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到i人套路別人
*
太宰治郁悶了一會兒,叮囑我跟緊安吾君就行,他去去就回。
目送他和萩原研二繞開船上負責監視賭/徒的黑衣人離開眾人的視線,我轉身返回了大廳。
五分鐘后,我帶著胸前三顆星和額外掙得五百萬被黑衣人請上二樓,只有卡牌游戲中的勝出者才被允許前往的地方。
我來的時候人不多,少數幾人坐在二樓靠近天臺的位置啜飲紅酒,一邊哈哈大笑,一邊欣賞樓下的賭/徒還在苦苦掙扎的丑態。這也是[希望之船]主辦人故意設計的,居高臨下俯瞰眾生的快感和剛剛結束賭/局,因命懸一線的刺激還未消解的荷爾蒙交織在一起,促使著人們下船后迫不及待地再次投入到新的賭/局中,讓他們再次欠下大筆債務上船。周而復始,總有一天幸運不會關顧他們,地下黑礦又有了新的勞工。
人群中沒有伊藤開司的身影,我不由擔心起來,這家伙沒問題吧。
看了眼時間,距離游戲結束還有兩個小時,船靠岸還有三個小時,要抓緊時間了。
太宰治的意思,原本他和安吾君(我到現在都不知道這位的全名),我和萩原研二只是為了打探點情報才上船的,現在又有了第三方勢力(銀發殺手)的加入,對方還在船上安裝了炸彈,那不給對方回點見面禮就太見外了。
“干脆讓船主人兵藤和尊和那個男人一起為海里的小魚投食吧,想起來我天天投河污染水資源還真有點不好意思。”
太宰治總想搞個大新聞。
說這句話時,他好像只是心血來潮般,對給他找麻煩的人報復心極強的小鬼。
但我想,他真正的目標就是銀發殺手。如太宰治所說,對方是另一個組織的殺手,但卻因和兵藤合作和橫濱的[特殊人才]產生了聯系,這是絕對不被允許的,必須把一切危害橫濱和平的威脅鏟除。
所以還是做一個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好啊~
太宰治沒告訴我具體的計劃,讓我跟著安吾君全場劃水就行。
他在有意淡化我的存在,規避我身邊可能出現的風險。
心領了。
我隨意挑了個沒人的位置,從隨身的小包里掏出記事本寫下這次出行帶來的靈感。
周圍不斷有人經過,打量著我的臉和纖細的小腿,不時倒吸口涼氣竊竊私語。
這些人都不重要,我的目標兵藤和也還沒有來。
控制住兵藤和也,讓他離即將掛掉的老爹遠點留下條命,繼承財團不讓股市動蕩,這就足夠了。
足夠展現我的能力,又不會顯得太出挑,讓我在太宰治的身邊以“略有頭腦的普通人”的身份活著。
那位橫濱官員安吾君,可一定不要把我劃到可疑人員的名單里啊。
——
“美女,就你一個人,你的兩位追求者呢。”男人聲音輕佻。
來了。我抬起頭,大少爺兵藤和也好奇地打量我,墨鏡下的眼睛閃動著愉悅的光。
他的打扮有些不倫不類,棕黃色的頭發和青藍色的條紋格西服以及黃色襯衫的搭配極富有沖擊力,脖子上圍了條黑色圍巾,帶著墨鏡,像是搞笑藝人或者嘻哈歌手。
誰能想到他能在橫濱最大的出版社硯友社的雜志上發表小說,且作品影響深遠呢。
對付這種人,要展現出和他同樣充滿反差的魅力。
“他們已經沒用了,現在應該蹲在哪個角落里哭泣吧。”
兵藤和也來了興趣,“是因為把他們身上的錢都榨干了嗎。”
“取材結束了,就一切都結束了。”我晃了晃手中的記事本,“托這艘船的福,我已經想好新小說的內容了,也算不枉費那兩個男人的一片心意。”
當我表演時,屬于i人的社恐癥狀會大幅度減退,仿佛有新人格接管了我的身體,這時我什么瞎話都編得出來。
兵藤和也來了興趣,他不再隨便地站在我面前隨時可以走人,而是拉了張椅子坐了下來,身體前傾盯著我,追問:
“你是故意上這艘船的?”
