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class="tt-title">第175章 現代番外(一)
第175章 哎呦,我手好痛!
悶熱的風卷攜著熱浪,嘩嘩吹開淺藍碎花的布簾,直撲床上那人面門而去。
楚逝水被生生熱醒了。他渾身起了淋漓的大汗,遮眼的頭發盡數粘到臉上。
像是被人潑了水,穿了太久而有些寬大的老頭背心濕透了貼在皮肉上。
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卻被眼前的情形嚇走了所有睡意。不算堅實的床哀哀的吱嘎一聲,他一下從床上蹦起來!
窗簾被外頭的熱風海浪般一陣又一陣掀起,對著床的落地扇沒開,扇葉被風帶著而悠悠的轉著。
房間面積不大,里頭就只有一張一米五的床,一個衣柜和一張電腦桌。墻壁被粉刷成米黃色,冬日看起來倒是暖和,可惜夏天就會平添幾分燥意,加之空調和風扇都沒有開,楚逝水簡直覺得自己掉入了一個蒸爐里。
這里的一切都那么眼熟。
楚逝水坐在床沿,腦袋垂下來。他一手撐著腦門,余光看到床上的碎花床單,抬頭的時候瞥見了熟悉的床頭。
是他曾經貪小便宜買的歐式鐵藝床,支架細伶伶的,動作稍微大些就會吱嘎作響。
這里是現代世界。
出租屋里每一樣東西都是楚逝水添置的,就連墻壁都是他自己重新粉刷的,他在這里曾經住了好些年。
楚逝水覺得頭暈,太陽穴上的青筋一下下跳著,胸膛不停起伏,大口的呼吸。
這是怎么一回事?他怎么會到這里來?
他的記憶只停留在昨夜。昨晚魔尊殿下太過分,他昏過去之后,結果一睜眼就到了這里。
楚逝水在床沿坐了一陣,心里頭有股不好的預感在萌生。他下床赤足走到窗邊,一把拉開窗簾,樓下集市的喧囂撲面而來,砸了楚逝水個七葷八素。
他猛地掐了自己一把。很疼。
一切都是真實的,他沒有在做夢。
意識到這一點,楚逝水身上驟然冒出冷汗。如果這一切都是真實的,那之前關于修真界的那些記憶——它是真實的嗎?
會不會所有的都是黃粱一夢?
像是做過的那些格外沉浸的夢,醒來之后就如塵煙般散去,抓也抓不?
楚逝水被這念頭嚇得渾身發顫,身軀像是離了地,簡直想要抱著面前的兩盆花從這里一躍而下,看看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他垂首看著底下人流如織的集市,心臟之上被壓了一塊巨石,喘不過氣來——直到他在胸前摸到一個吊墜。
他像是抓到什么救命稻草一樣,急急將吊墜從衣服里頭拿了出來。
熟悉得眼熱的赤色龍鱗頓時躺在了楚逝水掌心,這是寒舟去魔界第一年送給他的定情信物,將他不知飄到哪去的魂魄拉回了皮囊之內。
楚逝水死死把龍鱗摁在自己心臟之前,重新倒回床上。
不是假的。之前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寒舟也不是假的。
楚逝水劫后余生般的大口喘氣,忍不住把漂亮的龍鱗親了又親。在床上緩了一陣后,意識遲緩緩的歸位,生銹的腦子重新開始運轉。
楚逝水摸到床頭柜上的手機。在修真界那里待了太久,他磕磕絆絆的使著手機,看到了今天的日期——今日恰好就是他穿越回修真界的第二日!
他是在前一晚被老板拉去應酬,被灌了太多酒,又看到了某博的熱搜,活生生氣到穿越的。
對了,熱搜!
關于寒舟的那條熱搜!
楚逝水打開某博,點開熱搜的時候卻完全找不到關于寒舟的詞條。他不信邪,又打開瀏覽器去搜?乾坤神帝傳?的原著,結果只搜到不相關的幾本網文。
他接著去搜“時寒舟”,結果也是什么都沒有搜到。
楚逝水又跑去各個網絡平臺搜索,而這本書連同魔尊殿下一起,被抹去了所有的痕跡,憑空消失。包括楚逝水那個“楚教主”的賬號,這會兒打開,賬號名就只有一串亂七八糟的數字,沒有發布過任何東西,活像個僵尸號。
可怎么會呢?
