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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新部落新起點 棠庭山麓洛水之濱

    部落在棠庭山腳下扎寨, 入夜,玄帶著兔寶貝潛入深山。

    這次風淺留在帳篷里孵蛋,沒有跟著一起去。

    若是帶上他和還是蛋的幼崽, 玄沒法全速奔跑或者飛,會耽誤兔寶貝趕場吃席。而且, 他吸收兔寶貝轉(zhuǎn)化過來的能量需要靜心打坐,也沒法跟著玄和兔寶貝到處跑。

    風淺在帳篷里照蛋, 和幼崽進行了一會兒友好的親子交流才開始打坐。

    幼崽已經(jīng)發(fā)育四十來天了,對外界有一定的反應(yīng)。敲敲蛋殼, 蛋殼里分不出是手還是爪的姑且叫它“手爪”, 就會朝著被敲的方向伸一伸, 動一動。

    就是他家幼崽有些懶,敲十次八次也不一定會回一次。但新手奶爸風淺, 還是樂此不疲。這可是他親(自)生的蛋, 天天帶在身邊孵的崽兒。

    不過,生孩子就是開盲盒, 不知道他和玄會開出個什么玩意兒。他是黑色毛發(fā), 玄是白色毛發(fā), 可別生出個黑白配的癲癲(奶牛貓)或者憨憨(大熊貓)。那可真就要爹命了。

    逗夠了幼崽,風淺潛心打坐,沒一會兒,識海里便傳來了兔寶貝轉(zhuǎn)化回來的能量, 風淺運行功法吸收能量。

    妖獸蘊含的能量隨著級別的提高呈指數(shù)增長。吸收過二級妖獸巨大呱呱獸的能量, 再吸收一級妖獸就好像正餐前的甜點, 幾口就沒了。

    “不夠吃啊,不夠吃啊,再來只大的, 再來只大的。”識海里響起兔寶貝的念叨。風淺不禁抽了抽嘴角,雖然他也是這么想的,但飯要一口一口的吃,部落里老老少少這么多條命呢,他可沒敢想來只大的。

    一共吸收了五波一級妖獸的能量,夜半,玄和一臉饜足、滿身開滿小白花的兔寶貝回來了。

    棠庭山的妖獸資源很豐富,兔寶貝好似喝醉了一般,渾身的枝條和葉片顫顫悠悠的,一進帳篷就撲到了孵著蛋的窩里,它把自己團吧團吧,繞著大白蛋纏了一圈,睡覺了。渾身逸散出青綠的能量,分散成無數(shù)星子,細細密密的透進蛋殼里,蘊養(yǎng)幼崽。

    兔寶貝很喜歡幼崽,風淺和玄相視一笑。

    玄坐在窩旁邊,修長的手指也像風淺之前照蛋時那樣敲了敲蛋殼,算是和幼崽打招呼。

    男人的側(cè)臉英挺俊逸,五官深邃精致,不知不覺早已退去青春期的青澀懵懂,是一個成熟的男人,獸人,就連一雙多情的桃花眼流露出的更多的也是沉穩(wěn)和內(nèi)斂,繾綣的情愫好似深幽古潭上的一抹水波紋,轉(zhuǎn)眼而過,收進眼底。

    和玄在一起已經(jīng)有半年,風淺對著這張美人臉生不出絲毫免疫力,每每看著,總是無止境的沉淪。

    風淺勾著玄的下巴,心癢,嘴上忍不住地犯賤,“孩子他爹,咱們再生個蛋唄。”

    風淺現(xiàn)場詮釋什么叫喜歡到要給對方生蛋。

    “要雙黃蛋。”風淺直勾勾地盯著玄,一字一頓,赤裸裸的邀請,并且提出要求-

    進入棠庭山,玄和兔寶貝每晚都會出去提前清理路上的妖獸,留下一般的野獸,這些野獸并難不倒黎山部落的獸人們。留下野獸,既可以做部落的口糧,也可以讓族人切身的意識到棠庭山的危險,提高警惕。

    棠庭山附近并沒有部落居住,山上的野獸也沒有學會躲著捕獵的獸人們走,嗅到外來陌生的氣息,有的反倒會好奇地湊過來。

    進入棠庭山,一路上收獲的野獸比別處要多出幾倍,根本吃不完。

    部落晚間休息的時候也增加了巡視值夜的人數(shù),常常有附近的野獸闖入營地,部落里的每一個人都保持著極高的警惕性。當然,只要打的過,這便是把肉喂到嘴邊了。若是換一個戰(zhàn)斗力弱的部落,恐怕在進入棠庭山的第一天就全軍覆沒了。

    進入棠庭山第三天,外出探路的玄發(fā)現(xiàn)了一處瘴氣谷,為了繞過瘴氣谷,大部隊往北走了一天,之后一路往東。

    幾日后,周圍的景物終于換了樣子,奇峰峻嶺變成緩坡的矮山丘陵,茂密高聳的古木變成稀疏的樹林和草甸,明媚的陽光透過婆娑的樹葉照到每個人的頭頂。

    沒有減員,他們順利地走出了棠庭山。

    棠庭山麓,洛水之濱。這里是他們的第一目的地,條件適合的話,他們將在這里建立新的部落,新的領(lǐng)地,開始全新的生活。

    山巔之上,遠遠便能看到蜿蜒的洛水河如一條晶亮的綢帶鑲嵌在廣袤的叢林草甸之間。

    “獸神大人!”

    “獸神大人!”

    “獸神大人在上,感謝獸神大人保佑我等順利找尋到新的領(lǐng)地。”

    “感謝獸神大人護佑族人平安。”

    原黎山部落的老人們激動著聲淚俱下,雙手合十朝著玄的方向拜祭。玄每晚都會出去一趟,夜半才回,部落里值夜的獸人們知道,其他人也清楚。

    獸人們能感覺到棠庭山里危險的氣息不亞于黎山部落附近的森林腹地,森林腹地已是九死一生的禁地,他們能平平安安,順利地翻越棠庭山,一定是因為玄替他們清理掉了麻煩的事物,是轉(zhuǎn)世的獸神大人不計前嫌保佑了他們。

    草甸上有成群的花斑獸鹿獸哞哞獸,還有顏色艷麗的咕咕獸,年輕力壯的獸人們化成獸形,歡呼著沖了過去。

    部落里每一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和對未來生活美好的期盼。

    玄和風淺落到了隊尾。昨晚,玄和兔寶貝已經(jīng)把這附近掃蕩了一遍,大致知道周圍的情況,現(xiàn)在并不急著過去。

    亞獸人的腳程比不得化成獸形的獸人們,以亞獸人的速度,洛水河看著近在眼前,真要一步步走過去,也得小半日。風淺和玄壓在隊尾,正好護著部落里的幼崽老人、落了單的亞獸人們一起過去。

    是的,還有落了單的亞獸人。獸人們骨子里保留著一定的獸性,粗野狂放,看到成群的獵物,興奮起來就丟了老婆,忘了伴侶。

    風淺滿意地摸了摸自家大白老虎的后頸,還好他家玄是個穩(wěn)重的,雖然心黑,但人性大于獸性。

    他們落在隊尾,仗著后面沒有人,玄便用粗壯的毛茸尾巴在風淺身上掃了掃,撩了撩,拍了拍,算是回應(yīng)風淺揉他后頸。

    “呀,那邊有幾只長毛羊獸在喝水。”

    “七、八……十一、十二,足足十三只呢!”

    “羊獸除了一對角,沒什么可以傷人的地方,咱們要不要試試。”有年輕的亞獸人躍躍欲試。

    一路遷徙過來,亞獸人們看了不少獸人們捕獵的場景,骨子里隱藏的獸性和血性也被激發(fā)了。他們有時會結(jié)伴抓咕咕獸和跳跳獸,現(xiàn)在看見了草食的羊獸便有些意動。

    “那是異獸羬羊。”玄不緊不慢地對風淺說。他們兩個站在山坡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山谷里喝水的羬羊群。

    “羬羊肉質(zhì)鮮美,不腥不膻,最重要的是它的油脂,護膚養(yǎng)顏,在上界,羬羊油脂價千金難尋。”玄解釋道。

    “上界沒有羬羊?”風淺反問。

    玄輕輕點了點虎頭,“不多。”

    “那我們是不是可以攢一些羬羊油脂,以后去了上界賣。”風淺眼睛亮了。護膚品不管在哪個世界都是暴利。

    玄看了看風淺,點點虎頭,算是默認。行吧,看得出他家亞獸人喜歡錢了,獸人大陸沒有交易的貨幣,以后到了上界,他得努力攢錢了。

    “那這些羬羊,活捉?”風淺說著已經(jīng)把背上裝著蛋的背簍卸下來給玄了,他要下去和族里的亞獸人們一起活捉羬羊。

    羬羊性格溫馴,沒有什么攻擊性,繁殖快,吃草,很適合被馴養(yǎng)。他本來想從咕咕獸開始馴養(yǎng)家畜的,咕咕獸還沒孵,竟是先養(yǎng)上羊了。

    “唉,風淺,你也來了啦!”

    “你主意多,快想想怎么個獵法。”

    山坡下,幾個聚在一起研究如何抓羊的亞獸人見到過來的風淺,立馬熱情地招呼上。

    如果只有風淺自己,只需要讓兔寶貝或者周圍的野草纏上去就行,但現(xiàn)在有這么多外人,不好肆意調(diào)動異能,只能另想辦法。

    “我們活捉長毛羊獸。”風淺提議,并解釋了要人工養(yǎng)殖羬羊。

    “野獸也可以養(yǎng)殖嗎?”有亞獸人被風淺的想法驚到了。

    風淺點頭,“自然。長毛羊獸只是一種,之后我們還可以嘗試養(yǎng)殖咕咕獸、跳跳獸、哞哞獸這些草食的,攻擊性小的野獸。”

    “平時割草喂它們,養(yǎng)到雪季或者沒有獵物的時候,就宰了吃肉。”風淺說。

    立馬有亞獸人聯(lián)想到,“割草,我們亞獸人就可以做啊,那要是養(yǎng)多了,即使不和獸人結(jié)契,我們亞獸人也可以自己養(yǎng)活自己了。”

    風淺朝著說話的亞獸人看過去,是檀,是一個在集體山洞長大的年輕男性亞獸人,雪季的時候幫他捻過線。

    之所以記得檀,是因為檀捻的線結(jié)實勻稱,特別好,一看就是用心了,風淺對這個年輕亞獸人的印象很好。

    他記著檀快成年了。集體山洞里長大的亞獸人沒有婚配自由,一旦成年就會被匹配給適婚的獸人。檀會這么說……

    檀察覺到大家的視線,瞬間紅了臉,他知道他不該這樣想,部落養(yǎng)大了他,他就該聽從部落的安排,為部落做貢獻,積極參加采集隊,和匹配到的獸人結(jié)契,做一個合格的亞獸人伴侶,為自己的獸人伴侶紓解,生蛋。

    看著局促不安起來的亞獸人,風淺不禁鼓勵道,“現(xiàn)在不是集體狩獵采集,瞅著獸人們不在,咱們也賺點兒私房,一會兒,誰抓到的羊獸就歸誰。”

    他暗地里幫幫忙,檀肯定能抓到羊獸。

    集體山洞的亞獸人沒有婚配自由,既然換了新領(lǐng)地,成立了新部落,那這些陳舊的規(guī)矩也該改改了。回報部落的養(yǎng)育之恩,并不只有婚配結(jié)契生蛋這一種辦法。

    第52章 羬羊(捉蟲) 鹽井

    穿越棠庭山這幾日, 風淺每天晚上都跟著兔寶貝吃肉喝湯,他的異能已經(jīng)從四級恢復(fù)到五級。

    他是恢復(fù)異能,并非從頭開始修煉, 不存在瓶頸,只要能量足夠就可以不斷地晉級。

    中級的植物系異能, 他已經(jīng)可以做很多事。比如——

    眾目睽睽之下,風淺只需要一個意念便可以讓山谷里的雜草樹木絆住羬羊群, 不留絲毫痕跡,極為自然。

    羬羊群被困在山谷里, 亞獸人們商量之后決定用一種樹皮編的粗繩打成套圈, 遠遠的往羬羊脖子上套, 瞄的準的話便能拴住羬羊的脖子。

    正常情況下瞄準的概率不大,但風淺有外掛, 編成繩子的樹皮也是樹, 是植物就得聽他的話,風淺一個眼神, 套偏的繩子就好像有了意識, 牢牢地套上羬羊的脖子。

    風淺數(shù)了數(shù)過來抓羊的亞獸人, 他自己套了一只母羊一只羊羔,剩下的正好一人一只,還余一只,他看著正努力套第二只羊的檀, 風淺勾勾嘴角, 檀的繩子就套上了羬羊脖子。

    “果然還是年輕人啊, 動作就是爽利。”一個中年女性亞獸人夸贊檀。

    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只留給集體山洞,我要一只就行了。”新部落建立, 會有很多向部落做貢獻的機會,如果可以的話,他并不想通過與分配的獸人結(jié)契生蛋的方式回報部落。

    這種方式會讓他覺得自己的身體不屬于自己,被人安排,被人使用,他想要通過自己的雙手,用另一種方式回報部落的養(yǎng)育之恩。

    是風淺給了他希望。

    雪季幫風淺捻線換肉換肥皂的時候,讓他堅定了這種想法。雖然他是亞獸人,不能像獸人一樣捕獵、巡視領(lǐng)地,與入侵的流浪獸人戰(zhàn)斗,但總有別的方法可以回報部落并且養(yǎng)活自己。

    捻線,織布,耕種,馴養(yǎng)草食野獸,風淺說的這些亞獸人都可以做,他有種感覺,在新的部落,他的這種想法或許可以實現(xiàn)。

    這些變化都是風淺帶來的。

    檀感激又期待地看向風淺,不愧是獸神大人的伴侶,獸神大人庇護部落族人的安危,獸神伴侶讓部落族人生活的更好,也只有風淺這樣聰明智慧的亞獸人才能配得上獸神。

    風淺對檀的心理一無所知,他正埋頭研究羬羊群喝水的泉眼。

    這處泉眼并沒有形成溪流,只有盆口大的一個水窩。

    泉眼周圍是沙地,沒有什么草木,按理說這種水源充足的地方不應(yīng)該沒有草啊,山谷底半陰,那喜陰的草總該長吧。

    更奇怪的,連溪流都沒有形成的泉眼卻吸引了很多動物,泉眼附近有各種動物的腳印,重重疊疊的,不遠處就是濤濤的洛水河,這些動物不去洛水河喝水,卻集體跑來這邊山谷里舔泥巴,喝泥漿?

