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不見了。
坂口安吾從未有過這種心神不寧的慌張感。
已經過了晚飯時間,但坂口仁一自下午出門之后就再也沒回來,手機打不通,也沒有說晚上有什么不會回家的重要工作。
這是從來沒出現過的情況。
“仁一是不會有事的啦,說不定一會就回來了?”五條悟并不覺得坂口仁一會出什么意外,此時拿著在公寓里翻騰出來的游戲碟片玩的正歡。
五條·「深閨」·悟從小在深宅中長大,封閉式家族教育讓他幾乎沒有與外界相處的機會,以往的逃家活動都只是在東京市區或者周邊逛幾圈,然后被家里派出的人請回去。
而這次不一樣,坂口仁一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能讓家里的那幫老頑固松口。
但這都不在五條悟的考慮范圍內——
此時他的精力都集中在手中的游戲機上,他宣布,這是繼甜甜的小點心外他第二喜歡的東西!
激烈的打斗畫面,華麗的特效深深吸引著少年的心,從沒覺得世界上有這么好玩的娛樂活動的五條悟心情超級好,連帶五條悟看著被他強行拉過來打游戲的津島修治都眉清目秀了起來。
“好菜——”
雖然也沒怎么玩過游戲機,但是意外的上手超級快的津島修治發出嘲諷。
“再來!”能被區區幾句話挫敗的五條悟就不是五條悟了,他燃起斗志,新開了個存檔準備殺個天昏地暗。
‘啪!
剛燃起來的熱血的火苗被安吾的斷電聲澆滅了。
津島修治發出掃興的嘆氣:“欸——我剛想出來了一個很好地大招搭配,絕對會打的五條落花流水!”
“我也絕不弱。≡趺纯赡苡謺籯.o!”
眼見兩個人又要吵起來,安吾重拳出擊,一人給了一個爆栗。
哦,沒打到五條悟。
應該是修治領了一個爆栗,五條悟無下限開的及時,一個都沒領到。
津島修治覺得不公平,悄咪咪的摸上了五條悟的衣角,給安吾使了個眼色,正義的鐵拳從天而降。
“喂!你們兩個耍無賴!”幾乎沒被打過的貓貓整只癱在地毯上,大有不道歉就絕不起來的架勢。
“別再鬧了,已經很晚了哥哥還沒有回來,有一點危機感啊!”
感覺自己好像養了兩個兒子的安吾很心累。
“安吾,你那是什么眼神?明明仁一想讓我們當異父異母的兄弟,你卻想當我們爸爸!”越相處越放飛自我的修治在一邊抱住自己怪叫,仿佛即將貞潔不保的烈女。
安吾:“...”
他寧愿津島修治是最開始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樣子。
開了半天的玩笑,也沒見仁一有任何要回家的跡象。
津島修治終于開始重視起安吾的失態。
“安吾,你知不知道仁一接了個電話后出門見誰了?”
當三個人中有兩個人嚴肅起來,另一個人也會自覺加入談話。五條悟舉著手在一邊發言:“我知道!我記得仁一走之前說過有人有要事要找他,讓我們乖乖在家等著。”
“可是哥哥如果很忙晚上突然決定不回來一定會打電話告訴我們的,況且我記得我們從米花町回橫濱是因為哥哥說晚上異能特務科的長官要找他聊一下擂缽街的事情...”
雖說現在還是個學生,沒有成為公職人員的打算,但是安吾對行程安排和會議記錄有著超乎常人的敏銳。
“那只能說明下午的會面是臨時商定的咯!毙拗慰偨Y道。
“那很好解決啦!我們打電話給那個什么長官問一下仁一在不在不就好了!”眼看事情就要解決了,五條悟又躍躍欲試的把手伸向游戲機。
“問題是我們并不知道長官是誰!”
話音剛落,屋里響起了一陣手機鈴聲。三小只的目光鎖定在三人中僅有手機的安吾身上。
安吾掏出了手機,來電顯示沒有備注,是陌生號碼。
三人一時間面面相覷,腦中都浮現出不好的預感。
不會吧...
“喂!卑参峤悠痣娫挘塘讼驴谒。
“是安吾嗎?”電話那頭不是仁一的聲音,安吾謹慎的打開公放。
“我是清源野,坂口仁一在異能特務科的輔助官。仁一現在跟你在一起嗎?今晚約好的面談會議他現在還沒有到場!
現在本來就差最后一步就可以完美解決的事情一路向不可控的深淵滑去。
安吾臉色白的嚇人,緩了好幾口氣,才氣若游離的回道:“哥哥不見了,有人臨時約見他,從下午出去到現在,哥哥一直沒有回來!
