舟圍繞著他轉了一圈:“窮途末路,也不是不可能。”
這個時候不知道從哪來了兩個保安,他們拖起地上的林媽媽開始往外拉去。
姜宜月剛好對上她的視線。
下一秒,她清晰的察覺到林媽媽的眼神尤為一變,她艱難的伸手指向姜宜月,“是你,是你,肯定是你。”
姜宜月心尖猛然一顫,下意識的垂下頭用頭發擋住臉,不著痕跡的往裴霽寧身側挪動,躲開她指過來的手。
根據林媽媽的手勢,她應該是認出她來了。
宋敘看出林媽媽的手勢,他順著看向裴霽寧,“裴老師,剛剛她的手勢指的是你吧?”
裴霽寧抬眼,“一個瘋子說的話,你也信?”
他又不著痕跡的看向連岸。
連岸瘋狂點頭,表示贊同。
“我們還是先分開找線索吧,到時候一起集合再分辨兇手。”姜宜月提議道。
這好像不是集體游戲,開局到現在就只得到一個線索。
丁梨往鐘錦舟那邊擠了擠:“我可不可以和舟哥一組,要是遇到剛剛那種我能害怕的跳起來。”
鐘錦舟點頭,“單獨確實有隱患,剛好可以兩個人一組。”
連岸一頭紅發肆意飛揚,他剛張口:“我和……”
話音未落,宋敘很快摁住他的肩膀:“那我們倆一組好了,我們可是老搭檔。”
連岸薄唇微張,看著姜宜月的眼神尤為一轉。
“那好吧,老搭檔。”
接下來就只剩下姜宜月和裴霽寧。
姜宜月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巧,她抬眼看了看裴霽寧,好巧不巧的視線相對。
她收了收眸光。
最后只能將就。
三組一共分成了三個區域,姜宜月和裴霽寧搜索C棟教學樓,這也是當年她班級的那棟樓。
C棟離食堂很遠,當時被分配到C棟的時候班里的人經常怨聲載道,說著每次跑過去飯都沒了。
一直哀嚎到畢業,她們都是在C棟沒有挪過。
姜宜月對這棟樓熟的簡直不能再熟,大張旗鼓的走在最前面,青天白日之下她倒是不害怕,就怕萬一看見什么對于自己不利的消息來不及藏。
裴霽寧走在她身后,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下來。
姜宜月站在樓道上才感受到身后沒人跟過來,回過身。
樓道的拐彎處,裴霽寧不知道從哪拿到一張卡片。
她眸光瞬間一亮,盯著那張卡片趕緊小跑過去站在他的身側,“這就是我們要找的線索?”
姜宜月有些看不見,踮腳尖的時刻,裴霽寧已經不著痕跡的彎下腰把手中的卡片拿的低一些。
他的身子往她那邊傾斜,卡片只差遞在她的眼下。
卡片提示:“那天下午,我看見林瑜去見了一個男的,那個男的好像不是她男朋友,但是她們親在了一起。”
“……?”姜宜月一愣,瞳孔咻的瞪大,又有些心疼的看向裴霽寧:“你被戴帽子了?”
“該不會真的是你情殺吧?”
裴霽寧垂眸,攥著卡片的手向下傾斜,他塞進她胸前的小口袋里,口袋大小完全符合,就像是特定為裝這張卡片設置的一般。
他沒回答,看了她一眼抬起腳步跨上樓梯。
姜宜月有些好奇,“你剛剛這張卡片哪拿的。”
她明明走在前面怎么就沒看見?
裴霽寧擋住光亮嗓音悠悠:“告訴你你也拿不到。”
“?”姜宜月的臉色一沉。
下意識的抬頭看向旁邊墻壁上幾乎要到頭頂的窗臺,照他這么說,他這張卡片就是在那上面拿的。
姜宜月對于這棟教學樓再了解不過。
以至于他哪怕陰陽怪氣的說話她也知道是哪里。
姜宜月有些無語的湊向旁邊的攝像頭,“節目組你們設置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我和丁梨的感受。”
她聲音沉沉,聲討著。
無人應答。
看來是沒考慮過,考慮了就不會放在上面。
姜宜月快步跟上裴霽寧的腳步。
他走在前面,手上又攥上一張卡片,微微側著頭看著她不停向前的步伐,還沒看,在等她一起。
姜宜月加快腳步湊在他的身側,下顎微伸,裴霽寧手持著卡片拿的很低。
她不用墊腳也可以去看見的高度,他的整個身子都向她這邊傾斜著。
卡片提示:“我討厭汪靜,討厭她帶來的女兒,肯定是她們破壞了我的家庭我要詛咒她們,我要她們全去死。”
“應該是說她后媽和她后媽的女兒。”姜宜月。
她壓下眼底的那抹異樣,看來林瑜心里還是有點陰暗,不然寫不出這些話,做不出來對她這個姐姐的欺凌。
裴霽寧再次把手上的卡片塞進她胸前的小口袋,“姜老師,丁梨是林瑜的情敵,那她這顯而易見的姐姐…”
他沒把話說完,笑意勾勒,盯著她。
姜宜月輕笑:“
這姐姐只是個NPC呢,裴老師還是不要疑心太重。”
“我只是她同學。”她繞開裴霽寧往前走。
她回過身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樣,“情敵就不能是姐姐了?”
裴霽寧捕捉到她身份的詞,“同學?那你的作案動機是什么。”
“說到最后,你沒有作案動機,不可能吧?”他分析著,“是不是越沒有作案動機就越會隱藏。”
裴霽寧的一雙眸子像是帶有蠱惑。
姜宜月愣過半秒,處變不驚的笑道:“裴老師懷疑沒有用,你得拿出證據。”
須臾——
她聲音婉轉,“萬一我也是她情敵,是不是有你想要的作案動機。”
隨意捏造的任何身份都可以是作案動機。
那這個游戲是不是太簡單。
重要的還是證據。
不顧裴霽寧的愣神,她回過身往前走停在二樓的一間教室門口。
她們的教室是根據樓層變化,高一的時候在二樓,高二的時候在三樓,高三的時候直接到最高層六樓。
當時校長還美曰其名的告訴她們高三生,教室高是為她們好,因為樓梯口不會傳來吵鬧聲。
因為這個為她們好,她們爬了兩學期的六樓。
姜宜月現在想起這個借口都尤為想笑。
她旁邊的這間教室就是高一沒分班前,她和裴霽寧的教室。
姜宜月當時坐在窗邊,她剛往教室里走進一步,不遠處一張白色的卡片引人注目。
她眼睛一亮,尤為欣喜忙不迭地拿著卡片,在看見上面文字的那一刻。
她面色卻沉了下去。
“在看什么。”裴霽寧剛出聲。
姜宜月像是老鼠看見貓一樣把手上的卡片藏在身后。
裴霽寧腳步一頓,發現端倪。
他緩慢靠近,壓過身就想去拿她藏在身后的卡片。
姜宜月向后倒著躲避,卡片來回在手中交換,就是不給他看。
裴霽寧伸手的動作一頓,聲討著,“我剛剛都給你看了。”
言外之意就是,她怎么還小摸小藏的防著他。
姜宜月趁機用手撐在桌子上坐了上去,把手上的卡片高高舉過頭頂,是她覺得他拿不到的位置。
她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的眼睛,另一只手壓下胸前的收音器。
一字一句。
“裴霽寧。”
“你和別人做過嗎?”
第37章 霽月“是心甘情愿。”
姜宜月坐在桌子上比她高去一截,她一只手高舉著卡片,一只手將胸口的收音器捂住。
她垂著眼眸,怔怔的盯著他。
裴霽寧與她雙目相視,微微舉手稍墊腳尖,姜宜月手中的卡片很快被他掠奪在手。
姜宜月瞳孔微變,剛伸手準備搶過來。
裴霽寧轉過身看向手中的那張卡片,順便道:“沒有。”
后期這段播出時,姜宜月按住了麥自然而然也沒有收音到她那個問題。
彈幕上一片心癢癢,逐字分析。
——“姜宜月到底問了個啥問題啊,好好奇。”
——“有點像是裴霽寧你和別人做過嗎?”
——“什么做過?哪個做過?!!”
——“明明說的是裴霽寧我看你怎么拿得到好嗎!有些人張嘴閉嘴的黃謠都出來了,別太離譜。”
——“就你家我看你怎么拿得到最后正主回了個沒有唄,你仔細看不知道看唇動的發音啊。”
……
接下來彈幕又是一番風云,一塌糊涂。
姜宜月斂了斂手,似乎是聽到了想聽的答案,她嘴角笑意彎彎跳下桌子站在他的身側。
卡片提示:“我看見裴霽寧去小賣部買了小雨傘,然后去教學樓接了林瑜一起放學出校門,他們一路上有說有笑,好般配。”
姜宜月瞬間轉過身向旁邊的攝像頭舉起手:“報告節目組,本次推理會出現教導主任NPC嗎,我姜宜月要實名制舉報。”
她話音一頓。
無人應答,她依舊堅持道:“舉報裴霽寧早戀還偷食禁果。”
一陣沉默——
她做報告的手勢都有些僵硬,眼眸流轉。
裴霽寧把卡片遞在她眼前,上面印著一排大字:“2024年6月27號,雨。”
他又把卡片翻了一面,是剛剛的任務提示。
他盯著她的側臉莞爾一笑,“姜老師,原來買把小雨傘躲雨也被稱之為禁果?”