    “啊!”風淺盯著水窩邊一塊石子恍然大悟。

    石子上有晶粒,原本應(yīng)該是潔白的晶粒,因為沾了水,便成了透明的水色,晶粒只有零星幾個,不仔細看很難發(fā)現(xiàn)。

    “怎么了?”玄第一時間背著還是蛋的幼崽過來。

    風淺興奮地捂住嘴,一雙鳳眼瞪得溜圓,在徹底確定這是鹽之前,他不想讓玄和族人失望。

    “給我鏟子。”風淺強作鎮(zhèn)定。

    風淺明顯一臉發(fā)現(xiàn)了什么了不得的好東西的表情,玄放心了,借著獸皮袋的遮掩,把空間里的鏟子拿給風淺。被風淺的情緒感染,他也有些激動,想看看什么東西能讓風淺高興成這樣。

    聽到風淺聲音的不只有玄,不知不覺,兩人周圍圍了一圈人。

    眾人見風淺在挖泉眼,不禁問道,“風淺,你是渴了要喝水嗎?”

    “算是。”風淺點頭,繼續(xù)悶頭挖井。他想嘗嘗這水是不是咸的,能不能熬出鹽,但又嫌棄泉眼表面的水被動物們喝過踩過,只能先淘井了。

    “行啊,那大家一起來。”有亞獸人提議。

    身上帶著鏟子的幾個亞獸人紛紛加入淘井的行列。

    “啊,芽,你就別動了啊。”風淺趕忙叫住芽。出了棠庭山后氣溫明顯升高,脫了外邊一層獸皮衣,少了層衣服遮掩,芽的肚子已經(jīng)能看出微微隆起的弧度了。

    “真沒事。”芽辯解。

    風淺看到芽身邊的猛,猛雖然看著粗心憨厚,大大咧咧,但并沒有像其他獸人一樣,見了草甸上成群的獵物就忘了伴侶,一直老老實實地守在芽的身邊。

    “那你和猛撿點兒柴,把陶鍋架起來。”風淺說。

    一路上,風淺沒少告誡部落里的族人要喝燒開過的熱水,他渴了挖井,又讓人架陶鍋,大家也不覺得奇怪。只覺得喝熱水真的很重要,堅決不能喝生水。

    泉水越挖越旺,挖了差不多半米深,風淺覺得差不多干凈了,等著井水澄澈了,舀了半陶鍋的井水,用蠶絲布過濾后開始燒煮。蠶桑部落織的蠶絲布比他用窩窩絨織的棉布更細,更適合用來過濾水中的雜質(zhì)。

    將近中午,看到他們這邊挖井燒水,部落里的其他人干脆也不急著趕路了,放下身上的物品,打算就在這兒午休,也紛紛拿了陶鍋石鍋取水燒水。

    “這水怎么咸的?!”

    “呸,呸,呸,咸死人了。”

    “真是咸的!”

    “也沒放鹽啊。”

    聽到有人說水是咸的,便陸續(xù)有人去嘗鍋里的水。

    部落里驚訝和疑惑的聲音一個接著一個,最先反應(yīng)過來的是紅羊祭司和雪晴。

    風淺一臉笑意地站在芽的陶鍋前,讓大家學著芽的樣子繼續(xù)熬煮。

    “這是鹽井,泉眼里的水是咸的,含有鹽,通過反復(fù)的熬煮將水分燒掉,剩下的就是鹽。”風淺解釋。通過簡單熬煮蒸發(fā)水分得到的鹽只是粗鹽,粗鹽并不適合長期食用,想要進一步精制,還可以用石灰水和豆?jié){或者米漿沉淀、過濾一部分雜質(zhì)。

    簡而言之,他們部落有自己的鹽了,以后都不用跋山涉水出去換鹽了。

    “有鹽了!我們有鹽了!”

    “我們部落有鹽了!”

    族人一聽,歡呼著,紛紛拿出陶鍋石鍋開始熬鹽。

    家里陶鍋石鍋被獸人伴侶背著跑去抓獵物的只能罵兩句“不爭氣的”“沒用的”,然后去看別人煮鹽,不能親自動手,至少先過個眼癮。

    芽的陶鍋里最先稀釋出白色的晶體,圍觀的亞獸人們激動地抱作一團,他們部落有鹽了,他們部落竟然可以和鹽咸部落一樣自己制鹽了!

    想想鹽咸部落的富庶,他們竟然有一天能和鹽咸部落一樣。

    沒有鹽,身上會沒有力氣,會活不下去。

    向東遷徙,他們最擔心的就是離鹽咸部落越來越遠,沒法再去鹽咸部落換鹽。可他們剛遷徙到新部落的第一天,還沒坐下來休息就先發(fā)現(xiàn)了能燒出鹽的鹽井。源源不斷的井水,只要在鍋上煮一煮就能得到潔白如雪的鹽。

    有喜極而泣的老人,連懵懂的幼崽也知道有了鹽是一件特別值得高興的事。

    自此,這里不再只是他們的第一目的地,不再需要進一步的觀察考量,黎山部落的族人們徹底認同了這片新領(lǐng)地,死心塌地,他們要在這里建立新的部落。

    大家興致勃勃、熱火朝天地熬起了鹽,甚至沒人記得吃午飯,直到半下午,丟下亞獸人伴侶、提前沖去草甸捕獵的獸人們發(fā)現(xiàn)亞獸人和老人幼崽一直沒有跟上來,獸人們叼著扛著獵物找了回來。

    “這,這竟然是鹽?!我們有鹽了?!”以九為首的獸人們看著陶鍋里白花花的鹽粒目瞪口呆,驚訝不已。

    他們就出去了那么一趟,亞獸人們竟然煮出了鹽!而且,亞獸人們用鹽井水熬出的鹽潔白無瑕,看起來比他們從鹽咸部落換回的鹽磚還好。

    紅羊祭司揚了揚下巴,一臉得意地看著九和一眾見了獵物就丟了伴侶的獸人們,“可不嗎,在你們眼里只有獵物的時候,咱們部落的亞獸人們不僅活捉了長毛羊獸,還發(fā)現(xiàn)了鹽井,甚至熬出了鹽。”

    鹽是一個部落的根基,這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搶著熬鹽的換成了回來的獸人們,已經(jīng)過了手癮眼癮的亞獸人們改去做飯。中午忘了吃飯,這會兒看到獸人們扛回來的新鮮獸肉,他們也餓了。

    當晚,所有人都留在鹽井所在的山谷搭帳篷休息。

    這也讓他們意識到一個問題,山谷狹窄潮濕,住不下他們所有人,并且,這邊的山形地勢根本不適合打洞居住。不僅僅是鹽井山谷這一塊地方不適合打洞,他們有去草甸那邊捕獵,整個洛水河附近的山和土都不適合打洞。

    這么大一塊領(lǐng)地卻無主,除了離太初山和棠庭山太近,兇猛的野獸太多,一般的獸人和部落無法抵擋之外,這里的山和土沒法打山洞聚居,很可能就是第二個主要原因。

    有鹽,卻沒有遮風擋雨的山洞。

    問題一被提出來,山谷里原本熱烈高漲的氣氛頓時被澆了一桶涼水,澆滅了。

    “我倒是有個辦法。”風淺提議。

    玄被黎山部落的族人視為獸神轉(zhuǎn)世,風淺作為獸神伴侶,同樣得到了族人們最大的尊重,而且,他本人為部落做了很大的貢獻,深得族人的認可。

    “說說看。”紅羊祭司笑瞇瞇地鼓勵道。

    “大家還記得鹽咸部落的草棚嗎。”風淺循循誘導(dǎo),“鹽咸部落處在沙漠里,沙漠同樣不適合打山洞,所以鹽咸部落發(fā)明了草棚。”

    “能讓我們睡覺休息的不一定就只有山洞。”

    第53章 朝歌城(捉蟲) 石屋

    石屋。

    風淺以沙漠中鹽咸部落的草屋為例, 稍加引導(dǎo),讓大家聯(lián)想到可以利用隨處可見的石頭堆砌房屋。

    他才發(fā)現(xiàn)了鹽井,并教了大家熬鹽的方法, 族人對他的話深信不疑,不住山洞改砌石屋的事就這么痛快地定下來了。

    第二日一早, 天剛蒙蒙亮,大家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鉆出帳篷, 摩拳擦掌準備開始新的一天。

    族長九先是領(lǐng)了幾個獸人用石頭沙子把昨天淘的鹽井填上,恢復(fù)之前的樣子, 還是覺得不妥, 又在上面堆了一堆石子把鹽井徹底遮蓋住, 這才放心地離開。

    他們手里還有些鹽磚,當務(wù)之急是在變天下雨之前先解決“住”的問題。

    獸人們化成獸形, 馱著亞獸人、幼崽和老人, 半個小時之后便到了洛水河附近。

    北邊和西邊是巍峨的太初山和棠庭山,東面和南面是綿延到天際的平原, 看了這里便知道什么叫依山傍水, 什么叫沃野千里。

    東邊地平線上紅日初升, 瑰麗的晨光散滿天空,亦如他們即將建立的新部落,冉冉升起。

    新生部落的喜悅,迎著朝陽, 獸人亞獸人們高呼著, 唱著, 跳起祭祀慶典時的舞蹈。

    有的人喜極而泣,淚流滿面,那是他們冬祭日未能跳完的舞, 未能奏完的樂。

    “玄,新部落就叫‘朝歌城’吧。朝陽的朝,高歌的歌。”風淺觸景而發(fā),拍了拍獸形的玄的肩膀。希望他們部落今后的每一天都能像今天一樣,迎著朝陽,高歌起舞。

    新的部落自然不適合繼續(xù)沿用舊黎山部落的名字。

    玄轉(zhuǎn)頭看了看身邊的風淺,點頭,“嗯。”喜迎朝陽,高奏凱歌,這寓意很好-

    種地風淺是專業(yè)的,搞房建、指揮一個三百多人的建筑工地還是第一次,趕鴨子上架,他昨晚和玄商量了半宿,總算擬出一個章程。但具體分派哪些人干哪些事還得交給九、雪晴和紅羊祭司,他們?nèi)齻比較了解部落里每個人的情況。

    首先由玄帶領(lǐng)東西南北四個巡查小隊,每隊十二人,他們負責巡查、清理領(lǐng)地附近可能存在的有威脅性的野獸,保證族人安全,并且負責這段時間的狩獵工作。

    洛水平原土地肥沃,哪怕經(jīng)過一個冬天的洗禮,干枯的荒草也有人頭高。第一天,除了外出的巡查隊,部落里所有人都在割草。

    收割的荒草被堆在一處,焚燒成草木灰。

    草木灰可是個好東西,加水攪拌均勻之后,上清液可以做肥皂,不溶于水的沉淀物主要是碳酸鈣、氫氧化鈣,將這些沉淀物團成團,陰干,用火燒,排除二氧化碳,加水變成熟石灰,曬干,碾碎就可以代替石灰石。

    熟石灰粉加黏土就是簡易版的水泥,若是再兌上適量的沙子、石子這些骨料那就是混泥土。用石頭砌房子必然離不開水泥、混泥土。

    晚飯后,借著鍋灶上熬油渣剩下的油,風淺教了大家用草木灰水上清液做肥皂。

    肥皂會是他們部落以后對外交換物資的招牌之一。部落里一日三餐不缺油,正好借著這段時間用草木灰做熟石灰粉的機會,順便屯一些肥皂。

    做肥皂和熟石灰粉不算體力活兒,這兩樣被雪晴分派給了部落里的老人和幼崽。

    第二日,年輕的亞獸人們換一片地繼續(xù)割草,獸人們在昨天清理出的空地上正式開始建房。

    風淺讓玄帶著他飛到半空,確定了空地的中軸線,在中心的位置留出一塊足球場大小的廣場作為他們部落以后集會、集體活動的場地。

    以廣場為中心,先在廣場的四邊各建一座大型石屋給族人提供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待以后每家每戶的石屋都建成了之后,這四座石屋則代替以前部落里的集體山洞和倉庫。

    確定了四座公用石屋的位置,之后就是挖地基,每座石屋分派十五個獸人。

    其余的獸人,分出一隊進山林里伐木材,分出一隊去周邊收集、搬運砌墻用的石塊,再分一隊去西山搬運黏土,昨天巡查隊在那邊找到了一整座山的黃土。

    忙忙碌碌的一個上午過去了,建石屋的事終于上了正軌。

    中午吃過午飯,風淺把玄留了下來,下午換九領(lǐng)著巡查隊出去巡視領(lǐng)地并捕獵,他需要玄幫他做一些木工。

    石塊和黃土都很沉,只憑獸人們一把子力氣,肩扛手提,效率太低。風淺想讓玄試著做一輛獨輪的手推車。獨輪手推車車身輕便,山路、小路都可以走。

    他以前上學的時候,農(nóng)學院里別的不多,手推車、犁之類的不說人手一個,也是隨處可見。他對這個熟,很熟,只是要借玄削鐵如泥的爪子尖兒用用。

    夫夫兩個,一個教一個學,都是極聰明的人,一個下午便組裝出一輛全木頭的獨輪車。濕木頭做的,有些沉,好在獸人們力氣大,單手就能拎起來,這點子重量算不得什么。獨輪車車斗寬敞,一次可以裝很多石頭和黃土,這才是最重要的。