*
今晚注定不會平穩的度過,當安吾再次接到清源野的電話時,他領著津島修治和五條悟打個車就往清源野調查到的仁一最后出現的地方疾馳而去。
“仁一很厲害的,他不會有危險的!焙苌僬f安慰人的話,五條悟干巴巴的安慰聲并沒有給安吾帶來一點安撫。
反而加重了安吾的焦慮。
“哥哥出門沒有隨行人員,如果這個時候出了什么意外誰也不能保證他的安全!
“哥哥現在雖然是坂口派的代表但是父親還沒有退位,很多實權都沒哥哥在手上,很多人會覺得現在除掉他是最好的時機。”
看著安吾身上幾乎實質化的黑氣和頭上莫名幻視出的黑色怪圈,五條悟想了想仁一身上純粹龐大的能量體系最終還是沒說什么。
雖然他是真心覺得有那樣可怖的能量加身的仁一不會出現危險就對了。
難得生出一點對于兄弟之前感情的同理心的五條悟識趣的沒有觸安吾的霉頭。
下了車后安吾撥回了電話,直奔守在門口的清源野而去。
“有找到哥哥的蹤跡嗎?”氣還沒喘勻,安吾顧不上其他,迫不及待的問道。
“冷靜一點,安吾!毙拗挝兆×税参岬氖滞,迫使他鎮定下來。
“別急,長官已經找來了警界幾乎沒有敗績的刑警來調查,仁一不會有事的!
清源野也是第一次見到坂口安吾本人,他和他哥哥幾乎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唯一不同的是兄弟倆的痣長在不同的地方,安吾的痣長在嘴角,給他小小年紀平白添了幾分成熟感。
哥哥的同事都這么保證了,安吾半松了口氣,吊著剩下的半顆心往里面走。
這是一個茶館,每個房間都是單獨隔開的和室,很適合交流一些隱私性較強的信息的地方。
“清源!辈贿h處房間圍滿了拿著勘測儀器的相關人員,種田山頭火從人群中走出來,端詳著黑、白、深棕三色頭毛的小孩,給他們提前打了預防針:“江戶川先生在里面幫忙,記得不要干擾到他,也不要破壞現場環境。”
三小只立刻點頭如搗蒜的答應,穿上鞋套小心翼翼的走進和室里。
房門邊上蹲著一個黑發的小孩,睜著翠綠的眼睛看著自家老爸皺著眉忙碌。
“老爸,明明就沒有任何線索了,不要再找了!”
現場干凈的宛如從來沒有出現過任何人,甚至沒有留下任何明面上的線索,只有茶桌上擺放著兩杯喝過的茶水。
即便是最頂級的偵探也不能通過毫無線索的現場推斷出憑空產生的失蹤案。
整個和室內仿佛上演了一場坂口仁一和一個無名人士的默劇,在江戶川亂步的眼中只能看到坂口仁一進門,喝茶而后消失。
他不理解——父親明明也知道現場沒有任何可以供給的信息,為什么還在一次次嘗試推演。
“你說什么?”剛進門的安吾聽到了亂步的話,本來放下的半顆心又懸了起來。
“亂步!”隨之一起來的是江戶川平井的呵斥。
但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安吾揪起亂步的衣領憤怒的質問道:“你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現場只有仁一哥和誰進門,喝茶,而后憑空消失的...”
‘桄榔’
安吾松開了亂步的衣領,不可置信的跑到茶桌旁:“可是哥哥就在這里待過,怎么可能會不見?只有哥哥喝完茶會把茶具這么擺放——”
安吾拿起了那盞茶杯,可能會失去哥哥的恐懼緊緊地包裹住他,他又想起了年幼時那個擋在母親面前的身影。
不要...
要找到哥哥...
強烈的情緒迸發出來,心臟極具跳動著,血液沖擊的安吾頭腦陣陣發暈,一陣白光從茶杯的接觸處傳來,恍惚間安吾看到了哥哥正在看著他。
時間一點點倒退,安吾看到哥哥推門走了進來,跟在哥哥身后的人坐在對面為他倒茶,而后對面情緒激動的說著什么,他在哥哥回答了什么后憤怒的迷暈了哥哥,而后用了什么手段瞬間清理了現場...
安吾支起身子想要看清對面男人的樣子。
“安吾!”看著安吾仿佛沉浸在了什么痛苦中,修治趕緊走過來扶住安吾。
回憶中的畫面瞬間消失,安吾推開修治,又將手伸向了茶杯。
時間又一次倒退,安吾分辨著巨大的信息量,強撐起已經有些暈眩的精神望向茶桌對面的男人。
“我看到了...”
回憶中斷,第一次運用起異能力給身體帶來了極大的不適,宛如一條瀕死的魚,安吾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是市長,橫濱的松島市長!