裴霽寧淡然的抹開笑意,拉長語調滿滿打趣:“可能我年紀大了,沒跟上網速,不知道打傘的新代言詞。”
“……”
姜宜月只感覺臉色一僵。
她張了張唇,想說的那些話卻猶如如鯁在喉。
須臾——
她尷尬的張開嘴,“節目效果,裴老師沒上過綜藝你不懂。”
姜宜月躲開他的視線,只感覺這輩子的臉都在這場節目中丟完了。
不早說卡片后面還有時間的啊?!
裴霽寧眼眸婉轉,他向前靠近一步,認真誘哄道:“我不懂,姜老師可以教教我嗎?”
“不可以。”她毫不留情的拒絕,一本正經的解釋,“這種事情要靠天賦。”
姜宜月硬著頭皮往前走,身后是一道沉沉低郎的笑聲。
半個小時后,操場處。
六個嘉賓拿著搜索到的卡片聚集。
艷陽高照,她們坐在旁邊的樹蔭下,微風搖曳。
姜宜月斂了斂被風撩撥起的頭發卡在耳后,第一個問題迎面而來。
“姜姜老師,那天晚上下那么大的雨你出門干嘛?”丁梨推過來一張卡片。
上面寫道:“姜宜月出門了,鬼鬼祟祟的。”
后面的時間正是:“2024年6月27日晚上十點半。”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林瑜就是死在那天晚上,直至第二天才在學校器材室屋后的那條小路上發現尸體。
因為前一天晚上下雨的原因,所有的痕跡都被抹的干干凈凈,一點不剩。
很難再上面察覺到線索,只能慢慢的推。
姜宜月還沒來得及回答,連岸的問題隨之而來:“還有你來了學校,你這么晚來學校干嘛?”
“我的稿子忘拿了,第二天升國旗需要朗誦,我就特意回來拿,拿了我就走了。”姜宜月解釋道。
劇本中的“姜宜月”是好學生,佼佼者,明晃晃別人家的孩子,每一周升國旗的朗誦,都會有她。
她回去拿寫好的稿子,沒人會覺得有問題。
姜宜月解釋完再把手上的卡片推出,“那你呢,這么晚怎么還在學校?”
連岸一愣,他拍著自己的籃球道具道:“打籃球啊,本來想等雨停再走,誰知道越下越大,就一直在學校打籃球。”
“六點放學,連老師在學校打了四個多小時的籃球,還當真是熱愛?”她眉尾微挑,眼含戲謔。
“那可不。”連岸一邊說,一邊越拍越起勁,“啪啪”的聲音在耳邊持續作響。
宋敘毫不客氣的搶了過來,“別秀你那球了吵死了,你說打籃球,但是有人看見你往器材室去了怎么說,還是在晚上十一點左右,按照林瑜的死,就是在十一點左右。”
連岸的籃球被搶,連帶著世界都安靜下來。
“去器材室還能干嘛,還籃球唄。”連岸攤了攤手,他這么說倒是沒什么問題。
他的籃球一般都在器材室借,還回去再正常不過。
姜宜月又推出一張卡,只是此時此刻的利刃對準了丁梨,“你怎么會出現在器材室。”
丁梨聳肩,她揉著手看向裴霽寧笑意搖曳:“當然是跟蹤裴老師過來的呀,看看他想做什么,只是我跟掉了,我就在器材室外愣了幾秒就走了。”
想起來也奇怪,她離器材室不遠的時候還看見那邊燈光敞亮,她快到的時候卻黑沉沉的連帶屋外四周一個人都沒看見。
她又不敢一個人進器材室,只好走了。
“我也有個疑問,下午都有人看見裴老師和林瑜已經走出校門,那么晚你為什么還會出現在器材室?”丁梨詢問。
“尋
求刺激。“裴霽寧回答的毫不猶豫。
“!”
四周一陣安靜。
姜宜月剛好在喝水,差點沒忍住噴出來。
她伸手擦拭了一下嘴角的水漬,暗暗的問節目組,“這話是能說的嗎?”
鐘錦舟失笑,“放心吧,這節目是禁止十八以下觀看。”
后續播到這一塊的時候,彈幕可謂是笑飛了。
——“笑慘了裴裴,難怪汪哥不給他接綜藝,原來私底下這么耿直。”
——“嚇得劇本節目組連夜給它打上十八以下禁止觀看。”
——“竟然都已經禁止十八以下了,那我們是不是可以看點更加十八加的了呢,嘿嘿嘿。”
——“裴裴給我們露腹肌!!裴裴看腹肌嘿嘿嘿。”
彈幕開始跑偏,追求著節目組給福利。
丁梨被這個回答嚇得一噎,遲遲才道:“那確實挺會尋求刺激。”
她側過頭抿了一口涼白開。
去器材室尋求刺激。
難怪她跟到了燈都關了。
“姜姜老師,你和林瑜的關系不簡單吧?有人看見你和她吵架,而且是很多次。”鐘錦舟推出線索,他話語一頓,“也不算是吵架,算是你單方面的挨罵?”
他盯著她的眼睛,悠哉悠哉,“聽說林瑜經常會欺負她后媽帶過來的姐姐,她姐姐就屬于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你不會…”
他沒有把接下來的話說完,是個人都知道鐘錦舟是什么意思。
姜宜月不慌不忙,“那有沒有可能是我想搶她男朋友,所以她罵我,我不好意思還口。”
她把目光停留在裴霽寧身上,拿出她自己搜集到的一張有關于自己的線索牌。
上面顯示:“我看見姜宜月偷偷給裴霽寧塞了聯系方式,還對他拋媚眼。”
鐘錦舟失笑,他摸了摸鼻頭,“裴老師可不是一般的受歡迎,兩個女嘉賓都喜歡你。”
裴霽寧不為所動,他眸光輕晃晃的落在姜宜月身上,一抹不明所以的笑綻放在臉上,輕飄飄的丟出兩個字:“是嗎?”
他把卡片放在桌面上,“可是姜老師也給連老師塞聯系方式拋媚眼。”
姜宜月一愣。
瞬間輕咳了一聲。
一種當渣女還被揭穿的感覺在此時蔓延開來。
宋敘目光游走于所有嘉賓之間,緩緩地推出一張卡片,“姜老師也給我塞聯系方式,拋媚眼。”
一陣安靜——
丁梨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指著鐘錦舟:“難怪你一個人疑惑,原來就你沒收到啊。”
鐘錦舟:“……”
他有些尷尬的把卡片收回,轉頭警告節目組:“下次不允許做這種令人尷尬的劇情。”
他不說還好,一說周圍很快散開連綿不斷的笑聲。
丁梨好奇:“只是姜姜老師,你這么廣撒網是什么意思?”
“幫林瑜找下家,爭取讓他愛上我。”姜宜月含情脈脈的看向裴霽寧,恰巧與他一本正經的目光形成反差。
連岸很快拆她臺,“你幫林瑜找下家反而還說她壞話?”
他把一張卡片放在桌面,這次印著的卻是一條發送出去的聊天記錄。
上面顯示到:“哥哥,我今天聽見林瑜說你壞話了,她給你那點錢根本不值得你保護她,她心里只有她男朋友,哪有你的位置。”
姜宜月看著那條聊天記錄有些無語的抬眼,“連老師母單嗎?”
“啊?”連岸明顯一愣,就聽見她道,“這么顯而易見的激將法都不明白嗎。”
“哥哥?”裴霽寧重復著這兩個字,“姜老師叫我的時候,倒是沒這么茶言茶語,鐘老師還覺得她喜歡我嗎?”
鐘錦舟好奇,“那她叫你什么?”
裴霽寧把線索放在桌面上,“同學。”
“……”
鐘錦舟看著那張照片,上面提示道:“同學,你女朋友出軌了。”
他恍然一愣尤為一愣,“原來是善意的提醒哈哈。”
宋敘仔細琢磨著那些線索,懷疑到鐘錦舟,“推來推去,鐘老師你還沒說你這么晚怎么會在學校然后經過器材室。”
“幫老師改作業,一直等到雨快停了才走,誰知道雨越下越大,我只能抄小路回家。”鐘錦舟攤手,又直勾勾盯著宋敘,“那你呢,為什么會在器材室?”
他話音一頓,“你其實是林瑜的另一個男朋友吧?”