    晚飯后,九和玄把部落里的獸人們集中在一起,沒有鋒利爪尖兒的就借助骨刀劈木板,有爪子尖兒的就跟玄學著做更精細的活兒。

    獸人們忙著做獨輪車,亞獸人們也沒閑著。

    紅羊祭司和雪晴把亞獸人們聚在一起,統(tǒng)計部落現(xiàn)在一共有多少戶人家,每戶有多少人,家庭成員組成是什么情況,這事關(guān)他們部落之后要建多少石屋,每家石屋要建多大。

    沒有紙筆記錄,一時半會兒,風淺也分不清誰都和誰是一家的,好在這些事都有雪晴和紅羊祭司管。

    等石屋建好后,安定下來,得趕緊把造紙和墨提上日程,編了戶籍,登記造冊,以后再處理這些事情就簡單了。

    不過,現(xiàn)在即使分不清誰和誰是一家的,風淺也意識到了,三百多人呢,少說也得建一百來座石屋。再加上獸人的人形一般都在兩米以上,石屋的高度就不能矮了,高度一高,用料就更多了。這周圍的石塊怕是不夠用。

    風淺盯著不遠處運回來的黃土堆,行吧,黃土多,那就燒磚。青磚工藝復(fù)雜,咱就燒紅磚。既然磚都燒了,那就順便再燒點兒瓦片做房頂。

    風淺和玄、九、雪晴還有紅羊祭司把燒磚、燒瓦片的事說了,第二天便抽了四十來人去西山挖窯洞燒紅磚,獸人、亞獸人都有,獸人們挖窯洞,亞獸人們和泥漿,制作磚坯。

    用木板做模具,統(tǒng)一了所有磚坯的形狀和大小尺寸,這可能是獸人大陸的第一個標準化吧。

    磚坯晾干之后才能燒制,窯洞挖好后,風淺先教人燒了兩次木炭。燒磚的時候在窯里加些木炭能提高窯內(nèi)的溫度,燒出的磚品質(zhì)更好。

    這些都是后話,且說當晚,從西山一回營地,好嘛,中心廣場擺了一排十幾輛嶄新嶄新的木制手推車,看來跟著玄學做推車的獸人們這一天也是一點兒沒閑著。

    干了一天活兒的獸人亞獸人們看見這些新奇的手推車也不覺得累了,全圍了過去,新奇著,接力似的換著推。

    “有了這個手推車,可比扛獸皮袋方便多了。若是用繩子捆著,這一車能裝好幾個獸皮袋呢。”

    “推著手推車,我感覺我一下能搬一山洞的鹽磚哈哈哈。”有人大笑。

    “早先若是有這手推車,咱們也不用年年往鹽咸部落換鹽了,去一趟能拉回來好幾年的。”

    “你個呆子,咱們現(xiàn)在自己就能熬鹽,還去什么鹽咸部落啊。”

    “不過,這個手推車若是拿到換鹽集市上,估摸能換很多東西。”

    有人拍手笑道,“哈哈哈,咱們現(xiàn)在有鹽有布,什么也不缺了,還去換鹽集市干什么,你們說是不是。”

    眾人大笑。

    “誰說不缺的,咱們部落還有這么多年輕獸人沒有伴侶呢。”突然有人提出。

    部落里嘻嘻哈哈的歡笑聲跟著靜默下來。

    原黎山部落還好,原溪山部落遷徙過來的獸人中確實有很多被黑水部落殺了、搶了伴侶的。他們可以用鹽用布去其他部落或者換鹽集市重新娶一個亞獸人伴侶,但他們更想救回相處多年的伴侶。

    溪山部落獸人的戰(zhàn)斗力一般,不是黑水部落的對手,但是現(xiàn)在他們加入了黎山部落,組建了新的部落,黎山部落的獸人戰(zhàn)斗力不輸于黑水部落。或許有一天,等新部落安定下來,他們可以救出被搶的伴侶,為被殺的族人報仇。

    “吃飯了,吃飯了。”紅羊祭司打破越來越沉重的氣氛。

    美食治愈人心。

    今天負責割草的亞獸人們在原野上挖了不少新鮮的野菜,風淺拿了些藕粉麥籽粉出來,讓人打了兩個咕咕蛋和面糊,翠綠的野菜裹上一層面糊再放進油鍋里炸,金黃酥脆,口齒留香。

    吃了一冬干菜、烤肉、炸肉的獸人亞獸人們好像進了米缸的老鼠,一口氣吃了兩大盆。

    部落人口多,說是兩大盆,分到每人嘴里也就一兩塊,剛好把饞蟲勾出來。大家已經(jīng)開始討論哪種野草炸著最好吃,計劃著明天要多留心多挖一點兒。

    不是故意打破大家的美食夢,他可沒有那么多藕粉和麥籽粉了!而且剩余的麥籽可是要留種的!咕咕蛋也是要留著孵幼崽的!

    風淺趕忙借機提起馴養(yǎng)咕咕獸和種植麥籽的事,讓大家把今后撿到的咕咕蛋都收集在一起,由部落統(tǒng)一孵化,孵出的咕咕獸幼崽一半交給撿蛋的人,一半由部落集體分配。

    可怎么孵咕咕獸蛋又成了新問題。

    第54章 誰是小爹 他喜歡風淺,并不比風淺喜歡……

    咕咕獸蛋不像人類幼崽那么皮實, 由雙親帶在身邊隨便孵一孵就能出殼。他們部落也沒有獸形是羽族的獸人,若是有獸形是羽族的獸人就可以化成獸形,學著咕咕獸抱窩的樣子孵蛋。

    “要不抓兩只咕咕獸吧。”有人提議。

    很快有老人搖頭否定, “每個咕咕獸的氣味不同,它們認識自己的蛋, 不僅不會孵別人的蛋,還會把別人的蛋啄碎了吃掉。而且咕咕獸孵蛋是有規(guī)律的, 不是見了蛋就孵,得等到一定時機。就像亞獸人懷幼崽一樣, 不是想什么時候懷就能懷上的。”

    風淺說, “也不一定非要是羽族或者咕咕獸, 孵蛋主要就是一個溫度,若是能保持溫度一致, 定期派人翻一翻蛋, 那平時沒有人管也是可以的。”

    紅羊祭司摸了摸花白的胡子,既然如此, 沒有扁毛的那就用圓毛的, 反正都是毛, 說不定就行了呢。

    紅羊祭司笑瞇瞇地看向昨天狩獵時崴了腿的年輕雪豹獸人斑,斑的腿已經(jīng)治好了,但需要修養(yǎng)幾天。

    斑一雙墨綠的大貓眼瞪得溜圓,吃驚地咽了口口水, 指著自己, 一臉不可思議地看向紅羊祭司, “您,您讓我?!”

    斑紅著臉,干著急, 扎嘴似的,如何也說不出“孵蛋”兩個字,他還是只沒有過伴侶的純情大貓,做不到像結(jié)了契的獸人亞獸人們那樣面不改色地說著“蛋”“孵蛋”“生蛋”之類的話。雖然只是咕咕獸的蛋啦,但,但……斑急的毛耳朵毛尾巴全露了出來。

    紅羊祭司看著斑炸了毛的大尾巴,笑道,“好孩子,你的尾巴很適合孵蛋,你的腿也需要修養(yǎng)幾日,放心,不會一直讓你孵的。”

    紅羊祭司的視線又往其他的獸人身上掃了掃,“以后若是有誰干活兒的時候受了傷,就過來接替斑孵蛋。”

    他一句話放出去,已經(jīng)有了伴侶的獸人們沒什么感覺,卻是讓部落里沒有結(jié)契的獸人們倒吸一口冷氣。沒結(jié)契就孵蛋什么的,太,這也太……

    “覺得不好意思,不想孵蛋,那日后干活兒、捕獵的時候就注意點兒,不要讓自己受傷,毛毛躁躁的。”紅羊祭司念叨著。

    晚飯后大家紛紛拿出這段時間撿的咕咕蛋,全送到了斑的獸皮帳篷前,雪晴還從部落的公共物資里調(diào)出兩袋窩窩絨。

    不知是不是為了打趣斑,族人一點兒不留私,把手里的咕咕蛋全送了過來,足足堆了小半個帳篷。

    斑紅著臉問送窩窩絨的雪晴,“晴、晴姐,太多了,我、我獸形孵不下的……”

    雪晴笑著拍拍他肩膀,“沒事兒,我明天給你抓個伴兒過來。看看有沒有哪個干活兒干不動了,讓他過來陪你孵蛋。”

    她話一出,周圍年輕的獸人們頓覺干勁兒滿滿,一把子用不完的力氣,怎么可能干不動了,不就建個石屋嗎,這么點兒活兒,怎么可能干不動了。

    原來在黎山部落的時候,采集狩獵都是休一上一的,大家又跋山涉水地走了快一個月才從黎山部落遷徙到洛水,雪晴確實有意借著孵蛋的事,想要安排族里一些體力跟不上的輪流休一休。

    用了晚飯,安排了孵化咕咕獸蛋的事,族人談笑著,各自回了帳篷休息。

    今天一天風淺都在西山教族人挖窯洞做磚坯,玄沒去巡查隊,在營地里教獸人們做手推車,他家幼崽今天是玄背著帶在身邊孵的。

    風淺一天沒見幼崽,進了帳篷先把幼崽從窩里扒出來,摸一摸,敲一敲,把耳朵貼在蛋殼上聽里邊有沒有聲音。

    隨著孵化的日子越來越深,偶爾能聽到蛋里“嚶”或者短促的“哈”。又輕又短的一聲,每每都能把風淺的心融化了。

    “寶貝呀,我是小爹啊,一天沒見到小爹,有沒有想小爹啊。”

    “阿父有沒有欺負你啊,寶貝喜歡阿父多一些,還是喜歡小爹多一些啊。”

    獸人大陸的幼崽們管自己的雙親叫阿父阿姆,不分男女,獸人是阿父,亞獸人是阿姆,風淺覺得自己一個一米八幾的大老爺們被叫阿姆有些不適應(yīng),這稱呼要改改。

    雖然他現(xiàn)在這具身體比玄小一歲,但他兩輩子加一起可是比玄大好幾歲呢,他讓玄叫他哥玄不叫,正好可以一起找回來。風淺想讓幼崽叫他大爸爸,叫玄小爸爸,然后就被玄按在獸皮窩里教做人。

    誰上誰下,誰大誰小,最后,風淺無力地趴在獸皮窩里,被粗壯的虎尾纏著腰,紅著眼眶委屈地抱著蛋,在玄的威逼利誘、“虎視眈眈”下,對著蛋,哼哼唧唧、哽哽咽咽地變成了小爹。

    壓都被壓了,小爹就小爹吧。但他都是小爹了,玄也別想做大爸爸,最后就成了一個小爹,一個阿父。

    蛋殼里一項懶得動的幼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為和小爹分開了一整天,難得的沒讓風淺等,風淺耳朵一貼上去就聽蛋殼里“嚶”了一小聲。

    風淺樂開了花,抬頭笑著對一邊的玄說,“寶寶想我了!”

    “想你的可不只他。”玄輕笑,勾著風淺的后腦勺去吻風淺的嘴角,風淺半瞇著眼睛,一臉享受地張嘴回應(yīng)。他中午在西山那邊吃的飯,兩人一整天都沒見,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兩人仗著兒子還在蛋殼里,隔著蛋,甜蜜繾綣。

    “嚶!”突然被冷落的蛋不同意了。他好不容易勤快地動了一回,小爹和阿父卻突然不理他了!

    “哈!”這聲大了點兒。

    風淺頓了下,推了推玄,氣息不穩(wěn),“寶寶……”

    “小崽子皮實得很。”玄聲音低啞隱忍,但到底放了風淺,摟著風淺,另一手連蛋帶窩的端到風淺懷里。

    玄輕撫兩下蛋殼,給風淺看,“小崽子一天沒見到你,想你了,這會兒正高興呢。”

    “今天在西山那邊可還順利?”玄問風淺。

    風淺倚在玄懷里,打趣笑道,“托了獸神大人的福,大家現(xiàn)在對我可是相當信服的,沒有不順利的。”

    玄輕笑,心疼地摸了摸風淺臉頰,這一路遷徙過來,風淺生蛋那會兒養(yǎng)起的肉全沒了,跟剛被他從換鹽集市上領(lǐng)回來的時候沒什么兩樣,抱著都硌人。

    “你已經(jīng)為部落做了很多,不要累到自己。若是累了就在帳篷里歇兩天。”玄微頓,“我?guī)闳地方。”

    “去哪兒?”風淺眼睛亮了。

    “去了就知道了。”

    夜色漆黑,玄化成獸形馱著風淺直奔北面的山林。

    借著月色,就見半山腰上的一處被用木板和獸皮圈了起來,風淺吸了吸鼻子,隱約從空氣里聞到了淡淡的硫磺味兒。

    “這是……溫泉?!”風淺有些不敢相信。

    “嗯,前天巡山的時候看到的,簡單地收拾了一下。”玄說,“我跟九說了一聲,這座山頭往后便歸咱們用了。”

    “這溫泉就歸咱們了?”風淺激動。他是羨慕鹽咸部落的溫泉池子,但這東西又不是街上的大白菜,隨隨便便就能遇上,更沒想到還能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溫泉。

    “嗯,日后咱們就在這建房子,把溫泉池子圈在屋子里,隨時都可以泡。”玄補充道,“我看了看,這地不只這一處溫泉,山腳下還有幾處泉眼,那些留給部落用,你不用覺得咱們占盡好處,吃了獨食。”

    風淺“哇哦”一聲抱住大白老虎頭,興奮地在大白老虎頭頂上啃了一口。這可真是一塊風水寶地,依山傍水,沃野千里,還有鹽井和溫泉,這是什么滔天的氣運啊。

    被風淺抱著啃了頭頂,玄的虎耳不受控制地抖了抖,隨即化成人形,長臂一伸接住從背上落下的風淺,抱著進了圍擋起來的溫泉池子。

    溫泉池子是玄抽時間挖的,不是很大,剛好夠兩個人活動。

    霧氣騰騰,裝著幼崽的背簍被擱置在岸邊的石板上,嘩嘩的流水聲,池子里,風淺攀著玄的脖頸接吻。

    兩人不約而同地想起鹽咸部落溫泉池子那日,那是兩人的第二次見面。

    第一次見面,集市上,風淺為了裝傻,大庭廣眾之下對著頭次見面的玄又抱又蹭,彼時風淺剛剛穿越過來,并不知道他這舉動在獸人大陸是大膽浪蕩的亞獸人主動向獸人求□□。

    第二次見面,溫泉池子里,□□,“坦誠相見”。風淺被玄人形的外貌驚艷,玄識破風淺裝瘋賣傻,難得遇上一個不怕也不排斥自己的人,覺得只需要兩塊鹽磚就能娶個亞獸人也還不錯。

    “當時在溫泉池子里就想對你這樣了。”風淺雙臂緊緊固著玄,泄憤似的一口咬住玄的肩膀。他對玄一見鐘情(見色起意),玄卻只想找個聽話省心的傻子!