楚逝水那么清晰的記得這本書帶給他的激勵,記得這本書帶起的全網熱潮?伤也坏桨朦c這本書存在的痕跡。
楚逝水躺在床上,緩緩抬起手,像是在魔界那里嘗試開始運轉魔氣。他像那種中二期以為自己有超能力的少年人,手都抬到酸了,結果半天后什么也沒有發生。
他又開始不確定了。他緊緊握住龍鱗,掌心都在出汗。
楚逝水閉眼仰躺在床上的時候,那些記憶就像是潮水一樣涌出來,清晰到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他都記得分毫不差。
他畢竟也是上下兩輩子活了兩百多歲的邀月仙尊,遇事總要冷靜得多。他不相信這些都只是一場夢,他堅信過往的一切都存在。
魔尊殿下已然成神,有穿越空間的能力。楚逝水相信她會找到自己。
他捂著龍鱗,心里又慢慢定了下來。
楚逝水趿著拖鞋,走到衛生間的洗手盆前,打開水頭龍接了一捧冷水,潑到自己臉上,冰涼的觸感讓他清醒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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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頭就看到了面前的鏡子,先是看到了自己湖藍色的瞳仁,然后就被鏡里這人丑到了。
自然不是人丑,而是這發型丑到天怒人怨,厚重的劉海掃帚似的遮在楚逝水眼前。
邀月仙尊覺得自己像個呆頭鵝,他兩手撐在洗手盆前,撲哧一聲被自己丑笑了,笑得肩膀發抖。
那個永遠沒有存在感,想要做個透明人的楚逝水成了很久遠的過去,他翻箱倒柜找到一把剪刀,嘗試著給自己剪個頭發。
總不能讓他家魔尊殿下看到自己這個丑模樣,他楚逝水也要臉的。
很可惜,雖然楚教主的技能樹幾乎被全部點亮,但顯然“剪頭發”這個技能還尚待開發。
楚逝水放下剪刀,看到鏡里這個像狗啃過的腦袋,神色無比復雜。
砰的一聲,大門應聲而閉。楚逝水戴著口罩,下樓尋了家理發店,讓理發師傅給他剪了個頭發。
所幸理發的師傅是個老手,妙手回春,把他這狗啃似的腦袋弄得像模像樣。
厚重老土的劉海成了非常符合他臉型的碎蓋,細軟的碎發清爽散在額前,楚逝水出眾的容顏終于再無遮擋。
雪色的肌膚白到發光,五官優越至極。眸光瀲滟,像是布滿晨曦的海。高挺鼻梁之下是丹朱似的唇瓣,唇形柔美。臉廓棱角分明,美到幾乎有攻擊性,昳麗的容貌只需一眼就能給人留下極深刻的印象。
活像是女媧娘娘親手捏就的完美造物。
楚逝水出了理發店之后,街邊不少人都朝他投過若有若無的眼神,就連買菜的時候都有不少人盯著他看。
他太顯眼了。
比電視上那些明星不知道要好看帥氣多少。
邀月仙尊自然習慣了很多人的注目,被別人看著的時候也沒有什么不適。冰箱里沒有什么東西,他趁著出門干脆就都買了。
路上倒是被人攔了一下:“帥哥,你的美瞳是哪里買的呀?能給我個鏈接嗎?”
楚逝水這雙湖藍色的眼眸像是一對璀璨的琉璃珠,同樣十分吸睛。
楚逝水婉拒了這人想要加微信讓他發鏈接的請求,只是道:“不是美瞳,我是混血。”
邀月仙尊的氣場自然同尋常人不一樣,他只一蹙眉,那人就像是被嚇到,不自覺的退后兩步,把路讓了開來。
于是楚逝水拎著大袋小袋回家去。
他草草給自己弄了一頓午飯,吃完后給自己放在窗前的兩盆三色堇澆了點水。
其中一盆花色是黃色的,開的花中間會有更深的顏色點綴,遠遠看過去像是一個個猴頭,楚逝水給它起了個名字“嗎嘍”。
還有一盆開花的顏色長得苦大仇深,名字叫“牛馬”。
楚逝水當時十塊錢買了五盆三色堇,顏色最喜歡的一盆還沒進門就給摔了,最后沒能養活。還有兩盆顏色鮮艷一些的,他起名叫做“招財”“進寶”,結果起名后沒過幾天就爛了根,焉死了。
還剩“嗎嘍”和“牛馬”,長得那叫一個欣欣向榮。
盛夏的氣溫高到嚇人,空氣被炙烤成熱浪,窗外盡是擾人的蟬鳴。