鐘錦舟接著推出一張王炸線索,上面顯示道:“我看見二班的宋敘親了一口林瑜。”
宋敘臉色微愣。
姜宜月推出她和裴霽寧一開始找到的那張線索,那張卡片的線索和這張吻合,卻沒有說到底是誰。
上面提示:“那天下午,我看見林瑜去見了一個男的,那個男的好像不是她男朋友,但是她們親在了一起。”
丁梨雙手一拍,站起身像極了青天大老爺,“結案,就是裴霽寧沒得跑了,說不定就是那晚看見自己被戴帽子后氣急敗壞結果殺掉了林瑜。”
連岸:“再說警察在器材室發現少量精斑,你說在器材室尋求刺激,那這是你的吧。”
他步步逼近,“你們確實在器材室見過。”
見過,那嫌疑就更大了。
再加上尷尬的時間線。
鐘錦舟:“?!”
他差點沒雙手捧嘴。
“原來裴老師說的是真的,只是…”他話語一頓,“可尸檢報告上,林瑜沒有過發生關系的跡象,你們?”
話說到這里,周圍一頓。
這種事情尤為多種可能,不是說有沒有關系就能定義,只是還是讓人猜忌。
“是沒發生過。”裴霽寧承認,他話音尤為一轉,“懷疑我,你是不是應該懷疑懷疑自己。”
裴霽寧遞出線索,上面顯示到:“在尸體旁邊發現半截鞋印,經檢測,為鐘錦舟。”
“第二天還有警察發現你把鞋子燒了,為什么燒呢,難道不是你嗎?”他眉頭微挑。
鐘錦舟明顯一噎,“我有潔癖,那雙鞋踩到了臟東西,我見不得就燒了。”
“鐘老師。”姜宜月喊道一聲,做出一個一點點的手勢,“你這個借口就有點假。”
“只是,我想不明白你為什么要害林瑜,她年紀還這么小,你這么能這么狠心。”她眸光輕瞥茶言茶語。
鐘錦舟差點被她帶入坑中,解釋著:“我沒有害她,我只是路過。”
裴霽寧,“有證據嗎?”
鐘錦舟低笑,“有證據我就不會坐在這里。”
姜宜月作出一個舉手的姿勢,“就是他了,投他!”
連岸出聲整理一下現有的素材,他按照分類排序:“現在嫌疑最大的是裴霽寧、宋敘和鐘錦舟,還可以再搜查一輪證據,我們要不要再去找找?”
“其實還有一位嫌疑很大。”丁梨托腮,她盯著姜宜月道,“你好像很討厭林瑜,不是因為你喜歡裴霽寧吧?”
姜宜月對上她的視線。
丁梨把線索放在桌面上,上面提示到:“姜宜月是沒家的孩子嗎,為什么我經常看見她在外面不回家。”
“你就是林瑜的姐姐吧,倍受欺凌,你剛剛雖然拿話岔開,可我后面越想越不對勁,你說你是回學校拿稿子,那最后為什么會出現在器材室。”
“器材室后面有一條小路,經常會有人從那里出去,我為了早點回家抄小路很正常啊。”姜宜月不為所動。
丁梨,“按照時間線來說,那段時間我也在那里,我為什么沒看見你?”
“我也沒看見你,你這么說那我是不是也能
懷疑你是兇手,你說你是跟著裴霽寧來的,為什么你也沒在器材室看見他,他是不是也是兇手。“姜宜月反駁道。
丁梨像是想到什么一樣看向裴霽寧:“你和林瑜一起的,那走的時候為什么沒有一起走?”
“吵架,我就先走了。”裴霽寧。
鐘錦舟為自己辯解道,“我雖然去了器材室,但是我沒見過林瑜,只有裴霽寧見到了,兇手不是他還能是誰。”
連岸也十分贊成,“顯而易見的事情了,肯定是裴霽寧,哪有情侶卿卿我我后還把女朋友扔在一邊,是畏罪潛逃吧。”
“等等!”
所有矛頭都指向裴霽寧的那一刻。
宋敘忽然開口打斷,“是姜宜月,肯定是她。”
他站起身,慌慌忙忙的拿著那些線索分析道:“首先根據這幾張線索來看,姜宜月就是林瑜后母帶回來的女兒,其次,你們看這張。”
他把一張新的線索放在桌面上,上面寫道:“林瑜筆記本上寫滿了咒罵姜宜月的話,希望她和她媽一起下地獄。”
宋敘看向周圍的嘉賓:“還有在林瑜的身上有發現抓痕,抓痕一般只有女生打架才會抓人吧。”
姜宜月盯著那些線索,抬眼看向宋敘。
他斂回目光,繼續義正嚴辭的分析,“她不管是聯系我還是連岸,都是因為我們和林瑜有關系,說是為裴霽寧,實則是離間。”
他一頓,盯著她問:“你恨死她了對么?所以選擇大雨天下手。”
“所以你承認你也是林瑜男朋友?”姜宜月眉尾微挑,“那我可不可以懷疑,你出現在器材室后情殺?”
“裴霽寧和林瑜在器材室尋求刺激,被你撞見怒不可遏,等著他們吵完架后離去,你痛下殺手。”她分析道。
宋敘咬定:“我根本就沒看見他們,反倒是你,為什么不承認自己的真實身份,是因為真實身份下的動機更為顯赫怕我們懷疑是吧。”
兩方爭執,沒有一方肯敗下陣來。
連岸聽的有理有據,最后還是更聽信于宋敘:“所以你真的是林瑜姐姐?她身體上的抓痕是你們倆打架導致,這里還有目擊證人說看你回家的時候衣衫凌亂,明顯慌張,身上的外套還比之前大了許多。”
這一刻,所有的矛頭再次指向姜宜月。
四周一陣安靜,她和連岸對視著。
須臾——
鐘錦舟從地上撿起一張不知什么時候掉落的卡片,他瞳孔微怔,“不用吵了,兇手不是她。”
姜宜月一愣,些許恍惚,不明所以。
“兇手是你吧。”鐘錦舟抬起眼,微微一笑,“裴老師。”
“晚上一點才回家,衣服上還有血跡,是你捅傷林瑜時留下來的吧?”
丁梨看的一愣一愣的,她張了張唇:“怎么反轉反轉又反轉的,兇手到底是誰。”
她現在甚至慶幸整場自己的嫌疑最少,不然她這腦子都不夠用的,指不定立馬就會被捕。
鐘錦舟指著裴霽寧,“就是裴老師,一點左右回家,線索表明,器材室后并不是第一案發現場,器材室內才是,他如果要清掃現場一定需要時間,姜宜月回去的早時間來不及,不可能是她。”
他話語一頓,言之鑿鑿,“兇手只會是裴霽寧。”
裴霽寧下顎微抬,輕笑一聲,“那么晚的時間能看見我身上的血跡,會不會有點假,更何況我那么晚回家是因為我吵架散散心不行嗎?”
鐘錦舟只差沒站在桌子上跳起按下投票按鈕,懶得再聽他的辯解,堅定道:“絕對是裴老師,肯定是。”
三位以上的玩家發起投票,投票正式開始。
宋敘看著自己分析出來的線索,還是堅持:“肯定是姜宜月,她的作案動機最大,誰能忍受那么多年的屈辱是不是。”
不能投給自己,裴霽寧投向宋敘,“我反而覺得是你情殺。”
姜宜月看著裴霽寧,那一票遲遲沒有投下,眼神稍帶著恍惚,須臾她還是毫不猶豫的給他投去一票。
姜宜月兩票,裴霽寧三票,宋敘一票。
裴霽寧出局。
廣播聲響起——
“恭喜兇手成功逃脫。”
“啊?”
“啊啊?”
一陣陣疑問的聲音傳蕩。
后續播出時,廣播聲后續接出黑夜中的片段為他們解答疑問。
雨夜之際電閃雷鳴,狂風暴雨。
姜宜月被扇的側過臉去,林瑜狠狠的抓著她的頭發謾罵道:“都是你都是你媽破壞了我幸福的家庭,你應該去死。”
林瑜不會在家里明目張膽的欺負她。
所以,晚上不會有人來的器材室成了她的“牢房。”
林瑜奮力將她推倒在地,跌在一旁的沙包上,她只有手掌被擦拭的通紅并沒有受什么傷。
她還在不停的輸出——
“你不配得到幸福,你媽也是。”
“你們都是…都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林瑜撕心裂肺的謾罵著,“你和你媽一樣,就該打,以后你的女兒也會……”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姜宜月忽然站起身迅速的沖向她的身前,與此跟隨她一起的還有她手中的那把水果刀。
刀伸進她的腹部。
世界終于安靜。
林瑜還沒來得及感受到腹部上的疼痛,她伸手觸摸傷口,抬起手時滿手的血跡讓她瞪大了眼。
她忙不迭的向后退去拔出那把刀摔倒在地,也是如此加快自己死亡的時間,水果刀由她拔出,血液止不住的向外流竄。
姜宜月握著刀,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林瑜滿臉痛苦面具,遲來的疼意卻激發著她的腎上腺素,她向前爬去,求著姜宜月,“姐,姐姐你救救我,你救救我,我還不想死,姐姐。”
姜宜月如她所愿蹲下身卻是把水果刀的另一頭狠狠的摁壓在她的腹部,哀嚎聲響起。
林瑜被疼的昏迷過去。
姜宜月格外鎮定,甚至還有半分欣喜。
她不慌不忙的播通電話,嬌喃道:“寶寶,我想你了,你可不可以過來找我。”
半個小時后,裴霽寧出現在鏡頭中。
姜宜月已經脫下身上沾有血跡的校服外套露出里面的里衣,她站在器材室外故意淋了些雨,白色的襯衫若隱若現。
她囧著一雙大眼睛關上燈,毫不猶豫的沖上前抱住他的脖頸索吻。
裴霽寧奮力將她推開。
姜宜月借著屋外微弱的燈光,一雙含著春水的眸閃閃爍爍,難免有些哽咽。
“你不是喜歡我嗎?你和林瑜在一起難道不是因為我,為什么我現在想要你,你不給我。”
她有些生氣,質問:“難道你不愛我了?你喜歡上林瑜了是嗎。”
“沒有。”
姜宜月聽到滿意的回答,她勾起笑再次與他擁吻,她含含糊糊的說道:“我就知道,你什么都愿意為我做,怎么會不愛我。”
裴霽寧這次沒有推開她。
黑夜中,兩人逐漸喪失自我。
意亂情迷時,姜宜月捧著裴霽寧的臉:“如果我殺/人了,你會幫我嗎?”