    玄并不解釋其中的誤會,真讓風淺知道他是在發(fā)現(xiàn)風淺并不傻后才去兔族撿漏,可能就不只是在肩膀上印個牙印這么簡單了。

    朝夕相處,一點一點積累起來的情意并不比一見鐘情來的少。

    他喜歡風淺,并不比風淺喜歡他的少。

    玄低頭,扣著風淺的下顎去吻風淺。

    第55章 種地(捉蟲) 不就是種地嗎,讓他專業(yè)……

    “你再睡一會兒, 我出去做飯。”玄一把按住風淺的肩膀,俯身親了親風淺的額頭。

    獸人大陸沒有必須亞獸人做飯的規(guī)矩習慣,但一般誰家哪天早起只見獸人做飯, 不見亞獸人的話,大家都會心領(lǐng)神會, 擠著眉毛笑著調(diào)侃兩句。

    貪歡孟浪到起不來床,還要被族里所有人都知道, 風淺可丟不起這人。

    風淺咬牙起來,但半身都是軟的麻的不聽使喚的, 和心理作用、精神作用無關(guān), 完完全全的硬件條件不允許。

    玄不敢笑他, 一本正經(jīng)地把風淺按回被子里,又把床頭的幼崽連蛋帶窩塞進風淺懷里, “我就跟他們說幼崽孵化到關(guān)鍵時期, 離不了小爹。”

    風淺抱著懷里的蛋,瞅了眼玄, 別以為他看不出玄在偷笑!把他弄的起不來是很值得高興的事嗎?!粗魯, 野蠻, 家暴虎,渣男,這也是一種霸凌好不好!

    玄出帳篷了,風淺把臉埋在蛋殼上, 他再也不和玄一起泡溫泉了!花言巧語的獸人、長的漂亮的獸人, 沒一個好東西!玄全占了。

    玄做了咕咕蛋羹、孜然獸肉, 部落那邊又分到兩碗肉丸子湯。

    早飯窩在自己帳篷里吃,風淺覺得自己今天沒法見人了。

    早飯后終于硬著頭皮出了帳篷,結(jié)果部落里大家都各忙各的, 風淺看了看玄,好像也沒人注意到他哈,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丟人。

    風淺松了口氣,投入到今天的工作里。

    玄恢復(fù)了巡查的任務(wù),帶著兔寶貝領(lǐng)著巡查隊進山了。

    營地內(nèi),昨天挖完了四座石屋的地基,今天要開始填地基,砌墻,這個需要風淺指導(dǎo)一下。風淺沒砌過石墻,但和沒見過石墻的獸人們比,他沒吃過豬肉至少看過豬跑。

    用草木灰燒出的石灰粉,加黏土,加適量河沙,兌水攪拌均勻,這便是簡易的混凝土。砌墻的過程中混泥土起到填充、粘結(jié)的作用,加強墻體的強度,連成一個整體。

    石塊一層一層地往上砌,留出門、窗的位置。

    混凝土凝固需要一定的時間,一天之內(nèi)不宜把墻砌的太高,大概一米五左右,風淺便讓人停了下來,改做明天會用到的腳手架。

    獸人們的身高雖然高,普遍兩米往上,但他們房子砌的也高,預(yù)計在三米五左右,還是得用腳手架。

    獸人們昨天跟玄學過做手推車,今天做腳手架很容易就上手了。

    第二天,墻也會砌了,腳手架也做了,風淺把營地內(nèi)砌石屋的事交給紅羊祭司看管,他要開始著手種地的事了。

    年輕的亞獸人們從第一天開始,已經(jīng)連續(xù)割了四天的草,差不多清理出一千多畝的土地。

    想想在學校的時候,申請一畝試驗田有多困難,為了種棵菟絲子給兔寶貝留個落腳地幾乎跑斷腿說干嘴,現(xiàn)在望著眼前無邊的沃土,風淺捋胳膊挽袖子,翻身了有沒有!不就是種地嗎,讓他專業(yè)的來。

    割下來的草被亞獸人們運回營地集中焚燒,收集草木灰,但地里還留有草根和一些貼著地皮生長的矮草耽誤種地。

    風淺決定采用最古老的辦法——焚燒秸稈。

    這在末世前藍星上是完全被禁止的!要抓人罰款的!

    但這里是獸人大陸,沒人管。

    要清理的田地有三分之一的邊際是沿著洛水河,這就省了不少事,風淺讓亞獸人們在不沿河的一側(cè)做好隔火帶,每隔幾米留一個人看守,確保火勢不會蔓延。

    下午,燒完秸稈,火苗熄滅,風淺領(lǐng)著人將地里的石子撿了一遍。

    麥籽樹類似于竹子,多年生,兔族種植麥籽就沒有起壟,沒有犁沒有趁手的工具,風淺也不打算讓人起壟。

    早晨的時候風淺和紅羊祭司說了麥籽種的事,讓紅羊祭司一邊看著工地一邊在部落里幫著收集麥籽。

    風淺和玄留了兩袋麥籽種在空間里,他們從原黎山部落遷徙出來的時候只帶了一個獸皮袋,不好突然再多拿出兩袋麥籽,傍晚玄巡查回來從山上扛了兩袋下來,只說是掏了咕咕獸的窩。

    咕咕獸會存草籽、野果過冬,玄手上還提了三只咕咕獸,大家便信了,只說玄的運氣真好,風淺想要麥籽他就正好碰上了。

    春天可以算是青黃不接的時節(jié),還存有麥籽的家庭很少。黎山部落這邊,部落公有物資里湊了兩袋,各個家合在一起,東家一把西家一捧又湊出兩袋。倒是溪山部落那邊剩余的麥籽意外的富裕,湊了十幾袋。兩個部落加一起一共湊了差不多二十袋。

    風淺覺得不用明年,今年就能實現(xiàn)麥籽自由了!

    晚飯后,風淺讓人用木桶木盆先泡了一半麥籽種,他自己挨個木桶木盆檢查挑揀,實際上是借著檢查的借口用異能蘊養(yǎng)麥籽種。

    他沒有催芽加速麥籽生長,改變麥籽的生長進程,只是用異能將麥籽種蘊養(yǎng)一遍,增加發(fā)芽率,讓發(fā)芽后的小苗能更加健壯結(jié)實一點兒。

    授之以魚不如授之以漁,他和玄不會一直停留在部落里,他需要做的是教會族人如何種植而不是將種好的糧食喂嘴里。

    第二天,風淺領(lǐng)著亞獸人們正式開始種地。

    兩人一組,前面一個人拿著骨鍬或者石鎬挖坑,后一個人播種并用腳覆土。每坑播兩粒種子,前后間距四十公分,兩行之間間距半米。

    風淺監(jiān)督了一會兒,見大家做的都不錯,便抽了幾個人去另一塊地種蘿卜種姜。

    這塊地距離營地較近,是風淺劃的菜地。

    蘿卜、姜塊、花蕓豆這些都是從紅羊祭司那里拿的。

    蘿卜直接埋在土里,平時澆澆水肥,等著夏天收種子就行。正式種蘿卜要等收了種子之后。

    姜塊要起壟,并且種到壟溝里,不僅要時常施水肥,每過一段時間還要培一層土。不斷培土,等秋天收獲的時候壟溝就變成了壟臺。

    被祭司命名為土豆的花生已經(jīng)讓部落里的幼崽們剝了殼,直接起壟種植就行,每坑播三到四粒。

    花蕓豆一年可以種植多茬,這個后期需要搭爬架,但也是最先收獲的。

    黃豆要等初夏之后才種植,不在今天的種植范圍。

    最后是孜然,風淺肉疼的分出一半孜然做種子。

    這一天忙的不得閑,午飯都是雪晴派人送到地里的,好在除了麥籽其余的都種完了。麥籽明天還要繼續(xù)種一天,之后繼續(xù)割草,清理出田地之后繼續(xù)種麥籽,直到把部落里所有麥籽種都種完。

    麥籽種完就該種窩窩絨了。

    玄的空間里有很多窩窩絨的種子,只是不好突然拿出來,到時又得讓玄掏一次咕咕獸還是什么獸的窩了。

    這一日營地里石屋的墻壁砌完了,三米五六的樣子,幾乎有風淺兩個高,最高的獸人進去也不會覺得壓抑。

    墻壁砌完就是房頂。

    風淺計劃的是建一水的二層小別墅。一樓用石塊砌,二樓用紅磚。一樓的房頂就是二樓的地面,留出樓梯口的位置,先用原木橫向鋪一層,原木之間的縫隙填混泥土,混凝土之上再縱向鋪一層木地板作為二樓的地面。

    營地里有專門的一隊獸人負責伐木劈木板,現(xiàn)成的材料,人手也足,這活兒一天也就干完了。

    西山磚窯那邊第一批磚坯還在晾曬,紅磚沒燒出來,二樓暫時不能砌。晚飯后大家商量著先開始建第二批石屋,等紅磚燒出來后再回頭砌第一批石屋的二樓。

    第二批石屋開始就是各家的住宅,環(huán)繞中心廣場和四座公用石屋,沿著中軸線留出兩條主干道,形成三排住宅,分別為東街、中街、西街。

    每戶住宅都有相應(yīng)的編號,中心廣場往北用單數(shù),中心廣場往南用雙數(shù),比如東街-01,西街-02,讓人一看就知道石屋的具體位置。

    建住宅先從人口多的家庭開始,這樣建一座石屋能先安置更多的人口。

    原始社會的民風還是淳樸的,并沒有人爭搶覺得應(yīng)該先給自己家建石屋,反正早晚大家都有的,也不在乎這一兩個月的。

    倒是有人提出應(yīng)該先給獸神大人建一座石屋,而且石屋是獸神伴侶教大家建的,應(yīng)該先給獸神大人和獸神伴侶建石屋,他們不能在獸神大人和獸神伴侶之前住上石屋。

    這可讓風淺體驗了把特權(quán)階級,他和玄家里只有兩個人,再過一段時間幼崽孵化,也只有三個人,按著家庭人口數(shù)排隊,基本是最后一批住上石屋的。提前給他和玄建石屋,這誘惑力有點兒大。

    雖然他也很想讓幼崽一出殼就有自己的房子,住在自己家,不用擠在公共石屋里,但打破大家一致認同的秩序,搞特權(quán),這就有點兒不要臉了哈。風淺有些不好意思,良心上也過不去,他家玄又不是真的獸神。

    “你給部落做的貢獻,值得這一切。”玄安慰風淺。

    風淺眼神閃爍,有些動搖。但他教大家的東西都是前人的經(jīng)驗,并非他獨創(chuàng),受之有愧。

    玄輕笑,低聲對風淺說,“你這樣想,沒有我和兔寶貝,族人根本沒法穿過棠庭山。”

    “兔寶貝的功勞就是你的功勞。”

    風淺有些被說動了。玄不是獸神,但確實在做著獸神應(yīng)該做的事。不管是流浪獸人入侵,還是部落遷徙,亦或是現(xiàn)在帶領(lǐng)巡查隊清理周邊有危險的野獸。玄一直在不計前嫌地庇佑著族人的安危。玄對部落的貢獻,絕對比大家信奉的那位獸神更大。

    “第二批石屋怕是最好等兩天,我瞧著這天氣,近兩三天怕是要下雨的。”族里老人一臉擔心的提出來。

    這老人就是路過溪山部落時提醒大家找個地方避雨的那位,上次讓老人說對了,這次老人一出聲,大家便默認了,這兩天真的會有雨。

    春雨貴如油,麥籽剛種地里就下雨,絕對的及時雨了!