楚逝水切了半個西瓜,剩下半邊用保鮮膜覆好丟回冰箱里。他把房間里的落地扇搬到不大的客廳,開到最高檔,拉了張小凳,坐在通向小陽臺的門前,邊吹著風邊用勺子挖西瓜吃。
他租住的樓層不算很矮,從陽臺看出去能見到附近那些自建房的樓頂,還有遠處的高樓大廈。
附近的建設有些雜亂,電線電纜隨便拉,沒什么規律的縱橫交錯,到了夜里會有很多肥嘟嘟的小鳥擠在上頭。
樓下盡是叫賣聲,流動的攤販推著車,喇叭開得震天響。不過再響的喇叭要是碰上城管也得成為啞巴,攤販們會像是靈活的游魚那樣迅速逃離現場。
這里人間煙火的氣息很滿。
曾經的楚逝水討厭這一切,但現在的楚逝水吃著西瓜,也不知什么時候起,尋到了藏在煙火深處的樂趣,尋到了活著的盼頭。
靜謐愜意的時光被一通電話打碎,楚逝水拿起手機,看到了來電,上邊的名字是他備注的“死光頭”。
他思索了好一陣才記起這個人是誰。是他們那小分公司里的老板。
腦袋上毛都掉沒了,禿得像個和尚,長著一雙瞇瞇眼,顴骨高聳兩腮無肉,活脫脫一副奸人相,實際上干的也是這事。
實績是沒有做出來的,成天對底下人頤指氣使,要所有人都奉承他,把他當皇上。最擅長的是帶著底下那些清秀好看些的員工去喝酒應酬。
對下盛氣凌人,對上油嘴滑舌。
楚逝水在這公司里工作快一年,也還是在那日被這死光頭拉去應了酬。
楚逝水前些年一直磕磕碰碰,還被人騙了積蓄,找到穩定的工作不容易,死光頭就以辭退他為要挾,讓他去參加酒局。
他酒量本就差到極點,被一眾人逼著喝了一整瓶白酒之后,回家吐了個天昏地暗,又看到手機里蹦出來的熱搜消息,被刺激得直接兩眼一黑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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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逝水想起那晚的酒局,一絲寒芒自他眼眸中一閃而過。
他接通電話。
那邊劈頭蓋臉的罵聲就傳了過來:“這么久才接電話你是聾了嗎?昨晚喝那么一瓶酒能把你耳朵給毒聾了?!”
“現在的人不僅吃不了苦也不懂半點規矩,不來上班也不請假是想拿東西走人嗎?你這個月的全勤別想要了!”
楚逝水冷著臉把手機放遠了點。
“楚逝水,你是聾了還是啞了,你不會說話嗎?!”電話那頭久久沒有聽見回復,繼續發作。
楚逝水沒有回答。
死光頭便繼續輸出,等到最后才說了句:“今晚七點還有個酒局,昨天那老板點名要你去,還是老地方。拾綴好你自己,把那破頭發給剪了,穿好點!你要能把這老板給逗開心了,好處少不了你的!
“聽見了沒有!”
楚逝水眸眼里像是蘊了一塊深冰,他想起那日酒局中這肥頭大耳的老板看向自己的眼神,眸色更深。
楚逝水:“好!
電話掛斷。
夏季的夜晚降臨得很遲,六七點的時候太陽尚未落山,四下都是橘色的陽光。
楚逝水出門前喝了杯水,結果沒喝幾口,忽然發現剩下的半杯水都結成了冰。他又接了一杯水,指腹觸到水面上,冰晶就以席卷之勢凍結了整一杯水。
他就著燈光看著凍得死死的冰塊。
意識到他的力量已經開始一點點的恢復。
到了酒店,死光頭用他那雙瞇瞇眼將大變樣子的楚逝水上下打量了好幾遍,他覺得面前這人整個人的氣場都變了,直視他的時候總會生發出一種惴惴不安之感,催促著人移開視線。
但楚逝水實在是太耀眼了。他容顏盛得都不似真人。
昔日里他沒有什么存在感,死光頭也許會知道這人劉海底下長得還可以,但分給他的注意力不多,誰知底下長得這么招人?
死光頭心想,長成這樣,那之后發生什么也不能怪他。畢竟這么一張招人的臉,沒錢,背后又沒有靠山,一被推到浪尖之上,就只能任人左右,隨意宰割。
他搓了搓手,臉上神色放緩了很多:“小水啊,你這回就好好表現,王老板對你還是很看好的。要是今晚表現不錯的話,我回去就給你提薪!”