裴霽寧尤為一愣,只不過半秒他貼在她的耳邊,“會,我們泱泱只會永遠干干凈凈,潔白無暇。”
“是愧疚嗎?”
無聲的回答。
鏡頭再轉時,是裴霽寧收拾殘局。
他清掃完器材室,把林瑜扔在屋后,舉著傘回家,身上是姜宜月那件沾了血液的外套。
暴雨紛飛的長街上,他的身影逐漸遠去直至模糊,裴霽寧和姜宜月沒說完的話在最后響起。
——“是,心甘情愿。”
——“哪怕我只是利用你?”
——“是。”
——“可我只是利用。”
——“我愛你。”
第38章 霽月“買小雨傘。”
“泱泱是誰的名字?”
最后的片段拍攝完,丁梨聽著這個陌生的名字有些疑惑。
這個劇本中,她們好像都沒有名字。
怎么突然出現一聲“泱泱?”
姜宜月也不叫這個。
啟程回劇組包下的酒店,大家都在一輛大巴車上。
恰逢外面暴雨傾盆,車輛開的緩慢。
“噼里啪啦”的雨聲淋在大巴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姜宜月的目光垂在裴霽寧身上,不知道他剛剛怎么會喊出這個名字來,她剛打算回復丁梨的問題。
宋敘的聲音朗朗打斷她的思緒,他只差沒在大巴車上跳起來,“我就說是姜姜老師,你們非不信。”
他還在對下午的拍攝耿耿于懷。
鐘錦舟也覺得納悶:“按道理來說,裴霽寧算是幫兇,為什么他沒有進入選項?”
一個真兇,一個幫兇,都是兇。
這個案子只會是兩個兇手,為什么還會是兇手逃脫。
抓到一個兇手難道就不是兇手了?
《劇本》的導演林鎮從前方側過頭來解釋,“因為我們是找害人的人,不是幫忙的,所以設定上只有姜宜月這一個兇手。”
“那按道理應該……”要找兩個兇手,一個幫兇一個真兇。
沒等鐘錦舟說完話,林鎮深吸口氣打斷:“本規章解釋權歸節目組所有。”
鐘錦舟:“……”
姜宜月岔開話題:“鐘老師,你晚上應該是看見林瑜了吧?要不然你那個腳印怎么解釋。”
她到現在慢慢復盤,大家的嫌疑都挺大。
只是這是個偏向于比較辯論的游戲,就很考大家的口才和引導能力。
鐘錦舟在做演員之前是大學語文老師,口才和引導能力可謂是一等一,輕而易舉的掀去自身上的嫌疑把所有嫌疑都帶在了裴霽寧身上。
甚至后面大家都忘記鐘錦舟那半個腳印。
如果當時抓著他這一點不放,他說不定就會是出局的一位。
可惜當時被混淆,完全沒人持續質疑他的腳印。
“看見了。”鐘錦舟點頭,“當時她還沒死,有一點點氣息,伸手想拉我的腳,給我嚇到了,我跑都來不及怎么可能會管她。”
當時月黑風高,他一個人經過那條小路又在下大雨,突然在黑暗處有人伸手,他沒嚇得魂飛魄散都很不錯了。
“后面知道是她死了,我還挺害怕,害怕警察查到自己身上,所以不可能承認。”鐘錦舟聳肩。
連岸打了一個哈欠,“你要是搭理她了,我們這個游戲就沒必要繼續了。”
“怎么不用繼續,故意傷害也需要找兇手吧。”丁梨道。
鐘錦舟手指一下子摁在她的額頭上,“你傻啊,她都能活了,找兇手不是她一句話的事兒嗎,還需要我們費心費力的推理?”
丁梨皺眉,她伸手捂著額頭撅嘴似懂非懂的點頭。
沉浸半秒他看向裴霽寧突然想起,“裴老師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姜姜老師是林瑜的姐姐?”
“你那句‘想先和她姐姐談’現在想起來還真的是有點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她語氣婉轉,眼眸閃閃滿滿的打趣。
她現在對這句話都還很印象深刻。
畢竟,她好不容易“熬死”他的一位女朋友,眼看著可以上位,結果他來了這么一句,讓她這個情敵能不謹記嗎。
丁梨提起這句話,其余的嘉賓很快把裴霽寧盯著看。
現在回味起來,如果在早就知道的情況下。
這句話確實有點寧人遐想,大家都會在網上沖浪,有些事情他們怎么會不知道。
好奇懷疑的目光在裴霽寧和姜宜月身上游走,都帶著點吃瓜的心態,就連最前方的林鎮都回過了頭來。
他目光微微垂下,似笑非笑。
裴霽寧坐的位置靠窗身上搭著一條杏色毛毯,雨滴順著的窗戶滴滴滑落。
姜宜月抬起眼,她其實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她的身份。
同為好奇的盯著他。
“知道。”裴霽寧一頓,“我那張卡片上有寫。”
連岸瞬間覺得不公平,差點沒上前動手去搖導演林鎮,“為什么我的沒寫咋給裴老師開后門呢。”
林鎮瞇著眼,懶散的回答:“身份不同,任務不同。”
宋敘湊過身來,“裴老師的任務和我們不一樣嗎?不然他出去頂罪不也是算好人陣容輸。”
得不償失,除非他根本不想贏。
“裴老師是第三陣容。”姜宜月分析道,“我是真兇屬于一個陣容,你們屬于一個陣容,我和裴老師一起把你們其中一個推出去我們就贏了,但是我把裴老師推出去你們輸我贏。”
“你們只有執意把我推出去才會贏,不然不管是誰都不可以。”
“所以你早就知道你自己是兇手?”鐘錦舟疑問。
姜宜月點頭,嘴角彎彎向上勾勒出一抹笑,“在搜索線索時我就知道,我也知道裴老師的幫兇身份。”
“劇本中的裴老師很喜歡我,包括他和林瑜在一起也是聽我要求,所以我知道必要時刻他肯定會站出來保護我。”她看向他的眼睛。
又道,一字一句,“那張你藏了的線索也是見我快藏不住,故意掉出來的吧?”
她和裴霽寧一起找的線索,他的所有線索她都看過,包括那張一直到最后掉出來混淆他們視線把他定罪的卡片也是,他本來不會拿出來。
可惜,他要護她周全。
劇本中的裴霽寧是真的很愛姜宜月,他和林瑜在一起是姜宜月知道林瑜喜歡他,可他喜歡自己。
她就這么要求裴霽寧去和林瑜談,實則是為了侮辱她讓她生氣,讓她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男朋友喜歡實則是喜歡她最討厭的人。
這種恥辱,又有誰能受得了呢。
林瑜后面為什么會和宋敘親上,也是因為她知道了裴霽寧喜歡姜宜月,感覺受到恥辱想拿著這個氣他,可惜沒用。
裴霽寧心里只有姜宜月,以至后面給她頂罪,他也心甘情愿。
可在劇本中,姜宜月對他只有利用,沒有一絲愛意。
她抬眼確認著內心的猜想,“其實你從進器材室的時候就知道我的目的對吧?”