    建石屋的獸人們一臉愁容,種地的亞獸人們則樂得手舞足蹈。

    第56章 建房 盔甲族

    翌日。

    一早起來, 果然是陰天,空氣里帶著濃重的水氣。大家放下手里的活兒,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避雨。

    亞獸人們將這些天割的荒草堆在一處焚燒, 燒完之后碾碎,用手推車推到石屋里, 他們打算趁著雨天不能出門大家一起把草木灰處理了,該做肥皂的做肥皂, 該團成團晾曬燒石灰的趕緊團起來。

    獸人們爬上屋頂,用獸皮遮住鋪了木地板的樓頂, 風淺又讓人拿了些干草壓在獸皮上, 干草和獸皮兩層雙保險, 好不容易建的石屋,可不能淋濕了。

    半上午, 大家剛忙完, 才吃了早飯,還沒喘口氣, 大雨便來了。

    瓢潑的大雨不要錢, 頃刻間, 視野之內(nèi)便只剩白茫茫的一片。

    族人分散在四座石屋里避雨,石屋寬敞明亮,遮風擋雨的效果不比山洞差。獸人們稱贊著,得意又驕傲地拍了拍石墻, 這東西可算沒讓他們白費力氣。

    他們信任作為獸神伴侶的風淺, 畢竟風淺不僅是獸神伴侶, 他自己還弄出了肥皂、蠟燭這些稀罕物,甚至發(fā)現(xiàn)了鹽井,還教會了大家熬鹽。

    但風淺到底太年輕了, 還曾經(jīng)是玄用兩塊鹽磚就領(lǐng)回來的傻子亞獸人。建石屋也不是一日兩日說完就完的簡單事,今天經(jīng)歷了這場大雨,他們才算徹底放心、信服了。

    石屋還沒有門窗,能清楚看到對面石屋的亞獸人們忙碌著做肥皂,團草木灰團。亞獸人們都沒歇著,他們這邊的獸人們也不好閑著。獸人們把堆在墻腳的木材搬了出來,拿著骨刀開始扒樹皮,劈木板。

    風淺他們這屋更沒閑著,找了些有鋒利爪尖兒的獸人做門窗。四座公用石屋的門窗尺寸是統(tǒng)一的,不需要挨個量。

    門框、門檻、窗框,獸人們各有分工,每個人只專注一種,做起來并不難。

    中午,大雨轉(zhuǎn)成小雨,下午雨便停了。只是地面泥濘,不管是種地還是建石屋,明天都得停一天,晾干了才方便繼續(xù)作業(yè)。

    外邊的活兒不能做,那就做屋里的活兒。風淺指揮建石屋的獸人們用熟石灰粉和黏土和了水泥,將門窗固定上去。

    門板直接用厚重的木板,越結(jié)實越好。

    窗戶為了透光采用的鏤空的木條柵格,獸人們的爪子尖兒鋒利又靈活,風淺稍微一提,就從柵格變成了各種鏤空的花紋,甚至有個手巧的豹族獸人還雕了一副鏤空的花豹戲蝶。有這種爪子,真就是天生的雕刻師了。

    鏤空的窗戶透光但不能遮擋蚊蟲,等石屋徹底建成之后,再在鏤空的窗戶上覆一層細薄的蠶絲布就行了,最好是蠶桑部落那種薄如蟬翼的細紗,那才漂亮呢。

    蠶桑部落和他們部落只隔一座棠庭山,若是只有獸人,全速行進,一個來回也用不了幾天,風淺琢磨著,或許以后可以組個換布的小隊來往棠庭山。窩窩絨織的布適合做衣服,但卻不如蠶桑部落的蠶絲布精美細滑。

    蠶桑部落也要去鹽咸部落換鹽,他們用鹽或者肥皂和蠶桑部落換蠶絲布,這買賣應(yīng)該不難做成。

    雨后晾了一天,第二天地皮干爽,該種地的種地,該建石屋的建石屋。玄領(lǐng)了一隊人去北邊溫泉的半山腰,他和風淺說好了要在這里建房子。

    這里靠近北邊山林,若是太初山上有野獸妖獸下來,第一站先經(jīng)過這里,并不適合獸形弱小的獸人居住,但風淺和玄沒有這個擔憂。他倆在這里只想討個清靜,方便做事。風淺的植物異能,玄的空間,還有兔寶貝,都不適合群居生活。

    今天也是西山磚窯第一次燒紅磚,風淺沒時間管自己家的石屋,只能讓玄和九換一下,九帶隊出去巡查,玄在家領(lǐng)人建石屋。

    燒紅磚工藝上比青磚簡單,風淺讓人把曬干的磚坯搬進磚窯,磚窯內(nèi)適當放一些木炭提高窯內(nèi)溫度。

    磚窯上有出煙口,透過出煙口可以看到磚窯里燒得鐵紅的磚塊。

    一連燒三天,將出煙口封上,慢慢冷卻,兩天之后出窯。

    他們這邊陸續(xù)挖了十個磚窯,每天開燒兩個,五天一循環(huán),只需等第一批磚坯晾干開始燒窯,之后就可以連續(xù)不斷地生產(chǎn)新磚新瓦片。

    部落里寧靜而忙碌,所有工作都按照計劃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這一天,風淺和玄的石屋已經(jīng)打完了地基,正在砌石墻。

    他們家人口少,又有玄的空間存放物品,不需要太多的屋子,風淺不打算蓋二層的別墅,但要一個單獨的大浴室,把溫泉池子整個圈在室內(nèi)。

    正房后面是廚房,中間是堂屋、客廳,左面是幼崽的臥室,右面是他和玄的臥室。院子里,西廂是雜物間或者工作室,日后在這里做個家具、織織布之類的,東廂就是含有溫泉池子的浴室。

    至于圍墻,這個要等等,等部落里的石屋都建完了,大家有空閑了,再統(tǒng)一修圍墻。

    風淺正和玄討論浴室要怎么修,他們想給即將出殼的幼崽修一個小一點兒淺一點兒的浴池。

    “若是獸人幼崽的話,浴池深一點兒也沒有關(guān)系,虎族天生會游泳。”玄說。獸人幼崽比亞獸人幼崽皮實,出殼沒幾天就能滿地跑,給點兒吃的就行,不太需要雙親照顧。

    獸人幼崽一出殼就是獸形,一般一歲以前都只有獸形,到了一歲左右才能學會化人形,兩歲左右可以自由地在獸形和人形之間轉(zhuǎn)換。

    亞獸人幼崽沒有獸形,一出殼就是人形。但一歲以前,人形的亞獸人幼崽沒有獸形的獸人幼崽皮實,相比出殼沒幾天就能滿地跑的獸人幼崽,亞獸人幼崽需要雙親更多的耐心和照顧。

    因此,獸人大陸罵人的時候,罵獸人會說“人形都不會化的廢物”,罵亞獸人會說“操心貨”。

    風淺動了動眼皮,聽著玄的話越琢磨越不是味兒,“什么叫‘若是獸人幼崽的話’!你怎么不假設(shè)是亞獸人幼崽!獸人幼崽怎么了,亞獸人幼崽又怎么了!都是老子親生的蛋!”

    他自己生的,不管是亞獸人幼崽還是獸人幼崽他都愛,別人一個錯字兒都不能說!特別是玄!

    玄一愣,這哪兒跟哪兒啊,他就隨口一提,話都沒說完呢。

    果然幼崽都是來討債的,不分獸人幼崽還是亞獸人幼崽,都是來討債的,這還沒出殼呢,風淺就為了幼崽吼他。

    玄不禁為自己在風淺心里的地位默哀。

    “只要是你生的,不管是獸人幼崽還是亞獸人幼崽我都喜歡。”玄抱住風淺,安撫道。風淺最近對幼崽的事特別敏感,玄這話已經(jīng)磨破嘴皮子了,不知道跟風淺保證了多少遍。

    風淺半瞇著眼睛審視玄,好像在考量玄這話的真實性。獸人大陸淳樸簡單,并沒有“重獸人輕亞獸人”的陋習,但換鹽集市上被像物品一樣挑揀的可只有亞獸人沒有獸人!以前他沒有多想,哪怕他自己也是玄用鹽磚從換鹽集市上領(lǐng)回來的,但現(xiàn)在有了幼崽,他就不得不在意了。

    “要不然,咱們再多生兩個,有獸人幼崽也有亞獸人幼崽,你比較比較,看我會不會偏心。”玄誘哄。

    風淺鳳眼微挑,抬了抬眼皮,“想的美。”

    玄再想說什么,突然有個十幾歲的獸人幼崽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

    “獸神大人,獸神伴侶大人,族長和祭司讓你們回營地看看。”

    “那邊來了幾個外族人。”傳話的獸人幼崽說。

    玄眉心微動,“哪兒來的。”

    “棠庭山上下來的,說是去山上捕獵,路過,看到咱們這邊有人有煙火就過來了。”

    能從棠庭山上平安下來的人必然不一般,部落里虎族狼族的青壯年獸人都不一定能做到。

    “幾個?”玄又問。

    傳話的獸人幼崽頓了頓,好像在回想營地里的情景,含糊道,“四五個……五六個?”

    “咱們回去看看?”風淺問。

    “嗯。”玄點頭。不知道這些人上山的時候是幾個人,若沒有減員,五六個就能闖棠庭山,那這幾人可不簡單。離晚飯還有一段時間,九現(xiàn)在叫他回去是鎮(zhèn)場子?

    營地里。

    五個高大的盔甲族獸人被黎山部落和溪山部落的獸人亞獸人們圍在中心廣場,氣氛很好,好像熟識的鄰居過來串門。

    “啊,玄,你和風淺回來了啦。”九見到玄,精神一振,好似找到了主心骨兒,立馬笑呵呵地把人拉到盔甲族客人的面前,給盔甲族客人介紹道,“這是我的堂弟,虎族的玄,也是我們部落最強的勇士。”

    又對玄說,“玄,這幾位是紅山部落盔甲族的勇士,他們捕獵從棠庭山上下來,正巧路過咱們部落,今晚就在咱們部落歇腳。”

    不管是紅山部落還是盔甲族,這都是他們之前沒聽說過的,哪怕見識廣博的紅羊祭司也不曾聽說棠庭山東麓各個部落的事。棠庭山東麓的部落并不去鹽咸部落換鹽,中間隔著危險重重的棠庭山,很難有交流的機會。

    風淺和玄倒在羽族的地圖上見過紅山部落的標識,一座涂成紅色的山。

    紅山部落相對于他們部落,在洛水河下游,據(jù)這幾個盔甲族的獸人說紅山部落距離他們這里有七日的路程。部落以領(lǐng)地內(nèi)暗紅色的高山命名。

    盔甲族是紅山部落的主要種族,皮膚古銅色,身形比黎山部落的獸人還要高大,這五個人中最矮的一個也比玄高,看起來至少有兩米五了,高的看著有兩米八、九的樣子。

    獸人們初次見面都要介紹自己的獸形,而盔甲族獸人的獸形竟然不是某種動物!

    不,不能說不是某種動物,人本身就是一種動物啊!

    盔甲族獸人與其說是化獸形不如說是換裝變身,拔地而起,驟然變成四、五米高,渾身盔甲的巨人。

    盔甲不是真的鋼筋鐵甲,更像甲殼龍的外殼,皮膚硬化形成的一層保護殼。化形后的盔甲族獸人,胳膊上的肌肉就像石塊似的,堅硬、突兀。

    從人變成一個更高大的人,變了又沒有完全變,驚訝是驚訝,罕見是罕見,但多少缺了那么點兒意思,不上不下,讓人不知道做什么表情。

    盔甲族的獸人似乎見慣了這種反應(yīng),笑著撓了撓頭,又變回正常的人形。他們到別的部落歇腳,長時間維持獸形容易讓人誤會他們有挑釁的意思,給人看看,讓人知道了自己的獸形就可以了。

    第57章 紅山部落(捉蟲) 肥皂外交

    原始部落是好客的。

    營地里, 中心廣場架起一堆堆比人還高的篝火,族人圍著篝火唱跳起舞,橙黃跳躍的火苗和天際落日的余光輝映。

    雨后泥濘那日, 部落里有人得了閑去河里撈魚,許是因為這里一直沒有部落定居, 河里的魚又肥又多。大的有一米多長,半人高, 個頭小一點兒的魚,隨便拿個筐、籠子扔河里都能撈半筐, 頗有幾分“棒打狍子瓢舀魚”的意思。

    部落里有很多虎族、豹族的“大貓”, 貓吃魚, 天經(jīng)地義,這幾日族人的陶鍋里就沒短過魚。蔥段去腥, 清蒸、水煮、煎炸, 一到飯點兒,營地里都是魚的鮮香。

    春季的晚風, 輕柔和暖, 帶著泥土和青草的芳香, 夾雜著魚香,風淺瞇著眼倚在玄身旁,愜意地感受著暖風拂面的醉意。

    看著圍著篝火唱歌跳舞的族人,不禁想著或許可以做兩個輕便的腰鼓或者吹的、拉的其它什么樂器助陣。獸人大陸已經(jīng)有了獸皮做的大鼓, 但大鼓只在祭祀的時候才用。艷麗的晚霞, 跳躍的篝火, 若是再配上或悠揚或歡快的音樂,那才叫歲月靜好,人間仙境。

    視線掃過盔甲族客人那邊, 九和紅羊祭司在招待盔甲族的獸人,一整條哞哞獸的后腿被架在火上燒烤。

    風淺眼前一亮,倏地從玄的身上起來,坐正了身板。

    他看到了什么!!!

    鐵刀!

    盔甲族獸人竟然有鐵刀!!!

    只見那盔甲族的獸人從腰上的獸皮袋里拿出了把烏黑锃亮的鐵刀切烤熟的哞哞獸肉!

    他就說盔甲族的這幾個獸人是怎么平安從棠庭山上下來的,原來是科技的力量,他們竟然有鐵制刀具!

    獸人大陸原來已經(jīng)有了鐵制的刀具,是原黎山部落太落后了?之前都沒聽說過,換鹽集市上也沒有。這讓風淺忽然有了種被遏住脖子的緊迫感。

    風淺緊盯著盔甲族獸人手里的鐵刀,眼睛都綠了。這東西必須弄到手!而且需要更多!

    鐵器,足可以顛覆部落現(xiàn)有的生產(chǎn)方式。

    骨刀雖然鋒利,削鐵如泥,但也要分什么獸的骨頭。一般野獸的骨頭可做不到如此。他們部落種地、挖地基用的骨鍬,采用一般野獸骨頭做的骨鍬,兩三天就磨碎了。但如果有鐵……

    有了鐵,就會有挖土的鍬,種地的犁,伐木的鋸……以及,做飯萬能的鐵鍋!

    “想要?”玄也注意到了盔甲族獸人手里的刀具。或者應(yīng)該說,他的注意力就一直沒離開過這幾個盔甲族獸人。

    盔甲族獸人說他們是去棠庭山捕獵回來的,但這幾人身上并沒有很多獵物。扛著的幾個獸皮袋沉甸甸的,不像獵物,更像砂石。說話的時候眼神閃躲,明顯在扯謊。

    若是按這幾個獸人的說法,是紅山部落領(lǐng)地內(nèi)的食物不夠吃,他們每年都需要進棠庭山捕幾次獵。但,既然部落領(lǐng)地內(nèi)食物不夠吃,為什么不遷徙。領(lǐng)地內(nèi)食物不夠吃的情況下,大多數(shù)部落都會選擇遷徙。

    每個部落都會有不能為外人所知的隱秘,他無意打探別人的秘密,但也不得不提防這幾人。

    風淺眼饞地盯著盔甲族獸人手里的刀具,朝著玄點頭。要,必須要。他猜紅山部落的紅山或許就是一整山的鐵礦石!他們部落只有一整山的黃泥土,連個石灰石都沒有,紅山部落卻有一整山的鐵礦石,人比人,氣死人!

