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著姜清杳有過這樣和他分帳的念頭。
沈觀便怎么也放不下心來。
接連幾日,都拉著姜清杳出門逛街,要給她買這買那的亂花銀兩,姜清杳擰著秀眉,說都是些不需要的東西,將沈觀訓(xùn)了一頓。
最后少年耷拉著眉眼,用懨懨不語的失落可憐模樣央她,給姜清杳買了好些漂亮首飾布料才作罷。
沈觀:放心了。清杳還愿意花我的銀子。
這幾日,沈觀陪著姜清杳,將城里的街巷、酒樓、小吃都逛了個遍。
姜清杳尤愛吃南街的燕皮小餛飩。吃過一次以后,拉著沈觀又來了好幾次,常惦記著。
一個街頭的小攤子,一對年輕的夫妻用心經(jīng)營著,桌子凳子都擦著干干凈凈,偶爾還能看到她們的小孩子跑來跑去。
姜清杳點(diǎn)一碗燕皮小餛飩,湯鮮味美,皮薄又韌,十二只小餛飩,沒一會兒就吃完了。
姜清杳看看碗,再看看沈觀。
沈觀了然,又點(diǎn)了一碗。
熱氣騰騰端上來,姜清杳又吃了一大半,剩下一些吃不下了,沈觀就默默端過來,三兩下就吃完了。
留下銀兩,老板夫妻來收碗筷,看著一對璧人相攜離開。
還記得兩人起因是第一次來時,姜清杳嘗過,覺得好吃,吃完后意猶未盡,沈觀看出來便說再點(diǎn)一碗,姜清杳說吃不下那么多了,會浪費(fèi)。
沈觀就說,吃不下的他吃。姜清杳起初還很猶豫,后來見沈觀接受良好,往日不怎么愛吃的零嘴,姜清杳給他,他也笑吟吟的吃了,姜清杳便也有些習(xí)慣了。
過了幾日,沈觀果然守信諾的找了一些侍衛(wèi)來,約莫和宗叔年紀(jì)差不多大,但身上沒有江湖匪氣,更像是正規(guī)軍營里出來的。
姜清杳問及,沈觀便說是從京城沈府調(diào)來的,她便選了兩個隨侍。
以后出門,便常有一個侍衛(wèi)跟著,讓人放心。
趕上元宵節(jié)的時候,沈觀起了個大早,說要親自給姜清杳包湯圓。
姜清杳偏愛湯圓里的甜糯芝麻餡,沈觀為了投其所好,薄薄的一層糯衣,里面塞了滿滿的芝麻餡,煮好以后個個又大又圓,稍有不慎,便會戳破了皮,流出里面的芝麻心。
姜清杳吃過,又給姜縣令送了些去。
下午繡娘來給她量身裁衣,先量的腰圍,帶的皮尺比往日寬了一指半。
姜清杳:天塌了。
她有些不敢置信的拿著那個皮尺看,又自己給自己量一遍,確認(rèn)真是寬了一指半,不由得捏了捏小肚子,懷疑人生。
雖說她慣常除了吃了睡睡了吃,就是咸魚翻身曬太陽,但往日身形還是窈窕纖長的。
為此她還經(jīng)常在姜縣令訓(xùn)斥她少吃零嘴的時候,得意洋洋的拿這一點(diǎn)反駁過。
“往日給我裁衣量身,用得也是這條皮尺嗎?”姜清杳不死心,又問繡娘。
繡娘點(diǎn)頭應(yīng)是。又安慰她道:“夫人過了及笈之年,這一年人也抽了條兒似的長,正是長個子呢。”
姜清杳不信。
且更傷感了。
繡娘量過她尺寸,要用沈觀新得來的幾匹云山錦緞給她裁制新春衣。
姜清杳眼珠一轉(zhuǎn),問:“沈觀的尺寸量了嗎?”
這些日子沈觀和她同吃同住,便是姜清杳零嘴小吃吃多了,那沈觀呢?沈觀也該長些吧。
沒道理只她長,沈觀卻不長吧。
繡娘說:“還未曾,公子一向不讓近身,都是自己量好,讓管事報(bào)了尺寸過來。”
姜清杳就留下那皮尺,又問了沈觀往日的尺寸。
姜清杳就和繡娘說:“沈觀還沒回來。你先回去吧,待我量好沈觀的,明日把尺寸給你送過去。”
繡娘就退下了。
姜清杳心里惦記這事兒,晚膳都不想用。
捏捏肚子,又問蕓香半夏自己最近是不是長了些,兩個小丫頭仔細(xì)打量,誠實(shí)的點(diǎn)點(diǎn)頭:“似乎是有些,腰都圓了點(diǎn)。”
姜清杳:!!!
她對著鏡子自己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照。
其實(shí)哪兒有這么夸張,鏡中少女亭亭玉立,清姿玉骨,若真有,那也只是更勻稱了些。
但蕓香半夏兩個小丫頭自有自己的小算盤,小姐愛吃零嘴,怎么說也說不聽,也只有因著吃太多長了些才能引起她重視。
因此不約而同的違心附和。
姜清杳秀眉一壓,悶悶不樂:“那你們說,沈觀長了嗎?”