不然再怎么意亂情迷時——
聽到有關于人命的事情,他怎么會那么冷靜呢。
除非,他早就知道早就做好了要為她犧牲一切的準備。
“知道。”裴霽寧。
姜宜月哪怕早有猜想到,他這么承認她還是明顯一愣,這可不是小事,也不是簡簡單單讓他談個戀愛那么簡單。
在劇中,有關于生命的大事。
他怎么還能風輕云淡的頂罪。
姜宜月難免詫異道:“那你還…”
“我愛你。”裴霽寧一句堵住她沒說完的話。
大巴的車廂中一陣安靜。
姜宜月目光繾綣,看著他的視線一直不知道他是在跟自己說,還是在跟劇本中的“姜宜月”說。
她輕笑兩聲,囫圇過去,“裴老師果然是影帝,哪怕是一個短本綜藝都能那么入戲。”
姜宜月側過頭,看向車窗外的風景。
丁梨像是看明白了點什么,她回過頭和鐘錦舟面面相覷。
只不過半秒的安靜,大巴車上又熱鬧起來,紛紛復盤著剛剛的游戲。
姜宜月沒怎么插嘴,她有些犯困,直到半個小時后下車時感受一陣冷意才回過神來。
大巴車停在京市的酒店前,劇組包下的酒店。
他們今晚住在這兒,自然也可以回去。
姜宜月看著外面那么大的雨,倒不想再折騰,就沒通知孟圓過來接她回去,想著在酒店湊合一晚。
她站在大廳外,微風徐徐吹來冷的伸手剛揉自己的胳膊,肩膀上很快傳來一股暖意,上面夾雜著淡淡熟悉的氣味。
姜宜月抬眼,裴霽寧剛剛披在身上的毛毯已然落在她的肩膀上。
她一愣,下意識的斂了斂肩膀上的毛毯。
裴霽寧擦肩而過時落在她耳邊一句,“我去開車,就在這里等我,別亂走。”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裴霽寧已經從一旁直梯下了地下車庫。
她攥了攥手指,斂著毛毯。
本來想說她不回去,結果話根本來不及出口。
連岸最后一個下車,順其自然的跟在她的身后,他一頭紅色的短發肆意,單手掐著手機節骨分明。
“今天說給姜姜老師打錢可我還沒有老師的聯系方式怎么打,不知道能不能加個微信?”
“啊?”
連岸伸過手機,上面已經點在二維碼掃描的界面。
姜宜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只是開個玩笑,連老師不用當真。”
連岸換了一副表情,他眉眼彎彎皺上眉頭,連帶著嗓音也比剛剛要低沉許多,很是受傷。
他疑問:“姜姜老師是不想加我的微信?”
沒等姜宜月回答,兩人所站之處是馬路的邊緣,酒店的大廳外,馬路外沒有遮擋滴滴答答的雨墜落在地漸在她的腿上。
她還是下午的那一套校服群,光著腿,很清晰的感受到那些水漬。
她向后退去幾步,低頭看了眼雨水蔓延過來腳底下的一片濕漉漉。
連岸順其自然的掐著她的小臂向酒店大堂內走去,他語氣里多了絲關心,“外面雨大,你穿那么少會感冒,要等車我們去里面。”
兩人并排走著,他這個動作。
倒顯得兩人格外親昵。
姜宜月一愣,小臂上的異樣感讓她輕輕的掙扎了兩下,可他沒有抓的很用力,她只不過一下很快從他的手中抽離開。
連岸感覺到她的不適應這才發現剛剛的越線,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往后退去一步,五指微蜷,“不好意思,剛剛關心則亂,姜姜老師不要介意。”
姜宜月搖頭,“沒關系。”
她倒是不介意,只是害怕被狗仔拍到。
這晚上,又是酒店又是肢體接觸。
營銷號會怎么寫可想而知。
這個時候還是不要炒出沒必要的緋聞。
手機彈出消息。
裴霽寧:「我在負三樓地下車庫等你。」
“我的車在地下車庫,我就先走了。”姜宜月斂著毛毯對著他招手借機離開,剛準備往電梯處走去。
連岸跟隨其后,淡然只有一句,“我送你。”
他向前,跟進電梯內搖晃著那還在掃碼頁面的手機,“畢竟我還沒有加上姜姜老師的微信。”
“我想,姜姜老師應該沒有不想加我吧?”
電梯的空間狹小,兩人相處于內。
連岸低頭盯著她的眼眸,姜宜月竟察覺到他眸中的一絲異樣,不像是看普通朋友眼神的異樣。
更像是——
姜宜月沒敢多想,她和連岸剛接觸不久,她想應該不可能,許是自己看錯。
連岸勾勒嘴角,還持續著剛剛那個動作。
“叮咚”一聲響,電梯門在負三樓停下。
姜宜月這才拿出手機,“我怎么會不想加連老師,《反派》的合作我還要請連老師多多指教。”
“我應該向姜老師請教。”
兩人含糊兩句,電梯門差點緩緩關上,姜宜月來不及跟他你推我我推你的,她摁著電梯門一只腳踏出電梯外,“連老師再見,我們過兩天見。”
“再見——”
連岸招手。
姜宜月松了口氣,垂著頭看著彈出來那條加好友的消息隨即點了同意。
“滴滴——”
她抬起頭,不遠處的黑色奔馳亮著燈閃爍。
姜宜月小跑兩步坐上副駕駛,她扣著安全帶打趣,“裴老師上趕著當司機?”
裴霽寧轉動著方向盤,“姜老師要是想和我一起住酒店也不是不行。”
“?”她一愣,抬起眼,“裴老師我們現在在京市,沒必要住在一起吧?”
又不是在橫店無可奈何。
京市他又不是沒房子。
裴霽寧的車開出地下車庫,無數顆豆大的雨滴打在他的車身上發出聲響。
“噼里啪啦”的作響。
他沒作聲。
黑色的奔馳馳騁在黑夜中,輪胎激起四周的積水。
雨刮器不停的來回搖動,姜宜月對于回家的路格外熟悉,她看著他開向陌生卻有些熟悉的方向,摁著太陽穴輕笑了聲,“裴老師這是打算帶我回老宅?”
不像是回她家,反而像是去老宅。
怎么,姜伯平又給他下任務了?
“不是。”紅燈停下的那一刻,裴霽寧單手搭在方向盤上轉頭牢牢的盯著她的雙眼懶散的回復一句,“去超市。”
“?”
姜宜月濃眉微皺,不解,“去超市干嘛。”
她住的小別墅比較偏僻,周圍沒什么商場超市,他這么開過去是有點像去她家最近的那家小超市。
“買小雨傘。”
姜宜月難忍的輕嗤一聲,“怎么等會兒幾步路淋點雨也不行嗎,裴老師什么時候這么……”矯情。
她越說,臉上的表情越為僵硬,聲音也越來越小。
須臾——
她不敢相信的看著他似笑非笑的臉,確認道:“買什么?”
第39章 霽月“幫我戴。”
晚上十點,車輛停穩在燈光依舊敞亮的商店外。
大雨滂沱,無一行人。
只有透過玻璃門隱約看見商店內的收銀員,她站在柜臺前微微垂頭,看著手上的動作,應該是在仔細掐算今日的收入輸出。
姜宜月的手垂在膝蓋上,她攥了攥裙擺側過頭,“要買你自己去買,我不去。”
裴霽寧笑而不語,他坐在駕駛座上一動不動。
“叮咚——”
姜宜月的手機響動吸引目光,彈出消息。
她垂下頭,是連岸。
赫然醒目的橙色轉賬消息在她聊天界面顯現,轉賬「1999」元。
姜宜月一愣,沒想到他會來真的。
她還沒來得及回復消息。
那邊很快彈出消息來:
「答應姜老師的怎么能說話不算話。」
「只是專業水軍的話不知道能不能獲得姜老師一個回關?」
連岸一邊說,一邊還甩過一張他拿主賬號關注她賬號的截屏。
“我記得你連我都還沒關注吧。”裴霽寧單手撐在一旁,側著眼眸落在她的手機屏幕上,看著她跳轉微博頁面,沒好氣的說了一聲。
剛說完,他抬眼像是不在意一樣看向車窗外的雨滴。
姜宜月一愣,下意識的往一旁側了側身子,“你偷看我聊天干嘛。”
她一邊嘀咕還是給連岸點了回關,哪有他主動點過關注她不回復的道理。
“和裴老師緣淺,哪能關注的上。”姜宜月這才回復他。
娛樂圈的互關可是有講究。
她哪敢隨隨便便關注他。
裴霽寧輕嗤一聲,看著她回關完的操作,:“那你和連岸的緣很深了?”
滿臉顯得不在意,余光卻盡數落在她綠白來回相間的屏幕上。
姜宜月側了點身子,他已經不太看得見他們在聊什么。
裴霽寧索性不再看,移開眼。
姜宜月這才懶散的回復:“比裴老師的深點。”
又是一道冷不丁的輕嗤。
“咚咚——”
車窗上響起敲動聲。
裴霽寧搖下后座車窗,外面的人很快塞進一個塑料袋,袋子里滿滿當當不知道裝著些什么。
她放完東西,還附帶著一句夾雜著雨聲的吶喊:“裴先生,生日快樂。”
車內一陣寂靜,只有他微微點頭的樣子。
車窗緩緩向上升去,雨聲在隔絕下逐漸變小。
姜宜月略帶著詫異,“你,今天生日?”