    玄看了眼躍躍欲試的風淺,挑挑眉。

    風淺想要盔甲族獸人的刀,最簡單的辦法,人已經(jīng)進他們部落了,只要把人……了就行。但這顯得他們部落像個黑店,強盜,野蠻,只進不出,不利于長遠發(fā)展。

    風淺一頓,好像察覺了玄的想法,轉(zhuǎn)頭看玄。

    只見玄微微勾起唇角,琥珀樣的眸子眼皮微微瞇起,儼然一副貓抓老鼠的樣子,一看就知道不知道在攢什么黑水。

    “想想而已。”玄悠悠地說道,“我們可以與他們交易,鹽,肥皂,布匹,總有一樣是他們需要的。”

    風淺松了口氣,還好玄只是想想,總算還對得起他這張周正端莊的臉了。

    布匹,除了蠶桑部落送的,窩窩絨織的布他和玄手里還有幾匹,但放在玄的空間里,不好貿(mào)然拿出來。蠶桑部落的蠶絲布比窩窩絨布更適合過濾用,不管是熬鹽還是干其它的,用處很多,他們自己要用,不能交易給外人。

    鹽的話,他們部落還剩一些,沒了可以隨時去鹽井那邊熬。鹽是硬通貨,哪個部落哪個人都離不了鹽,這個很適合交易。

    肥皂他們部落這些天攢了不少,“肥皂外交”可以繼續(xù)。

    晚飯后,風淺把換刀具的事和九、紅羊祭司、雪晴說了。

    “這東西真的這么好?”聽了風淺說的鐵鍬、鐵鍋以及各種鐵制的器具,紅羊祭司興奮地眼睛都紅了。

    幾個人一商量,覺得可行,當晚便派了兩個嘴皮子伶俐、年輕活潑的獸人,拿了幾塊肥皂,領(lǐng)著盔甲族的獸人們?nèi)チ吮边叢磐诘臏厝刈印跋丛≈行摹保瑒荼匾尶鬃宓墨F人們認識到肥皂的好處。

    沒有什么是泡一次澡解決不了的事。

    這溫泉池子就在玄和風淺新家的山腳下,是族人看了風淺家的池子跟著挖的,只是族里暫時還沒有人手把“洗浴中心”的石屋建起來,而且獸人們似乎也更喜歡這種戶外泳池,露天,幕天席地的感覺。

    黎山部落現(xiàn)在負責做肥皂的是芽。

    芽懷蛋了,不適合跟著其他年輕亞獸人們開荒種地,部落里還有幾個懷蛋的亞獸人,都被雪晴安排著和部落里的老人、幼崽們一起做肥皂。

    芽年輕,頭腦靈活,手腳麻利,很快就成了老人、幼崽們的主心骨。雪晴平時忙,做肥皂的事便都交給芽負責了。

    用雄性麥籽樹做竹筒給肥皂定型時,每次肥皂成型,從竹筒里取肥皂的時候都要把麥籽樹劈開,劈開的麥籽樹就不能再用了,只能燒火,這很浪費,不適合大批量生產(chǎn)。

    芽便嘗試著讓猛用木板做了幾個長方形的模具,肥皂成型后只需要把成型的肥皂倒出來就行,模具不用劈,沒有損壞,可以循環(huán)使用。

    看著木板模具的方法可行,芽才找風淺商量,看有沒有不妥的地方。

    風淺很是一驚,芽也太聰明了,他都忘了提可以改用木板做模具,芽竟然自己就想到了!

    獸人大陸的原住民缺少的是經(jīng)驗,不是腦子!只要有足夠的時間積累,絕對不亞于甚至會超過末世前的藍星!

    想到末世前超市里雕刻成各種花里胡哨的形狀和花紋的香皂,在現(xiàn)有肥皂的基礎(chǔ)上,風淺給芽提出了香皂的概念,又提了木板模具可以雕一些花紋、圖樣,有鋒利爪尖兒的獸人們可是天生的雕刻師,工具都不需要的那種!

    經(jīng)歷過木板模具的革新,芽徹底坐穩(wěn)了肥皂坊主管的位置。春天,花草萌芽,材料多,芽最近在研究制作香皂。

    盔甲族獸人進黎山部落的時間不長,但早就注意到雪白、巴掌大小的肥皂了。

    他們來的時候正好是半下午,獸人們沒收工,還在忙碌,但開荒種地的亞獸人們正好收工回營地,洗洗涮涮,收拾部落衛(wèi)生,準備做晚飯。

    盔甲族的獸人們新奇地看著黎山部落的亞獸人用巴掌大小的白塊在手上搓了搓,搓出白色的泡沫,又往臉上、頭上抹。

    這時候他們才注意到,黎山部落的亞獸人們竟然都是一頭飄逸順滑的長發(fā),有的高高扎在頭頂,有的編成辮子垂在身后,又漂亮又干凈利索。不像他們部落的亞獸人,頭發(fā)一長就灰撲撲的,打結(jié),纏成一團,有的還會爬蟲子,再愛美的亞獸人為了干凈也得狠心用刀把頭發(fā)切短。

    用刀切頭發(fā)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僅拽的頭皮疼,而且切完又丑又難看。很多亞獸人剛切完頭發(fā)都會用一塊獸皮把頭包起來,或者干脆不出門了。

    當看到黎山部落的亞獸人又用巴掌大的白塊搓洗一盆剛剛擦完陶鍋而沾滿灰塵油污的抹布和獸皮時,盔甲族的獸人對這巴掌大的白塊,簡直驚為天人。

    看不出本色的抹布和獸皮,被亞獸人浸了水,用白塊搓到起泡沫,繼續(xù)揉搓一會兒,用清水一漂洗,再拿出來就是雪白的布匹和跳跳獸皮。

    這抹布是遷徙的路上,風淺為了保證部落飲食的干凈衛(wèi)生,就把玄放在獸皮袋里的那匹窩窩絨布分給大家做抹布。

    盔甲族的獸人沒有時間感嘆黎山部落竟然奢侈到用珍貴的布匹擦鍋,他們已經(jīng)徹底被白塊的魔法驚住。這究竟是什么神奇的東西,不僅能把亞獸人的頭發(fā)洗的干干凈凈,甚至還能把油膩烏黑的抹布洗成嶄新的顏色!

    黎山部落的獸人們邀請盔甲族的獸人去洗溫泉,盔甲族的獸人捏著被遞進手心里的叫作“肥皂”的白塊激動不已,黎山部落竟然愿意用神奇的“白塊”招待他們!黎山部落是多么的大方!好客!

    不僅是肥皂,這個新遷徙過來的部落竟然還會用石頭塊砌窩棚!

    他們部落不是沒想過用石頭塊砌窩棚,可是砌不高就倒了,最后還是只能用木頭和獸皮搭窩棚。

    看來新來的部落很值得交往!

    按著黎山部落獸人教的法子,盔甲族的獸人們小小翼翼的、第一次嘗試了用肥皂擦澡。

    前所未有的清爽。

    身上好像洗去了一層油膩憋悶的皮,洗完的皮膚滑溜溜的,一點兒汗味兒都沒有。怪不得黎山部落里沒有異味兒,原來是肥皂的原因,他們之前還以為是新建的部落,聚居的時間不長,所以才沒有異味兒。

    盔甲族領(lǐng)頭的獸人捏了捏手里的肥皂,眉頭微不可見的動了動,很快又搖了搖頭。別說他們現(xiàn)在只有幾個人,從山上下來筋疲力竭,就是部落里所有的獸人都來了,也不一定打得過黎山部落。

    黎山部落的獸人獸形很勇猛,特別是最后被他們族長叫回來的那個叫玄的白虎獸人。

    他第一次見到白色的虎,這個虎獸人雖然收斂著氣息,但給他的感覺很危險。還有他那個伴侶,明明是個纖弱柔嫩的亞獸人,偶爾露出的氣息卻比獸人還強勢。

    黎山部落建在棠庭山下,為了煉鐵,他們每年都得上棠庭山幾次,黎山部落處在他們必經(jīng)之路上,這個黎山部落,不,應(yīng)該說這個新的部落朝歌城,只能交好。

    第58章 奢侈敗家的亞獸人! 鹽,東海部落也有……

    紅山部落依靠煉制鐵器與其他部落交換鹽、布匹等物資, 但刀具既可以殺野獸,也可以是殺人的武器,為了自己部落的安全, 他們從來不會賣給同一個部落太多的鐵器。

    哪一個部落換了多少鐵刀,他們心里是有數(shù)的。超過一定數(shù)額, 就不會再換給這個部落鐵刀。并且,鐵刀壞掉了想要買新刀, 需要把舊刀還回來。

    戰(zhàn)斗力越強的部落,這個數(shù)額越少, 離他們部落距離越近的部落, 數(shù)額越少。這兩樣黎山部落都占了。

    盔甲族領(lǐng)頭的獸人看著眼前提出用肥皂交換他們手上鐵刀的風淺, 有些猶豫。

    部落里還不知道北面棠庭山下新搬來一個部落。需要族長和祭司,以及族里經(jīng)驗豐富的老人共同商議才能決定給不給這個部落換鐵刀, 最多的數(shù)額是多少。

    依他的經(jīng)驗, 給黎山部落的數(shù)額不會超過十把。再多,對他們部落的威脅就太大了。

    “抱歉, 我們進山?jīng)]有帶多余的刀, 從這里回到我們部落有七日的路程, 手上的需要防身用。”盔甲族的小隊首領(lǐng)紅解釋道,“你們?nèi)羰窍胍獡Q刀,可以到我們部落來,沿著洛水河一直往南走, 我們的部落就在洛水河下游。”

    “或者秋季去東海部落的換鹽集市, 我們部落會帶著各種大小形狀的鐵刀去東海部落參加集市。秋季第二個月圓之夜, 是東海部落的換鹽集市,換鹽集市將持續(xù)到下一個月圓之夜。”

    紅有意交好黎山部落,想到黎山部落有不少單身獸人, 很缺亞獸人,不禁提醒道,“換鹽集市上不僅有東海部落的鹽,去換鹽集市的部落都會帶自己部落的特產(chǎn)和物資,還有很多亞獸人。換鹽集市也是一年一度的相親大會,只要出的起回禮,就可以領(lǐng)回漂亮溫順的亞獸人。”

    總的來說,東海部落的換鹽集市和鹽咸部落的換鹽集市大差不差,甚至也包括了“新娘集市”的內(nèi)容。

    風淺以前只覺得“新娘集市”是獸人大陸特殊的環(huán)境、人口性別比例造就的,但自從他自己有了蛋,一想到自己的幼崽也有可能是亞獸人,風淺對“新娘集市”,對獸人大陸的婚配制度,還有部落里對亞獸人的態(tài)度就特別敏感。

    他很反感別人用“溫順”“乖順”一類的詞形容亞獸人,一想到會有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陌生獸人亞獸人用這種詞對自己的幼崽品頭論足,他拳頭就冒火了!

    聽到紅說東海部落的換鹽集市上也有相親大會,部落里的單身獸人們有些激動,風淺臉色卻有些掛不住了。

    雖然風淺嘴上沒明說,但玄倒是能猜出最近風淺總是炸毛的原因。

    懷蛋或者孵幼崽的時候,亞獸人的心思總會敏感一些。

    特別是臨近幼崽出殼的時候,依靠姆子的本能,細心的亞獸人是可以感覺到幼崽性別的。

    只是第一次生蛋孵蛋的亞獸人沒有經(jīng)驗,往往會忽略而注意不到,等幼崽出殼后,亞獸人的心緒平靜下來,再往回想,就會發(fā)現(xiàn)原來是這么一回事,怪不得自己當時總是這樣那樣呢。

    自從冬祭日,風淺懷蛋都顯懷了,他們倆還不知道這是懷蛋了,玄就找雪晴請教了很多關(guān)于生蛋孵蛋的事。

    比如,很多幼崽是小獸人的亞獸人,孵蛋到后期會無端的開始囤糧,總覺得家里的糧食不夠幼崽吃,會嫌自己的伴侶攢的鹽磚太少,擔心幼崽長大后娶不到伴侶。

    根據(jù)風淺最近的反常,玄猜著,他家的幼崽很可能是小亞獸人,所以風淺對亞獸人的事格外敏感。

    玄摟上風淺的腰,接過盔甲族小隊頭領(lǐng)紅的話頭,“你們上山不可能沒有備用的武器,我們只想先換一兩把,試試刀好不好用,若是好用,日后會去你們部落或者東海換鹽集市上與你們交換。”

    紅手里確實有備用的武器,只換一兩把的話,他還做得了主,但價格是個問題。

    肥皂固然是個好東西,可這東西頭一次見,黎山部落若是想用肥皂換刀,他沒法定價。

    風淺一眼猜出了紅的猶豫和為難。玄說只換一兩把的時候,紅沒有馬上否定,那就是可以商量。刀沒問題,那就只能是用來換刀的東西有問題了。肥皂對盔甲族來說是個陌生的事物,他們不了解肥皂,不知道價值幾何,自然不敢隨意交換。

    “鹽也可以,我們可以用鹽換。換兩把刀,要多少鹽磚。”風淺直截了當。

    紅被風淺的財大氣粗驚到,黎山部落果然奢侈富有。別的部落為了換把刀,都是全部落省吃省喝多少年才攢夠一把,黎山部落的這個亞獸人竟然直接就要兩把,上來就問多少鹽磚。

    不過,鹽磚是個什么東西?是鹽的另一種計數(shù)方式?

    紅皺皺眉,掩飾掉眼里的疑惑,讓旁邊的人分別拿出長短不同,形狀不一,大小各異的幾把刀給風淺看,“我們這邊換刀不管長短形狀,都是按著重量算,這種特別輕的,五筒鹽。”

    紅從左往右依次指過去,最便宜的五筒鹽,最貴的五十筒鹽,他們部落里還有更沉更貴的。

    東海部落用“筒”來計數(shù)鹽。

    東海部落產(chǎn)出的是海鹽,棠庭山以東的部落都是用海鹽。海鹽曬完后是細散的顆粒晶體,用雄性麥籽樹做的竹筒裝著,裝滿一截竹筒就是一筒鹽。

    風淺精制過鹽磚。他嫌鹽磚苦,里邊的雜質(zhì)太多,硌牙。他和玄在山洞里吃的鹽都是將鹽磚重新過濾熬煮結(jié)晶的。一塊鹽磚能熬一筒半的精鹽。

    風淺挑了把手掌長的小刀試了試,不如玄用妖獸骨做的骨刀輕便鋒利,但還算可以。

    “你們部落就只有刀嗎?有沒有其他的東西。”風淺問。

    紅一愣,鐵這么堅硬,自然要先做武器了,不做刀做什么?