“對啊,因為很有趣,非常適合作為故事的背景。”
“你不怕之后那兩個男人報復你嗎,而且沒人照料,其他男人都在盯著你流口水哦。”
“這有什么,人類見到我后最基本的禮貌罷了。”
我換了個坐姿,很快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我身上。
冰藍色的眼珠掃過這些背景板,兵藤和尊還沒派人過來。我有些煩躁,這下該怎么和小伙伴接頭呢。
兵藤和也沒看出我的敷衍似的,自顧自地大笑:“哈哈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他的位置愈發向我靠攏,甚至摘下了墨鏡,“真厲害啊,你和人說話都是這么囂張嗎。”
“不樂意聽就離我遠一點,你后面的人在排隊了。”
我指指兵藤和也背后正在朝這邊偷看的家伙,被我點到的男人露出夢幻的神采,看起來躍躍欲試。
真惡心,給他臉了。
兵藤和也沉默好一陣后終于開口,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欣賞。
“夕聞朝露老師,你真是令人驚訝。”
“我之前就在想,能寫出絢麗病態,美到極致又透著死寂的句子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夕聞老師,您和您的文章一樣美麗。”
我佯作驚訝,“你知道我的筆名?”
“夕聞老師,別裝了。”兵藤和也起身向我伸出手,“我在給您的信件中描述了我的衣著,期待著我們在書店的相遇,您在看見我的第一眼時就確定我是誰了。”
我含笑頷首,握住了兵藤和也的手,“你沒有自爆姓名,我也不好確認。”
多虧了你,不然我沒有理由在太宰治和萩原研二的眼皮子底下順理成章地出現在二樓。
從查到[希望之船]是你父親的產業時,我就計劃著我們的見面了。
為了拿到[橫濱特殊人才]的資料,我和小伙伴不惜余力。
——
我和兵藤和也繼續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好歹也算是同行,共同話題還挺多。
可惜長相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不然我愿意付出點耐心和他多聊一陣。
像太宰治那樣,乍一眼是位纖弱的美少年,五官像伊東深水筆下的仕女圖那樣精巧,膚色如漢白玉般無瑕,配上蓬松柔軟的頭發,不客氣的講,很適合作為哄騙女人為生的頂級牛郎出道。
如果我在東京的夜店看到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灑下大筆鈔票換來的花票以及香檳塔。
只是長得像小白臉不足以讓我癡迷,所以我最喜歡的是他的眼睛,身材和糟糕的性格。眼睛自不必說,那是太宰治最具魅力和邪性的地方,可以想見再過去很多人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期待有一天他會殺氣四溢地,用看敵人的目光看著我,光想想就興奮地顫抖。
身材嘛,早就看出來太宰治是干練精瘦的類型,那次在浴室坦誠相見,在見到身上那些縱橫交錯的傷疤后,我一邊心疼一邊流口水,男性魅力爆棚,小白臉搭上成年人的身材才是王道啊。(擦鼻血)
糟糕的性格,美人池面天生有任性的特權,我一直認為,大美人的性格就該是囂張跋扈稀奇古怪的,人們心甘情愿包容。就像我包容太宰治時不時去自個殺,或者疑心病發作,都是小問題。
承認了,我是顏狗,交友戀愛的第一標準是臉,對好看的人哪怕是蠢貨我的容忍度都會上升一個點。
總而言之,太宰治是從里到外都是踩在我審美點上的人,因此短期內我還不想更換戀愛對象,我對他的喜歡可以持續很久很久。
希望他對我也一樣。
有時我寧愿太宰治是我身邊最常出現的那類膚淺的男性,至少外表是我為數不多的優點。
我希望他對我的喜歡,能再多一點,再多一點,直到愛情蒙蔽了他的大腦遮住了他的眼睛,我才真正得償所愿。
“對了,不如請夕聞老師見見我的父親吧,既然想寫和賭/局有關的小說,我父親可是最完美的素材庫啊。”
兵藤和也打了個響指,剛剛我們聊到小說大綱,他也來了興致,借我的紙筆兩人一起寫寫畫畫。
來了,我打起精神,假裝為難道:“這不好吧,令尊日理萬機,寫作取材這種小事還是不要勞煩兵藤先生。”
“不麻煩不麻煩,他現在和人打嘴仗肯定無聊死了。”
我懷疑他是借助我故意給他老爹找不痛快。
兵藤和也說著帶我穿過一道道曲折的走廊,來到一扇大門面前。
——
已經潛入多時的異能特務科特派辦事員,坂口安吾偽裝成秘書的模樣立在兵藤和尊身后,他已經掌握了對方違反對異能者管控管理條例的證據,正在思考用不用寫報告,把對面那個叫[琴酒]的男人一塊一鍋端了。
琴酒的危險程度遠勝于一心只想掙錢的兵藤和尊。
就在這時,大少爺兵藤和也攜著女伴闖入了會議室。
確認了,是太宰治的女朋友沒錯,她怎么能動作這么快,坂口安吾本以做好單打獨斗的準備。再說,一個普通女孩在這里能起到什么作用。
坂口安吾想起方才太宰治在耳麥里的囑咐。
“安吾君,如果我的女朋友出現在你的視線,請務必幫我[看住]森雪紀,不讓她有絲毫的閃失,認識奇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