雨刮器來回擺動,裴霽寧淡然的笑聲在嘴角勾勒,他應下一聲,“嗯。”
他轉動著反向盤,調頭開往回家的路,淡然的語氣彌漫在車內:“早知道你忘記了。”
姜宜月低頭小聲嘀咕:“誰會記得前男友的生日。”
十多分鐘后,裴霽寧的車行駛進小區,車速減慢。
雨下得太大,路上積水太多。
姜宜月家小別墅的地下車庫長久沒有用,一般都需要步行幾步到屋內。
她看著路邊那肉眼可見的潺潺流水。
須臾——
看樣子還是得淋雨了。
車輛停穩在她家門前,姜宜月握著門把手剛打算淋著雨出去,裴霽寧一把手很快攥住她的胳膊。
“等我。”
“啊?”姜宜月沒懂他的意思。
裴霽寧已經推開車門下車,“嘩啦啦”的雨直直的打在他的身上,不過一會兒他身上就已經肉眼可見的濕透。
他從后備箱中拿出一把黑色的大傘撐起,靠近副駕駛門口拉開車門。
一把傘頂在頭頂上,全朝著她這邊傾斜而來。
姜宜月看著那把籠罩的大傘鉆進傘里,盡量縮小自己的范圍,低喃道:“謝謝你。”
裴霽寧提著塑料袋,兩人慢慢向屋內走去。
他嘴角勾勒,“你說什么,我沒聽見。”
“謝謝你。”
“沒聽見。”
“……”姜宜月臉色一僵,“沒說什么。”
她又忍不住吼了一聲,“讓你早點去看耳科你不去,現在好了吧,聾了。”
她的話惹的裴霽寧連連生笑,沒有一點生氣反而細聲細語的回復她,“這句我聽見了。”
姜宜月用著指紋解鎖,打開燈,屋內一片敞亮。
她冷不丁的拋出一句,“罵你的總是能聽見唄。”
裴霽寧的頭發已經被雨淋濕完壓塌了下來,些許貼在他的額頭上。
她指著二樓上的那間臥室道:“我的臥室在二樓,你去洗澡吧,感冒了我可不負責。”
他的傘給她打的很好,她全身上下只有腳上沾了水漬,其他完好無損。
反觀裴霽寧,像是在水里浸泡了一遭,渾身濕漉漉的,最為嚴重的還是他的肩膀。
他打過來的傘盡數傾斜,另一邊肩頭完全不在傘下,濕漉漉的就好像能夠擠出水來一般。
裴霽寧攙扶著樓梯上樓。
這是姜宜月自己在京市的住處,她從執意要進娛樂圈的那一年就已經和姜伯平鬧翻搬進這棟她母親為她留下的房子。
四年以來,她只要不拍戲都在這棟房子里居住,里面充斥著她滿滿的生活氣息。
窗邊的綠植,鋼琴,翻頁的書籍,桌面上的茶杯,和她總是愛隨意丟放的睡衣。
姜宜月的臥室很大,連接著她的書房衣帽間,床頭柜上卻放著一張為時已久的照片吸引住他的目光。
裴霽寧步伐緩慢,他拿起床頭柜上的相框。
六歲的姜宜月和交響樂隊演奏留下的照片,她背靠著鋼琴笑的燦爛,身旁還站著一位約莫三十多歲,美得不可方物、雍容華貴的女人。
尤其一頭烏黑的黑長直最為顯眼,長長的直至相框下頭沒處。
她看著姜宜月,眼里全是愛溺。
姜宜月太久沒回來,相框上沾著點點灰塵。
裴霽寧哈了一口氣,拉著衣尾輕輕擦拭著。
記憶飄渺,他像是回到了九歲那年。
外面依舊是如同今晚這般下著瓢潑大雨,電閃雷鳴,姜宜月身旁的女人已經剪掉滿頭長發,骨瘦如柴就連氣色都蒼白到了極致,嘴唇沒有一絲生氣。
她躺在床上有氣無力,看著他無意闖入。
她翻下床如同枯槁般的手撫摸在他臉上時都在不停的顫抖,她盯著他的眼睛細細打量。
一只手攥著他的胳膊,輕聲細語道:“霽寧會幫阿姨保守秘密的對吧?”
她眼中滿是懇求,他現在都能深刻的記著她那雙眼睛。
她淚水不停的在眼眶中打轉,卻一滴未落,見他沒反應,她又堅定的追問了一句,“霽寧會幫阿姨保守秘密的對吧?”
這一刻,她右眼的淚水率先滑落,連帶著嗓音都帶著濃濃的哽咽。
“轟隆——”
雷聲響徹,裴霽寧抬眼看著天邊劈下的電光放下手上的相框。
他走進浴室。
裴霽寧洗漱完等著身上的衣服烘干已經是一個小時后,外面的雨停了很多,只在縹緲著些許毛毛雨。
他站在樓梯上看著屋內煙霧飄渺。
一時間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快步攙扶著樓梯下樓。
姜宜月端著一碗不知是什么的東西正專心往茶幾旁沖去,她低著頭很是認真,像是沒有發現站在樓梯上的他。
裴霽寧一愣。
姜宜月快速放下手上的碗,她用衛生紙墊在手下,還是有些燙到她的手。
她瘋狂的吹了幾下又拿手指捏著耳尖。
裴霽寧走進才發現她端的原來是一碗面,上面還有幾個用胡蘿卜刻出來憋足的“生日快樂。”
“我以為你把家燒了。”他沉著音色夾雜著淡淡的打趣。
姜宜月連眼都沒抬,“我忘記開抽煙機了而已。”
她端坐在茶幾前,舉過為他準備好的筷子,“嘗嘗吧壽星。”
裴霽寧接過筷子,挑起碗中的細面品嘗了一口。
姜宜月打量著他的一舉一動解釋著,“時間太晚了沒有時間做一條長面,就用了掛面,你將就一下。”
看著他塞入口中。
“好吃嗎?”她閃爍著眼眸。
她很少下廚,只會這些簡單的手藝。
冰箱里也只剩下這些東西,天色已晚外面的雨勢磅礴,她點不到生日蛋糕,只能做份長壽面將就將就。
裴霽寧夾著面伸向她,“嘗嘗?”
姜宜月往后躲去,搖頭,“哪有嘗人家長壽面的道理。”
“嘗嘗。”裴霽寧契而不舍。
姜宜月雙手撐在茶幾上,她抿著薄唇看著那散發香氣的面條,猶豫半晌張開嘴。
“下次我的長壽面給你也嘗嘗,這樣你來我回就沒事兒了。”
她剛剛在坐的時候就已經有些餓了。
裴霽寧又夾了一塊雞蛋塞進她的嘴里。
姜宜月,“雞蛋我也會給你分。”
他失笑,抬眼看著她在盯著他。
姜宜月亮著眼睛:“二十八歲生日快樂。”
“你的廚藝上漲了,高一那年給我做長壽面,煎蛋里還有蛋殼渣子。”裴霽寧回憶著過往。
“人哪有不長進的。”
“你的技術就沒長進,現在接吻都還和以前一樣胡攪蠻纏。”裴霽寧抬起眼,又道:“你問我,那這些年你有…和別人做過嗎?”
他盯著她的眼睛,甚至沒有太多的把握。
四年,足足四年。
她對他討厭至極,談過,發生過也是正常現象。
可他只要想到,嘴里的長壽面都食之無味。
“沒有。”姜宜月垂眼,不情不愿的回答著,“我一天天到處跑通告哪有時間。”
她一開始雖然不火,沒什么通告,可她的演技需要磨練,一直都處于鐘婉制定的魔鬼訓練中。
談戀愛。
她一直對這個事兒沒感覺。
每次想到這種事情,她都有一種之前好不容易做完一張試卷卻被要求重寫一張的無力感,她索性擺爛,不寫。
不寫,不談她也能活。
姜宜月抬起眼,詫異的看向突然站起身的裴霽寧。
“你干嘛…”她的目光隨著他的動作。
沒等他回答,裴霽寧已經彎腰將她撈起推到在身后的沙發上。
她瞳孔微怔身軀一彈,又向前回縮。
“你干嘛。”她聲音鏗鏘了些許。
裴霽寧蹲下身,埋在她的脖頸間親昵的落下一個個細吻呢喃道:“你猜。”
另一只手已經透過她的衣尾向上。
醉翁之意不在酒,姜宜月抬眼看著還殘留的長壽面吶喊:“我的面,我的面你還沒有吃完。”
“等會兒吃。”裴霽寧含糊不清的言說,在她肩膀上咬下一口,“先吃你。”
姜宜月掙扎著,他的手已經穩穩的掐住她的腰肢,抬頭將她狠狠的摁在沙發中,貼著她的薄唇貪婪的索取著她的吻。
外面的雨逐漸下大,“噼里啪啦”的響徹。
姜宜月癱軟的倒在沙發上。
燈光下,裴霽寧伸長手從一旁的塑料袋中摸索,“窸窸窣窣”的塑料聲響起。
“她怎么會知道你的生日。”姜宜月好奇。
“小程序下單,注冊賬號時有要求寫。”裴霽寧的嗓音低沉,微微喘著粗氣。
他握住那盒銀白色的盒子拆開外面的塑料包裝。
姜宜月認出來了。
是最近的新產品,超薄001款。
他還真買了。
裴霽寧將它塞在她的手中,居高臨下的命令道:“幫我戴。”
“我不會。”
“我教你。”
他將她撈起,貼在她耳邊。
裴霽寧坐在沙發上,姜宜月捏著那個小袋子蹲在他身前,蓮藕高束,只不過一次教導,她很快學會薄薄的為他套上一層。
“這次換個稱呼。”裴霽寧將她撈起。
“叫什么。”
裴霽寧觀察著蓮花池,種植蓮藕。
抵入,伴隨著那聲悶哼一字一句道:“主人。”
……
第二天一大早,姜宜月的電話都要被打爆炸了,她都還沒醒。
今早兒沒有通告,好不容易休息一天。
她自然而然的開啟了睡
眠模式,而那時間消散直至到第二天下午兩點才結束。
好在,她醒來的早。
十二點就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習慣性的看了一眼手機。
結果那滿屏的未接電話讓她心跳驟然一停。
她那殘留的睡意在這一刻全然消散。
姜宜月翻身起床坐直了身體,裴霽寧睡的地方未殘留丁點余溫,他去趕通告了,整個屋子只剩下她一個。
恰巧,孟圓的電話再次彈出。
姜宜月忙不迭的點了接聽,那邊長吸了一口氣,哀嚎了一聲,“姐,你終于醒了熱搜要炸了你知道嗎?”