    “你們……”風淺有些猶豫,以后是買原石回來自己部落煉鐵打鐵,還是直接從紅山部落買成品。

    轉(zhuǎn)念一想,紅山部落依靠煉制鐵器為生,若是知道他會煉鐵打鐵,或者他們部落能煉鐵打鐵,怕是不會賣給他們原石,兩個部落甚至還有可能結(jié)仇。

    他們部落也不缺煉鐵打鐵這一項營生。

    “我想換一些其它的鐵制工具,你們部落接不接受定制?就是按著我的要求幫我做些其他的東西,比如用鐵做的鍬,你也看到了,我們部落在建石屋,骨鍬和石鍬不耐用,兩天就壞了。”風淺說。

    這個亞獸人不僅奢侈到想用鐵做刀以外的東西,還是挖土鏟泥的鍬!

    這敗家的亞獸人!

    紅有些氣呼呼地看著玄。這么厲害的獸人竟然養(yǎng)了個這么敗家的亞獸人!

    除了戰(zhàn)斗力一等一的獸人,也確實養(yǎng)不起這么敗家的亞獸人了!

    紅瞄了眼風淺裝飾在額頭上的皓白珍珠,還有頭頂用來扎頭發(fā)的青綠色絲帶,以及一身看不出什么布做的衣衫,因為是晚上,天氣涼,風淺上身還穿了一個純白的獸皮無袖小襖,紅很確定,這確實是個被嬌養(yǎng)著的奢侈敗家的亞獸人了!

    難得的是,這個亞獸人身上只染了白虎獸人一個人的氣息,這說明這個亞獸人是獨屬于白虎獸人的,白虎獸人一個虎就養(yǎng)了這么個敗家的亞獸人!這戰(zhàn)斗力和捕獵能力可想而知。

    紅不知道是氣還是嫉妒,既然不要武器,那也就不涉及到部落安危的問題,沒有數(shù)額限制,有鹽不賺是傻子!相信族長和祭司也會像他一樣,就喜歡白虎獸人這種被亞獸人迷的暈頭轉(zhuǎn)向的有鹽傻子!

    風淺挑了一把彎月形,可以做鐮刀的,十筒鹽,又挑了一把可以劈肉砍柴的,也是最沉最重的那把,既可以做刀也可以當斧子用,五十筒鹽。

    鐮刀是因為種地開荒急著用,沉的那個是為了多弄點兒鐵,萬一以后要自己打鐵了呢,能攢一點兒是一點兒,而且他們一直在伐木材,這刀也很是用得上。

    九和紅羊祭司連夜把部落里的鹽湊到一起,有部落共有的,也有各家各戶湊的,玄和風淺拿了五塊鹽磚出來。

    六十筒鹽,幾乎把部落的家底掏空了,但他們還有鹽井,可以隨時去熬鹽,部落的族人信任風淺,既然風淺說這刀是個好東西,他們也不心疼鹽了。

    而且,吃過自己熬的鹽,他們已經(jīng)有些嫌棄鹽咸部落的鹽磚了,又苦又硌牙,比他們的鹽井差遠了,正好拿了換東西。

    就是換刀之后,部落沒什么鹽了,鹽井那邊的建設(shè)要提前了。

    翌日,吃過早飯,大家沒急著出門干活兒,都聚在中心廣場和盔甲族的獸人們告別。

    可能是盔甲族的獸人覺得黎山部落人傻鹽多,知道他們初來乍到,昨晚便給他們講了很多東大陸各個部落的稀奇事。

    比如東邊的琉璃部落盛產(chǎn)一種透明的石頭,和他們部落堅硬的可以做武器的鐵相比,那種破石頭明明除了好看什么用處也沒有,卻被琉璃部落當成寶。

    風淺猜著,這透明的石頭很可能是水晶玻璃之類的,怎么可能沒用,他就很想要啊!

    經(jīng)過一晚上的相處,盔甲族獸人和黎山部落關(guān)系融洽,依依惜別。

    玄連夜用木頭扣了鍬和犁的模子,每樣先定十個。風淺還定了一大一小兩口鐵鍋,大的熬鹽用,小的做飯用。

    他們部落正在建石屋,夏天之前可能都抽不出人手去紅山部落。這些東西若是做好了,希望紅山部落可以送貨上門,他們會額外付二十筒鹽。

    紅當即同意。送貨跑腿還有鹽拿!黎山部落果然人傻鹽多!鐵刀換鹽看著挺賺鹽的,但為了控制外面鐵刀的數(shù)量,他們部落一年也換不出去多少把,能賺的鹽有限。真希望多來幾個黎山部落這樣的,那樣,他們的亞獸人也能穿上布衣,戴上珍珠,和這個叫風淺的亞獸人一樣奢侈一把。

    “希望下次我們可以用肥皂來交易。”風淺說。

    他讓芽包了二十塊肥皂給盔甲族。這二十塊肥皂是探路的,目的是讓紅山部落的人知道肥皂的好,求著他們用肥皂交換。不愛干凈的人可能會有,但絕不會有人不喜歡抱清爽香軟的老婆!

    鹽,東海部落也有,但肥皂,只有他們有!

    第59章 裝修 風淺心里更是涼了半截,臉色煞白……

    盔甲族的客人一走, 黎山部落迫不及待地試起了刀具。

    昨晚盔甲族獸人還在的時候,只有族長九和紅羊祭司試過兩把刀的鋒利度,現(xiàn)在, 刀徹底換了回來,成了他們部落的東西, 終于所有人都能試試了。

    兩把刀都有木制的刀柄,沉的那把可以直接拿去伐木劈柴, 彎月形的鐮刀需要改一下刀把,才能從彎月形的匕首變成鐮刀。

    木工的事難不倒黎山部落的獸人們, 片刻的工夫, 獸人大陸第一把鐵制鐮刀便在黎山部落誕生了。

    “有這把刀, 我一天可以割兩倍三倍的草!”一個試過的年輕亞獸人驚嘆,“這完全不是骨刀石刀可以比的。”

    “好快!好鋒利!族長, 咱們能跟紅山部落多換幾把嗎?”負責開荒種地割草的亞獸人們連連驚嘆。

    “這刀很危險, 用起來要小心,不要砍了自己的腿或者手。”風淺提醒。

    “這沒事, 大家小心點兒就是了, 骨刀石刀也傷人的。”

    劈柴的刀歸伐木的獸人們使用, 鐮刀歸種地的亞獸人們使用。

    試刀過后,部落很快又恢復(fù)了正常的秩序。

    但建石屋的工程進度有了稍微的改變,建第二批石屋的同時,抽出一部分人手增建一座客棧。客棧上下兩層, 二十間房。這是盔甲族獸人來了之后, 風淺才想到的。

    以前, 原黎山部落也是有一間山洞是留著待客的,平時也給部落里的人住,比如誰誰家又打仗了, 生悶氣,離家出走,就先在這個山洞里住幾天,消了氣再回自己家。

    他們這個客棧建成之后可以先讓家庭人口少的搬進去,一家一個房間,這就能安置二十戶,五六十人了。部落一共才三百來人,加上正在建的第二批石屋,估摸著能安置三分之一的人口了。

    幾天后,風淺和玄的石屋建完了。

    第一批公共石屋正在用紅磚砌二層,他們家沒有二層,這倒讓他們家最先用上了瓦片。

    真正的屋頂和被用作二層地面的屋頂不同,橫向鋪原木,原木上是一層厚厚的混泥土,混泥土凝固后可以防止蛇蟲鉆進屋里。上面不再有縱向的木板,為了美觀,縱向的木板被釘在原木之下做室內(nèi)的棚頂。以后造了紙,還可以在木板上糊一層紙,房頂就不會掉木屑或者泥土灰塵了。

    風淺指揮人上了房梁,又留了幾個人鋪瓦片,其余人都調(diào)到了鹽井那邊。

    部落沒鹽了,鹽井的建設(shè)需要提前。

    熬鹽用的石屋要寬敞通風,房頂要高,窗戶要大。風淺定的那口大鐵鍋就是要放在這邊熬鹽的,這座石屋預(yù)計可以排三口鐵鍋。

    這樣熬鹽的石屋要建兩座,現(xiàn)在沒有那么多鍋和人手,另一座也不急著建,先建一座,等部落各家居住的石屋建的差不多了再搞這邊。

    除了熬鹽的工坊,還要建兩座當作宿舍用的石屋,和客棧的建法一樣,但房間少一些,給在這邊輪值熬鹽的人用。

    這邊離部落居住的營地遠,圍墻得和石屋同時建起來,圍墻得高,一是擋山上的野獸,二是擋有可能窺探他們鹽井的外部落人。

    以后得選戰(zhàn)斗力強的獸人負責這邊的安全。

    石屋和圍墻建起來,最后才是淘鹽井。

    等第二批石屋建完,得調(diào)大批的獸人到這邊建設(shè)。

    幾天后,鹽井的工程進入正軌,風淺和玄終于得了閑收拾新家。

    部落只管各家各戶石屋外部的建設(shè),內(nèi)里的墻壁、地面、家具就看個人的安排了。

    他們白天照舊參加部落集體勞動,晚上不再去公共石屋,而是回到家里,忙著裝修新屋。幼崽快出殼了,風淺希望幼崽一出生就會有個漂亮溫暖的家。

    玄白天巡邏的時候遇到漂亮的石板或者規(guī)整的石塊都會收到空間里,兩人先用石塊在兩個臥室和客廳里砌了壁爐。

    第二天,在幼崽的臥室里砌了獸人大陸第一鋪火炕。

    他們倆的主臥,兩人不約而同的沒提砌火炕的事。風淺喜歡埋在玄獸形的肚皮下,或者被玄用翅膀包著睡覺,玄也想借著取暖的機會抱風淺。有了熱乎乎的火炕,他倆還怎么理所當然的抱在一起。

    幼崽的火炕沒有在晚上砌,而是選在第二天下午的時間,叫來部落負責建石屋的獸人們,一起觀摩學習火炕是怎么砌的。

    公共石屋不用火炕,但個人的住宅可以在一層砌上,給老人、幼崽或者怕冷的亞獸人用。

    以后有了鐵鍋,灶臺直接連上火炕,做飯的時候順便就燒了炕,一舉兩得,并不會額外費木柴。

    火炕適合幼崽、老人和亞獸人用,獸人有獸形不怕冷,用火炕有些太過了,但壁爐剛剛好,暖和和的又不會熱的睡不著!

    第三天,兩人用黃泥漿涂墻面,厚厚的一層,美觀,保暖,等造出紙以后,墻面也是要糊一層紙的。

    抹墻面是個慢活兒,需要耐心,得把黃泥漿涂抹到光滑細膩。

    第五天第六天下雨,部落里大部分的集體勞動都暫停了,獸人亞獸人們組團過來看風淺是怎么收拾屋子的。

    風淺跟大家講了黃泥漿的作用,獸人亞獸人們躍躍欲試,于是,有幫手了。本來還要三四天的活兒,一天就干完了。

    抹完墻壁還要修整地面,先將原土層修整平整,再鋪上一層細軟的河沙。河沙上面鋪石板,用水泥填縫。石板代替瓷磚做地面,要選平整的。沒有石板可以用磚窯燒制的紅磚代替。或者以后部落里的水泥富裕了,也可以直接打水泥的地面。

    不管是石板還是紅磚、水泥,都是冷硬的材料,磕了碰了直接摔上面都容易受傷,臥室,特別是幼崽、老人的臥室,可以再鋪一層木板。木板相對軟一些,冬天也不會發(fā)寒。但廚房等用水用火的地方就不要鋪木板了。

    風淺將修整地面的方法和注意事項都和大家說了。

    鋪河沙的鋪河沙,鋪石板的鋪石板,人多干活兒快,下雨的第二天,地面也在大家的幫助下鋪完了。

    第七天,雨停了。地面沒干,但不耽誤二層的建設(shè)和上房梁、鋪瓦片。

    第一批公共石屋上房梁、鋪瓦片,第二批石屋砌二層的紅磚。部落恢復(fù)了正常的集體勞動,玄也出去巡查狩獵,風淺去營地里看著大家鋪瓦片。

    九最近白天都是在鹽井那邊,紅羊祭司天天往田里跑,雪晴一個人又看后勤又看工地,時不時還要去磚窯瞅兩眼,有些忙不過來,這些天都是風淺在看工地的。

    晚上,玄劈好木板,風淺給臥室鋪地板,玄做門窗。

    玄猜著自家幼崽的性別很可能是亞獸人,幼崽臥室的門窗便特意雕了可愛的云朵和纏枝的花草,花草是兔寶貝的樣子,惟妙惟肖,一眼便能認出來。兔寶貝高興地趴在門板上不下來。

    臨近幼崽出殼,兔寶貝一天比一天興奮,它能從幼崽身上感覺到很熟悉很親切的氣息。

    第八天晚上,風淺用蠶桑部落給的天青色薄紗糊窗戶,并給臥室的窗戶掛了窗簾,窗簾用的他自己織的窩窩絨布,厚重不透光。

    玄給幼崽做嬰兒床。雖然有兔寶貝幫忙看顧,但也不能一出殼就讓幼崽單獨睡一屋,總要在他們屋里呆一段時間。

    “這上面掛上紗,不僅可以防蚊蟲叮咬,而且特別好看。”玄一邊用爪尖兒雕刻床梁上的花紋,一邊跟坐在床上縫窗簾的風淺商量。

    風淺看著玄手里那精美的像公主床的鏤空雕花拔步床,不禁抽了抽眉頭,他一個大老爺們實在欣賞不來這么精致秀氣的物件,都這樣了還要掛層紗?和鏤空雕花的公主床相比,他更喜歡屁股底下的原木大床,簡約,結(jié)實,實用,這才是爺們的審美。