楚逝水聽見這人喊他“小水”的時候,臉色低沉到了極致,差點沒忍住一拳崩了這死光頭。
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把關節掰得直作響。
這場酒局有不少老板參加,名氣在這座城里都不小,帶過來的手下也不少,除了楚逝水之外都熱火朝天的給老板們倒酒夾菜。
腦滿腸肥的老板們推杯換盞,高談闊論。
楚逝水是里面的異類,他的位置就被安排在那肥頭大耳,活像豬八戒轉世的王老板旁邊。死光頭用那瞇瞇眼不知道提醒了楚逝水多少次,楚逝水就坐在那里不動。
酒局上不少人都有意無意的朝楚逝水看過去,這年輕人的長相實在太不一般。有些人看向楚逝水的眼神意味不明,想著王老板今晚倒是有?上怼
他們這個圈子里的人,或多或少都聽過這王老板一些見不得光的癖好。
任由那死光頭瞇瞇眼瞪成玻璃珠,楚逝水也沒有任何表示。
他好似真的是來吃頓晚飯,見到想吃的菜式就嘗幾口,把其他人都當空氣。
但實際上楚逝水并沒有這么冷靜,旁邊那個王老板的眼神幾乎要黏在他的身上,讓他覺得惡心。
死光頭見到楚逝水無動于衷,終于坐不住,開了一瓶酒,走到楚逝水身邊,先給那王老板倒了一杯,又拿過楚逝水的杯子倒滿。
向著王老板鞠躬賣笑道:“王老板,我們小水仰慕您多時,非說一定要給您敬酒,今天可是求了我很久才肯帶他來。”
那肥豬似的王老板聽見這話哈哈的笑起來,渾濁的眼睛骨碌碌轉了轉,而后直勾勾的落到拿起高腳杯的楚逝水身上。
他的手朝楚逝水探過去:“那這么一說,我可不能拂了小……”水的意。
他話音未落,楚逝水忽地一腳踹向他屁股底下的椅子,直接將這惡心的肥豬一腳踹飛出去!連這椅子的腳都斷了一條!
在場所有人都被這一出驚得站起了身!
楚逝水悠悠起身,高位者的氣場泄出幾分,目光像是鋒利的冰刺那樣刮過,叫人不敢直視。
他舉起被斟滿酒的高腳杯,手腕一翻,將紅酒盡數倒在了這癱在地上的王老板身上:
“肥豬,你算個什么東西!彼穆曇艉芾洹
誰知這會兒身后的死光頭忽然舉起酒瓶朝楚逝水的腦袋砸了過來!
楚逝水轉身抬手去擋,在指尖尚未觸及酒瓶的時候,整個酒瓶轟然炸開!
死光頭慘叫一聲,爆裂的玻璃渣子劃破他的手臂,鮮血嘩嘩直流。
而其他炸飛的玻璃碎渣連同酒液則紛紛砸到在場賓客的身上,一時間亂了套。
楚逝水趁這時機,一手握住了一張椅子的腳,輕而易舉的把椅子高舉過頭,準備給這死肥豬揍個半死。
結果“嘭”的一聲!
酒桌上都抖了幾抖,活像是哪里地震了一樣!
只見這間豪華廂房的門被人一腳踹開!
來人身形挺拔高大,扎著低低的馬尾。她穿著做工極為精良的定制西裝,衣襟前別著鑲滿寶石的胸針,底下的襯衣開了兩個扣子,顯得分外冷冽克制。她就這么一腳踹開鎖上的門,輕描淡寫的走了進來!
腕上璀璨的腕表和手鏈在動作中露出幾分。
若是對這些東西有些了解的人,便會發現來人這一身,買下整個五星酒店都輕而易舉。
可惜沒有人注意到她的衣著,只是被她那雙冷到骨髓里的綠色眼眸定住了身形。亂套的現場都噤了聲。
只要感官正常的人,都感覺到了那股極強的壓力。
尋常社會之中,他們沒有機會見到這樣的人,但生物警惕的敏銳尚存,讓他們識趣的站在原處,眸光不敢同來人對上。
這眼神來自有著極重實權的上位者。她不需要在意任何人的眼光。因為任何人在她面前都只有匍匐的份,連她的眼睛都不敢對上。
楚逝水一抬眼就看見了熟悉的眼眸,他忍不住露出笑意,但很快低下頭掩住笑容,作勢咳了幾聲。
接著他壞心思的扯著嗓子喊了一聲:“哎喲,我手好痛!”
快要被這一出出嚇死的在場賓客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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