蕓香半夏對視一眼:“姑爺?shù)故菦]覺著長了呢。”
姜清杳心里更不平衡了,臉頰都?xì)獾霉钠饋恚骸翱晌液退际且粯拥某浴!?br />
桂花糕、糖葫蘆、炸撒子……
哪兒樣胖人的東西沈觀沒吃。
蕓香道:“許是姑爺每日清晨都會早起練個把時辰的劍呢,自然吃多少也不長。”
姜清杳抿唇,不接話了。
她瞧一眼蕓香半夏,心想才不如她們的意,若是自己贊成了,這兩個小丫頭就要順桿子往上爬,要她早起養(yǎng)生了。
沈觀今日在書院,書院老師就著他的文章和他談天闊地一番,等到他回來,姜清杳已經(jīng)沐浴好,趴在桌子上百般無聊的玩著那個皮尺,等著他。
少年剛一踏進(jìn)來。
姜清杳便聽到動靜站起來,手里還攥著皮尺,喊他:“沈觀!快來!給我量量你的尺寸。”
少年愣住了。那張漂亮的臉唰一下紅透了,連帶著白皙的耳后也紅了一片,頸間都暈上粉。
沈觀耳根通紅,看了眼姜清杳手里的皮尺,確認(rèn)問:“現(xiàn)在?”
姜清杳點(diǎn)點(diǎn)頭。
當(dāng)然呀,量個尺寸而已,很快的。還要等什么黃道吉日么?
“不然呢?”姜清杳一臉莫名。
沈觀拒絕不了姜清杳,哪怕手心滾燙,耳根都要燒起來般的窘迫。
少年只好左右看看,小聲:“那讓她們都先退下吧。”
姜清杳:?只是量個腰圍。
但她遲疑的看一眼沈觀紅著的臉,心想他往日也不許人近身量尺寸,恐怕是真害羞吧。
姜清杳后知后覺,便很貼心的說:“蕓香半夏,你們都退下吧,把門關(guān)上,沒我傳喚便不要入內(nèi)了。”
屋里只剩下兩人了。
沈觀紅著臉想:雖然不知道清杳今日怎么這么主動,但照著她說的做總沒錯。
少年這樣想著,難得猶豫的看一眼室內(nèi)的燈火通明,熄了兩盞燭火后,沒那么明亮后。
他才顫著睫,探手解開了腰間玉帶。
姜清杳眨眨眼。
盯著沈觀的動作,半點(diǎn)不錯開,心里暗暗想,沈觀定是也長了,不然怎么會連腰間玉帶這點(diǎn)寬度也要解下來,怕被量進(jìn)尺寸里。
姜清杳看著看著。
神色越來越古怪。
等等……怎么好像有一點(diǎn)不對勁。解了腰間玉帶可以,褪了外衫又解里衣的系帶是做什么?
姜清杳攔住沈觀。
“你做什么?”
沈觀方才就已經(jīng)被她一眼不錯開的注視看得渾身發(fā)燙了,姜清杳又這樣突然的靠上來,湊上前,纖手握住他的手腕,仰著那張素凈白皙的臉,睜著那雙清透澄澈的眼。
少年聲音艱澀:“你不是要量尺寸么?”
沒等姜清杳的疑問問出來,沈觀就已經(jīng)拉著她,探到了。
他啞著聲音:“清杳,感覺到我了嗎?”
姜清杳明白過來。白皙的肌膚也瞬間通紅。
沈觀!她要量的不是這個尺寸!
少女被他的體溫燙得說話都斷斷續(xù)續(xù):“我……我是要給你量腰圍,今天府里繡娘來過了,說到了……唔,到了,裁制春衣的時候。”
姜清杳試圖解釋,可沈觀左耳進(jìn)右耳出,輕喘著應(yīng)她。
“嗯,好。我知道了,是繡坊要我的裁衣尺寸。”
姜清杳蹙眉,漲的厲害,推他:“你知道,你還……”
沈觀拉著她的手,將那條小皮尺遞給她,挺腰。
他在她耳邊輕聲:“清杳,先從這兒量吧,春衣不及冬衣,更輕薄些,裁衣也需裁得更合身,腰圍更要量的準(zhǔn)些才好。”
姜清杳咬唇,他挺腰,說是要讓她量腰圍,可每動作一下,姜清杳的手都顫得要拿不穩(wěn)那根皮尺。
沈觀見她遲遲不動作,便主動握著她的手,帶著她用皮尺從身后繞著腰圍一圈,他要她低頭看。
“清杳,看清楚了嗎?”
姜清杳紅著臉,只低頭看了一眼,便移開視線,不愿意回答他混不吝、又話里有話的話。
沈觀就催她,咬她的耳尖:“好清杳,把腰圍記下來,還有肩寬,身長,都要量仔細(xì)。”
姜清杳推他,嗚咽著說不量了的話被沈觀的壓過來的吻吞沒于唇齒。
翌日姜清杳醒來,便看見放在床邊的一張紙。
拿起來一看,是昨晚沈觀拉著她一遍又一遍,說要量得仔細(xì)又小心的尺寸。
上面寫著肩寬、腰圍、身長,還有………
姜清杳耳根通紅,覺得自己未來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直視小皮尺了。
沈觀不要臉,姜清杳卻不能直接將這張紙拿去繡坊,只能重新找了張紙,將上面正常裁衣要用到的尺寸,謄抄下來。
昨晚沒怎么用晚膳,餓著肚子被沈觀拉著胡鬧一通,姜清杳早膳便吃得有些過。
吃過了早膳,覺著有些積食了,便想著在府里走走消消食。
姜清杳拿過那張記著尺寸的紙,自己往繡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