“怎么了。”姜宜月點了外放,趕緊切換小號上微博。
“你被爆戀情瓜了。”孟圓有些無力的說道。
這還是那么久以來第一次戀情瓜,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姜宜月的手一頓,心跳不停的加速,手上的動作卻加快了速度。
剛點上微博,頁面的廣告直接幫她跳轉淘寶。
她有半秒的無語。
“你和連岸互關怎么也不跟我們說上一聲,又有狗仔拍到你和他一起上了酒店電梯,你們這是干嘛啊。”孟圓繼續哀嚎。
姜宜月的手一頓,心思沉了半秒。
“連岸?”她詫異半秒,又夾雜著些許笑意反問:“你的意思是我和連岸的戀情?”
她覺得有些好笑,點在微博上高高掛起的那幾條確實把她和連岸放在一起。
#姜宜月連岸戀情#
#姜宜月連岸共同進入酒店舉止親密#
#姜宜月連岸微博互關#
一眼望去全是有關于他們的詞條。
“要不然呢,還能和誰,總不能你那個連我都沒見過的老公被扒出來吧。”孟圓反問,又道:“我還巴不得是你那老公呢,一個素人哪能掛那么久熱搜。”
連岸名氣不小,兩個人扯在一起直直掛了一早上都還在榜一二三,持續不下。
姜宜月點進戀情詞條下,一條模糊的視頻當著瓜垂,好巧不巧的就是連岸捏著她的胳膊往酒店里走,直至上了電梯的一幕。
視頻中他們倆人沒有任何遮擋,一眼就能看出到底是誰,尤其是連岸那頭紅色的頭發格外顯眼。
滑動評論區,沒有過于的難看。
——“我了個痘!這真的假的,真的在一起了嗎??”
——“既然提到了@姜宜月,那就和我們一月一起期待五月二十日的待播劇《囚魔》吧!”
——“@姜宜月工作室@連岸工作室,麻煩兩位告告造謠。”
——“又蹭上了唄,能不能靠點自己的流量,就知道蹭嗎,抱走岸兒寶不約。”
姜宜月滑動著評論區。
“啊!”
“啊啊!!”
姜宜月差點沒被孟圓的尖叫聲嚇得把手機扔掉。
她皺眉,沒來得及開口。
“姐!我的姐!裴老師發博了。”孟圓欲哭無淚又夾雜著暗暗的激動。
姜宜月一愣,退出評論區只不過輕輕刷新,圍脖很懂她的需求迅速推送——
紅v的頭像晃眼的映入她的眼眸,被沖上熱搜染紅的詞條旁,只有醒目的兩個黑色大字。
裴霽寧V:#姜宜月連岸戀情#錯了。
第40章 霽月“我來。”
——“什么情況?!啊??”
——“啊啊??”
——“不是裴裴人家兩口子的事兒你出來湊什么熱鬧。”
——“??!有沒有人出來說說這什么情況!!是不是裴裴帶錯話題了?!”
——“那什么是對的??!”
裴霽寧的微博發放眼望去被一條一條問號淹沒。
姜宜月攥著手機看著那條微博一時間不該說些什么是好,有些錯愕,有顯得有些平靜。
電話號碼彈出,遮蓋著她的屏幕最上方。
她反應過來給孟圓囑咐一聲:“我先接婉姐電話。”
電話接聽。
鐘婉長沉了一口氣,一字一句:“姜宜月,老實交代你和裴霽寧到底是什么關系。”
“革命友誼同事……”
“少來這套!”鐘婉在最后聽見同事這兩個字的時候忙不迭的戾聲打斷,“同事他會這么三番五次的護著你?!你當我沒眼睛是不是。”
姜宜月抿了抿唇,好似感受到她有那么一點的事情,她攥了攥手小聲道:“那我說是從小到大的情誼你信嗎?”
“?”
那邊沉靜一秒。
姜宜月又憋足的中譯中道:“大概就是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其他什么都沒了。”
她在說到最后的時候還略微帶著點點的心虛,好一頓才把那句話說完。
又是一陣沉默,姜宜月也抿著唇沒發出任何聲響,良久鐘婉忽然笑了一聲。
“你當真以為只是普通的青梅竹馬情?”
姜宜月的心跳跟著快速跳動。
鐘婉長吟一句:“怕是不止這單純的情誼吧。”
她沒應答,心跳“砰砰”的不停加速,好似要跳出來一般。
鐘婉的話在她心里暈染。
難不成她看出來了什么?
姜宜月眉心微擰,不過想著也是。
一次可以解釋,那三番五次呢。
鐘婉輕笑一聲,“好了,我和連岸經紀人已經聯系過,裴老師又出來幫你們澄清,你就拿你的號給他點個贊,正好下午可以趁熱打鐵,做劇宣。”
“這個熱搜來的可真是時候。”她不忍感嘆一聲。
這兩天還正愁沒點子爬熱搜做熱度,它自個兒就送了來。
鐘婉現在甚至有點懷疑,裴霽寧會出來發那條微博,是不是汪長明的注意,借機操作。
不過既然是為了劇宣,他們也應該聯系下這邊工作室,她們沒收到任何消息。
鐘婉沒繼續細想,暫且就算她們“從小到大的情誼吧。”
“明天早上司機會來接你,品牌方安排了掃樓,會有粉絲來,掃完樓順便和裴霽寧拍點短視頻宣傳,你的短視頻號剛好很久沒營業了。”鐘婉。
“好。”姜宜月頭如搗蒜的答應。
她那邊剛掛斷,鐘婉的電話又彈了過來。
她一秒接聽,那邊道:“等會兒我會給你發一個舞蹈視頻,大概三十多秒很簡單的一個手勢舞,明天給粉絲跳的,你記得自己扒一扒。”
姜宜月點頭,看著電話掛斷。
鐘婉發了一個大概三十秒的舞蹈成品視頻。
她翻了個身端坐起,觀摩著那一個個的動作。
半個小時后,姜宜月給裴霽寧的博文點贊再次沖上一波熱搜。
緊接著認領官方劇宣——
姜宜月V:綿綿晝夜,囚盡誅魔,五月二十日下午六點,與宣隱不見不散!//轉發@囚魔電視劇V:……
裴霽寧V:山遠江河,囚見心魔,五月二十日下午六點,與檀淵不見不散!//轉發@囚魔電視劇V:……
褚珩V:遠而歸舟,囚魔煙樹,五月二十日下午六點,與晚舟不見不散!//轉發@囚魔電視劇V:……
……
#囚魔電視劇官宣#
#囚魔定檔五月二十日#
#囚魔陣容#
熱搜上取而代之的是下午的劇宣,姜宜月和連岸的戀情瓜被深暗隱藏,無人問津。
——“我說怎么突然爆戀情瓜了,原來是劇宣要炒作熱搜了啊,娛樂圈老套路。”
——“啊啊啊啊啊!!終于要播了嗚嗚嗚嗚等好久了。”
——“歡迎大家一起觀看囚魔呀,裴裴得第一部古偶!”