    玄雕了這么個精美絕倫的公主床,他都覺得有些愧疚了。他倆男男戀,他怎么也沒法給玄生個女兒啊。

    獸人、亞獸人的女兒,他都生不出來。

    “不好看嗎?”風淺一直沒說話,玄不禁回頭。

    “好看,好看,怎么會不好看呢。”怕說實話傷了玄的心,風淺緊忙笑著找補。別說,配上玄這張臉,公主床也還不錯。幼崽若是能有玄一半的樣貌,那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再精美的公主床也睡得了。

    “我在想用哪匹布,厚的太悶,空氣不通,不適合做床簾,天青色那匹又太薄太透了。”風淺自言自語,“對了,還是用天青色這匹,用兩層,雙層的,不薄不厚剛剛好,輕飄飄的,還好看。”

    第九天晚上,兩人把空間里的家具都擦了一遍,廚房用具擺在后廚房,桌椅擺在客廳,床頭柜、衣架擺進臥室,這回終于像個家了。

    風淺興奮地一躍,跳上玄的背,玄配合地掂了掂,“瘦了。”

    風淺攀著玄的脖頸,去咬玄的耳朵,像棵纏人的菟絲花,“那老攻好好疼我啊。”

    兩人忙著裝修屋子,天天干到半夜,天不亮又起來,十幾天沒親熱,哪經(jīng)得起風淺這般撩撥。

    簡陋的浴室還沒來得及細裝修,溫泉水熱氣騰騰,還沒有裝窗戶的窗口外,夜幕如漆,星子閃爍,伴著嘩嘩的水聲。

    夜半,玄終于抱著昏昏欲睡的風淺回了臥室。

    風淺暈暈乎乎,聲音沙啞,含糊地嘀咕著,“又干到半夜。”

    驀地,意識到自己講了冷笑話,突然大笑,親昵地勾著玄的脖頸不放,把人壓下來,意有所指,“真是又干到半夜呢。”

    他直勾勾盯著玄,眼波流轉(zhuǎn),情韻未消,玄一口咬住風淺的唇,不忘把背簍里孵著的幼崽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胤呕卮差^。

    “唔……你來真的……”風淺急著去推玄,明天還要早起,他真不行了。

    “別,老攻……”風淺掙扎著求饒,但他手上沒力氣,根本推不開玄,“唔……玄,我錯了,夫君……”

    突然,“啪”一聲脆響在兩人耳邊響起,打斷了風淺斷斷續(xù)續(xù)的求饒,兩人俱是一凜,瞬間清醒。

    風淺心里更是涼了半截,臉色煞白,剛剛掙扎時手背上的觸感,他打到什么了?

    第60章 全家福(捉蟲) 幼崽出殼

    堅硬, 溫熱,因為長時間孵化,蛋殼表面變得光滑細膩。

    每每把手覆在蛋殼上, 他都能感覺到幼崽的氣息。

    是那么的熟悉。

    風淺呼吸停滯,一動不動, 眼睛都不敢眨。他不敢想。多一點兒都不敢想。他手背打到什么了。他手背打到什么了!

    “風淺!風淺!”玄捧著風淺的臉焦急地叫人。

    風淺看著上方的玄,微微有些回神兒。

    “寶貝兒, 幼崽沒事兒。”玄俯身抱住風淺,小心地安慰道, “剛好趕上幼崽出殼。幼崽隨我, 蛋殼很硬, 很皮實,你那軟綿綿的一巴掌根本打不到幼崽。”

    風淺將信將疑, 幼崽的蛋殼很硬他知道, 他手上沒剩多少力氣他也知道,若是平時他也不多想, 可蛋殼響了。

    獸人大陸孵化期九十天, 距離幼崽孵化還有九天, 今天是第八十一天……

    八十一天!

    風淺定定地看向玄。

    玄勾了嘴角輕笑,起身坐到床上,連被子帶人的把風淺抱懷里,“寶寶隨我, 是個性急的, 也是八十一天出殼。”

    玄伸手把孵幼崽的窩從床頭拖到風淺面前, “你看,真是幼崽出殼。寶寶在努力的從蛋殼里鉆出來,這是他出生后的第一道關(guān)卡, 沒人可以幫他。”

    他從雪晴那聽來的,不知道有沒有道理,說是若是雙親幫助幼崽從蛋殼里出來,從外邊把蛋殼扒開,不僅容易傷到幼崽,沒有經(jīng)歷過這場考驗洗禮的幼崽,出殼后身體也會比正常出殼的幼崽弱。

    “我們倆的幼崽,只要他渡過這一關(guān),以后的人生都會順順利利的。他的小爹和阿父會幫他鏟除所有的困難和危險。”玄親昵地親了親風淺的臉頰,“寶貝兒,先把衣服穿上好嗎,不要讓寶寶唔……”

    風淺一巴掌糊在玄的嘴上。虎嘴吐不出象牙,前半段還說的挺感動挺煽情,他都要掉眼淚了,后半句……

    扒他衣服的是誰!

    是他想光著見幼崽第一面的嗎!

    幼崽才剛剛開始敲殼,距離幼崽出殼還有一段時間,風淺趕忙躲在被子里把睡衣套上,準確地說是一件睡袍,沒有褲子。平時這樣穿是情趣,但現(xiàn)在有幼崽了,風淺總覺得這樣有些不莊重,踹了玄一腳,催著他再拿條褲子出來。白天家里沒人,家里的東西大多都收在玄的空間里,也包括他的衣服。

    玄挑挑眉,一個剛出殼的小崽子能懂什么。但風淺剛被幼崽嚇到,情緒還沒徹底平復(fù),現(xiàn)在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玄掃了眼風淺衣擺下若隱若現(xiàn)的光景,嘖了聲,不情不愿,把那條沒穿過幾次的睡褲拿給風淺。幼崽,果然都是來討債的。

    “嘿!……哈!……”

    蛋殼里傳出幼崽使力敲殼的聲音,稚嫩,短促,但有力,一下一下精準地打在裂口處。

    光滑白凈的蛋殼上碎開一個手指頂大小的十字裂紋,隨著幼崽一下一下的敲擊,裂紋越來越多,越來越長。

    碎開的蛋殼像門扇一樣,一扇一扇的,每次以為終于要碎開了出殼了卻又合上了,看的風淺著急。

    玄勾著風淺的腰,把人按在懷里,修長的手指包住風淺著急的拳頭,他理解風淺想要幫幼崽扒開蛋殼的心情,但為了幼崽好,這個忙真不能幫。

    “幼崽的力氣很足,不會有事的。”玄安慰道。

    風淺大氣不敢喘,屏住呼吸,一錯不錯地盯著幼崽。

    幼崽鍥而不舍地敲了十來分鐘,終于——“啪”一聲,一個粉嫩的小拳頭露出蛋殼。

    風淺一雙鳳眼瞪得溜圓,還沒來得及高興,又見小拳頭收了回去,吭哧吭哧地繼續(xù)擊打旁邊的蛋殼。是的,是擊打,和他想象中的小雞用嫩黃的嘴叨蛋殼一點兒不同,他家幼崽更像在打沙包,一拳跟著一拳。

    拳頭?

    風淺終于反應(yīng)過來了,不是毛茸茸的爪,而是人形的小拳頭!

    他家的是亞獸人幼崽!

    風淺驚訝地回頭看玄。他竟然一下就生出了個亞獸人幼崽!虎族的獸人亞獸人比例都快四比一、五比一了。

    見風淺一臉后知后覺的呆傻表情,玄笑著親了親風淺嘴角,“是的,寶寶是亞獸人幼崽。”獸人幼崽一出殼是獸形,要一歲左右才會化人形。

    得到玄的確認,風淺深吸一口氣將這個消息消化了,怪不得他之前疑神疑鬼的,算是父子連心?

    獸人大陸這個婚配環(huán)境……他可不想自家的白菜被一群豬拱,為了寶寶以后的幸福,他和玄必須領(lǐng)著幼崽走出獸人大陸。

    不出意外,這將是他和玄唯一一個亞獸人幼崽。按著獸人亞獸人的比例,除非他生一個足球隊,不然很難再有第二個亞獸人幼崽了。

    風淺瞄了眼臥室墻角的公主床,不知道玄是不是也父子連心了,提前感應(yīng)到了?

    幼崽小拳頭越來越有力,從起初的十來分鐘才敲開一個口,到現(xiàn)在兩拳頭就能打碎一片蛋殼,蛋殼上的裂口越來越大。

    已經(jīng)可以看到幼崽一片胎發(fā)了!不像人類嬰兒剛出生的時候胎發(fā)稀疏,獸人大陸的幼崽在蛋殼里充分發(fā)育,一出殼便有濃密的毛發(fā),濕漉漉的軟塌在頭頂上。

    銀白的!

    和玄一樣的白毛!

    風淺興奮又失望。他刻在基因里的白毛控,有了個白毛老攻又生了白毛的崽兒,不要太爽太幸福!失望的是幼崽不像他!哪個父母不希望崽兒更像自己呢!

    但不是黑白配,就該謝天謝地了。直到幼崽整個后腦勺都露出蛋殼,風淺才算把心放回肚子里,全白發(fā),不是二維碼或者條形碼。以后堅決不能讓幼崽找黑發(fā)的獸人,不能讓幼崽再操他今天操的心。

    玄抱緊風淺,揉了揉風淺的頭。初為人父,親眼看著幼崽出殼,他也緊張,只是不好意思像風淺表現(xiàn)的這么明顯。

    “疼……輕點兒……”風淺盯著幼崽沒回頭,只用手肘捅了捅抱著他的玄。再不提醒,他骨頭都要被玄勒斷了。他知道玄也緊張,但不能把緊張幼崽的力氣全使他身上啊,玄那手勁兒,再勒要命了。

    隨著幼崽露出頭頂,風淺又直了眼,抱著他的玄也跟著一僵。

    幼崽頭頂上頂了兩片綠油油的葉子!

    葉子是新綠的嫩芽,能掐出水的嫩,還帶著些新葉才有的暗紅!

    出殼頭上就一片綠,這讓擔心幼崽以后婚姻幸福的風淺差點兒沒緩過氣。好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此綠非彼綠。

    幼崽這是天賦異稟,一出生就有了本命靈植,看來天賦是隨了他。風淺還沒來得及跟玄炫耀,“嗖”一陣風,盤在屋頂吸收星露月華的兔寶貝就沖進了屋。

    它比風淺還興奮。小主人身上招人喜歡的氣息越來越濃了,太親切了。而且小主人一出生就有本命靈植!兔寶貝慈愛地看著幼崽頭頂上的兩片新綠,這就是它以后的小弟了!

    兔寶貝舒展著枝葉,青綠的能量猶如漫天的星子,柔和,充滿生機,星星點點地落在幼崽的身上。

    吸收了能量的幼崽憋足了力氣,“嗙”一拳,大半個蛋殼被掀飛了。蜷縮在蛋殼里的幼崽終于露出了全貌。

    剛出殼的幼崽眼神還不是太好使,秀氣的小鼻子在空氣里嗅了嗅,很快找到了熟悉的氣息,“哈哈”地努力著在蛋殼里轉(zhuǎn)了個身,正對著小爹和阿父的方向。

    幼崽的臉頰白白嫩嫩,還有小米粒樣的白色小乳牙,大大的貓眼,琥珀瞳,眼睫和眉毛也是銀白色的,妥妥的幼態(tài)版的玄,玉雪可愛。

    幼崽扭扭,蛄蛹蛄蛹,小臉鼓鼓的繼續(xù)使勁兒,終于從蛋殼里掙了出來,“哈哈”地爬向兩個父親。

    風淺一顆心融的稀里嘩啦,兩手掐住幼崽的胳肢窩,一把將幼崽抱進懷里,軟軟的。

    獸人大陸的幼崽不像藍星的人類嬰兒,亞獸人幼崽一出殼不如獸人幼崽皮實,但和藍星上剛出生的嬰兒比起來,還是結(jié)實不少。看看這整齊的小乳牙還有白嫩的跟果凍似的小臉蛋兒就知道。

    “哈…哈…”

    幼崽還不會說話,滴溜溜的大貓眼在兩個父親之間來回轉(zhuǎn),小胳膊小腿亂蹬,哪怕眼睛還沒有適應(yīng)光線,暫時看不清兩個父親的樣子,幼崽還是開心地手舞足蹈,一臉的笑意。

    玄用被子把風淺和幼崽一起包住,指肚點了點幼崽肥肥的小臉蛋兒,問風淺,“給寶寶起個名字。”

    風淺干眨了眨眼,有些心虛,最近太忙,他忘了獸人大陸都是亞獸人的阿姆給幼崽起名了。

    “你有想好的嗎。”風淺謙讓。

    玄也不揭穿他,“不然我現(xiàn)在想一個?”

    “鹽?姜?蔥?麥籽?”玄隨口道。

    “不——”風淺趕緊阻止,生怕玄再說出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這些名字隨意的讓他這個當?shù)亩夹奶邸?br />
    “蘭”風淺撥了撥幼崽頭頂?shù)膬善~子,“小名叫蘭,大名叫風蘭。”獸人大陸還沒有姓氏,但他有啊,“風蘭”,一喊出去就知道是他風淺的崽兒。

    他看著幼崽頭頂兩片葉子有些像蘭科的植物,小芽還太小,暫時看不出是什么蘭,但肯定是蘭科的。

    “這和姜、蔥、麥籽有什么區(qū)別。蘭也是一種植物吧。姜蔥麥籽還能吃呢,多實用,寶寶以后肯定不缺吃的。”玄不服,一臉倔強。也不是真的不服,他提這些亂七八糟的名字就是為了讓風淺嫌棄,讓風淺給幼崽取名。

    “蘭,花中君子,品行高潔。寶寶以后肯定是如玉公子,風流倜儻。不像某人……” 風淺嫌棄地看了玄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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