——“看了預告,嗎的好帶感,這部你們別跟我搶我有檔期我是真的可以演。”
——“這部我也想演,嗚嗚嗚能不能讓我踩踩裴裴。”
——“姜姜好美,是我夢中的老婆,說實話當時看這部小說我就是代入的姜姜。”
廣場上眾說紛紜,姜宜月潦草的看了一眼,抬眼看時間忙活了這么半天都已經快下午兩點。
她打了一個哈欠,肚子已經開始咕咕叫喚。
姜宜月下樓,目光落在已經整理好的沙發上,昨晚的旖旎沉陷在她腦海。
裴霽寧放開她后,他果真又坐在茶幾上乖乖把那碗長壽面一干二盡。
姜宜月柔弱無力
阻止,“都冷了,別吃了。”
“不冷,溫溫熱。”他囫圇吞棗,像是沒吃過一樣。
“叮咚——”
手機彈動消息勾回姜宜月的速思緒,她躺在沙發上。
南詞:「我真服了。」
南詞:「他跟我跟來了北極,你說他怎么不去死啊!」
姜宜月摁著鍵盤:「你今天信號還可以,直接發了兩條來。」
南詞:「別打趣我了,救救我。」
姜宜月輕笑了一聲摁著語音鍵:“我怎么救你,我自己都在劫難逃。”
同為逼婚聯姻之人,她都沒逃得掉,她又怎么救她。
南詞:「我爹把我的銀行卡全凍結了,說什么不結婚就餓死我吧,我身上這點還是你轉我的,我都懷疑我自己是不是親生的。」
南詞:「再給我轉點,我這次去非洲,我看他還跟著我不。」
姜宜月失笑,她和南詞從小一起長大。
南詞比她生性愛自由,大學畢業后考取了記者證游走各國記錄著世界萬物發展,南家想讓她少在外面奔跑可謂是從畢業到今年都在無時無刻的催婚。
先前幾位無非是看中她家中產業,同意結婚,可從頭到尾連人都見不著一面的,久而久之的就放棄了。
誰知道今兒個這位還愿意跟著她一起四處奔波。
北極,極其苦寒之地。
能有這個毅力是不錯,就是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姜宜月沒多問,給她轉了十萬過去。
南詞:「恩人吶,等我發達了你就是我最大的肱骨之臣。」
姜宜月失笑,語氣婉轉:“那你什么時候發達?”
南詞發來語音:“有朝一日…哎呀你能不能別…”
她的話沒說完說到最后越來越細小,后面還夾雜著一聲極其不耐煩。
須臾——
南詞:「不跟你說了,我得逃命。」
//
第二天中午,水果電視劇大樓。
艷陽高照,姜宜月一身掛脖褶皺白色連衣裙,因為今天要走很久的路,她穿的是一雙沒有高跟的平底。
烏黑的長發高高挽起小小的禮帽固定在發側,額前垂著幾條微彎的碎發。
姜宜月坐在保姆車上,孟圓把手機湊過來,“你看今天還來了什么。”
“來了什么。”她狐疑的湊過眼。
下一秒,她瞳孔微怔。
今天的應援現場,五顏六色旁邊的角落中夾雜著一個陌生的應援色。
顯眼卻又有些模糊的橫幅上寫道:“風光霽月上大分!”
姜宜月:“……”
孟圓琢磨著,“就是我尋思這個應援色怪怪的,怎么用綠色,雖然是淡淡的嫩芽綠。”
姜宜月啞語,她乘坐的保姆車緩慢的開往那條路邊站滿人了的道路,一眼望去五種應援色眼花繚亂。
孟圓抬起眼抓住她的手臂,提醒道:“等會兒記得跟裴老師稍稍親密一點點哦。”
她一邊說還一邊做了一個一點點的手指比在自己眼前。
開播在即,炒cp幫忙劇宣是定然的。
姜宜月點頭,搖下車窗。
窗外的吶喊聲此起彼伏——
“姜宜月!!”
“啊啊啊啊!!月月。”
她商務車的車牌號大家都知道,第一家到,粉絲爆棚。
姜宜月勾勒著笑意對著窗外一排排的粉絲招手,那吶喊聲震耳欲聾。
“月月比心!!”
“月月我愛你嗚嗚嗚。”
商務車停穩,姜宜月下車后對著面前那一片淡黃色的應援舉著胳膊比了一個大大的心。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唇角勾勒,這才被孟圓拉著依依不舍的上樓。
下一輛商務車緊隨其后,姜宜月瞥過眼,孟圓湊在她的耳邊:“裴老師來了。”
裴霽寧的司機像是趕考一樣,開的飛快,她剛站上階梯,他就已經從車上下來。
她垂了垂眼,渺小的裴霽寧只是簡單的給粉絲鞠了個躬。
他們今日的穿著是特定要求,制造cp感,他身上那套顯而易見的和她身上這套是情侶裝。
黑白搭配,色彩明艷。
裴霽寧踩著階梯上樓,黑皮紅底的鞋展露在視線中。
他側過眼看向身后的粉絲,微微闔首抬起眼對上姜宜月那雙微垂的眼眸。
裴霽寧伸出手,姜宜月稍愣搭在他的手掌上。
她的手微蜷感受著他手上的溫熱。
兩人轉過身朝著樓下的粉絲鞠下一躬。
“啊啊啊啊啊!!”的尖叫聲再次響起。
“好甜。”主持人拿著話筒制造著氣氛,她沉吟一聲:“只是我有點好奇,咱們的《囚魔》里有沒有這么甜?”
姜宜月搖頭,未應粉絲先答。
一聲聲道:“沒有!”
《囚魔》算是一部前面女主強取豪奪,后面男主強取豪奪的文,一整個在玻璃渣子里撿糖吃差不多。
怎么“甜。”
他們只能在局外制造點“甜。”
制作人輕嘆一聲,顯得些許氣餒,不不過下一秒她就打了雞血伸手用食指搖了搖道:“沒關系。”
“劇里不甜劇外甜,聽說今天姜姜和裴老師給我們準備了驚喜,不知道是什么誒。”主持人越說聲音愈發亢奮,朗朗聲在大樓中響起。
她轉過頭,抬眼幾層樓放眼望去,樓上樓下蹲滿了粉絲,她喊話到,“不知道粉絲們想不想看。”
主持人的聲音剛落,是無數聲夾雜在一起喊了一聲:“想!”
姜宜月指尖攤在裴霽寧的掌心中,她能清晰的感受到手指上泛著點點汗水。
有點熱。
“別緊張。”裴霽寧用了點力,捏著她的手指安慰道。
“熱。”姜宜月低喃,扯了扯手。
她不緊張。
她瞳孔微變,余光落在裴霽寧的臉上,他嘴角的笑意彌漫,手卻狠狠的攥著她的手指。
她毫無有動彈能力,指腹故意用力捏著他的手,呢喃道:“昨天還沒感謝裴老師,火中送碳呢。”
她格外咬緊那個“碳”字,明眼人都能聽出明晃晃的陰陽。
按道理在那種情況,一般人都是近而遠之。
他倒是幫忙澄清,這種她也是第一次見。
裴霽寧微微闔首顯得謙虛,“為劇宣,責無旁貸。”
姜宜月的臉色稍愣,她微微抬眼,“只是劇宣?”
“姜老師以為呢。”
雙目相視。
姜宜月收回目光,手臂一個用力她的手從他的掌心中抽離,“沒什么。”
哦,只是劇宣。
“姜姜準備好了嗎?”主持人賣完關子后,目光率先落在她的身上。
姜宜月一愣,下意識的點頭。
她昨晚扒了一個晚上,小舞蹈沒什么問題。
“裴老師準備好了嗎?”
“嗯。”
沉靜半秒,大樓中響起音樂,是最近很火的小舞蹈。
順著音樂的節拍,裴霽寧伸出手,她的手再次搭在他的掌心中,他很快捏著把她拉入身側。
姜宜月微微抬眼,兩人近在咫尺,她清晰的聞見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桀驁”味。
他垂下眼,目光與她相視。
姜宜月率先移開眼。
松開手,兩人之間留出半米的距離。
姜宜月的舞蹈并不好,初中的時候只學過一年的芭蕾,她吃不了壓腿的苦。
每天哭天喊地,被硬生生的要求學了一年,第二年姜伯平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彌勒佛指點才同意讓她放棄學舞蹈。
只不過有那年的基礎,她后來學什么舞蹈都沒有太過于難,再加上進圈以來的一些要求,她現在自己扒舞也不成問題。
三十秒的小舞蹈結束。
姜宜月與裴霽寧手牽手給粉絲鞠躬。
她抬起頭時,固定好在頭頂的小禮帽卻恍然從她頭上掉落劃過眼前,姜宜月根本來不及伸手去接。
小禮帽很快“啪”的一聲掉落在地。
她發絲微亂固定小禮帽的那一塊垂掉下一縷發絲。
姜宜月壓下眼下的情緒,攥住那縷發絲摁在頭頂,抬眼臉上是大方自然的笑。
主持人走上前,干笑:“禮帽落地,項目落地,提前恭喜我們《囚魔》平安落地,紅紅火火。”
主持人拿開話筒,一邊彎腰準備撿起那頂小禮帽一邊
道:“我來幫姜姜卡吧。”
裴霽寧已經將它撿起,小小一個約莫有他巴掌大。
他攥在掌心中,靠近姜宜月。
裴霽寧指尖微熱,觸碰著她的指尖從她的手中勾出那縷發絲,細長的手指將它纏繞,最后摁在她固定禮帽下方的那一處。
他眼眸微抬,沉沉的聲音響起:“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